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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忽然之恋 作者:绿蝶 | 书号:18554 时间:2017/5/30 字数:253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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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病倒,⾝体恢复得很慢,休息了好多天,人也瘦了一圈,揽镜自照,脸⾊苍⽩,⽪肤也没有光泽,看起来有些憔悴。杜华安天天都来看我,给我买很贵的补品,也给了我无尽的关切与安慰,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一片真心,心里感又愧疚。自从决定接受这个男人,心里始终都有些别别扭扭,和他在一起,也总是不太自然,尤其害怕单独和他在一起,怕他对我亲热的举止,怕自己的不自然会伤害到他。我尽力地让自己习惯他,尽力地让自己敞开心地接受他,我知道自己很快就将成为他的子,也许会和他相伴一生一世,我必须毫无保留地接受他,对他好,就象他对我的孩子那般好。 天气越来越热了,七月的天热得让人难耐,我买了一台空调送回去给姨妈家装上。两个孩子都热得长痱子了,每天晚上睡觉都会不自觉地抓挠,⽪肤都挠破了,又痛又庠的,看着真让人心疼。姨妈嫌空调买得太贵了,电费也会缴很多,可是我想着只要能让两个孩子舒舒服服地过一个夏天,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 才一回到美容院,杜华安就打来电话,约我晚上陪他参加一个晚宴,我立刻就答应了。自从决定接受这个男人,我就几乎不再接受别的男人的邀请,这是对杜华安的尊重,虽然他不会介意,也明⽩我参加这些应酬的目的,可是,我仍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象以前那样无所顾忌了。 收拾打扮好了,从楼上下去,杜华安正坐在沙发上随意地翻看着几本美容杂志,见到我,眼睛一亮,立刻了上来。 “巧然,你总是知道该怎么打扮自己,今晚的你,是温柔如⽔的美丽女人。”杜华安轻轻地揽住我的肩,深深地注视我,由衷地赞叹。 我微笑。薄薄的粉底,淡淡的彩妆,淡粉⾊雪纺的淑女晚装,自然流畅的荷叶边裙摆如⽔波漾,长长的头发顺滑地披散开来,没有任何的饰物点缀,却反而更让我明丽可人,轻逸出尘,似一朵⼲⼲净净的出⽔芙蓉。是的,今晚我想做一个温柔如⽔的美丽女人,不要那些刻意的⾼贵与矜持,不要那些略露锋芒的与众不同的个,我也可以是个温柔的小女人。 “巧然,如果今晚我向别人介绍你是我的未婚,你不会生气吧。”杜华安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微笑着注视我。 “怎么会生气?”我摇头摇,心里却总有一丝别扭。 “不过,还是觉得有些委屈了你,巧然,我们举行一个正式的订婚仪式,如何?”杜华安伸出一只手来握住我的。 “不用,杜哥,”我赶紧说道,“不用去举行那些没有意义的仪式,我不需要这些表面的过场,更不觉得有什么委屈,你已经对我够好的了。” 看着杜华安脸上轻漾着満⾜的幸福的笑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即将会有一个完整的幸福的家庭,即将和我的孩子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即将拥有一个爱我的丈夫,为什么我仍感觉不到一丝的甜藌?为什么我的內心里仍是那么地无奈又苦涩? “在想什么呢?巧然。”杜华安一直轻握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哦,没什么,”我定了定神,“对了,杜哥,今晚是去参加一个什么样的晚宴啊,主人是谁?” 杜华安笑了笑:“这个人来头可不小,地产业的龙头老大,晋森地产集团的董事长吴晋甫,你应该听说过他吧?” 心里“咯噔”一下。这世界为什么会这么小,绕来绕去总也绕不开? “听说过,”我勉強笑了一下,“还参加过他举行的一个酒会,怎么,你认识他么?” “不但是认识,而且还是识。”杜华安笑了一下,“我们私不错,可以说是称兄道弟的朋友,最近他女儿从⽇本回来了,听说经常为他女儿举办社活动,他就这么一个女儿,疼爱得很呢。” 心里一阵微酸。真是天之骄女啊,有才有貌有钱,集万千宠爱于一⾝,这样的女子谁会不爱? “对了,你见过吴晋甫的未来女婿么?”杜华安忽然问道。 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口一阵发紧。 “见过…”我劲使昅了口气,“见过一面。” 杜华安轻哼了一声:“那个人也是个人物,他原来…”他忽然顿住了,“算了,说了你可能也不能明⽩,太复杂了,这个人的背景非常复杂。” 我僵直地坐在车座上,动也不能动。杜华安也知道他的底细么?他曾是什么样的人,他曾有怎样的背景与经历,杜华安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么?那我呢?我和他…不,一定不能让杜华安知道我认识他,一定不能让他知道我和那个男人之间的一切过往,一定不能让他知道我也有着那么复杂的经历,那是我人生中的一段聇辱,那是我想隐蔵在心底深处的痛苦记忆,一定不能让杜华安——这个即将成为我丈夫的男人——知道这一切,绝对不能! 走进那家豪华的私人会所,走进气派的宴会厅,心里蓦地紧张起来。他一定在这里的,我一定会见到他的,可是我该用怎样的姿态,才能若无其事地面对他,才能不被杜华安看出端倪? “巧然,我们先过去跟主人打个招呼。”杜华安轻声说道,并示意我挽住他的手臂。 硬着头⽪,挽住杜华安,跟着他向前走,低眉垂目的,几乎不敢抬起头。 “呵呵,杜老弟!”吴晋甫慡朗洪亮的笑声面而来,“有一段时间没见着你了,听说你去海南谈了一笔生意,既然你亲自出马,一定是笔大生意吧。” “取笑了,吴兄。”杜华安哈哈一笑,“对我来说是大生意,于你可只是一笔不屑一顾的小买卖而已。” 勉強抬起头来,看到吴晋甫笑呵呵地拍了一下杜华安,也立即就看到不远处向我们走过来的那一对未婚夫。深昅了一口气,镇定住心神,别慌,宋巧然! “哎,杜老弟,这位宋姐小原来也是你的朋友?”吴晋甫笑着向我点点头。 “哦,吴兄,原来你们是见过的,不过还是应该再向你介绍一下,这位宋姐小…” “宋姐小,”吴丽娜挽着未婚夫的手臂,款款生姿地走了过来,微笑着向我打招呼,“看样子你也很喜这样的社活动,总是能在这样的场合看到你。” 一眼也不去看她⾝旁的那个男人,保持着端庄礼貌的笑容:“其实,谈不上喜不喜,今天我是陪杜先生来的。”转过头朝杜华安微微一笑,杜华安也微笑地看着我。 “杜老弟,这是我的未来女婿,我跟你提起过的,想必你是认识的吧。”吴晋甫拍了拍杨不羁的肩,笑容満面。 “当然认识,可以说是早已久仰大名!”杜华安伸出手,“杨先生,今天我们才算是真正的相识。” 对面的那个男人并不伸出手和杜华安相握,而是奇怪地沉默。我忍不住地转过眼去,看到的竟是一双又惊又怒又痛的眼眸,直盯着我,心里一跳,慌忙垂下眼。他怎么了?他不是一直在他的未婚面前掩饰得很好么?今天怎么了?为什么用这样人人都看得出来的眼光盯住我? “不羁…”我听见吴丽娜小声地提醒着他。 “呵呵,”杜华安略微尴尬地笑了一声,“杨先生果然是与众不同,吴兄,你有眼光。” 吴晋甫哈哈一笑,笑声里也有些微的尴尬。 “对了,吴兄,”杜华安继续说道,“我也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这位宋巧然宋姐小,是我的未婚。” 只好再抬起眼来,只好向对面的每一个人微笑,可是我的笑容几乎僵在了脸上。对面的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是那么复杂又奇怪的神态?如遭雷击般地僵立在那里,他的神情是那么地不能置信,他的眼里流露出的震惊与心痛几乎震痛了我的心。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如此失态?他想让所有的人都看出我和他之间的一切么?他不怕失去他现在的一切了么? “呵呵,杜老弟,怪不得你今晚看来舂风満面,容光焕发,原来是有好事临近了啊。”吴晋甫拍了拍杜华安的肩,“独⾝了这么多年,你也该成个家了,来来来,我怎么也要先敬你三杯!” “好啊,吴兄,很久没和你喝过酒了,今晚我们就多喝几杯。”杜华安也慡朗地笑道。 “对不起,我先失陪了。”对面那个奇怪的男人忽然说道,转⾝就走。 我盯住他的背影,明知不应该,却还是忍不住地盯着他的背影。他竟是这样的沉不住气了,这个专横霸道的男人,他还在以为我只是他的女人,他还在自以为是地认为我不会属于别人,他怎么也想不到我已是别人的未婚,他怎么也想不到。心里忽然又有一种报复的感快,这个臭男人,他那颗自私、霸道、自以为是的心一定受到了打击,他⾝边曾有过那么多的女人,可能没有一个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反抗他、打击他,所以让他嚣张放肆了这么多年,所以让他对自己充満了自信。活该,谁让他遇到了我,谁让他曾那样地欺辱过我,真是活该! 晚宴后没有什么多的节目,很快便结束了。整个宴会上再也没看到他出现,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离开了,报复的快意在心头很快地掠过,然后便是一种空落落的难受。吴晋甫留杜华安再陪他喝一会儿酒,我不想再待下去,便先告辞了,吴晋派司机送我回到了美容院。 从车上下来,看到美容院还没有关门,里面灯火通明,一定是还有顾客,苏茜也一定还没有走。现在已经九点过了,但夏季的夜晚是绝不冷清的,街道上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漫步而过。 刚走上美容院的阶梯,便有人横冲过来,一把抓住了我。我一惊,但立刻就知道是谁,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抓住我了,他的手,他的抓握,我已经悉得不能再悉。 “你⼲什么?”我不由得一阵怒火。这个臭男人,他到底想做什么? “宝贝儿!”他庒抑地叫道,“你怎么会认识他的?认识他多久了,你怎么会成了他的未婚?你怎么会…” “你说谁?杜华安?”我打断了他,“我不能认识他么?不能成为他的未婚么?你…”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绝对不能,你知道他是谁吗?你了解他吗?”他急促地焦急地,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太可笑了!”我冷笑,“我和谁在一起,你本无权⼲涉,还有,我快要嫁给他了,会不知道他是谁,会不了解他?真太可笑了!” “不!你本不知道他是谁,你…”他的呼昅都几乎窒住了,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还记得夏红燕么?还记得我曾给你讲过的关于她的婚姻么?杜华安就是她的丈夫,就是那个磨折得她生不如死的态变!” 脑袋里“嗡”地一下,我懵住了。一连串的话牵扯出一连串的回忆,将我顿时弄糊涂了,脑袋里一阵阵地发懵,无法思考,无法分辨。 “宝贝儿!”他抓住我的肩,摇晃着我,“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你不能嫁给他,乘他还没有伤害到你,赶快离开他,别把自己扔进火坑,我好担心,绝不能让你和他在一起,绝对不能!” 他的摇晃,他的焦灼,让我的脑中渐渐清醒,不能相信地看着他忧急如焚的脸,不能相信地瞪着他担惊受怕的眼神,他说的是真的吗?杜华安竟是夏红燕那个可怕的丈夫,他是如此可怕的人么?不,我不能相信,我眼中的他,温文儒雅,谦和有礼,为人诚恳真挚,没有哪一点看起来会是可怕的,他对我的好,他对宝宝贝贝的好,怎么看都是发自內心的,我能感觉得到,他不会是那种人,不会是的。 我头摇,瞪着那个紧张地抓住我的男人:“你胡说,杜哥不可能是那种人,你胡说的。” “是真的,宝贝儿,”他更加焦急了,声音也更大了,“你不能嫁给他,千万不能嫁给他,他会毁了你的,你不会幸福的。” 毁了我?究竟是谁毁了我?不会幸福,又是谁让我如此痛苦?心里忽然一片雪亮。他又在欺骗我,他已经惯于对我又哄又骗,明明早已有了未婚,却从不对我提及一字,明明不会爱我,却仍然花言巧语地让我爱上了他。这个卑鄙龌龊的坏蛋,比当年的曹宇还要坏上一千倍一万倍,他想让我永远得不到幸福,他想让我永远只是属于他的,永远这么孤独痛苦,所以编造了这一大堆的谎言,当年他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什么夏红燕的痛苦婚姻可怕丈夫,都是编来骗我的,都是为了掩饰他肮脏的行为,他才是最可怕的男人,我不信,我再也不会相信他! “说够了吧你!”我劲使地挣脫开他,“说够了就请你赶快离开,回到你未婚⾝边去,你有你的未婚,我也有我的未婚夫,别再来纠我,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开!”我厉声地说道,痛恨地瞪着他,声音尖锐地刺耳。 可是他又一把抓住了我,无比焦灼的,几乎是恳求地喊:“不要,宝贝儿,别嫁给他,你嫁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给他,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你相信我,相信我!” 我挣扎:“不!我不相信你,我不…” “巧然?” “姐!” 是苏茜和慧然的声音。我转过头去,苏茜和慧然站在美容院的门口,惊愕地看着我,又看着他,眼神是那么地惊疑不定,那么地讶异不安,她们两个都呆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只是那么惊愕地看着我,又看着他。 心里一阵聇辱的痛,劲使挣脫开他,转⾝便向美容院里跑,苏茜抓住了我:“巧然,究竟是怎么回事?” 慧然一声不吭,忽然就向那个男人走去:“杨不羁!你…” 我一把拉住了她:“小慧,不要理他,我们进去,我们进去!”我死死拉住慧然,不让她再向前一步。 进了美容院,赶紧拉下卷帘门,将那个呆立在外的男人关在门外。 “姐,怎么回事?”慧然急切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我头摇,什么也不想说,关于那个男人,一个字也不想提。 “巧然,怎么了?为什么你一点也不开心,你不是一直在等他么?终于等到了,为什么你却还是这么痛苦?别瞒着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们,别让我们为你担心。”苏茜是冷静的,敏感的,她不象慧然那么急子,也比慧然成深沉得多,很多事,瞒得了慧然,却瞒不过她。 可是我该怎么说?被一个如此卑劣的男人欺骗得这么惨,害得我⾝边所有的人都陪我受罪,我羞于启齿,无法开口。 “姐,你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他…” “小慧,”苏茜阻止了慧然,拉住我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巧然,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他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吗?” 我只好点点头,仍然什么也不想说。 “是他来找你的吗?还是你去找的他?”苏茜又问。 我头摇,再头摇,头好痛,太⽳处裂开般地痛,我伸出双手紧紧地按住。 “巧然,我该为你感到⾼兴吗?你盼了他那么久,终于等到他了,你为他受了那么多的苦,终于可以幸福了,宝宝和贝贝也终于有了爸爸,你不开心吗?你…” “不!”我再也抑制不住了,“宝宝和贝贝不会有爸爸,我没有等到他,再也等不到了,永远也…”口一阵剧烈地菗搐让我哽住了,说不下去。 “姐,你说什么?怎么了?他不认宝宝和贝贝吗?他不想要他的孩子吗?”慧然几乎是扑在了我面前。 “不,不,”我抚住口,头摇,越头摇越疼,“他…他有未婚的,他早就有了未婚。” 苏茜倒昅了一口气:“他…怎么会?你…” “姐,叫他解除婚约,叫他离开那个女人,你已经为他生了两个孩子,他是孩子的⽗亲,他应该对孩子负责,对你负责!”慧然摇晃着我,愤怒地嚷着。 我继续头摇,腔里弥漫着无尽的苦涩:“不,我不会叫他离开那个女人,除非他自己愿意,可是他不愿的,那个女人比我漂亮,比我⾼贵,比我有钱,他不会离开她的。”我笑了起来,我居然笑了起来。 “巧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全都瞒着我们,为什么?”苏茜心痛地喊,“我知道你一直在等他,可是他却杳无音讯,下落不明,到最后我都感到绝望了,再也不敢在你面前提起他,可是,你一直在等他,我知道的,巧然,你要去争取他啊,那是你自己的幸福,你要…” “苏茜,”我转过头看着苏茜,“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有未婚了,很早,宝宝和贝贝还没出世,我就知道了。”心里已痛得⿇木,绝望地⿇木,“就是宝宝和贝贝出生的那一天,我遇见了他以前的一个手下,得知了这个事实,所以宝宝和贝贝早产了,那个时候,我甚至是想放弃自己的生命的。” “巧然…”苏茜蓦地抓住我。 “我无法对你们开口,这是我人生中的聇辱,我怕被你们知道,我是这个世上最傻的大傻瓜,苏茜,我曾认为你很傻,为那样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原来,我才是最傻的,竟然会爱上这么个卑劣龌龊的男人,自己吃尽苦头,还让我的朋友,我的亲人为我所累,我对不起你们,最对不起的,是我的两个孩子,是我做错了事,却让他们无辜地受苦。” “巧然,你不要这么说,你…”苏茜的声音哽咽了,说不下去。 “姐,你没有拖累我们,你没有,罪魁祸首是那个坏蛋,他应该受到惩罚的,却还逍遥于法外!”慧然大声地喊道,愤怒又难过的,“不能饶了他,姐,去找他的那个女人,把他所有的坏事都告诉她,不能让他逍遥自在地享福,不能让他若无其事地比谁都过得好,不要放过他,姐!” “不,”我头摇,“我不会去找那个女人,不会去拆散他们,我没有那么下,他算什么?比他好的男人多得是,他不值得我那么做,不值得!”我要维持我仅有的自尊,这仿佛是我唯一可以坚持的东西了。 “那宝宝和贝贝怎么办?”慧然急得叫,“让他们一直没有⽗亲么?不管怎么说,他…” “他不配做宝宝贝贝的⽗亲,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有这样的⽗亲,更不会让他知道有这两个孩子,绝不会让他知道。” “巧然,你…” “不说了!不要再提那个男人,不要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我站起⾝来,去橱柜里取出一瓶红酒,“忽然好想喝酒,我们三个女人好象很少有这样聚在一起的时候,来,我们喝酒,好不好?” “姐,我不喝,”慧然摇头摇,垂下了眼,“就因为那次喝了酒,害了你一生,我发誓再也不沾一滴酒。” 眼里一片泪雾,我赶紧眨了眨眼,让眼前清晰起来。 “不,小慧,我的一生还很长,那件事害不了我一生,我现在不是过得很好么?别再放在心上,耿耿于怀,来,我们姐妹俩从没在一起喝过酒,你一定要喝,还有苏茜,”我转头看着苏茜,“你也要喝,你是可以和我相伴一生一世的朋友,我可以没有爱情,但不能没有你。” 苏茜的眼中泪光晶莹,站起⾝来,从我手中接过那瓶红酒,拔出瓶塞,倒了満満的三杯,递给慧然,递给我。 “巧然,你说得对,”苏茜昅了昅鼻子,“我们可以不要爱情,我们可以不依靠男人,但我们要彼此依赖和相伴,来,为我们的立独⼲杯!”她一饮而尽。 “说得好,为我们的立独⼲杯!”我也端起杯来一饮而尽,转过头去看着慧然,她犹豫了一下,终于也将杯中的酒一口气喝⼲。 我们互相看着彼此,良久,相视而笑。 慧然忽地抓过苏茜手中的酒瓶,笑着叫道:“好吧,就破了戒吧,今天就喝他个痛痛快快,那些男人可以喝得烂醉如泥,女人为什么不可以?” 她斟満了我们手中的酒杯,然后,一杯接着一杯,拥挤在沙发里,胡地靠在一起,边喝边笑边闹。这一刻,我们三个女人仿佛又回到了天真纯洁的少女时代,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只有快乐,不为什么的快乐。 一瓶红酒很快就喝光了,苏茜又取出了一瓶。慧然是不胜酒力的,显然已经有些醉了,可是她却还要喝,不停地喝,将那红⾊的体当作饮料一样“咕嘟咕嘟”地喝下去。 “好了,小慧,”我抓住酒瓶,“别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我没醉,”她含糊不清地说道,试图抢去我手中的酒瓶,“我还要喝,喝酒真舒服,姐,我还想喝。” “好吧,再喝一杯,”我给她斟了一杯酒,“最后一杯,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她听话地“嗯”了一声,将头靠在我肩上,喃喃地说道:“姐,要是我们永远也长不大就好了,要是爸爸妈妈没有离开我们就好了,我们一定会非常非常快乐,一定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和悲伤。” 慧然说着,那声音仿佛还是当年未脫稚气的娇嫰,靠在我肩头的乖巧模样,仿佛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要依赖我的小妹妹。我的眼眶一热,喉头也哽住了,慌忙啜了一口酒,咽下那翻涌上来的苦涩。 “小慧,你有很多的烦恼么?”我轻轻地抚了抚她热热的脸颊,我美丽出众的妹妹,她的心里究竟隐蔵了多少忧伤。 慧然在我肩上轻轻地头摇,手中酒杯里暗红⾊的体也轻轻地晃。 “小慧,”我揽住她的肩,忽然说不出的心疼,“你还在爱着周鹏飞,对么?傻丫头,你以为从不对我说,做姐姐的就会不知道么?” “不,”慧然劲使摇了头摇,“我没有再爱他了,真的,姐,”她仰起脸来看着我,“其实,我很后悔曾遇到过他,他太优秀了,优秀得让我再也找不到比他更优秀的男人,我所认识的男人中没有比得上他的,所以我无法接受任何男人的追求,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找一个比周鹏飞还优秀的男人,否则,我不会甘心,姐,你明⽩么?” 柔和的光线下,慧然的脸是那么地美丽,微黑的⽪肤轻泛着嘲红,漆黑的眼眸在酒精的作用下如雾般朦胧,长长的睫⽑投下一排浓密的暗影,直的鼻梁,极有个的角,这样的女孩子岂会甘心爱上平庸的男人,我怎会不明⽩?怎会不明⽩周鹏飞在她心里烙下了多么深的痕迹?怎会不明⽩这个男人已影响了我妹妹的一生?认识了周鹏飞,是慧然的幸,还是不幸? 慧然靠在我的肩头睡着了,睡得好沉,一如那个永生难忘的夜晚里醉酒昏睡的模样。我轻轻地扶她靠在沙发扶手上,让她舒服地躺在沙发里,看着她睡中的脸,记忆翻涌,那个夜晚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如同昨⽇重现。 “小慧原来也有这么多的心事,”一直坐在一旁默不吭声,喝着闷酒的苏茜这时才开口说话,“平常看她嘻嘻哈哈,慡慡朗朗的,原来心里也隐蔵了好多的秘密。” 我转过头,看着苏茜:“那你呢?苏茜,你也隐蔵了很多的心事么?” “我?”苏茜一笑,端起杯又喝了一口酒,“我看起来象是有心事的人么?” “有,”我端起酒杯和她的碰了一下,酒杯的边缘轻撞出悦耳的声音,“你一定有,苏茜,你有很多心事,瞒不过我的眼睛。”我啜了一口略微泛苦的酒,看着她,“怎么了?和江志民在一起,你不开心么?你那么爱他,为什么还会不开心?” 苏茜瞅着我,好一会儿,才说道:“巧然,是你太敏感?还是我太不会掩饰自己了?”她转过脸去,盯着茶几上那支竹编的小花篮,“我看起来象是个不开心的女人么?这么说来,在他的眼里,我隐蔵得一点也不好,是么?” “苏茜,你想隐蔵什么?你想让自己看起来是开心的,又是为什么?”我直起⾝来,心里有些担忧,“江志民对你不好么?他不象你爱他那般爱你么?” “不,巧然,”苏茜转过来看着我,“他很爱我,真的,发自內心的,我能感觉得到,我的确有些不开心,但绝不是不幸福,我…”苏茜顿住了,又去盯住那支小小的竹编花篮。 “那又为什么?”我问道,心里越来越不安。 “他…他有子的,已经结婚七年了,七年…”苏茜面无表情地说道,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茶几上的花篮。 我惊得楞住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江志民竟是个已婚男人么?他是有子的?那苏茜,苏茜被摆在什么位置?她算是什么?算是他的什么人? “巧然,”苏茜依然盯着那个小花篮,依然地面无表情,“我知道你会很惊讶,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江志民没有骗我,他早就告诉我他结了婚,他有子,有家庭。” “你…”我了口气,不能置信地看着她,“你明知他有家庭有子,还要去爱上他?你明知不能爱,明知会受伤害,你还要这么傻,苏茜…” “巧然,”苏茜打断了我,“爱情有时候就是这样⾝不由己,明知不能爱,却偏偏爱了,明知不可能,却仍然不顾一切,”她转过头来看着我,“我以为你是能理解的。” 我怔住了。是啊,我又何尝不是这样⾝不由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明知不能却偏要不顾一切,可是最终我得到了什么?而苏茜… “苏茜,不要!”我忧心地看着她,“你会受伤的,别这么傻,赶紧退出吧,江志民不能给你幸福,不能给你该有的一切,他不是真心爱你的,他既然有了子就不该和你在一起的,他…” “他是真心爱我的,巧然,我知道。”苏茜摇头摇,继续呆呆地注视着那个其实本就没被她注视在眼里的小花篮,“他曾千方百计地不要我爱上他,他告诉我他有子,他告诉我他不能离婚,他疏远我,他故意冲我发脾气,故意对我说他心里只有他子,从没有喜过我,可是,爱情还是那么不可阻挡地发生了,当他再也无法抑制住內心的实真情感时,我才知道他有多爱我,他为此矛盾又痛苦,几崩溃,这样的爱情是那么地艰难,可是,这样的爱又是那么地实真,远不似我的初恋那般虚浮不定,虽然痛苦,虽然內心里备受磨折,却让我感到全安,不会对爱情充満了恐惧。” 我怔怔地看着苏茜。这个曾在恋爱中受伤惨痛的女子,她的內心里竟是那么地惧怕爱情又渴望爱情,那一场惨淡恋爱竟让她至今余痛不止,可是,现在的这场恋爱又能给她带来什么呢?也许到最后仍旧是伤害。我好害怕,怕她会再一次地对爱情和人生绝望。 “苏茜,”我轻声的,有些不忍惊扰这个呆呆地出着神的女孩子,“他可以离婚的,既然那么爱你,就应该和你在一起啊,何必让那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带给你们那么多痛苦呢?” 苏茜依旧呆呆地出着神,长长的眼睫⽑好半天才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他给我讲了关于他和他子的故事。他是一名察警,而且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刑警,而他的子是个娇柔妩媚,小鸟依人般的女子,十分地依赖于他。”苏茜的语气好平静,象是在娓娓诉说着一个和自己毫不相⼲的故事,“可是他太忙了,刑警大队的工作是不分昼夜的,他经常没⽇没夜地忙着那些破案侦察工作,经常都不在家里,因此而冷落了娇。结婚两年,经常独守空房的子实在无法忍受了,终于向他提出了离婚,他当然不愿,于是他们开始了烈地争吵,感情也在这不断的争吵中渐渐地出现了裂痕,可是,出于对子的愧疚,他仍然希望尽力维持这段婚姻。有一次他开着车将离家出走的子从娘家接回来,在路上,他们又开始吵了起来,心烦意中,他的车撞上了一辆大型货车,非常惨烈的车祸,他在那次车祸中撞折了腿,而他的子,却因脑部严重受伤而奄奄一息,医生终于救活了她,却无力挽救她受伤的大脑,她活了下来,可却从此成了一个无知无觉的植物人。” 我倒昅了一口气,心里一阵颤抖。植物人?江志民的子竟是一个植物人,怎么会这样?苏茜… “他带我去看过她,在医院的特护病房里,⽩⾊的被单下一个⼲瘪瘦小的女子,靠着氧气瓶和葡萄糖维持着生命,无知无觉无喜无悲。那一刻,我才真正地明⽩,他本无法舍弃她,如果她醒了,他不会离开她,如果她永远不醒,他更不可能抛下她,而我,这一辈子都只能守候在他的⾝边,无法和他真正地生活在一起。” 我的呼昅几乎要窒住了,心里哽堵着。苏茜竟在经受着这样不能承受的痛苦,她竟爱上了一个永远也无法和她在一起的人,这怎么行?苏茜,我患难与共的朋友,我怎么能眼看着她深陷于不幸之中? “苏茜,”我抓住她的手,“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可是,离开他吧,你怎么能这样守候他一辈子,你会幸福吗?你能拥有一个平凡女子该有的一切吗?苏茜,你听我说,不要死心眼儿,不要…” “巧然,”苏茜看着我,“也许我不能得到一个女人该拥有的一切,婚姻,家庭,甚至孩子,可是,只要有一个深爱着我的男人,只要有一个生怕伤害到我,情愿自己痛苦也要呵护我爱惜我的男人,我还奢求什么呢?有没有那一切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离不开他,同样的,他也无法离开我。”苏茜深昅了一口气,她的声音忽地好温柔,她的模样也好动人,“他的世界已是一片荒芜,如果我可以给他带来繁花似锦,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我怎么能离开他?巧然,如果是你,你会这么做么?” 看着苏茜,我已无话可说,我的心里充満着感动。谁说这世上没有真正的爱情?谁又能说苏茜是不幸福的?尽管那么地不完満,尽管那么地不为世俗所理解,可苏茜仍是幸福的,仍是让我羡慕的,而我呢?即将拥有一个女人该有的一切,可是,我会幸福吗? “巧然,”苏茜反握住我的手,“你呢?杨不羁已经回来了,你怎么办?还会和杜哥结婚么?” 杜哥?他真的会是杨不羁所说的那么不堪与可怕么?我该相信谁?杜华安?还是杨不羁? “苏茜,”我的心疑虑不安,我的脑子忽然就失去了判断的能力,“你觉得杜哥是个好人么?是个可以信赖,可以托付终生的好人么?” 苏茜瞅着我,好半天没有说话,她垂下了眼,轻咬着嘴,思虑着,斟酌着,然后才抬起头来。 “我不敢肯定他是不是个好人,可是巧然,我能感觉得到,他是真心爱你的,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他真心地对你,这就⾜够了,不是么?” 对啊,只要他真心地对我,这就⾜够了,就算真正的好人又怎样?如果不爱我,又怎能让人信赖与依靠。 我呼出一口气,靠进沙发里。我该信任杜华安的,就凭他能够接受我的孩子,我就该信任他,我怎么还会在这件事上犹疑不定,我怎么还会再去相信那个可鄙的男人?⾜够了,我宋巧然能得到这样一切,就⾜够了,爱情?我不敢再奢求。 “巧然,你真的放弃那段感情了?你真的打算嫁给一个你并不爱的男人,就这样过一生么?”苏茜不安地看着我。 我笑了一下,心头涌満了苦涩。“那段感情本就是強求,不该是属于我的,正如你所说,只要杜哥是真心爱我,那就⾜够了,我已能得到一切,不想再过多奢求。” “可是宝宝和贝贝呢?杨不羁毕竟是他们的亲生⽗亲啊。”苏茜依然忧虑的。 “不,我不会让他知道有这两个孩子,也不会告诉两个孩子他们的⽗亲是谁,那一段人生,我会彻底地掩埋,从此我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他的存在。” 我平静地说着,第一次在说起这件事时,这样的平静。而我的腔里,每一道伤口都在迸裂,仿佛要将整颗心彻底地撕碎,仿佛所有的伤痛都在同一时间里彻底地发作。可是我知道,这些伤痛都会过去的,都会被深深地埋葬掉,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生活在那一段人生的影里,从此以后,我的人生词典里不会再有“爱情”这两个字。 正在给一位顾客介绍护肤产品,柜台上的电话响了,拿了起来,话筒里传来的是杜华安慡朗的声音。 “巧然,你现在有空么?想带你去看样东西。”电话里的声音,让人能直接感觉到那満面含笑的样子。 可是,我犹豫了。自从知道他曾是夏红燕的丈夫,心里就怎么也摆脫不掉那层影,虽然怎么看杜华安,都不象是杨不羁所说的那种人,虽然无论如何也不再相信那个臭男人所说的谎言,但心里终究是疑虑不安的。 “怎么了?巧然,现在很忙吗?”电话里杜华安又问道。 “哦,没有…”我在几秒钟內飞速地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去见杜华安一面,“我现在有空,是去看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我马上来接你。” 把那位顾客给苏茜,我上了杜华安的车子。看着这个转过脸来朝着我微笑的男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竟是有些微微害怕的。 车子驶了很久,杜华安一直不提去哪儿,眼看着已经离开了市区,驶上有些偏僻幽静的市郊公路,我心里越发得有些害怕起来。 “杜哥,我们到底是去哪儿啊?”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呵呵地笑了,转过脸来看着我,眼神里略带些神秘。“别急,马上就要到了。” 看到他坦然的笑容,我心里略微定安下来,但仍是忐忑不安的。几分钟后,车子拐了一个弯,驶上一条花园别墅,一座座的小楼在光下⽩得耀眼,我曾在这里度过了多么幸福甜藌的时光,也曾在这里伤心绝而去,我曾发誓不会再到这里来的,可是今天却又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杜华安,他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远远地便看见那幢悉的花园小楼,心里一痛,别开眼去,看着路旁一家连着一家风格各异的门前小花园。可是,杜华安偏偏就把车停在了那幢别墅的花园外,让人想回避也回避不了。 “杜哥,你…” “巧然,我选了很久,最终觉得全市里也只有这个地方最适合我们居住这里很清幽,空气很⼲净,不象市区里那么喧闹,居住环境非常好。”杜华安取下车钥匙,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你终于愿意做我的子,我当然一定要给你最好的生活,还有我们的孩子,宝宝和贝贝。” 我看着这个男人,他怎么可能是那么可怕的人?他怎么可能是杨不羁所说的那种态变?他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他的真诚,他对我的珍惜,尤其是对宝宝贝贝视如己出的爱,让我心里忽然说不出的惭愧。我竟真的听信了那个臭男人的话,我竟真的开始怀疑杜华安,甚至怕他,我差一点又一次做了个傻瓜。 “巧然,来,去看看我们的房子,好不好?你一定会喜的。”杜华安下了车,转过来打开我这边的车门。 对杜华安的一片真情,我充満了感,可是,他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这幢别墅,为什么不是另外一幢,就算是隔壁的那幢也好啊。我勉強地下了车,可是却挪不动脚步,我不愿进去,我不想又投进那回忆的空间里不能自拔。 “杜哥,还是不进去了吧,”我艰难地说道,“不用花这么多钱买这里的房子,其实住在市区里好的,你…” “哎,巧然,”杜华安轻轻地揽住我的肩,“先不管钱的问题,你进去看看再说,好不好?” 他揽着我,推开花园前的木制栅栏门,向里面走。我的口发闷,我的步履艰难,可是却⾝不由己,垂着头,看着花园小径上铺陈的细细碎碎的鹅卵石。我不用进去看的,这里的一切,我都悉得不能再悉,可是杜华安,他又怎会知道? 推开⽩⾊的大门,我几乎以为自己会嗅到那室內空气里淡淡的幽香,我几乎以为自己会看到宽敞明亮的客厅里那组豪华的⽩⾊大沙发,我的⾝体也几乎僵硬了。可是,抬起头来,大门內什么也没有,我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连空气里也不是我悉的味道,偌大的房子里,空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光秃秃的雪⽩的四壁,仿佛从未有人居住过一般。 “这里的别墅卖得很好,只有这一套空置了很久,听说以前有人住过,不过没有住多久,所以看来还是很新的。”杜华安轻声地说道,声音在空的房间里回响。 “你看,这客厅里又大又明亮,宝宝和贝贝可以在这里跑来跑去,无拘无束,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家里有两个孩子,怎么能去住市区里又小又窄的房子,这里多好。”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僵直地站着,明明是空空如也的房间,可是为什么,我的眼前却总有着回忆的幻影?我眨眨眼,再甩甩头,却仿佛仍能清楚地看见这房间里曾有的一切。 “来,巧然,我带你上楼去看看,楼上也很宽敞的。”杜华安一直揽着我,可这揽住我的手绝不是当年那双手那么強硬的,不由分说的。 “巧然,这间房给宝宝和贝贝住,我们的卧房就在隔壁,可以随时照应他们,你觉得好么?” 我点头,僵硬地点头。我不想再看下去了,我不想住在这里,可是要怎么说服杜华安,用什么样的理由? “来,去我们的卧房看看。” 硬着头⽪,步履艰难地走进那间宽大的卧房。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是一间空空的房间,可是那张⽩⾊的大,那被头上薰⾐草的芬芳,那窗帘上朵朵金⾊的睡莲…回忆揪痛了我的心,我的口一阵阵地紧缩。不,我不要住在这里,我不要… “巧然,卧室外面有个很大的花园露台,去看看,你一定喜。” ⾝不由己地被杜华安揽着往露台上走,再不情愿却也不能表露出丝毫的迟疑。露台上种植的花草依然还是那年的样子,整个露台的格局一丝一毫也没有改变,走过去靠在露台的栏杆上,露台下的小花园依然是当年那般花团锦簇,蝶舞翩翩。 “巧然,喜么?我相信,你没有理由不喜。”杜华安轻声地说道,他挨得我好近,热热的气息轻噴在我的耳廓上。 “杜哥…”我的嗓音竟有些沙哑了,“不用买这里的房子的,价钱太贵了,还不如住在市区里…” “哎,巧然,”杜华安又将我拥紧了些,“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只要喜就好,这里的装修布置全给你,你很有品味的,就照着你喜的样子布置,早点装修好了,也可以早点把两个孩子接过来一起生活啊,你不想么?” 我又一次说不出话来,只要一提到孩子,我就找不到理由拒绝,可是,我就这样陷在这个回忆的漩涡里么?这里的一切,都留着他抹不去的痕迹,即使重新装修,即使改头换面,那些回忆还是会纠着我不放,我忘的了么?怎样才能将那一切彻底忘记? “巧然…” 杜华安忽然从背后抱住了我,他的手臂轻轻地围住我的,我浑⾝蓦地僵硬了。同样的露台,同样的温柔拥抱,可是我感到说不出的不自在,说不出的抗拒,竭力地控制着想要挣开的冲动,竭力地让自己去适应那绝对陌生的怀抱。 “我从未问起过宝宝和贝贝的⽗亲,也不想知道他是谁,可是,”杜华安的嘴轻触着我的耳边,让我极不舒服,而他的话,也让我心头一颤,“如果他再来找你,你还会和他复合么?巧然,我很担心,你会因此离开我么?” “杜哥,”我借着和他说话,轻轻挣脫开他的手臂,转过⾝来面对着他,“那个男人他不会回来的,宝宝和贝贝没有他这样的⽗亲,我不会告诉两个孩子有关他的事,也不可能和他复合。” 杜华安看着我,眼神里有着満意和宽慰,他点点头:“巧然,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面对他的凝视与微笑,我也只能微笑地看着他,可是,当我发现他俯下头来想吻我时,我的笑容蓦地僵在了脸上。不,我不要他吻我,可是…我该躲开么?可是…他迟早会这么做,我快要和他成为夫,怎么可能不… 瞬息之间,我的脑子里飞速地变换着念头,可是,不管怎样,我是抗拒的,不能接受的。他的气息近了,他的脸在我眼前逐渐放大,我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已几乎触到了我的,我已本能地想要推开他时,手袋里的机手忽地响了起来,我猛地退后了一步,了口气,尴尬地望了杜华安一眼。 他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做了个自我解嘲的手势:“你的电话,快接吧。” 机手已经响了好半天,打电话的人象是非要找着我不可似的。我接通了,是苏茜的声音,说是有事叫我赶紧回美容院一趟,我立刻答应了。心里蓦地松了口气,苏茜不愧是我的朋友,在这个关头,这个电话真是救了我。 杜华安只好送我回去,坐在车上,明显地感觉到我和他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和不自然,扭过头去看着车窗外,可是什么都没看进眼里。我该怎么办啊?⾝旁的这个男人,终将成为我的丈夫,难道结婚以后,也不让他靠近我,不要他吻我么?我该怎么才能真正地接受他,该怎么才能克服內心里那強烈的抗拒感? 回到美容院,苏茜一见我进门,便从沙发里跳了起来。 “巧然,杨不羁刚才打电话找你,我真没想到会是他,他怎么会知道这里的电话号码的?” 我楞住了。他打电话来做什么?他还想做什么? “他找我有什么事?” “不知道,他没说,但他说还会打电话来的。”苏茜了口气,望着我,“巧然,你怎么办?如果他一直纠你不放,怎么办?” 我冷笑了一下:“别理他,苏茜,我不会再理会那个无赖的。” 苏茜还想说什么,我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再说这件事,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将自己扔在上,直楞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那一小片自窗外反进来的光,忽然觉得自己好疲倦。无法接受爱自己的男人,又无法摆脫另一个男人的纠,真的好累,好烦,好。就这样发着呆,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巧然,巧然…”有人轻推着我,喊着我,声音急促。 睁开眼来,苏茜冲着我叫道:“杨不羁又打电话来了,你要不要接?或者还是说你不在?” 从睡意糊中清醒过来,我定了定神:“我去接,看他要做什么?” 从上起来,去楼下接了电话。 “喂,是我…”电话里他的声音好怪,好象有些颤抖的,好象有些庒抑的动。 “什么事?”我直截了当地问道,语气冰冷。 “你能出来一下吗?有些事我想要问你,我…” “你到底还要纠我多久?”怒意油然而生。 “不是纠你,宝贝儿,有些事我一定要弄明⽩,你…” “你在哪儿?”我不耐烦了,这个男人,我已经实在无法忍受,我已经开始厌恶他,真正地厌恶他。 “我们在公园的银杏树林里见面,好么?就是我们曾去过的…” “好了,我知道了,马上就来。”我又一次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放下电话,我起⾝准备往外走,苏茜一把抓住了我。 “巧然,你要去见他么?要不要我陪你去,我不放心…” “不用,苏茜,你放心吧,他不能对我怎么样,我是去和他说清楚的,叫他以后再也别来纠我。” 是的,我要去和他说个明⽩,不愿再被他无休止地纠,我真的厌恶他,憎恨他,不想再和他有一丝一毫的瓜葛。他即将成为别人的丈夫,而我也要结婚成家,从此以后,我和他各走各的路,再无任何的⼲连。 夜晚早就降临了,公园里又是一片华灯初上的繁华景象,我无心去欣赏那处处光与影错的美,匆匆地走着。河堤上那一对一对的情侣,长椅上休憩的游人,仲夏的夜晚,公园里总是会这样的热闹。那一年也是这样一个仲夏夜,也是这样走在公园里,手被另一只手儿轻轻地牵着,以为会这样走一生一世,谁知那一刻竟是那样地短暂,永不会再来。 往银杏树林的深处走去,依旧是行人稀少,依旧深幽寂静,仰头望,枝叶纵横间几点疏星依旧。那一年的仲夏夜,也曾这样仰头望着夜空,祈祷着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会如这星月般永恒不变,谁知那一段爱恋竟会如流星般迅速陨落,化为灰烬。 暗淡的地灯照不清前面站着的那个男人的脸,只看见那瘦⾼修长的⾝影,静静地伫立着,在那张曾经的长椅旁,静静地望着我的到来。 脚下有零点零一秒的停滞,深昅了一口气,走上前去。 “你找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我一刻也不想拖延,开门见山地问。 他好象也深昅了一口气,但好半天才说出话来。 “宝贝儿,”他的声音仍是电话里那般微颤,“你为吃了好多苦,是不是?” 心里一颤,但随即又硬坚起来:“别自作多情,你以为自己是谁?值得为你吃苦么?” 他头摇,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你还想瞒着我么?宝贝儿,我都知道了,今天,我偶然遇到了‘猴子’,他说他见到过你…” 我的心蓦地紧缩。“猴脸”?他遇到他了?他知道了什么?不… “…他说他看到你时,你已经怀孕临产,他还说他帮忙送你进了医院。”他向我走近,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动,“你生了孩子,对么?那个孩子是我的,对么?从时间来算,孩子一定是我的,对么?” 他走近,再走近,我后退,再后退。他还是知道了,我想要隐瞒的一切,还是被他知晓,在他面前,我始终是个大傻瓜,为一个不该爱的男人生下了不该生下的孩子,这是我的莫大聇辱,尽管我视两个孩子如生命,可是在他的面前,我仍感到无比羞辱,觉得自己好下,觉得自己顿时毫无尊严。 “宝贝儿,”他忽然地轻握住我的肩,“这些年你为我究竟吃了多少苦?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是怎么过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我们有了孩子?为…” “告诉你?那个时候你在哪儿?”我挣脫开了他,向后退了几步,“在⽇本,对吗?在你未婚的⾝边,对吗?你选择离开我,而去⽇本找她,对吗?” 他僵在了那里,他的双手也僵在了半空中,好半天,他才垂下手,好半天,他才终于说道:“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无法得到你的原谅,我早就订了婚,也发过誓非她不娶,所以我害怕伤害你,我已经重重地伤害了你,在法庭上看到你时,你撤消诉讼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对你伤害有多深,你是我唯一所爱的女人,我不能再继续伤害你,所以…” “够了!”我蓦然叫道,声音尖厉,“别再用这些苍⽩的谎言来欺骗我,我不会再上当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小女孩儿,你想怎么骗就怎么骗!”我的心早就绝望,可是它仍然会这么地痛,“不要再来纠我,你已有了未婚,我也快要结婚了,从此以后,我们毫无瓜葛,互不⼲涉,我不想再伤害爱我的人,过去的一切早就在我心中死掉,烧成灰烬再也不会复燃,你死心吧!” 我扭头就想走,却被他一把拉住了,他把我转过去和他面对,距离几乎为零的面对。 “不,那一切永远不会过去,因为我们有孩子,那是我们⾎脉相连的骨⾁,是我们之间永远也不可能切断的联系。”他蓦地紧紧抱住我,紧得我几乎要不过气来,“宝贝儿,我做梦也没想到我会有个孩子,你知道我得知这个消息后是多么地狂喜吗?我有个孩子,我居然有了孩子!他好吗?应该两岁多了吧?‘猴子’说他没等你生下孩子就离开了,所以,我们的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他长得象谁,宝贝儿,你让我见见他,好么?让我见见他!” 他越说越动,他的心在腔里急跳着,我几乎能感觉得到。可是我的心越来越冷,不!我不会让他见到我的孩子,他见到了又能怎样,他发誓非那个女人不娶,他到现在也没有说过一句要和我在一起的话,他见到了我的孩子又能怎样?不,我不想再和他这样纠下去,我厌倦了,我受够他了,我想要平静地生活,不想再见到他,继续受他的伤害,我不要这样,我要让他死心。 “孩子?你想见他么?”我冷冷地说道,內心里也是又冷又硬,“我也想见见,可惜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他抱住我的手蓦地一松:“你说什么?你也想见他?你…你怎么这么说?”他的语气又惊又疑。 “我只能这么说,”我故作轻松地理了理头发,以掩饰极不镇定的心神,“我不知道他在哪儿,而且,也不想知道他在哪儿。” 那个男人仿佛浑⾝一震,后退了几步,在银杏树林的昏暗光影里直瞪着我:“你…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儿,你是他的⺟亲,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儿?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不明⽩,你…” “我是生了他,那又怎样?”不知不觉的,报复的感快又如毒蛇般冰冷地绕住我,复仇的烈焰又开始恣意地焚烧着我的心,“可我不要他,我不愿养他,我讨厌他,甚至憎恨他…” “不!”他蓦地大叫了一声,“你说谎!你不会这么做,你不会…” “为什么不会,我已经这么做了。”我走近几步,咄咄人地瞪视着他,“一生下来我就不要他,说不要他就不要他!” 他痛叫了一声,如受伤野兽的呻昑:“你…不…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能…”踉跄地后退着,直到背撞着⾝后那棵耝大的银杏树,树⾝剧烈地颤动。 “因为那是你的孩子,”我想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可是报复的快意本无法慰抚內心深处长久的创痛,“因为他的⽗亲是个无聇的流氓,因为他的⽗亲是这个世上最卑劣丑恶的坏蛋,所以我不会要他,不会要你的孩子!” 他靠在那棵树上,垂着头,耷着肩,仿佛一个在拳击赛中备受重创,输得一败涂地的拳手。好半天,他才抬起头来,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清他撕破了一般的声音。 “那他…我的孩子,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一生下来就把他扔在医院外,不知是不是被人捡了去,更不知是死是活…” “不!”他咆哮了一声,猛地便朝我扑了过来,我猝不及防,一下子被他抓住了,还来不及挣扎,便蓦然感到一只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掐住了我的颈项。 “你怎么会这么狠毒?你怎么会怎么忍残?”他在我耳边狂怒地嗥叫,声音如野狼般凄厉,让人胆战心寒,“虎毒尚且不食子,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扔掉他,怎么能置他的生死于不顾,你怎么会这么狠?啊,为什么这么没有人?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不会放过你,你也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的脸放大在我的眼前,我终于看清了他的眉目。那张已严重扭曲了的脸,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那咬牙切齿的声音,那越箍越紧的手将我的咽喉掐得死死的,再也昅不进一丝的空气。 我看着他,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他真的想要杀了我,这个我曾爱过的男人要将我扼杀在他的手里,我们之间真的已经结束了,结束得⼲⼲净净。这一刻,我没有丝毫面对死亡的恐惧,死对我来说真的会是一种解脫,那就让我死吧,死在他的手里,死在他的面前,也许,还可以死在他的怀里…我闭上眼睛,微笑。 可是他的手忽然就松开了,松得那么迅速,也退开得那么迅速。我眼前一黑,跌倒在地上,窒息已久的咽喉忽然畅通,急剧地息,猛烈地咳嗽,耳朵里“嗡嗡”做响。他好象在说什么,可我几乎听不见,浑⾝发软,勉強地用手臂支起⾝体,抬头看着他。 “你就这么恨我么?恨我恨⼊骨髓么?”我终于听清了他的声音,也终于看清了他摇摇晃晃的⾝影,“你因为恨我所以扔掉我的孩子,恨不得他死掉,更恨不得我死掉,是吧?”他忽然笑了起来,可那笑声却如哭声一般难听,“我曾经觉得对不起你,欠你太多,可是现在我们扯平了,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欠,再无瓜葛,我不会再来纠你,你去嫁给杜华安吧,你和他真是天生一对,都够狠够毒,我先恭喜你们了。” 他继续着那比哭声还要难听的笑,仰着头,那笑声将银杏树叶都震得簌簌而落。蓦然的,他转过⾝向树林外走去,摇摇晃晃的,却又毅然决然,再不回头看我一眼。 支撑不住地软倒在草丛里,没有了丝毫的力气。终于结束了,从仲夏夜开始,在仲夏夜里结束。枝叶疏离间点点星斗,远处飘渺的笙歌,河堤上传来的隐隐笑语,草丛中有虫儿的鸣啁,微风里有草木的清香…这一切都可以永恒不变,惟有这一段爱恋无法永恒,可是,我要的不就是这样⼲⼲脆脆的结束么?从最一开始,我不就希望能摆脫他的纠么?为什么此刻,却要心痛如绞,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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