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绝对是个梦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言情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竞技小说 架空小说 乡村小说 都市小说 网游小说 科幻小说 仙侠小说 官场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小说排行榜 穿越小说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校园小说 总裁小说 综合其它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短篇文学
好看的小说 公关生涯 情在商场 美腿妈妈 红杏出墙 亲妈后妈 七年之痒 远山呼唤 女人如烟 小镇风月 奶孙乱情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游牧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绝对是个梦  作者:亦舒 书号:26884  时间:2017/6/28  字数:10843 
上一章   第十章    下一章 ( 没有了 )
  程真无话可说。

  “我有职责在⾝,自幼我被训练承担这种责任,我不可弃它而去。”

  程真点点头“你舍不下。”

  孙毓川抬起头叹息“不,我不舍得的是你。”

  程真‮头摇‬“对不起,毓川,我也放不下我生活中瑰丽的自由,我不会到你的世界生活。”

  孙毓川苦笑问:“我的世界果真如此可怕?”

  程真想说,问袁小琤便可知道,但是她不想伤害他,故答:“它不会适合我。”

  “我想是。”

  他握住她的手。

  “毓川,真庆幸认识你。”

  “程真,最后一次问你,来,跟我走。”

  程真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回答他:“不,我不能够。”

  “你这倔強的女子。”

  “你就是敬重我这一点。”程真微笑。

  “我答应你我会尽量満⾜你。”

  “物质上我什么都不缺乏,更多更好对我来讲,没有意思,我需要的是一位情投意合的终⾝伴侣,你可以给我多少时间?”

  孙毓川低头不语。

  程真微笑“你的时间到了,你的司机在等,你的飞机要马上出发,再见,毓川。”

  孙毓川站起来,语气十分温和“我真的很难过。”

  “啊是,”程真強作镇定“我心里像是少了一点什么,我会永远想念你。”

  “程真,你已自由了那么久…”

  “太自私了,好比说,我已经呼昅了那么久,现在停下来也无所谓。”

  孙毓川终于说:“程真,我不会再来。”

  程真颔首“我明⽩。”

  “再见。”

  孙毓川离去。

  程真掩着脸,哀泣起来。

  盼望那么久的爱情,却自指中漏去。

  忽然有人在她⾝边说:“能够哭就好,哭是开始痊愈的象征。”

  程真睁开双眼,发觉⾝边坐着一位⽩发老妪,全⾝粉红⾊打扮,和蔼地与她攀谈。

  程真默默流泪。

  那老妇接着说:“要牺牲太多的爱情也不是真的爱情啦。”

  她好似洞悉一切,深明程真境况。

  “视他如一个在晨曦中消逝的梦好了。”

  程真问老妇:“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老妇笑了“你的事?假使你如我一样活到九十三岁,你就知道,这样的事并不稀罕,我年轻时也遭遇过,它可随时发生在任何人⾝上。”

  程真怔怔地“并不稀罕?”

  “啊孩子,最寻常不过。”

  程真叹息。

  “回家去,好好休息。”

  “谢谢你关怀。”

  老妇微笑。

  回到家中,程真才发觉她⾐履尽

  程功在公寓等她,一见,怪叫:“真的一步不能走开,你看你。”

  程真更⾐,一边微笑问:“有没有看我写好的五千字?”

  “是一篇小说吧?”

  “写得怎么样?”

  “人物刚出来,言之过早。”

  “别太苛刻。”

  程功笑“到五万字也许就有点瞄头了。”

  程真套上⼲慡⾐服“我又饿又累。”

  走到厨房,一看,一箱香槟,程真仰起头,不动声⾊,心想,这也许是最后一批免费香槟了,她捧起一瓶。

  “几时送来的?”

  “刚才他我抬上来。”

  “谁,你见过他?”

  程功一怔“是汤姆呀,他买来孝敬你。”

  “呵,这么说,陆续有来。”

  程功笑“那当然,我会时时提醒他。”

  “你看我福气多好,也怪不得所有⺟亲喜有经济基础的女婿。”

  程功微笑“差好远唷。”

  “可不是,不但女儿不必吃苦,连带岳⺟大人也沾光,若是个穷小子,说不定还得赖在我家吃喝睡。”

  “妈妈,你是不会介意的,还有谁比我跟小川穷。”

  程真搔搔头坐下来。

  这是真的。

  当初认识董昕,他在刻薄的亲戚公司做学徒,工作十六小时,拿几千块,每天晚上下班,带些食回公寓,煮一锅⽩饭,便当一餐。

  穷得连朋友都没有,没有钱置妆,没钱请客,一⽇,董昕买了票子,与程真去一个晚会,昂贵的票价,程真花了整个下午打扮,结果位置在最角落,主席演说时,闻声不见人,程真不怒反笑,从此落力工作,不问其他。

  今⽇她本不再稀罕这种场合。

  她不怕穷,她也怕穷,她心理状况十分正常。

  她加注脚:“年轻时什么都不要紧,中老年⾝边就得宽裕点。”

  程功“嗤”一声笑出来“才怪,眼看着同学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珍惜,那感觉,像被人打一巴掌。”

  ⺟女俩一人一句聊得不知多有趣。

  程真说:“你有无听过拣回来的铅笔的故事?”

  程功诧异“没有,你请说。”

  “我念小学及中学时,从来没用过簇新整支的铅笔,都用⽗⺟自办公室拣回同事用剩的短短的铅笔,倘若略长一点,或是附着橡⽪头,就不知多⾼兴。”

  程功专心听故事。

  程真说下去:“一向觉得无所谓,直到一⽇,在同学家玩,发觉他有整盒一百支新铅笔,还有只电动铅笔刨,他即席表现,把整支铅笔揷进去刹时间刨成一寸长短,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了解到,人的确有穷富之别。”

  程真至今不能释然。

  “可是你今⽇的成就⾼过他吧。”程功想安慰她。

  “那不是问题,我的童年一去不复返,我希望我有一百支新铅笔的回忆。”

  “明⽇我送千支给你。”

  “现在没有用了。”程真颓然。

  程功却笑“怎么没用,我从来不去钻研以前的事,现在拥有,已胜过永远没有。”

  程功又来老气横秋。

  程真看着她“你很少有不快乐的时刻吧?”

  程功忽然落寞“可是,这样看得开,我已没有什么真正快乐的时刻。”

  如此清醒的妙龄少女实罕见。

  程真打一个呵欠“我几时可以回大屋?”

  “你当是重节登⾼避难吧。”

  程真记得那人叫费长房,幼时在国文课本上读过,那时,每个节令有一课书,清明时节雨纷纷,每逢佳节倍恩亲,程真尽币住课文长短,她至怕背书,记差,人又懒。

  没想到一下子就变为成年人。

  时间过得真快,精神恍惚的时候,程真发誓她才只得十七岁,彷徨地在前途津里暗无天⽇地转来转去。

  她长长叹口气。

  程功温和地说:“好好睡一觉。”

  “我不需要好睡,我明⽇无所事事。”

  “妈妈,好不容易赎了⾝,赚回逍遥,好好享受。”

  “是,我会习惯的。”

  “不再想回去?”

  “想,怎么不想,想至落泪,我想回家,我想归宿,我想爱情,会一直想下去,直到老死。”

  程功说:“牢騒来了。”

  她告辞。

  人客一走,程真马上挂下了脸,无比寂寥,董昕最怕她这种表情,时常劝她:“莫斯科巷战与你无关,不必忧国忧民,还有,印度地震虽是悲剧,不必背上⾝。”

  听在程真耳中,都是讽刺语,感情⽇益冰冻。

  有些人没有表情时似在微笑,真幸运,睡与死亡时予人安祥感。

  程真做不到,可是在人前,她却尽量维持精神愉快。

  孙毓川不知她另一面。

  结了婚,结局都一样。

  程真可以想象他自办公室回来,喝问伴侣:“你还没打扮好?今天这个宴会有刘公与区公,可不能迟到”或是“这件⾐服好出场面?换过它,还有,戴那套红宝石”…

  是程真倔強的格,控制了命运,她可以预言每段关系的结局。

  他们最终都会铁青着面孔问:“你到底要家庭还是要自由?”

  自由、自由、自由。

  已经走了这么远,不愿回头。

  她睡着了。

  明知是梦,也无比真切,她与孙毓川在‮国美‬加州结婚,亲友都笑语,加州法律,夫分手,财产对分。

  程真见到他的一对孩子,一口英语,神情踞傲,不近人情,不受笼络,而且,长得如袁小琤一个印子印出来,从头到尾,不与继⺟招呼谈话。

  孙毓川英俊的面目渐渐模糊,时间被公事呑噬,程真独自守在一问大屋里,看着窗外,忽然觉得袁小琤才是胜利者,因她终于脫离这个苦闷的生涯。

  程真吓得魂不附体,一⾝冷汗。

  第二天醒来,她努力写作,不出三个星期,就把小说完稿。

  她问程功:“可以搬回大屋没有?”

  女儿的答复:“你没发觉这间公寓风⽔有利写作?”

  这倒是真的,那就多住一会儿吧。

  小说稿厚厚一叠,程真亲自动手影印。

  程功说:“一位麦幼林先生找你。”

  “麦是美新社社长,”程真诧异“咱们有过数面之缘,他⼲吗找我?”

  “说是有事,可以把电话告诉他吗?”

  “当然可以。”

  下午就与麦君联络上了,约定一小时后到程真处面谈。

  程真奉以香茗,麦君年纪不大,辈分奇⾼,程真尊重前辈。

  他笑说:“原来你躲在这里。”

  程真微笑,等他开口。

  他指着程真放案头的小说“中文稿真奇怪,你看,一只只格子里填満方块字。”

  “可不是,粒粒皆辛苦。”

  “找你呢。”

  “是美新社吗?”

  “开头我不敢想,前⽇有人托我约你,我才灵机一触。”

  “谁?”

  “本市新闻衷漂新世界想约你写特稿。”

  “我不想写那种小眉小眼的地盘。”

  “为人不如为己,美新社约你如何?”

  程真笑颜逐开“麦先生,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开口。”

  “会十分奔波,你将负责跑亚洲。”

  “我的运程转了,満以为会派我走非洲。”

  麦君只是笑。

  “听说,你亦是刘伶?”

  “我只是爱喝。”

  “醉后打不打人,骂不骂人?”

  程真不慌不忙“那些,我都留在清醒时做。”

  麦君竖起大拇指“好得不得了,明⽇下午我把聘书带来,我们去喝酒庆祝。”

  程真忽然打蛇随上“今晚有什么不对?”

  不相爱有不相爱的好处,什么话都可以说。

  麦君当场说:“我请客,来,我们沿笠臣街一直喝下去,不赌什么,喝不下了请即扬声。”

  程真大乐,许久没有同行家来往,与他们在一起,当然如鱼得⽔,今⽇真是双喜临门,一则脫离游民一族,二则又有人陪她散心。

  两人在车里已经论遍天下大事,自环保说到东欧国家內战。

  程真道:“最近环保仔带着一个树桩游街,那棵被伐的树已经三百七十二岁,看了叫人心痛。”

  “是反对克旭阔湾伐木事件引起的吧?”

  程真颔首“三百七十二年,那是元朝或之前的树啊。”

  麦君很幽默“它又不在‮国中‬生长。”

  “它一定看透人情世故。”

  麦幼林说:“⼲杯。”

  ⾝边有两个洋人亦说⼲杯“这位‮姐小‬,说什么那么⾼兴,也陪我们谈谈。”

  麦幼林搀起程真“我们走。”

  “喂喂喂,”洋人说“慢慢不迟。”

  麦君站在路边打量程真“奇怪,行家一直赞你漂亮,我看人却看內涵,今晚证实他们所言不虚。”

  程真坦⽩说:“我并无致力外形,这些年来,我背已驼,眼已花,不修边幅。”

  “我们再到别家试试。”

  喝到第三间,两人已经很络,开始感慨到人生无常,必须努力寻

  程真昑道:“劝君莫惜金缕⾐,劝君惜取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在异乡的酒吧间,程真忽然昑出这样的诗句来,特别有震感,麦幼林沉默。

  半晌他说:“我已经不算年轻。”

  程真睞睞眼“现在的标准不一样,但凡走得动,吃得下,谓之年轻。”

  麦君拍拍她肩膀“下一家。”

  “我有点累了。”程真说“我们去吃宵夜,我知道有一家火锅店,吵得头痛,又缺氧,可是非常好吃,跟我这个识途老马,错不了。”

  寒冷,下大雨,店里人气雾气挤得⽔怈不通,可是两人记者出⾝,什么苦没吃过,视作等闲,耐心排队等座位,终于轮到,呼一声。

  叫了一桌海鲜,约六人量,可是两个人居然慢慢吃得精光,真了不起,程真知道她已找回那大杯酒大块⾁的⽇子,这三个月的悠闲假期,已成过去。

  麦君走了不要紧,通讯社里必定有其他志同道合、快意恩仇的同事,想到这里,程真‮奋兴‬得耳朵都红了,桐油甕终需装桐油,幸亏她有自知之明。

  酒醉饭,程真扬手结帐,走到街上,找车子,遍寻不获,正扰攘,一个穿黑⾊长大⾐的⾝形趋近。

  程真呆在当地,看着那人。

  那人开了手电筒,把光打在地下,原来是‮察警‬。

  “两位已经喝太多,不宜驾驶,叫计程车回家吧,车牌几号,我可代你找一找。”

  他们分头乘计程车回去,约好第二天见。

  程真讲错地址,车子驶到大宅,幸亏赵小川仍在写功课,马上在雨中进阿姨,热茶侍候。

  程真喃喃道:“没这一子一女,真不知怎么办。”

  她倒在上。

  第二天一早,小川接到警局电话,原来车子仍停在邻街,安然无恙,小川连忙出去将它驶回来。

  程真正在梳洗,不知恁地,小川觉得阿姨脸上那股颓疲之态好似在今晨洗尽了。

  “小川,恭喜我,我已找到理想工作。”

  小川笑着把车匙还给她。

  “叫你姐姐姐夫出来请客庆祝。”

  “我马上打电话。”

  程真正找麦幼林,小川已经探头出窗,大声叫有客人,程真心一动,扑出去看,来人是麦君。

  她在晒台上笑道:“喔唷,居然找得到这里,不简单。”

  麦氏仰头看她“不然怎么做记者?”

  “这么早?”

  “来看你起不起得来。”

  “不然怎么做记者!”

  两人相视大笑。

  他们在十分钟內就签妥聘书,程真正式成为美新社雇员。

  他们继而谈了一会儿公事。

  麦君注意到屋內的年轻人“是赵百川的长子吧?”

  程真给他一个眼⾊,然后转变话题:“你们这些拿‮国美‬护照的人,无往而不利吧?”

  麦君马上说:“我与你去见同事,其中也有‮国美‬公民。”

  两个人一起出门。

  程真这才笑着解释:“那孩子等于是我的儿子了。”

  “这件事我很佩服。”

  程真忽然问:“你可结过婚?”

  “无此荣幸。”麦幼林微笑。

  “可有子女?”

  麦幼林答:“了无牵挂。”

  “孩子们至可爱至可恶,一旦产生感情,十分难舍。”

  麦君有点向往,但是马上清醒过来“责任太大,一个人有一个人好。”

  他们到了美新社分社,小小办公室共三位同事,舂田明是美籍⽇人,阿曼达星是印度美女,讲得一口牛津英语,从前在英国广播公司任职,此外,是加拿大籍的柯达史蔑夫。

  这是一个小型联合国。

  程真笑问:“这里没有种族歧视吧?”

  麦君也笑“怎么没有,每一个人都歧视每个人,可是不知怎地,又相处下来,同整个世界的情况相似。”

  程真拿着纸杯咖啡大笑。

  “明天开始上班,”麦幼林说“罗织到你,是我功劳。”

  阿曼达听到了,在一旁笑道:“别相信他,他对每个人都那么说。”

  程真问:“你几时走?”

  “今晚。”

  “一定是这样的吧:亲爱的人永不在你⾝边久留,天天见面的邻居却话不投机。”

  麦君垂首,隔一会儿笑道:“你大概也对每个人说这样的话吧?”

  “嘎?我需要这样做?”

  麦君笑“那么,送我到飞机场。”

  “一言为定。”

  阿曼达又说:“幼林,你又故伎重施啊?”

  同事们那么可爱,叫程真放心。

  那天,程真陪麦幼林逛名店买礼物送佳人。

  程真有点担心“阿麦,你总得有个打算,不能老是千金散尽还复来,这种钱花得冤枉,⽩填限,你也不小了,不能没个节蓄,我同你说,没储蓄,没尊严,一⽇做不动了,你才知道苦。”

  麦君微笑“没人管着我,我不懂留手。”

  “快点找个固定女友吧。”

  “你是⽑遂自荐?”

  程真怔住“不,我的意思是,我从不与上司同事谈这种事。”

  谁知麦君不加思索地说:“我可以辞工。”

  “你在美新社已有二十年,别开玩笑。”

  “那还得看我追求有无希望。”

  程真骇笑“老麦,别开玩笑。”

  “你走着瞧吧。”

  程笑不放心上,吃了一顿丰富的⽇本菜,把他送进飞机场,回到家打点上班的行头。

  程功来看她“我把你的小说快速邮递寄到《光明⽇报》给刘群阿姨了。”

  “哎呀,我还需增删披阅呢。”

  “刘阿姨说这样就好,越改越匠气,本拿不出去。”

  “你有无同她说我已找到工作?”

  “有,她说:感谢主,随后,又来这张传真。”

  程真取饼看,上面潦草地写:“据悉,袁小琤已与家人赴瑞士度长假。”

  程功在一旁说:“我从来看不懂刘阿姨及你其他朋友的中文字。”

  程真抬起头笑“中文写了,可随心所,随意而为,不拘笔划。”

  “这又不是我们的民族了。”程功狐疑。

  “‮华中‬民族是极之复杂的一个人种。”

  程功感喟“这我相信,做头脑简单的加仔幸福得多。”

  程真检查⾐柜“这几套行头⾜可应付过去。”

  程功忽然问:“你有无见到他?”

  程真知道女儿指的是谁,停一停神“没有了。”

  程功坐下来“你可记得爱嘉爱伦坡的致乌鸦诗?作家似听见乌鸦在叫‘永远不再,永远不再’。”

  “他想像力很丰富。”

  “我很怕永远不再这种字眼。”

  “青舂一过去就永远不再。”

  “可怖,”程功掩脸嘻笑“所以要出尽百宝设法留住。”

  程真改问她:“什么时候结婚?”

  “我们正在致力研究时间地点仪式。”她笑答。

  看样子这也是一种享受,不然不会拖长来做。

  第二天,程真的工作正式展开,虽云驾轻就,但是到底触觉有点生疏,程真心惊胆战,倘若休息一年,岂非有可能永久脫节?

  头几天下班回家,只觉酸背痛,‮夜午‬梦回,叹息连连,唉,还做什么冯妇拼什么命,明早马上去辞职。

  可是一觉睡醒,喝几杯咖啡,力气又来了,她又更⾐上班,她与阿曼达相处得很好,可是程真已过了真心结朋友的年龄,阿曼达不会成为第二个刘群,但是她俩一样结伴逛街,对异评头品⾜。

  一⽇董昕到通讯社来找程真,说了几句重要的话离去,程真拆开他带来的巧克力招呼阿曼达。

  印裔美女眼睛都亮起来“那是谁?”

  “我的前夫。”程真微笑。

  “什么!你怎么会放弃那样的人才?”

  可幸董昕是个可以见人的前夫,同样是离婚,合不来同过不下去是有分别的,后者凄凉得多。

  程真只得微笑。

  阿曼达赞叹“你真是个神秘人物。”

  程真失笑“结过一次婚就荣升至如此⾼贵⾝份,始料未及。”

  阿曼达有感而发“在我们国家,离婚女儿代表羞聇,故此我害怕结婚。”

  “谁说的?”

  “亲友议论纷纷,⽗⺟抬不起头来,迁怒女儿。”

  “那女子已经十分不幸,还需看尽⽩眼?”

  “谁叫她当初没有专心选择对象。”

  程真不怒反笑“世人有哪一个可以有本事看通个人前程?”

  阿曼达叹口气,但随即精神又来了“你的前夫此刻可有女伴?”

  “我并无问他。”程真微笑。

  “你呢,你是否同幼林走?”

  “幼林是本行一个出⾊人物,我愿意向他讨教学习,但不可能发展其他。”

  阿曼达说:“你那样挑剔,当心寂寞。”

  几⽇,程功到通讯社来找⺟亲,这回子,几个男同事瞪大了双眼“那是谁?”

  程真含笑说:“我女儿。”

  男士们呆半晌,随即有反应:“程,我的位置近窗,光亮些,”“程,我这部摄影机较为轻巧,适合你用”…世事就是这么现实,天下的乌鸦一样黑。

  已经混了。

  程真的小说在《光明⽇报》刊登出来,她问刘群:“反应如何?”

  刘群支吾以对:“多写百来两百篇,也许会有人评你,”那意思是,暂时并无反应“可是,我读到你在美新社的特稿,十分精采。”

  程真轻轻说:“去你的。”

  就这样,程真终止了她极有可能华丽灿烂的小说家事业。

  一⽇,阿曼达手持一张帖子说:“这是品尝香槟与鱼子酱的好机会,我们一起去。”

  “是什么玩意儿?”

  阿曼达说:“贵国捐款一千万给我们大学人文学院做一项研究。”

  “那很好,可是我有工夫要赶。”

  “陪陪我,三十分钟⾜够。”

  你帮人,人帮你,程真只得笑道:“好好好。”

  下午,寒冬,天上飘雪,酒会有点冷落,仪式很简单,不过是一方将支票到另外一方手中。

  主礼人上台,程真在台下一看,怔住。

  穿着深⾊西装风度翩翩的正是孙毓川。

  程真微笑了,呵人生何处不相逢。

  一边阿曼达低声说:“我从来不知道世上有那么漂亮的‮国中‬男子。”

  阿曼达对南‮国中‬海两岸关系有点混淆,这也难怪,她一向负责北欧新闻。

  程真静静看着孙毓川,自觉气氛有点气回肠。

  果然,阿曼达发觉了“程真,你认识此人?你为何这样看着他?”

  程真不语,低头喝酒。

  她没想到孙毓川会下台来与她寒暄。

  他落落大方走到她对面站定“好吗?”

  程真也十分有礼“不赖,托福。”

  孙毓川微笑“我今⽇的头发与西装没问题吧?”

  程真也笑“我从没见过像你那么小气的人。”

  孙毓川侧着头想一想“我就是不能忘记。”

  程真只是笑,半晌,她示意“他们在等你。”

  孙毓川且不理“你可能会对我们捐助的该项研究有兴趣。”

  “那是什么?”

  “我们想进一步了解世纪初铁路华工的贡献。”

  “那很好。”

  “我知道你会⾼兴。”

  “可是,我又是谁呢?”程真谦逊。

  这时,程真目光落在孙毓川别着的襟章上“呵,你升职了。”

  孙毓川欠欠⾝,刚想说什么,已经有随从过来,称呼道:“孙翁…”

  程真“嗤”一声笑,连忙走开,孙翁?不不不,这不是她的世界,她的选择完全正确。

  她步出酒会,阿曼达追上来“程,程,你认识那人?他为何与你谈那么久?”

  程真温和地解释:“彼此是华人,闲谈数句耳。”

  阿曼达笑问:“是吗,只要是同胞双方情深款款地凝视也不算奇怪?”

  “你多心了。”

  “别忘记我也是记者,触觉敏锐。”

  “阿曼达,我从来没有小觑过你。”

  “程真,”阿曼达充満狐疑“你到底是谁,为何麦幼林天天送花到办公室给你?”

  程真笑了,想一想答:“我肯定我不是狐仙,狐狸们毋须自力更生养活自己。”

  阿曼达也笑了。 uMUxs.COm
上一章   绝对是个梦   下一章 ( 没有了 )
您目前阅读的是绝对是个梦,言情小说绝对是个梦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亦舒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绝对是个梦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言情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