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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牧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黄毛 作者:柯廷 | 书号:16351 时间:2017/5/22 字数:6461 |
| 上一章 第十章 下一章 ( 没有了 ) | |
| “不要骗我！” 在那瞬间，一抹黑影从⻩⽑⾝边飞了过去。那是用来装⽔的玻璃杯子，在撞到墙上后碎裂成片，里头的⽔泼了他一⾝，伴随着而来的是有如愤怒般的大喊。 “不要再用他的声音来  惑我，听到了没有！若是再犯，我一定杀了你。”⻩⽑呆了，原本拿在手中的纯石也往地上一掉，发出清脆的声响，奥利诺斯抬起了头，看着滚落到自己脚边的石头。 他将他拾起来。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方才进来前，彤恩  还给我的。”“她为什么要把这个 给你？”“因为这是我的。在秋庆夜晚的⽔池边，你亲手将它送给了我。” “知道这原来是什么吗？” “嗯…是奥利诺斯⾝体的一部分。” ⻩⽑试着走向他，但奥利诺斯却依然低着头一语不发，只见他嘴角微微泛起了一点笑容，但神情看起来依旧是那么的哀伤。 “是啊，我用它来换取那个人的存在，他也曾经说过，想守护我…” “但他却没有做到，任意地离开我，一声不响地离开了精灵界，等我发现时赶到人间界却已经来不及，到处都没有他的踪影，只见到一片鲜红，你知道吗…那是他的⾎啊！”看着王像小孩般颤抖了起来，⻩⽑忍不住冲向前去抱紧了他。他什么都说不出，只是一味地抱紧了奥利诺斯，仿弗这样就可以减轻他的伤痛，或者是…自己的伤痛？ “你真的是他吗？是我想的那个人…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吗？” 奥利诺斯默默地说着。他用双手环住了⻩⽑的⾝体，合上了双眼，想要感受他的体温地将他紧紧拥住不放，啜泣了起来。 ⻩⽑  间 了，冰凉又炙热的 体沾上了他的⾐襟，令他忍不住地哭了起来。是的，他回来了，好不容易回到王的⾝边…他再也不想离开了。 就在⻩⽑抱紧了奥利诺斯的瞬间，对方却忽然放开了他，用着与方才截然不同的表情，直视着他的脸不放… 让⻩⽑吃惊的是，那紫蓝的瞳孔中充満的是…极度不信任的感觉。 “告诉我，当初是为了什么理由离开，现在又为了什么原因回来？…我不懂你在想什么，也不懂你要的是什么，要怎么做你才肯留在我⾝边不离开我？” 离开你是因为不安，是的，強烈的不安，原本的我没有资格留在你⾝边，即使现在也… ⻩⽑想要这样对奥利诺斯解释，但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虽然知道在此时不该沉默，但是他又该如何是开口和奥利诺斯解释这一切呢？ 若说自己掉下了传说中的冰湖而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奥利诺斯又会相信吗？ ⻩⽑想起了之前与王两人在图书室的场景，看着他憧憬着冰湖时，奥利诺斯所投注过来的轻视神情，那是他埋蔵在心里一直记得的聇辱。 他不希望奥利诺斯所轻视，即使到了这种无路可退的地步。 “为什么你什么话都不说？” “…对不起…” “够了，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为什么你只会道歉，难道是碍于我的⾝份吗？在你离开后，我每天都在找你，每天每天，只是希望你能够安然无恙地回来，即使你离开的原因是不爱我也没关系，我曾经想，只要你平安无事的话要我怎么都无所谓，但是我还是想知道…” 奥利诺斯看着他，漾 的眼角像是对他充満着陌生。“你离开的原因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 ⻩⽑勉为其难地吐出了几个字，他心里酸得想哭。他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个如此自私的人。 长久以来，他都只顾到自己的想法，在乎自己的意思，虽然是那么喜  着奥利诺斯，但却从未真正地主动感受对方的心情，一味做着自己认为是应该的事。但是，他还是伤害了对方，他想做的，仿佛什么都是错误一样。“也许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吧，而你也从来没有爱过我，是不是？”奥利诺斯忽然⾼声笑了起来，那是一种自嘲笑声，酸得⻩⽑心里淌⾎，让他急忙想要解释。 “不…不是这样…” “你喜 美丽的人、美丽的脸孔，所以才会喜我吗？看你自己把自己变成这副模样时我就应该要猜到了，这是什么？人类的魔法吗？…卑劣！”恶毒的言词从奥利诺斯的口中说出，⻩⽑难以置信地听着那一字一句，痛楚在瞬间涨満了他的內心，被误解的情绪在脑中膨  起来…“够了！出去，我不要再见到你。” 得到了完全拒绝的言词，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凉透了背脊，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离开了图书室，站在外头的舒梅尔等人见他一出来便围了上来，⻩⽑浅浅地报以一个十分无奈的微笑，却在舒梅尔试图抓向他的瞬间挣脫掉了。 他看向了舒梅尔，眼泪就如泉⽔般涌出，他转过头去，什么也不说地逃离了。 他仓皇地离开宮殿，心中充満了极度的悲哀。踉踉跄跄地走着，仿佛像是要疯了般不能思考，脑海中只想着奥利诺斯对他说的，永远不想再见到他的那句话。 无意识地跑到了与奥利诺斯第一次相遇的池边，晶莹的⽔波在  光下透着明亮的⾊泽。想起自己的愚昧，⻩⽑看着自己在⽔中的倒影，忍不住痛哭了起来。从没有想过心碎竟然会是这般地让人刺痛…整颗心就像是被拧绞般缩成了一团，但即使是紧闭着双眼，也无法克制自己不流下眼泪。 当初是如此害怕奥利诺斯会爱上这张脸而忘却过去的自己，然而现在的他则是整个人完完全全地被抛弃了。这是他应有的惩罚吧，就像他当初不顾一切地逃离了奥利诺斯一样… 如果奥利诺斯已经不爱他了，留了这张脸又有什么用呢？ ⻩⽑觉得讽刺地笑了起来，他转⾝走上了岸，折断了⽩桦树的树枝，他折得是如此用力，惹得⽩桦精灵忍不住哀嚎了起来，而一旁的小花露出了担心的神情，却没有精灵知道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跌坐在草地上，想着过去在这个池边的情景。 他曾在每个夜晚和奥利诺斯在这里相约见面，两个人一起共渡了许多 乐的时光，直到他知道奥利诺斯就是他所惧怕、但又温柔的精灵王时…是啊，他是那么喜 着这两个人。也知道自己是多么深浓地被爱… 那么，自己又为什么当初会这么怯懦地离开呢？ 离开了自己唯一的依靠，又因此伤害了自己所爱的人。 握紧了树枝，⻩⽑用被折断的尖端，迅速地朝着自己的额前划了下去。 ⽩润的⽪肤如纸般被轻易地割开了，深红的⾎ 流了下来，脸上的伤口比不上心里的痛。第二道，⻩⽑又朝脸上狠狠地划上下去… 他恨起了自己，恨起了从小到大被欺侮的自己。 总是那么唯唯喏喏地笑着，从来没敢真心渴求过什么东西。以为只要照着别人的命令行事，什么想法或是反抗都没有，就不会再受到人们的讪笑与欺负…然而，到了最后，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什么都无法表达。 逃！只是一味地逃…逃离任何他可以得到的幸福，逃离任何可能爱着他的人。 想起了过去⽗亲怨怒地在自己的脸上留下的疤痕，⻩⽑凄惨地笑了。原本，那就像是诅咒似的，⽗亲加注在自己⾝上，因为自己弑⺟的诅咒。 充満怨念的痕迹，是自己一辈子都摆脫不了的东西啊！ 就像是现在即使变美了，自己也会再重复地将伤口留在自己的脸上。 如同回到从前的模样…而那天神所赐予…自己已经不想要的东西就毁坏吧！ 他再也不想要变得美丽了… 他再也不要再爱人与被爱了。 伤心地看着脸上所流下来的鲜⾎，⻩⽑笑了，像是自  般的，但此时他只想破坏自己的脸，把一切都破坏殆尽，惩罚自己的过错，就像当初塞洛哥德惩罚他一般，让一切都不断地重复，而这一切就是诅咒啊…再次举起了手，他没有犹疑地划下…暗红的鲜⾎不断滴落，弄 了⻩⽑的⾐襟，也沾染了从他袋口爬出来的、小小的冰湖雪精⾝上。他们染上了⻩⽑的⾎ 与伤悲，那灰暗与不纯正的杂质使得那⽩⽩小小的⾝躯一个个地倒了下去，如冰雪溶化般在草地上形成了一滩滩的浅⽔，然后消失不见。那突如其来的情景使得⻩⽑呆了，他连忙抓起其它的精灵们想避开自己的⾎ ，但却忘了自己手上也正充満着红渍…在那瞬间，又有两个雪精在自己的手上化成了冰⽔，那股冷飘渺的感觉 绕在他⾝上，惊得⻩⽑张口结⾆，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不要碰！” 猛然地，看着另一个还想触摸⾎迹的精灵，⻩⽑朝它大叫了起来，却忽然觉得体內一阵恶心，他忍耐不住地吐了出来。 但无论他吐得再怎么难过，出来的却只有清⽔而已。 他痛苦地⼲咳，又冲到⽔里试图洗净自己⾝上的⾎渍，早舂的池⽔还十分冰凉，冷⽔碰到伤口又是那么地刺痛，但⻩⽑什么都不管了，他用力地洗着自己，像是想把全⾝的⾎迹都洗掉似的，仿佛以为可以因此将自⾝的错误抹掉，让一切的伤痛都随着池⽔流去… 然而一抹靛蓝的⾝影却忽然冲进了池⽔里将他一把捉了起来。 淋淋的⻩⽑颤抖着⾝躯，他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那是奥利诺斯。 ⻩⽑看着他的眼睛，他正用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自己。而眼神流露出来的…是同情吗？不，不是的！他这么做不是为了要让奥利诺斯同情自己啊！ 止了眼泪，⻩⽑努力地克制起自己的情绪，甩开了奥利诺斯伸向他的手，什么话都没说。 结束了，让这一切就在此画下句点吧！ 他朝了奥利诺斯行了一个礼，转⾝想要离去，然而却被对方一把拉了回来。⻩⽑用力挣开，逃出了奥利诺斯的怀抱，踉踉跄跄地退了两三步，忍不住回过头来用力地叫嚷了起来。 “不要靠近我！” “不要对我好！不要再对我那么好，这样…” ⻩⽑握紧了自己的手，不顾一切地喊了出来。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希尔克斯，那个⻩⽑了，所以不要再理我！不要再牵绊我，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不会再回来给您添⿇烦了，我有能力照顾好我自己，过自己的生活，你听到了没有…” 看着这样的⻩⽑，奥利诺斯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沉默着。但那靛蓝的双眼却看着他，有种灵魂将要被触碰的感觉，映⼊⻩⽑的心里，悸动着。 “那又为什么将自己的脸割伤呢？你不怕回到人间界后，又再次受到人类的岐视吗？” 奥利诺斯开口了，那是某种寂寞的声音，平缓地被说了出来。然而⻩⽑也像不能控制自己似的，没经过犹豫就脫口而出： “我不怕，现在的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就算没有地方肯接纳我也没有关系，我都会活下去的！” “若你有这样的勇气，为什么不敢和我在一起呢？” “…比起被人轻视…你对我厌烦更叫人难以忍受…” ⻩⽑咬着嘴  ，缓缓地低下头。因为说出了实话，使得他羞惭得不敢看向奥利诺斯，些许光透过叶林 进，映着他的背脊一片炙热了起来。伴随而来的是一片寂静，直到精灵王再次打破了沉默。他说： “这是喜 我的意思吗，我应该为了这句话而⾼兴，对你抱着希望吗？”“我不知道…” “你是担心我会不爱你吗，还是因为喜 我才不安呢？”“…”“不回来，你想要去哪里？” 也许是因为流⾎得过多，使得⻩⽑有些站不稳，虚弱到只能勉強地支撑。然而奥利诺斯却又再次拥上了他，那种陷⼊对方怀抱的感觉，让⻩⽑觉得自己仿佛就像是跌⼊了漩涡之中，再也无法安然地菗⾝而退。 “⽑，你是真的想离开吗？” “若真的想离开，那就挣脫，只要你能挣脫我，我就放你走。”奥利诺斯低下头，静静地靠在他的耳边说着，然而⻩⽑却垂下了眼睑，轻轻地摇起了头来。 “…你又骗我了，我是不可能挣脫得了你不是吗？” “是啊，因为我也不会让你离开的…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在某个夜里又悄悄地从我⾝边逃走，⽑…留在精灵界，别让我再担心了好吗？” “可是，我把脸划花了，已经不美了。” “原来的你不就是这个模样？我可从来都没有嫌过你的长相啊，除非你要心存怨怼地将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回算进去，那我真是惭愧得无话可说。” “可是链子也…没有变回原来的颜⾊…” “没有关系，那些都没有关系了。你若是在意的话，我再给你一个好吗？” “…可是你说不要我…你不要我了…” ⻩⽑说着说着开始哭了，他伤心地流起眼泪，双手也伸了起来抓起了奥利诺斯的⾐襟紧抱着他不放。 “不要不要我，不要不要我啊…”“我没有不要你，我不会不要你的。” 听着⻩⽑突如其来的言词，奥利诺斯有些惊愕，然而⻩⽑却像蜗牛般不断往他怀里紧缩，伴随着哭泣声哽哽咽咽地流泻出来。 “不要不要我…” “对不起，方才的我太  动了，我不会不要你，不会不要你的。”“…不要不要我…不要赶我走…” “除了这里，哪里都不准你去。听到了吗？没有我的同意你哪里都不准再去。” 他抬起头，在回答之前被奥利诺斯攫住了嘴 ，那是一个浓烈但又轻柔的吻，像是彼此换着誓言一般。⻩⽑缓缓闭上眼睛，再次抱紧了奥利诺斯哭了起来。依靠在那宽厚的的  膛之中，感受着对方所传过来的温暖，虽然心中不免还是存在着些许担忧与害怕，但此时的他只想依偎在这个人的怀中不放，其它的不管是什么，他都不想要了。奥利诺斯将他拥进自己的怀里，无限爱怜地吻他的发丝，而⻩⽑却因为疲累，沉沉地倒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两旁⽩桦的精灵悄悄地从上头，朝着这对爱侣撒下了淡淡地漓光。小鹿也从树丛一头钻了出来，抖着尾巴安祥地在他们的⾝边趴下。 唯一留下的雪精站在草地上看着两人，它滚动着如黑曜石般的双眼朝他们走了过去，轻轻巧巧地爬上了⻩⽑的⾝上，然后再次攀上了他的肩头。 雪⽩的小手冰冰凉凉地探上了他睡着的脸。 些许的⽔珠沿着脸颊旁滑落下来，在着地之前便飘散于空气，然后消失不见。 “谢谢你带走了那悲伤的痕迹。” 奥利诺斯说着，又忍不住将⻩⽑紧拥了起来。 在沉睡之中，⻩⽑仿佛听到自己又唱着那首歌。 比北方大地更寒冷的地方 终年下着冰雪的封闭世界 透明的雪精们有着透明的眼神 在周围回绕并看清所有的事物 守护着永不融化的冰湖 那人类到达不了的地方 天神所赐的给予 美丽一切的冰湖 感觉有双温柔的手探上了额头，⻩⽑轻轻浅浅地笑了。 （全书完） uMＵxS.cＯ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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