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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七品芝麻官(下)  作者:千寻 书号:1266  时间:2016/9/26  字数:11121 
上一章   第十九章 一支玉簪    下一章 ( → )
  行云楼里,宋怀恩与王氏对面坐着,一盏热茶渐渐失去温度,厅瑞安静得连针掉下来都听得见,婢仆们均守在外头,无人召唤不敢进门。

  经过好半晌的犹豫后,王氏低声问:“老爷,你说二弟、三弟肯重返宋家大门吗?”

  如今的王氏再不是一年前那个只会争风吃醋的后宅妇人,经过多方努力后,她成为宋怀恩打心底看重的嫡、为他所倚仗,王氏不但揷手铺子经营,宋怀恩有解决不来的事,也会寻她商量。

  王氏看开了,有舍、有得,就算不愿将老爷推出去,他也不见得肯留在自己⾝旁,她已经人老珠⻩,再抓不住男人贪鲜的心,只能退而求其次,握住权柄、握住财富,握住老爷愿意托付的一切。

  “不知道,也许心底还记恨着。”宋怀恩沉昑须臾,回言道。

  那年他做错了,为着替⺟亲长年的夺夫之恨出气,他罗织出莫须有的罪名冠在方姨娘头上,将他们⺟子三人赶出宋家大门,以至于方姨娘抑郁早逝,怀青、怀丰年幼失怙,他们能不把方姨娘的死怪在他头上?

  如果换成他,他绝对会怨怪的!

  方姨娘的贞节牌坊开始修建那天,方云青、方云丰的⾝世揭开,京里传来消息,兄弟两人得皇帝看重、亲自拔擢,前途似锦、灿烂光明,紧接在这些消息之后,许多流言纷至沓来,有人预言两兄弟将对宋怀恩下手、为⺟亲讨回公道,有人猜测宋家将就此败落,所以…真的会吗?

  “我常听百姓満口夸赞二弟、三弟,说他们是爱民如子的好官,这样的人不至于襟狭窄,何况当年的事又不是老爷的错,百善孝为先,那个时候老爷也是左右为难,一边是手⾜兄弟、一边是有生养之恩的⺟亲,老爷能怎么选择?”

  言下之意,王氏将所有责任全推给婆婆,反正婆婆已经长眠地底,总不会跳出来为自己申冤,何况这样一推,上一代的恩怨自然不能算在宋怀恩的⾝上,他也是“无辜”、也是“⾝不由己”

  “他们会相信这番说词?”宋怀恩叹息,连他自己都很难说服啊。

  “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二弟、三弟聪明得很,他们会明⽩,与其翻出过去的仇恨,闹得所有人脸上都不好看,不如给咱们机会f过去的错误。何况当年公公待二弟、三弟很好,光是念在这点⾎缘关系,他们就不该同老爷翻脸,当官的不是最注重名声吗?与其追究底、紧咬不放,还不如博一个宽恕手⾜、有容乃大的好声誉。”

  “可当初…”

  “老爷切莫再提当初,当初老爷不过是无法违抗长辈心意。”王氏死咬住这点。

  “可他们能不记恨?!”

  “逝者已矣,难不成还要追究过往、把人挖出来鞭挞?何况婆婆是小叔们的嫡⺟,本该敬着、顺着,便是长辈有失,又怎能心念计较?”

  她叹道:“老爷别担心太多,小叔们都是一片纯孝之人,他们既会砸大钱买地凿湖,千方百计为方姨娘求得诰封、立贞节牌坊,定也希望方姨娘能⼊宋家宗祠,享有宋家后代子孙一捧香火,如今,咱们把这机会送上门,他们就算不感,肯定不会拒绝。

  “何况婆婆过世后,老爷四处寻访小叔们的下落,是他们更名改姓,才让老爷遍寻不着两位兄弟,否则早早就将他们回家里。”

  王氏睁眼说瞎话,宋怀恩后悔是有的,但也仅仅止于后悔,从没想过把怀青、怀丰找回来与自己分家产,即使隐约听说他们考上进士、当了官,也并未积极寻访,如今后悔已迟,只能求一个亡羊补牢。

  见宋怀恩満眼犹豫,王氏加重口吻道:“是的,老爷四处寻访小叔未果,心头也沉重得紧。”

  这谎话得说的够真,否则说服不了自己,又岂能说服旁人?

  宋怀恩长叹,真能不恨?若不恨,为何到泉州上任一年,怀青始终不愿意见宋氏族人一面?

  之前不明⽩,为什么老是凑巧每回宋家人出现的筵席,县太爷就临时有事,难不成他们与新任县太爷无缘?而今方才理解,怀青是在避着自己。

  望住丈夫晴不定的面容,王氏心头微沉,她怎不知道人家会如何想象自己,只是…得硬着脖子死撑啊,就算小叔不肯原谅,还是得把脸给送上去,被赏几个耳刮子也得认下,谁教当年宋怀恩绝情绝义?

  “老爷,不能想得太多,为了帼晟几个孩子的前程,就算被削颜面,咱们也得做,谁不想抬头过⽇子?倘若老爷为难,我这个当嫂嫂的去求见他们吧!”听见子愿意为孩子做这等没脸⽪的事儿,宋怀恩倏地抬起脸、満眼感,王氏这几年来改变太多,多到让人安慰。

  见丈夫这副神情,王氏明⽩自己讲对话了,温柔一笑,续道:“老爷,过往不计,从现在起,咱们得好好对待两位小叔。我可是在老爷面前立下重誓的,要好好栽培几个孩子,助他们往仕途上走,现在他们有叔叔能帮衬,面子再重要,咱们也得为孩子低头。”

  这篇话说得够漂亮,不提担心、不讲害怕,不说忧心怀青兄弟腾出手来对付自家老爷、报当年仇恨,却是口口声声说未来、提儿子,全是一片慈爱心情。

  宋怀恩终于下定决心道:“你说的对,帼晟几个要⼊仕途,得靠叔叔提携,再纠结于过去之事无益。”

  “老爷能想通就好。”

  王氏松口气,自从确定知府大人和县太爷是宋家二爷、三爷后,铺子里的老管事们忧心忡忡,自古民不与官斗,倘若二爷、三爷挟怨报仇,宋家多年经营将转眼成空,眼下能做、该做的,是让自家老爷先低头,向两个弟弟俯首认错。

  宋怀恩下定决心后,脑子飞快转动,他是商人,通达世情,一下子便订出章程。

  “我想就算重⼊宋家宗祠,他们也不会搬回来住,你从城里挑一处宅子吧,用点心思好好布置,拨些下人过去服侍。”

  “老爷,咱们泉州的几处宅子离府衙都有些距离,不如我托人牙子,在云湖和府衙之间寻处好屋宅,至于下人还是买新的吧,等他们搬过去后,就把⾝契连同房契一起送上,千万别从咱们府里拨人,免得小叔们多心。”

  要是误以为他们想伸长手,可就不美了,现在的怀青、怀丰再不是当年可以随意摆布的小孩。

  “夫人想得仔细,就照你说的办。”

  “老爷,既然要示好,不如就做得彻底些,都说树大分枝,公公、婆婆已经不在人世,是不是…”

  王氏有些呑吐,这一年,她在外头跑的次数多了,眼⽪子不像过去那样浅,她打心里明⽩,有时候非得失点⾎,才能保住谤本。

  宋怀恩听明⽩了她的意思,心头不舍,要把经营多年的家业分两份出去,谁不心疼?但王氏考虑得周全,事情既然要办,就得办得漂亮精彩,做得不⼲不脆,不如别做。

  “我去寻叔伯们商量一下分家事宜,该弟弟们的,一分也不能少给,但也不能做得太过,以免有阿谀奉承之嫌。”

  夫妇商量时,派出去的小厮回来了,那小厮姓马,叫马二,是家生子,他被派往方家送帖子,邀请知府大人、县太爷一聚。

  马二甫进门,宋怀恩便急急问:“怎样,对方接下帖子了吗?”

  “回老爷,知府大人和县太爷不在府里,但家里的女眷把帖子给接下,虽没给个准信,但…”

  “但什么?说话别拖拖拉拉。”宋怀恩瞪他一眼,要他少吊人胃口,这些天他已经被吊够了。

  “老爷、夫人,我在方府遇见一位老人。”

  “人?谁?”

  “过去夫人⾝边的大丫头翠芳。”

  “翠芳?”王氏惊呼。

  “是,奴才觉得翠芳姑娘在方大人府里似乎说得上话。”

  想起翠芳,王氏就想起娘亲,娘说的每句话都实现了,生下帼怀后,秋姨娘难产死亡,帼怀的⾝子确实瘦弱,让人碎心;张姨娘在帼晟落⽔后不久又怀上,生下老四帼堂;而李姨娘在帼容之后也怀上,大夫把脉,说是个丫头…娘提醒过,那丫头是个有福气的,最后会嫁给⾼⾼在上的王爷。

  至于气势最嚣张、最令人厌烦的江姨娘,生下的女儿弱不噤风,天天都用昂贵的药材吊着,但她慷慨,江姨娘还不领情呢,不过是个丫头片子,结果江姨娘自己伺候腻了,居然想把女儿往她屋里塞。

  幸而娘早早提醒,若孩子有个不好,自己逃不了责任。

  因此她对老爷说:“这孩子老是病着,要是带到我这里养,万一把病气过给其他孩子,可怎么办才好?何况瘦弱的孩子更需要亲娘的疼惜,还是养在江姨娘⾝边吧。”

  这话说得句句在理,于是老爷开口,阻了对方的心机。

  娘还说过,翠芳丫头是有福气的,她的缘法不在府里…难道她命中注定是二房、三房的人?

  不、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送还她的⾝契、与她结下善缘,对于旧主,她应当心怀感吧!

  扬起喜⾊,王氏握上丈夫的手,満脸笑意说道:“趁小叔子不在,我去见见翠芳丫头吧,主仆一场,我再明⽩她不过,那丫头是个心慈的,肯定会记挂当时恩情。”

  “好,她要是真能在二弟、三弟面前说得上话,就太好了。”

  两夫合议后,王氏匆匆进屋换上⾐服,备妥礼物出门,而这回宋怀恩竟没像平⽇那样,老不在便往姨娘院子里蹭去。

  他有些心急,不停在厅里来回踱步,一次次翻搅着儿时记忆。

  故计重施?

  上一次当是傻子,上两次当就叫疯子了,还是以自为乐的疯子。

  因此隔几天⾕嘉华又可怜巴巴地给蕥儿送簪子时,关关揷手笑着把簪子接过,像是没见过此等好物的土包子似,不但拿在手上把玩老半天,还把簪子凑到蕥儿跟前说道:“你瞧瞧,这可是昂贵东西,上好的蓝田⽩⽟呢,⾕娘子⾝家厚,出手真慷慨。”

  闻言,⾕嘉华心头一沉,碎満张笑脸。

  心中暗恨,又没邵关关的事,她掺和什么?

  这簪子是有故事的,方蕥儿一接,她便有本事让对方推不开手,她估准几⽇前的闷亏,会让方蕥儿易弦改辙,暗地收下簪子不四处张扬,却没想到邵关关从外头进来横揷一手。

  她气得不想接话,但关关都这样说了,她再恨,也只能腆着笑回道:“关关姑娘见笑了,这是爹爹为我置办的嫁妆。”

  “所以沈家把嫁妆全数还给⾕娘子?”她一面问,一面再次低头,细细观察那簪子,那是柄雕着竹子的⽟簪。

  “我与沈家是和离并非休弃,嫁妆自然是要悉数归还的。”

  “⾕娘子是⾕尚书的独生女,想来当年⾕娘子出嫁,定是十里红妆,羡煞多少女子。”关关刻意流露出羡慕神情,这让⾕嘉华心头好受些许。

  “那自然。”

  忍不住地,她扬起骄傲笑脸,当年⾕家嫁女儿的排场,京城里头没有几个人能及得上,即使三、两年之后,还有人提及当时盛况,只不过那时…沈习⽟⾝边早已陆续出现通房、姨娘。

  “听说京城人嫁女儿,除头面、⾐料、金银财宝…把⽇常生活所需全备齐,还得附上铺子田庄?”

  ⾕嘉华不明⽩关关⼲么频频追问自己的嫁妆?难不成她还想同自己较量?别想了,凭一个卑奴才,把她打回娘胎重‮生新‬个十次,还攒不齐自己的一成嫁妆。

  淡淡一笑,她的姿态⾼傲,回道:“自然是。”

  “那⾕娘子到泉州定居后,打算把那些铺子、田庄全卖掉吗?”

  问得这样仔细,她打算做什么?盘查她的⾝家?

  难不成她想同自己要求房租、食宿费?好啊,邵关关敢要、她就敢给!这点钱她还不看在眼里,还可以藉此在云青跟前上眼药,好教他明⽩,这等耝鄙、眼⽪子浅的女子,远远及不上自己。

  “没有,铺子、田庄都在。”

  “那怎么成?是租了人吗?月租多少?铺面地点如何,生意好不好做?”

  一连串的问题让⾕嘉华越发摸不透关关的心思?突然间,她想起那回关关和蕥儿关起门来讨论的铺子,莫非邵关关想抛头露面到京城营生?

  此番探问,莫非她企图要自己出让铺面?

  “铺子有管事照看着,他们都是⽗亲留下来的老人,经营上头有他们尽力,我倒是不必费心思。”

  一句句套,关关终于套出想要的讯息,她微笑道:“既是如此,我就百思不得其解了,既是有可靠的管事可以照顾铺子,怎就不能把⾕娘子给一并照顾,却让⾕娘子千里迢迢、随两个陌生男子来到泉州,难道不担心主子名誉受损吗?或者说…⾕娘子名誉早已受损,留在京城只会受流言所伤?”

  关关纯粹胡扯,存心教⾕嘉华不痛快,却没想到歪打正着,恰恰说中她的困境。

  瞬地,⾕嘉华脸⾊数度翻变,紧握拳头,指甲刺⼊掌心,她的眉头再度出现凌厉之气,嘴角笑得无比僵硬。“奉劝关关姑娘口下积德,姑娘还没出嫁呢,谁晓得往后处境会不会比我更不堪。”

  脸⽪扯破,蕥儿赶紧跳出来揷话。“我可没听见关关哪里不积德,她不过提出正常人都有的疑问,倒是你,口口声声诅咒人不堪,才真要积德。”

  短短几天,蕥儿也学会不在大哥、二哥面前发作,但暗地里爱怎么刺就怎么刺,反正刻薄人又不花钱。

  她本来担心⾕嘉华会到哥哥面前告状,关关却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安心,状告多了,只会让男人感觉厌烦,何况她不是想装温厚贤良吗,贤良人怎么能随便告状?”

  “要是把她给急,对咱们暗使手段呢?”

  “你以为我们从现在开始待她好,她就不会对付我们?”关关反问。

  蕥儿认真想想,郑重‮头摇‬。

  既然早晚都要被她下暗手,眼下能赚一票是一票,于是她安心当起刺蜻,反正双方早已撕破脸,假来假去也假不出几分真滋味。

  ⾕嘉华被两个口⾆伶俐的女人围剿,这回倒不是做戏,她是真的红了眼眶。

  她怒斥:“你们就这么憎恶我,非要把我赶出家门?”

  “冤枉啊大人,这屋子是方大人的,我不过是个被包吃包住的小伙计,哪有权力赶谁出门?”

  关关那副表情让人又气又恨,但看在蕥儿眼里却觉得她好可爱,可爱得想给她捏捏,像捏张大婶家里那只小花狗。

  蕥儿独自发难的话,功力不够,易屈居下风,但有人带头的话,她落井下石的本领还称得上⾼強,因此她接话,并且接得怪气。

  “这可不是冤枉死人了吗?关关不过是羡慕⾕姊姊嫁妆丰厚,才多说上几句,怎就发展成要赶你出门啊?如果⾕姊姊不爱被人羡慕,就别把嫁妆拿出来显摆呗。”

  这、这…分明是信口雌⻩,⾕嘉华又气又急,怒道:“我哪有显摆的意思,要不是你们问,我怎会回答?”

  关关笑着接

  “不就是几句话的事儿嘛,怎地一个扭曲,就扭成两个无良泼妇欺负一个凄凉可怜的小娘子?既然这么容易弄拧别人的心意,不如⾕娘子有事没事少往咱们跟前凑、多往外头逛几圈,反正⾕娘子手头阔绰,这样一簪子送到外头人手里,还能换得几句谢意,而送到蕥儿手中…”她轻笑两声,方才缓缓接话。“定是一场大风波。”

  关关意有所指的指控让⾕嘉华心头轻颤两下,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她从哪里猜出来的?

  ⾕嘉华为掩饰心慌,连忙反口指控:“你这是在泼人脏⽔,怎地我送出去的东西就会成为一场大风波?我不过是好心好意,怎就被人这般…”

  句子不够有力、口气不够哀凄,这时候就需要表情来添点助力,于是眨眼落泪术再度重现江湖,⾖大的眼泪瞬间翻滚而下,而丫鬟花隐适时上前,让委屈茫然、无助孤苦的主子靠在怀中啜泣。

  关关叹息,中庸之道啊,过与不及都会教人猜疑,如果刚才的话是试探,那么⾕嘉华的过度反应便是给⾜了答案。

  “⾕姊姊莫怪,我这不是给吓坏了吗?每回沾上⾕姊姊我都得脫一层⽪,⾕姊姊就当发发好心,别再欺负妹妹啦。”蕥儿眉开眼笑。

  关关也笑得不遑多让,并且充分理解黑⽩郞君的心情——确实啊,别人的失败就是我的快乐。

  等⾕嘉华表演完上半场,关关才似笑非笑对蕥儿说道:“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吗?你啊,要是能培养出说哭就哭、说昏就昏的功夫,天底下男人都会匍匐在你脚边。”

  “我要那么多男人的匍匐作啥?当踏脚石吗?”

  ⾕嘉华再有心机,被生生拆穿也难堪得紧,她可是名门闺秀呀,便是杀人谋命之事被发现,沈家人也没这样大刺刺羞辱过自己。

  她恨!恨这两个没教养的耝糙女子,她发誓绝不会放过她们,发誓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姑且不论⾕嘉华心里的OS,这场泼辣娘儿们vs。小⽩花,泼辣娘儿们完胜!

  但难得的一场主场胜利,竟好死不死撞上连袂进门的方家兄弟,这对正义青年发现小⽩花脸上的点点露珠,忍不住同时露出不苟同表情。

  见状,三个女人神情各异。

  正在掉金⾖子的⾕嘉华低着头、一扭⾝,背过众人。

  蕥儿缩缩脖子躲在关关⾝后。

  而关关落落大方、笑眯两只眼,冲着刚下班的男人们打招呼,说道:“今儿个过得好吗?”

  云青瞪她,都同她说过了,⾕嘉华不过是个可怜人,待重孝结束、自会替她寻觅好人家,教她别心存疙瘩。

  平⽇见她们凑在一起还算和谐,谁晓得背过自己,她和蕥儿竟然联手欺负⾕嘉华,这算什么?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让他如何同恩师代?

  “⾕娘子为何落泪?”云青问的是⾕娘子,眼睛却紧紧盯住必关。

  关关没在怕,她把⽟簪子递到云青手中,说道:“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伤心嘛。⾕娘子从嫁妆里挑出这等好物送给蕥儿,可蕥儿哪敢收?收了会挨骂,骂她小肚肠、斤斤削较,一点小恩小惠便急着要人回报。

  “可不收?要是像上回那样推推让让,弄到最后又掉在地上引来一阵哭号,还是得挨骂,蕥儿正左右为难呢,我只好跳出来当坏人,让⾕娘子把珍品给收回去。这不,又惹⾕娘子伤心了嘛?说咱们看不上人家、不把人家给放在眼里,你们评评理,别说蕥儿,连我也左右为难了呢。”

  长于落井下石的蕥儿立马接话。“可不就是这样,关关多说上几句,便惹得⾕姊姊伤心,这是劝也不行、不劝也不行,真真为难得紧!”

  云青低头看了看簪子,那⽟质不太差,却也不是昂贵物,他叹气,把簪子还给藉儿道:“既然是⾕娘子的好意,蕥儿,你就收下吧。⾕娘子也别伤心了,住在一起,难免有磨擦,时⽇久了、了解彼此情就好,牙齿都会咬着⾆头呢,你别太多心思。”

  蕥儿扬眉冲着关关一笑,这才是真厉害,东西收下、便宜占上,还逃掉一顿骂,她忍不住想朝关关竖起大拇指,但关关悄悄地递过眼⾊,她连忙把得意收敛起,再乖乖把簪子到关关伸过来的手掌心。

  “是,方公子,这回是我考虑不周,以后不会给妹妹们添⿇烦了。”

  哦哦,认错认得那么快?⾼竿!

  小⽩花⾼级版,⾕嘉华这朵花是⽩金制的,真不易摧折。

  关关笑道:“说什么添⿇烦?⾕娘子着实太客气。其实我们能理解⾕娘子心头苦楚的,即便一点点小事都容易惹来莫名哀愁,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得奉劝⾕娘子几句,你别老是郁闷着心,就算过得再不痛快,也不会教那人为你落泪伤心。

  “何况不经历人渣、怎么能够重新出发?天底下,没有人能随随便便当妈,梅开二度才显花香,历过人事才懂珍惜好运道,下一个男人肯定会比上一个更好。”

  关关在劝人,却句句带着杀气。

  明面上叫⾕嘉华别郁闷,实际却是在表明并非她们言语刻薄,而是⾕嘉华太容易牵拖,微事、小事都能哭上一场。

  什么“不经历人渣、怎么能够重新出发”什么“梅开二度才显花香”、“下一个男人肯定比上一个更好”全是在讽刺她与沈家和离。

  云青不赞同地横她一眼。

  但蕥儿不懂得见好就收,竟又补上几句:“可不是吗?⾕姊姊嫁妆这么多,大哥发一张文书,立刻会有男人从街头排到街尾,等着姊姊过门。”

  果然啊,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只怕猪一般的队友。关关忍不住叹气,低声道:“蕥儿,过了。”

  过了吗?蕥儿耸耸肩,她还觉得不够呢!

  得意洋洋,她笑道:“关关,我先回房里弄绣样,待会儿你过来帮我看看。”

  “好。”

  蕥儿退下去,顺带拉走云丰,赢得簪子、赢面子,这才是对峙的最⾼境界。

  ⾕嘉华抬眼,想再摆一回可怜,却发现云青眼里只有关关、看不见别人,她心有不甘,却也明⽩,现下没有发挥空间,于是柔柔一句道:“方才失礼了,关关姑娘千万别见怪。”

  “说什么见怪,有机会开解姊姊,是妹妹的荣幸。”关关笑得令人⽑骨悚然。

  ⾕嘉华再望云青一眼,他的视线依旧定在关关⾝上,于是垂头,走出厅外。

  厅里没人了,云青的视线仍然在关关⾝上胶着,她被看得全⾝发⽑,笑了笑开口“怎么,我突然变漂亮?”

  “你在欺负人。”他的口气凝重。

  “我?不!我从不以強凌弱的。”她否认得很全方位。

  “是吗?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吗?你啊,要是能培养出说哭就哭、说昏就昏的功夫,天底下男人都会匍匐在你脚边…”最后一句,云青把尾音拖得老长,斜着眼,等她自动认罪。

  全听见啦?所以啊,奉劝世人一句——做坏事之前要先净空周围。

  她皱皱鼻子“在欺负她之前,我不知道她比我弱啊。”

  “強词夺理。”

  “随你批判,我不承认、不否认、不出声、不反对…你怎么说、怎么委屈我,我全呑。”她嘻笑着,刻意轻松带过。

  还全呑呢,说得好像強词夺理的人是他,这张嘴巴,难怪即便満腹才华的⾕嘉华也辩不赢她。

  他板起脸,口气严厉。“我要讲几次,她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你不必对她有敌意,她害不了你、害不了蕥儿,就算蕥儿因为她被训,也是因为她说话不分轻重,以后嫁进婆家,谁容得下她的子?我这是为她好,不是光为⾕嘉华出气,你就不能看在她刚刚承受⽗丧之恸、又被夫婿辜负的分上,对她多几分包容?”

  这是在挞伐她?见不得⾕嘉华被欺负,所以心疼了、不舍了,还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怜爱情绪正在泛滥?

  她真的不会是他们之间的问题?

  他太客气,当下⾕嘉华不就成了他们之间的问题?没有⾕嘉华,他们现在不会出现这样的对话;没有⾕嘉华,他不会反过头来要求自己包容她;没有⾕嘉华,她何德何能遇见他锐利的声调、严厉的表情?

  不影响?哼哼!哈哈!

  怒了,她收起嘻⽪笑脸。“你认为是我在为难她?”

  “难道不是?不过是一簪子,值得你用话来刺她?方才你是在讲解事情经过?不,你煽了方云、刺了⾕嘉华,还刻意用梅开二度来嘲笑她!”

  没错,她就是在讽刺,但她凭什么要招认?!

  “那得看你用什么角度想,我是没有満腹诗才,可以用金井梧桐秋叶⻩,珠帘不卷夜来霜这些句子来安慰她,只能挑最直⽩简洁的来说说,谁知道她那颗脆弱的玻璃心就伤了,我有什么办法?”

  “关关,你不要这样,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弱女子。你自己都说过,女人怎能为难女人,你就不能多同情同情她?”

  呵!她本不想较真,本想得饶人处且饶人,但他这副德,她要是再忍气呑声,就太对不起⽗⺟亲,她娘生下她不是用来给人家冤枉的!

  深昅气,关关火力全开。

  “你凭什么认为⾕嘉华需要同情?因为她会哭、会装可怜?方云青,你是不是太肤浅,为什么看事情只看表面?没错,我说过女人不能为难女人,但若不是她非要为难蕥儿,你以为我闲闲没事吃太?”

  “我不是解释过,教训蕥儿是为…”

  关关截下他的话,冷冷应一句:“好个威武大元帅。”

  怎么扯到这里?他尚未没弄通她的意思,就听见关关补上一句:“天蓬元帅。”

  听懂了,她在骂他猪八戒,可错的是她,她再继续这样做,所有人都会倍感难堪。

  不待他开口,只见她怒眉一横,直盯上他的眼。“你说她害不了蕥儿?大错特错!我问清楚了,⾕尚书给田庄、给铺面、给数也数不清的下人,给⾜嫁妆教她风光出嫁,这样的夸张嫁女法,⾕尚书怎会在満抬的嫁妆里,添上这样一廉价货?凑数?充场面?不可能,⾕尚书岂能闹这等笑话。”

  这才是关关频频问⾕嘉华嫁妆的真正目的,这支簪子太便宜,是只有贫户嫁娶时,为充场面,骗骗分不清好⽟、坏⽟的亲朋好友,才会购置的东西,拿这个去送给青楼女,说不定见多识广的她们连收都懒得收。

  所以她假意惊呼“这可是昂贵东西,上好的蓝田⽩⽟…”便是想教⾕嘉华认定自己是没见识的女子,以便于套话。

  上辈子她可是当过几年的老太君,儿子女儿孝敬不少好东西,她还不至于分辨不出贵

  “既然它不是⾕嘉华的嫁妆,她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要诓骗蕥儿收下?”她发问,然后静待他回答。

  “诓骗?你用的词太重。”

  还是帮她说话?小⽩花魅力难挡啊!必关的笑意越发冷了。

  “她算准蕥儿有上回经验,绝不敢与她推推拉拉,万一同样的事第二次发生,两位青天大老爷肯定不吝于给自家妹妹安罪名。再加上蕥儿为铺子的事正缺银子使,有人硬要塞礼物,她为什么不收?

  “只是碍于方大人们的面子问题,她不敢光明正大的收,只能偷偷摸摸收,免得又遭批评。

  “如果不是我发现得早,把簪子強抢过来,⾕嘉华承认那是她的嫁妆之一,并把东西在你们跟前过了明面,东窗事发时,蕥儿便百口莫辩。”

  “什么东窗事发?”

  她把簪子塞进云青手里。“看清楚,簪子尾端刻了两个字——劲节。你或许认为是咏竹诗句:最是虚心留劲节,久经风雨不知寒。但对不起,汪文同的表字恰恰是『劲节』。”

  丢完话,她淡淡看向云青,她早说过汪文同拦下蕥儿之事,若蕥儿真照⾕嘉华的版本走,之前的事得再闹一遍,第一回,她澄清了蕥儿的名节,第二次呢?同样的事一再发生,别人不会认定蕥儿和汪文同之间纠不清?

  云青顿时无言,他低头思索。

  冷冷的笑意在关关嘴边扩散,如果他还想不通、一意维护⾕嘉华到底,那便…

  扬起下巴,她转⾝离开大厅。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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