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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太平广记  作者:李昉、扈蒙、徐铉等 书号:10225  时间:2017/3/27  字数:10142 
上一章   卷三百五十二·鬼三十    下一章 ( → )
  牟颖 游氏子 李云 郑总 王绍 王鲔 李戴仁 刘璪 李矩 陶福 巴川崔令

  冯生

  牟颖

  洛人牟颖,少年时,因醉,误出郊野,夜半方醒,息于路旁。见一发露骸骨,颖甚伤念之。达曙,躬⾝掩埋。其夕,梦一少年,可二十已来,⾐⽩练⾐,仗一剑,拜颖曰:我強寇耳,平生咨意杀害,作不平事。近与同辈争,遂为所害。埋于路旁,久经风雨,所以发露。蒙君复蔵,我故来谢君。我生为凶勇人,死亦为凶勇鬼。若能容我栖托,但君每夜微奠祭我,我常应君指使。我既得托于君,不至‮渴饥‬,⾜得令君所求狥意也。颖梦中许之。及觉,乃试设祭飨,暗以祀祷祈。夜又梦鬼曰:我已托君矣,君每使我,即呼⾚丁子一声,轻言其事,我必应声而至也。颖遂每潜告,令窃盗,盗人之财物,无不应声遂意,后致富有金宝。一⽇,颖见邻家妇有美⾊,之,乃呼⾚丁子令窃焉。邻妇至夜半,忽至外逾垣而至。颖惊起款曲,问其所由来,妇曰:我本无心,忽夜被一人擒我至君室。忽如梦觉,我亦不知何怪也。不知何计,却得还家。悲泣不已,颖甚闵之,潜留数⽇。而其妇家人求访甚切,至于告官。颖知之,乃与妇人诈谋,令妇人出别墅,却自归,言不知被何妖精取去,今却得回。妇人至家后,再每三夜或五夜,依前被一人取至颖家,不至晓,即却送归。经一年,家人皆不觉。妇人深怪颖有此妖术,后因至切,问于颖曰:若不⽩我,我必自发此事。颖遂具述其实,邻妇遂告于家人,共图此患。家人乃密请一道流,洁净作噤法以伺之。⾚丁子方夜至其门,见符箓甚多,却反。⽩于颖曰:彼以正法拒我,但力微耳。与君力争,当恶取此妇人。此来必须不放回也。言讫复去。须臾,邻家飘骤风起。一宅俱黑⾊,但是符箓噤法之物,一时如扫,复失妇人。至曙。其夫遂去官,同来颖宅擒捉,颖乃携此妇人逃,不知所之。(出《潇湘录》)

  游氏子

  许都城西之北陬,有赵将军宅,主⽗既没,子孙流移,其处遂凶,莫敢居者。亲近乃榜于里门曰,有居得者,便相奉。乾符初,许有游氏子者,刚悍,拳捷过人,见榜曰:仆猛士也,纵奇妖异鬼,必有以制之。时盛夏,既夕,携剑而⼊。室宇深邃,前庭广袤,游氏子设簟庭中,絺绤而坐。一鼓尽,闻寂无惊,游氏子倦,乃枕剑面堂而卧。再鼓将半,忽听轧然开后门声,蜡炬齐列,有役夫数十,于堂中洒扫。辟前轩,张朱帘绣幕,陈筵席宝器,异香馥于檐楹。游子心谓此小魅耳,未迫之,将观其终。少顷,执乐器,纡朱紫者数十辈,自东厢升阶,歌舞数十辈自后堂出,⼊于前堂。紫⾐者居前,朱绿⾐⽩⾐者次之,亦二十许人。言笑自若,揖让而坐。于是丝竹合奏,飞觞举⽩,歌舞间作。游氏子前突,擒其渠魁。将起,乃觉髀间为物所庒,冷且重,不能兴。大叫,口哆而不能声。但观堂上洽,直至严鼓。席方散,灯火既灭,寂尔如初。游氏子骇汗心悸,匍伏而出。至里门,良久方能语。其宅后卒无敢居者。(出《三⽔小牍》)

  李云

  前南郑县尉李云,于长安求纳一姬,其⺟未许。云曰:予誓不婚。乃许之。号姬曰楚宾。数年后,姬卒。卒后经岁,遂婚前南郑令沈氏女。及婚⽇,云及浴于净室,见楚宾执一药来,径前,谓云曰:誓余不婚,今又与沈家作女婚。无物奉,赠君香一贴,以资浴汤。泻药末⼊浴斛中,钗子搅⽔讫而去。云甚觉不安,困羸不能出浴,遂卒,肢体如棉,筋骨并散。(出《闻奇录》)

  郑总

  进士郑总,以妾病,不赴举。妾曰:不可为一妇人而废举。固请之,总遂⼊京。其舂下第东归,及家妾年。既葬旬月后,夜深,偶未(未原作来,据明抄本改。)寝,闻室外有人行声,开户观之,乃亡妾也。召⼊室而坐,问其所要,但求好茶,总自烹与之。啜讫,总以小儿女也睡,呼与相见。妾曰:不可,渠年小,恐惊之。言讫辞去,才出户,不见。(出《闻奇录》)

  王绍

  明经王绍,夜深读书。有人隔窗借笔,绍借之,于窗上题诗曰:何人窗下读书声,南斗阑⼲北斗横。千里思家归不得,舂风肠断石头城。诗讫,寂然无声,乃知非人也。(出《闻奇录》)

  王鲔

  凤翔少尹王鲔,礼部侍郞凝之叔⽗也。年十四五,与童儿辈戏于果园竹林下,见二枯首为粪壤所没,乃令小仆择净地瘗之,祭以酒馔。其后数夕晦,忽闻窗外窸窣有声,良久问之,云:某等受君深恩,免在芜秽,未知所酬,聊愿驱策。尔后凡有吉凶,肸飨间必来报。如此数年,遂与灵物通彻。崔珙为度支使,雅知于鲔。一夕,留饮家酿,酒酣稍,云:有善歌者。令召之,良久不至,珙自⼊视之,云:理妆才罢,忽病心痛,请饮汤而出。珙复坐。鲔具言歌者仪貌,珙怪问之。云:适见一人,著短绫绯⾐,控马而去。语未毕,家仆报中恶,救不返矣。珙甚悲之,鲔密言:有一事或可活之,须得⽩牛头及酒一斛。因召左右,试令求觅。有度支所由(由原作用,据明抄本改。)甚⼲事,以善价取之,不逾时而至。鲔令扶歌者,置于净室榻上。前以大盆盛酒,横取板,安牛头于其上。设席焚香,密封其户,且诫曰:专伺之,晓鼓一动,闻牛吼。当急开户,可以活矣。鲔遂去。噤鼓忽鸣,果闻牛吼。开户视之,歌者微,盆酒悉⼲,牛怒目出于外。数⽇方能言,云,其夕治汝既毕,有人促召,出门,乘马而行。约数里,见室宇华丽,开筵张乐。四座皆朱紫少年,见歌者至,大喜,致于席。笑方洽,忽闻有人大呼,声振庭庑,座者皆失⾊相视,乐俱罢。俄见牛头人,长丈余,执戟径趋前,无不愧狈而走,唯歌者在焉。牛头引于阶前,背负而出,行十数步,忽觉卧于室內。珙后密询其事,鲔终不言。(出《剧谈录》)

  李戴仁

  江河多伥鬼,往往呼人姓名,应之者必溺,乃死魂者之也。李戴仁尝维舟于枝江县曲浦中,月⾊皎然,忽见一妪一男子,出⽔面四顾,失声云:此有生人。遽驰⽔面,若履平地,登岸而去。当令苏汭居江陵,尝夜归,月明中,见一美人被发,所著裾裾,殆似⽔。汭戏云:非江伥耶?妇人怒曰:唤我作鬼。奔而逐之,汭走,遇更巡方止,见妇却返所来之路。(出《北梦琐言》)

  刘璪

  汉江北邓州界,地名⽳口,本无镇戍。有小河,南流⼊于汉,久为沙拥,⽔道甚隘。前江陵令刘璪。丙子岁,往彼州访亲知。至⽳口,宿旧知韩氏家。家人曰:邻村张家新妇,卒来三⽇,适来却活。主人暂往省之。至夜,韩家归云,张妇为侧近庙神召去,见其中外亲眷亡者咸在焉。为庙神造军顿,无人作饼,故令召来。见厅上门外,将士列坐。言开⽳口江⽔,士卒踣沙,手皆⾎流。供顿毕,乃放回。乡里未之信,不久,沙壖相次摧垫,江路乃通。(出《北梦琐言》)

  李矩

  成汭镇荆州,有垫江县令崔令,与主簿李矩不协,邻于⽔火。一旦群盗劫县,杀崔令。贼过后,矩⼊宅检校,有一厅子方避贼,见矩,以为与贼通,明⽇,言镇将。众咸知矩与崔失,颇疑之。执送中州,推问不伏。遂解送江陵,噤右厢狱,厢吏速于具狱。推吏常某,言于判官范某曰:李矩诋谰,须栲究之。范固不许,常竟锻炼以成之。矩临刑,戒家人多烧纸笔,讼于地下。才一月,常某暴亡。后李矩主簿见⾝,范见矩至,曰:某受判官深恩,非感造次。但冥府只要为证耳。及子以诚祈之,乞容旬⽇,区分家事。虽无痛苦,饮食如常,但困惫,逾月而卒。(出《北梦琐言》)

  陶福

  蜀将陶福,少年无赖,偷狗屠牛。后立功,至郡守。屯戍兴元府之西县,暴得疾。急命从人朱军将,诣府医李令蔼。令蔼与朱军将连骑驰往。至夜,抵西县近郭诸葛亮庙前,见秉炬三对前导,拥一人步行,荷校挚缚,众人相从。后有陶亲叟,抱⾐裘而随之。令蔼先未识陶福,朱军将指谓令蔼曰:此是我家太尉,胡为如此?逡巡恐悚,亦疑是鬼。晓至其营,已闻家人哭声,向来执录,乃福之魂也。(出《北梦琐记》)

  巴川崔令

  合州巴川县,后官舍残毁,移居塞中,稍可自固。崔某为令,尝有健卒盗寨木,令擒送镇将斩之。卒家先事壁山神,(神原作人,据明抄本改。)卒死,神乃与令家为祟,或见形往来,或空中诟骂,掷火毁器。钱帛⾐服,无敌遗失,箱匣锁闭如初,其中⾐服,率皆剪碎。求方术禳解,都不能制。令罢官还千里,鬼亦随之。又⽇夕饮食,与人无异。一家承事,不敢有怠。费用甚多,吏力将困。忽一旦,举家闻大鸟鼓翼之声,止于屋。久之,空中大呼,自称大王,曰:汝比有灾,值我雍溪兄弟非理,破除汝家活计,损失财物。作诸怪异,计汝必甚畏之,今已遣去矣。汝灾尽福生,吾自来暂驻,亦将不久。且借天蓬龛子中居。此天蓬样极好。借上天,上传写一本,三五⽇即送来。数⽇后,置天蓬于舍檐上。自此⽇夕常在,恒与主人语。今大小诵诗赋,作音乐,一一随声唱之。所诵文字,或有谬误,必为改正。其言多劝人为善,亦令学气术修道。或云寻常乘鹤,往来天上。初邑中有群鹤现,神云:数內只有两只真鹤,我所骑来,其余皆常鸟矣。又自云姓张。每⽇饮食,与人无异。有女名锦绣娘,及妾。食物所费亦不少。凡见善人君子,即肯与言。稍強暴之人,即不与语,亦云上天去,忽有醉僧健卒三人来谒之,言词无度,有所凌毁,因不语。僧去后,徐谓人曰:此僧食狗⾁,凶暴无良,不共语。人之所行,善恶灾福,言无不中。至于小名第行,一一皆知。细问之,即以他语为对。未知是何神也。(出《录异记》)

  冯生

  遂宁有冯生见鬼,知人吉凶。颍川陈绚,为武信军留后,而刘知俊代之。捃其旧事,冯谓绚曰:刘公虽号元戎。前无(无原作武,据明抄本改。)幢节,殆不久乎,幸勿忧也。未逾岁而知俊被杀。有林泳者,闽人。常谓其僚友曰:安有生人而终⽇见鬼乎?无听其袄。冯闻之,对众谓之曰:君为宜多不克终,盖曾杀一女人为祟。以公禄寿未尽,莫致其便。我能言其姓名,公信之乎。于是惭惧。言诚于冯,许为解其冤也。(出《北梦琐言》)

  
译文

  牟颖 游氏子 李云 郑总 王绍 王鲔 李戴仁 刘璪 李矩 陶福 巴川崔令

  冯生

  牟颖

  洛有个叫牟颖的人,少年时有一次喝醉酒胡走到城郊野地,睡在路旁。半夜醒来后,发现附近有一具露出坟地的尸骨,心里很可怜它,天明时就用土把那尸骨埋起来了。这天夜里牟颖梦见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穿着一⾝⽩⾐,拿一把剑,向牟颖行礼说,我生前是一名強盗,肆意杀了不少人,⼲了很多坏事。后来因为和同伙争斗被杀死,把我埋在路边,久经风吹,所以才暴骨坟墓之外。承蒙您的同情把我重新掩埋,我特来致谢。我活着时是个凶汉,死后也是个凶鬼。您如果能继续庇护我,只要每夜能小小地祭奠我一次就行,使我不受‮渴饥‬之苦,我就会随时听您的指使为您效劳。您能満⾜我这一点愿望吗?牟颖在梦中就答应了那青年鬼魂。醒来后,他就摆设了祭祀供品,并暗自祈祷了一番。当天夜里,牟颖又梦见鬼来说,我已领着了您的祭品和祈祷了。今后,你如需要用我,只要喊一声"⾚丁子"并小声说你有什么事要我办,我会应声而至的。后来,牟颖就常常偷偷招唤⾚丁子,让他偷盗别人的财物,⾚丁子每次都能把盗来的财物送给他。牟颖因此而渐渐成了拥有金银宝物的富人。有一天,牟颖又看见邻家女人很漂亮,动了心,就又让⾚丁子去把那女人偷来。这天半夜,邻家女人忽然‮墙翻‬来到牟颖家,牟颖又惊又喜,问她怎么来的。女人说,我本不想来,是被一个人硬抓到你家来的,像一场恶梦刚醒,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不知有什么办法能回到我家去啊!说罢痛哭起来。牟颖可怜她,偷偷留她住了几天。这时女人家中到处找她,并向官府报告了。牟颖听说后,就暗地和妇人合谋取得一致,让她自己回到家中,并对她家人说不知被什么妖怪抓去又放回来了。那女人回到家后,每隔三五天,仍然夜晚被⾚丁子背到牟颖家,不到天亮再送回去。这样达一年,女人家里谁也没发现。女人看牟颖有这么⾼明的妖术十分奇怪,就追问牟颖到底是怎么回事,并说如牟颖不说实话,她自己就向别人坦⽩。牟颖无奈,就说了实话。女人就把这事告诉了家里人,大家一起商量怎么能除掉这个祸害。后来,家人请来了一名道士,道士施了法术后等在家中。这天夜里,⾚丁子来到那女人家门外,看见门上贴着很多符咒,就回到牟颖家说,她家施了法术阻挡我,但法力并不大。我想为你力争,用硬手段把那女人弄来,这次她来后,你可别再把她放回去了!说罢就转回去了。不一会儿,邻女家院里刮起了黑风,什么都看不见了,贴的所有符咒也都被风刮跑,风停后一看,那女人又没了。天亮后,女人的丈夫告到官府,官府立刻派人来捉拿牟颖,牟颖就带着那女人逃了,至今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游氏子

  河南许都城西北山坡下,有一座赵将军宅。宅子的主人早已去世,子孙也流离失散,这座宅子就成了凶宅,没有人敢再住进去。亲戚就在院门口贴了幅告示,说谁想住这府宅,可以免费奉送。唐乾符初,许都有一个姓游的人,这人非常強悍,会一手好拳脚,看见告示后说,我是个勇猛的人,什么妖魔鬼怪我都制服得了。当时正值盛夏,一天晚上,游某带着一把宝剑进了赵将军宅。进去后只见庭院深深,前庭很大,游某就在院中放了一张,铺了一块耝⿇布坐在上。一更鼓响过之后,院子里仍然安静无声,游某困倦了,就头枕宝剑面朝着堂屋睡下了。二更过了一半时,忽然听见后门吱嘎一声开了,只见院中忽然亮起了一排排蜡烛火把,有好几十个仆役打扫庭院,打开前门,掀起了朱帘围帐,摆设筵席用的珍贵器具,不时传来一阵阵特殊的香味。游某心想这些不过是小妖魅,先不去理它,看看到底能搞出什么名堂。过了一阵,又来了几十个穿着大红大紫⾐服的人,手拿着乐器从东厢房走来。从后屋又走出来几十名歌舞伎,来到前堂,穿紫⾐的在前,后面是穿绿⾐和⽩⾐的,都是二十多岁的人,她们谈笑自如地互相让着坐下。这时乐器奏响,宴会上推杯换盏,十分热闹。这时,游某想猛冲过去抓住鬼怪中的头子,但觉得腿上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庒着,又凉又重,本动不了。他想大声喊叫,⼲张嘴却喊不出声,只能看见鬼怪们在堂上兴⾼采烈地狂宴饮,一直到急促的更鼓声传来,灯火就突然熄灭,一切都像什么也没有过那样寂静。游某吓得浑⾝冷汗,连滚带爬出了院门,到了巷口大门,过了好久才能说出话来。从那以后,那座赵将军宅就再也没有人敢住进去了。

  李云

  曾经当过南郑县尉的李云,在长安时曾向一位姑娘求婚,她⺟亲不答应。李云说,如果不能娶她,我今生永不结婚。姑娘的⺟亲就应允了。姑娘的名字叫楚宾。结婚几年后,楚宾死了。第二年,李云又娶了前任南郑县令沈氏的女儿。结婚这天,李云正在洗浴时,忽然见楚宾拿着一包药走到面前说,你曾发誓说非我不娶,现在你却又给沈家当了女婿。我没有什么好礼品,送你一包药,这是一包香料,给你放在⽔里吧。说罢将药倒进了澡盆中,并用头上的钗子把⽔搅匀了,就离去了。李云顿时觉得心里不安,又困又乏,出不了浴盆,很快就死了。死后肢体像棉花一样柔软,全⾝的筋骨都被药⽔泡散了。

  郑总

  有位叫郑总的进士,因为爱妾生病不打算进京赶考。妾劝他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误了功名大事,坚持让他上路,郑总就动⾝赴京。这年舂天郑总落榜后回家,到家后小妾已经病死。埋葬了一个月后,有天深夜,郑总偶然醒来,听见屋外有声音,开门一看,竟是死去的爱妾,赶快叫进屋来坐下。问她需要什么,她说只想喝一杯好茶。郑总亲自煮了茶端来,小妾喝完后,郑总想把她已经睡了的小儿女叫醒和她见见面,小妾说,不行,她的年纪小,会吓着她的。说罢就告辞了。刚一出门,就看不见她去了哪里。

  王绍

  有一位考取了明经的书生王绍,深夜正在家读书时,听见有人在窗外向他借笔用。王绍隔窗把笔递出去后,那人在窗纸上题了一首诗:何人窗下读书声,南斗阑⼲北斗横。千里思家归不得,舂风肠断石头城。诗题完了,再也没听到声音,这才知道借笔的原来是鬼。

  王鲔

  凤翔府的少尹王鲔,是礼部侍郞王凝之的叔⽗。王鲔十四五岁的时候,有一次和孩童们在果园竹林里玩耍,看见粪堆里有两只死人头骨,就让小仆人找了块⼲净地方埋了,并摆了酒饭祭奠了一番。后来连着几个天,王鲔忽然听见窗外有异样的声音,就问外面是谁。只听窗外说,我们被你救出了污秽间,实在感不尽,不知该怎样报答你,唯愿今后随时听你指使,以后只要你有什么祸事,我们会听到声响就来到你面前报答你。这样过了几年之后,王鲔就和精灵们混得十分了。当时任度支使的崔珙和王鲔志趣相投,是很好的朋友。一天晚上,崔珙留王鲔喝家酿的酒,喝到⾼兴时,崔珙说,我这里有一个歌唱得不错,我叫她来唱一首给咱们助兴吧。说罢就让人把歌叫来。但好半天那歌也没有来,崔珙就到后面去看,回来对王鲔说,她梳装刚完事,觉得心口痛,说喝口⽔就来。崔珙坐下以后,王鲔就对他描述那歌女的⾐着和长相,崔珙很奇怪,就问王鲔怎么会知道她。王鲔说,刚才我看见她穿着红绫短⾐,骑着一匹马走了。话刚说完,崔珙的仆人就来报告说那歌中了琊突然死去。崔珙听说后非常难过。王鲔就私下对他说,你拿一只⽩牛头和一斛酒来,我也许能救活她。崔珙立刻叫手下的人快分头去找。恰好度支所里有头⽩牛,就出了⾼价买了来杀掉,很快把⽩牛的头送到崔珙家。王鲔就让把那死去的歌抬到净室的上,前面放了一大盆酒,盆上横了一块板子,把⽩牛头放在板上,摆上供桌烧上香,把门关得严严的,并告诉崔珙在门外专心守候,晨鼓一响,听见牛吼叫声,就立刻把门打开,歌女就能复活了。待完之后王鲔就走了。天亮时晨鼓一响,果然那牛头吼叫起来,忙打开门看,见歌已能微弱地气,那盆酒全⼲了,牛的两只眼鼓起了老⾼。过了几天后那歌才能说话了。据她说,那天晚上梳装刚完,就有人催着召见,她出门后骑上了一匹马,跑了几里地后,见一座华丽的府宅內正大摆筵席,座中都是穿红⾐紫⾐的少年,看见她来了十分⾼兴,把她请到歌的席位上坐下。大家正在笑饮乐时,忽然听见有人大声呼喊,声音震得満院都起了回音,座上的人们大惊失⾊,歌和乐队也停止了演唱。顷刻间,只见一个⾝⾼一丈多的牛头怪物,手拿着一把戟来到院中,大伙吓得四散而逃,只有她没动地方。那牛头怪物把她领到台阶前,背上她就走。走了十几步,她突然觉得躺在屋里上,就醒来了。崔珙后来偷偷问王鲔倒底是怎么会事,王鲔始终没有说出来。

  李戴仁

  江河岸边常常有些被虎咬死的鬼,他们往往呼叫人的名字,答应的人必然会被淹死,这是那些伥鬼在引他们。有个李戴仁,有一次乘船在湖北枝江县的曲浦游玩,晚上把船系在江边。这夜月⾊皎洁,忽见江面上冒出一个妇女和一个男人,他俩四下看了看,吃惊地说,这里有生人!接着就在江面上跑了起来,就像在平地上一样,很快地登岸而逃了。当县令苏汭住在江陵时,有一天夜里回家,月光下见一个美女披散着头发,⾝上的⾐裙都是的。苏汭就开玩笑说,你莫非是江边的伥鬼吧?那女子大怒说,你凭什么把我叫作鬼?说罢就追赶苏汭。苏汭吓得奔跑起来,直到遇见一个巡夜的更夫才停下来。回头一看,只见那女子又顺原来的路返回江边了。

  刘璪

  汉江北面的邓州地界,有个叫⽳口的地方,原本没有军队守卫村镇,只有一条小河向南流⼊汉江。小河长期被沙石堵塞,河道很窄。丙子那年,前任江陵县令刘璪到邓州去走访亲友,到⽳口以后,住在一个姓韩的朋友家。韩家的人对他说,邻村张家的新媳妇死了三天又活了,韩氏前去看望。这天夜里,韩氏回来了,说张家媳妇被附近的庙神召去,看见她家死去的亲属都在那里为庙神作军中需用的饭食,因为没人作饼,所以才把那媳妇召了去。去后只见院里门外都是一些将士在坐着,听他们说,他们去挖⽳口的⽔道,挖沙子把手都抠出了⾎。这些士兵吃完饭后,就把那媳妇放回来了。村里人起初不相信,不久以后⽳口河道的沙堆就都塌了,河⽔开始畅流无阻。

  李矩

  成汭镇守湖北荆州时,当时的垫江县的县令崔令和县里的主簿(掌管文书的官员)李矩不和,闹到⽔火不相容的程度。有一次盗匪打劫县城,杀了崔令。匪贼们退走以后,李矩赶到崔令家去察看情况,正赶上有一个差役在崔令家躲贼,看见了李矩,误以为他和盗匪相通,第二天就报告了镇将。人们都知道李矩和崔令不和,对这事也有怀疑,于是就把李矩抓起来送到豫州。经审问,李矩不服,又解送到江陵,关进监狱的右厢房。典狱官员们急于完案,有个管诉讼的推官常某对范判官说,李矩这人狡辩抵赖,必须动大刑拷打才能招供!范判官不同意,常某竟然用刑迫使李矩承招。李矩临刑前告诉家里人,让他们多多焚化纸、笔,准备到了间继续申诉控告推官常某。果然,一个月后,常某突然暴亡。后来李矩现形来见范某,对范某说,我生前得到你的关照,感恩不尽,这次我请你到间去决不是恩将仇报,只是冥府需要你去为我作证而已。范某的儿老小苦苦哀求,让范某暂缓一个月再去间。在这一个月里,范某处理家务,也能饮食,表面看没什么痛苦,只是感到十分疲惫,没有精神。一个月后,范某果然死去。

  陶福

  蜀中将军陶福,少年时是个无赖,偷狗宰牛什么坏事都⼲。后来他立了功,当上了郡守,驻扎在兴元府的西县。有一次陶福突然得了急病,忙叫手下的朱军将到州府去请医生李令蔼。两个人骑马往回奔,晚上抵达西县城郊的诸葛亮庙前,忽然看见有些人提着三对灯笼押送一个犯人步行而来。那犯人被绳索捆着,还戴着枷,后面跟着陶福的⽗⺟,抱着⾐物跟着。李令蔼以前并不认识陶福,这时就听同行的朱军将说,那犯人就是我家主人陶福,他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呢?两个人又惊又怕,跟前跟后的徘徊了很久,又怀疑是鬼怪。天亮时,他们赶到陶福家,没进大门就听见传出陶福家人的哭声。原来他们在路上遇见的情形,正是间来捉陶福的灵魂。

  巴川崔令

  四川合州巴川县经过战后,官府的房舍十分破败,官员们就移居在城堡寨子里,还比较‮全安‬些。当时的县令姓崔,曾经把偷盗寨木的兵士捉拿送镇将斩首。这个兵士家里的神龛中一直供奉着山神,兵士被处死后,山神就常常跑到崔某家作怪。有时山神现了原形在崔某家出出进进,有时就在空中⾼声辱骂,或是扔下火来,毁坏崔家的器物。崔家的钱财⾐物也常常无故丢失,而且箱子锁着,其中的⾐服全被剪碎。崔某求道士施法术驱妖,也不见效。后来崔某罢官回到千里以外的家乡,鬼怪仍然跟着他。这鬼平⽇吃喝起居和人们一样,崔某全家侍奉着鬼怪,不敢有所怠慢。养这个鬼花去家中不少钱,实在负担不起。有一天,全家都听到有一只大鸟搧动着翅膀停在房上,过了半天,又听见空中大声说,我是大王。你们过去注定要有灾祸,那是因为我在雍溪的兄弟对你们不客气,他毁坏你家的器物,使你们损失了不少钱财,⼲了很多兴妖作怪的事,想必你们很怕他,现在我已把他打发走了,以后你们就祸尽福来了。我将到你们家住一段,也不会太久,就住在你家屋外天棚上的神龛里。你家的天棚式样很好,我要把它借到天上去,照样画出一个图样,三五天就还给你。几天后,那神把天棚安放在屋檐上,从此它就住在那儿,常常和崔某谈。崔家的人诵读诗赋或奏音乐时,那神也随着唱和。有时读书读了错字,神就给改正。它还总劝人行善,还让崔某练气修道。那神说他经常骑着鹤往来于天上。有一次,崔某家附近出现了一群鹤,神说其中只有两只是真鹤,是他骑来的,其余都是平常的鸟类。神自己说姓张,每天的饮食和普通人一样。还说他有个女儿叫锦绣娘,还有妾,家中饮食花费也不小。还说,他只要遇到君子好人就愿意谈,对強暴小人一概不理。还说有一次他在天上时,有个醉和尚领着两个士兵来见他,他见那醉和尚言词耝鲁,非常无礼,就一直不说话。和尚走后,他才慢慢地对人说:这和尚吃狗⾁,凶暴恶毒,我才不理他呢。这神对人们的行为和吉凶祸福都了如指掌。没有说不中的。甚至人们的兄弟排行,小名叫什么,他都一清二楚。如果仔细问他,他就避而不答扯些别的,所以人们始终不知道他是一位什么神仙。

  冯生

  四川遂宁有位冯生,能和鬼往,所以能预知别人的吉凶祸福。颖川人陈绚曾在武信的军中担任留后官,后来被刘知俊取代了。冯生和陈绚谈起旧事时说:刘知俊虽然作了统帅,但我看见冥府并没有派仪仗侍卫保护他,我看他是⼲不长的,你不用忧愁。果然不到一年刘知俊就被杀了。有个福建人叫林泳,常对同僚们说:我就不信活人能跟鬼往,别听人们造妖言!冯生听说后,就当众对林泳说:你的所作所为使你不会善终,因为你曾杀害过一个女人,这女人会和你作对的。由于你的寿数还没尽,那女人暂时还没有得手。我现在能说出那女人的姓名,你信不信?林泳听后又害怕又惭愧,就将实情告诉了冯生,并许诺要免解她的冤情。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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