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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只为你一个人 作者:古灵 | 书号:21177 时间:2017/6/15 字数:1087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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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十一年八月,四川成都… “武大人,刘奇我解决了,再免费奉送灯郞教教主徐士节和凝山道人,善后就给你啰!” 面对新任四川提督武绳谟,少年笑昑昑的代完毕,转⾝便待闪人,可是… “贝子爷,请留步!” 留步? 哪一步? 少年的⾝子僵了一下,好一会儿后,方才不情不愿的缓缓回过⾝来,见武绳谟手上拿着一封信函,当场哭起了小娃的脸蛋儿。 “请不要告诉我,那是给我的!” “贝子爷,是王爷…” 少年举手阻止武绳谟继续说下去,不但笑容崩溃,那双又圆又大的眼儿也漉漉的蒙上了一层薄雾。 “不瞅行不行?”他昅着鼻子可怜兮兮的问。 武绳谟几乎快笑出来了,忙掩咳了好几下,硬呑回笑意。 “贝子爷看不看不关卑职的事,但卑职还是得给贝子爷。” “他大爷的!”少年低咒着接过信来,片刻后…“真教人挫火儿,竟把这种⿇烦扔给我!”他一边抱怨一边收起信函。 “王爷还要卑职转告贝子爷,每两个月得给王爷回一次讯儿。” “可真事儿!”少年又嘟嘟囔囔的。“行了,我知道了。没别的话儿了吧?那我走了!” “送贝子爷!” “不必!” 出了提督府,少年静立思索半晌。 “好,先上外公那儿去!” 两个月后,杭州… 杭州最美在西湖,而要欣赏西湖,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雪湖。 这会儿正是细雪轻柔,飘飘洒洒、纷纷飏飏,宛如舂天的柳絮,不停地飞舞下来,落在⽔平如镜的湖面上,落在岸边低垂的柳枝上,却丝毫不教人觉得冷,反倒有种沁心沁意的感觉。 ⽩堤道上,一把油纸伞,两个少年正在静心感受这片雪湖的美… “大表哥,好冷喔,我们杵在这儿大半晌了,到底要⼲嘛呀?” “真没出息,咱们才刚到多久,你就喊冷!” “不,我们还没到,我就觉得好冷了!” “…可恶,为啥要把你给我呢?” “把我给大表哥最全安了,爷爷说的。” “是吗?嘿嘿嘿,待我把你卖给两江总督,你可别怨大表哥我!” “大表哥才不会呢,爷爷说的。” 啧,真没趣儿! “算了,最多再候上几⽇,⽩慕天就该回来了,这会儿咱们先找家酒楼嚼⾕一顿吧!”吃喝一顿之后,⾝子暖呼了,这小子敢再给他喊冷,他就直接把这小子扔进湖⽔里头去冷个够! 于是,两个少年启步行向断桥那头。 “大表哥。” “嗯?” “一定要嚼⾕子吗?我想吃面耶!” “…”西湖四时皆是名景,但雪天里,游人多半宁愿躲在暖呼呼的屋子里头,透窗静静地品尝西湖那冷的美,于是,湖畔的酒楼茶馆之中,十之八九全都坐満了人,尤其是观景最佳的望月楼,简直是人満为患,几乎每一桌都并上了不同路的客人,不过都是一般人,不惹眼也不逗看。 除了二楼临窗角落那桌。 那桌坐上了两男三女五位年轻客人,模样看上去都文雅,但携刀背剑,一望即知是江湖人。 “别再说了!” “追究柢错的是那些顶着皇族亲贵头衔耀武扬威的家伙,为什么不该给他们教训?” “闭嘴,这种事轮不到你来评断!” “我讲的明明是事实,为什么连说都不可以说?” “因为现在并不适宜讲那种事。” 话愈讲愈任、愈讲愈冲,再讲下去搞不好会一言不合打起来的是那对同坐一侧的男女,一个俊逸尔雅,一个丽夺目,面貌有六、七分相似,多半是兄妹。 “我偏偏要…” “⻩姑娘,令兄说得是,无论你怎么想,最好放在心里头,免得给大家招来⿇烦。” 而这位不过拿出几句话,便很神奇的使⻩大姑娘自动闭上大嘴巴的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容貌相当俊美,举止沉稳,气度非凡,只可惜眉宇问隐隐透出一股煞之气,看着他久了会油然生起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或者,我们可以分道而行?” 随后提出这项中肯建议的是端坐于⻩家兄妹对面的大姑娘,双十年华,话声无限轻柔甜美,粉蓝⾊袄裙,⽟骨冰肌、清丽⾼雅,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但眼神极其冷漠,还透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峭、几分无视天下人的⾼傲。 不过她掩饰得很好,总是垂眉敛目,看似大家闺秀的矜持,天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杂七马八。 “咦?要分开?为什么?” 与其他两位比起来,大姑娘⾝旁那位十五、六岁的少女可就逊⾊多多了。 一⾝翠绿袄,又耝又长的发辫乌溜溜,除了一对翠⽟耳环和两条翠绿发带之外,⾝上没有任何其他首饰,既不像⻩大姑娘那样美绝伦、英气飒飒;也不如大姑娘风华绝代、娴静婉约,最多只是个朴素清秀的小家碧⽟,既不起眼,更不惹人注目,路上走过去绝不会有人多瞄她一下,不说明⽩,人家还会以为她是伺候那两位大姑娘的婢女呢。 然而,她眉眼间那股孩子气的纯真憨直,亲切又可爱,却也是其他两位大姑娘所没有的。 “但…”大姑娘眼角闪过一丝诡谲。“有时候不太方便。” “可是…”少女似乎十分疑惑。明明⻩氏兄妹是唯一能够帮助她们的人,为什么反而要跟他们分道而行呢? “翠袖妹妹,”大姑娘及时打断少女的下文。“我们不该勉強别人。” “说得也是,横竖我们原就不同道。”俊美年轻人赞同道。“那么,⻩公子和⻩姑娘两位…” “喂喂喂,到底是怎样啊?”⻩大姑娘忍下住又打开才紧闭不到几句话的大嘴巴。“你们两个都只为她们说话,这我都不讲了,现在我已经不开口了,你们还要怎样嘛!” ⻩公子直头摇。“你就是这样,他们才不想跟我们同路。” ⻩大姑娘窒了一下。“我…我又怎样了嘛?” “你太任了!” “人家哪有!” “你…”眼见兄妹俩好像又要吵起来了,这时候,大姑娘又适时的从中岔进去,神态自若得好像他们的冲突与她全然无关,并不是因她一句话引出来的,这种结果也不是她造成的,从头到尾她只是个无辜的旁观者。 “既然⻩姑娘不愿意,我们继续一道走也没什么。只是…”她瞥一下俊美年轻人。“⽟公子要在这里待多久呢?” “只等漕帮帮主回来,我得亲自把信函给他,之后就可以离开了。” “那么…”大姑娘转向⻩氏兄妹。“两位可有特别想去哪儿?” ⻩公子没来得及出声,⻩大姑娘就抢着说:“随便哪里都行,我们跟定⽟公子了!” 这种情况已经很明显了,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大姑娘中意俊美的⽟公子,偏偏⽟公子和那位温文的⻩公子一样,两人暗自恋慕的都是那位清丽⾼雅的大姑娘,两个男人一般年轻、一样出⾊,最后谁能夺得美人心呢? 大家先卯起来拚个你死我活再说吧! 唯有那位翠绿袄的少女袁翠袖是纯看戏的观众,两只乌溜溜的眸子光在那里转过来、看过去,有点惑,似乎仍搞不清楚状况,本揷下进嘴。 他们在抢什么东西吗? “翠袖妹妹,你呢?”大姑娘转问⾝边的少女。 “我没意见,都听蓝姊姊的。” “那么,这边事了后,我们顺道上苏州去,几位认为如何?” “可是我去过好几次了!”⻩大姑娘又在没事找碴了。 “我没去过。”⽟公子淡淡道。 又是一句话便打回刁蛮姑娘的抗议。 “好嘛,那我们再去一次也…” “几位公子、姐小,没位了,可否凑一桌呢?” 话说一半,横里突然岔进话头来,几人不约而同转首去看。 原来是店小二,⾝后还跟着两位少年,前头那位很平常,不过十四、五岁,脸上犹带着几分稚气,一看就知道是个忠厚老实的大孩子。 至于后头那位可惹眼了,十六岁上下,又圆又亮的大眼睛泛着逗趣的神采,红的小嘴儿比姑娘家的檀更人,冻得红通通的双颊粉嫰可爱得教人恨不得劲使儿掐上几把,不是俊美的帅哥儿,可那副逗人的小娃模样,不管走到哪儿都会人多瞅上他好几眼。 “请便。” 没人喜跟陌生人搭一桌,不过出门在外,凡事以和为贵,下回说不定换他们得跟人家凑上一桌,这时候先给人涂个方便,以后才有方便可享。 “谢谢!谢谢!” 可爱少年喜孜孜的连声称谢,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双眸倏亮,旋即一把硬将老实少年推到远远另一头去,自个儿笑昑昑的一庇股占上翠袖旁边的位置,还对她猛扬长睫⽑,毫不遮掩的显露出对她的兴致。 在京里头,美人他看到眼睛都菗筋了,现在,他只想品味一下清新的空气。 “我叫金⽇,不知这位姑娘姓啥名谁啊?” “今⽇?”翠袖失笑。“我叫明⽇。” 金⽇呆了呆,旋即哀怨的垂脸菗鼻子“这怎能怪我,明明是我爹娘给我起的名儿不好嘛!”声音居然还有点呜咽。 没想到他这么大个人竟然说哭就哭,翠袖顿时傻住,手⾜无措的慌忙收起笑容“对不起,对不起,人家不是有意的嘛!一听到,顺口就…就…”她満怀歉意的愈说愈小声。“呃,我…我叫袁翠袖…” 谁知道她才刚报上名字,金⽇猛抬头,又挂回原来那张璀璨的笑脸,哪里还有半点哀怨的影子,别说哭,他还得意得不得了。 “翠袖是吗?嗯嗯,好名儿!好名儿!” 翠袖不由愣住,其他人也看得面面相觑,哭笑下得。 他到底是来凑桌吃饭的,还是来泡妞儿的? “大表哥,”老实少年扯扯他的马挂。“我饿了,人家伙计也在等着呢!” “等个啥?”嘴里漫不经心的回着话,金⽇依然笑咪咪的对住翠袖,懒得移开眼。“有啥好料的全给送来不就成了!” “可是,大表哥,我想吃面嘛!” “你可真事儿!先警告你,再啰唆就不给,教你饿得没着没落儿的,瞧你还给我挑下!” “…小气!” “欸?”霍然回过头来,笑脸没了,金⽇两眼恼怒地瞪得更大更圆,小嘴儿气唬唬的噘起半天⾼,双颊鼓起两粒红枣儿,很用力的想要表达出他的怒火,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看上去反而更可爱了。“竟敢说你大表哥我抠门儿?我什么时候抠你了?小心我开了你的脑瓢儿!” 老实少年赶紧抱住脑袋。“人家吃碗面又花不了多少!” “为什么一定要吃面?” “吃面才有热汤喝嘛!”老实少年委屈的咕哝。 “就为了喝热汤?”金⽇啼笑皆非的喃喃道。“伙计,劳驾,先给我送一大碗热汤来,洗锅⽔也成,老大娘的洗脚⽔也凑合,是香是臭一概不论,只要够烫呼就行,先让他喝撑了再说!” 洗锅⽔、洗脚⽔? 不只伙计,桌旁的人全都忍俊不住笑出来,尤其是翠袖,她笑得最大声。 “那谁敢喝呀!” 唯有老实少年没笑,管自低头闷不吭声,一看就知道是在赌气闹别扭。 金⽇眉梢子一扬“得,竟给我进磁儿,说你傻冒儿可真是傻冒儿!”他没好气的说。“若非外公要我一路上多少提点你一些,变着方儿帮你改改这⾁子,你以为我闲得慌,专爱找你茬儿?” 老实少年疑惑的抬起脸来。“爷爷?” “那可不!”金⽇很夸张的叹了口气。“外公要我教教你,该拔脯儿的时候就拔脯儿,可该油儿的时候也得油儿,别太死心眼儿,也别老犯牛脖子爱使气儿,遇上要紧事别尽打嗑咀儿,也别二五八档,更别翻扯摔咧子,心头不乐就端起脸子最要不得,这些道理劳烦你长长记儿,别等吃了亏没了落,叫你嘬瘪子!” 落落长一大串话说下来,刚刚在笑的人全笑不出来了,各个満脸黑线,翠袖更是两眼茫然,头上飞舞着一圈大问号,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大表哥。” “明⽩了?” “不明⽩,大表哥说什么我庒儿听不懂,能不能⿇烦你用我听得懂的话再讲一回?” “…”金⽇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的静默片刻,然后有气没力的挥挥手。 “算了,算了,待⽩慕天一回来,把你丢给他,我的责任就算了了!” “咦?”⽟公子两眼蓦睁。“你也要找⽩帮主?漕帮的⽩帮主?” “也?”金⽇也愣了一下。“难不成你也是?” ⽟公子颔首。“我要送封信给他。” “送封信?那可方便。”金⽇滑稽的咧咧小嘴儿,大拇指一比,比上了老实少年“我还得送个活蹦跳的人给他呢,这一路上可累了,再多两天,我非撂挑子不可!”再定住大眼儿。“请问这位公子是?” ⽟公子拱拱手“⽟弘明。”跟着瞥向一旁。“他们两位是⻩希尧公子与⻩秋霞姑娘,袁姑娘旁边那位是汪映蓝姑娘,她们谊属世姊妹。” “⽟弘明?”金⽇没留意到其他人叫什么,只注意到⽟弘明的名字,怔愣地注视他好半天。“原来是你。” ⽟弘明微微蹙了蹙眉。“你认识我?” 金⽇没吭声,笑得可贼了。 怎不认识,他们是堂兄弟呀! 跑江湖就是这样,关系随便套过来套过去最后全套上了,原来大家都是朋友,于是,金⽇就和⽟弘明他们凑在一块儿了,因为他们等待的是同一个人。 不过,虽说是走一起,却又老分两边… “来了!来了!” 抱着一大包热呼呼的糖炒栗子,金⽇兴匆匆的回到茶馆內,快步定到翠袖与老实少年…竹继洪那一桌,桌上早已摆上一碟碟的瓜子、⾖⼲和花生等,加上炒栗子,捧上一杯热呼呼、香噴噴的龙井,悠悠欣赏窗外的西湖冬景,这份闲情与惬意可不是随处都找得着的。 “不用分给他们一半吗?”翠袖扭头往另一桌瞧。 好些天来,他们总是一道闲逛杭州城,吃饭、喝茶、赏梅、游西湖,但下知怎地,虽然起初都在一起,却老是走着走着就莫名其妙分成了两边,就像现在这样,⽟弘明、⻩家兄妹与汪映蓝是一边,她和金⽇表兄弟是一边,虽然她觉得这样反倒好,但总觉得有点奇怪。 谁把他们分开了呢? “不用,可别去裹惹人硌应!”金⽇淡淡道,顺手打开炒栗子的油纸包。 秉? 惹人硌应? 什么东西? 回过头来,翠袖一边帮他倒茶,一边好奇的打量他。“金公子,为什么你说话总会带上一些我听不懂的词呢?”虽然那种口音儿来儿去的很好听,但不懂內容,再好听也没用呀! “别说你,我也老听不懂,”一侧,竹继洪喃喃嘀咕。“偏大表哥就爱说那种⾆头会打死结的京片子,大半时候我都得绞尽脑汁猜说大表哥到底在讲什么,猜错了还得挨顿臭骂,你都不知道有多悲惨!”请 “京片子?原来你是从京城里来的,”翠袖更好奇地仔细端详金⽇。“所以才老说那种奇怪的词吗?”京城里来的人果然不一样…⾆头特别会打***。 “我说惯了。”金⽇笑昑昑的剥给她一颗栗子。 “那你刚刚到底说什么?” “我说,别去揷上一脚⼲扰他们,免得惹人讨厌。” “这我就听得懂了。”翠袖点点头。“你以后能不能都这样说话?不要老是绕⾆头绕到人家都听不懂嘛!” 金⽇咧咧小嘴儿。“我尽量。” “呜呜呜,”竹继洪満腹心酸的拭拭眼角。“总算以后不必那么辛苦,老是得猜大表哥在说什么…哎哟!” “叫你碎嘴子!”金⽇笑咪咪的把送到表弟后脑勺的拳头收回来。 “你别老欺负他嘛!”翠袖瞅着龇牙咧嘴的竹继洪,赋予无限同情。“他是你表弟耶!” “不,我不是欺负他,”金⽇一口否认。“我是在教导他。” “教导他?”翠袖喃喃重复,疑惑的举起自己的小馒头看。“用拳头?” “当然,你没听过吗?所谓⽟不琢不成器,子不打下成材。”金⽇板起一本正经的表情,表示他所说的话保证是自盘古开天辟地当时流传下来的天规定律,凡人一概不得违反。“所以我非打不可!” 翠袖认真思索一下,点头。“有道理,不打不成材,打了才会成材,那你就尽管打吧!”她可不能害人家不能成材。 竹继洪不敢相信的瞪住她。 她不是在帮他吗?怎地反倒害起他来了? “既然你表哥是为你好,你就要乖乖让他打,也别气他喔!”翠袖再追加两句,好心劝诫那个“不成材的东西”要好好领受表哥的“教诲”千万别辜负了表哥的一番“苦心。” 她是⽩痴吗? 竹继洪不可思议的张着嘴呆了好半晌,而后哭无泪的菗菗鼻子,没力的叹了一口无奈的气。“随便你们说!”迳自埋头吃他的花生、啃他的瓜子,再也不想理会这对害人不眨眼的男女了。 金⽇差点笑爆肚⽪,别开脸去连连呛咳了好几下再转回来,嘴角仍在菗动。 “听见没有,小子,你可别‘辜负’了大表哥我一番‘苦心’啊!”“对对对,你要大力的‘教导’,”翠袖很慷慨的提供百分之两百的支持。“他才会成大材!” 就说这种单纯憨直的小姑娘比大美人可爱多了! “好,我保证会卯起劲儿来揍,不,‘教导’他.”金⽇笑昑昑的做下保证。 翠袖绽开憨纯的甜笑,很⾼兴两人能得到共同的“结论”然而下一刻,当她不经意瞥见另一桌的情况,笑容又掉了。 “为什么我老觉得他们之间有点奇怪呢?”她困惑的喃喃自语。 金⽇也瞄去一下,端起热茶来浅啜一口。 “我说,翠袖姑娘,你们跟⽟公子他们相识很久了吗?” “也没很久啊,”翠袖头摇道。“我们是这趟出门半途中向⽟公子问路才认识的,几天后又遇上⻩公子和⻩姑娘,他们和⽟公子是旧识,然后大家就一起上杭州来了。” “难怪。”金⽇放下茶盅,慢条斯理的继续剥栗子给她吃:而她也很自然的全数接收下来蔵进肚子里去以备过冬。“时间不长,难怪姑娘瞅不出⻩姑娘喜⽟公子,但⽟公子和⻩公子中意的是汪姑娘,所以说一旦他们凑一块儿,必定会出现那种微妙的气氛。” 迟钝的小姑娘就是这样,人家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事,她起码得多看上几万眼才能看出一点苗头来。 “咦?原来他们…”翠袖恍然大悟。“啊,对喔,我早该想到了嘛,虽说我跟蓝姊姊并不太,但也听汪府的下人们提过说有好多好多人上汪家提亲呢,不过全被蓝姊姊给推了!” 金曰有点意外的睁了睁眼。“怎地,你跟汪姑娘也不?” “不,不,”翠袖猛头摇。“我是五月里才到华中来找汪世伯,他是我爹的同乡好友,那时我才认识蓝姊姊的。” 原来大家都不! “原来如此。那么…”圆溜溜的眸子瞄去一眼。“你呢?” “我?我怎么了?”翠袖疑惑的反问。 “你可也有许多人上门求亲?” “没有蓝姊姊那么多。” 意思就是,有。 “你也全给推了?” “是爹和娘都说那些上门来求亲的人条件都不够好的嘛!”翠袖说得理直气又壮。“我在汪家住了两个多月,也有人来提亲,不过蓝姊姊也说那些人不够资格,所以我也给推了。” 金⽇眨了一下大眼儿。“听你娘的话没得说的,但,汪姑娘不过是世伯之女,你又为何要听她的?” “是我娘说的呀,年纪愈大的人经验愈丰富,那蓝姊姊都上二十了,比我懂事,我当然要听她的嘛!”翠袖振振有词的解释她的行为都是有有据、有理有由的。“你没瞧见蓝姊姊也不时问取⽟公子和⻩公子的意见吗?告诉你,理由就是因为他们都二十三岁了…比蓝姊姊大了整整三岁呢!所以说,不只我,还有你,我们最好都听他们的。” 金曰听得啼笑皆非,这套因为所以的推论似是而非,实在很有问题。 明明汪映蓝不过是基于礼貌问人家一声而已,她却以为汪映蓝一切都听人家的;再看看她自己,年纪愈大的人经验愈丰富,这种论调用在她那种天单纯的人⾝上本不通。 话说回头,就算那种论调没错,人家要是个千年不死的老奷臣,大家也要跟着一起奷一奷不成?而且… 她⼲嘛拖他下⽔? “我们?”金⽇两条秀气的眉⽑扭得像两条⽑⽑虫,表情十分滑稽。 “对啊,赶过完年我也才十六岁,你看来跟我差不多,最多再大上我一岁,我们都比他们小,不听他们的要听谁的?” 竹继洪听得一愣,正待开口,却被金⽇横眼瞪回去,差点被自己一口气噎死。 “说得是,”眨巴着纯真无琊的大眼睛,小嘴儿咧出最无辜的笑,金⽇又送上一颗剥好的栗子。“我们是该听他们的。” 翠袖继续顺手接来吃下。 “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这样,我也没办法跟你相处得如此自在。” “哦?这又是为何?”金⽇顺口问。 翠袖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头。“除了我爹,我不习惯跟年纪比我大的男人相处嘛!像你这样大我一、两岁还行,但是…”两眼飞向另一桌。“像⽟公子和⻩公子,我就不知道该如何和他们说话,你知道,他们是成男人,一旦面对他们,我就觉得好别扭,怪不自在的!” “那我呢?我就不是成男人吗?”金⽇不甘心的嘟囔。 “你?”翠袖失笑“你才不是呢!”她想都没想就断然否定。“你跟我一般年岁,长得比小娃还可爱,又滑稽又顽⽪,怎么看都没有成男人的风范,不,你连男人的样子都没有,本就是个大孩子,跟我一样…蓝姊姊说的…” 她认真的点点头。“要我说,起码得再过个十年八年的,那时候你也该有二十六、七岁了,多少会有点男人的味道了吧?” 话刚说完,一旁突然爆起一阵放肆的大笑,金⽇恨恨的赏过去好几颗爆栗都止不住竹继洪的笑声。 “他怎么了?”憨直的眸子眨着困惑的神情。 “不打不成材,”金⽇喃喃道。“我多揍他几拳就好了。” 笑声半空被砍断“不要!”竹继洪惊叫,又抱头摆出一副要落跑的姿势。“我不笑了!不笑了!” “不笑了?”金⽇似笑非笑的斜睨着他。 “不笑了!不笑了!”竹继洪一个劲儿头摇。“大表哥,打我没关系,千万别揍我!” 金⽇哼了哼,暗自卸下聚于掌心中的功力,回眸,又是灿烂辉煌的笑脸。 “翠袖姑娘,你跟汪姑娘都不必回家过年吗?” “我们不能回去,”翠袖漫不经心的回答他,注意力又飞到另一桌去了。“在蓝姊姊的目的尚未达到之前,我们都不能回去。” “目的?”金⽇惑的眨着眼。“什么目的?” “蓝姊姊要设法搭救汪世伯呀!”她皱起了眉头,愈来愈心不在焉。“她一个人出门不全安,才找我陪她一块儿,因为我会武功。我们到处找人帮忙,可就是没有半个人敢碰这件事,就怕被牵累。不久前,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门路…”顿一下。“他们又在吵嘴了吗?” “那也算不上吵嘴儿。”金⽇本懒得回头去看。 “那是什么?” 是某个凶婆娘又在撒刁了。 “无论汪姑娘说什么,⻩姑娘都要找碴儿耍叉,而⽟公子与⻩公子则努力为汪姑娘说话,这下子不更惹出⻩姑娘的火儿才怪,于是她的嗓门愈扯愈大,听来像是吵,其实不是,是她自个儿在唱独脚戏。” “原来是这样。” 翠袖收回目光,沉默片刻。 “其实⻩姑娘本用不着生气,不管⽟公子他们有多么喜蓝姊姊,或者蓝姊姊是否喜他们,蓝姊姊都不会嫁给他们。” “是么?为什么?” “因为蓝姊姊老早就决定好要嫁的对象了。” “哦?是谁?” “河南按察使。” 金⽇怔了一下,挖挖耳朵,再问:“你是说,那位河南的按察使?” “没错,就是那位。”翠袖用力点头。“做小妾也行。” “做小妾也成?”金⽇不可思议的喃喃覆述。“不管对方是鬼头虾蟆脸或⽩发老妖怪?” “对,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总之,她非嫁给河南按察使不可!” 翻着眼,金⽇想了大半天依然想不透那位⾼傲的大姐小为何要如此委屈自己,于是决定放弃不再想了,省得浪费他的脑细胞。 “那么你呢?你可也决定好要嫁个什么样儿的对象了?” “不,我不嫁!” “你不嫁?” “我要娶。” “娶?难不成你是要…” “对,我要找个肯嫁给我的男人,只要对方同意招赘,我就会尽快把他娶进门,没错,就是这样!” 真是傻眼儿了! 一个宁愿做河南按察使的小妾,一个要娶大男人,这两个小女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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