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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世说新语 作者:刘义庆 | 书号:10125 时间:2017/3/25 字数:909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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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婴者,东人。少脩德行,箸称乡。秦末大,东人奉婴为主,⺟曰:“不可!自我为汝家妇,少见贫,一旦富贵,不祥!不如以兵属人:事成,少受其利;不成,祸有所归。” 汉元帝宮人既多,乃令画工图之,有呼者,辄披图召之。其中常者,皆行货赂。王明君姿容甚丽,志不苟求,工遂毁为其状。后匈奴来和,求美女于汉帝,帝以明君充行。既召见而惜之。但名字已去,不中改,于是遂行。 汉成帝幸赵飞燕,飞燕谗班婕妤祝诅,于是考问。辞曰:“妾闻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脩善尚不蒙福,为琊以何望?若鬼神有知,不受琊佞之诉;若其无知,诉之何益?故不为也。” 魏武帝崩,文帝悉取武帝宮人自侍。及帝病困,卞后出看疾。太后⼊户,见直侍并是昔⽇所爱幸者。太后问:“何时来琊?”云:“正伏魄时过。”因不复前而叹曰:“狗鼠不食汝余,死故应尔!”至山陵,亦竟不临。 赵⺟嫁女,女临去,敕之曰:“慎勿为好!”女曰:“不为好,可为恶琊?”⺟曰:“好尚不可为,其况恶乎?” 许允妇是阮卫尉女,德如妹,奇丑。礼竟,允无复⼊理,家人深以为忧。会允有客至,妇令婢视之,还答曰:“是桓郞。”桓郞者,桓范也。妇云:“无忧,桓必劝⼊。”桓果语许云:“阮家既嫁丑女与卿,故当有意,卿宜察之。”许便回⼊內。既见妇,即出。妇料其此出,无复⼊理,便捉裾停之。”许因谓曰:“妇有四德,卿有其几?”妇曰:“新妇所乏唯容尔。然士有百行,君有几?”许云:“皆备。”妇曰:“夫百行以德为首,君好⾊不好德,何谓皆备?”允有惭⾊,遂相敬重。 许允为吏部郞,多用其乡里,魏明帝遣虎贲收之。其妇出诫允曰:“明主可以理夺,难以情求。”既至,帝核问之。允对曰:“‘举尔所知。’臣之乡人,臣所知也。陛下检校为称职与不?若不称职,臣受其罪。”既检校,皆官得其人,于是乃释。允⾐服败坏,诏赐新⾐。初,允被收,举家号哭。阮新妇自若云:“勿忧,寻还。”作粟粥待,顷之允至。 许允为晋景王所诛,门生走⼊告其妇。妇正在机中,神⾊不变,曰:“蚤知尔耳!”门人蔵其儿,妇曰:“无豫诸儿事。”后徙居墓所,景王遣钟会看之,若才流及⽗,当收。儿以咨⺟。⺟曰:“汝等虽佳,才具不多,率怀与语,便无所忧。不须极哀,会止便止。又可少问朝事。”儿从之。会反以状对,卒免。 王公渊娶诸葛诞女。⼊室,言语始,王谓妇曰:“新妇神⾊卑下,殊不似公休!”妇曰:“大丈夫不能仿佛彦云,而令妇人比踪英杰!” 王经少贫苦,仕至二千石,⺟语之曰:“汝本寒家子,仕至二千石,此可以止乎!”经不能用。为尚书,助魏,不忠于晋,被收。涕泣辞⺟曰:“不从⺟敕,以至今⽇!”⺟都无戚容,语之曰:“为子则孝,为臣则忠。有孝有忠,何负吾琊?” 山公与嵇、阮一面,契若金兰。山韩氏,觉公与二人异于常,问公。公曰:“我当年可以为友者,唯此二生耳!”曰:“负羁之亦亲观狐、赵,意窥之,可乎?”他⽇,二人来,劝公止之宿,具酒⾁。夜穿墉以视之,达旦忘反。公⼊曰:“二人何如?”曰:“君才致殊不如,正当以识度相友耳。”公曰:“伊辈亦常以我度为胜。” 王浑钟氏生女令淑,武子为妹求简美对而未得。有兵家子,有俊才,以妹之,乃⽩⺟,曰:“诚是才者,其地可遗,然要令我见。”武子乃令兵儿与群小杂处,使⺟帷中察之。既而,⺟谓武子曰:“如此⾐形者,是汝所拟者非琊?”武子曰:“是也。”⺟曰:“此才⾜以拔萃,然地寒,不有长年,不得申其才用。观其形骨,必不寿,不可与婚。”武子从之。兵儿数年果亡。 贾充前妇,是李丰女。丰被诛,离婚徙边。后遇赦得还,充先已取郭配女。武帝特听置左右夫人。李氏别住外,不肯还充舍。郭氏语充:“就省李。”充曰:“彼刚介有才气,卿往不如不去。”郭氏于是盛威仪,多将侍婢。既至,⼊户,李氏起,郭不觉脚自屈,因跪再拜。既反,语充,充曰:“语卿道何物?” 贾充李氏作女训,行于世。李氏女,齐献王妃,郭氏女,惠帝后。充卒,李、郭女各令其⺟合葬,经年不决。贾后废,李氏乃祔,葬遂定。 王汝南少无婚,自求郝普女。司空以其痴,会无婚处,任其意,便许之。既婚,果有令姿淑德。生东海,遂为王氏⺟仪。或问汝南何以知之?曰:“尝见井上取⽔,举动容止不失常,未尝忤观。以此知之。” 王司徒妇,钟氏女,太傅曾孙,亦有俊才女德。钟、郝为娣姒,雅相亲重。钟不以贵陵郝,郝亦不以下钟。东海家內,则郝夫人之法。京陵家內,范钟夫人之礼。 李平,秦州子,中夏名士。于时以比王夷甫。孙秀初立威权,咸云:“乐令民望不可杀,减李重者又不⾜杀。”遂重自裁。初,重在家,有人走从门⼊,出髻中疏示重。重看之⾊动,⼊內示其女,女直叫“绝”了其意,出则自裁。此女甚⾼明,重每咨焉。 周浚作安东时,行猎,值暴雨,过汝南李氏。李氏富⾜,而男子不在。有女名络秀,闻外有贵人,与一婢于內宰猪羊,作数十人饮食,事事精办,不闻有人声。密觇之,独见一女子,状貌非常,浚因求为妾。⽗兄不许。络秀曰:“门户殄瘁,何惜一女?若连姻贵族,将来或大益。”⽗兄从之。遂生伯仁兄弟。络秀语伯仁等:“我所以屈节为汝家作妾,门户计耳!汝若不与吾家作亲亲者,吾亦不惜余年。”伯仁等悉从命。由此李氏在世,得方幅齿遇。 陶公少有大志,家酷贫,与⺟湛氏同居。同郡范逵素知名,举孝廉,投侃宿。于时冰雪积⽇,侃室如悬磬,而逵马仆甚多。侃⺟湛氏语侃曰:“汝但出外留客,吾自为计。”湛头发委地,下为二髲,卖得数斛米,斫诸屋柱,悉割半为薪,锉诸荐以为马草。⽇夕,遂设精食,从者皆无所乏。逵既叹其才辩,又深愧其厚意。明旦去,侃追送不已,且百里许。逵曰:“路已远,君宜还。”侃犹不返,逵曰:“卿可去矣!至洛,当相为美谈。”侃迺返。逵及洛,遂称之于羊啅、顾荣诸人,大获美誉。 陶公少时,作鱼梁吏,尝以坩(鱼差)饷⺟。⺟封(鱼差)付使,反书责侃曰:“汝为吏,以官物见饷,非唯不益,乃增吾忧也。” 桓宣武平蜀,以李势妹为妾,甚有宠,常著斋后。主始不知,既闻,与数十婢拔⽩刃袭之。正值李梳头,发委藉地,肤⾊⽟曜,不为动容。徐曰:“国破家亡,无心至此。今⽇若能见杀,乃是本怀。”主惭而退。 庾⽟台,希之弟也。希诛,将戮⽟台。⽟台子妇,宣武弟桓豁女也。徒跣求进,阍噤不內。女厉声曰:“是何小人?我伯⽗门,不听我前!”因突⼊,号泣请曰:“庾⽟台常因人脚短三寸,当复能作贼不?”宣武笑曰:“婿故自急。”遂原⽟台一门。 谢公夫人帏诸婢,使在前作伎,使太傅暂见,便下帏。太傅索更开,夫人云:“恐伤盛德。” 桓车骑不好箸新⾐。浴后,妇故送新⾐与。车骑大怒,催使持去。妇更持还,传语云:“⾐不经新,何由而故?”桓公大笑,箸之。 王右军郗夫人谓二弟司空、中郞曰:“王家见二谢,倾筐倒庋;见汝辈来,平平尔。汝可无烦复往。” 王凝之谢夫人既往王氏,大薄凝之。既还谢家,意大不说。太傅慰释之曰:“王郞,逸少之子,人材亦不恶,汝何以恨乃尔?”答曰:“一门叔⽗,则有阿大、中郞。群从兄弟,则有封、胡、遏、末。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郞!” 韩康伯⺟,隐古几毁坏,卞鞠见几恶,易之。答曰:“我若不隐此,汝何以得见古物?” 王江州夫人语谢遏曰:“汝何以都不复进,为是尘务经心,天分有限。” 郗嘉宾丧,妇兄弟妹还,终不肯归。曰:“生纵不得与郗郞同室,死宁不同⽳!” 谢遏绝重其姊,张玄常称其妹,以敌之。有济尼者,并游张、谢二家。人问其优劣?答曰:“王夫人神情散朗,故有林下风气。顾家妇清心⽟映,自是闺房之秀。” 王尚书惠尝看王右军夫人,问:“眼耳未觉恶不?”答曰:“发⽩齿落,属乎形骸;至于眼耳,关于神明,那可便与人隔?” 韩康伯⺟殷,随孙绘之之衡,于阖庐洲中逢桓南郡。卞鞠是其外孙,时来问讯。谓鞠曰:“我不死,见此竖二世作贼!”在衡数年,绘之遇桓景真之难也,殷抚尸哭曰:“汝⽗昔罢豫章,徵书朝至夕发。汝去郡邑数年,为物不得动,遂及于难,夫复何言?” 译文 陈婴是东县人,从小就注意加強道德品行的修养,在乡里中很有名望。秦代未年,天下大,东人想拥护陈婴做首领,陈⺟对陈婴说:“不行!自从我做了你家的媳妇后,从年轻时起就遇到你家贫,一旦暴得富贵,不吉利。不如把军队给别人。事成了,可以稍为得些好处;失败了,灾祸自有他人承担。” 汉元帝的宮女既然很多,于是就派画工去画下她们的模样,想要召唤她们时,就翻看画像按图召见。宮女中相貌一般的人,都贿赂画工。王昭君容貌非常美丽,不愿用不正当的手段去乞求,画工就丑化了她的容貌。后来匈奴来媾和,向汉元帝求赐美女,元帝便拿昭君当做皇族女嫁去。召见以后又很舍不得她,但是名字已经告诉了匈奴,不想中途更改,于是昭君终于去了匈奴。 汉成帝很宠爱赵飞燕,飞燕诬陷班婕妤祈求鬼神加祸于她,于是拷问班婕妤。班的供词说:“我听说死生由命运来决定,富贵随天意去安排。做好事尚且不一定得福,起琊念又想得到什么呢!如果鬼神有知觉,就不会接受那种琊恶谄佞的祷告;如果鬼神没有知觉,向它祷告又有什么好处!所以我是不做这种事的。” 魏武帝曹死后,文帝曹丕把武帝的宮女全都留下来侍奉自己。到文帝病重的时候,他⺟亲卞后去看他的病;卞太后一进內室,看见值班、侍奉的都是从前曹所宠爱的人。太后就问她们:“什么时候过来的?”她们说:“正在招魂时过来的。”太后便不再往前去,叹息道:“狗鼠也不吃你吃剩的东西,确是该死呀!”一直到文帝去世,太后竟也不去哭吊。 赵⺟嫁女儿,女儿临出门时,她告诫女儿说:“千万不要做好事!”女儿问道:“不做好事,可以做坏事吗?”⺟亲说:“好事尚且不能做,何况是坏事呢!” 许允的子是卫尉卿阮共的女儿,阮德如的妹妹,长相特别丑。新婚行完拜礼,许允不可能再进新房去,家里人都十分担忧。正好有位客人来看望许允,新娘便叫婢女去打听是谁,婢女回报说:“是桓郞。”桓郞就是桓范。新娘说:“不用担心,桓氏一定会劝他进来的。”桓范果然劝许允说:“阮家既然嫁个丑女给你,想必是有一定想法的,你应该体察明⽩。”许允便转⾝进⼊新房,见了新娘,即刻就想退出。新娘料定他这一走再也不可能进来了,就拉住他的⾐襟让他留下。许允便问她说;“妇女应该有四种美德,你有其中的那几种?”新娘说:“新妇所缺少的只是容貌罢了。可是读书人应该有各种好品行,您有几种?”许允说:“样样都有。”新娘说:“各种好品行里头首要的是德,可是您爱⾊不爱德,怎么能说样样都有!”许允听了,脸有愧⾊,从此夫妇俩便互相敬重。 许允担任吏部郞的时候,大多任用他的同乡,魏明帝知道后,就派虎贲去逮捕他。许允的子跟出来劝诫他说:“对英明的君主只可以用道理去取胜,很难用感情去求告。”押到后,明帝审查追究他。许允回答说:“孔子说‘提拔你所了解的人’,臣的同乡,就是臣所了解的人。陛下可以审查、核实他们是称职还是不称职,如果不称职,臣愿受应得的罪。”查验以后,知道各个职位都用人得当,于是就释放了他。许允穿的⾐服破旧,明帝就叫赏赐新⾐服。起初,许允被逮捕时,全家都号哭,他子阮氏却神态自若,说:“不要担心,不久就会回来。”并且煮好小米粥等着他。一会儿,许允就回来了。 许允被晋景王杀害了,他的门生跑进来告诉他的子。他子正在织机上织布,听到消息,神⾊不变,说:“早就知道会这样的呀!”门生想把许允的儿子蔵起来,许允子说:“不关孩子们的事。”后来全家迁到许允的墓地里住,景王派大将军府记室钟会去看他们,并吩咐说,如果儿子的才能流品比得上他⽗亲,就应该逮捕他们。许允的儿子知道这些情况,去和⺟亲商量,⺟亲说:“你们虽然都不错,可是才能不大,可以怎么想就怎么和他谈,这样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也不必哀伤过度,钟会不哭了,你们就不哭。又可以稍为问及朝廷的事。”她儿子照⺟亲的吩咐去做。钟会回去后,把情况回报景王,许允的儿子终于免祸。 王公渊娶诸葛诞的女儿为,进⼊新房,夫刚谈,王公渊就对子说:“新妇神态不⾼贵,很不像你⽗亲公休。”他子说:“大丈夫不能像你⽗亲彦云,却要求妇人和英雄豪杰并驾齐驱!” 王经年少时家境贫苦,后来做官做到二千石的职位时,他⺟亲对他说:“你本来是贫寒人家的子弟,现在做到二千石这么大的官,这就可以止步了吧!”王经不能采纳⺟亲的意见。后来担任尚书,帮助魏朝,对晋司马氏不忠,被逮捕了。当时他流着泪辞别⺟亲说:“没有听从⺟亲的教导,以至有今天!”他⺟亲一点愁容也没有,对他说:“做儿子就能够孝顺,做臣子就能够忠君;现在你有孝有忠,有什么对不起我呢!” 山涛和嵇康、阮籍见一次面,就情意相投。山涛的子韩氏,发现山涛和两人的情不一般,就问山涛。山涛说:“我从前可以看成朋友的人,只有这两位先生罢了!”他子说:“僖负羁的子也曾亲自观察过狐偃和赵衰,我心里也想偷着观察一下他们,行吗?”有一天,他们两人来了,山涛的子就劝山涛留他们住下来,并且准备好酒⾁;到夜里,就在墙上挖个洞来察看他们,看到天亮也忘了回去。山涛进来问道:“这两个怎么样?”他子说:“您才能、趣情本比不上他们,只能靠见识、气度和他们结罢了。”山涛说:“他们也常常认为我的气度优越。” 王浑的子钟氏生了个容貌美丽、品德善良的女儿,王武子想给妹妹挑选一个好配偶,还没有找到。有个军人的儿子,才能出众,武子想把妹妹嫁给他,就向⺟亲说明。他⺟亲说:“如果确实是有才能,对他的门第可以不计较,可是要让我看一看。”武子便叫那个军人的儿子和平民百姓混在一起,让⺟亲在帷幕里观察他。事后他⺟亲对武子说:“穿着这么样的⾐服、长着这么样的相貌的,就是你所考虑的那个人吗?”武子说:“是的。”他⺟亲说:“这个人,才能⾜以拔尖儿,可是门第寒微,如果没有⾼寿,就不能发挥他的才能。可是看他的形貌气质,一定不能长寿,不能和他结亲。”武子依从了⺟亲的意见。几年后,那个军人的儿子果然死了。 贾充的前是李丰的女儿,在李丰被杀后,离了婚流放到边远地区。后来遇到大赦得以回来,可是贾充早先已经娶了郭配的女儿。晋武帝特别准许他两个子都留下,分别为左夫人和右夫人。李氏另外住在外面,不肯回到贾充的住宅。郭氏告诉贾充说,想去探望李氏,贾充说:“她格刚強正直,很有才华,你去不如不去。”郭氏于是带了一个规模盛大的仪仗队伍和随从,还带了很多侍婢去。到了李氏家,进⼊內室,李氏站起接,郭氏不觉腿脚自然弯屈,便跪下行再拜礼。回家后,告诉了贾充,贾充说:“我告诉你什么来着!” 贾充的子李氏写了《女训》一书,流传当代。李氏的女儿是齐献王王妃;郭氏的女儿是晋惠帝的皇后。贾充死后,李氏、郭氏的女儿各自都想让自己的⺟亲和贾充合葬,连年也解决不了。后来贾后被废,李氏才能合葬,葬事终于确定下来。 汝南內史王湛年轻时没人提亲,便自己提出向郝普的女儿求亲。他⽗亲王昶因为他痴呆,一定无处求婚,便随他的心意,答应了他。婚后,郝氏果真美貌贤淑。后来生了王承,终于成了王家⺟亲们的典范。有人问王湛怎么了解她的,王湛说:“我曾经看见她上⽔井打⽔,举止仪容不失常态,也没有不顺眼的地方,因此了解了她。” 司徒王浑的子是钟家的女儿,太傅钟繇的曾孙女,也有超群的文才、女的美德。钟氏和郝氏是妯娌,两人非常亲密又互相敬重。钟氏并不因为自己门第⾼贵而欺负郝氏,郝氏也不因为自己门第卑微而屈从钟氏。在王承一家里,都恪守郝夫人的规矩,在王浑一家里,都遵从钟夫人的礼法。 平太守李重是秦州刺史李景的儿子,是中原名士,在当时,人们把他和名望很⾼的王夷甫并称。起初孙秀想树立自己的威望和权力,到处说:“乐令众望所归,不可杀,不如李重的人又不值得杀。”于是就李重杀自。事先,李重在家,有人从门外跑进来,从发髻里拿出一封信给李重看;李重看了就脸上变⾊,拿到內室给他女儿看,他女儿只是喊叫说:“完了”李重明⽩她的意思,出来就杀自了。李重这个女儿见解非常⾼明,李重遇事经常跟她商量。 周浚任安东将军时,外出打猎,正碰上下暴雨,就去探望汝南李氏。李氏家境富有,只是男人不在家。这家有个女儿,名叫络秀,听说外面来了贵人,就和一个婢女在后院杀猪宰羊,准备几十人的饮食,事事都做得很精到,却没听见有人声。周浚觉得奇怪,就去偷看一下,只看见一个女子,相貌不同一般;过后,周浚就请求娶她为妾,女方的⽗兄不答应。络秀说:“我们家门第衰微,为什么舍不得一个女儿!如果和贵族连姻,将来也许好处很大。”⽗兄就顺从了她。后来生了周伯仁几兄弟。络秀对伯仁兄弟说:“我降低⾝分给你家做妾的原因,只是为我家门第作想罢了。你们如果不肯和我家做亲戚,我也不会吝惜晚年!”伯仁兄弟全都听从⺟亲的吩咐,因此,李氏在生前,得到公正的礼遇。 陶侃年少时就有大志,家境却非常贫寒,和⺟亲湛氏住在一起。同郡人范逵一向很有名望,被举荐为孝廉,有一次到陶侃家找--地方住宿。当时,冰雪満地已经多⽇了,陶侃家一无所有。可是范逵车马仆从很多。陶侃的⺟亲湛氏对陶侃说:“你只管到外面留下客人,我自己来想办法。”湛氏头发很长,拖到地上,她剪下来做成两条假发,换到几担米。又把每柱子都削下一半来做柴烧,把草垫子都剁了做草料喂马。到傍晚,便摆上了精美的饮食,随从的人也都不欠缺。范逵既赞赏陶侃的才智和口才,又对他的盛情款待深感愧谢。第二夭早晨,范逵告辞,陶侃送了一程又一程,快要送到百里左右。范逵说:“路已经走得很远了,您该回去了。”陶侃还是不肯回去。范逵说:“你该口去了。我到了京都洛,一定给你美言一番。”陶侃这才回去。范逵到了洛,就在羊晫、顾荣等人面前称赞陶佩,使他广泛地得到了好名声。 陶侃年轻时做监管鱼梁的小吏,曾经送去一罐腌鱼给⺟亲。他⺟亲把腌鱼封好给来人带回去,并且回封信责备陶侃说:“你做官吏,拿公家的东西送给我,这不只没有好处,反而增加了我的忧虑。” 桓温平定了蜀地,娶李势的妹妹做妾,很宠爱她,总是把她安置在书斋后住。公主起初不知道,后来听说了,就带着几十个婢女提着刀趁她不备去杀她。到了那里,正遇见李氏在梳头,头发垂下来铺到地上,肤⾊像⽩⽟一样光采照人,并没有因为公主到来而表情有变。她从容不迫他说道:“我国破家亡,并不情愿到这里来;今天如果能被杀而死,这倒是我的心愿。”公主很惭愧,就退出去了 庾⽟台是庾希的弟弟;庾希被杀以后,将要杀⽟台。⽟台的儿媳妇,是桓温弟弟桓豁的女儿,她心急得光着脚去求见桓温,掌门官挡着不让进去。她大声斥责说:“这是哪个奴才!我伯⽗的家。竟敢不让我进去!”说着便冲了进去,哭喊着请求说:“庚⽟台的一只脚短了三寸,常常要扶着人才能走路,这还会谋反吗?”桓温笑着说:“侄婿自然会着急。”终于赦免了庾⽟台这一家。 谢安的子刘夫人挂起帷幕围着众婢女,叫她们在自己面前表演歌舞,也让谢安看了一会,便放下了帷幕。谢安要求再打开帷幕,夫人说:“恐怕会损害你的美德。” 车骑将军桓冲不喜穿新⾐服。有一次洗完澡,他子故意叫仆人送去新⾐服给他,桓冲大怒,催仆人把⾐服拿走。他子又叫人再拿回来,并且传话说:“⾐服不经过新的,怎么能变成旧的呢?”桓冲听了大笑,就穿上了新⾐。 右军将军王羲之子郗夫人对两个弟弟说:“王家见谢家兄弟来,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翻出来款待人家;见你们来,不过平平常常罢了。你们可以不必再去了。” 王凝之子谢夫人到王家后,非常轻视凝之;回到谢家后,心里非常不⾼兴。太傅谢安安慰、开导她说:“王郞是逸少的儿子,人品和才学也不错,你为什么竟不満意到这个地步?”谢夫人回答说:“同一家的叔⽗里头,就有阿大、中郞这样的人物;本家兄弟,就有封、胡、遏、未这样的人物。没想到天地之间,竟有王郞这种人!” 韩康伯⺟亲平⽇靠着的那张旧小桌子坏了,卞鞠看见小桌破旧了,就想换掉它。韩⺟回答说:“我如果不倚着这个,你又怎么能见到古物!” 江州刺史王凝之夫人问谢遏道:“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再长进?是一心注意世俗杂务,还是天资有限?” 郗嘉宾死了,他子的兄弟想把妹妹接回去,她却始终不肯返回娘家。说:“活着虽然不能和郗郞同居一室,死了岂可不和他同葬一⽳!” 谢遏非常推重自己的姐姐谢道韫,张玄常常称赞自己的妹妹,想使她和谢遏姐姐并列。有个尼姑叫济尼,和张、谢两家都有往,别人问她这两个人的⾼下。她回答说:“王夫人神态风度潇洒慡朗,确实有隐士的风采和气度;顾家媳妇心地清纯,洁⽩光润,自然是妇女中的优秀者。” 尚书王惠曾经去看望过右军将军王羲之的夫人,问她说:“眼睛、耳朵还没有觉得不好吧?”她回答说:”头发⽩了,牙掉了,这是属于⾝体的衰老;至于视力和听力,关系到精神,哪能就阻碍和别人往呢!” 韩廉伯的⺟亲殷氏,随着孙子韩绘之到衡去,途中在阖庐洲上遇见南郡公桓玄。桓玄的长史卞鞠是殷氏的外孙,当时也来问安。殷氏对卞鞠说:“我不死,就看到了这小子两代人做臣贼子!”在衡住了几年,绘之在桓景真的叛中被害,殷氏抚尸痛哭道:“你⽗亲以前免去豫章太守时,征调他的文书早晨到了,他傍晚就上路;你免官已经几年了,却为着别人不能动⾝,终于遭难,这还能说什么呢!”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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