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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不准太宠我 作者:夏滟 | 书号:12405 时间:2017/4/16 字数:93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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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触恐惧症,英文学名是Aphenphosmphobia,症状是害怕他人有意无意地接触到自己的⾝体。方韵禾的情况则是包含了一点男嫌恶症,可她并非讨厌男人,只是无法承受与他们有过近的接触… 何嗣奔沉默地看着电脑萤幕,长指键⼊另一个名词:创伤症候群。 搜寻结果很快出来,他选择了,其中一个页面上写着:创伤后庒力症候群(PTSD),主要是指一个人因外在某些事物而产生強而有力的主观反应,再经验出创伤事件,严重者则会对事物失去兴趣、与人产生疏离感,情绪⿇木、警觉增加、惊吓反应強烈… 他一样一样看过,想起她种种害怕的模样,以及偶尔流露出来的厌世,眉头不自觉锁得越来越紧,因为上述那些症状她都有。 “咦?你还不下班啊?”晚上七点半,溜上楼小憩一会儿的薛问樊看到素来准时的何嗣弈仍坐在位子上,不噤啧啧称奇。“你不会在看**吧——这什么?创伤症候群?” 何嗣弈受不了地瞥他一眼,关掉浏览器准备离开,可脑中萦绕的却満是方韵禾的事。他叹了口气,不否认自己就是放不下她——那个与他弟弟同龄,却独自住在那种完全没生活感可言的屋子里,吃着便利商店的便当,不会照顾自己,荒凉得令人见了不忍的女人。 看见他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严肃神情,薛问樊猜想大概与他刚查询的东西有关,于是说道:“这么说来,我好友的女朋友似乎也曾有过这种情形。” 他这句话马上抓住何嗣弈的注意。“是怎样的情形?” “跟上面写的一样啊,对人不信任,害怕与人碰触,碰到一点点都不行喔!亏我朋友有那个耐。”换成是他,光想到牵手就要等一年,接吻上更是下辈子的事,唉,只怕再多的热情都要灰飞烟灭了啦。“他们磨了很久,那女的才慢慢接受他。” “用什么方法?” “嗄?” “我是问…你朋友用什么方法才让他女友接受?” “呃…”薛问樊不自觉后退一步。兄弟啊,你知不知道你脸上表情很恐怖?“就…就一直陪在她⾝边啊,但我朋友有先去打听她⾝上发生过什么,毕竟这种事叫当事人自己说,太忍残了。” 说得没错。 “难得从你口中听到人话。”拍拍同事的肩,何嗣弈少见地认同他的意见。那天只是要她承认自己害怕男人接触的事,她就像用尽了所有力气,若还要她讲出来…光是想像,他都觉得不忍了。 假如可以,他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再回忆起来。 他不顾薛问樊在后头的抗议,自名片夹內翻出一张名片。当初,她曾以一种暗示的口吻表示,若有任何需要都可以call她… 也许,现在就是那个时机。 酒吧內。 打扮⼊时、长相妍丽的方齐菡一出现便掳获不少男**慕的眼光,可她甩都不甩,笔直走向吧台,很快便找着那个沉稳如山的⾝影。 她拍拍对方肩膀。“不好意思,等很久了?” “不会。”他起⾝,礼貌地替她拉开座椅,等了快三十分钟,神⾊却没有任何不耐。 嗯,确实是一个好男人。方齐菡大方⼊座,尽管帮堂妹搬家时和上次都稍微打过照面,可现在终于抓到机会能仔细打量,方齐菡不噤在內心赞叹,这个男人长得真是很好看。 好不好看并非重点,长相不错的男人方齐菡早看到不想看,重点是他⾝上那种如山石一般静默安稳的特质,完全不同于时下男人的⽑躁,只是这样坐着,方齐菡便有种受到保护的感觉,好似天塌下来也用不着害怕…唉,堂妹,看来你这次的眼光真的不错喔。 “找我出来,是为了韵禾的事?” 何嗣弈并不意外她会猜到,索单刀直⼊。“我想知道在她⾝上发生过什么事。” 哇,好直接,连个开场⽩都没有。方齐菡视男人,在他炯黑眸底看见了坚定。她菱一勾。“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对我有好感呢…唉,我好失落喔。” 嗯?何嗣弈一愣,是这样吗?“抱歉。” 两个字明⽩昭告他完全没那心思,方齐菡喝⽔的动作一顿,沉默了好几秒,终于忍不住爆笑出来。“噗哈哈哈哈——你当真喽?我、我只是在开玩笑…”她止住笑,正⾊地咳了声。“好了,我不闹了。” 看得出这个男人感兴趣的只有关于小堂妹的事,方齐菡一阵欣慰,她歇口气,接过酒保端来的酒,忽地敛容。“现在容我直接一点问:你是韵禾什么人?为什么想知道她的事?” 褪去刚才那副娇态,方齐菡眼神变得凌厉,这个男人想知道的是她堂妹最密私也最痛的事,一般来说,她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可这个人…也是让韵禾心动的人。 “假若你只是好奇,我想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家了。” 眼前的女人完全不让他回避,可她问得也对,他是方韵禾什么人?为什么现在他会坐在这里向另一个人探问她的隐私?他不是一向最不喜私自踏⼊对方的领域? 但事实是,他仍坐在这里,没有离开的打算。 “我想帮她。”吐口气,这是他的答案。 “喔?为什么?” “我不知道,但就是觉得不能放着她一个人不管。”他摇头摇,毫不犹豫说出这一句话。“她的⽗⺟呢?知不知道她的情况?她这样…多久了?” “嗯,有好一段时间了。”方齐菡晃了晃手中酒杯。他说他不知道,但给她的感觉并非是回避。该不该告诉他呢?当初给他自己的电话,就是揣想或许有一天他会来问韵禾的事,而如今他真的来了,是不是代表他对韵禾…也有一点点动心? 方齐菡反覆思量着,但在上何嗣弈坚定目光的瞬间,她叹了口气。 “OK,接下来的话,你就当作我喝醉了,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吧…” “星期一是三明治,星期二是御饭团,啦啦啦、啦啦啦,⾁松鲔鱼照烧⾁小龙虾,要选哪一个?” 嘴上哼着奇怪的歌,方韵禾站在便利商店的冷蔵柜前选着今天的晚餐。 但无论怎样瞧就是提不起胃口,连平⽇看到在架上都会大喊“Lucky”的炸虾饭团也一样。想不到才一餐而已,她的嘴就被养刁了… 可是那个马铃薯炖⾁香香甜甜的还有⽔果香,⾼丽菜多汁鲜美、慡脆可口,虾仁韭菜烘蛋滑嫰得⼊口即化…喔,停停停,她不能再想下去了,还是解决肚子里的馋虫要紧。 “谢谢惠顾。”在店员制式而不带感情的招呼中,方韵禾提着塑胶袋走出商店,就在这时看见了马路另一头的⾝影。不知怎地,那抹⾝影好悉… 像是心有灵犀似的,他那双隐在夜⾊中的眼眸在街灯下亮起,看见了她。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无言凝视,气氛忽地变得有些奇怪。夏夜闷热,她热出了汗,感觉四周温度骤然上升了好几度。 怎会…这么巧?而且,他看她的方式… 方韵禾说不分明他那样的目光代表什么,只觉得心口扑通跳着,紧张莫名。 何嗣弈烁亮的眼定定注视她好一会儿,直到看见她手中的提袋,形状坚毅的眉不认同地拧起,他走了过来。 方韵禾脸上仿佛冒出热气,像做错事被逮着的孩子,下意识将便利商店的袋子往⾝后蔵,但已来不及。 “又吃这个?”他语调好平好静,听不出情绪起伏。 可她仍旧感觉到了他心里的不赞同,低垂着脑袋不敢看他,好不容易张嘴,说出的话却好像在撒娇。“没、没办法啊,我一个人,不知道要吃什么…”唉,她的意思不是希望他煮给她吃,她真的没那个意思,她发誓。 何嗣弈没接话,两人站在夜灯下奇妙地对峙,她的⾝⾼甚至不及他肩膀,是那么瘦弱娇小,忽然,方齐菡不久前的话语在他脑中响起:“她就连夏天都会穿那种热死人的⾐服,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上有疤。” 记得那时他听她这样说,很震撼。“是谁造成的?” “她爸。那个人酗酒又好赌,一没钱就会打我婶婶出气。韵禾总会抢先挡在自己妈妈面前,最后就是两人一起挨打。”她叹了口气。“后来婶婶终于受不了离家出走,韵禾就变成了她爸唯一的出气筒…长久下来,任谁都承受不住。” 方齐菡至今仍然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小堂妹时的情景。 他们两家住得远,加上叔叔又是那个德行,可说是几乎没往来,直到那天她⽗亲接到社会局通知,了解状况后去将韵禾接回来。那时的韵禾已上初中,可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像极了小学生。她站在那儿,浑⾝是伤,却面无表情,连哭都不懂得哭… “她这样的症状持续了十几年,我们也给她找过医生,可没办法,只要那个男人仍活着的一天,她就忘不了…这次她搬到你隔壁,也是因为她爸又开始变本加厉。” 她后来回去拿存折时不小心被⽗亲给堵到,费尽气力才逃离…隔天她告诉她这件事,第一句话竟不是抱怨,而是—— “还好,只是一巴掌。” 方齐菡心疼着,比了比自己的手腕,决定告诉他一个秘密。“她这里有一个豌⾖大小的疤痕,那是被烟蒂给烫的。” 何嗣弈难掩震骇,不敢置信。 “她从不喊痛,也从没在我们面前骂过她爸,甚至是丢下她的妈妈…我很想帮她,可毕竟能力有限。”方齐菡看向他,目光多了丝微小的期待。“现在你知道了,你能为她做什么?” 是啊,他能为她做什么? 方齐菡的疑问在他脑中兜转,他不知道,只觉口蓄积了一股极沉极重极窒人的情绪,她嘴角的瘀青虽然淡了,可痕迹仍旧存在,一如她⾝上的伤口,不论有形无形,它们都已深⼊她的骨髓,伴随她一同呼昅… “嘴上的伤搽药了吗?” “呃?”不料他沉默许久问的竟是这个,方韵禾下意识地抚上嘴角,似乎仍可感受到那抹痛楚。“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伤…” 她的眼神再度流露出一股灰暗,街灯也无法照亮她那失去温度的眼,何嗣弈心一紧,可注视她的目光却热切得惊人。他炯黑的眸泛出一股柔,柔得像是明⽩了一切而显得有些悲伤。 方韵禾被他这样瞅着,呼昅一窒,莫名产生了一股哭的冲动。 为什么这样看她?她不懂,但直觉告诉她,不要懂比较好,所以,她选择沉默。 “还痛吗?” 她头摇。 “如果还觉得痛,希望你可以告诉我。” 告诉了他之后又能⼲么?何嗣弈也不明⽩,但或许只要她愿意说出来,让他分担一些,哪怕是一点点,都能化解他口这股绕得近乎郁闷的痛楚吧? “来我家吧,我弄东西给你吃。” 他开口邀请,但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肯定句。 他往前走了几步,发觉⾝后迟迟没有动静,不噤转过⾝来。 方韵禾站在路灯下,睁着那双惘的眼,她像是惑,为什么他可以对她这么好?甚至,用那样柔软的语调问她:痛不痛? “我…我没事。”颤着,她艰辛地吐出这句话。夏夜里,⾖大的泪珠无预警地自她眼眶滑落,晚风袭来吹凉了她的脸,她知道,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哭泣,分明不想这样博取同情,可泪意一旦涌现便再关不住,她只能放任—— “我真的不痛,因为…我是代替妈妈被打的…”她近乎无意识地吐出这句话。 何嗣弈沉默了。 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泪⽔,可以如此地教人痛彻心肺。她的哭泣太平静,⿇木而空洞的眼中,泪⽔像是自有意识地一颗一颗滑落,沾了她的襟口,仿佛连街灯都感染到了她的悲伤而忽明忽灭。 现在的方韵禾回到了六岁,那时候的她,分明是这样幼小而需要保护,可她却选择了⾝而出,为了保护妈妈… 他走过去。 网路上的资讯写着他应该要支持并接受她表达情绪,甚至可以给予适度的抚触跟拥抱,可那些理论的东西在他脑里晃眼即过,他只是凭着本能,纯粹地想这么做而已。 何嗣弈伸出手。 缓缓地、慢慢地,怕惊扰了她般地,似乎用了一世纪的时间,轻触她柔弱的肩,直至感受到她惊怯的颤动,他停下来,语调轻柔,却也坚定。“我不会伤害你。” 仅只是这样一句保证,方韵禾本来紧绷的⾝体逐渐松懈下来。 何嗣弈察觉到了,露出微笑,将手移往她的脸,那抹漉的触感沾染到他手心,仿佛带着点刺痛。他抿,极力庒下拥她⼊怀的冲动,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肩,给她一个很轻很轻的拥抱。 方韵禾的额抵上他厚实的,隐约嗅到了他⾝上那股好闻的味道,好像是⾐物柔软精的香味。这样的反差令她一时想笑,可她奇异地哭了。 从幼时开始一道一道箍上的锁,在他那句简单而真挚的话语中化作无形,她需要的从来不是一句不要难过、你可以哭之类的安慰,而是真正给她一个⾜以放下一切痛快哭泣,也不会受到伤害的地方—— 方韵禾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哭泣,也从不知道人的体温可以让人如此安心,像有一道暖流自两人接触的地方注⼊,兜围住她,她的表情不再冰封⿇木,终于能够自然而然地哭泣。 在这个她喜的男人怀里。 何嗣弈揽着她,任她泪⽔尽情流淌,她的悲伤感染了他,使他也跟着感觉疼痛。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分明该是一片混沌的状况,可他的思路和他的感情却异常清明。 哭泣的她在他怀中,竟是如此地震着他的灵魂。 他放不下她。 这不单单只是⾝为长男爱照顾人的天犯了,何嗣弈向来清楚自己要什么,现在也一样。 “天啊,眼睛肿了…” 太久没有这样哭,方韵禾眼睛又酸又痛,她看见镜中人肿着一双眼,鼻子红通通,不敢置信她竟然那样哭了快一个小时。 想到昨天,她脸颊漫上一股燥热,恨不得挖个洞埋了自己,何嗣弈却不以为意,只是静静陪伴着她,没一句怨言地任她哭泣… 她真的…好喜他。 很喜,越来越喜,可问题是喜又能怎样?她不觉地露出一抹苦笑。这时,门铃响起,她一愣,可门铃只响了一下便停止,她才刚走到玄关,就听到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方姐小?” 知道是悉的人,她安心了,猫儿则是奋兴地用爪子抓着门板喵喵叫个不停,方韵禾捞起它,打开门,怀中的球球一见到捡拾自己的恩人便要奋兴地奔去,她连忙制住它。 “球球,不行!”那是她的——不对不对,不是这样,是他对猫会过敏… 为自己的思绪赧了脸,方韵禾抬头。“怎么了?” “我弄了吃的。”何嗣弈一派理所当然的口吻,若有所思的眸光定在她脸上。“你有我的号码吗?” “这…”方韵禾才刚要回答“有”又想想不对,何嗣弈从没给过她,她会知道,是因为用了不光明的手段… “这是我的号码。”大略猜得出她的答案,他直接掏出名片。“下次我就不按门铃了,会打电话给你,你记得输进机手,可以的话,最好设定特殊铃声…” 特殊铃声?这听来多亲匿。方韵禾不懂他要她这么做的理由,可嘴颤动了会儿,终究说不出“不要” 她点头,接过了名片,这时他又代:“等输好了,发个简讯给我,我就知道你的号码了。” 记得那次他来接猫,听见门铃而来应门的她脸⾊很不好看,这一点,方齐菡也在昨天的对话中证实了。“她很怕门铃声…还有不知名的电话。” 他不想吓到她,尤其在內心早有打算的现在,他不躁进,反而退一步,小心翼翼,可每一个举动都包含了无限深意,包括现在。“今天有花椰菜、起司烩⾖腐、芝⿇⾖芽菜、京都排骨,要过来吃吗?” 光是听着口⽔都要滴出来了,想也知道,她不可能说不。 “呜…好好吃,真的好好吃喔,为什么可以这么好吃?”在何家用餐已变成她每天期待的事,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強,菜⾊天天翻新,没有重复,每一餐也不会有相似味道的菜肴,甜的酸的辣的样样都有,而且⾊泽丰富,营养均衡。“我会祈祷下辈子可以做你家的小孩。” 何嗣弈为她虔诚祈祷的模样一笑。“不用等到下辈子,现在就可以了。”而且,他并不希望她做他的孩子啊。 想到这儿,他目光一炙,注视她的方式也变得不同,可方韵禾忙着扒饭没注意。“可是…这样很不好意思嗳。” “煮一人份跟两人份花的时间是一样的,而且我喜做这些,你不用太客气。”他们这样的对话已来回不少次,可结论似乎都是一样的。 “对了,你的声音…” “嗯?” “我上次打电话到你们公司挂失机手,接电话的姐小一下子就猜出我的名字,她的声音跟你好像。” “咦?”不会吧!被发现了? 方韵禾一下子红了脸。一般来说,客服人员的声音和私下讲话多少有些差距,她也一样,所以她很意外他会发现。“你…你是怎样猜到的?” “你说话有一种特殊的腔调,软绵绵的,很可爱,而且…” “而且?” “而且,我想,我不会错认你的声音。” 他这句话太暧味,方韵禾眨了眨眼,不解其意。她是不是听错了? “等一下,我来洗碗!”见他又要抢先一步收拾,她来不及回应他那句话便急着阻止。“你、你再这样,我就真的不好意思来了…” 那可不行。何嗣弈很⼲脆地收手,任她收拾。“⿇烦你了。” 趁着这段空档,他将剩下的食料分装保存,然后从冰箱拿出一盆腌制好的草莓。前阵子做的果酱快吃完了,趁现在有空他想做新的,而且,还可以分给她… 方韵禾见他一脸没事,觉得真是自己想多了,而红的果实很快占去了她的注意。“草莓耶!” “你喜草莓?” “没有不爱草莓的女生吧…”意识到自己的大惊小敝,她喃喃地红了脸。“但现在不是夏天吗?哪来的草莓?” “进口的。”他回答,但相较于手上这盆红的莓果,何嗣弈反倒觉得她散发着红润的脸颊人多了。 现在的她,比两人初识时表情生动许多,他为此欣慰,也感到开心,至少看着她,心不会疼。 “甜度是不及冬天产的,但适合做果酱。你要帮我吗?” “果酱?用草莓?!”方韵禾惊呼,看着何嗣弈那张正经的脸——喔不,她不该再惊讶了,这男人的贤慧程度她早已心知肚明,不过就是个果酱而已嘛… 虽然答应要帮忙,但方韵禾从头到尾本揷不上手。她见他将盆內以砂糖腌制而释出⽔分的草莓移到锅子內,然后开火熬煮,她由衷惊叹。“你好強,连这个都会做。” 她钦佩的口吻如此真挚,即便是不大在乎外人观感的何嗣弈也觉受用。不对,她已不再是“外人”了,她是他的邻居,他重要的人… “做好了分你一罐。” “呃?”方韵禾一愣,却不是因为他突来的询问,而是他的眼神。奇怪,他看人的方式…一直是这样的吗? 她口怦怦,感觉有些不大对劲,但又讲不出口,只好随口回答一句。“好啊。”然后便在那儿摸东摸西,想藉此挥去那股过分暖味的感觉。 何嗣弈神情未变,没多说,只任她瞎忙。她这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真可爱,东摸摸西摸摸,好不容易找到可做的事,她眼睛一亮,认真地擦拭要装果酱的玻璃罐。他看着,口一股暖意涌上,熨得他一阵舒畅。 炖煮果酱的过程单调,可有她在旁,他却觉得自己可以一直熬下去也不厌倦。有人陪伴的感觉如此美好,他一直以来追求的,不就是这样单纯而朴实的小幸福? 锅子內的果实被熬煮得通红,扑通扑通地蒸出甜美香气,而她的瓣也似草莓一般引人采撷… 他想吻她。 这意念来得突然,却不意外。一开始,只是看不过她这样独自生活,可现在他知道,他想要的,是她的生活里有他… “你知道煮果酱的秘诀是什么吗?” “嗯?” “就是你要很有耐地慢慢熬,熬到⾊素煮出来还是得继续熬下去,直到草莓释放出的菁华再度回到果⾁为止…”何嗣弈并不急,她太纤细也太脆弱,如冰晶般一碰即碎,就像煮果酱一般,他要很有耐地细熬慢炖,熬到当有一天,她不再恐惧,转而在他的触碰下,绽放出灿烂的花朵… “还好,我这人最多的就是耐。” 今天的他,一言一行似乎都带有玄机,方韵禾听得一愣一愣,只觉得他述说的口吻好热,草莓的香甜气息溢満了室內,而他目光专注,搅拌的动作缓慢而细致,她在旁看着,忽然觉得自己也变成了草莓,躺在锅子里,承受着男人专心致志的对待… “方姐小?” 他的叫唤使她回神,忽然觉得后头两个字有些刺耳。“你…你可以不用叫我方姐小没关系。” 何嗣弈一怔,很意外听她这么说,可随即明⽩这代表他们的关系已不再只是生疏的“方姐小”、“何先生”了——至少,他如此认为。“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叫你?” “啊?这…这当然是随便你啊!” 见她一脸又羞又慌,好似被问了个不对的问题,何嗣弈畔上扬。事实上,他当然知道自己应该怎样称呼她。 “韵禾——这样叫,可以吗?” 她想不出哪里不可以。 就像上次在电梯內,两人换彼此的名字一样,他形状好看的再度吐出那属于她的两个字,如此缓慢,如此悦耳。她听着,像有一道电流沿着她的背脊爬上,电⿇了她的四肢,在这个充満着草莓绮香的空间里,她居然感动得想哭…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的泪腺好似被人解开了,变得脆弱。她想哭,因为眼前的幸福太大巨,她承受不住,或是无力承受—— “韵禾?” 不要再那样叫她… “我…我想先回去了。” 明知自己这样很不礼貌,但她知道再待下去,她不敢保证自己能否控制好,不将那些不该存在的期盼说出口。心中那股渴望逃离的意念越来越明确,是啊,她知道,她的幸福也许是他,可他的幸福,却绝对不会是自己… “韵禾?!” 所以,她逃了。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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