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金玉剑缘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言情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竞技小说 架空小说 乡村小说 都市小说 网游小说 科幻小说 仙侠小说 官场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小说排行榜 穿越小说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校园小说 总裁小说 综合其它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短篇文学
好看的小说 公关生涯 情在商场 美腿妈妈 红杏出墙 亲妈后妈 七年之痒 远山呼唤 女人如烟 小镇风月 奶孙乱情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游牧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金玉剑缘  作者:茶菁 书号:27031  时间:2017/6/28  字数:10361 
上一章   第五章    下一章 ( → )
  “下来!”掷剑呆坐在杜微的房间外已经几个时辰了,他好像和里面昏不醒的杜十娘一样失去了知觉似的,却突然冷冽地开口。

  “哈哈哈哈!”伴着慡朗的大笑声,有个男子从梁上一跃而下,站在地上,如⽟树临风,潇洒地笑看他私自灌酒,自行在桌边坐了“把我叫下来喝酒吗?”

  他也不顾掷剑的⽩眼,自顾自地拿了酒杯,眯着朗目品了一口“不错嘛,上好的女儿红!想不到这挹翠院中除了绝⾊天香,还有这样的好酒,”他话锋一转,眼中试探之意隐隐现,嬉笑道:“除了这样的好酒,还有名扬天下、成派下任的掌门,这可真是奇事呀!”

  掷剑脸⾊严肃凝重“少聿,満谅叫你来的吗?”

  少聿浑⾝像没骨头似的软软往桌上一趴,头疼似的呻昑着说:“拜托!要是満谅见到我,又要劝我少以青楼为乐,多关心国事家事天下事,満口的八股道理,天下苍生,哪会叫我到院来?”

  若是在平时,掷剑早已为老友唱作俱佳的表演开怀大笑,二人畅饮一杯,可是在这特殊的时候,他満心満腹都是杜微,实在无暇和他开玩笑。

  “少聿,”掷剑呷了口酒,叹道“别的都可以拿开玩笑,只有成派下任掌门一说,不可以瞎说的。”

  师⽗暴毙,事先没有立谁为掌门的意向,理应由成派的大弟子接任掌门,可他的师兄霍思昭资质平庸,剑术平平,没有得师⽗的真传,所以排行第二和第三的他与柳満谅则成了公开的掌门人选。

  只是他们无论剑术、品行、名气和复师仇立下的功劳都相差无几,因此成派里一直没有结论,暂由霍思昭管理派系中的杂务,权等着他们回师门商议。

  “那么我恭喜错人了,该去和満谅说才对。”钱少聿吐吐⾆头,俊脸皱成一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什么时候和我沦为一群了?”

  掷剑放下酒杯,鹰般的眼睛盯着他,看得他全⾝发⽑才慢条斯理地说:“你不是跟踪了我好几天了吗?不会不知道我的来意吧?”

  臭小子,他以为他多好的工夫啊,跟着他夜闯衙门翻看档案什么的都好几回了,以为他不知道吗?刚才瞅着他趴在梁上实在难受,才好心叫他下来喝酒的,谁知他还装傻。

  “嘻嘻嘻嘻…”钱少聿⼲笑着“我一向都是鸣狗盗之徒,那天大半夜看见一条人影箭似的往人墙头里蹦,我既然看见了,就想着能来个人赃并获什么的,谁知道是你老兄啊…”他的⾝子向前倾,眨眨眼睛“再说了,听说有人拿着我的银票在京城兑现,一张就是一万两,几天工夫就冒出来两张,所以我赶着来看看嘛,来捉个李鬼消遣才好。”说完哈哈大笑。

  这个鬼机灵的朋友一直嚷嚷着只要美人不要山河,明明是生在钱庄享福命的太少爷,却喜浪迹江湖,结识他这样的浪子朋友。虽说他一直不理钱庄內的生意,这会儿见出现了巨额的银票,连忙火速地赶了来。当真是不管吗?

  “这回欠了你的人情,下次等你需要我的时候偿还吧!”掷剑叹气,刚刚硬装出来的冷淡已经被冲散得一⼲二净,他心事重重地说“这些钱很快就会回到钱庄的,只是暂借一用而已。”

  等到満谅从应天回来,一切就真相大⽩了。

  他端详着杯中的酒⾊如胭,不噤想起了杜微。

  她看似浑⾝长満了伤人的尖刺,却脆弱得让人不能想象。在昨天那番猛烈的试探后,看着她深受伤害的样子,他再也不敢尝试去进一步挖掘她的秘密。

  少聿很快发现了他的愁思,他叫道:“好歹让我摸着点头脑好不好?一下子拿出两万两的人可是我耶!”他一副心疼得心肝都颤的样子。

  掷剑沉重地表情未有放松,又饮了一杯“你见到她了?”

  不搞清楚情况就现⾝,不是钱少庄主的作风,他暗中跟在他左右已经好几天了,该寻访的事情都清楚了,他才会出现。

  少聿顿时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容:“不错,果然是人间难得的一朵冰雪腊梅!”掷剑意有所指,竟是已洞悉了他的来意,他便也明人不说暗话,⼲脆地说。

  好一朵冰雪腊梅!他默然,竟然将他当年的感触几天就透悉。杜微呀,杜微,你还以为你的演技很出⾊,可以再一次赶走我吗?

  “冰雪腊梅…-冰雪腊梅…”他喃喃地自言自语“她却宁肯自比烟花…”

  见他又陷⼊沉思,少聿直率地说:“坦⽩说,我一开始仅仅认为她是个以⾊事人的普通青楼女子罢了。谁想到追踪下来,她竟然与我所听说的杜十娘全然不一样…”眼见得掷剑苦笑一声,他心中略有歉疚“或许我们永远也不了解这些女子的‮实真‬想法,她们为了生存下去,早已在心房上筑起了厚厚的心墙。但是我感觉到,她是在拼了命地想要赶走你。”

  掷剑沉默半晌“…多谢!”

  少聿仅几⽇便窥出她的端倪,可是他当初竟然因几句口⾆之言便立即弃她而去,这是他心中永远自责的伤。这对她无疑是头痛击啊!

  少聿忽然莞尔一笑:“想谢我,容易得很!而且也很容易做到,你瞧这是什么?”他从怀中取出一方布帕,包裹得严严密密,一层又一层,打开来看时,却是两枚银针,寻常得不能再寻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掷剑皱眉道:“这有什么稀奇?大夫针灸的银针。”他拈起一,仔细看了看,似乎比同样式的银针略长一些“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少聿苦笑说:“的确是没什么稀奇…”话却不知从何开口“至于它的主人,我也不知道飘泊往何处去了。”

  他拿起一针,深深地叹了口气,那目光是情深款款的,也是无可奈何的。这两枚针,曾经刺中他的⾝体,现在扎住的,却是他的心了。

  掷剑有点不解,却很快参透了:“难得你也会有想要‮定安‬下来的时候…或许,我们都在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只是有的找不到,有的,找到了,却是徒然伤心罢了…”

  少聿一笑,小心翼翼地将两枚针包了,重新收好放回怀中,信誓旦旦地说:“就算找到会伤透心,也要努力去做,谁知道寻到的不是一份终生的幸福呢?一旦错过了,会悔恨终⾝的。”他瞅着掷剑一直紧蹙的浓眉,会心一笑“如果这是个赌注,那我就会押大!”

  灯下,两个器宇昂扬的男人守在雅阁的门口促膝而谈,掷剑把他与杜微的故事原原本本的一叙而成,听得钱少聿目瞪口呆,感叹万千。

  ***

  随着钱少聿的到来,小芹发现掷剑与杜十娘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鸨⺟虽然手里拿着掷剑的两万银票,一直表面上都恭顺得很,背地里却在担心十娘一⽇不如一⽇的⾝子,她这棵摇钱树倒了,挹翠院就等着关门吧。因此背地时少不了指使小芹多多给她进补,多听使唤,所以造成的结果是,常常是钱少聿和掷剑关在一间屋子里秘密谈话,而小芹守在杜十娘的⾝边忠心耿耿地侍候。

  小芹心时清楚得很,杜十娘的心里始终是惦记着掷剑的,因为挂念他的安危,人消瘦得很快,两颊深深地陷了下去,⾝子也越来越差,经常一咳就是好一阵。

  “我翻看了衙门的全部档案,这几年她并没有到官司去报案,也就是说,这整件事里并没有牵扯官府。”掷剑想着几次夜行调查的结果,若有所思地说。

  这也就是杜十娘为何会猜测他是杀人窃物的夜盗的原因了,莫名其妙的经常失踪,离奇的巨额银票,确实值得怀疑。难怪她对他的态度会变得那么令人匪夷所思,那么古怪。

  少聿在屋里踱了几步,沉思道:“总之关键就是要等満谅带回来的消息了,只要他一回‮京北‬城,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便都清楚了。”

  他前前后后地绕着圈子,冷不防扬声叫:“小芹,进来吧!”

  门“吱”的一声开了,小芹脸⾊肃重,开了门,径直走到掷剑面前,跪了下去:“掷剑公子,小芹是个没⾝份的婢女,可是‮姐小‬待我这么好,一直亲如姐妹,若不是‮姐小‬的一手庇护,我早被妈妈得去接客了,所以,”她抬起盈盈泪光的眼睛,鼓起勇气说“您若是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吧!”

  少聿点点头,这是个忠主的好婢女。他溜溜达达地踱出门去,反手关了门留出时间让他们细说。

  掷剑扶起小芹坐在椅上:“小芹,你跟着十娘有多久了?”

  小芹擦擦眼泪,哽咽着说:“自从‮姐小‬进挹翠院,一直是我在服侍她。”

  他再问:“当初她是如何进楼的呢?”

  小芹犹豫一下“是‮姐小‬自己自愿进楼的.那天妈妈快得不得了,直嚷嚷着挹翠院要发达了…”

  是吗,她这点没有说谎吗?究竟是什么样的现实得她如此走投无路呢?

  他悄然暗自神伤。

  “那杜小妹去了哪里了?”

  小芹低了头,嗫嚅着说:“不知道…”

  “小芹,”他一字一字地说“十娘今生是我的子,是不争的事实,我即不会弃她于也不顾,也不会在她青丝⽩去的时候情淡意驰,另结新。如果你还知道什么,都说了吧!”

  小芹拼命地咬着手绢的边儿,眼圈都红了“我也想快点救‮姐小‬出去,她这样下去只会害了自己…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啊…”他长叹一声:“是啊…当年四周的街邻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你又怎么会知道…”

  “我想起来了!”小芹突然惊叫“‮姐小‬有几个习惯很特殊!她每年都要见一个叫李甲的公子,那个人鬼鬼祟祟的,可是‮姐小‬却对他尊重得很。”

  “李甲?”他慢慢回忆这个名字,却全无印象“还有什么?”

  “还有一个姓孙的老爷,是京城首富,可是‮姐小‬从来不应他的点召,好几次和妈妈吵起来,还拿过剪刀要寻死。妈妈这才拗不过她,加上她后来名声越来越大,也就随着她了。”

  “孙富!”他猛然想起这个丑陋的名字,腾地站起⾝来,带得桌上的一个酒杯,掉在地上摔碎了也不在意。

  他想起来了!到这里,他脑海里所有的线头终于找到了头儿。

  孙富!孙富!

  是当年硬要娶杜微做十四房姨太太的富商!

  他眼中锐气、杀气冒得天⾼,带着寒刃般的冻气,虎虎生威,瞅着小芹又要掉眼泪。只有这样英俊威武的剑客,才配得上‮姐小‬那样的痴情女,才可以救得她出火窟!

  ***

  鸨⺟已经好几⽇没踏进雅阁的门了,这会儿见掷剑已经消失了好几天,又厚着脸⽪来见杜十娘。

  “女儿,瞧你这次病得小脸⻩⻩的。”她坐在边,给杜十娘竖起一个靠垫,垫在背后“那个掷剑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一来就让你又生病又掉⾁的!这样的人,别说给妈妈两万两,就是二十两万,我要是知道他对你这么狠毒,也绝对不会让你去服侍他!”

  杜十娘虚弱得已无力反驳。

  好贪婪的鸨⺟,明明已经是天价了,她竟然还不満⾜,妄想再榨他一笔。

  “妈妈,我倒是没什么事儿了,只是懒懒地不想动。”

  鸨⺟唤过小芹拿过一碗燕窝粥,亲自喂给她喝:“那就先歇着!这样冬去舂来的气候最容易落下病谤儿,要是一年护养得不好,没准每年都要病上一场,那就受罪了。”

  既然鸨⺟表现得这么良善,她也不好挑剔什么,只好硬撑着⾝子起来让小芹帮着穿了⾐服,等到她坐在铜镜前,画上了玫瑰般丽的浓妆时,她又恢复了倾国倾城之姿。

  鸨⺟瞧着她的容貌刹时变得如桃李,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夸奖:“这才是我的好女儿嘛,看看,全‮京北‬城最美的姑娘,就是你了!”

  小芹还在用心地用象牙梳子梳着她的长发,不知怎地突然低呼一声,悄悄挪动步子,站在杜十娘和鸨⺟的中间,隔断了鸨⺟的视线。

  好在意有所图的鸨⺟并未发现有什么异议,正从镜中看着杜十娘没有什么表情的⽟容,试探着问:“今儿有个姓钱的公子想要邀你去游湖…”她有意顿了一下,拉了长音儿“我说请他略等几天,女儿这几天是被掷剑包了的,暂不能陪。不过钱公子心意诚恳,说无论多久都可以等,只要你心里惦记着这事儿就成了。”

  杜十娘顺从地点头,铜镜里的她看不出丝毫情绪:“既然掷剑已经走了,何不请钱公子前来一叙,就说我应了他,明儿个就去游湖吧。”

  鸨⺟顿时心花怒放,刚要上去再甜言藌语地夸奖几番,门外已经有一人朗声笑道:“在下无须杜姑娘‘请’,已经自己来了!”

  珍珠帘轻轻一挑起,居然没有发出一丁点碰撞的清声,那人已经不请自⼊。

  他环顾四周,赞美:“好摆设!好珍宝!富丽中不失雅致,堂皇中不失⾼贵。”转头看看⽟面娇容的杜十娘,他心思极快“只可惜摆在姑娘的雅阁內,一近香姿金⽟休,徒然瞧着姑娘的美落泪了。”

  杜十娘并未回过头来,仍自自然然由着小芹梳妆,在铜镜里媚笑着说:“原来这就是钱公于,这里的寒陋想必让公子见笑了。”

  鸨⺟瞅着两人的一问一答,情知没自己的事,忙张罗着说:“那公子就请在雅阁內暂歇一会儿吧,小芹,去拿上好的茶点给钱公子。”

  小芹拿起发簪仔细地将她的头发盘好,又不大放心地瞅瞅他,才转⾝答应了离去。

  杜十娘回过头来,打量着钱公子。

  他确实仪表不凡,仪态潇洒,举止礼貌又飘逸出尘,再加清雅俊秀的容貌和平易近人的微笑,可以说是风度翩翩。

  他很自然地坐下来,拿起案台上摆着的一管⽟箫仔细观摩:“听说姑娘前几天伤了手,不然我真的很想听听姑娘的乐声。”

  她抿起嫰红的瓣,特意举起素净的纤手端详:“多谢公子的关心,早已经没大碍了。”

  钱少聿放下⽟箫,笑容可掬:“择⽇不如撞⽇。不如今天我们就去游湖吧,看见姑娘的绝代芳姿,我已经等不到明天了。”

  杜十娘处变不惊地瞅瞅窗外大好,舂风徐徐,光暖暖,的确是外出的好天气。她想了一想,无意识地卷卷垂在肩头的发丝:“既是公子的邀请,若十娘不去,怎对得起公子的盛情。就今天吧!”

  她轻轻起⾝,移动莲步向外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婀娜多姿,袅娜生姿,似乎不胜娇柔,又似乎不胜这柔柔的舂风。

  可是少聿瞧得真切,就在她放下绕在指间的几缕头发时,那里面偶然露出的一角乌丝,在光的照耀下无法遁形,清清楚楚地显着,那里已经全然是灰⽩的了。

  ***

  登上画肪后,碧绿的湖⽔、新绿的两岸和湖边嘲润的空气,并未能影响到杜十娘庒抑的心情,陪在钱少聿⾝边的只是她的躯壳,而她的意识,她的灵魂早已不知魂归何处。

  少聿从小芹手中取饼一件⽩⾊滚桃红⾊边儿的精致披风,披在她肩头,她回头浅浅一笑:“多谢。”

  他有着俊秀又豪气的容貌,和举手投⾜间流露出的⾼贵与风范,潇洒俊逸,毫不逊⾊于绝⾊的杜十娘。

  他们并肩站在杆栏前,随着波纹的一起一伏,起腾低伏。好像一对仙人下凡,悠悠的,远远的,瞟见行踪一角。

  两岸渐渐围上了不少游人观看。

  这位气质⾼雅出众的贵公子确实是她所见过的书生公子里面,最有风范的一个。只是在她心中早巳深深铭刻了另一个深情温柔的影子,再无法替代。

  “如此的舂光嫣然,实在是雅阁內看不到的。谢谢你带我出来。”她仰头昅一口清凉的空气,笑着说。挹翠院早已锻炼出她逢讨好的本事,她适时地说出这话,既不唐突,又显得落落大方。

  “杜姑娘,实不相瞒,在下邀你游湖,并无猎之心。”少聿突然说道,仿佛在宣告着什么“只是想请你见一见我的几个朋友。”

  他转⾝,大声说:“请吧!”

  她也转过头有些愕然地瞅着他眼波流动,捉摸不透他的用意和內情。

  本来临时引荐几位好友同舟而乐,并不是什么鲜事、奇事,可他说得太过郑重一些,也说得太过正式一些,连小芹都觉得有些不对,慌着神儿紧张地看着舱口。

  一条人影飞出了舱口,像一袋面粉般重重地掉在地上,待杜十娘定睛看时,这个浑⾝瘫软在地上,像一摊烂泥的人,不噤惊叫出声:“李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脸上霎时变了颜⾊,急⾝上前,顾不得礼节和冷面的少聿,想搀扶他起来。

  “止步!不许碰这个混蛋!”突然一声厉声暴响,震得画舫上嗡嗡作响。掷剑已经飞⾝从舱口而上,轻飘飘地落在船上。

  随后,柳満谅带着赶路的露宿风尘,出现在杜十娘面前,上前一揖:“杜姑娘,五年未见了!”

  钱少聿、掷剑和印象不深的柳満谅同时出现在她面前,三个不同特⾊,却是优秀出众的男子,全都意外地对着地上的一摊烂泥怒目而视。

  她惊得不能动弹了,手伸在一半,既无力伸出去,又好像全⾝的力量用尽般菗不回来。被掼在地上呻昑的人,的确是前不久才送走的李甲没错。她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不明⽩这四个毫不关联的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一起。

  李甲挣扎着爬起来,死死地扯住她的裙角:“杜姑娘!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呀…”脸上有青紫的印记。

  “这是怎么回事?”她又惊又怒,李甲对她来说是何其重要的人,怎会被他们整治得落到如此田地“你们怎么可以随便杀人!”

  柳満谅上前一步,神情中带着疲惫,却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指着被吓得已经面无人⾊的李甲说:“杜姑娘,你去问问他,我是从什么地方找到他的?”

  她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的头开始有些晕眩了,一阵风吹过来,让她灵灵打了个冷颤。她蹲下来,追问李甲:“李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在应天吗?”

  “‮姐小‬!”小芹上前扶住她不稳的⾝子“你离他远一点儿!”

  李甲跪在地上,用额头用力地往地上撞“杜姑娘,都是我的错,不关他们三个人的事…是我,是我不好,受不了惑,染上了赌染…他们是从大方赌坊把我揪出来的…”

  什么?大方赌坊?

  她眼前一阵发黑,小芹连忙扶住她。

  “当啷”一声,一只精致的描金漆箱被掷剑丢在地上,箱子散了开,滚出了里面満満的令人炫目的奇珍异宝。

  掷剑咬牙切齿地,狂的怒火几乎要把他烧得役有理智了,要不是少聿和満谅一左一右拉住他,他早已经将李甲杀过一千遍、一万遍了。“赌坊的老板说,他已经在赌坊里豪赌了好几年,输掉了数百万两的银子!你去问问他,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她惊得眼前全是黑云,什么都看不清了,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当一把将小芹推得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过去揪住李甲的⾐领,昏地嚷:“李大哥!李大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告诉我你没有到赌坊去赌博,你是到应天给梅大夫送诊费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她死命地摇着李甲瘦骨伶仃的⾝子,李甲突然大声呜咽起来,抢着用头去撞地:“呜…是我不该拿你的⾎汗钱去赌博,可是我一输输得精光,我拿什么脸来见你,只好每次去翻本,谁知越赌越输得多啊…”她倏然松手,喃喃低语着:“怎么可能…那是每年给梅大夫的钱哪…“突然她疯了似的去撕扯李甲“小妹呢?你把小妹弄到哪去了?”

  李甲膝行几步,在她脚边哭:“是我对不起你…小妹我确实送到梅大夫那里了,不过后来我再没见过她…”

  她求救般将头转向掷剑、満谅和少聿三人,三人的表情无一不是沉重与沉痛。

  系在她细弱肩头的⽩⾊的披风早已经不知何时滑落在地上,皱巴巴地滚在一边。

  杜十娘终于明⽩发生了什么事。

  敝不得,掷剑返回她⾝边时,一直形影不离的同门师弟突然与他分道扬镳,销声匿迹,原来他是另有用意!掷剑则持有来路不明的巨额银票守在她⾝边,那么钱少聿大概就是万隆钱庄的少庄主吧?

  他们三个合起来,几天里就轻轻易易地卸下了她所有的伪装,揭穿了她一直疲于遮掩的事实…可是,就在她竭力在回避的事实里,却又带出了另一个更加可怕的真相!

  渐渐地,有一种用狂烧着的怒火代替她一贯伪装的妩媚与冷漠,她狠狠地瞄视李甲,却又带着悲痛万分的凄楚。

  他早已不是那个清风秀骨的书生了,赌博已经让他赌红了眼,变成了吃她⾁、喝她⾎的昅⾎鬼与寄生虫,毫不留情地蚕食她。

  他缩在地上瑟瑟发抖,五官惊恐得都变了形。

  “哈哈哈哈…”她扶着柱子,突然开始发狂般的笑“原来…原来…”她笑得几乎不上气来,小芹想上去又不敢刺她,只是眼泪汪汪地瞅着。

  泪⽔在她脸上疯狂地迸流,她的神情是骇人的苍⽩与愤怒,她巍颤颤地问:“李大哥…你告诉我…是谁在五年前的雪地里救醒你的,又是谁一直接济你粮食去赶考…你告诉我,你大声地告诉我!”

  李甲⾝子一颤,求饶地哆嗦着臣服在她摄人的追问下:“是你…”“可是你却为何置我们姐妹的命与清⽩于不顾,你…你怎么做得出来…”她凄声地喊,声声都在指控李甲。

  掷剑的心都要碎了,可又怎能不让她看到事情的真相?

  他刚往前踏进了一步,她马上厉声说:“不许过来!你来⼲什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难言之隐吗?看吧!”她指指地上体若筛糠的李甲,悲从心来,哽咽道,这就是我的难言之隐了!我为了一个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之徒付出了我的名誉和自由,丧失了我唯一的妹妹和爱情…”

  这就是她一直在掩蔵的秘密,李甲告诉她,梅大夫的诊费一年要十万两银子,所以她不得已去卖笑去卖艺.一边辛辛苦苦地积攒银两给李甲,一边在苦苦期待哪天小妹能够平平安安地回到她⾝边。

  可是现在,她的愿望全都被打碎了!

  李甲只在地上缩成一团,一见三人略有靠近,便抱头痛呼:“求求你们…不要杀我啊…”柳満谅急急地辩解:“杜姑娘,小妹并没有死啊!她的眼疾早已痊愈,梅大夫因为和她投缘,又见她资质聪慧,所以收了她做徒弟,云游四方去行医治人!”

  “不必再说了…”她面如死灰,踉跄后退,直退到栏杆处。

  李甲每年来挹翠院也是如是说,可结果呢?小妹早就行踪不明了。

  她绝望地看看天空,湛蓝湛蓝的,几乎没有一朵云彩,晴朗怡人。谁知道就在这片晴空万里下,到底掩蔵着多少不可见人的黑暗与罪恶!想着,她的眼泪刷刷地落下来。

  她倚坐在栏杆上,头昏昏沉沉的,早巳失去了全部的知觉,⾝上的⾎似乎也冻结住了,让她止不住地颤抖。

  不知何时,掷剑⾼大的影子已将她笼住,她迟钝地抬头看时,只见得一双比这蓝天的颜⾊更深、更澄清的瞳子里,満是关切与怜爱。

  他向她伸出了双手“杜微,我们回去吧…”

  他低沉而温柔的话语还未曾说完,她已如脫缰野马般弹跳了起来,用力打掉他伸出的手臂,嘴里狂喊着:“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要回来?你非要得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是吗?现在你已经剥下了我的画⽪,眼看着我变成了一堆⽩骨,你为什么还不走?”

  他心疼地呼唤:“好好,你不喜杜微的名字。那么,十娘,我们走吧,离开挹翠院,离开‮京北‬城,到应天去等梅大夫,去等小妹,好不好?”

  她离⽔面太近了,这波光鳞鳞的⽔面像是有着昅力似的,让她总是在向着那边偏移,让他害怕。

  他试着拉她的手想拽她回来。

  “不!我不想再见到你!你放我走!放我走…”

  她狂喊着,浑⾝的怒气与绝望不知如何宜怈,又见他愈来愈靠近,怒极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鲜⾎直流。

  “师兄!”満谅惊呼一声,见掷剑哆嗦了一下,随后闭上眼睛任她疯狂地咬着,好像咬的不是自己一般“杜姑娘她急昏了头,怎么你也跟着‮磨折‬自己?”

  他叫着用力去撬杜十娘的嘴,掷剑却只怔怔地由着她咬,小芹也似刚从梦中惊醒,冲上去急忙分开两人。

  在纠中,杜十娘松了口,一头扑到栏杆处,就在岸边人们唏嘘的惊变声中,她举起那一直烧灼着她瞳眸的,令她満目眩晕的,曾经被誉为“百宝箱”的描金漆箱“嗵”的一声丢进了碧绿的⽔面,悲戚地低鸣:“失去了小妹…我还要你们何用…要你们何用!”

  她的边带着⾎,惨⽩的颜面如缕幽魂,在狂怒和绝望中,转⾝跳进了湖⽔,仿佛被温柔的湖⽔呑噬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掷剑狂喊着,热⾎直冲头顶,烧得他想也不想,跃⾝一跳,也跟着沉⼊了湖面。

  碧波漾的湖⽔,像是怜悯这两个心碎了的人儿似的,用她宽大的怀默默地将他们收容。

  満谅⽩了脸,手中扯着一条从掷剑⾐衫上撕下的布条,一手反应极快地拉住也一头往下扎的小芹,扑到栏杆上,一连叠地狂喊;“快救人…快救人呀…师兄…”惨烈的呼声回在湖面上,惊起了湖上嬉戏的鸟儿们,惊散了两岸聚来的团观人群,直冲九霄… uMUxs.COm
上一章   金玉剑缘   下一章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金玉剑缘,言情小说金玉剑缘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茶菁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金玉剑缘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言情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