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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明史 作者:张廷玉等 | 书号:10209 时间:2017/3/26 字数:136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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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六 ○浡泥 満剌加 苏门答剌 须文达那 苏禄 西洋琐里 琐里 览邦淡巴 百花 彭亨 那儿孤 黎伐 南渤利 阿鲁 柔佛 丁机宜 巴喇西 佛郞机 和兰 浡泥,宋太宗时始通国中。洪武三年八月命御史张敬之、福建行省都事沈秩往使。自泉州航海,阅半年抵阇婆,又逾月至其国。王马合谟沙傲慢不为礼,秩责之,始下座拜受诏。时其国为苏禄所侵,颇衰耗,王辞以贫,请三年后⼊贡。秩晓以大义,王既许诺,其国素属阇婆,阇婆人间之,王意中沮。秩折之曰:“阇婆久称臣奉贡,尔畏阇婆,反不畏天朝琊?”乃遣使奉表笺,贡鹤顶、生玳瑁、孔雀、梅花大片龙脑、米龙脑、西洋布、降真诸香。八月从敬之等⼊朝。表用金,笺用银,字近回鹘,皆镂之以进。帝喜,宴赉甚厚。八年命其国山川附祀福建山川之次。 永乐三年冬,其王⿇那惹加那遣使⼊贡,乃遣官封为国王,赐印诰、敕符、勘合、锦绮、彩币。王大悦,率妃及弟妹子女陪臣泛海来朝。次福建,守臣以闻。遣中官往宴赉,所过州县皆宴。六年八月⼊都朝见,帝奖劳之。王跪致词曰:“陛下膺天宝命,统一万方。臣远在海岛,荷蒙天恩,赐以封爵。自是国中雨旸时顺,岁屡丰登,民无灾厉,山川之间,珍奇毕露,草木鸟兽,亦悉蕃育。国中耆老咸谓此圣天子覆冒所致。臣愿睹天⽇之表,少输悃诚,不惮险远,躬率家属陪臣,诣阙献谢。”帝慰劳再三,命王妃所进中宮笺及方物,陈之文华殿。王诣殿进献毕,自王及妃以下悉赐冠带、袭⾐。帝乃飨王于奉天门,妃以下飨于他所,礼讫送归会同馆。礼官请王见亲王仪,帝令准公侯礼。寻赐王仪仗、倚、银器、伞扇、销金鞍马、金织文绮、纱罗、绫绢⾐十袭,余赐赉有差。十月,王卒于馆。帝哀悼,辍朝三⽇,遣官致祭,赙以缯帛。东宮亲王皆遣祭,有司具棺椁、明器,葬之安德门外石子冈,树碑神道。又建祠墓侧,有司舂秋祀以少牢,谥曰恭顺。赐敕慰其子遐旺,命袭封国王。 遐旺与其叔⽗上言:“臣岁供爪哇片脑四十斤,乞敕爪哇罢岁供,岁进天朝。臣今归国,乞命护送,就留镇一年,慰国人之望。并乞定朝贡期及傔从人数。”帝悉从之,命三年一贡,傔从惟王所遣,遂敕爪哇国免其岁供。王辞归,赐⽟带一、金百两、银三千两及钱钞、锦绮、纱罗、衾褥、帐幔、器物,余皆有赐。以中官张谦、行人周航护行。 初,故王言:“臣蒙恩赐爵,臣境土悉属职方,乞封国之后山为一方镇。”新王复以为言,乃封为长宁镇国之山。御制碑文,令谦等勒碑其上。其文曰: 上天佑启我国家万世无疆之基,诞命我太祖⾼皇帝全抚天下,休养生息,以治以教,仁声义问,薄极照临,四方万国,奔走臣服,充凑于廷。神化感动之机,其妙如此。朕嗣守鸿图,率由典式。严恭祗畏,协和所统。无间內外,均视一体。遐迩绥宁,亦克承予意。 乃者浡泥国王,诚敬之至,知所尊崇,慕尚声教,益谨益虔,率其眷属、陪臣,不远数万里,浮海来朝,达其志,通其,稽颡陈辞曰:“远方臣妾,丕冒天子之恩,以养以息,既庶且安。思见⽇月之光,故不惮险远,辄敢造廷。”又曰:“覆我者天,载我者地。使我有土地民人之奉,田畴邑井之聚,宮室之居,妾之乐,和味宜服,利用备器,以资其生,強罔敢侵,众罔敢暴,实惟天子之赐。是天子功德所加,与天地并。然天仰刚见,地蹐则履,惟天子远而难见,诚有所不通。是以远方臣妾,不敢自外,逾历山海,躬诣阙延,以伸其悃。”朕曰:“惟天,惟皇考,付予以天下,子养庶民。天与皇考,视民同仁,予其承天与皇考之德,惟恐弗堪,弗若汝言。”乃又拜手稽首曰:“自天子建元之载,臣国时和岁丰,山川之蔵,珍宝流溢,草木之无葩者皆华而实,异禽和鸣,走兽跄舞。国之⻩叟咸曰,国中圣人德化渐暨,斯多嘉应。臣土虽远,实天子之氓,故奋然而来觐也。”朕观其言文貌恭,动不逾则,悦喜礼教,脫略夷习,非超然卓异者不能。稽之载籍,自古逷远之国,奉若天道,仰服声教,⾝致帝廷者有之。至于举子、兄弟、亲戚、陪臣顿首称臣妾于阶陛之下者,惟浡泥国王一人;西南诸蕃国长,未有如王贤者。王之至诚贯于金石,达于神明,而令名传于悠久,可谓有光显矣。 兹特锡封王国中之山为张宁镇国之山,赐文刻石,以著王休,于昭万年,其永无斁。系之诗曰:“炎海之墟,浡泥所处。煦仁渐义,有顺无迕。撦撦贤王,惟化之慕。导以象胥,遹来奔赴。同其妇子、兄弟、陪臣,稽颡阙下,有言以陈。谓君犹天,遗以休乐,一视同仁,匪偏厚薄。顾兹鲜德,弗称所云。浪舶风樯,实劳恳勤。稽古远臣,顺来怒趌。以躬或难,矧曰家室。王心亶诚,金石其坚。西南蕃长,畴与王贤。矗矗⾼山,以镇王国。镵文于石,懋昭王德。王德克昭,王国攸宁。于万斯年,仰我大明。” 八年九月遣使从谦等⼊贡谢恩。明年复命谦赐其王锦绮、纱罗、彩绢凡百二十匹,其下皆有赐。十年九月,遐旺偕其⺟来朝。命礼官宴之会同馆,光禄寺旦暮给酒馔。明⽇,帝飨之奉天门,王⺟亦有宴。越二⽇,再宴,赐王冠带、袭⾐,王⺟、王叔⽗以下,分赐有差。明年二月辞归。赐金百,银五百,钞三千锭,钱千五百缗,锦四,绮帛纱罗八十,金织文绣、文绮⾐各一,衾褥、帏幔、器物咸具。自十三年至洪熙元年四⼊贡,后贡使渐稀。 嘉靖九年,给事中王希文言:“暹罗、占城、琉球、爪哇、浡泥五国来贡,并道东莞。后因私携贾客,多绝其贡。正德间,佛郞机阑⼊流毒,概行屏绝。曾未几年,遽尔议复,损威已甚。”章下都察院,请悉遵旧制,毋许混冒。 万历中,其王卒,无嗣,族人争立。国中杀戮几尽,乃立其女为王。漳州人张姓者,初为其国那督,华言尊官也,因出奔。女主立,还之。其女出⼊王宮,得心疾,妄言⽗有反谋。女主惧,遣人按问其家,那督杀自。国人为讼冤,女主悔,绞杀其女,授其子官。后虽不复朝贡,而商人往来不绝。 国统十四洲,在旧港之西,自占城四十⽇可至。初属爪哇,后属暹罗,改名大泥。华人多流寓其地。嘉靖末,闽、粤海寇遗孽逋逃至此,积二千余人。万历时,红⽑番強商其境,筑土库以居。其⼊彭湖互市者,所携乃大泥国文也。诸风俗、物产,具详《宋史》。 満剌加,在占城南。顺风八⽇至龙牙门,又西行二⽇即至。或云即古顿逊,唐哥罗富沙。 永乐元年十月遣中官尹庆使其地,赐以织金文绮、销金帐幔诸物。其地无王,亦不称国,服属暹罗,岁输金四十两为赋。庆至,宣示威德及招徕之意。其酋拜里苏剌大喜,遣使随庆⼊朝贡方物,三年九月至京师。帝嘉之,封为満剌加国王,赐诰印、彩币、袭⾐、⻩盖,复命庆往。其使者言:“王慕义,愿同国中列郡,岁效职贡,请封其山为一国之镇。”帝从之。制碑文,勒山上,末缀以诗曰:“西南巨海国中通,输天灌地亿载同。洗⽇浴月光景融,雨崖露石草木浓。金花宝钿生青红,有国于此民俗雍。王好善义思朝宗,愿比內郡依华风。出⼊导从张盖重,仪文裼袭礼虔恭。大书贞石表尔忠,尔国西山永镇封。山君海伯翕扈从,皇考陟降在彼穹。后天监视久弥隆,尔众子孙万福崇。”庆等再至,其王益喜,礼待有加。 五年九月遣使⼊贡。明年,郑和使其国,旋⼊贡。九年,其王率子陪臣五百四十余人来朝。抵近郊,命中官海寿、礼部郞中⻩裳等宴劳,有司供张会同馆。⼊朝奉天殿,帝亲宴之,妃以下宴他所。光禄⽇致牲牢上尊,赐王金绣龙⾐二袭、麒麟⾐一袭,金银器、帷幔衾衤周悉具,妃以下皆有赐。将归,赐王⽟带、仪仗、鞍马,赐妃冠服。濒行,赐宴奉天门,再赐⽟带、仪仗、鞍马、⻩金百、⽩金五百、钞四十万贯、钱二千六百贯、锦绮纱罗三百匹、帛千匹、浑金文绮二、金织通袖膝襕二;妃及子侄陪臣以下,宴赐有差。礼官饯于龙江驿,复赐宴龙潭驿。十年夏,其侄⼊谢。及辞归,命中官甘泉偕往,旋又⼊贡。 十二年,王子⺟⼲撒于的儿沙来朝,告其⽗讣。即命袭封,赐金币。嗣后,或连岁,或间岁⼊贡以为常。 十七年,王率子陪臣来朝谢恩。及辞归,诉暹罗见侵状。帝为赐敕谕暹罗,暹罗乃奉诏。二十二年,西里⿇哈剌以⽗没嗣位,率子陪臣来朝。 宣德六年遣使者来言:“暹罗谋侵本国,王⼊朝,惧为所阻,奏闻,无能书者,令臣三人附苏门答剌贡舟⼊诉。”帝命附郑和舟归国,因令和赍敕谕暹罗,责以辑睦邻封,毋违朝命。初,三人至,无贡物,礼官言例不当赏。帝曰:“远人越数万里来醖不平,岂可无赐。”遂赐袭⾐、彩币,如贡使例。 八年,王率子陪臣来朝。抵南京,天已寒,命俟舂和北上,别遣人赍敕劳赐王及妃。洎⼊朝,宴赉如礼。及还,有司为治舟。王复遣其弟贡驼马方物。时英宗已嗣位,而王犹在广东。赐敕奖王,命守臣送还国。因遣古里、真腊等十一国使臣,附载偕还。 正统十年,其使者请赐王息力八密息瓦儿丢八沙护国敕书及蟒服、伞盖,以镇服国人。又言:“王亲诣阙下,从人多,乞赐一巨舟,以便远涉。”帝悉从之。 景泰六年,速鲁檀无答佛哪沙贡马及方物,请封为王。诏给事中王晖往。已,复⼊贡,言所赐冠带毁于火。命制⽪弁服、红罗常服及犀带纱帽予之。 天顺三年,王子苏丹芒速沙遣使⼊贡,命给事中陈嘉猷等往封之。越二年,礼官言:“嘉猷等浮海二⽇,至乌猪洋,遇飓风,舟坏,飘六⽇至清澜守御所获救。敕书无失,诸赐物悉沾⽔。乞重给,令使臣复往。”从之。 成化十年,给事中陈峻册封占城王,遇安南兵据占城不得⼊,以所赍物至満剌加,谕其王⼊贡。其使者至,帝喜,赐敕嘉奖。十七年九月,贡使言:“成化五年,贡使还,飘抵安南境,多被杀,余黥为奴,幼者加宮刑。今已据占城地,又呑本国。本国以皆为王臣,未敢与战。”适安南贡使亦至,満剌加使臣请与廷辨。兵部言事属既往,不⾜深较。帝乃因安南使还,敕责其王,并谕満剌加,安南复侵陵,即整兵待战。寻遣给事中林荣、行人⻩乾亨册封王子马哈木沙为王。二人溺死,赠官赐祭,予荫,恤其家,余敕有司海滨招魂祭,亦恤其家。复遣给事中张晟、行人左辅往。晟卒于广东,命守臣择一官为辅副,以终封事。 正德三年,使臣端亚智等⼊贡。其通事亚刘,本江西万安人萧明举,负罪逃⼊其国,赂大通事王永、序班张字,谋往浡泥索宝。而礼部吏侯永等亦受赂,伪为符印,扰邮传。还至广东,明举与端亚智辈争言,遂与同事彭万舂等劫杀之,尽取其财物。事觉,逮⼊京。明举凌迟,万舂等斩,王永减死罚米三百石,与张字、侯永并戍边,尚书⽩钺以下皆议罚。刘瑾因此罪江西人,减其解额五十名,仕者不得任京职。 后佛郞机強,举兵侵夺其地,王苏端妈末出奔,遣使告难。时世宗嗣位,敕责佛郞机,令还其故土。谕暹罗诸国王以救灾恤邻之义,迄无应者,満剌加竟为所灭。时佛郞机亦遣使朝贡请封,抵广东,守臣以其国素不列《王会》,羁其使以闻。诏予方物之直遣归,后改名⿇六甲云。 満剌加所贡物有玛瑙、珍珠、玳瑁、珊瑚树、鹤顶、金⺟鹤顶、琐服、⽩苾布、西洋布、撒哈剌、犀角、象牙、黑熊、黑猿、⽩麂、火、鹦鹉、片脑、蔷薇露、苏合油、栀子花、乌爹泥、沉香、速香、金银香、阿魏之属。 有山出泉流为溪,土人淘沙取锡煎成块曰斗锡。田瘠少收,民皆淘沙捕鱼为业。气候朝热暮寒。男女椎髻,⾝体黝黑,间有⽩者,人唐种也。俗淳厚,市道颇平。自为佛郞机所破,其风顿殊。商舶稀至,多直诣苏门答剌。然必取道其国,率被邀劫,海路几断。其自贩于国中者,则直达广东香山澳,接迹不绝云。 苏门答剌,在満剌加之西。顺风九昼夜可至。或言即汉条枝,唐波斯、大食二国地,西洋要会也。 成祖初,遣使以即位诏谕其国。永乐二年遣副使闻良辅、行人甯善赐其酋织金文绮、绒锦、纱罗招徕之。中官尹庆使爪哇,便道复使其国。三年,郑和下西洋,复有赐。和未至,其酋宰奴里阿必丁已遣使随庆⼊朝,贡方物。诏封为苏门答剌国王,赐印诰、彩币、袭⾐。遂比年⼊贡,终成祖世不绝。郑和凡三使其国。 先是,其王之⽗与邻国花面王战,中矢死。王子年幼,王号于众曰:“孰能为我报仇者,我以为夫,与共国事。”有渔翁闻之,率国人往击,馘其王而还。王遂与之合,称为老王。既而王子年长,潜与部领谋,杀老王而袭其位。老王弟苏⼲剌逃山中,连年率众侵扰。十三年,和复至其国,苏⼲剌以颁赐不及己,怒,统数万人邀击。和勒部卒及国人御之,大破贼众,追至南渤利国,俘以归。其王遣使⼊谢。 宣德元年遣使⼊贺。五年,帝以外蕃贡使多不至,遣和及王景弘遍历诸国,颁诏曰:“朕恭膺天命,祗承太祖⾼皇帝、太宗文皇帝、仁宗昭皇帝大统,君临万邦,体祖宗之至仁,普辑宁于庶类。已大赦天下,元纪宣德。尔诸蕃国,远在海外,未有闻知。兹遣太监郑和、王景弘等赍诏往谕,其各敬天道,抚民人,共享太平之福。”凡历二十余国,苏门答剌与焉。明年遣使⼊贡者再。八年贡麒麟。 九年,王弟哈利之汉来朝,卒于京。帝悯之,赠鸿胪少卿,赐诰,有司治丧葬,置守冢户。时景弘再使其国,王遣弟哈尼者罕随⼊朝。明年至,言王老不能治事,请传位于子。乃封其子阿卜赛亦的为国王,自是贡使渐稀。 成化二十二年,其使者至广东,有司验无印信勘合,乃蔵其表于库,却还其使。别遣番人输贡物京师,稍有给赐。自后贡使不至。 迨万历间,国两易姓。其时为王者,人奴也。奴之主为国大臣,握兵柄。奴桀黠,主使牧象,象肥。俾监鱼税,⽇以大鱼奉其主。主大喜,俾给事左右。一⽇随主⼊朝,见王尊严若神,主鞠躬惟谨,出谓主曰:“主何恭之甚?”主曰:“彼王也,焉敢抗。”曰:“主第不王尔,之,主即王矣。”主诧,叱退之。他⽇又进曰:“王左右侍卫少,主拥重兵出镇,必⼊辞,请以奴从。主言有机事,乞屏左右,王必不疑。奴乘间剌杀之,奉主为王,犹反掌耳。”主从之,奴果杀王,大呼曰:“王不道,吾杀之。吾主即王矣。敢异议者,齿此刃!”众慑服不敢动,其主遂篡位,任奴为心腹,委以兵柄。未几,奴复杀主而代之。乃大为防卫,拓其宮,建六门,不得阑⼊,虽勋贵不得带刀上殿。出乘象,象驾亭而帷其外,如是者百余,俾人莫测王所在。 其国俗颇淳,出言柔媚,惟王好杀。岁杀十余人,取其⾎浴⾝,谓可除疾。贡物有宝石、玛絜、⽔晶、石青、回回青、善马、犀牛、龙涎香、沉香、速香、木香、丁香、降真香、刀、弓、锡、锁服、胡椒、苏木、硫⻩之属。货舶至,贸易称平。地本瘠,无麦有禾,禾一岁二稔。四方商贾辐辏。华人往者,以地远价⾼,获利倍他国。其气候朝如夏,墓各秋,夏有瘴气。妇人裸体,惟围一布。其他风俗类満剌加。篡弑后,易国名曰哑齐。 须文达那,洪武十六年,国王殊旦⿇勒兀达朌遣使俺八儿来朝,贡马二匹,幼苾布十五匹,隔著布、⼊的力布各二匹,花満直地二,番绵䌷直地二,兜罗绵二斤,撒剌八二个,幼赖⾰著一个,撒哈剌一个,及蔷薇⽔、沉香、降香、速香诸物。命赐王《大统历》、绮罗、宝钞,使臣袭⾐。或言须文达那即苏门答剌,洪武时所更,然其贡物与王之名皆不同,无可考。 苏禄,地近浡泥、阇婆。洪武初,发兵侵浡泥,大获,以阇婆援兵至,乃还。 永乐十五年,其国东王巴都葛叭哈剌、西王⿇哈剌叱葛剌⿇丁、峒王叭都葛巴剌卜并率其家属头目凡三百四十余人,浮海朝贡,进金镂表文,献珍珠、宝石、玳瑁诸物。礼之若満剌加,寻并封为国王。赐印诰、袭⾐、冠带及鞍马、仪仗器物,其从者亦赐冠带有差。居二十七⽇,三王辞归。各赐⽟带一,⻩金百,⽩金二千,罗锦文绮二百,帛三百,钞万锭,钱二千缗,金绣蟒龙、麒麟⾐各一。东王次德州,卒于馆。帝遣官赐祭,命有司营葬,勒碑墓道,谥曰恭定,留妾傔从十人守墓,俟毕三年丧遣归。乃遣使赍敕谕其长子都马含曰:“尔⽗知尊国中,躬率家属陪臣,远涉海道,万里来朝。朕眷其诚悃,已锡王封,优加赐赉,遣官护归。舟次德州,遭疾殒殁。朕闻之,深为哀悼,已葬祭如礼。尔以嫡长,为国人所属,宜即继承,用绥藩服。今特封尔为苏禄国东王。尔尚益笃忠贞,敬承天道,以副眷怀,以继尔⽗之志。钦哉。” 十八年,西王遣使⼊贡。十九年,东王⺟遣王叔叭都加苏里来朝,贡大珠一,其重七两有奇。二十一年,东王妃还国,厚赐遣之。明年⼊贡,自后不复至。万历时,佛郞机屡攻之,城据山险,迄不能下。 其国,于古无所考。地瘠寡粟麦,民率食鱼虾,煮海为盐,酿蔗为酒,织竹为布。气候常热。有珠池,夜望之,光浮⽔面。土人以珠与华人市易,大者利数十倍。商舶将返,辄留数人为质,冀其再来。其旁近国名⾼药,出玳瑁。 西洋琐里,洪武二年命使臣刘叔勉以即位诏谕其国。三年平定沙漠,复遣使臣颁诏。其王别里提遣使奉金叶表,从叔勉献方物。赐文绮、纱罗诸物甚厚,并赐《大统历》。 成祖颁即位诏于海外诸国,西洋亦与焉。永乐元年命副使闻良辅、行人甯善使其国,赐绒锦、文绮、纱罗。已,复命中官马彬往使,赐如前。其王即遣使来贡,附载胡椒与民市。有司请徵税,命勿徵。二十一年偕古里、阿丹等十五国来贡。 琐里,近西洋琐里而差小。洪武三年,命使臣塔海帖木儿赍诏抚谕其国。五年,王卜纳的遣使奉表朝贡,并献其国土地山川图。帝顾中书省臣曰:“西洋诸国素称远蕃,涉海而来,难计岁月。其朝贡无论疏数,厚往薄来可也。”乃赐《大统历》及金织文绮、纱罗各四匹,使者亦赐币帛有差。 览邦,在西南海中。洪武九年,王昔里马哈剌札的剌札遣使奉表来贡。诏赐其王织金文绮、纱罗,使者宴赐如制。永乐、宣德中,尝附邻国朝贡。其地多沙砾,⿇麦之外无他种。商贾鲜至。山坦迤无峰峦,⽔亦浅浊。俗好佛,勤赛祀。厥贡,孔雀、马、檀香、降香、胡椒、苏木。易用钱。 淡巴,亦西南海国中。洪武十年,其王佛喝思罗遣使上表,贡方物,赐赉有差。其国,石城瓦屋。王乘舆,官跨马,有国中威仪。土衍⽔清,草木畅茂,畜产甚伙。男女勤于耕织,市有贸易,野无寇盗,称乐土焉。厥贡,苾布、兜罗绵被、沉香、速香、檀香、胡椒。 百花,居西南海中。洪武十一年,其王剌丁剌者望沙遣使奉金叶表,贡⽩鹿、红猴、⻳筒、玳瑁、孔雀、鹦鹉、哇哇倒挂鸟及胡椒、香、蜡诸物。诏赐王及使者绮、币、袭⾐有差。国中气候恒燠,无霜雪,多奇花异卉,故名百花。民富饶,尚释教。 彭亨,在暹罗之西。洪武十一年,其王⿇哈剌惹答饶遣使赍金叶表,贡番奴六人及方物,宴赉如礼。永乐九年,王巴剌密琐剌达罗息泥遣使⼊贡。十年,郑和使其国。十二年,复⼊贡。十四年,与古里、爪哇诸国偕贡,复令郑和报之。 其国,土田沃,气候常温,米粟饶⾜,煮海为盐,酿椰浆为酒。上下亲狎,无寇贼。然惑于鬼神,刻香木为像,杀人祭赛,以禳灾祈福。所贡有象牙、片脑、啂香、速香、檀香、胡椒、苏木之属。 至万历时,有柔佛国副王子娶彭亨王女,将婚,副王送子至彭亨,彭亨王置酒,亲戚毕会。婆罗国王子为彭亨王妹婿,举觞献副王,而手指有巨珠甚美,副王之,许以重贿。王子靳不予,副王怒,即归国发兵来攻。彭亨人出不意,不战自溃。王与婆罗王子奔金山。浡泥国王,王妃兄也,闻之,率众来援。副王乃大肆焚掠而去。当是时,国中鬼哭三⽇,民人半死。浡泥王其妹归,彭亨王随之,而命其长子摄国。已,王复位,次子素凶悍,遂毒杀其⽗,弑其兄自立。 那儿孤,以苏门答剌之西,壤相接。地狭,止千余家。男子皆以墨剌面为花兽之状,故又名花面国。猱头裸体,男女止单布围。然俗淳,田⾜稻禾,強不侵弱,富不骄贫,悉自耕而食,无寇盗。永乐中,郑和使其国。其酋长常⼊贡方物。 黎伐,在那儿孤之西。南大山,北大海,西接南渤利。居民三千家,推一人为主。隶苏门答剌,声音风俗多与之同。永乐中,尝随其使臣⼊贡。 南渤利,在苏门答剌之西。顺风三⽇夜可至。王及居民皆回回人,仅千余家。俗朴实,地少⾕,人多食鱼虾。西北海中有山甚⾼大,曰帽山,其西复大海,名那没黎洋,西来洋船俱望此山为准。近山浅⽔內,生珊瑚树,⾼者三尺许。永乐十年,其王马哈⿇沙遣使附苏门答剌使⼊贡。赐其使袭⾐,赐王印诰、锦绮、罗纱、彩币。遣郑和抚谕其国。终成祖时,比年⼊贡,其王子沙者罕亦遣使⼊贡。宣德五年,郑和遍赐诸国,南渤利亦与焉。 阿鲁,一名哑鲁,近満剌加。顺风三⽇夜可达。风俗、气候大类苏门答剌。田瘠少收,盛艺芭蕉、椰子为食。男女皆裸体,以布围。永乐九年,王速鲁唐忽先遣使附古里诸国⼊贡。赐其使冠带、彩币、宝钞,其王亦有赐。十年,郑和使其国。十七年,王子段阿剌沙遣使⼊贡。十九年、二十一年,再⼊贡。宣德五年,郑和使诸蕃,亦有赐。其后贡使不至。 柔佛,近彭亨,一名乌丁礁林。永乐中,郑和遍历西洋,无柔佛名。或言和曾经东西竺山,今此山正在其地,疑即东西竺。万历间,其酋好构兵,邻国丁机宜、彭亨屡被其患。华人贩他国者多就之贸易,时或邀至其国。 国中覆茅为屋,列木为城,环以池。无事通商于外,有事则召募为兵,称強国焉。地不产⾕,常易米于邻壤。男子薙发徒跣佩刀,女子蓄发椎结,其酋则佩双刀。字用茭曌叶,以刀刺之。婚姻亦论门阀。王用金银为食器,群下则用磁。无匕箸。俗好持斋,见星方食。节序以四月为岁首。居丧,妇人薙发,男子则重薙,死者皆火葬。所产有犀、象、玳瑁、片脑、没药、⾎竭、锡、蜡、嘉文簟、木棉花、槟榔、海菜、窝燕、西国米、跂吉柿之属。 始其国吉宁仁为大库,忠于王,为王所倚信。王弟以兄疏己,潜杀之。后出行堕马死,左右咸见吉宁仁为祟,自是家家祀之。 丁机宜,爪哇属国也,幅员甚狭,仅千余家。柔佛黠而雄,丁机宜与接壤,时被其患。后以厚币求婚,稍获宁处。其国以木为城。酋所居,旁列钟鼓楼,出⼊乘象。以十月为岁首。好洁,酋所食啖,皆躬自割烹。民俗类爪哇,物产悉如柔佛。酒噤甚严,有常税。然大家皆不饮,维细民无籍者饮之,其曹偶咸非笑。婚者,男往女家持其门户,故生女胜男。丧用火葬。华人往商,易甚平。自为柔佛所破,往者亦鲜。 巴剌西,去国中绝远。正德六年遣使臣沙地⽩⼊贡,言其国在南海,始奉王命来朝,舟行四年半,遭风飘至西澜海,舟坏,止存一小艇,又飘流八⽇,至得吉零国,居一年。至秘得,居八月。乃遵陆行,阅二十六⽇抵暹罗,以情告王,获赐⽇给,且赐妇女四人,居四年。迄今年五月始附番舶⼊广东,得达阙下。进金叶表,贡祖⺟绿一,珊瑚树、琉璃瓶、玻璃盏各四,及玛瑙珠、胡黑丹诸物。帝嘉其远来,赐赉有加。 佛郞机,近満剌加。正德中,据満剌加地,逐其王。十三年遣使臣加必丹末等贡方物,请封,始知其名。诏给方物之直,遣还。其人久留不去,剽劫行旅,至掠小儿为食。已而夤缘镇守中贵,许⼊京。武宗南巡,其使火者亚三因江彬侍帝左右。帝时学其语以为戏。其留怀远驿者,益掠买良民,筑室立寨,为久居计。 十五年,御史丘道隆言:“満剌加乃敕封之国,而佛郞机敢并之,且啖我以利,邀求封贡,决不可许。宜却其使臣,明示顺逆,令还満剌加疆土,方许朝贡。倘执不悛,必檄告诸蕃,声罪致讨。”御史何鳌言:“佛郞机最凶狡,兵械较诸蕃独精。前岁驾大舶突⼊广东会城,礮声殷地。留驿者违制通,⼊都者桀骜争长。今听其往来贸易,势必争斗杀伤,南方之祸殆无纪极。祖宗朝贡有定期,防有常制,故来者不多。近因布政吴廷举谓缺上供香物,不问何年,来即取货。致番舶不绝于海澨,蛮人杂遝于州城。噤防既疏,⽔道益。此佛郞机所以乘机突至也。乞悉驱在澳番舶及番人潜居者,噤私通,严守备,庶一方获安。”疏下礼部,言:“道隆先宰顺德,鳌即顺德人,故深晰利害。宜俟満剌加使臣至,廷诘佛郞机侵夺邻邦、扰內地之罪,奏请处置。其他悉如御史言。”报可。 亚三侍帝骄甚。从驾⼊都,居会同馆。见提督主事梁焯,不屈膝。焯怒,挞之。彬大诟曰:“彼尝与天子嬉戏,肯跪汝小官琊?”明年,武宗崩,亚三下吏。自言本华人,为番人所使,乃伏法,绝其朝贡。其年七月,又以接济朝使为词,携土物求市。守臣请菗分如故事,诏复拒之。其将别都卢既以巨礮利兵肆掠満剌加诸国,横行海上,复率其属疏世利等驾五舟,击破巴西国。 嘉靖二年遂寇新会之西草湾,指挥柯荣、百户王应恩御之。转战至稍州,向化人潘丁苟先登,众齐进,生擒别都卢、疏世利等四十二人,斩首三十五级,获其二舟。余贼复率三舟接战。应恩阵亡,贼亦败遁。官军得其礮,即名为佛郞机,副使汪鋐进之朝。九年秋,鋐累官右都御史,上言:“今塞上墩台城堡未尝不设,乃冠来辄遭躏蹂者,盖墩台止瞭望,城堡又无制远之具,故往往受困。当用臣所进佛郞机,其小止二十斤以下,远可六百步者,则用之墩台。每墩用其一,以三人守之。其大至七十斤以上,远可五六里者,则用之城堡。每堡用其三,以十人守之。五里一墩,十里一堡,大小相依,远近相应,寇将无所容⾜,可坐收不战之功。”帝悦,即从之。火礮之有佛郞机自此始。然将士不善用,迄莫能制寇也。 初,广东文武官月俸多以番货代,至是货至者寡,有议复许佛郞机通市者。给事中王希文力争,乃定令,诸番贡不以时及勘合差失者,悉行噤止,由是番舶几绝。巡抚林富上言:“粤中公私诸费多资商税,番舶不至,则公私皆窘。今许佛郞机互市有四利。祖宗时诸番常贡外,原有菗分之法,稍取其余,⾜供御用,利一。两粤比岁用兵,库蔵耗竭,籍以充军饷,备不虞,利二。粤西素仰给粤东,小有徵发,即措办不前,若番舶流通,则上下济,利三。小民以懋迁为生,持一钱之货,即得展转贩易,⾐食其中,利四。助国裕民,两有所赖,此因民之利而利之,非开利孔为民梯祸也。”从之。自是佛郞机得⼊香山澳为市,而其徒又越境商于福建,往来不绝。 至二十六年,朱纨为巡抚,严噤通番。其人无所获利,则整众犯漳州之月港、浯屿。副使柯乔等御却之。二十八年又犯诏安。官军击于走马溪,生擒贼首李光头等九十六人,余遁去。纨用便宜斩之,怨纨者御史陈九德遂劾其专擅。帝遣给事中杜汝祯往验,言此満剌加商人,岁招海滨无赖之徒,往来鬻贩,无僣号流劫事,纨擅自行诛,诚如御史所劾。纨遂被逮,杀自。盖不知満剌加即佛郞机也。 自纨死。海噤复弛,佛郞机遂纵横海上无所忌。而其市香山澳、壕镜者,至筑室建城,雄踞海畔,若一国然,将吏不肖者反视为外府矣。壕镜在香山县南虎跳门外。先是,暹罗、占城、爪哇、琉球、浡泥诸国互市,俱在广州,设市舶司领之。正德时,移于⾼州之电⽩县。嘉靖十四年,指挥⻩庆纳贿,请于上官,移之壕镜,岁输课二万金,佛郞机遂得混⼊。⾼栋飞甍,栉比相望,闽、粤商人趋之若鹜。久之,其来益众。诸国人畏而避之,遂专为所据。四十四年伪称満刺加⼊贡。已,改称蒲都丽家。守臣以闻,下部议,言必佛郞机假托,乃却之。 万历中,破灭吕宋,尽擅闽、粤海上之利,势益炽。至三十四年,又于隔⽔青州建寺,⾼六七丈,闳敞奇閟,非国中所有。知县张大猷请毁其⾼墉,不果。明年,番禺举人卢廷龙会试⼊都,请尽逐澳中诸番,出居浪⽩外海,还我壕镜故地,当事不能用。番人既筑城,聚海外杂番,广通贸易,至万余人。吏其土者,皆畏惧莫敢诘,甚有利其宝货,佯噤而许之者。总督戴翟在事十三年,养成其患。番人又潜匿倭贼,敌杀官军。四十二年,总督张鸣冈檄番人驱倭出海,因上言:“粤之有澳夷,犹疽之在背也。澳之有倭贼,犹虎之傅翼也。今一旦驱斥,不费一矢,此圣天子威德所致。惟是倭去而番尚存,有谓宜剿除者,有谓宜移之浪⽩外洋就船贸易者,顾兵难轻动。而壕镜在香山內地,官军环海而守,彼⽇食所需,咸仰于我,一怀异志,我即制其死命。若移之外洋,则巨海茫茫,奷宄安诘?制御安施?似不如申明约束,內不许一奷阑出,外不许一倭阑⼊,无启衅,无弛防,相安无患之为愈也。”部议从之。居三年,设参将于中路雍陌营,调千人戍之,防御渐密。天启元年,守臣虑其终为患,遣监司冯从龙等毁其所筑青州城,番亦不敢拒。 其时,大西洋人来国中,亦居此澳。盖番人本求市易,初无不轨谋,中朝疑之过甚,迄不许其朝贡,又无力以制之,故议者纷然。然终明之世,此番固未尝为变也。其人长⾝⾼鼻,猫晴鹰嘴,拳发⾚须,好经商,恃強陵轹诸国,无所不往。后又称⼲系腊国。所产多犀象珠贝。⾐服华洁,贵者冠,者笠,见尊长辄去之。初奉佛教,后奉天主教。市易但伸指示数,虽累千金不立约契,有事指天为誓,不相负。自灭満剌加、巴西、吕宋三国,海外诸蕃无敢与抗者。 和兰,又名红⽑番,地近佛郞机。永乐、宣德时,郑和七下西洋,历诸番数十国,无所谓和兰者。其人深目长鼻,发眉须皆⾚,⾜长尺二寸,颀伟倍常。 万历中,福建商人岁给引往贩大泥、吕宋及咬〈口留〉吧者,和兰人就诸国转贩,未敢窥国中也。自佛郞机市香山,据吕宋,和兰闻而慕之。二十九年驾大舰,携巨礮,直薄吕宋。吕宋人力拒之,则转薄香山澳。澳中人数诘问,言通贡市,不敢为寇。当事难之。税使李道即召其酋⼊城,游处一月,不敢闻于朝,乃遣还。澳中人虑其登陆,谨防御,始引去。 海澄人李锦及奷商潘秀、郭震,久居大泥,与和兰人习。语及国中事,锦曰:“若通贡市,无若漳州者。漳南有彭湖屿,去海远,诚夺而守之,贡市不难成也。”其酋⿇韦郞曰:“守臣不许,奈何?”曰:“税使⾼寀嗜金银甚,若厚贿之,彼特疏上闻,天子必报可,守臣敢抗旨哉。”酋曰:“善。”锦乃代为大泥国王书,一移寀,一移兵备副使,一移守将,俾秀、震赍以来。守将陶拱圣大骇,亟⽩当事,系秀于狱,震遂不敢⼊。初,秀与酋约,⼊闽有成议,当遣舟相闻,而酋卞急不能待,即驾二大舰,直抵彭湖。时三十二年之七月。汛兵已撤,如⼊无人之墟,遂伐木筑舍为久居计。锦亦潜⼊漳州探侦,诡言被获逃还,当事已廉知其状,并系狱。已而议遣二人谕其酋还国,许以自赎,且拘震与俱。三人既与酋成约,不自彰其失,第云“我国尚依违未定”而当事所遣将校詹献忠赍檄往谕者,乃多携币帛、食物,觊其厚酬。海滨人又潜载货物往市,酋益观望不肯去。当事屡遣使谕之,见酋语辄不竞,愈为所慢。而寀己遣心腹周之范诣酋,说以三万金馈寀,即许贡市,酋喜与之。盟已就矣,会总兵施德政令都司沈有容将兵往谕。有容负胆智,大声论说,酋心折,乃曰:“我从不闻此言。”其下人露刃相诘,有容无所慑,盛气与辨,酋乃悔悟,令之范还所赠金,止以哆啰嗹、玻璃器及番刀、番酒馈寀,乞代奏通市。寀不敢应,而抚、按严噤奷民下海,犯者必诛,由是接济路穷,番人无所得食,十月末扬帆去。巡抚徐学聚劾秀、锦等罪,论死、遣戍有差。 然是时佛郞机横海上,红⽑与争雄,复泛舟东来,攻破美洛居国,与佛郞机分地而守。后又侵夺湾台地,筑室耕田,久留不去,海上奷民,阑出货物与市。已,又出据彭湖,筑城设守,渐为求市计。守臣惧祸,说以毁城远徙,即许互市。番人从之,天启三年果毁其城,移舟去。巡抚商周祚以遵谕远徙上闻,然其据湾台自若也。已而互市不成,番人怨,复筑城彭湖,掠渔舟六百余艘,俾华人运土石助筑。寻犯厦门,官军御之,俘斩数十人,乃诡词求款。再许毁城远徙,而修筑如故。已,又泊风柜仔,出没浯屿、⽩坑、东椗、莆头、古雷、洪屿、沙洲、甲洲间,要求互市。而海寇李旦复助之,滨海郡邑为戒严。 其年,巡抚南居益初至,谋讨之。上言:“臣⼊境以来,闻番船五艘续至,与风柜仔船合,凡十有一艘,其势愈炽。有小校陈士瑛者,先遣往咬〈口留〉吧宣谕其王,至三角屿遇红⽑船,言咬〈口留〉吧王已往阿南国,因与士瑛偕至大泥,谒其王。王言咬〈口留〉吧国主已大集战舰,议往彭湖求互市,若不见许,必至构兵。盖阿南即红⽑番国,而咬〈口留〉吧、大泥与之合谋,必不可以理谕。为今⽇计,非用兵不可。”因列上调兵⾜饷方略,部议从之。四年正月遣将先夺镇海港而城之,且筑且战,番人乃退守风柜城。居益增兵往助,攻击数月,寇犹不退,乃大发兵,诸军齐进。寇势窘,两遣使求缓兵,容运米⼊舟即退去。诸将以穷寇莫追,许之,遂扬帆去。独渠帅⾼文律等十二人据⾼楼自守,诸将破擒之,献俘于朝。彭湖之警以息,而其据湾台者犹自若也。 崇祯中,为郑芝龙所破,不敢窥內地者数年,乃与香山佛郞机通好,私贸外洋。十年驾四舶,由虎跳门薄广州,声言求市。其酋招摇市上,奷民视之若金⽳,盖大姓有为之主者。当道鉴壕镜事,议驱斥,或从中挠之。会总督张镜心初至,力持不可,乃遁去。已,为奷民李叶荣所,通总兵陈谦为居停出⼊。事露,叶荣下吏。谦自请调用以避祸,为兵科凌义渠等所劾,坐逮讯。自是,奷民知事终不成,不复敢勾引,而番人犹据湾台自若。 其本国在西洋者,去华中绝远,华人未尝至。其所恃惟巨舟大礮。舟长三十丈,广六丈,厚二尺余,树五桅,后为三层楼。旁设小囱置铜礮。桅下置二丈巨铁礮,发之可洞裂石城,震数十里,世所称红夷礮,即其制也。然以舟大难转,或遇浅沙,即不能动。而其人又不善战,故往往挫衄。其所役使名乌鬼。⼊⽔不沉,走海面若平地。其柁后置照海镜,大径数尺,能照数百里。其人悉奉天主教。所产有金、银、琥珀、玛瑙、玻璃、天鹅绒、琐服、哆啰嗹。国土既富,遇国中货物当意者,不惜厚资,故华人乐与为市。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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