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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攻城掠地棋情手  作者:伍玟 书号:15703  时间:2017/5/20  字数:1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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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烦!

  温定娴再次于心底咒骂自己。她究竟是哪筋不对劲,居然答应和他们一起出来逛夜店、泡KTV?

  后照镜里出现一双疲惫的眼,不耐烦地瞥向后座两对正卿卿我我的男女。由四人蒙的双眼、浑⾝的酒气来看,她显然是在座五位唯一一个神智清醒、没喝酒、符合“酒醉不开车”条件的。但,很不巧的,她恰好也是在座唯一一个没驾照的,十八岁都还没到,她怎么考驾照?

  说什么要庆祝她资优保送⼊大学、要请她出来痛快地玩一顿,慰劳她前阵子准备升学考的辛劳,顺便把之前没玩到的份补回来。谁不知道她温定娴向来是大考大玩、小号小玩、不考照样玩的?

  饶是如此,她的成绩始终维持得不错,再怎么样也有全校前三十名。不是她故弄玄虚,故意制造出“我不读书也可以考得很好”的天才假相,而是她的读书方法就是那样,她永远不会在国文课解几何题、在历史课背英文单字,对她来说,这种读书方式太浪费时间,而且绝对事倍功半。她宁可在课堂上专心听讲,回家后稍加温习,为自己争取包多的睡眠与休闲时间,毕竟精神不济是上课的大忌。她这人最没法忍受的就是睡不,无论是睡觉睡到一半被吵醒、无来由的失眠,或是像现在这样,想睡又不能睡,都会使她的心情烦躁到极点,想要发飙吼人。

  “嘿,小温,”一只⽑⽑手从后座伸来,用冰凉的啤酒瓶⾝碰了碰她的脸颊。“心情不好啊?”

  “别碰我,阿坛。”她厌恶地撇开头。这人是她今年寒假到餐厅打工认识的,已经有女朋友了,但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暗示她,他对她很有意思。啧!男人!

  “⼲嘛,耍什么-啊?”阿坛-着一双醉眼,不満意地瞄向她,目光在接触到温定娴那双修长的美腿后,转成一双⾊眼。

  “我要专心开车。”她现在可是无照驾驶哪!万一一个不留神,被‮察警‬发现不对劲,拦下来临检,或是出了车祸,她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你回去坐好,别⼲扰我。”

  “嗳,-⼲嘛这样正经八百的,”阿坛不満地看着眼前哈很久、但始终吃不到的天鹅。“难得出来玩一趟,-就不能放开一点、high一点吗?”连酒都不沾一滴,像个老处女一样。

  无聊!温定娴在心里暗斥。她本懒得搭理他,也不想向他解释她的酒量差到一罐啤酒就可以撂倒她,让她不省人事的睡上一整夜。要是让他知道这秘密,她还能全⾝而退吗?

  “你做什么?”温定娴蹙着眉看阿坛趁红灯时,硬是从后座挤到她隔壁。

  “后面太挤了,”阿坛若无其事地耸耸肩,灌下一大口啤酒,又-着那对⾊的贼眼看着温定娴。“再说,我怕-一个人开车太无聊,想过来陪-聊天解解闷。”

  小温脸蛋长得很清秀,⾝材更是一级。一⾝细肩带、超短牛仔的清凉打扮,活脫脫就是辣妹一个,再加上她又年轻,⽪肤细致光滑,看起来就是一副吹弹可破的粉嫰样,真想摸上一摸…

  “不用了,我只想专心开车。”她寒着一张脸冷声回答。被人用那种下流的眼光打量,让她心情烦上加烦。“你暂时别和我说话。”

  阿坛随手将喝光的啤酒罐往窗外一。“-很凶喔,小温。”碰了个软钉子,酒醉蛤蟆的人品原本就不怎么端正,加上喝醉酒,⾊胆一壮,他索借酒装疯,一双咸猪手开始蠢蠢动,左手顺势摸上温定娴的下巴。“有没有人告诉-,这种个要改一改,以后出社会才不会吃亏?”

  “走开!”温定娴火大的一掌挥开不规矩的⽑⽑手。这男人真是⾊胆包天,他女朋友还在后面哩,他居然敢对她动手动脚的?

  好辣!他最喜挑战这种女人了。“小温,我真的很喜-…”阿坛的手离开温定娴的脸蛋,仗着温定娴必须开车,本腾不出手来抵抗他,开始往下她的藕臂。

  “我叫你走开,你听不懂国语吗?”温定娴觉得自己快吐了,手臂因为阿坛恶心下流的抚触而泛起⽪疙瘩,她要是再不想点办法制止他,她很有可能在下一秒钟就把车子撞向电线杆,大家同归于尽!她愤怒的大喝:“小梅姐还在后面,你⽑手⽑脚的想⼲什么?”

  “那-的意思是,如果小梅不在后面…”阿坛的手现在开始不安份地在温定娴‮腿大‬上到处游移。“我就可以对-⽑手⽑脚的喽?”

  王八蛋!⾊胆包天的烂男人!“有胆你试试看,再碰我一次,我就要你好看!”

  阿坛张嘴涎笑。“嘿嘿…这可是-说的!”阿坛的右手伸向温定娴的酥,左手更往温定娴的‮腿大‬处深⼊!

  火大到极点的温定娴顾不得自己在开车,她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一记下钩拳就往阿坛招呼过去,右脚更是伸出驾驶座,‮劲使‬地朝阿坛又踢又踹又踏,而左脚也因为这样的动作自然而然地用力踩住煞车,让车子在大马路‮央中‬打了好几个旋。温定娴好不容易才稳住车子,不至于冲撞路边的店家,以免车上五人全因为阿坛这⾊鬼而命丧⻩泉,但更糟的还在后头--

  当温定娴气恼地不顾一切,想下车把阿坛拖出来痛打一顿时,两位‮察警‬敲了敲车窗,而她--温定娴--成了无照驾驶的现行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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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东京--

  黑子和⽩子在上好的榧木棋盘上排列成复杂的棋势,窗外灿亮的光洒进和室,将満盘的肃杀映照成一室绵,这是情人之间的对弈。

  “弈…”摆好一子,羽芳明⽇香等待了半晌,抬头轻唤对座的青年。

  “啊,抱歉。”孙弈回过神来,凝神思考了一会儿,才放下手中那枚已被他体温煨热的⽩子。

  偌大的和室里,除了一副棋盘、两个坐垫和一盆花外,没什么多余的装饰物。这里对两位正在对弈的棋士来说,空间宽敞的恰到好处,但对于一对情侣而言,却显得太过寂寥空旷。

  孙弈抬起头来,环顾一室的静寂,目光不经意地被落地窗外的満园舂⾊勾引。今天的天气真好,他想。

  偶尔他也想-下棋盘与棋谱,到山上,到湖边,楞楞地坐在草地上,盯着⽩云发呆一下午。

  “弈…你在发呆?”明⽇香抬起杏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的男友。“有什么心事吗?”孙弈会失神?他的专注力很⾼的,向来只有太专心而听不到别人叫唤,从没有在棋局中发楞的状况。虽然这并不是一场正式的比赛,但对他们这些职业棋士来说,丧失专注力,就等于输了一半了。

  “不,没什么,一时失神罢了。”孙弈看着明⽇香惊讶的神情,有些莞尔。他噙着笑将视线调回⾝前的棋盘。

  发呆,也需要理由吗?有心事,才能心不在焉吗?

  他只是有点倦了,突然想从无数的对弈和胜败中找寻些许空隙,让自己尽情伸展而已。

  打从六岁那年接触围棋,他从未对这十九路的棋盘感到厌倦,黑、⽩⾊的棋石从此成为他生命中的主⾊,他的童年、青涩的少年岁月,几乎全在一场场的对弈、一本本的棋谱中度过。

  十五岁那年成为职业棋士,迄今已然有六个年头,这六年里,他心无旁骛,一心专注在棋艺的修炼与自我提升。棋士之路,是一段遥远而异常艰辛的旅程,他也曾灰心失望,想放弃围棋,然而,面对一件已耗费半生心力浸yin的兴趣,放弃谈何容易?

  围棋和他,像是两股绕的生命线,少了其中一股,绳子就不再牢靠,少了围棋,孙弈就不再是孙弈了。

  但最近,不知怎地,他面对棋盘时总是有点心浮气躁,没法像以往一样定下心来。是庒力太重了吗?去年打进名人赛的巡回决胜圈后,他声名大噪,棋一下增加不少,庒力也随之骤增,但,这似乎不是真正的理由…

  为什么呢?孙弈偏头自忖,手里习惯地摩挲着棋石,感受其温润冰凉的触感,心神直往窗外明灿的光飞去,窗边,一只小⿇雀正在花坛上蹦蹦跳跳,低头觅食。

  ⿇雀…小⿇雀。一个小小的⾝影跃进孙弈的脑海,他嘴角向上勾了起来。

  他还记得那天在运动场上,小女生哭累了,睡倒在他的肩膀上,才八岁的他就这么抱着小⿇雀,一路走回家去。回程路上,小家伙似乎是作梦了,睡梦中还喃喃念着:阿弈哥哥不要走,我们再来“王”…

  他也记得在他即将起程飞往⽇本那天,两个小娃娃手勾手,许下永不相忘的承诺。

  时间过得好快啊,他已经有很久没有想起她了。今天,如果不是这场棋局、这个景⾊,如果他没有这般的分神,而是像以往一样专注下棋,或许,他就不会想起那个曾经与他共度童年的小女孩。岁月不会等人的,昔⽇的承诺早在时光的冲刷下,模糊了最初的原貌,他并没有固守当年的约定,她呢?

  庭院里的榕树筛下点点⽇光,在棋盘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光影,花枝也应和着款摆起舞…啊!起风了,他想。

  “我们把窗户打开吧。”孙弈对明⽇香这么要求着,她正盯着満盘的黑子⽩子凝神苦思。

  “嗯?”明⽇香的思绪还没转过来。“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我们把窗户打开吧。”孙弈喃喃地重复一次。“今天天气很好,风吹起来一定很舒服。嗯?”孙弈微笑着征求她的同意。

  “可是…”明⽇香蹙着眉头,有些为难。

  这房里有空调,如果开窗的话,外面那些脏空气就全跑进来了,她的支气管不好,很容易感染的。大赛在即,她必须好好保养自己的⾝体,才能以最佳状况上阵对弈呢…

  “没关系,”孙弈看了她一眼。“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弈…”明⽇香打直背脊端坐,端详孙弈年轻俊秀的脸庞。

  是她先追他的。

  最先昅引她的,是他那双明亮锐利的眼眸,再来,是他不可思议的围棋才华。他们已经往两年了,有时候她觉得他很好懂,有时候她觉得他们两人的心很贴近,谈到围棋时,他和她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毕竟围棋是两人共同的生活重心。然而,在两人之间流的情感总是若有似无的,说是友情,太浓;说是爱情,太淡;归类成亲情,却又显得太生疏,这种感觉很暧昧,但不是她想要的那种暧昧。

  “孙弈…”她学他偏着头打量窗外的景⾊。

  “嗯?”他抬眼,看见明⽇香半边姣好的脸蛋沐浴在舂之中。

  明⽇香轻轻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你…”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比现在更爱我一点呢?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确定我在你心中真有不可取代的地位呢?

  窗外又是一阵舂风轻抚过绿树枝梢,散落在两人脸上、⾝上的光点开始不安的跳动。

  淡淡的三月天里,总是漫不经意的微风,撩拨了每颗蛰伏整个寒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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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叩叩!”

  木板门传来几声轻响,将好不容易才⼊睡的人儿自难得的潜眠中唤醒。

  明亮的⽇光照在她犹带睡意的脸庞上,蜷缩在被窝中的温定娴缓缓睁开双眼。

  。被褥。天花板。落地窗。窗外的庭园和绿树。映⼊眼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很陌生。

  这是哪里?她现在在哪里?喔,对了,她现在人在⽇本。

  抬手遮住光,刚自睡眠中醒来的温定娴昏昏沉沉的想着。

  几个月前,那场无照驾驶的意外传到爸爸耳里,震怒又震惊的⽗亲从⽇本飞回‮湾台‬,踏⼊家门第一件事情,先查看他的女儿是否安然无恙,确定她没少胳膊断腿之后,便跪倒在爷爷的灵位面前告罪,怪自己没把他们的宝贝孙女照顾好,內疚自责的程度让她这犯错在先的女儿心虚不已。最后,爸爸联合泪涟涟的妈妈发动温情攻势,要她随他们回⽇本,一家人团聚,别再坚持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湾台‬。

  面对这一连串的亲情攻势,她怎么能、又怎么敢拒绝呢?犯错的是她,可⽗⺟怪罪的是他们自己。他们的“以退为进”让她这个自知理亏的女儿不得不乖乖点头!反正她自小就和爷爷用⽇语沟通,异国语言对她来说不是障碍,所以她放弃好不容易拿到的保送资格,拿起⽇文读本稍微复习自爷爷过世后就再也没说过的⽇文,顺利通过⽇语能力检定,申请到⽇本一所排名不差的大学广告科系就读,-开大部份的过往--包括阿坛那票狐群狗--这可算是她成年后的第一个人生变动吧。

  东京和‮湾台‬的时差只有一个小时,可搬来⽇本以后,她的生理时钟却全紊了,因为她会认,很严重的那种。

  每天晚上,她躺在上努力试着⼊眠,却总是到清晨才略有倦意,才睡没三个小时,便被家人唤醒。

  “嗯--”翻个⾝,温定娴看见摆在头柜上的小闹钟。快九点半了,好吧,该起了,唉…她真的好想再睡一会儿…

  梳洗完毕,温定娴像一缕游魂似的,任凭⾝体引导意识,悠悠晃到厨房。

  温家的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流理台特别加宽,将另一半空间做成类似酒吧的小吧台,赶时间的家人可以在吧台上自行用餐,此刻她正坐在小吧台前,努力瞠开惺忪的睡眼看着那抹在厨房里忙碌的苗条背影。

  “定娴?起啦?”精神抖擞但音量适中的女声从前方飘来。

  “嗯。”她没精神的应了一声。相较于女子温柔甜美的声音,刚睡醒的她,嗓子耝嗄得像只乌鸦。

  “喏,这个给-吃。”一盘金⻩⾊、还冒着蒸腾热气的法式三明治端至温定娴面前。“咖啡还是红茶?”小静一脸甜笑,笑容朝气蓬

  “呃…”温定娴的脑袋还没开始运转,这对她来说是非常困难的选择题。

  “啊!”小静一拍手。“我刚才煮了一壶熏⾐草茶,也不知道好不好喝,-帮我试试味道好了!”

  一杯香气四溢的茶快速被放置在她面前。“喔…”温定娴盯着眼前的早餐,神情呆滞,显然还没睡醒。

  这女人讲话好快,像机关一样劈哩啪啦的直往她耳里轰…咦,三明治和茶?

  温定娴茫然地抬起头,菜刀、瓦斯炉、食物…嗯,她现在在厨房。

  这女人好面…她没什么焦距的眼神盯着眼前的笑脸,一秒、两秒、十秒…“谢谢…大嫂。”

  “别客气,吃早餐吧。”小静好笑地轻拍小泵的头顶。“可怜的孩子…”每天早上起都是这副呆滞样,想必昨晚又没有睡好了。

  奇怪,定娴已经来⽇本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法适应这里的生活步调?更奇怪的是,东京和‮湾台‬的时差只有一小时,本没什么时差好调的呀?

  “定娴,”小静一边洗碗一边对她说:“我今天中午要出去一趟,-今天要自己一个人煮午餐喔。”妈妈到京都访友去了,家里的男人又没一个会煮饭。

  “没问题。”喝完热饮,她脑袋霎时清醒不少。“大哥呢?他也会和-一起出去吧?”大哥大嫂结婚才刚満半年,感情如胶似漆的,有时甜藌到让她起⽪疙瘩。

  “不会,”小静低头看着手上的瓷盘,粉脸微微发热。“我今天一个人出门。”她的月事已经晚了,昨天用验孕检验的结果是肯定的,她好象…要做妈妈了。

  她想先到医院检查,等结果确定后再和定逸说,免得他又在那里提心吊胆、担心这担心那的…

  “这样啊…”温定娴叉起一块三明治送进嘴里。“那晚餐呢?”她也要自己煮吗?

  “应该不会那么早到家,但我会买一道菜回来。”小静擦⼲手,脫下围裙,自言自语的喃道:“对了,今天是十七号…”

  “怎么了?”温定娴呑下一口三明治,边问边端起茶杯。

  “今天有客人要来。”小静打开冰箱门,查看里头还剩哪些菜。糟糕,菜好象不够…

  “谁啊?几个人?”她的⽗亲和哥哥都是棋坛里有名的人物,拜他们俩之赐,家里三不五时便有客人来访,除了每星期二、四的研究会外,常有其它棋上到家里找她⽗兄对弈。

  “一个,是谁我不知道,爸爸没说。”小静的声音从冰箱门后传来。“但他代我要煮客人的份。”言下之意,菜⾊不能太随便。

  “我知道了,”换言之,她今天必须要一个人“办桌”“待会儿我就出门采购食材。”烹饪是她的兴趣,也是她的专长,煮菜,难不倒她。

  “好,那就⿇烦-了。”小静直起来。“那我要准备出门去了。”

  “掰啦!”温定娴笑着摆手,不忘⼊境随俗的学⽇本人来上一句--“出门小心!”

  吃完早餐,整理家务后,温定娴回房将家居服换下,就要出门采买。

  灿亮的光爬过围墙,攀上树梢,随着三月的微风一起摆,踏着枝头初绽的新绿,一路行走到她的房间。

  东京地价⾼昂,众所皆知。她家的坪数在⽇本已算不小,但与‮湾台‬的老家相比,这里便显得有些局促。

  她在老家的房间比现在住的这间,要大上许多,所幸房里这一扇连接庭院的落地窗,让视野开展不少。她一向喜开阔的环境,待在宽敞的地方,好象心也跟着豁达了起来。

  温定娴挑了一件浅蓝⾊的牛仔‮裙短‬和同⾊系的牛仔短外套,搭配⽩⾊的⾼领薄⽑⾐,一头过肩长发⾼束成马尾,⾝上除了手表外,没有多余的首饰,极简的穿⾐风格,呼应她的情。

  从温家走到电车站,大约需要十五分钟,但温定娴只需要十分钟就能走完这段躇。两眼直视前方,步伐跨得又大又急,她走路的样子,像是赶着赴一场已经迟到的约会。

  巷子口那端,一位青年男子踩着稳健从容的步伐,缓缓接近,⾝形错的瞬间,两人有了些许的集。

  温定娴摆动的手不小心擦撞到与她错⾝而过的男子,手里的⽪夹因而落在地面上。“对不起。”她对着他的头顶道歉,那男子正弯帮她捡⽪夹,西装、⽪鞋,典型的上班族装扮。

  “谢谢。”她接过他递来的⽪夹,礼貌地回他一个笑容,抬⾼十五度的视角只能看到他的下巴,但,谁在意呢?对彼此来说,他和她都只是个不需要在意、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温定娴走得很快,⾝影一下子便消失在巷弄之外。

  男人还停留在原地,过了好半晌才放不想要求证的手,若有所思地继续朝原目的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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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宽敞,温家建筑最大的特⾊,就是采光充⾜,通风良好。

  此刻,温家融合着中西⽇三种风格的⽇光室內,孙弈正和带他到⽇本的恩师温青云对弈,师兄温定逸则在一旁观棋。

  纸拉门外,隔着一小段木制走廊,就是温家精致小巧的庭院。捎着些许寒意的微风朝挂在屋檐的陶风铃打了声招呼,穿过没拉上的门,在室內轻舞漫游,揷在耝胚素瓷花器里的花儿因风的抚触而微微颤抖,这些细微的声响,在静寂的室內,越发显得明显,连客厅轻轻传来的关门声都很清晰。

  拎着大包小包的温定娴,在玄关脫掉鞋子,她并没有换上室內鞋,不爱拘束的她,喜⾚脚踏上地板的感觉。

  多了一双⽪鞋,一定是老爸的客人来了。温定娴将鞋子放回鞋柜时想。

  考虑了两秒钟,她决定套上拖鞋,毕竟家里有客人来,在拘谨重礼的⽇本人面前,还是表现得规矩一点比较好。温家家规的中心思想--尊重家人,尊重自己,老爸有客人要来,他需要她给他面子。

  弯提起一堆食材,温定娴拖着她穿不习惯的室內拖鞋,啪嚏啪嚏走到厨房,留下鞋柜里亮⻩⾊系为主的女用健走鞋和那双擦得光亮的黑⽪鞋并排在一起。

  “-回来了,定娴妹子?”站在厨房等她的温定逸笑——地着手。

  妹子?还笑得那么开心?必定有诈。

  “是啊,定逸哥哥。”她回给他一个和他一样的笑容,绕过杵在面前的大个儿,将刚买回来的各种食材归位。

  温家大哥闻言,难以接受地挑着眉头。“定逸哥哥?”好恶心!

  “有何贵⼲?定逸哥哥?”她把东西放进冰箱,继续调侃她老哥。

  “妹子,帮我泡茶切⽔果。”瞥一眼放在流理台上洗好待处理的⽔果,温定逸也很无奈。为什么⽔果刀和菜刀在他手上,从没发挥过正常功用?他的手指已经很厌倦代替⽔果成为刀下亡魂了。

  “悉听尊便,定逸哥哥。”温定娴答应得很⼲脆,因为她真的不想看到温家长子⼲出拿刀把自己手指给剁了这种蠢事,她哥哥烹调细胞之差,没救了。

  听闻他妹子刻意装出来的甜腻语调,温定逸浑⾝冒⽪疙瘩。“别左一句定逸哥哥、右一句定逸哥哥的,听起来好恶心…”还叫得那么顺口,好象常常练习似的。

  “怎么会?定逸哥哥。”温定娴心情甚佳的和他斗嘴。“妹子叫哥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她抬头-给他一个诡异的笑容,精准地戳中温定逸的要害。“不然叫你小胖好了?”她记得他最恨别人喊他的啂名。

  “我认输!”温定逸抬起双手投降。他这妹妹古灵精怪、反应又快,和她斗嘴他一定输。“我只是觉得-不适合那种声音和『定逸哥哥』这种字眼。”这比较适合他老婆小静,和温定娴一点都不搭。

  “嘿,别人求我我都不讲的。”兄妹一场,她才肯赏光给他“特殊待遇”“你可是这世界上第一个听到我这样说话的…”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讲话?”温定逸倚着冰箱门,居⾼临下地看着她的背影。

  “…没什么,你不回房吗?”

  温定逸耸耸肩,对温定娴突如其来的沉默不以为意。“我走了。”

  “对了,定娴。”刚走出厨房的温定逸回头,看着蹲在冰箱前的她。

  “还有事吗?”温定娴头也没抬的问。

  温定逸偏头思量了一会儿。“…没什么,”他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没事,待会儿见。”

  温定娴蹲在冰箱前,任冷冷的空气直往她脸上扑。冰凉的气息让她忆起许久以前,一个寒冷的冬夜里,她和爷爷两个人在老家那大得令人害怕的客厅里,吃小小的蛋糕,庆祝她的生⽇。

  那年,她満六岁,爷爷用満布皱纹的大掌牵着她的手切蛋糕,要她许三个愿望,还说最后一个愿望要蔵在心里面,不能说出来,爷爷说这样许愿才灵。

  她的第一个愿望,是希望爸爸妈妈赶快从⽇本回来,别留她一个人在‮湾台‬;第二个愿望,她记得她许的是要爷爷永远陪着她,不可以和阿弈哥哥一样,突然跑去⽇本。第三个蔵在心里的愿望,她希望阿弈哥哥回来陪她玩。

  现在想想,那年的生⽇愿望,没有一个实现。

  爸爸妈妈还是留在⽇本,一年回‮湾台‬三次,电话是她和他们联系的主要工具。

  十五岁那年,医生诊断出爷爷罹患肝癌,但发现得太晚,已经是末期了。

  爷爷走得很快,没受什么苦。难得团聚的温家,在爷爷病榻旁,度过一个鲜少有笑声的暑天。之后她的⽗⺟想接她到⽇本住,可是她怕爷爷寂寞,她不想这么早离开‮湾台‬。

  随后,考上⾼中的她,为了减少通勤时间,到台北市租屋独居,和孙家渐渐断了联系。她不知道那个“阿弈哥哥”是否曾经回来‮湾台‬,她的爸爸也不曾和她提起他,随着年岁渐长,时间的脚步愈来愈匆忙,美好单纯的儿时回忆也愈走愈远。逐渐逐渐,曾经对她百般呵护的阿弈哥哥和那个爱说话、笑得很大声、哭得也很大声的小⿇雀,随着六岁生⽇的回忆一起脫离她的生活常轨,如果不是今天和哥哥一番谈话,她只怕永远也想不起这段往事。

  “定逸哥哥”不是第一个听见她这样说话的人“阿弈哥哥”才是。

  儿时的回忆对她来说,太过遥远,她已记不清阿弈哥哥的长相,只依稀记得他那双很浓、很整齐的眉⽑,还有那口因为正在换牙而缺了好几枚的牙齿。好久不见了,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到⽇本这么久了,还没见过他一面,现在想想也満神奇的。他是她爸爸研究会的成员,照理说,她应该常有看到他的机会,可是每天失眠的结果,总让她在吃完晚餐后便昏昏睡,当她小睡一会儿后,她爸爸的学生早走光了。

  缘份吧!她和阿弈哥哥的缘份大概用完了,老天爷才不安排他们见面。而且,她也不知道见到他后的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不见面也好,省得尴尬,省得⿇烦。

  心不在焉的温定娴捧着切好的⽔果和茶⽔,踩着脚下那双拖鞋,一路啪嚏作响地走向家里的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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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温定娴今天没有穿窄裙,事情可能不会这么糟糕。

  她端着一盘⽔果和茶⽔来到房前,为了开门,她像餐厅侍者一样单手端着盘子,走进安静的和室。

  开门、关门,一切动作都用单手进行,餐盘没离开过她的手,室內专注弈棋的三人也都没抬起头。

  她心不在焉,脫掉了那双让她觉得别扭的室內拖鞋,爬上榻榻米,朝她⽗亲背影定去。

  一切都是这么的静谧,风铃依然在屋檐边轻轻摆动,送来几声幽远的细响,花器里的鲜花依然默默生长呼昅着,甚至没有人察觉她已进房,直到她不小心踩到⽗亲放置在地板上的折扇,脚步一个跟跄,而过窄的‮裙短‬又让她没法跨出另一个步伐重新寻找平衡,然后,她和她的餐盘,成了主角。

  “啊--”这是温定娴的惨叫声。

  “喔!”这是孙弈被撞到的闷哼声。

  泼喇!这是茶⽔泼溅到孙弈⾝上的声音。

  最后是温家⽗子目睹惨剧,同时倒菗一口气的昅气声,为这惊心动魄的动作场面谱上最完美的结局。

  “叮铃!叮铃!”天地间彷佛只存在着小石子‮击撞‬陶片的声音。

  一切还是这么的静谧,风铃继续摆动,鲜花还在生长,孙弈不敢置信地看着趴在他坐垫旁的女子。温定娴不敢置信地看着那被她泼了一⾝茶⽔的俊雅男子,而温家⽗子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天啊!-毁了我的榧木棋盘!”温定逸的雷公吼从她左边耳朵贯⼊,控诉的食指气愤得微微颤抖。

  “天啊!-毁了我的古董茶杯!”温青云的哀号从她右边耳朵钻⼊,控诉的食指心痛得无力伸直。

  温定娴赶忙-住发痛的双耳,她怀疑自己的耳膜可能被震破了。

  “-…没事吧?”

  低沉悦耳的男中音从她头顶传来,那声音依然带着错愕。

  谁?是哪个善心人士率先对她展开友善的问候,不像她那没良心的哥哥爸爸,只关心棋盘和茶杯那种⾝外之物的?

  “-还好吗?”孙弈伸手扶她,鹰般锐利明亮的双眼直盯着她的脸。

  小⿇雀?她真的是小⿇雀?

  “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到没注意对方说的全是标准中文,也用中文回答。“我去拿⽑巾来!”温定娴羞愧又惶急的冲出房间。完蛋了完蛋了!她居然把榻榻米给弄了!那东西清理起来很⿇烦的!

  孙弈看着她匆匆逃离现场的背影,嘴角不由得勾出微小的弧度--只有一点点。

  对,就是她。今早在巷口巧遇的女孩,就是那个老跟在他⾝边、喊他阿弈哥哥的小⿇雀,那个从没把誓言和承诺当一回事的小⿇雀。

  久违的童年、曾经丢失的儿时记忆,在他证实心中的疑惑后,一古脑儿的全回到他脑海里,一点一滴的拼凑起来。他有点‮奋兴‬,也有点失望--她和他一样,都没能守住当时永不相忘的承诺,而她,即便是当面见到他,还是没想起来他是谁。

  看来“永远”对人类来说,真的是个太沉重、太冗长的字眼,分别不过十多年,她和他几乎都忘记了彼此的存在。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温定娴拎着一堆⽑巾和吹风机跑进室內。

  “这个给你!刚刚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小心踩到扇子…”她劈哩啪啦爆出一堆中文,完全没注意到对方居然完全了解她的意思。

  孙弈接过⽑巾擦拭脸上的⽔渍,朝她微微一笑。“没关系,真的。”

  他的笑容彷佛有稳定人心的力量,因为这么一笑,温定娴慌的心绪就这么宁定了。

  温定娴楞楞地盯着眼前的男子,视线焦点集中在那张不时被⽑巾遮去的脸庞。这男人长得不错看,很斯文,属于温文尔雅的那种长相,但那不是她盯着他看的原因,她觉得这男人很面,她一定、一定曾经在哪里看过他…

  孙弈停下擦拭头发的动作,侧过脸发问:“怎么了?”一直盯着他看?

  温定娴看着他,看他那双英气的剑眉,看他缓缓张合的双,还有那口洁⽩整齐的牙齿…

  “啊!”她失礼地用食指直指他的鼻尖,孙弈挑⾼一边剑眉,静候下文。

  “你、你你你…”他他他他…他是…“阿弈哥哥!”

  她终于认出他来了。他应该⾼兴吗?

  “-好,定娴。”不像她一开口便是孩提时代对彼此的称呼,孙弈选择称呼她的名字,客套又不失亲切。放下⽑巾,他与她进行重逢后的第一次“正常”对话。“好久不见,请多多指教。”

  一旁看戏的温定逸摊开手上的折扇,遮住脸上古怪的笑意。阿弈哥哥?她果然有练习过…咦?“爸,你在做什么?”在地上爬来爬去的?

  “还少一片…”温青云摊开双手,掌上全是他那宝贝古董茶杯支离破碎的遗体。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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