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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沙尘的颜色 作者:角绿 | 书号:18013 时间:2017/5/27 字数:76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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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很多年以前,一个有着浓密大雾的清晨,可儿悄悄将她唤起,说是姑爷托人带话来,请她到“那边”一趟。 那边,是她最亲姐妹的住所,也是她丈夫所爱之人的住所。 几乎没有犹豫,她去了。送走了生平惟一的好友,然后抱回一个粉红的婴孩儿。 一恍眼,那婴孩儿已是十五,长得比她还要⾼。同样是十五岁那一年,她嫁给了蓝景严,从此以清⽩之⾝背负起人妇之名,但她不曾悔恨过。当然,心中也有过不甘,只是当有了潘今在⾝边后,她终于不再有怨,只是一心一意喜着这个孩子,只希望能不负故人所托将他好好带大。 可是,如今却因为她的缘故,潘今成了杀人犯。 再次走人沙晓玲生前住过的房间,想起上次在这里动的潘令对她说过的话,想起她自己的矛盾,都像是昨⽇发生的事,可是现在,潘令却被关人牢中。 潘尘⾊背门而坐,可儿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虽然不可能完全体同⾝受她的悲伤,却也能想象出此刻的潘尘⾊,一定是最最不开心的。不过她也不明⽩,为什么小组会同那个闻大人说,杀人者是潘今?问了姐小,姐小却只是淡淡一笑。 而且,什么也没做,只是又到这个地方来。 脚步声自后边传来,可几下意识地回过头,意外看见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闻京武。 可儿瞠目结⾆“闻…大人?” 闻京武没有露出一贯的笑脸,反而脸⾊有些凝重。 “可儿,让我同闻大人单独说说话。”尘⾊转过⾝来,轻言道。 虽然不明⽩是怎么一回事,但可儿猜到,他们将说的事一定跟小少爷有关。 “是。”可儿退下。她就知道,姐小一定不会不管小少爷。 待门被掩上后,尘⾊缓缓起⾝。 两人对视片刻。 忽然,一丝浅笑浮现在闻京武的脸上“你还是这么美丽,尘⾊。” 潘尘⾊也微笑起来“你可是变了不少,‘闻大人’。或者,我该称你为沙大人才是?” 闻京武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他摆摆手“还是叫我闻京武吧,沙晓天老早就是被处死的人了。” 潘尘⾊又看他的手,道:“其实你一直都在提醒我,而我却是到了最后才想起。”曾经,沙晓天断过一指。 还有,他喝茶时那些独特的习惯。 ‘你到哪里去换了这一张面⽪回来?”她问。 闻京武看着她“这重要吗?” 楚楚地望着他,尘⾊涩涩一笑“是的,不重要。只是,我早该认出你才是。” 现在的闻京武,以前的沙晓天,也望向她。有什么东西在他眼中闪过,却被他垂目掩饰过去“你怎么可能认出我?你一直以为我已经死了吧。’当年沙家一门,困为生意上的冲突,被潘家陷害,可以说是家破人亡。 尘⾊也能明⽩他在想些什么“是我们潘家对不起你。” “别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晓玲和蓝景严,也没让你的⽇子好过多少。”回首当年,红⾐绿马,金美酒,都是过眼云烟。死者已矣,而生者,也不值得庆幸多少,如同面前这位重庆第一美人,不过也是表面的风光,事实上,她如果生得平凡一点,又不姓潘的话,或许会比现在幸福得多。 闻京武抬头看了一眼默默不语的潘尘⾊,又道:“你们的事,我几乎都知道。” 潘尘⾊疑惑地看他。 闻京武道:“潘家大大小小的事,我都知道,你也不用问我是从何而知,要晓得,‘闻京武’为官十余年,当然有他自己的法子知道他想知道的事。” 潘尘⾊一震,既而一叹。原来如此…他就是那个幕后之人吧。 风光数十年的潘家,其命数也将尽了。 她问:“今儿知道你的真正⾝份吗?” “他不知道。”此刻也没有必要告诉他。 她沉默一阵“你预备怎么办?” 闻京武却不忙回答她。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我先问你,如果我要带他走,你舍不舍得?” 潘尘⾊抬眼看他,又垂下眼去“也好,你带他走,不妨恢复他的本姓,而且最好是不要再回来。” “你倒是很看得开。” 她苦笑“不然又如何?能救他一命,已是比什么都好,更别说还可救他以后的人生。” 他眯眼看她“他未必肯跟我走。” 她却笑了“你会没有办法让他跟你走?”那笑容渐渐苦涩“况且,他现在心里一定有不解,有怨恨,你再同他说点什么,让他恨我更彻底,他就一定会跟你走。” 闻京武若有所思“那⽇,你就如此打算了吧,所以才故意那么说。”为了让潘今恨她,而⼲脆将杀潘德文一事全推在他一人头上。而她,也算准了他是不可能袖手旁观不救他妹妹这惟一的儿子的。 的确是潘尘⾊会做的事。 “仅仅是我说的话,他一定不肯完全死心。你最好还是亲自去‘看看’他。”闻京武站起来“我会向皇上请旨,将潘令立即处斩。所以,这可能是你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 他深深看她一眼,然后站起来,走出门去。潘尘⾊坐在那里,神⾊恫然,仿佛石化。 lyt99 lyt99 lyt99 后审理,但因为闻京武是皇帝派来的专门审理此案的官儿,在确认潘令就是杀人凶手后,闻京武将案卷上呈朝廷,半月后,回信来了。批示仅两个字:立斩! 依潘今供词,他其实是误杀潘德文,罪不及死。不过,潘家人巴不得早⽇杀掉他,而潘令本人知道即将被杀头后也是冷冷淡淡毫不在乎的样儿,更不可能有别的人会跳出来为他呼冤了。 没有数过他进牢中来究竟是第几⽇了,潘令只知道,他想见的人,一次也没有来看过他。 所以,当一⾝绿衫的潘尘⾊提着竹篮儿来时,潘今也是望了那绿裙很久,才慢慢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 她居然也瘦了。潘今心中冷笑。 潘尘⾊看着潘今眼中微冷的光,深昅一口气,知道她要的最终目的就快达到。 因为他是死囚,所以一个人一间牢房。或许是他十分坦⽩地待了该待的东西,⽪⾁倒没有受苦。 当然,这是潘今的自以为的真正原因,潘尘⾊却是心知肚明。她将篮子放下来,打开盖儿,端出几样家常菜来。这都是潘今平⽇较喜的。 潘今看着她做着这一切,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潘尘⾊抬起头来,看着他。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你不是愿意为我死吗?还是你现在后悔了?”她冷冷笑问“现在后悔,倒还来得及的。”可是连她自己都发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刻意。 潘令却没有。他眼中的冷意更深。 这样的潘尘⾊,是他从没有看见过的。或者,这才是她最实真的一面? 可是,他不甘心! 潘今拖着因寒冷和久坐而⿇木的腿,爬到她的面前。他双手握着铁栏,手背青筋都鼓出来“你…你告诉我,”连他的声音都嘶哑难听“你到底,有没有…喜过我?” 潘尘⾊很惊讶,‘你现在还在想这个问题?” “你回答我广他嘶吼着,双手伸出铁栏抓住那翠绿的⾐袖。 她想了一想,‘有。”她说“你毕竟曾是我的儿子。” 儿子!他松开双手,颓然坐地。 她看着他“很抱歉,我找过闻京武,也使了钱,但是救不了你。” 潘今双目⾚红,手指揷⼊地上铺的稻草中,狠狠捏进指里。 “我再问你,”他缓缓抬眼“你为什么一直不来,而现在却又来了?你…你知道我会去找闻京武的,是不是?” 她后退一步,再想了想。 “你知道,”她说得好像有些迟疑“你的情绪十分容易动,如果说出一些话,让一些不该被人知道的事让人知道了,对你,对潘家,当然,还有我,都没有好处。现在案子结了,你再说什么,也不会影响到这案子的结果…” “那是当然/潘令咬着牙打断她的话“因为我是死定了,我死了以后秘密就永远是秘密,没有人会知道我潘今爱上了我的养⺟是不是?”他早该知道,答案除了是这个还会有什么?偏偏他还是傻,还是一心想求得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潘尘⾊哑口无言,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就吼了出来。她定了定神,说:“请你不要这样,这里虽然没有人,但是如果太大声了,外面一样会听到的。” 潘今冷冷看着她“你滚。” 潘尘⾊却没有“滚”她看着他良久,突然眼圈红了。她上前,微颤着伸出手,轻轻握住铁栏里他的手。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望着他。她的眼神似有千言万语。 潘令看着她,忽然又心软,他反手握住她的,触到她手心里的伤痕,心中又是一痛。曾经,她也能为他受伤啊!很突兀地,他拉住她的手臂,张⽇狠狠地咬住,目光却仍是眨也不眨地瞪着她。 尘⾊下意识地缩手,却被他抓咬住不放。 潘今咬得很深,直到口中有⾎的腥味,才松开了口。 他看着咬出来的痕迹,笑了“你一辈子都会记得我。”只要她看见这个作品。 尘⾊闭上眼,泪⽔终于落下。她收回手“你保重。”转⾝,一步步走出去。 望着她的背影,潘今想,这该是今生最后一次见她了吧。 走出暗的牢房,外面骄似火。潘尘⾊抬头望天,光是这样刺目啊…手背还是疼…这,也将是她最后一次见他了吧… 眼前似有黑影在跳,少食少眠的⾝子终于支撑不住,她,倒了下去。 潘尘⾊一倒,⾜⾜有十天没能下,每⽇只是微弱地呼昅着,偶尔醒来,也只是愣愣发呆。喂她,倒是会吃,只不过吃的大半都吐出来.她的⽇渐消瘦可儿看在眼里,心痛得不得了。 “姐小,小少爷他是你的命啊,我们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吗?为什么非得要送他走呢广她知道的不多,可是她知道小少爷一定不会死。而照此情形,先死的,反倒可能是姐小啊! 尘⾊头摇。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她也一样下能离开他。只是,他非走不可,不走,是害他,不是爱他, “什么时候… 行刑?”她问, 可儿望着她,泪⽔不竭“… 明⽇。” 尘⾊终于微笑出来。明⽇吗?过了明⽇,他就该有一个新的⾝份,新的…人生了。以往,是他的生活太狭隘,如今出去以后,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然后他会发现,以前所执著的,不过是些渺小的东西,不论他现在对她是爱是恨,待十年以后,他也只会记得,潘尘⾊曾经是他的…娘… 或者,连她的人也遗忘。 那,也是很好很好的。只要,他能幸福… 要幸福。令儿,这是我对你永远的祝福。 lyt99 lyt99 lyt99 死的这一天终于来到。 对于活令来说,死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脫。 他不怕死,以前所怕的,是她不要他。而今连这一点也没有必要担心害怕了。 那个最美丽的女子,从来不曾需要过他。所以,他本没有必要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被上了枷,脚上系着极耝的铁镣,前后还各有一名牢头,潘今无惧地走着。可是渐渐,他发现不对劲儿。 首先,时间不对。 他醒来的时候,光斜斜人小窗內,并不強烈。他以为是早晨, 他不清楚砍头一般是在什么时间,不过按理来说,应该是正午。两个五大三耝的牢头来提他的时候,他只是。同了一下,没有多想,反正不过是一死,早晚没有关系。 可是,走出牢房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太,才真正愣住了。哪里是早晨,分明已是⻩昏。 还有,两个牢头只是呼喝着让他出来,没有拿任何公文或信物, 走出大门时,几个穿公差⾐服的人向他们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就放他们过去了。外面坝上,倒是停着一辆囚车。 走了几步,潘令停下“你们昨晚在给我吃的饭菜里下了什么?”他绝无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的道理。 前面走着的牢头愣了一下,回过头来,看他一眼,皱眉向后面那个使了个眼⾊。 潘今被后面那人用力一推“废什么话!我最瞧不起你这种采花大盗,死了活该!你以为老子多有耐心押你上路!” 潘今一呆。采花大盗? 可两个牢头不容他多想,巳推搡着将他带到囚车上潘令已知事情极为不对“你们是何人?要将我带到哪里去?” “我是你家祖宗!去哪里?去菗你的筋,扒你的⽪,难道还会带你去逛窑子吗?”其中一个骂骂咧咧。 另一个则将囚车关好,把马赶起来“李三儿,少跟这家伙废话,上头特地吩咐过的,你都忘了吗:)” 被称为李三儿的闭了嘴,囚车很快驶离大狱,三人都没有再说话, 潘令只是皱着眉,弄不明⽩这是为什么,心里倒不害怕。连砍头都不外如是,其余的又算什么。 半个时辰后,囚车驶人不常有人走的小道,夜⾊更浓。远远地,前面几点星火,待近了,潘今才看清那是一辆马车,星火是人手中持的灯笼。 囚车至马车前停下,两个牢头跳下来,恭敬地扶他下来。潘令被他们前漏后恭的态度弄糊涂了。 “对不住,沙公子,刚才是不得已,请不要见怪。”嘴巴不那么奥的牢头对潘令拱手道,然后将他的枷镣通通卸下。 潘令一扬眉。“我不姓沙,你们认错人了吧。”’ “不,你是姓沙。’有人道。 潘今闻声望去,一人站在马车上,威严神武.样子却是人。闻京武?! 潘今被起眉“这是怎么回事。” 闯京武笑了“‘你过来,我告诉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潘令犹豫一下, “怕’!’”京武问。 潘今冷笑一声,走上前,已有人将小板凳放在马车下。闻京武看了他一眼,进人马车,潘令踩上板凳,跨上马车,车帘随即放下。 车內不是很华丽,一盏琉璃灯照亮不算大的车厢。 马车行驶起来。潘令盯着坐在灯边的闻京武,走过对面坐下。 闻京武笑道:“你不会死,但也不会有人知道潘令还活着。” 潘今又一扬眉,不过没说活。 “接下来你要去的地方。是江南的一个地方,然后你会去京北。” “是…潘尘⾊托你这样做的?”潘令问,除此他想不到别的理由, 闻京武看着他“到现在你还相信她?” 潘令皱眉。 “记住,潘家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就连你的那位‘娘’,不也是为了她自己而牺牲了你吗?”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闻京武笑“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他忽而正经“你应当知道你亲娘叫什么名字,而我,本名叫沙晓天。” 沙?潘令抬头“你是沙晓玲的兄弟?” 听见他如此称呼自己亲生的娘,闻京武皱了下眉,却没有说什么“我是沙家长子,沙晓玲的哥哥。” 潘令偏转头,半天不做声。然后他笑了“金蝉脫壳”倒是个好主意,今天是不是真有人被砍头?” 闯京武点头“你的⾝形同一个采花大盗有些相似,他替你提前到阎王那里报了到。” “可我长得和那人不像,” 闻京武狡偿地笑了“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他不知从何处变出一面铜镜,潘令一惊,镜中人猿眉鼠目,本不是他的样子。 “而采花大盗却长了潘今的样子。”京武解释。 “放心,你脸上的不过是小把戏,能够变回来。’闻京武说,换来潘令一瞥, 潘今看向他“你什么时候作的这个计划?”怕不是一⽇两⽇。 闻京武眯起眼“这次我到重庆来的目的,就是带你离开,只不过恰好遇上一个好时机。” 潘令沉默。 “不舍得那个人?”京武最会察言观⾊。 潘令背靠在⾝后软垫上“她说她为我找过你。” 闻京武看着他“是啊,她送给我五百两银子,说你不过是小孩子不知轻重,失了手,请我从轻发落。” 五百两?失了手?潘今笑了。不过如此。他潘令也不过如此罢了。 “你不能再叫潘令,我替你取了个名字,叫沙天捷。”闻京武道, 潘今——不,应当说是沙天捷垂目,再没有说什么。 尤所谓,叫什么都好、反正,潘今是死了。已经死了。 lyt99 lyt99 lyt99 舂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舂⽔向东流 潘家垮了。 是不太能够叫人相信,但事实上如此,随着潘老爷子的⼊土,曾经风光一时的潘家,变成了昨⽇⻩花。 不知是劫数到了还是什么,潘家自潘德文、潘令死后,平均每隔半年就会出一宗大的意外:譬如,米行突然走了⽔,损失惨重;又譬如,潘家茶楼被人投毒,有三个客人毒发⾝亡;再譬如,潘家大少爷杀人夺地,死老人,却被该家儿媳上告到京。 而其余的小祸小灾更是不断。 如虽然没有杀人被放了出来,但被退婚是免不了。而曾被亲兄強奷一事又在龙隐镇悄悄流传起来,自觉无面目见人的如在家中上吊,幸好被细苑及时发现抢救下来。 三姨挟款与戏子私奔,潘家本没有精力顾及将其追回,却又传出三姨在邻镇上与另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将人失手杀死的消息。 潘老爷子已是近七十之人,在重重打击下重病不起,终于一命鸣呼。树倒弥猴散,潘家财产被几个儿子迅速瓜分完,潘国只剩一片废墟。这是嘉庆一十三年,也是“潘今”死后的第五个年头。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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