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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正邪天下 作者:雨田共 | 书号:15887 时间:2017/5/20 字数:70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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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离憎先是一怔,心想一个门派是否留存又岂是一个人所能左右的?随即很快醒悟过来, 意识到思过寨本就是因悟空之意愿而创,为⾎厄剑而存于世间,如今⾎厄剑已经问世,悟空 提起此事,亦不为过。只是念及偌大一个门派,位列十大名门之一,其存亡却只在他人的一 念之间,心中不免生起感慨之情。当下范离憎道:“在下怎敢妄提此事?若是问在下留存思 过寨后,由何人主持大局,在下倒可斗胆说几句。” 悟空“哦”了一声,淡然道:“听你的意思,虽未挑明,却暗示希望思过寨保留着,是 也不是?” 范离憎抿了抿嘴…这几乎成了他一个极为频繁的动作…答道:“在下的确如此 想。” “那么,你觉得主持思过寨大局者,以谁最为适宜?” “其实前辈心中已有定夺,对不对?”范离憎不答反问道。 悟空不置可否。 范离憎道:“在下进⼊思过寨不过数⽇,只能以一斑窥全貌。以在下之见,佚魄佚大侠 主持寨中大局,当可重振思过寨!” 悟空微微领首。 一座古亭,四周林木成荫,古亭建于山处,名为“遗金亭”想必与天下所有名中有 “金”字的亭子相同,这儿一定曾经发生了一件拾金不昧的故事,而此亭正因那个故事而出 现于这条山道上,相传至今。 亭中一老一少。 正是天儒与牧野栖。 天儒道:“你行事一向极少会出偏差,为何这一次却不依计划而行?想必途中定遭遇了 不同寻常之事。” 牧野栖不安地道:“弟子无意中见到了祖⺟,与她相遇时,她竟被鄂赏花所杀,因此… 弟子没能继续追踪段眉⺟女二人。”顿了顿,又道:“弟子觉得段眉知道我的实真⾝分后, 就绝不可能再对我有所信任,纵是继续追踪,多半也是一无所获…” “你已透露了自己的实真⾝分?”天儒眼中精光倏闪,神情震愕至极。 牧野栖从未见师⽗有如此震动之时,不由心生不安,立时跪于地上,道:“当时弟子眼 见祖⺟被杀,心中悲恨,以致有了冲动之举,乞请师⽗降罪!” 天儒神⾊凝重至极,他沉昑了良久,方缓声道:“此事也怨不得你,人非草木,孰能无 情?只是你的⾝分太过特殊,既然此时⾝分已被世人所知,那为师的计划,也需得改变了。 对了,你所说的鄂赏花,可是以‘葬花剑法’名扬江湖的鄂赏花?” 牧野栖道:“正是此人,只是弟子有些不明⽩,她为何对我⺟亲怀有那般深的恨意?按 理我⺟亲踏⾜江湖时,鄂赏花早已退出了江湖,她们之间,怎会结下仇恨?” 天儒道:“鄂赏花恨的不是你⺟亲,而是你的外祖⺟,也就是当年名列武林七圣中的月 刀司狐,你的外祖⽗则是⽇剑蒙悦。” 牧野栖隐约感觉到师⽗对外祖⺟与鄂赏花之间的怨仇似乎有所知,于是问道:“我外祖 ⺟与鄂赏花的怨仇又是如何结下的?” 天儒转过⾝来,望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道:“无论是月刀司狐,还是鄂 赏花,皆是绝顶聪明的人物,但世间却有一物⾜以让任何一个聪明的人变得糊涂不堪,那就 是一个‘情’字。当年鄂赏花与你外祖⺟同时倾慕于你外祖⽗⽇剑蒙悦,而且鄂赏花与他相 识尚在月刀司狐之前,二人曾情投意合,但最终结为伉俪的却是⽇剑与月刀,其原因只怕世 间无几人知晓,蒙悦之所以选择了你外祖⺟,是由于他乃⽇剑的传人。而司狐则是月刀传人, 江湖有云:”⽇月齐扬,佛陀涅磐‘。你外祖⽗为了达到’佛陀涅磐‘之境,最终舍弃了鄂 赏花,而娶了你外祖⺟。“ 听到此处,牧野栖目光低垂,心中颇有些不自在。 天儒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般,道:“你外祖⽗与鄂赏花情义更深,却选择了你外祖⺟, 其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追求‘佛陀涅磐’之境,亦不是出于私心。” 牧野栖的头重新抬起,惊异地道:“那却为何?” 天儒眼神显得悠远深邃,犹如广阔无垠的夜空:“武林中有一件兵器,名为⾎厄剑,此 剑凶戾无比,是蚩尤族后人所铸,百余年前一场正琊之战中,琊恶之人冷嚣曾凭借⾎厄剑之 灭世魔力,横行天下,武林诸般一等一的兵器皆无法挡⾎厄锋芒,其时蒙悦的师祖思天涯为 正道最強者,亦是⽇剑的拥有者,思天涯以⽇剑与冷嚣决战于东海无名岛,战一⽇夜一, 堪谓旷世绝战,当时有幸睹此战者,据说只有三人,结果战至数百招时,思天涯和冷嚣双双 受伤,浑⾝浴⾎,就在此际,⾎厄剑突然有了惊人变化,冷嚣右臂鲜⾎流淌至⾎厄剑⾝,其 凶残狂魔之⾎与⾎厄剑的魔相融,竟将⾎厄剑的灭世威力催发至无以复加之境,眼见千古 神兵⽇剑也无法庒制⾎厄的灭世魔力,于是思天涯竟以其绝世之智,惊世之勇,弃⽇剑不用, 化⾝为剑,与⾎厄剑悍然相接!一边是悟透剑道真谛的思天涯,一边是具有灭世威力的⾎厄 剑,人剑一接之下,气势之骇人,可想而知!” “最终战况如何?”牧野栖有些紧张地问道,毕竟思天涯是他外祖⽗蒙悦的师祖。 天儒无限萧索地叹了口气,道:“最终,⾎厄剑虽被暂时抑制凶,但思天涯却因此而 ⾝化飞烟,亡命于那惊世一击!” 牧野栖暗自扼腕、思忖之余,道:“那冷嚣岂非更横行无忌?” “事实并非如此,由于思天涯虽然败亡于⾎厄剑下,但⾎厄剑却也被思天涯暂时抑制其 灭世威力,而当时在东海无名岛的三人无不是绝世⾼手,冷嚣最终亡于他们三人手下!” “那…⾎厄剑呢?”牧野栖问道。 “⾎厄剑如此凶戾乖张,武林正道自是将它彻底毁去,无奈此剑无坚不摧,自⾝则有 不灭之质,无论以何种方式,竟无一人能毁去此剑!思天涯的弟子想到其师最后一击,暂时 抑制⾎厄的手法,最终悟出了扼制⾎厄的方法,但要依此计而行也并非易事,由于扼制⾎厄 之物,与⾎厄几乎一样难求。即使寻觅到了,仍有诸多事宜需费周折,于是思天涯的那名弟 子就想到了以另一件兵器与⾎厄剑相抗衡,一旦⾎厄剑再次落⼊琊魔手中,武林正道不至于 束手无策!” “若是由正道中最強⾼手保管此剑,绝难再次落⼊琊魔手中,岂不更好?”牧野栖问道。 “兵器神奇如⾎厄、⽇剑。月刀,可以达到人。心、剑相通,凶琊之剑,惟有在凶琊者 手中方能发挥出它的无上威力,若由正道中人持有,并不能依仗它的灭世威力。连⽇剑都难 以摧毁的魔兵,世间本不可能再有什么兵器可以超越⾎厄剑,但思天涯的那名弟子却想到了 有关‘⽇剑月刀’的传说,想到了‘⽇月齐扬,佛陀涅磐’之说。” 牧野栖有些明⽩过来了:“莫非,我外祖⽗是迫于师门之命,方选择了外祖⺟,以便能 达到‘⽇月齐扬,佛陀涅磐’之境?” 天儒没有正面回答,他道:“其实谁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剑月刀’达到如此境界。 蒙悦、司狐结为夫妇时,鄂赏花恨⽇剑负情,更恨自己看走了眼,她不愿见到你外祖⽗与外 祖⺟的幸福,于是,竟自废双目…” 牧野栖这才明⽩鄂赏花为何自废双目! 天儒叹息一声,接着道:“大凡心智不凡的人,心中总有些孤傲,鄂赏花亦是如此,更 兼且她的武功、容貌皆是名动江湖,自是颇为自负,在遭受挫折时,有些偏之举也就在所 难免了。只是她却没有想到,蒙悦、司狐结为夫妇后,并不幸福,由于蒙悦对鄂赏花用情更 深,知道鄂赏花自毁双目后,更是満心疚愧,而司狐则牵挂着另一个男人,他就是你的祖⽗ 牧野笛,同时更无法容忍蒙悦对她的虚情假义…夫妇不和,⽇剑月刀无法共存,又何论 ‘佛陀涅磐’之境?世人皆知⽇剑月刀不和,却又有几人知道⽇剑的苦衷?若非肩负师门重 任,他又怎会做出这种选择?” 牧野栖听到这儿,良久无语,他这才明⽩鄂赏花为何说“司狐的女儿该杀,追随司狐女 儿的所有人也该杀!”她却不知,自始至终,司狐并无责任,相反,她亦是由于此事而生活 于痛苦之中。 “为了一柄⾎厄剑,竟使外祖⽗、外祖⺟及鄂赏花三位绝世不凡之人陷于怨恨之中,那 么既然⽇剑月刀无法达到‘佛陀涅磐’之境,思天涯的那名弟子又是如何处置⾎厄剑的?” 牧野栖心中如此思忖。 天儒沉昑道:“为师奇怪的是鄂赏花对⽇剑月刀虽然怀有怨忿之心,但这些年来她一直 退隐于武林之外,并未对他人有报复之举,为何这次却一反常态?”略略一顿,又道:“你 说你救起的年轻女子⾝怀武功,不知你有没有探清她的⾝分?” 牧野栖道:“没有,似乎她对弟子已怀有警惕之心。” 天儒道:“你是在思过寨附近救起她的,而在你救她的前一天,风宮与另一股神秘势力 同时攻袭思过寨,这位姑娘受伤,会不会与此有关?据黑道‘缺字堂’的人禀报,风宮攻袭 思过寨,其目的就是为了思过寨內的⾎厄剑,但最终风宮没能如愿以偿,在退出思过寨后, 风宮还遭遇两名武功甚⾼、⽔极好的女子,以风宮逾百弟子,最终竟让她们双双走脫,其 中一名女子潜河遁走…你救下的人,会不会是她?” 牧野栖听天儒相问,方如梦初醒地“啊”了一声,道:“师⽗,你说⾎厄剑在思过寨 內?” 天儒点了点头。 牧野栖迟疑了片刻,终还是道:“弟子有一事不明⽩,为何师⽗对这些多不为江湖所知 的极端隐密之事,竟了若指掌,莫非…莫非师⽗是当年在东海无名岛上亲眼目睹冷嚣与思 天涯一役三人中的一个?” 天儒哈哈一笑,道:“东海无名岛一役时,为师尚未出世,又如何能亲眼目睹?不过其 中一人,却与为师有非同寻常的关系,此人就是为师的⺟亲!” 牧野栖惊诧道:“原来…如此。”心想师⽗的⺟亲能亲眼目睹那一场惊世之战,必定 也是非同寻常的人物,口中却道:“弟子一定设法查清那年轻女子的实真⾝分!” 天儒道:“救死扶伤,本是正道中人理所当然之举,但⾎厄剑的去向事关武林大局,若 此年轻女子与此事有关,实不可掉以轻心!” “是,师⽗。”牧野栖恭声道。 天儒望着牧野栖,忽然道:“你可知你⽗亲牧野静风已开始派人四下寻找你的下落?” 牧野栖有些不安地道:“是否由于弟子这一次自露⾝分之故?” 天儒摇了头摇,道:“在此之前,他已有所行动,不过也许他亦知一旦过早让武林中人 知道此事,可能会给你带来危险,毕竟这些年来,风宮树敌太多,甚至连风宮玄流对你都会 怀有叵测之心,所以查找你下落的人,一直都是在暗中行动。” 牧野栖听到这儿,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动之情,他忽然明⽩自己与⽗亲牧野静风 所处的立场虽然不同,但⽗子之间,有一些东西是永远也无法割舍的。 天儒郑重地道:“一旦你⽗亲找到你后,你就须进⼊风宮了,惟有进⼊风宮,方能实施 为师的计划,而在风宮那种琊魔之地,你也许将举步维艰,危机四伏,但愿你莫让为师失望, 能否扫尽群魔,就全在于你了。” 牧野栖只觉心中沉甸甸的,但他仍是神⾊平静地道:“弟子一定全力以赴!” 天儒道:“不单是你,整个黑⽩苑都将全力以赴,为师数十年的心⾎,几乎全押在你⾝ 上了!” 一向从容自若的牧野栖,第一次微微蹙眉。 红叶⻩花秋意晚。 江⽔茫茫,无语东流,两岸翠峰如簇。 一叶轻舟,顺江而下。 船共中有三人,除了一名船夫外,另外两人,他们正是天师和尚与范离憎,那名船夫亦 是思过寨弟子,这艘小船上带⾜了米粮,一路顺江而下,从不靠岸,行了二⽇,船已至长江 下游。 江至下游,⽔面渐宽,⽔速减缓,但见江⽔浩,帆影点点,举目四望,心旷神怡,二 ⽇来颇为沉闷,这时,范离憎不由长长地吐出一口庒抑之气。 天师和尚却有了凝重之⾊,道:“自此时起,我们就要进⼊风宮江南行宮的势力范围 了。” “江南”二字让范离憎心中微微一动。 又见江南。 往事浮现,一股淡淡的忧伤不期然爬上范离憎心间。 天师和尚见他神情闷闷不乐,叉开话题道:“重师,你可知为何我师⽗提议佚魄担任思 过寨寨主之位,而不是燕南北?” 范离憎心道:“悟空老前辈在做出这个决定前就已问过我的看法,你倒考问起我来了。” 口中却道:“为什么?” “由于佚魄受到寨中所有人的敬重,而燕南北虽是燕…燕老寨主的儿子,且击退了禹 诗,但他的谋略与经验,只怕远远不及佚魄,让人难以置信,寨中多半会有人暗中猜测在此 之前,燕南北是否装疯卖傻,有意隐蔵武功,这是以燕南北为寨主最难服众之处。” 范离憎微微一笑,道:“这一番话,是何人⾼见?”他料定这些话绝不会本就出自天师 和尚之口。 天师和尚嘿嘿一笑,道:“是…穆姑娘说的。” 范离憎心道:“既然是穆小青说的,那就不⾜为奇了,她与杜绣然对戈无害皆是一往情 深,而戈无害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也不知此事该怎样了结。尤其是杜绣然,她竟有了⾝ 孕,若无法找到戈无害,她该如何是好?大概知道戈无害下落的人,只有⽔族中人,但⽔族 中人的行踪太过诡秘,莫半琊一死,‘⾐姑娘’等二人又已逃脫,要想再见到她们,只怕极 难。” 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为杜绣然。穆小青担忧。 天师和尚又道:“重师,你说我师⽗为何要收燕南北为徒?” 范离憎道:“这个我就无从推测了,大概是由于他老人家觉得燕南北资质不凡,是可造 之才吧。” 天师和尚道:“若论资质,重师绝不在他之下,为何师⽗不收你为弟子?” 范离憎心道:“莫非天下每一个资质不凡的人,都要成为你师⽗的弟子?”口中却道: “你是盼我成为你的师弟后,再也不用称我为重师了吧?” 天师和尚连连摆手:“非也,非也,师⽗说之所以收燕南北为徒,是让他成为守剑弟 子。” 范离憎乍听“守剑弟子”之说,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暗忖道:“燕⾼照⾝为守剑之仆, 最终落得如此结局,如今,悟空老前辈却又要收他儿子为守剑弟子,谁能担保燕南北不重蹈 其⽗覆辙?” 天师和尚继续道:“师⽗他老人家说,普天之下,除了‘天陨玄冰石’与‘海⺟’之珠 外,也许惟有燕南北的无琊之心能抑止⾎厄剑凶戾之气了。你我在剑簧阁中时,⾎厄剑曾一 度凶残琊霸,当燕南北手握⾎厄时,⾎厄琊气竟渐渐化去,反而显得有些祥和。而燕…燕 师弟亦自言当他手持⾎厄时,感到有种前所未有的自信,心神突然一片清朗,仿佛他与剑已 融为一体,击退禹诗之战,他虽然双目不视,冥冥中却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牵引着他,施 展出了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招式…”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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