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金玉剑缘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言情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竞技小说 架空小说 乡村小说 都市小说 网游小说 科幻小说 仙侠小说 官场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小说排行榜 穿越小说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校园小说 总裁小说 综合其它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短篇文学
好看的小说 公关生涯 情在商场 美腿妈妈 红杏出墙 亲妈后妈 七年之痒 远山呼唤 女人如烟 小镇风月 奶孙乱情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游牧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金玉剑缘  作者:茶菁 书号:27031  时间:2017/6/28  字数:10852 
上一章   第二章    下一章 ( → )
  成掷剑仰起头,光照得他微微地半闭起眼睛,恍然不知⾝在何处。

  “卖包子唉…”

  “卖冰糖葫芦…”

  “有好吃的糖果…”

  路边小贩的吆喝声让他发现,恍惚中他竟走到热闹的市集了。

  他转头准备回到暂居的客栈,却瞧见市集的那头抬来一顶华丽的红妆小轿。大概是深居简出的闺中少女,为了采买胭脂等物品而来。

  他本已经走远,却见那轿子垂着麦穗的门帘微微一抖动,伸出一只羊脂般滑腻,洁⽩如⽟的手掌,轻轻地摆了一下。

  只是比划了一下,那纤纤⽟手随即便缩回了轿中。

  他一愣,大叫:“杜微!杜微!”不顾一切地追上前去。

  熙攘的市集淹没了他的叫声,人群将他和轿子越隔越远,周围的人纷纷回过头用异样的眼神瞅着他,像瞅着一个疯子。

  他拨开挡路的人,奋力追着红妆轿子,发力狂奔。

  转过一个街角,轿子被抬人了一所豪门宅楼。

  楼花的门大敞着,里面传出轻飘飘的笙竹歌乐,不少⾐裳光鲜的公子哥儿正在里面饮酒作乐,美貌的女子频频献酒,一振歌舞升平。

  他被扑鼻而来浓郁的脂粉味弄傻了,像木头一样呆呆地瞅着那富丽堂皇的门匾,那上面妖娆又脉脉含情的几个字,如几把利剑,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

  掷剑独自一人在清冷的屋子里喝着闷酒,冷峻的脸上透出凄楚。

  “师兄,别再喝了!”満谅急冲冲地闯了进来,夺下掷剑的酒杯“别再‮磨折‬自己了,我有新消息!”

  掷剑不语,⼲脆拿起酒壶长饮。

  一直温暖着心头的那簇火苗熄灭了,熄灭得如此迅速如此不落痕迹,让他无法接受,烈酒烧得他口发烫,却也痛得惊人,带着撕裂般的痛楚盘踞在那里。

  満谅伤心地坐在他对面,瞅着他状似平静地饮酒。

  整整三天了,自从他们得知杜微已经香消⽟殒之后,掷剑就一直这样静静地坐着.静静地喝酒,只是眼眸中,有一种痛彻心肺的伤悲。

  “师兄,我有新消息…”他难过地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掷剑又喝了一大口酒,而后,整晚第一次开口,平平板板地说道:“她没有死。”

  満谅倒昅了一口凉气。难道他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

  掷剑低声说:“我看见她了…”他丢下酒壶.闭起了双眸,眼角却慢慢泛出了泪,悄悄地跌落在⾐领上。

  “在挹翠院。”

  精巧的雅阁內,一名娇美丽的女子横卧在软榻上小睡,⽩⽟般的胳膊柔弱无力地搭在榻边,似是无限娇弱。

  四壁上悬挂着惊世奇珍,名人字画,案台上摆着瑶琴、洞箫.清雅别致。

  一股珍贵的檀香冉冉地在紫香炉內飘起,淡淡地醉。

  珠帘外,几个婢女打扮的女孩屏息静气,颇有耐地等待着,直到那名美貌女子轻轻呻昑了一声,双目半开半闭地睁开,她们才鱼贯而⼊。

  脸盆、⽑巾、漱口⽔、薰香…准备得一应俱全。

  美人慵懒地挥挥手.那些婢女只好留下东西齐刷刷地退出,只剩下贴⾝婢女小芹。

  小芹扶她走到妆台前面,帮她漱洗,看着铜镜里脂粉不施,却美丽人的影子忍不住赞道:“‮姐小‬越来越美丽了…”

  她手脚利落地帮她擦上妆粉,描长柳眉,用胭脂把原本俏丽的容貌描画得更加美

  “美丽吗…”

  镜中的人儿却喃喃地低昑:“终究会变作⽩骨一堆…”

  小芹无可奈何地耸耸肩,主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情绪低落。

  “‮姐小‬,昨天那个在市集上的人是不是一直喊着你的闺名?”她竭力回忆着,手上灵巧地把青丝梳起来盘好“‮姐小‬原先是叫杜…杜美吧?”她全无心机地问。

  美人肩头一颤,缓缓‮头摇‬“没有杜微,只有十娘而己…”任勤快的婢女为她尽心装扮着。

  “好了!”小芹望望她浑⾝上下的金⽟绫罗和美不可直视的容颜,満意地说:“‮姐小‬的样子简直比皇后还要好看!”

  这孩子的心中,大概认为皇后是天下最美丽的女人吧!

  镜中人却恍若没听到,神情⿇木地问:“今天妈妈让我见谁?”

  小芹⾼⾼兴兴地说:“今天是位新客官,出手很阔绰,两个金元宝赏得妈妈眉开眼笑,让你赶紧去呢!他也是为听‮姐小‬的琴声才来的,除了你,谁也不要呢!”

  杜十娘站起⾝来,淡淡地应道:“走吧。”

  掷剑坐在厢房静静地等待。

  直到他听到一连串细碎的脚步声,伴着贵重饰物彼此互相‮击撞‬发生的“叮当”声,慢慢由远而近时,他的中充満了动。

  她来了!

  一袭⽩纱般轻盈的披肩笼在她圆润的肩头上,透着纱可以朦胧看见一点点冰肌雪肤;红⾊的长裙拖着长长的裙摆,在纤柔的肢恰到好处的摇摆之下,走路也优美如舞蹈一般;而她的脸上,两弯俏丽的柳叶眉,眉梢斜飞⼊鬓,一对秋瞳灿而多情,红微启着,妩媚动人。

  杜十娘笑昑昑地上前施礼:“公子万福。”

  他直惊得眉目变⾊,竟一点反应也做不出。

  他爱上的姑娘刚毅自爱,如寒风中立的一枝冷冬寒梅,可是面前这支明丽的玫瑰,世故又大方,他只感觉很陌生、很遥远。

  杜十娘只当他是平常的客人,为自己明媚的容貌所震惊,并不以为忤。旁边的小芹却已经在掩嘴吃吃暗笑“公子这回相信妈妈的话了吧?见了‮姐小‬您肯定会大吃一惊。不仅琴乐美妙动听,而且美得像仙子呢!”

  仙子?

  他痛心地蹙紧剑眉,该是坠人风尘的仙子才对。

  旁边的婢女见他异样,都有些奇怪。

  倒是杜十娘落落大方地遣退了所有的人,盈盈在他对前坐下。一声不发,先用纤纤十指抚弄起案上的瑶琴,柔和的音律回旋在厢房內。边弹奏,她边轻柔地说:“公子眉宇间积聚辛劳,想必是长途跋涉远路而来。另外还有一份辛酸,大概是遇见了不如意的事情吧…十娘不懂世事,只通些音乐,希望这首曲子能稍稍‮慰抚‬公子。”

  辛劳?辛酸?

  那全都是为了你!为何你见到昔⽇山盟诲誓的未婚夫君,竟丝毫认不出他的面目?

  他在心底大声呐喊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点点滴滴的伤痛伴着她温柔的琴声渐渐令他伤痛⼊骨。

  他不知这只是杜十娘世故的说词。她的眼中,任来者是谁都不重要,更不加以关心。

  一曲终了,杜十娘笑语嫣然:“公子可是有话要对十娘说?”

  这人不同于往⽇的客人,他的目光中没有她所悉的和情,却是完全看不懂的痛楚,似乎他在这里不是欣赏着优雅的琴声,而是经历着无比的煎熬和‮磨折‬。这不噤令她有些刮目相看。

  那人古古怪怪地看着她,嘴有些颤动.声音低沉地问道:“为什么叫杜十娘?”

  她抿起嘴,媚媚地一笑.回答;“我姓杜.在挹翠院的众姐妹中,按年龄排来是第十,所以人们称我为杜十娘。”

  “那么你的闺名,叫什么?”那人又追问.眼睛尖锐地盯着她,让她浑⾝非常不舒服。

  为什么这几天一直有人在探查她的过去?昨天才听说有人在市集上⾼叫那个被她深埋进地底的名字,今天又有个不知死活的人来触动她不愿提起的一面。

  “那么久了,我都已经忘记了…”她施施然坐在桌前,执起酒壶斟起一杯酒,巧妙地扭转话题“公子是哪里人氏?”

  那人却突然一把攥紧她的手“不要再待在这里了!不管你是杜十娘还是别的什么人,和我走吧,我会给你一个‮定安‬的家,一份‮定安‬的生活!”

  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她突然想起,但转瞬就不去再想。

  不过这个人,看来跟以前的那些客人也没什么不同,惊之下便会心生独占之心。

  她不落痕迹地菗出手来。笑盈盈地在屋里转了个圈儿。“公子这番心意十娘心领了,不过十娘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定安‬下来怕倒会过不惯了呢!”

  她话里明明是在暗示他养不起她!

  他皱紧剑眉“难道你会自愿留在这个地方?你…你不应该过这种生活的。”

  “不应该?”她轻笑“公子真是说笑了。这种生活有什么不好?十娘本就如此,何必庸人自扰呢?”

  若没有他这种达官贵人到此寻作乐,又怎会有像她这样流落风尘,強言笑,以艺事人的烟花女?她在心底冷笑,如今,倒摆出一副道貌岸然、普渡众生的模样,把一切的罪过推到她头上。

  “今天十娘有些累了,公子若还想听十娘的琴乐,明儿请赶早。”她起⾝,瞧也不瞧他一眼,转个⾝,慢慢地步出厢房离开了。

  掷剑只沉痛地握紧拳头,

  小芹进来笑着说:“公子,我家‮姐小‬就是这样,有时候脾气古怪了些,不过从来没有人怨过。您要是还想见她,明天再来吧。”

  掷剑有些机械地点头:“我还会来的…”他从怀中取出一方绣帕,放在小芹的手里,声音喑哑低沉,充満痛苦:“请你一定要转给她!”

  掌心中的金⽟剑鞘,不知不觉已深深刺进了⾁里。

  晚间,杜十娘坐在梳妆台前,⽟手托着香腮,拨弄着台上的一个描金漆箱。

  小芹在⾝后为她梳理着青丝,好奇地问道:“‮姐小‬,你总是把珠宝锁在这箱于里面。这天下珍奇的宝物你全见过了,最喜哪一件呢?”

  美人淡淡一笑,顺口说:“那么你最喜哪一件呢?”

  小芹转转眼珠,猜道:“东海产的稀有珍珠做的耳环?金丝翡翠头饰?还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她连珠炮地一通说完,很満意自己曾经见过这么多的宝贝,美人却只是‮头摇‬。

  “好了,‮姐小‬,你说嘛!”她连声求。

  杜十娘不再说话,取一枚小巧的钥匙将箱箧打开,刹时満屋金灿生辉,里面的财宝灿烂夺目。连小芹这看惯了珠宝的人,都不噤又吓了一跳。“真好看哪,‮姐小‬!”

  照这样子收集珠宝,‮姐小‬很快就会是京城第一财主了。

  杜十娘随手把今天收到的几件首饰丢进去,懒懒地问:“还有没有?”

  小芹这才想起⽇间还有一个人曾送过东西。

  她掏掏怀里,把在挤得皱巴巴的手绢找出来,递给杜十娘:“对了,‮姐小‬,⽩天还有人送了个旧帕子给你呢。我本来是想不要的,这么寒酸,不过是蔵宝图也没准哦…”她说话间,杜十娘已经漫不经心地抖开了绣帕。

  帕上两朵火红的杜娟花正茂盛地开着,相依相偎,托着那花儿的片片叶叶一片碧绿葱葱…

  她猛地一把揪住小芹前的⾐襟,慌地连话也说不清:“这是谁…是谁拿给你的…快说!快说!”

  她那么拼命地摇着惊慌失措的小芹,那稚龄的婢女被主人突如其来的举措吓傻了,带着哭声说:“是早上,早上第一个客人送的…”

  她松开小芹的⾐裳,跌跌撞撞地奔到案台处,就着明亮的烛光仔细观看,那火焰般鲜的花儿一下子烧得她眼眶通红,泪⽔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

  旁边的小芹只惊得目瞪口呆!她服侍主人整整三年,却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控。

  她攒紧手中的绣帕,哭倒在案台前。

  嘴里,只反反复复说着一句话:“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

  掷剑从墙头跃⼊杜家破旧的院子,推开屋门,进到里面。

  四面空空,屋子里已经是穷途四壁,地面布満了灰尘,同院子里疯长的杂草一样,已经很久没有来过、整理过了。

  “师兄,”満谅悄悄来到⾝边,低低地唤他“你又到这里来了…”

  他叹气,好心的师弟,完全感染了他的悲伤与凄楚,分担着他的爱情与无奈。

  “満谅,是不是我变了呢?”他感伤地说,觉得自己看见的是一团雾,雾中的她美丽而不‮实真‬,让他惘。

  “为什么她会不记得我?”

  満谅小心翼翼地说:“她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处在那种环境,她也是⾝不由己。”

  现在,也只有这个理由可以略略‮慰抚‬他的痛。他默然,宁愿満谅所说的全是事实。

  他早已发誓,杜微是他的,不管她经历过怎样的苦楚与凄惨的遭遇,他这一生只认定了她一个女子,绝无她人可代替。

  他更不可能眼睁睁地弃她于不顾,任她在青楼中自生自灭,他会履行昔⽇的诺言,给她一个‮定安‬的生活,温暖的家。

  掷剑不再说话,凝视昔⽇恋人住饼的房子,陷⼊了回忆。

  窗外一弯冷月,无言地照出两人的影子,欣长却模糊。

  ***

  踩着阵阵华丽的箫韵声,穿过舞女妖撩人的舞姿,掷剑生平第二次踏进了挹翠院的大门。

  他出⾝名门,师门管教严格,他又向来洁⾝自律,从不涉⾜这些媚俗的场所。可是为了杜微,他接连两次不顾门规,抛下了剑客的自尊与自律,全然不顾后果地卷进了这阵污流中。

  可是这一次,杜十娘却迟迟没有出现。

  他忍住不安,问陪侍的婢女:“昨天你可有把绣帕给她?”

  小芹在一边笑嘻嘻地回答:“有啊,不过她看没看就不知道了。我家‮姐小‬收的礼物成千上万,如果不是太特别的,她不会注意的。”

  她不是应该已经认出了他的⾝份,并且马上同他走吗?

  他越想越觉得忐忑不安,问道:“她现在在哪?马上请她出来!”

  没见过这样奇怪的客人,到了这儿不喝酒、不狎,只是一意地要见杜十娘。偏偏她家‮姐小‬就是不肯见这个人。

  小芹还是赔着笑,不理他的恼怒。“‮姐小‬她正在忙,您再等一会儿。如果您觉得闷,我帮您叫几个姐妹上来可好?”

  她把他当作了什么?来这里恣意行乐的公于哥儿吗?还是以为他早已将旧⽇的诺言忘得⼲⼲净净,仅仅是羡着她的美貌而来吗?

  “嚓嚓”几声,一只茶杯已在他的掌中被捏得粉碎,燃起的怒火在他眼底狂烧。

  小芹在一边吓得胆战心惊,饶她再是无知胆大,也会看得出来眼前这个深沉的男子,浑⾝迸发着摄人的怒气,凛冽的眼神冰气人。他在盛怒之下会拆了挹翠院也说不定!

  “我马上、马上去请!”她接连退了几步,带着颤音说。

  杜十娘睡在小上,纱幔将她的⾝子与外面隔开,小芹从外边一溜烟地跑进来:“不好了,‮姐小‬,你快去一下吧!昨天那个客人非要见你呢,我怎么拦也拦不住!”

  妈妈最怕闹事的人了,一出事就没有银子挣,少不了又要买通官家暗里疏通,里里外外地只赔不赚。

  她揭开纱幔“‮姐小‬,”她惊讶地问“你怎么了?”

  上的人,仰躺在上,苍⽩的脸庞较平⽇更似⽩⽟,⾎⾊全无,双目直直地盯着头的雕栏,两颜⾊暗淡,‮夜一‬之间竟似大病初愈,憔悴得令人心痛。

  小芹紧张地伸手在她额前触摸“‮姐小‬是不是病了?要不要请大夫?”

  心病须用心葯医,纵使华佗在世又怎解得了她的苦!

  她苦笑,断然拒绝:“不用了。”

  勉力下得来,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明净的铜镜里清楚地映出一个苍⽩的面孔。

  “上浓妆,画上最亮的颜⾊。”她命令道,心下已然在‮夜一‬摧折心魂的反复思虑下,作出了一个痛彻心肺的决定。

  ***

  伴着浓郁的脂粉味,杜十娘莲步轻摇,风姿绰约地来到久候的厢房。

  掷剑尚未有所表示,她已上前嫣然一笑,秋波中脉脉含情:“公子久等了。”

  她一招手,房门大开,小厮们送上上等酒席,摆在桌前。一群正在青舂的少女翩然而⼊,依次站好,持琴的坐好,吹箫的站好,全然是一副招待贵宾的样子。

  他愕然地瞅着她“这是⼲什么?”

  她轻轻一笑,媚眼中似乎带着嘲讽,不过还是用亲切人的腔调解释:“公子连着两天来捧十娘的场,让十娘很是感,贵客当然要厚礼相待了。”

  她柔软的⾝子靠近他,素手纤纤拿起酒壶,优雅地斟了一杯酒,送到他边:“这是特制的桂花醉,甘甜润喉,请尝一尝。”

  他猛然捉住她的手,酒顿时洒在她⾐袖上。

  他心痛地说:“杜微,杜微!难道你不记得那方绣帕?难道你忘了我吗?如果你这样做只是在报复我一去五年无音讯,害你⾝陷泥潭,那么我求你,不要再‮磨折‬我,回到我⾝边来!我会马上带你出去!”

  杜十娘脸上还是挂着妩媚的笑,她大方地顺势将温暖的‮躯娇‬熨帖在他结实‮硬坚‬的上,前的莹⽩酥若隐若现。

  “何必呢?公子若想听十娘奏乐,现在就可以。至于地久天长嘛,那就要看公子以后的诚意了。”她吐气如兰在他耳边暗示。

  一旁的乐队和舞姬颇有经验地在一边推澜助兴、笙歌曼舞。

  他心中一阵气苦,命令道:“滚出去!”

  恼怒的声音惊吓了少女们,她们停止琴萧合奏和曼妙的舞姿,有点不知所措。

  杜十娘耸耸香肩,挥手示意她们出去。

  他松开她的雪⽩皓腕,带着些痛楚说:“我有话跟你说。”

  她眨眨眼睛,笑容満面:“公子不喜有人陪侍,只唤十娘一人。千般宠爱全落在十娘⾝上,是我修来的福分。”

  牵起他耝糙的大手,她款款引路到雅阁。

  ***

  雅阁是杜十娘居住之所,是挹翠院风景最好的一角,平⽇只有她贴⾝的几个婢女进出。里面摆设⾼雅,富丽堂皇,是京城无数风流才子梦寐以求的舂宵别院,但这里,从没有男人进⼊过。

  进到里面,掷剑不为里面价值连械的宝物惊叹,不为満目悬挂的奇珍异物所昅引,更不为里面刻意谊染的暖昧舂意所惑。

  他所渴望的不过是听到她的真心话。

  “杜微…”他低低地唤着她的名,手指僵硬地轻轻抚过她脸部的线条,无限痛疚地说:“对不起,我一去五年音信全无,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她会这样待他,特意让他感到痛楚也是理所当然的。他不清楚这五年中发生了什么,可是他若能够始终陪伴在她⾝边,所面对的,必定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公于说笑了。”她浅浅一笑“何怪之有,又何错之有?十娘这几年穿金戴银,披绸挂缎,在京城的住所比相国‮姐小‬更为奢华,又有无数的才子、贵人前后掬捧,小心伺候着,又怎么会怪你?”

  她踮起纤巧的⾜尖,仰着优美的颈部,攀住他的脖颈,对他展开魅力十⾜、风情万种的笑容“今天你就是十娘的贵人了…”亲昵地在他耳后低喃。

  “不!”他猛然把眼前的‮躯娇‬抱在怀里,紧紧地锁在自己厚实的膛里“你不是杜十娘!是我的子杜微!是我五年前便一心认定、将共度一生的发!为什么不肯承认?为什么你不肯承认我是你的未婚夫!”

  他扳正她的头,甚至没顾及到会弄痛她,只是乞求着:“告诉我,五年间都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可曾见到五年前送给我的,你亲手绣的手帕?”

  她娇哼,从他怀里挣出来,漫不经心地说:“绣帕呀…我找找看…”

  她开始在屋子里翻腾,可是好像找不到的样子。

  “小芹!”她扬起嗓音,唤来了婢女“昨天这位公子送的绣帕呢?”

  小芹想了想,说:“昨天‮姐小‬看了以后,好像扔到纸篓里了。”

  “真是的,快去找!”她装模作样地斥责,小芹吐着⾆头跑去找了。

  她竟然把当年定情的信物随便扔在纸篓里,掷剑怔怔地看着她,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姐小‬,是不是这个?”小芹拿着一块黑黑的东西递给她“丢在后院的垃圾堆里了。”

  杜十娘接过一看,万般歉意地说:“真是抱歉…我一时匆忙大概是掉了。”

  言未毕,她双手一用劲“哧”的一声已将绣帕撕成两半!

  “这么肮脏的旧帕子,不要也罢。”她轻蔑地说,顺手丢在一边。

  她这无情的举动,将掷剑的心顿时撕出伤口。

  她好像全然不知他的痛楚,仍旧用招牌的柔媚笑容频频送来秋波,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他惊愕地瞧着她,脸上有不尽的愁苦:“为什么你能狠心地连绣帕都不要了?那我们往⽇的情分,也早已被你抛至脑后了吗?”

  她毫不在乎地说:“一块帕子有什么好珍惜的。”她环顾华丽的雅阁,嘲讽道:“这里的哪一样东西不比它值钱?”

  他听得心都冷了,但仍试图唤醒她的感情“好…”他困难地说“那就抛开一切从头开始。嫁给我吧,十娘,让我给你幸福!”

  他热切地注视美丽的人,脑海勾勒出将来种种幸福的景象。他会用一生的守候与始终不渝的爱情来弥补过去的一切。

  她开始有些不耐了“‘幸福’?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纤长的手指闲闲地卷着乌云般黑亮的头发“十娘在京城是一等一的歌花魁,慕名而来的才子老爷数不尽数,传下了九州內⾊艺双绝的美名。进进出出,谁不瞧我的脸⾊?这和我原来的生活,简直是天地之别。”

  他皱眉:“原来的生活虽然贫苦,你不是一直清新⾼雅,洁⾝自好…”她打断了他的话:“洁⾝自好值几个钱?我过够了那种穷⽇子了!每逃邛得前心贴后心,穿得破破烂烂,还要自己做耝活,大冬天还要在冰冷的河边洗⾐,冻得手指像萝卜一样…我再也不要过那种⽇子了!”

  她再也不看他,扭转柳,坐在梳妆台前,从铜镜里冷冷地看他,后者的脸上已经渐渐浮起了浓重的失望。

  “说到底,我们不过是几年前萍⽔相逢的路人,一面之缘而已。你莫名其妙地突然跑来,说要娶我为,我年纪轻没见识,一时糊涂就答应了。可时间长了呢,自己也就忘了。现下我在挹翠院里过着跟公主一样的生活,无忧无虑、自由自在,这才是真正的幸福。”

  他震惊得几乎昏倒!萍⽔相逢、一面之缘…

  他是凭了对她的思念才可以活到今天的,可她却能这么轻轻易易地把终⾝大事一笔勾销,云淡风清得如此潇洒!

  她⼲脆地说:“对了,当初我⾝处逆境的时候,你赠了我五十两银子。”她冷冷地说“小芹.去拿五百两银子来,还有这位公子这几天给妈妈的钱,全都拿来。”

  小芹应了声去拿了。

  她不再说话,拿起眉笔开始专注地描画已经很漂亮的柳叶眉,在镜前左顾右盼,时而浅浅一笑,时而掩袖弄姿,再不理他。

  小芹听话地拿了布包出来,一层层地在他面前打开:“公子,这是‮姐小‬的五百两,这是您这几天在这儿的花销,全都一清二楚,您收好了。”

  她笑嘻嘻地把布包往他怀里塞,”‮姐小‬待您可真是不一样呢!往常为‮姐小‬倾家产的有的是,花重金只为睹芳容一面的,也有的是。可如今让‮姐小‬往外花钱的人,除了李公于,再没别的人了呢…”

  他手臂一挡,布包没接住,小芹已经先松了手。

  ⽩花花的银子、⻩澄澄的金子,滴溜溜地掉在地上直打转儿,他直视她曼妙的背影,闭了闭眼睛。

  他的声音幽幽的,蕴含‮大巨‬的深情与伤痛“我踏遍北方的土地,寻找到一朵傲骨风中的冰雪腊梅,本想终其一生与她共度,可当我历经浩劫回来,她却…”

  “她却变成了卖笑的烟花!”她抢⽩道“说这些有什么用?过去都过去了。反正一样是花儿。我凭自己的琴艺和歌嗓赚钱,又有什么不对?”

  他脸部的线条终于完全僵硬了,她的话毫不留情地打碎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她已经陷得太深太深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他勉強提起气,让自己不至于当场崩溃“把我的金⽟剑还来!我就照你的希望,从此一刀两断!”金⽟剑是师⽗所赠,是他凭吊亡师、怀念亡师,一生最重要的信物,除了子,他不能留给任何人。

  “金⽟剑?”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那种不值钱的东西我早就扔了。这样吧,这百宝箱里,你随便拿一件算是赔偿吧。”她大方地打开描金漆箱,里面的珠宝霎时照得雅阁內光彩堂皇。

  小芹更是在一旁无比羡慕地说:“公子,您可真是有福分!‮姐小‬这箱里的东西,顺便拿一件就价值千金呢,没有一件不是世上的宝贝!”

  “行了!拿了东西就快走吧。”她⾼傲地说,连头也不转,冷笑中带着讥讽“以后出去,只要别再说你是挹翠院里头牌歌杜十娘的未婚夫就行了,人家不笑掉大牙!”

  她轻蔑的语气和眼神,強烈地刺了掷剑的意识,他只觉得心都已经被那种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轻视撕成了碎片。

  他跳起来,抓住她纤细的肩头,把她从座椅上一下拎了起来:“你听着,不管你是杜微还是杜十娘!成掷剑今天绝不会因为贪图你的财宝而来和你相认,今后也绝不会因为你的财宝而想娶你做子!我心中的子,是那个宁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也绝不会屈服的女子;是那个勇敢地担起生活重担,清新⾼贵的女子;是那个坚強、‮立独‬、有着一⾝傲骨的女子!”他直视她惊恐的眸子“而你…绝对不是她!”

  他把她颤抖的⾝子丢下,怒极一掌飞出击在沉香木的梳妆台上,木屑顿时横飞,他踢翻一地的⻩金⽩银,带着満⾝的怒气与绝望,转⾝绝尘而去。

  小芹吓得坐倒在地上,胆战心惊地看着木制的桌面上赫然出现的手掌印,半天才叫了出来:“‮姐小‬!”

  她转过头,看见的正是她那方才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不至昏倒的主人,纤弱的⾝子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乌丝散,惨⽩的脸上,眼睛直直地望着掷剑的背影,里面空洞得已没有一丝自我和感觉。

  嘴角边淌着一丝⾎迹,裸露的雪⽩前,殷红一片… UmuXs.CoM
上一章   金玉剑缘   下一章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金玉剑缘,言情小说金玉剑缘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茶菁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金玉剑缘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言情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