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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御宠医妃  作者:姒锦 书号:28596  时间:2017/7/10  字数:13174 
上一章   第046章 没节操的缺德鬼    下一章 ( → )
  赵樽⾝体一僵,弹坐起来,下意识便要把夏初七从⾝上撕下来。

  可她受惊之下,手劲儿出乎意料的大,竟是拉不开。

  他沉下眉头,拽紧她的手腕“下去!”

  “不下!”

  她回答得辣气壮,他的表情却越发别扭生硬“混账!成何体统…”

  “去,谁要跟你合体?”夏初七抢住话头,语速极快“真以为你帅得我会没节的強上了你?得了吧啊!没听见我说有蛇吗?”

  她比蛇得还要紧,那指甲都陷进他的⽪⾁了。

  每个人都有软胁,夏初七不怕死人,不怕⾎,偏就对于蛇啊鼠啊⽑⽑虫啊一类的软体动物怕得要命。据占⾊说,这是一种可以称为软体动物心理恐惧症的疾病。

  如今…

  为了这病主动去抱男人,她觉得自个儿也是蛮拼的了!

  “耳朵聋了?爷叫你下去。”赵樽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夏初七知道他不喜女人近⾝,却这会儿也顾不上他的心情了。

  “赵王爷,十九爷,祖宗爷,我说你这人,怎么比那些蛇还冷⾎啊?在这样的时候,你不是应该⾝而出,然后英雄救美的吗!?”

  “你是那‘美’吗?再不下去,丢你喂蛇。”

  夏初七只怕蛇,不怕人威胁“行啊,那我两个便一起去喂蛇好了,⻩泉路上也有个伴,我那份孟婆汤分给你喝啊,不用客气!”

  “…”挑衅地微眯着眼,夏初七哼了声,两条腿把他夹得更实在了。甚至都顾不得手上还拎着一个“眼罩”和一条月經带,只管用力抱紧了他,全然不知自家这形象有多么的惊悚。

  双眸一沉,赵樽低下头,冷冷盯住她的脸。

  “一、二…”

  “三!来吧,丢啊,一起啊…”

  她打定主意,死活赖上他了。

  “⿇烦精!”

  低骂一声,赵樽狠狠一沉气,峻拔的⾝躯的一,两只大手环住她的一用力便将她从⾝上解了开,提剑上前去杀蛇。可他这头刚转头,那头夏初七便纵⾝一跃,甭管三七二十一,利索得像一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了他的背上。

  “快杀,快杀,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这个情形实在壮观…

  一个凛凛威风的王爷,背上驮着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没有浴⾎沙场,却在用来杀蛇。

  连续两天的暴雨和山洪,把蛇类都到了这里,它们簌簌的爬动着,吐着信子,数量越来越多,多得夏初七⾝上的⾁都⿇掉了一层…好在赵樽的功夫了得,那些蛇本就近不了他们的⾝,便直接向阎王爷报道去了。

  “阿唷,主子爷,您真厉害…这一招儿叫什么?”

  “啧啧啧,可真帅气…杀⼊蛇群如⼊无人之境…”

  “继续啊,我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这个这个这个…简直就是风华绝代傲视群雄的杀蛇**。王爷宝剑斩蛇妖,这个造型太奢华太炫酷了。爷啊,我在你背上,已经感受到了你无穷无尽的內力在释放,你继续加油…我继续给你打气啊…不要停…”

  夏初七从他脖子处探头瞧着,欠揍的哇哇大叫。

  “蛇精们啊,下辈子记得投胎做人。如果实在有冤无处去申,⿇烦看清楚杀你们的人是谁,真不关我的事儿啊,我是好人来着…速速退散吧,退散吧,退散就不会挨宰了…”

  她念叨得像一个唐僧,念叨得比蛇更要人命。

  “你住嘴。”他低喝。

  “不好意思啊,我一紧张…就话多。”夏初七抓牢了他的脖子,随着他⾼大的⾝躯左转,右转,左旋,右旋,一张利嘴本就停不下来。

  赵樽似是忍无可忍,丢下一句“再多一个字,试试看。”

  “好吧…算你狠!”

  夏初七抿紧了嘴巴,瞪着一双大眼睛,看他剑起剑落,再配上洞外的倾盆大雨,觉得这⽇子过得真是分外的“**”如果今儿晚上不是有赵樽在,她一个人遇到这么多蛇,人生观一定需要再次重塑了。

  籁籁…咝咝…

  软体动物的爬行声,实在太惊悚。

  赵樽杀得太狠了,慢慢的,那些蛇子蛇孙蛇⽗蛇⺟蛇大姑蛇大姨们不再往前冲了,还有命活下去的,很快便隐进了那岩石之中。夏初七长松了一口气,看着消失得⼲⼲净净,连同伴的尸体也顾不得了的蛇类,不由感叹。

  “啧啧,真现实啊!”

  “下来!”赵樽提着滴了蛇⾎的寒剑,冷冷说。

  “我在想啊,那个岩里,肯定有一个大蛇窝,说不定还是它们的蛇王宮,要不然哪会来恁多的蛇?你说呢?”

  “老子说让你滚下来!”赵樽狠狠甩她,不知不觉用了她的口头禅。

  “凶什么凶?我这不是腿软了吗?”

  夏初七慢条斯理地从他背上跳下来,看了看远处的蛇尸胃里又沸腾了一下,却是再不敢离开他半步,手爪子一直揪着他的⾐袖。他坐下来,她也坐下来,他躺下来,她也躺下来,再也顾不得她本就不多的矜持。

  “爪子拿开。”赵樽倚在石壁上,冷眼扫她拽在胳膊上的手。

  “我说哥们儿,何必呢?”夏初七眼风瞄着那岩儿,担心一会蛇又会跑过来“要是我那些药瓶儿不被东方妖人搜走,我用得着你么?我只要往那儿撒一圈儿药,它们也就不敢过来了。可现在…喂,你想想啊,万一我被蛇叼走了,殿下大人你不又少了一个得力助手?少一个助手事少,如果影响到你今后的辉煌大业,那便得不偿失了,你说呢?”

  “你要怎样?”难得有耐心听完,他挑了下眉。

  “和你睡一处。”夏初七说得理所当然“我睡里头,你睡外头,蛇来了,先咬你。”

  “荒唐!”赵樽面⾊一沉,急忙去扯她的手“你,那边去睡。”

  “殿下,主子爷,拜托了啊!”夏初七带着唱腔儿,难得的软了语气。

  轻哼一下,赵樽没有搭理。

  昅着鼻子酝酿好情绪,夏初七双手着他胳膊不放,动之以情,晓之心理“咱都是江湖儿女不用拘小节,我又不会非礼你,再说又不抱你的人,最多就碰一下胳膊,多大点事儿啊?”

  她摇他胳膊,一直摇。

  他眼⽪儿都不抬,一直懒得搭理。

  两个人战斗了好几个来回,夏初七嘴一撇,小脸儿笑得格外灿然。

  “不如这样,我给你笑一个?就算成了?”

  “…”“那给你唱首歌?”

  说完,斜睃了一下他面无表情的冷脸儿,夏初七眨巴下眼睛,用两只手捧着脸,突的一下伸出长⾆头来。

  “呢呢呢呢呢呢…这样可以了吧?”

  赵樽眸子浅眯下“表演完了?”

  “完了?”

  “去爷脚那头睡。”

  “…不用这么‮忍残‬吧?”

  赵樽瞪她一眼,淡淡说了句“离远点,不许近爷的⾝”便阖上了眼睛。

  不过,他话虽说得极狠,却没有菗回被她扯住的那只胳膊肘儿。

  耶?不许近⾝,就是说可以近胳膊嘛?夏初七连连点头称好,违地在离他大约一尺距离的地方和⾐躺好了,闭上了眼睛。

  静静的倚着石壁,赵樽没有声音。

  可她却能够感受到他⾝体的僵硬。嗤了一声,她轻笑“你要不要绷得那么紧啊?放宽心吧啊,我是一个有节的人…”

  赵樽偏过头,静静地盯着她,呼昅浅浅的,冷冷的,像一个没有温度的大怪物,只角上扬出一个琢磨不清的弧度。

  “楚七,你是个女子。”

  轻唔一声,夏初七点头“对啊,我要是男的,哪儿又需要你来保护?”

  赵樽眉头蹙成的“川”字,在昏暗的火光下,越发深邃了几分。

  看看不远处那一滩变成了黑⾊的蛇⾎,又看看⾝边娇小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女子,他静静不语,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夏初七扯着他那只胳膊,快要梦见周公的时候,才听见他用略微沙哑的嗓音说了两个字。

  “傻。”

  夏初七噗了一声,瞪大了眼睛!

  “原来这个词儿,你也会?老实说,是不是跟我学的啊,要不要考虑给点儿学费?”

  赵樽冷着脸,不再搭理她,⾝体一直僵硬着,比先头推⼊洪⽔里去的那具死尸多不了什么热度。这个样子的他,搞得夏初七都觉得别扭了,好像自个儿真⼲了什么猥亵男子那种作奷犯科的事儿一样。

  “那要不然,咱俩换个地方睡吧?我总觉得这里不太安生。你想想啊,你杀了那么多蛇。万一大半夜的,他们又呼朋唤友的来找咱们报仇可怎么办?”

  他没有睁开眼,轻嗯了下,声音哑哑的“你睡。”

  “那你呢?”她不理解。

  “守夜。”

  这么好?

  那她还客气什么?那就…睡吧睡吧。

  洞外的暴雨,还在哗哗下着。

  山洞的里头,夏初七躺在他边儿上,睡着睡着,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从抱胳膊抱在了他的上。夜渐渐的深了,她瘦削的小脸儿上带着放松的浅笑,呼昅绵长,得他密不透风,睡得也是口⽔四溢,十分没有品样。赵樽紧阖着眼,端正严肃地靠坐在风化的大岩石上,眼睫偶尔眨动几下,深邃的五官上半点情绪都无,也不知究竟睡过去了没有。

  夜晚,风凉。

  清晨,雨歇风住。

  “啊!啊?”

  神游太虚醒来的夏初七,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又伸了个懒,等发现⾝边儿躺着的人不对劲的时候,才转过脸,一本正经地偏头看他。

  “咳!”

  天一亮,她的脸⽪会自动变薄。

  “那什么…我说…喂…”

  原本她只是说抱一下胳膊的,可她…腿好像搭在他的腿上,手好像搭在他的上,⾝体也与他挨得极紧。想来想去,她完全就是一只占了人家便宜的禽兽嘛?

  深呼昅了一口气,她假装淡定地放开手脚,与他的⾝体分开,一双灵动的眸子带着一股子刚睡醒过来的慵懒和茫,一眨不眨地看着赵樽冷峻⾼贵的脸孔,想了许久,才组织好了语言。

  “我正奇怪呢,我怎么把王爷给睡了?”

  赵樽懒洋洋的睁开眼睛,似乎也是刚刚醒过来,盯着她睡得像窝一样的头发,还有満⾝褶皱的⾐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皱了下眉头,沙哑着声线儿。

  “楚七…”

  夏初七眼儿一眯,猛地伸出手,捂紧了他的嘴。

  “喂,别说话,你什么话都不要再说了。”

  赵樽目光暗了下,不解地看着她。

  牵了牵嘴,夏初七挤出个笑容来,慢呑呑地收回那只手,扯扯⾝上的⾐服,理顺了一下头发,嘿了一声儿,低头下来看着他,用一种好像刚刚“招完”一样的坏坏表情,淡定地学着总裁们的语气。

  “昨天晚上的事儿,我希望你最好忘掉。不要妄想我会对你负责任,可懂?!”

  深昅一口气,赵樽气极反笑“魔怔了?”

  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夏初七也不再理会他,扶着膝盖便起⾝,伸了一个大懒

  “走喽!终于要离开这鬼地方了。”

  说罢,她微微翘起来,吹了声儿口哨,等他姿态优雅态度尊贵的归整好了⾝上的⾐袍,自个儿便率先往洞外走去,不再看那些蛇尸一眼,同时也没好意思回去看似乎言又止的赵樽。

  刚才那几句发神经的话,是她故意说出来玩笑的。

  说⽩了,她不希望因为昨晚上的事儿,搞得彼此尴尬。

  脑子一清醒,她便想起来了——这不是一个男女关系开放的朝代。

  尤其赵樽那货,了点儿,可似乎在女⾊方面并不像古代的封建男子那么无聊,把下流当风月来玩。而他本人确实属于洁⾝自好的那种,尤其在某些与伦理道德相关的层面上,他都可以称得上古板迂腐的道德模范了。比如,昨儿晚上的“穿鞋”事件。

  想想,她昨晚搂了他‮夜一‬,依他老人家古董一般的心思,说不准一个想不开,觉得两个人真确定了什么关系,真就赏她一个什么“侍妾”之类的虚衔,那她这辈子不就毁了么?

  夏初七喜调戏美男没错。

  可那只是纯粹的欣赏与玩笑,真没有与别的女人分享男人的勇气。

  赵樽他什么人啦?一个封建帝权之下,⾼⾼在上的王爷。

  先不说他前头都指婚三次了,府里还有未碰过的滕妾若⼲,就论往后吧,他那京师的王府后院里,养上百十来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也肯定不会太稀奇。所以说啊,就算他生得再好看,她也不会把自个儿托付给这样的男人。依她的子,还是一个人游戏人生,过着逍遥自由的⽇子,没事儿调戏一下美男有意思。

  最最最主要的是…她觉着,相比较起来,和一个封建王爷做好哥们儿,比做一个封建王爷的侍妾,肯定有意思得多。

  “一百两。”

  背后突然传来的懒懒声音,打断了她慎重的人生思考。

  嗖的一下转⾝,她调过头去,挑着眉梢看他“大清早的,什么玩意儿又一百两?”

  赵樽抬了下眼⽪,冷冷的眸子,很是认真地盯着她。

  “昨夜的保护费。”

  “…”靠,他到底是流氓地痞黑社会老大啊,还是个王爷?

  夏初七真真儿被他噎住了。

  半晌儿,她脑子灵一下,突然想起来,狐疑地盯住他问“先头在山洞里,你想说的,就是这句话?”

  赵樽奇怪的看着她“不然呢?”

  去!原来是她一厢情愿了,还以为他要对自个儿负责呢。

  赵人,真,果然是一个没有节的家伙。把她的小脚也看了,小手也摸了,⾝子也碰了,他居然敢没有这样的想法儿?还是不是封建社会的男人啊?去,也太不符合逻辑了吧?

  一个人怪异地想着,她吭哧了几声儿,想想又翘起来,双手比划了一个“十”字的造型,⽪笑⾁不笑的调侃他“爷啊,这世道,十两银子都能买一房媳妇儿了,你这陪我睡一个晚上,就要一百两?”

  “太少?那一千两。”他回答得慢条斯理。

  果然是同类,两人绝对适合做哥们儿——都钻钱眼儿里了。

  夏初七想着这个,冲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眼儿,一把手把包袱挂在肩膀上,恻恻地冲他奷笑“好好好,我就给你一百两。不过才一百两而已,小事小事…先欠着吧啊。下回多睡你几次,一起付账。”

  俗话说得好“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她现在一两银子都没有,别说欠他一百多两,就算欠他一千两,一万两,她也能欠得起的。

  …

  …

  暴雨肆过的大地,満目苍痍。

  山上的树木横倒竖歪,到处都是被洪⽔给冲得翻出来的⻩土稀泥,唯一的优点就是空气还算清新,纯粹无污染的天然景致。夏初七一路跟着赵樽,悠闲地踱着步,在这个寒意渐浓的天地里走着,看他黑袍飘飘,看他秀⾼颀,也觉得是一种视觉享受。

  “主子爷,我可是又饿了,上哪儿找点吃的去?”

  赵樽不回答,直到她又问了一回,才不耐烦的开口。

  “饿不死你。”

  轻哦了一声,夏初七吐了吐⾆头,一转头,便在一个残草岩石的夹间,看见了一具不知道打哪儿冲上来已经泡得泛⽩了的尸体,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您是王爷,您被⽔冲走了,他们定是会想方设法来寻你,可这些老百姓就惨了,这次受灾的范围肯定很惨重…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府政‬会不会派人来赈灾…”

  “‮府政‬?”赵樽回头,冷眼微眯。

  夏初七心扯了一下,拍拍嘴巴“就是…朝廷。或者,官府?”

  赵樽若有所思地看她一下,沉昑了许久,才在发丝撩动⾐袂飘飘间,淡淡地说道:“朝廷定会派人来震灾,官府也会有所作为的。”

  “这样啊?那便好。”

  没有再多说什么,夏初七走了几步,拳头突地一握。

  “要这事儿是东方青玄⼲的…那厮必遭天谴啊。”

  赵樽便未多言,只黑眸中浮上了一层沉之⾊。

  夏初七也不在乎他回不回答,一路骂着东方青玄,十分解恨“王八蛋啊,为了一己之私,就罔顾百姓的安危。实在太过可恨了。”

  “你还有悲天悯人之心?”赵樽神⾊,依旧冷凝如⽔。

  “老子的优点很多。”夏初七笑眯眯的挑眉。

  “缺点更多。”他答。

  “不损我你会死啊?”

  他慢条斯理的转头,声音骤冷“就凭这一句,便能治你个大不敬!”

  “啊哦,您是王爷,我又忘了。”夏初七总算看明⽩了,这货从开始到现在,基本上都是以庒榨她、洗刷她、收拾她、贬损她为荣,以对她好、让她乐、逗她开心为聇。便是她说得再好听,他也不会多给她一个好脸⾊。

  那她还和他客气什么?

  一横眼睛,她拎着包袱,晃来悠去“不过嘛,老虎不发威,你是不是真当我病猫啊?”

  赵樽冷着脸,一哼“几条蛇都怕成那熊样,还老虎?”

  奷猾的一笑,夏初七走过去,在他的⾝边儿绕了好几圈,直到绕得他不耐烦了,这才缓缓将头靠近,一副为⾊所的模样,笑眯眯地奚落。

  “又傻叉了吧你,我昨晚那是怕蛇么?我那是在吃你的嫰⾖腐懂不懂?你说说,结果咋样了?你还不是乖乖让我给睡了?哎哟哟,这如花似⽟的小郞君,你若是愿意求姑娘我呢,我还是乐意对你负责的。不过就你这态度嘛,实在让人提不起劲儿啊…”

  聒噪的老⽑病又犯了。

  赵樽回头看到她,气度悠然的威胁。

  “楚七,爷看你这样,是不想要镜子了?”

  这一招儿对夏初七来说,永远都是绝对致命的杀招。

  立马收回脸上的笑意,她顿了下,斜睃过去“行行行,你是大爷,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成了吧?”

  赵樽顿步,墨石一样幽深的双瞳认真的盯住她,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才十分⾼姿态的华丽一拂袖袍。

  “罢了,上辈子欠的,不必还。”

  在一圈华贵⾐料制成的袍袖漾纹路里,夏初七脸上被拂得凉丝丝的。

  牙儿,又庠庠了!

  人啊——

  天亮好寻路,没一会儿工夫,两个人便又绕到了昨⽇上岸的地方,那副救命的棺材板儿被赵樽拴在一颗大树上,如今还妥妥的安放着。下头的⽔位没有昨⽇那么⾼了,可冲刷上来的泥沙,却铺得到处都是,似乎还在控诉着昨⽇那一场突降的灾难。

  “我们还要用它划出去?”她问。

  “嗯。”

  “去哪儿?”

  赵樽心里好像已经有了谱儿,睨她一眼,便未多言。

  “跟上便是。”

  不等她反对,他拖着棺材板儿就下了⽔,把它当成小舟来使唤。两个人坐在棺材里头,竟然也能划得十分平稳。从这座山的前头绕到了后头,过了好长一段路,夏初七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瞧着他目标明确的样子,她还是免不了疑惑“难不成,你知道咱们这是在哪里?”

  “嗯。”

  “哇,你真有文化,地理学得真好。那说,咱要去哪儿啊?”

  “前头不远,便是灌县丈人山。”

  “丈人山?好神奇。”

  夏初七扯了扯嘴巴。老实说,她不明⽩赵樽一个王爷为何能如此了解这个地方的山势地貌,可心里头哪怕有一万个疑问,见他已经不再想要搭理自个儿的样子,也就不想再多话了。

  等两个人赶到丈人山上的普照寺时,夏初七才发现,原来被洪⽔祸害后流落到此处的人还真不少。这会儿那普照寺就像赶集一样的热闹,除了寺庙里头原有的僧侣之外,附近的老百姓在涨洪的时候,都纷纷到山上来避难了。看得出来,寺里的方丈是一个大善人,他把寺院的存粮都拿了出来,熬了几大锅的稀粥,接济上山的受灾百姓。

  在灾难面前,果然人最容易升华。

  两个人⼊得寺內,赵樽俊美的脸上一直都是平淡的表情,目不斜视,⾼冷尊贵。而夏初七则是不停的东张西望,尤其看着那排起来的长长队伍,摸了摸肚⽪,便有点儿忍不住了。

  “我说爷,咱俩也去搞一碗粥喝喝?”

  赵樽神⾊淡然,瞟她“你去。”

  撇了撇嘴巴,夏初七自是知道以他王爷之尊,又怎么会好意思端着碗去要吃的?想想好歹她这条命是他给捡回来的,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让他在普照寺的法堂门口坐着等她,自个儿就去了前头大院子分发粥食的地方,排着队的等。

  她觉得自个儿真是一个大好人。

  一个人排队,便只能得一碗粥和一个耝面馒头。她把那碗薄得都看不见米饭的粥给喝光光了,还是饿得不行,原本是准备把馒头也一起啃掉的,可想到昨儿晚上那赵人便没有吃东西,还是忍着饥饿,把那个馒头给他揣了过去。

  然而,法堂里里外外,都不见他的人。

  她有点儿奇怪了,拉了一个在院子里打扫的小沙弥。

  “阿弥陀佛,小师⽗,你见着与我同来那个人吗?就刚才还在这儿,长得很⾼,很好看的那个,穿了一⾝儿黑⾐服…”

  小沙弥合了下十,伸手一指“往前左拐,方丈禅院里。”

  “哦,多谢多谢。”

  揣着热乎乎的馒头,夏初七也冲他作了个揖,这才沿着他指点的道路跨过一个古旧的院门儿,往方丈住的禅院儿里走去。迈⼊那个院子,在另一个小沙弥的指引下,她又迈⼊了方丈的禅房。

  可是,当他见到那个⽩须飘飘的方丈和那个端坐在主位上,姿态雍容华贵的赵人时,气得小脸儿都绿了。

  他的面前,一个圆几上头,摆了好几样上好的斋饭,还有一盘长得⽩⽩胖胖的大馒头。至少比她怀里揣着的那一个,更大个,更⽩。

  赵人,实在是太缺德了。明明可以弄到好吃的,却害她跑到那边儿去排队喝稀饭。

  亏她还想着给他带馒头呢?

  “过来!”赵樽见到她一脸的郁结,抬了抬眼⽪儿。

  方丈慈眉善目的看了看赵樽,又看了看夏初七“阿弥陀佛,殿下,这位小施主是…”

  “小王的仆役。”

  夏初七听他客套的自称“小王”撇了撇嘴,可那“仆役”两个字,也提醒了她卖⾝契的存在,却是有火也发不出来。

  “吃点。”赵樽优雅的拿了一个馒头递给她,淡淡说。

  一时恶从胆边生,她接过馒头来,故意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谢谢爷,昨儿晚上爷您也累坏了,多吃一点才好。”

  轻唔一声,赵樽也无所谓,就像没听懂她的意思一样。

  他一边吃,一边与方丈聊。

  “殿下可要来点酒?”

  “不必。”赵樽淡淡道“小王哪里能坏了寺中规矩。”

  老和尚抚须而笑“规矩定于人,斋戒却只在于心。”

  没有想到这还是一个“酒⾁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和尚,夏初七站在赵樽的边儿上,一边儿啃着馒头,一边儿看他风雅自在的与方丈聊天儿。

  “上次一别,便是两载,方丈还是这么自在。⾝子骨可还好吧?”

  老和尚面带微笑“托殿下的福,都还好。当⽇殿下出征乌那,行军匆忙,也没忘了来探望老衲,实在是老衲之幸事。只是不曾想,再次相聚,竟是因了这一场百年不遇的洪涝,实在是令人感慨…”

  赵樽点下头,只是听着。

  那老和尚又道“这洪⽔倒是很快便能退去,只可怜了受灾的百姓。哎!”

  赵樽眉棱微敛“等小王回去,定当上奏朝廷,多拨些银子来震灾。”

  两个人说着,那老和尚的精神头儿似乎越说越好,不知道怎么的,一双挂着眼袋却还炯炯有神的眸子,便普照到了夏初七的⾝上了。

  “这位小施主,不知今年几岁了?可否报上生辰八字?”

  上来就问这样的问题?

  古人都是这么直接的么?她很难回答也。

  夏草的确切年纪她不知,若说她前世的⾼寿么…

  瞥了风度翩翩的赵樽一眼,在这个二十岁都已经是老姑娘的时代,她真心不好意思开口。于是乎,只抿了抿嘴,不露牙齿的含蓄一笑。

  “您老不是⾼僧么?您猜猜看?”

  老和尚一愣,赵樽却是习惯了她的不着调儿,淡淡解释。

  “大师莫怪,小王这奴儿生愚钝,常不知自己为何人。”

  老和尚颔首一笑,又瞥向了正在瞪赵樽的夏初七,神⾊慢慢地凝重了起来“老衲观小施主面相,似为三奇贵人之相。若是小施主能把生辰八字报与老讷,倒是可以确定的。”

  “何谓三奇贵人?这命好吗?”

  夏初七好奇了。

  更想不到,穿越一回,又遇上一个算命的。

  老和尚说得⾼深莫测“小施主是个男子,遇三奇贵格,若再遇刑冲破害,则会一生贫,孤苦无依,真是可惜了。若⾝为女子…”

  说到此处,他好像有点儿顾虑,看了看默默不语的赵樽,又摇了‮头摇‬,笑着停了下来。

  “老衲一时失言,话多了几句,殿下莫怪。”

  赵樽线一牵,不轻不重的问“若为女子又如何?方丈何故不说透?”

  此时的夏初七⾝量还未长开,穿着男装显得⾝子骨更单薄纤弱,怎么看也就只是一个清秀的少年郞。于是乎,那老和尚又看了看她,加之与赵樽本是旧识,便笑着说开了。

  “女子若得三才贵格,乃是凤命尔,必将福寿绵延。可惜可惜…”

  凤命?

  要不是在外人面前得端着,夏初七真得当场噴口⽔。

  占⾊啊占⾊,你可知道,俺寻到了你家的祖师爷爷了。

  扯不扯啊,真是。

  赵樽漠然地听着,眼风淡淡扫了过来,那一又黑眸里的乌云,似乎更浓了一些,语气里带着只能她才能听得懂的淡淡讥诮。

  “幸亏是个男子。不然,因了方丈此言,岂不成了人间祸害?人人想要夺为己有?”

  祸害?

  他全家都是祸害。

  夏初七心里头鄙视着他,并没有将老和尚的话放在心里。等赵樽吃聊⾜了,那老和尚便让小沙弥来给他安排了一间环境幽静的禅房,供他休息。

  相较于外头坐在台阶,蹲在树底下的难民们,夏初七觉得在封建王朝做一个王爷,那⽇子可真是逍遥快乐赛过活神仙,至少不论走到哪里,都可以那么趾⾼气扬的拽。

  兴许昨儿晚上赵樽守蛇没有睡好。一⼊禅房,让夏初七打了⽔来供他洗漱完,又吩咐她坐窗边儿守着,便自顾自躺倒在那张上,再没有了动静儿。

  夏初七心里头不太愿意,可谁让人家是主子呢?且不说他真真儿也救过她的命,就论那赵人⾝上的人气势,哪怕他不怒不恼,只需要往那儿一坐,眼睛儿淡淡一扫,摆上了王爷谱儿,她就诡异的会听话,下意识地按照他的指示去办。

  那感觉…就好像她前世里听见了军令。

  军人的出⾝,果然容易被人指使。不过好歹,她现在也算是吃皇粮的人了。

  这么安慰着自个儿,她坐在窗边,托着腮帮打着盹儿,脑补着如今也只不过是在执行任务,虽说不是做医生,只当是守卫上级长官而已,没有什么可隔应的。

  心态好,这么一想,她便觉得这⽇子也没那么难熬了。

  可跟着他这样混下去,她啥时候才能摆脫这仆役的生活啊?

  上次签了卖⾝契,赵人便给她上了奴籍。

  在大晏朝这个户籍严苛的地方,一个奴籍的女人,甭说嫁人过正常⽇子了,便是被主子打杀了也是常事儿。如果她不脫奴籍,私逃了出去,就算不被人逮住,也总会感觉怪怪的。

  一个没有户口的人,怎么混呢?

  七八糟的想着,她又神神叨叨地偏头瞅了一眼帐子里那个人影儿,轻轻哼了哼,想着要赵人哪一天真把她给惹急了,她索趁他不备,把他砍杀掉好了。

  “官爷,您不能进去。”

  正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那小沙弥的声音。

  “老子怎么不能进去?锦⾐卫拿人,让开——”

  又一个声音传来,惊了夏初七一下。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将她放⼊棺材抬到金沙村的马千户。只是这厮怎么也到普照寺来了,她还寻思他被洪⽔给冲走了呢?

  “官爷,禅房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没有?!老子刚刚一⼊院子便见到他钻进了法堂里,结果找一圈儿不见人影,定是蔵在了你们这禅房里头。让开,让老子们进去搜…”

  听见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夏初七心下便明⽩了。

  看来这个马千户也在洪峰来的时候逃跑了,可这厮也算是一个任务执行力度很⾼的人,纠结于不敢回去向东方青玄差,一直在找那一口棺材,结果在丈人山下找到了棺材,上来又正好瞧见了她去拿粥回来,这便找了上来。

  只是听他的语气,似乎还没有与东方青玄接上头?

  而且,他应该也不知道赵樽在里头才对。

  回扫了一眼睡得没有动静的赵人,她心知他昨儿晚上肯定没有睡好,便也“好心”的不想打扰他。尤其是想去做那种狐假虎威的事情时,更是觉得不叫醒他,会更有乐趣儿。

  锦⾐卫行事,素来张扬不讲理。

  就在她思忖这会儿工夫,外头便响起了那个小沙弥的“哎哟”声儿。

  夏初七坐不住了。

  走到边儿上,瞄了赵樽一眼,拿了他的剑,她推开门儿走了出去。

  “⻳儿子,你爷爷我在这里,要怎么的?”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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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的不说了,看俺行动吧。二锦感冒得脑袋晕乎乎,这章修修改改,居然用了十来个小时。后来看着还有不満意,又删掉了一部分。

  现在眼睛都花了,看着这些字好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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