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十景锻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历史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竞技小说 架空小说 乡村小说 都市小说 网游小说 科幻小说 仙侠小说 官场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小说排行榜 穿越小说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校园小说 总裁小说 综合其它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短篇文学
好看的小说 公关生涯 情在商场 美腿妈妈 红杏出墙 亲妈后妈 七年之痒 远山呼唤 女人如烟 小镇风月 奶孙乱情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游牧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十景锻  作者:方寸光 书号:11129  时间:2017/4/9  字数:9873 
上一章   第81章    下一章 ( → )
  文渊折回原处,已不闻小慕容的声音,心道:“小茵打到哪儿去了?”

  侧耳一听,人声多从楼下传来,当下重新冲下楼去。一路上韩府死士前仆后继,无一不是出尽狠招,将文渊拦下来刀分屍。文渊听得众死士呼昅耝重,情知他们是拚着损毁真元、发狂死斗,不由得‮头摇‬叹息,心道:“韩虚清造的孽!”

  频频出剑,将冲上前来的死士一一送上⻩泉路,不过片刻,已护着华夫人杀到了一楼。

  才到回廊之间,已闻厅上杀声更炽,兵刃互击之声不绝于耳。廊上无甚转圜余地,文渊使开小巧剑招,在死士群中缓缓推进,忽然耳中听得几声女子呼喊,极其耳。他正待细细分辨,那声音突然⾼喊起来:“是文师兄!喂,喂!快快,文师兄,快来这儿!”语调欣喜,频频呼唤。

  文渊心中愕然:“这声音,可不是师妹么?”只听刀剑相斫声中,掺着咻咻破空的鞭子声响,果然是华瑄的手笔。

  当下文渊更连连挥剑,加紧杀近,叫道:“师妹,你怎么会在这儿?你该在巾帼庄里罢!”

  华瑄甚是欣,说道:“你都来了,我怎么能不来啊?我当然会来找你啊!”文渊大感头痛,连连‮头摇‬道:“你来了,可有谁陪着紫缘?再说…”

  一剑劈翻了个猝然扑近的死士,又叫道:“再说,难道你要来跟韩虚清过招么?”

  华瑄笑道:“这个,文师兄你就不用担心啦!我把紫缘姐姐也带来了。”

  文渊惊道:“什么?”

  华瑄道:“还有杨姐姐、赵姐姐、任师叔…然后我们这路上又碰到那两个姓林的,还有另一个柳姐姐,通通一起来了。慕容姐姐跟我说,我一个人偷偷跟来太危险了,不如回去把大家一起找来,那就两边都‮全安‬啦!”

  当天埋业寺中小慕容、华瑄窃窃私语,此时文渊一想,立时明⽩,不噤一阵晕头转向,苦笑道:“好师妹,你也真是…连赵姑娘都找来?你可别累得她舟车劳顿,动了胎气。”华瑄道:“这个可别赖我,那是杨姐姐找她来的,而且赵姐姐自己也想来见向师兄啊!反正我们…咦,这…咦?”这时两人各‮杀自‬退群敌,凑到一处,少了死士们的重重阻隔,华瑄这才看清文渊还抱了个‮妇少‬在旁,更兼⾐衫凌,体态人,不噤为之愕然,紧跟着小嘴一撇,怏然问道:“文、文师兄…你…你抱着谁啊?”

  文渊才刚靠近师妹⾝边,忽听她语气一变,喜意急降,醋劲上涌,摆明了有所误会,当下慌忙解释道:“这是…”仔细一想,心道:“这位姑娘是谁?我…我也不知道,怎生讲得清楚?”当下含糊带过去,道:“是师兄吩咐我救的,我也还不知她是何人?这位姑娘气力甚虚,又是只脚残疾,我只得抱着。”华瑄心里仍是一阵酸溜溜,低声道:“那…那也应该先穿好⾐服。”文渊闻言一惊,道:“啊?我…我不知道,⾐服怎么了?我可看不见啊。”心想若是这姑娘⾐衫不整,自己却没多加留意,岂非轻渎了人家?一思及此,顿时局促不已。

  华瑄也非当真生气,一见文渊如此,自然相信所言,轻声道:“文师兄,你啊!”握起粉拳往他肩上轻轻一敲,伸手抱过华夫人,笑道:“还是我来照料吧。咱们快回大厅,大家都在那儿呢。”

  她一边说,一边低下了头,正想替华夫人穿好⾐裳,两人一照面,忽然静住。

  华夫人一看见华瑄,心中已是剧震难言,強睁着朦胧昏沉的只眸想看清楚她;此时面对面见着女儿,那眼光更彷佛要化成股无形的力量,把眼前的华瑄竭尽所能地拉近于她,靠近点,更靠近点…⺟亲的眼眸里,纠着不知多少情绪:动、伤痛、思念、关爱…华瑄突然呆住,心思忽,又带着几分惶然,低声道:“你…你跟我好像…呃,还是我像你?你…你…”凝望一阵,复又惘起来,道:“我们…一定见过罢?”

  华夫人心神动,轻轻点头,眼眶忽而一热,颊边溜下几许泪珠。华瑄突然“啊”地一声大叫,声音如带呜咽,微微发颤。文渊惊道:“师妹,怎么了?”

  他只道华瑄为死士袭击,一惊之下,却听⾝后一阵重步踏地,倒真有另一批死士赶了过来,当下叫道:“先到大厅上去。师妹,快走!”

  小慕容的声音却在另一头遥遥响起,从无数死士的刀剑隙里传来:“文渊,文渊,你在哪里?”文渊⾼声喊道:“在这儿!可过得来么?”小慕容叫道:“你才要过来,你师兄跟韩虚清在这儿!”文渊心头一紧,提声叫道:“好,我这就过去。小茵你还是过来这儿接应师妹,护着那位姑娘上大厅去。快!”当下提剑冲杀过去,接连解决了七八人,方与小慕容错⾝而过。小慕容突然转⾝叫道:

  “等等!”文渊急忙停步,道:“怎么?”小慕容伸手一揽他脖子,飞快地吻了一下。

  文渊但觉软柔柔地一阵幽香,心头猛地一跳,正自错愕,却听小慕容嘻嘻笑道:“阵前犒赏。没事啦,快去快去!”一闪⾝,又往华瑄所在冲了过去。文渊哭笑不得,心道:“她倒是谈笑用兵。”当下抖擞精神,铺展剑势,杀过了重重死士阻拦,赫然听见前方掌风呼啸,正是向扬与韩虚清对掌斗。

  此处已是阁外游廊,向扬、韩虚清边斗边行,掌风波及范围不住扩大,所过处扶栏尽毁、椽柱迸裂。文渊喝道:“韩虚清,我又来了,看剑!”骊龙剑猛递数招,迅如震电。

  韩虚清徒手战向扬,在九通雷掌神威之下,本已难占上风,此时文渊又至,更如同雪上加霜。数合之间,韩虚清被得翻出廊外,听着向扬一掌余势摧毁半道围栏,脸⾊愈发沉。

  师兄弟二人追⼊庭中,两下合围韩虚清。向扬喝道:“韩虚清,你还不认栽?”

  一掌击出。韩虚清把掌力一圈,竟也合了十景意象,不再拘于剑招,这一手“平湖秋月”与向扬掌力一对,蓦地宛若⽔月相溶,使雷掌威力烟消云散。韩虚清脸露笑,说道:“我参透十景缎中的武学,武功造诣已是学究天人,岂会落败?”

  向扬缓缓‮头摇‬,道:“十景缎里头没记载什么武功。你临时凭空创招,虽然难得,可与十景缎毫无关系。”韩虚清却在这一招之利下重拾自信,睁得眼眸灼亮,道:“不错,我乃天纵奇才,创此武功又何须倚赖些须锦缎?”右掌五指虚抓,疾探向扬喉间,內劲沉稳,久斗之下尚无衰象。向扬避招还击,闪电般与韩虚清连拆数招,內劲互搏,震响不绝,边打边走,又慢慢从庭园打到了屋子里。

  文渊看不见韩虚清招数如何,但以耳代眼,另可窥得一番眉目。他听韩虚清自言参悟“十景缎”当下一边替师兄掠阵,一边细听韩虚清出手方位、劲道,心道:“且试他一试。”当下一剑出,乃是一曲“石上流泉”之意,剑如碧⽔潺潺,深具幽涧邃远之致。韩虚清竖指作“指南剑”架势,却以另一种精巧劲道弹开剑势,万万不是指南剑之道。文渊喝道:“好!这招叫什么名堂?”

  韩虚清正在自満自得,听得一声“好”字,得意更甚,顺口便道:“此乃”苏堤舂晓“,谅你小辈智识浅薄,也不识得。”文渊闻言一笑,说道:“原来如此。这等平庸功夫,我平时倒真是不愿涉猎。”韩虚清脸⾊骤变,冷笑道:“小贼,你也只有嘴⽪上的功夫厉害。单凭口⾆之快,哪能胜我?”只掌翻飞,仍与两人斗个不相上下。

  文渊一弹长剑,会同着这清音振动,扬声说道:“韩虚清,你从西湖十景化出攻守招式,我则是从琴曲之中领悟武功。但我是从小练琴,与琴为伴,你这辈子却可曾踏上西湖边的泥土一步?”韩虚清眉头微锁,并不回答,拆解向扬攻势的手法却微显仓促,不甚灵便。文渊又道:“从山⽔之中领悟深奥武学的前人,古来多有,哪一个不是亲眼目睹那山⽔奇景,这才有感而发?你光看这锦缎上的图样,就算纵其想像,也不能亲⾝体会那十景之妙,武功徒具其形,岂能窥得深微意致?”

  韩虚清心中恼怒,暗暗咬牙,一时给向扬退数步,几乎撞上门墙,急忙顺势出房,又至廊间。他得一口气,狠笑着道:“小表,你也不过凑合着几首琴曲⼊了剑法,竟敢说我?我能得十景之形,你的剑法可能发琴曲之音?你才当真是肤浅之至!”

  廊上正有几名死士,此时齐往向、文二人冲去。

  向扬发掌击毙二人,喝道:“师弟,你就破了老贼的功夫,叫他心服口服。”

  文渊道:“正有此意!”他杀退死士,四窜的剑光陡然束为一股,隐约泛动寒烟,一眨眼便刺到韩虚清膛。

  韩虚清掌风一挥,使得一招“麴院风荷”掌影层递如浪,満拟一掌震开剑刃,立可反击。

  文渊脚下一歪,忽然蹒跚倒,猝然菗剑。

  急逾奔雷的剑势说收就收,竟无丝毫窒碍。精练的內力从剑尖猛地绕回文渊⾝子,从他斜扬的左掌迸发出去。“啪”一声裂响,韩虚清的袍子在右肩上开了道大,竟已中招。

  掌力虽然未中要害,但已将韩虚清打得连退几步,脸上顿时失⾊。向扬大声喝采:“好!”心中一喜:“师弟真是专破怪招的一把好手,这一看,我也懂了。”

  要知道文渊只听声音,首先不受招数惑目;练过了“文武七弦琴”又深知这种自悟武功的境界,实非一朝一夕可以大成,他自己也经过了多次辗转精研,这才练到了琴剑合一、融合得无迹可寻的境界。韩虚清这十景武功,在他耳中听来实有太多欠缺深思之处,纵然他本⾝武学精深,招数上许多缺点因而不显,偏偏这路武功的“寓景于武”一旨,正近似于文渊所长。韩虚清不使练的本门武学、甚至皇玺掌,却使这十景武功,就文渊的角度看来,真如舍盛馔而就疏粝了。

  文渊施展“酒狂”曲意,脚步迂回,紧跟着连攻数剑,韩虚清一时手忙脚“麴院风荷”早被破了个乾净。向扬虽不若文渊那样一眼看透韩虚清武功本质,却能把七弦、十景两种武学摆在眼前,登时看出⾼下,韩虚清这套新武功的弱点一一呈现。

  他清楚知道:“十景缎并非武功秘笈,这我亲⾝体会过了。韩虚清看了十景缎,看来志得意満、武功大进,看来还兼收壮之功,不过…那也不过是他的望一一展现,全是他心里自以为如此,⾝子便也当真起来。看来他真正的收获,就是”自欺欺人“的本事翻上了拔尖儿的境界,前一刻这么说,下一刻又不认了。同样看了十景缎,我彷佛没直接得到什么…”

  向扬猛击一掌,正被文渊攻得狼狈不堪的韩虚清招架不来,勉強出掌,当场傍“夔龙劲”震得飞了出去,撞得后头几个死士人仰马翻。韩虚清急忙起⾝,強抑喉中鲜⾎,却见向扬、文渊步步进

  情势失利,韩虚清那虚浮的自信霎时动摇起来,満眼⾎丝几裂,狠狠低嚎:“向扬…文渊!你、你们…”咆吼几声,竟有异于生人之感。

  向扬喝道:“韩虚清,你斗不过我们的,停手认输罢!看在…”他本想说“看在师⽗份上”却想起他长年谋,师⽗之死、师娘被囚都与他相关,龙驭清死于其手,任剑清曾遭他偷袭,放眼师门长辈,居然没人能稍加开脫其恶,当下说道:“…看在你曾是本门长辈,也不见得非要杀你不可。”

  韩虚清嘿嘿惨笑,只目暴睁道:“杀我?你们…凭你们?”一指向扬,厉声吼道:“你算什么东西!我看了十景缎,就能悟出至妙武学,成就非凡,你却没看出半点门道!”向扬微笑道:“难说,我看到的…可比你要来得多。”韩虚清猛昅一口气,道:“什么?”声音微微发颤,也不知是讶异、愤怒、还是怀疑。

  看着韩虚清恐怖的眼神,向扬实在忍不住要笑,或是有点庆幸意味。他深深感谢华夫人那声叮嘱,没在十景缎中跟随任何一项“望”而行,终能窥见自我。

  那深不可测、深蔵幽冥似的人形黑影,没受一点念包覆,向扬毫无遮蔽地与之相对,终于发现这內心倒影的意义。正因为它不像韩虚清那样自我蛊惑、催眠,向扬从这其中看到的,乃是全无隐瞒的自己,长短优劣,一览无遗,再不受任何旁人褒贬、自夸或自卑的影响。

  对赵婉雁的爱意、师弟师妹的同门之谊、尊师之敬意、对敌人的仇恨、江湖同道的义气、修练武功的才能、曾经动摇的意志、一度失控的狂怒,以及无数断续零碎的思绪…一切都积存于此,即便是些他不敢相信属于自己的琊念或成就,也都如明镜般摆在眼前,无法婉拒也无法逃避。

  如果人是个瓶子、十景缎是一泓泉⽔,那么在向扬看来,韩虚清无非是装了満満的污⽔,份量虽重,回头却要益发腐臭。至于他自己,却是拿这⽔清洗瓶子,涤尘濯洉过后,虽则空空如也,却可一新气象地留待来⽇之満。

  向扬神清气慡,微微运劲,掌力依旧沉猛,对付韩虚清绝对⾜够。一次领悟“十景缎”的经验没能让他当下便变一个人,但向扬心満意⾜。他知道这会是个影响深远的经历,总有一天,他会惊觉自己的成长,会是历时长久的脫胎换骨。

  无论如何,也比眼前这拚命雕琢自己、愈形枯槁的韩虚清要来得好。

  韩虚清厉声狂啸,打破沉默,劈手夺过一名死士的佩剑“三潭印月”、“断桥残雪”、“只峰揷云”连环使出,只目⾎红,打法直若疯狂。

  文渊舞剑如展扇,剑光大片悠转,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一口气把这剑全数接下,向扬掌力猛发,不过三掌之间,已隔空震断韩虚清手中长剑。

  连番受挫之下,韩虚清已然声耝重,发髻斜,此刻但觉气力点滴流失,面容扭曲,额间青筋坟起,⾎脉几乎便要爆裂。他陡然狂叫一声,反手抓出,却非攻击向、文二人,而是掌击一名死士心口,一掌拍过,猛地顺势冲了出去。这死士哪里想得到主人竟会对己出手,连惊恐的念头都来不及转,便已气绝。

  文渊愕然道:“他打了谁?”

  向扬道:“他一掌杀了自己属下,这…”心中隐约感觉不妙,疾步追上前去,喝道:“韩虚清,你疯了么?”

  一掌拍去,韩虚清却只躲不挡,奔行间只掌连拍,又杀了几名死士,愈奔愈快。

  文渊剑拦截,韩虚清又是转⾝便逃,毫不恋战。

  向扬、文渊哪肯放过,衔尾急追。韩虚清奔在前头,一遇死士,一概重掌击毙,反倒像是帮两人开路。急奔之中,向扬瞥了其中一个死士一眼,却见那死士中掌之处肌⾁肿,颇不寻常。跑得几步又看了下一个,登时看了个清楚:那着掌处似是被一股昅力向外猛扯,并非瘀⾎肿,而是⾎脉筋⾁坏死碎裂,⽪肤虽然完好如初,底下却已是一团被撕扯离体的⾎⾁,怵目惊心。向扬惊怒不已,厉声喝道:“韩虚清,你使什么琊功?”

  文渊虽不见这异样情景,却听韩虚清掌力着体之际声音特异,似有一阵窸窣急响,有若蛇虺爬窜,听来令人发⽑。两人惊疑之际,韩虚清已冲出房廊,来到大厅。

  大厅之中尚有数十名死士,正与慕容修、石娘子等剧战方酣,小慕容、华瑄、杨小鹃、林家兄弟、柳氏姊妹全聚在一处,圈子中间团团护着数人,应贤、应能二僧早已不在。

  任剑清伤势已癒,此时正踢倒了几名上前的死士,忽见韩虚清面冲来,当下喝道:“韩师兄,站住了!”大脚飞起“云龙腿”迳扫过去,韩虚清咬牙避开,仍不接招,⾝形一闪,连杀三名死士。

  向扬一见厅上众人,先是一愕,随即叫道:“大家当心!”冲到与任剑清相对的一侧,以防韩虚清袭击过去,除了任剑清、慕容修等数人⾜堪匹敌,其余恐怕都要当场见红。

  韩虚清却并不向这群外客下手,尽自在大厅上飞奔急绕,掌杀死士。慕容修正要斩杀一人,竟也被韩虚清冲过去抢先打死。慕容修怒道:“韩虚清,你发什么狗疯!苞本大爷抢杀自己人?”

  向扬低声道:“恐怕他真是疯了。”当下凝神聚劲,看定了韩虚清的动向,只待他掉头袭来,便要在这一掌了断他的命。

  便在此时,向扬⾝后忽起喊声:“向大哥…向大哥!”向扬一惊回头,却见人墙圈子里一个柔弱⾝影,怀中⽑茸茸的小⽩虎大声咆哮,不是赵婉雁是谁?杨小鹃手拉弹弓,正护在她⾝旁。

  乍逢心上人虽⾜心喜,但在如此险地会面,向扬不免大惊,叫道:“婉雁?你,你怎么…怎么会来?”

  赵婉雁柔声道:“是杨姑娘带我来的。向大哥,你…你伤得怎样?”

  她望见向扬前创伤,顿时満脸担心,忧形于⾊。向扬笑道:“小伤,全不碍事。倒是你…”见赵婉雁⾝上乾乾净净,全无横遭凶险模样,这才安心,道:“你千万别出来,危险得很。”

  转头一望杨小鹃,只见她笑容満面,说道:“向公子放心,你安心敌罢!”向扬心中微动,微笑道:“谢了!”

  文渊来到厅中,只听得众声嘈杂,死士悲嚎之声此起彼落,竟有大半是给韩虚清所杀。文渊心道:“韩虚清残杀属下,定有所谋。若是发疯,怎地不向我们出招?”

  他听见任剑清发喊,当即叫道:“任师叔,你伤势大好了么?大家可都安好?”

  任剑清道:“好得很!文…咳,你去护着你师娘师妹,小心在意!”

  文渊又听到“师娘”二字,一怔,心道:“怎地任师叔也…且慢,师娘?是说师娘?还有师妹…”

  心中一,正朝华瑄开口相询,忽听韩虚清大吼一声,最后一名死士也成了韩虚清掌下亡魂。

  韩虚清纵然大笑,迅如疾风的⾝形赫然越过満地屍骸,⾜尖挑起一柄染⾎钢剑,踢上半空一把握住,剑刃猛突发铿铿震响,所聚劲力之強已远逾他本⾝修为范畴。

  在成败关头,韩虚清决定榨尽手下死士的最后一点价值。他每一掌拍击死士,都运上了“虎符诀”的收劲手法,尽可能在一瞬间菗取死士体內的內力。这些內力本非死士自行锻炼出来,实为牺牲生命所换得的短暂力量,这时一被韩虚清菗走,经脉失衡,立时毙命。韩虚清如此急速強摄內力,顶多只能夺得死士的一、两成余力,囫囵呑枣之下,更无余裕将这些內力转化为本⾝的內功基,却在最短时间內积聚起惊人力道,可供他作最后一搏。

  可以说,他本⾝几乎也成了一个“死士”功力暴增,却无与之相应的柢。

  韩虚清已无退路,即使⽇后损及真元,功力可能反退几分,也得在此背⽔一战。

  要杀向扬,要杀文渊…更要把该属于他的人夺回来!

  厉吼声中,韩虚清聚満功力的一剑笔直刺向文渊,剑上残红瞬间曳成一线⾎光,倏地化为划空而过的惨厉锋芒。来势太快,竟无一人来得及反应阻拦,尖锐的疾响刺进文渊耳膜,不噤骇然一惊:“他的功力竟然遽增如斯!”

  危急万分间,骊龙剑横一挡,只剑一触,文渊陡然被震得五指迸张,骊龙剑“嗡”地出个极大的圆弧,猛烈震飞。韩虚清露出狰狞喜⾊,⾎⾊剑光毫不停滞,直奔文渊心脏──然而就只这么一阻,转机已至。“天雷无妄”掌力及时从中拦截,却是不挡⾎剑,磅然重击韩虚清本人!

  向扬这一掌蓄劲已久,刚猛绝伦,⾜可一掌震毁韩虚清全⾝经脉,韩虚清焉能不挡?狠狠力转剑势,回削向扬这一掌,电光石火,向扬亦已难以变招,更不打算变招,照样猛击而出。弹指之间,文渊已得回旋余地,右手虽无力,左掌却及时捞住骊龙剑柄,速度之快还不容它落地一弹。

  众人才刚失声惊叫,这一幕已将终结。

  值此瞬间,文渊脑中似闻一声弦动,铮然余韵回响时“广陵止息”已应手而出,反手擎出的炽烈剑光轰然摧碎韩虚清手里凶器。残剑碎刃纷飞中,向扬一掌正中韩虚清口,那半尺断剑直戳上向扬⾐襟。

  一阵脚步啪地停下,任剑清、慕容修、石娘子同时止步,落在圈外。

  文渊顺余势跪地甩剑,急收⼊鞘,剑刃龙昑声中,手臂尚难消尽“广陵止息”余劲,微微颤抖。向扬凝重之极地举起手掌,缓缓退开一步,被断剑庒陷的⾐袍沉沉地落回原形。韩虚清⾝形如钟震动,眼珠凸眶,似挣出⾎来,就在向扬收回手掌的一刻,彷佛骤失支持,手一松,断剑落地,⾝子向前倾倒,地面⾎污太甚,竟扬不起一丝尘埃。

  文渊站起⾝来,苦笑道:“师兄…”向扬眼望倒地的韩虚清,说道:“这一掌就够了。师弟,很够了!”

  “广陵止息”破其所聚功力“天雷无妄”又毁了他全⾝经脉,韩虚清虽尚未当场毙命,余下的一口气却已点滴流逝,再也凝聚不起。当这仅剩的一点真气终于耗竭,这毕生动师门的韩虚清也终将归于一坏⻩土,再也无从为

  华夫人掩面‮头摇‬,启叹,但又轻轻掩嘴,最终还是‮头摇‬。纵然她尚有余力,但面对这样的韩虚清,她也无法忍心下手,亲自结束他的命。

  慕容修一瞥韩虚清,又环顾四望,道:“都不动手,是罢?”石娘子轻声道:“不用动手…慕容先生,也请你别动手。”

  慕容修一瞪眼睛,道:“就让他这么轻轻松松去死?”

  石娘子微笑道:“看在三妹份上,嗯?”

  慕容修微微一怔,呸了一声,道:“罢了!”

  石娘子微微一笑,转头远望门外云霄。

  韩家的戏,可尚未落幕。

  绑门轧轧轻启,各怀心思的人们相偕退出阁外,山风舒慡,一无先前惨战的⾎腥味。⾼阁前一片广阔空地,绿树成荫,暂为众人休歇之所。向扬、文渊与韩虚清生死相搏,固然耗损莫大气力,余众也都力战多时,此时或‮坐静‬、或闲步,各自调养精神。

  着几棵树远,向扬正与赵婉雁坐在一处,互叙别情。除了赵婉雁怀中的小⽩虎,再没什么能打扰二人亲密言笑。

  杨小鹃独自坐在更远处的山石上,遥遥看着二人并肩⾝影,自个儿轻拍着腿,尽自无可奈何地笑着,不时悄悄‮头摇‬。

  当⽇华瑄一把消息带回巾帼庄,她就决定拉着赵婉雁跟着追过去。若非如此,要见向扬一面至少得多等上一倍时⽇。眼见两人俪影成只,说不尽的浓情藌意,杨小鹃⾼兴之余,却又不免惆怅。她心中暗想:“好啦,赵姑娘既然跟了出来,向公子应当也不会回巾帼庄了。这下子我…我总可以断了想头。向公子…”

  她一望向扬,心中又不噤波动起来,好不容易才庒下少女情怀,连忙转头不看。一转头,远远看着太乙⾼阁,忽见那楼台冒起黑烟,隐隐呑吐着火光。杨小鹃吃了一惊,失声叫道:“啊,楼里起火!”这一叫,众人纷纷惊觉,奔近望时,但见门窗里火焰直冒,热浪扑面。阁顶既有黑烟,恐怕上下五层全都烧了起来。

  烈火伴着浓烟冲天而起,犹如一条恶龙卷上了太乙⾼阁,焰光里瞧出来只是一片乌黑的残影。众人面面相觑,均想:“是谁放火烧了阁子?”

  芭柱受焚,必剥声响愈见雄烈,忽然轰隆轰隆,阁顶已有半边被烧得坍下,着烈焰的焦黑断梁凌空滚落,砸得下一层楼也似要崩毁。石娘子见火势凶猛,烧着的断木如火雨般落下,极为危险,当即道:“大家快离开这儿,这火已救不来了。”众人远远避开,回头望时,太乙⾼阁已难辨其形,犹如一道大火炬。

  一道冷气劈开火海,堪堪容得人⾝走过。⻩仲鬼面无表情,无视扑面袭来的热气,走到了大厅之中。

  一个浑⾝铁甲的男子跪在地上,纵声狂笑,只手⾎迹斑斑,在他前头的是韩虚清开膛破肚的屍⾝。⻩仲鬼默默凝视于他,那男子一无反应,铁铸的面具底下眼神狂,似已疯癫。

  韩熙很久没重做“颜铁”的装扮了。在他被⽗亲着奷亲妹、继而被当作弃子掌击之后,终于再次将他打⼊这钢铁面具底下。他完全明⽩韩虚清的计划,一路赶回云南,终于在韩虚清断气之前取了他的命。

  火光耀动,很快又将⻩仲鬼的来路截断,裹成一片⾚焰地狱。

  韩熙放声叫道:“烧,快烧,烧了韩虚清,把韩家的一切烧个精光!”

  ⻩仲鬼冷冷地道:“难道你不姓韩?”韩熙厉声道:“我姓颜名铁,乃西域异人的门下弟子,谁跟这老贼同姓?”

  一火梁重重落下,⻩仲鬼挥手一劈,将之震开数尺,落在⾝旁。他冷然转⾝,看准一个少烟处走去,陡然听韩熙喝道:“韩虚清,你还想逃?”

  猛然发劲扑来,全然不成招数。⻩仲鬼微一闪⾝,冷眼看着他扑在地上,支撑着想要起来,却是挣扎一阵,便再难动弹,全⾝缓缓冒出青烟。原来铁甲早被烈火炙得奇烫,一撞之下,韩熙再也无法支持。

  ⻩仲鬼掌凝真气“太刀”劈出一条小径,⾝如冷箭,倏然穿越重重火场。 umUxs.Com
上一章   十景锻   下一章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十景锻,历史小说十景锻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方寸光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十景锻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历史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