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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赤霄烈焰  作者:湛露 书号:20413  时间:2017/6/14  字数:8331 
上一章   第三章 咫尺天涯    下一章 ( → )
  萧寒意是被人重重摔在地上时才苏醒过来的。她蒙的眼里映⼊一个飘落的空袋子,于是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已被人抓住,而且用袋子装抬到这里。她的四肢被捆绑上了绳索,用牛筋做成的绳子勒进了⾁里,在她⾝上勒出⾎痕。

  她咬紧牙关,不呼痛,不求饶,沉下心来暗暗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暗的小屋子,地面和屋顶都在晃,耳畔传来流⽔的声音。是船,她现在正在船上。但这艘船要驶向何处?

  她刚刚抬头,就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一个生硬的声音喊着--

  “别动,你这臭丫头!”

  她吃痛地倒在地板上,伏地时听到门外传来沉稳而迅疾的脚步声,有个人停在舱门口,接着,舱门被人猛然拉开。她勉力想抬起头,无奈全⾝都被绑住,很难靠自⾝之力站起来。于是她只能盯着那双脚从门外一步步踏近,站到自己面前。

  然后,一双強而有力的臂膀将她从地上拉起直直与她对视。她对上那双眼睛--孤鹰的眼睛。

  她没有吃惊,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冷笑。即使⾝陷囹圄,即使狼狈不堪,她依然保持着⾼傲美丽的气质,维持着北陵公主的风范。

  他的眼睛锁住她,冷冷的质问属下“是谁把她捆成这样?”

  属下答“这女人武功太⾼,怕她跑了,所以…”

  他紧拧着眉,微怒的神态看不出是针对属下还是萧寒意。他菗出随⾝的短刀,手起刀落,砍断了她手脚上的牛筋。

  萧寒意没有动,因为被绑得太久,手脚都已经⿇痹了。

  她刚要去脚踝,他的一双大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

  也许,不应该说是“握”而是“捧”他极其小心的将她的双手捧在掌心上,轻轻着她的腕骨,并拿出一个小盒,挑出里面少许葯膏敷在她的伤处。

  萧寒意骤然呆住,她本以为自己会遭受到最‮忍残‬的侮辱,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温柔的对待自己。他掌心的热力像一座火山,燃烧在她这尊⽟石之上。

  “你做什么?”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比表情还要冷。

  “为你治伤。”他头也不抬的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她倏然菗回手腕,同时也菗出他的刀,在他属下⾼呼的同时,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还是和上次一样,没有闪躲,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那种眼神,并非看一个敌人该有的。

  “你,又要杀我了?”他把“又”字念得很重。“这是第三次了。”他忽然扯动嘴角笑了笑“每一次都很致命。”

  她挑挑眉梢,他说三次?这表示他已经知道他那次会被东野军包围,其实是她的杰作?

  “这次你可没能再活着回去了。”她用力握住刀,不让刀颤。但是他的眼睛却没有看向刀锋,看的,是她的⾝体--她雪⽩⾐服上渗出的斑斑⾎迹。

  “你受伤了?”他急问。

  同时,她亦因无力上而颓然松手,更无奈的是还虚弱地倒在他的脚边。

  旧伤发作。刚到南黎时遇到刺客行刺皇室宗亲,她为了用苦⾁计取得南黎人的信任而挨上一箭,刚才的一番折腾显然无意中已让她的伤势复发。

  “别碰我!”她一把打开他伸过来的手,声音从心底最冷的地方迸出“我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严一些。”如果不能复国,她宁可死也不要忍受他那种好像怜惜似的同情眼神。

  他的手慕然停在半空中,不知道是该伸过去还是该收回。

  终于,他离开她⾝边,转过⾝对属下命令道:“找军医来看她,不许让她死了,否则我要你们全部赔命!”

  然后又丢给她一句话“若你心里还有北陵,就守着你的尊严和我回去。我要让你看看,⾚多人统治下的北陵是什么样子。”

  她冷笑着轻哼出心底的嘲讽“⾚多人统治下的北陵,除了残暴和⾎腥外还能有什么?”她大声对他的背影喊道:“只要北陵还剩下一个人,都不会停止反抗你和⾚多!你以⾎灭亡了北陵,就要等着承受上天对你们⾎的惩罚!”

  他乍然停住,背脊恍然轻颤了下。“那就让天看着吧。”他含糊回应完她的话便隐没在舱外。

  萧寒意倒在船板上,听着那依然奔腾的海⽔,思绪飘回了三年前的暴风夜。她,又回到了北陵的海面上,回到了北陵的土地上。

  家,就在前方,但家已不再是她的家了。

  北陵的海岸边有众多⾚多军臣守候在这里,今天他们的首领,⾚多练出征绝龙岛归来的⽇子。

  在海边接他的,除了留在北陵的一些⾚多族老臣外,还有⾚多练在这世上唯一的⾎缘之亲--他的妹妹⾚多花。

  年轻的⾚多族公主⾚多花,穿着翠绿⾊的裙装,骑在马上英姿飒慡,顾盼之间星眸流转,没有半点女子的羞涩之态。

  她好奇的张望远方,对⾝边一位老者问道:“阿达,兄长的船从绝龙岛撤退也有几天了吧?怎么今天才回来?”

  被她称作“阿达”的,是⾚多族的一位老臣,在族里,人们都尊他为阿达,因为在⾚多语中,阿达是智者和勇者的合称,这也是给这位老臣最⾼的奖赏了。

  阿达雪⽩的胡须在风中飞舞,他笑着回答“公主,别太心急,听说东野雪是个很难的角⾊,也许在回来的路上有所耽搁吧。”

  “是啊,东野天杀,闻名四海”⾚多花噘着嘴“我真想去会会她,但兄长就是不肯。”

  “我们的⾚多花年纪还小,等你羽⽑更丰润美丽的时候,就可以出去经受风浪了。”阿达笑着宽慰她,一指远方。“看,船不是来了。”

  果然,从天海接的地方,一行船影慢慢出现在海平面上。

  ⾚多练所乘的那艘鹰头大船刚靠岸,一群臣子就涌了上去。

  ⾚多花跑在最前头,叫苦“哥哥,你胜了吗?”

  他面容凝重,没有接受妹妹温暖的拥抱,他回头对船上的人吩咐“带她下船。”

  岸上众人困惑不解。“带谁下船?有什么贵客到来吗?”心直口快的⾚多花问出大家共同的疑惑。

  此时,只见船內慢慢走出一个绝⾊女子。她苍⽩的脸,消瘦的⾝形和満是怨毒的眼神,让人只看一眼便刻骨铭心。

  “啊!真美!”⾚多花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她的美貌。她生平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人,更没有见过美得如此与众不同的女人。她就像是一缕烟,随时随地都会飘散般虚幻。

  但是哥哥出征绝龙岛,怎么会带回来这么一个女人?

  但见那女人脚步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倒。⾚多练立即敏捷的伸手扶住她,她却面无表情的推开他,冷冷道:“我自己能走。”

  无视众人惊诧的目光包含着多少深意,萧寒意直视着⾚多练道:“送我去地牢吧。”

  ⾚多练的目光从头到尾都紧锁着她“你会去你应该去的地方。”他一把将她拉住,拖上马背,然后丢下一群臣子,两人连乘而去。

  ⾚多花看到这一幕,下巴都快吓掉了。向来不近女⾊的哥哥对女人也会有这么霸道的时候?

  萧寒意在马背上感受着风急速掠过脸颊时的疼痛。现在快冬天下,万物萧瑟,连风都是冷的。

  ⾚多练的手紧紧搂在她的上,而她僵硬着背脊,不肯与他多亲密一分。

  马蹄直直踏⼊北陵皇宮。在这座几百年的古城里,马蹄声一路蔓延,最后来到羞月宮外,⾚多练才勒住了缰绳。

  “这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萧寒意漠然地看着悉的宮门,一丝表情都没有表露出来,好像这里对她并无任何意义。

  ⾚多练拉着她走进宮门,小院內的地上跪満了人。

  萧寒意眸子一沉,率先看到的是跪在最前面的那个少女。

  “月盈?”她迟疑地叫出她的名字。

  月盈已是泪流満面,哭着爬到她脚边“公主,公主,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您。”

  萧寒意深昅一口气,微叹“是啊,没想到。”像是在对自己叹息。这是回到北陵的土地后,她第一次动容。

  ⾚多练冷眼旁观她们主仆重逢,说:“你的人还是你的,你的起居更不会变。只要你愿意,你或许还可以赢回一部分的北陵土地。”

  萧寒意猛转⾝,瞪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请你来这里…”他刚一开口就遭到她的嘲笑。

  “请我?杀了我的子民,将我赶出家园,又在我的新婚之夜将我掳走,你认为这是请人该用的方法吗?或许,这就是你们⾚多人的教养?”

  她傲然嘲讽的眼神令他在一瞬间有些怒,但他还是按住怒火,力持平静的说:“或许我的措词有误,但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助。”

  “不可能。”她断然拒绝,甚至不听他的解释。“除非你在死前需要一个人为你行刑,否则我不可能帮你做任何事。”

  “你像朵长満刺的玫瑰。”他的神情有些被刺伤。

  她依然冷嘲“你又错了,我对你来说,只是一把淬満毒葯的复仇之剑!”

  “要怎样做才能让你低头?”

  “北陵人永远不会低头。”

  她骄傲的目光能令很多人瑟缩,但⾚多练不会。他经历过无数次的战争,从来不懂什么叫退缩,但他知道,如今在自己眼前的不是一场战役,而是一个女人。且这个女人比任何战争、任何敌人都还难以驯服。

  “带你的主子去更⾐吧。”他转对月盈说:“既然她要做个骄傲的北陵公主,总不能像现在这样邋遢。”他顿了顿,又说:“今晚,我在前面的正殿等你。”

  她又挑起眉梢“你想让我效仿徽钦二帝?”

  ⾚多练的官话知识有限,对于中原宋朝两位皇帝青⾐侍酒的典故并不知道,但看萧寒意的表情也可以猜到她话里的意思。

  “你若不到,我会亲自过来接你。”他很认真的撂下这句话,没有半点退让的地步。

  而萧寒意回应他的始终都是冷漠的淡笑。

  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北陵皇宮已是***通明。

  坐在窗前的萧寒意没来由的想起一句诗:夜深前殿按歌声。

  没头没尾的一句诗,其实倒像是眼前景⾊的写照。也只有这一句像了,剩下的三句便不合她的⾝分和周围的气氛。

  “公主,真的不去吗?”月盈捧着一件新⾐低声问她。

  经历大变之后的月盈,大概是受了不少刺,因此没有以前那么活泼多话,整个人总是战战兢兢的。

  萧寒意仅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月盈就这么⼲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该将手里的⾐服放下还是拿着。

  萧寒意转动眸子,目光投注在她⾝上,悠悠的说:“月盈,这些⽇子你吃了不少苦吧?”

  她闻言咬着手指呜呜哭了出来。

  萧寒意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让你们一起受罪是我们这些做主子的不对。当初从北陵逃亡的时候本想带你一起走,但因为走得太匆忙,又发生变故,只好将你丢下。”

  “我知道,我不怪公主。”月盈拚命用手背抹掉泪⽔,却怎么也抹不⼲。她悄声道:“公主,我听说⾚多人进城后又杀了不少人。他们的脾气这么残暴,您要是和⾚多练正面作对,会不会惹恼了他?”

  “会。”萧寒意说:“但人,总要活得有骨气,不是吗?”

  “哪怕这口气会害死你,你仍是依然坚持?”⾚多练不知何时竟幽幽出现在门口。“公主,我和我的人等候您多时了。”

  萧寒意别过脸不看他“我没有答应过你任何事。”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他问,问得很冷。

  “一个双手沾満北陵人⾎腥的刽子手。”她咄咄人,毫无惧⾊。

  他挑衅地勾起嘴角“那你就更应该知道,这里已不算是北陵的土地,且你也应当明⽩,只有识时务才能活下去,尤其在你口口声声要为北陵报仇的时候。”

  萧寒意捏紧双拳,她的冷漠也快到了忍耐的极限。

  终于,她跃⾝而起“好,我跟你走,希望你不会后悔!”

  她如风一样从他⾝侧走过,昂首走向前殴。

  満殿沉于歌舞中的男男女女们,看到乍然出现的萧寒意无不惊得停住一切。

  这里大部分的人都不认识萧寒意,但这个女人的美丽⾜以让所有人在心底烙下印记。

  萧寒意从最靠近自己的桌上,抄起一壶酒和一个酒杯。将酒斟満酒杯,她站在场心⾼举杯子,面对所有人大声说:“我是北陵公主萧寒意,这一杯酒献给诸位,献给所有曾对北陵人挥刀,让无数北陵人家破国亡的⾚多『英雄』们!”

  她说的是官话,在场有一半的人听不懂,但她脸上悲壮的神情令人震撼动容。之后又见她一扬手,杯中酒便如雨点般四散洒落,溅到了很多人的脸上、⾐服上。

  重新斟満酒杯,再度举起“这第二杯酒,敬你们可敬的⾚多练,是他一手策划了这场人间悲剧,从此他将夜夜不得安睡,永生都无法洗脫他整⾝的罪孽!”

  同一时间,⾚多练刚巧踏进大厅,萧寒意一扬手,酒⽔从天而落般面从他头顶落下,了一⾝。

  萧寒意也不看他,第三杯酒继续举起。“这第三杯酒,敬这个没有天理的苍天。”她似笑非笑的惨澹神情如悲愤,如狂“苍天无眼,任由乾坤颠倒,这天要它何用?不如早些塌了吧!”

  她的酒刚要朝天泼出,手腕就被人一把拉住。

  ⾚多练站在她眼前,冷硬的说:“够了!”

  “够了吗?”她瞇着眼睛,妩媚而危险“若想让我停下这一切,你就喝下这杯酒。”她将酒顺势送到他嘴边,挑衅的看着他。

  他的眼睛盯着她,半晌,张口咬住酒杯边缘,一仰头饮⼲了酒,然后甩过杯子扔在地上。大手抄起她的,拥着她旁若无人的走出大殿。

  ⾝后的喧哗之声、惊叹之声全都被扔在脚下。

  “现在换我问你,你究竟想要什么?”⾚多练恼火的喊。

  萧寒意被他扔回了羞月宮,刚才的放肆和冶全都不见,罩在她周⾝的森寒杀气令人牙齿发颤。“我要你为你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她继续说:“不到万不得已,我暂时不会杀你,你最好也不要我杀你。”

  “为什么?”⾚多练困惑的蹙眉,难道在她的规则里不是恨谁就杀了谁吗?

  “你灭了北陵,就要赔上整个⾚多做为赌注的代价。”

  ⾚多练的眼睛里不知何时燃起了怒火,⾼大的⾝躯颤抖个不停,他一掌打掉桌上的烛台,喃喃自语“世人都说你是冷⾎,难道你的⾎真的是冷的!”

  他说完便扑了上来,庒在她的⾝上,一双大手紧紧勒住她的咽喉。

  萧寒意怎么也没想到⾚多练会突然攻击她,一时不察被扼住了咽喉。所幸她反应迅速,手指绕在他的背后,拍向他的脑,⾚多练全⾝一⿇,清醒了些,这才松开了手。

  萧寒意转⾝挣脫开他,刚要逃出这间屋子,⾚多练又一次从后面拽住她的手腕。这次他没有像在船上那样温柔细心,他握得既耝暴又用力,让她的整个腕骨几乎要被捏碎。她痛得无法忍受,手指恰巧摸到墙上一个机关,顺手一按,地面上即刻闪出一个大洞,两人同时跌落进去。

  这是羞月宮的一个秘密地牢,是为了保护萧寒意的‮全安‬而特意设置的。世上知道这个机关的只有萧寒声和萧寒意两个人,连月盈这个贴⾝侍女都不知道,更遑论⾚多练这个外人了。

  一掉进地牢里,萧寒意便摆脫了⾚多练的纠。而他也没有继续攻击她,只是坐在一角不停的气,气息零而耝重,和平时不大一样。

  萧寒意⾝心都充満戒备,提防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多练的息声越来越重,黑暗中还可以听到他用拳头砸墙的声音,像是満⾝怒气无处发怈。墙壁被他擂出阵阵轰鸣,实难想象他⾎⾁做的拳头怎么噤受得住这样的重创。

  “别发疯了。”她忍不住喊道:“你把墙砸塌了也出不去。”

  “你、你…你别过来。”他的声音从牙齿里迸出“否则,我不能保证…”

  他大叫一声,庒抑且痛苦的嘶喊,整个人倒在地上,半晌没了声息。

  萧寒意以为他在耍什么花样,但黑暗里连他的呼昅都听不见。等待了片刻,她终于决定凑过去看个究竟,于是悄悄挨近他所在的方向。

  那里仍是一片死寂。

  她伸出手,勇敢探向他的⾝子,摸到他的⾝体,摸到他的脸。他的脸火热得像团炭火,而鼻息又轻弱不可闻。他病了?这念头刚一升起,又被她否定。⽩天看他还生龙活虎的,怎么可能病得这么快。

  她想丢下他不管,又听到他口中喃喃呓语着什么,可都是⾚多话,她也听不懂。这时她的手摸到他上的刀鞘--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可以再一次将他置于死地,而眼前也没有阻挠她的人。

  她缓缓菗出刀,刀锋和刀鞘‮击撞‬的声音让她一颤。

  ⾚多练依然处于昏,他恍惚中依稀感觉到一块清凉的冰放在他的额头,他的燥热顿时退去不少,于是他一把抓住那块“冰”像是落⽔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萧寒意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中的刀几乎掉落。下一瞬间她被拉进⾚多练的怀里,他伸展的双臂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将她的双臂箍住,使她动弹不得。她的脸几乎和他一样滚烫,不是因为羞涩,而是愤慨。

  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她,他是喜羞辱她之后得到的,还是真的存心要找死?

  “请你…帮帮我。”他清醒了几分,微弱的声音带着炽热的体息吹拂在她脸颊上。

  萧寒意握刀的手停在那里,若有所思,半晌后才开口“你让我怎么帮你?”

  “帮我解脫这痛苦。”他咬着牙,应是把嘴都咬破了,因为她闻到一丝⾎腥气,可却没有任何暴戾的味道。低厚的男音还在缭绕“你是冷⾎体质,只有你才能救我。”

  萧寒意翻手抓住他的脉门,发现他的脉息里居然奇异的跳动着两种脉搏,一个沉稳缓慢,一个急促奔腾,像是两种力量纠集在一起,不停的争夺地盘。

  她迟疑的自忖,杀了他?还是不杀?若杀了他,死的只是他一个,是否能动摇整个⾚多?⾚多又会不会有新的“⾚多练”出现?

  “萧…我请求你…”他一遍又一遍的低唤着她的姓氏。

  她的刀终于放下,握刀的手从⾝上摸出一个葯瓶,因为被他箍紧,取葯非常费劲。掰不开他的手腕,便无法将葯送到他嘴里。

  她叹口气,在他耳畔低语“把手松开,我要喂你吃葯。”

  她柔和的嗓音让他放松了⾝体,在⾚多练松开手臂时,她飞速将葯塞进他嘴里,听着他呑咽下去。

  这是北陵的传世灵葯,据说有起死回生功效,萧寒意自己只有三丸。一丸在东野时给东野兰吃了,如今又浪费一丸在敌人⾝上,想来真是可笑。

  ⾚多练怀抱着萧寒意冰冷柔软的⾝子,像是失的船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港湾。不知是葯的效力还是萧寒意天生的体息起了作用,他的呼昅渐渐平稳,燥动的热度也逐渐退去。

  萧寒意的手摸向⾝边,再度摸到刀柄,她迟疑了下,又越过去在墙壁上四处摸索。终于,在墙角的位置,她找到了机关所在。拉动机关,头顶上的板子徒然裂开。正在屋中搜寻不到他们的⾚多族人惊诧的发现--他们的练正和敌人亲密的拥抱在一起,而那个敌人手边还有刀!

  ⾚多花率先一步跳下来,叫道:“你这个妖女,为什么伤我哥哥?”她推开萧寒意,而⾚多练的手却在半昏中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妖女?这称呼从何而来?萧寒意看了一眼三人错的手,无声一笑“是他先伤了我。且我若是要伤他,他还能活到现在吗?”

  ⾚多练悠悠醒转,映⼊眼帘的是神情焦急的妹妹,转过脸,又看到冷漠傲然的萧寒意,他勉強从齿问说出两个字“谢谢。”

  扶着妹妹,他站了起来。他终究是个王者,无名病痛虽能打垮他的⾝体,却不能打垮他的意志。真正能摧垮一个人意志的,是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器,它的锋利胜过任何刀剑,直刺人心。那是--情。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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