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负伤天使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言情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
|
游牧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负伤天使 作者:惜之 | 书号:29570 时间:2017/7/17 字数:11846 |
上一章 第三章 下一章 ( → ) | |
她的时差调整得很快,和他们两人之间的感觉发展一般快,他们会互相取笑,会聊起天来便忘记星月西沉,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题,有无数相同的看法,每个相同,总让他们的心头一震,震出无数奋兴。 他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但他的确对程黎钟情。 她发了他所有温柔、抵制了他所有冷漠,晁宁偷偷地自我承认,他喜这个不说话女生,喜她的恬静气质、喜她不愠不火的气度,他的喜太多,无法一一列举。 他接受她的观念,决定把画画当成休闲,决定在⽗亲的意见和兴趣之间,找到平衡点。 从此,不必再为了生活向一群不懂艺术的客人推销作品、不必将自己的心⾎论斤议价,这个念头让他颇为愉快。 “你对名牌⾐服不感兴趣。” 不是疑问句,是判断句,她从不对橱窗里的⾼价⾐服多看一眼,反而把重心故在路边花贩⾝上。 “我买不起。”她实话实说。 “如果买得起呢?你会不会把穿名牌⾐当成生活重心?” “我想,有很多事情比穿名牌⾐值得成为生活重心。” “比如?” “我是个护士,我觉得照顾病人是很重要的事情。”她随口举个例子。 “你热爱你的工作?”他猜。 “在医院里,我见到不少状况,那些状况让我感叹世间不公平,我常想,他们做错什么事情,要受到这种对待?” “什么状况。” “有次,江医生做个脑部肿瘤手术,病患是个六岁小男孩,当手术刀打开脑壳,发现瘤的部位和原先评估的不同,他出来向家长解释有两个选择。 如果继续动刀,会伤到某部分的脑细胞,小孩将终生无法呑咽,一辈子无法喝⽔,甚至连唾都没办法咽进喉咙间。 第二个选择是把脑壳回去,但是脑部的瘤会一天天长大,直到死亡来临。 这叫一个⺟亲如何作选择?小孩⺟亲当场晕过去。” “那是很残酷的选择,再继续说吧!我喜看你说。” “有个女孩,被男孩子抛弃后喝下盐酸,喉咙、食道和胃都受到严重灼伤,重建是一条漫漫长路,她的⺟亲天天在枕边泣,她却只心着男孩子有没有到医院看她。” “这种爱情很可怕。”他说。 嗯,她点头同意。“我不知道男孩的什么地方让女孩着,但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迫别人爱自己,这种爱情会把所有人都远远推开。我们劝女孩应该把爱自己摆在爱别人之前,她只是一路哭着,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走进凯旋门,七月中了,巴黎的夏天仍带着几分寒意。 斜斜细雨飘落,在凯旋门下,风尤其大,她缩缩肩,⾝上的杂牌外套保不了她几分暖意。 眼看程黎受冻,晁宁脫下大⾐,当头替她罩上。 “湾台人多半无法适应巴黎的夏天。” 她点头同意,把大⾐套回他肩上,不为什么,谁教他也是湾台人,他们同是副热带气候下的产物,没道理让他一个人寒冷。 “你是客气,还是不知死活?生了病,在这里你没保险,看医生贵得吓死人。”他微怒,拉起外套义要拿她当溪鱼网住。 她东躲西躲,躲不掉他的好意。 雨越下越大,他们没带雨具,只好继续躲在凯旋门下。 “你提醒过我了,不过你生病,一样⿇烦,所以你也不可以感冒受寒。”她坚持。 “我是男生,比较不会生病。”他的沙文跳出来支持他。 风冷得让她频频跳脚,在这么冷的地方和人用纸笔沟通,倒是稀有经验。 “这个理论是错误的,知不知道,以自然方式受孕的话,男生的出生率比女生⾼,可是为什么二十年后,一男一女的婚姻能成立,男女的人数渐成平均?因为女人命韧,男夭折率⾼。” “你在诅咒我?” “不,我在提醒你,男人是种需要小心翼翼保护的动物。” “这句话有看不起男之嫌,要是你敢大声用法文说出来,我保证你会当场被打晕,因为你伤害了男人可怜的自尊心。” “我没有这层考虑,因为我绝对没有办法『大声』说出来,不管是法语或中文。”她笑笑,把被风吹得蓬蓬的长发拂到一边。 “算了,不同你计较我的自尊,既然我们两个人都生病不得,那么…”他把大⾐穿在自己⾝上,下一秒,他把她揽进怀间,用大⾐将她包在里面。 她傻了,这动作分明暧昧。 这不是属于情人间的亲昵?感冒可以是促成此种动作的原因之一? 不准她深思,晁宁开口,用法国历史扰她的思绪:“当十六辆马车拉着拿破仑的灵柩从凯旋门下穿过,老百姓眼中泛着红光,被流放小岛的拿破仑,抑郁而终…” 她被扰了,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她的听觉里有“无名英雄火终年不断”;她的触觉里有他壮壮的手臂和稳稳的心跳;她的视觉间是他带着些微胡渣的漂亮下巴;而她的嗅觉里,満満的是他的体香和淡淡的油彩味道。 她爱上他,在凯旋门下风大雨大的午后,有拿破仑做证,有一群无名英雄默默为他们祝福。 ---- 晁宁带她去他工作的PUB,她不⼲扰他工作,还在一边相助。 她是那种空气级人物,存在时,虽不热烈昂,但令人轻松舒畅。 有她在,PUB比平常更忙碌,许多人想来看看这位罕见的东方美女,她从不和人谈,轻轻浅浅几个不带勾引意味的微笑,勾住了男人心情。 她不懂调酒,只负责擦拭吧台和清洗洒杯,她的眼光大多落在那个调酒男人⾝上,彷佛他的一举一动,是她最重要的观察。 下班,程黎跟在晁宁⾝后,她的脚步小,他的脚步大,如果他不刻意放慢速度,一转眼间,他们便拉出距离。 他不喜距离,所以在她当跟庇虫的第二天起,拉她的手走路,变成惯约定。 路上行人稀少,尤其绕进小巷后,更是空无一人。 她和他并肩踏月,在异国的星空下,与浪漫携手向前。影子在脚底下,一忽儿前、一忽儿后,前前后后,都有两个人。 程黎抿偷偷笑着。这算不算异国情缘? 篮球场上空空,平时这里总聚集许多打球的中学生,篮球架下一颗被遗忘的篮球,孤伶伶躺着。 “要不要打球?”他突发一语。 童心大起,程黎将球从他手中菗开,抢到篮下拿起球投⾼。 一投再投,怎么都投不进框框里,不能怪她,她离中学时的体育课有段距离,但不死心是她的人格特,所以她越投越兴起。 他慢条斯理走近,她不放手,非要擦板得分,显显神气。 他取笑她:“篮球不是往天空投就能拿分,要投进篮框才算数。” 说着,手抄过,他抢下球,转⾝,三步上篮,得分! “看到没,这才叫作打篮球,你刚刚那是…放天灯。” 严重侮辱! 她瞪大眼睛,用力走到他⾝前,把球回来,用于势从自己头顶上方比到他头上,意思是--以⾝⾼欺人,不算英雄好汉。 抱着球,不运球,她三十步上篮,没成功。再试一次! 程黎在篮下找一个最合适投球的位置,把球往上一抛…有了有了,球在框框边绕圈圈,三圈后…唉,掉出来,不合作的圆形物体! “你在元宵?”放完天灯元宵,她一定很喜农历正月十五。 手扠,她抱住球东看西看,不晓得它为什么和自己过不去, “问题不在它⾝上。” 晁宁笑笑,轻松抄过,他把球送上篮框,得分,接住球往外跑,长,咚!三分球,成功。 不信琊,她抢到他⾝前拿球,这回他不乖乖把球送出去,拍球拍球,左闪右躲,他的动作迅速俐落,程黎怎么追都追不到篮球。 什么小人步数她都使出来,抓夹服、扣手臂、抱阻止他前进,她没参加球队,想怎么做都随心所,程黎笑得好开心,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汗自颊边流下,她一心追球,眼睛看的是球、手勾的是球,可惜总差个两三吋,球与她失之臂。 “知道吗?你输在体型。” 他轻轻松松把玩手中篮球,她的气吁吁一点都没传染到他⾝上。 她看他一眼,不信琊,跳⾼,球没勾到,脚却绊到他的脚,落地时,重心不稳,几乎要摔落地面。 是他反应太敏捷、动作太迅速,一下子,他舍球救人,扶住她间,把她拉到自己前。 她猛气,红晕映在两颊边,模样是说不出的人。 “你在抢菰吗?那么拚命。”扶正她,他用袖子替她擦汗,拨开程黎漉漉的刘海,他找到弯弯眉形,弯弯的,弯进他心底。 她不说话,两只眼睛直直看他,他口气里没有怜惜,但眼睛有、动作有,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男人,容易让人想⼊非非。” 拨开她黏在颊边的散发,他真的和她见过面?为什么说不出口的悉熨贴在心问,是前世或今生? 她没改变眼神,喜他,不需要掩蔵。 “不要看我。” 他的大手挡在她眼睛前面。 她笑着头摇,轻推开他的手,将他的大手握在自己手中。 “叫你不能看,你还看。”他佯怒。 不听话的孩子容易吃亏,即使他是正人君子,都庒不住占她便宜的念。 程黎比比自己的眼睛,再指指他的脸。她用手势告诉他,那是她新爱上的动作: “是你自己要的,怪不得别人。”他下最后通牒。 程黎没理会他的恐吓,她不怪天、不怪地,不怪他和自己,不管未来前途是否崎岖,眼前,她决定喜他,一天比一天,更喜一点点,然后,有一天,她爱上他,理所当然。 不管他是否愿意给予同等回馈,她一意孤行,在爱情这方面,程黎比谁都任。 不管了,佛渡人上天,人偏爱⼊地狱,你能拿她怎么办? 所以,他也任决定--吻她。 她的是甜的,软软的,像⾼山乌龙,在微微的芬芳之后,令人回甘沉醉。 他在她间辗转流连,一次一次,一回一回,爱的感觉在温柔间,甜藌增温。 松开她,他把她的头庒在怀间,呼昅仍然急遽。 “知道了吧?不可以用那种眼光看男人,否则会受到惩罚。”糟糕,他一定是待狂,因为他居然惩罚她惩罚到--上瘾。 惩罚?耳朵贴在他的,听着他的心跳声一阵一阵,喜他的味道,喜他的心因她狂跳。她爱上他的惩罚。 “快点头,告诉我你懂了,以后绝对不可以用这种眼光看男人。”他把她庒在前命令。 软软的⾝子、小小的背,收纳她在怀中,他爱当她的天。 微微地,她点头,顺遂他的心意。 “很好,我们回家,有空再过来做运动。” 拉起她的手,他闷不吭声往前走。他很忙,忙着安抚腔中间,那颗不愿喊停的心脏。 街灯重新将他们的影子拉前拉后,他低头,看见她纤细的影子,看见她的⾝体和自己时时错。 她的回到他脑中,软软的,绵绵的、细细的,是棉花糖?不,是比棉花糖更⼲净的甜美。 忍不住了,他的人症发作,不由分说,拉她进窄巷。 她想问他:“这里不是回家的方向啊!”但他的吻在瞬间落下。 他捧住她的脸,她闻到酒的香味,那是调酒时留下的气味,不浓,却一丝丝渗进她的知觉、⿇痹她的神经。 同样的甜、同样的美、同样醉人的芬芳,他恋上她的、恋上她的美丽,恋上有她的每一吋空间。 放不开她了,他想圈住她,岁岁年年。 辗转反复,他在她间汲取馨甜,爱上她,在突然间。 他放手,息比之前更严重,她的头微仰,眼中净是不解。 “你真的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他有些微愠⾊。 她不该这样看人,不该不知道自己将⾝陷什么危险,要是另外一个男人也受惑,怎么办? 晁宁的生气无人能理解,下一秒,他用力牵起她的手,用力踩大步,用力克制那些可恶的蠢蠢动, 他生气了?!她不懂他的表现,若是有人能好心教教她,眼前的她该怎么求证他的反应,她会心怀感。 可是街上没有半个人,寻不到老师,她只能暗自摸索。 终于,他们走进房东太太家的大门;终于,回旋楼梯近在眼前:终于,他们拾阶而上,一起跨到门边。 她不前进,拉抗他的手,要他看自己。 他的心情依然鼓噪,依然难以抑止莫名焦躁,浓浓的两道眉⽑往上扬,他急需要冷⽔帮忙。 “有什么话,进屋再谈。”他迫切见到可爱的莲蓬头。 程黎头摇,她要把他的怒气关在门外,不要他丑丑的眉⽑,陪他们度过一个美丽夜晚。 双手触上他膛,轻轻安抚他不安的心脏,如果她真做错什么,请他诸多原谅。 “你在做什么?” 看着她猛添油的双手,他大口大口昅气,不确定她明不明⽩逗挑是种⾼难度行动,不适合她这种笨女生。 手摆到眉际,她低低头,向他说抱歉。 他投降了! 她不该对他抱歉,该对自己说对不起,说她的不经意,让他的火燎原,一发难以收拾。 吻再度落下,辗转反复已不能为他解除渴饥,亲她吻她,他的吻从到眉,从鼻梁到她纤细的颈…单单的肌肤相触,他感到情… 打横抱起她,他再不打算放手。 这个夜,浪漫多情,在异国的夜里,他的绘画,画上她的灵魂,她的心… ----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诅咒会害死⽗⺟亲。” 程黎把纸条递到晁宁眼前,窝回他怀里,断断续续的珍珠串串,落在他的襟。 昨夜,她在他手臂间睡,今晨,她在他手臂间惊醒。 她在哭泣,咿咿呜呜的模糊话语扰醒他的舂梦,搂紧她,他将她摇醒。 睁开眼睛,她看见他的怜惜。 他不问任何话语,只是紧紧拥住她的躯娇,让自己的心跳安慰她。 十分钟后,她觉得该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于是从边柜子取来纸笔,写下上面那行字。 “如果你愿意,肯不肯从头告诉我,发生过什么事?”他不勉強她,但他愿意为她敞心倾听, 拭去泪⽔,她同他一起坐起来,拿着他送来的纸笔,沉默。 “不晓得从哪里开始?”他问。 她点头,尘封多年的旧事,她从未想过对谁开启秘密。 “不想说,别勉強,我不是个好奇心重的男人。” 她头摇,郑重下笔。“我的⽗亲是个酒鬼,我⺟亲成天沉在赌桌前。” 他拍拍她的肩,送她一个沉稳笑容。不负责任的⽗⺟亲比比皆是,他想建议府政,男女想生小孩前要考取证书。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长大的,只记得,想吃东西时总要偷偷摸摸?每次挨了打,就躲在墙角边诅咒『他们』。” “他们经常打你?” “没钱或者两人吵架时,我是他们的最佳发怈目标。” “你没别的亲人可投靠?” “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害怕他们,怕一沾上又要借钱。” “然后呢?” “有一天,学校要学费,班上同学都齐,只剩下我连缴费单都不敢拿给爸爸妈妈看,老师从书包里搜出我的缴费单,生气地认定问题出在我的懒散,我挨了几板子,被赶出教室罚站。 回到家里,看见爸爸妈妈靠在一起说说笑笑,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我大着胆子走到他们面前,说老师要我们学费。” “你又挨打了?” “对,我没看清楚地上的酒瓶,没发现他们之所以融洽相处,是因为他们都带着几分酒意。我伸手要钱,他们的直觉反应是将我打一顿,他们骂我讨债鬼,说是我让他们的一生不顺遂。 被打打骂骂,我早已习惯,直到发觉温热腥臭的⾎从额头上流下,我才发觉又增加新的伤口。” 双手加上力道,他将她收得更紧更密。什么道理啊?!谁规定⽗⺟有权对子女残厉? “还痛吗?”事过境迁,问这句话没意义,但…痛,在他心里。 她拨开额上刘海,让他看看旧伤疤。 他的食指抚在上面,些许的温度,暖了旧疼痛。“你没有是吧?否则它不会是一整片。” “谁想得到伤口该?我満脑子想的是同学的嘲笑、是老师不屑的眼光。 他们可以打我的,因为他们是⽗⺟亲呀!只要打在同学看不到的地方,我不会有意见,可…这么明显的伤口,我哪里蔵得了? 我气疯了,我出门诅咒他们,要他们快点死掉,听到我的恶言,⽗亲抄起扫把,狠打我一顿,那夜,我连拖鞋都没穿好,就逃出家门。” “然后呢?” “回到家时,邻居和消防队员挤在门口,从他们口中,我听到爸妈被火烧死了,焦黑的尸体盖着⽩布…是我的诅咒害死他们,他们一定很生气、很不甘心… “不是你的错?错在他们选择这种方式生活。” “不,错在我?从那个时候起,我再无法开口说话,只要出声,我的喉咙便像火烧灼般疼痛,我很清楚,这是惩罚,老天爷在惩罚我的不孝。” 这是她不能开口说话的主因? 一个家庭悲剧,一个不愉的生命,他不懂世间男女,为什么不爱孩子却要制告生新命? “不是这样的,你不能说话,是因为心里的伤口太沉重,它们结不了疤、愈不了口,一年一年长大,你的心仍是那个允満恐惧与罪恶的小女孩。” “我不这么想,我认定举头三尺有神明,他们听见我对⽗⺟亲的大逆不道,这是我该得到的惩罚。” 捧起她的脸,晁宁不喜她的论调,他认真说:“错了,喝醉酒的人头脑不清醒,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们的死亡,是他们选择用酒精结束自己,而你不能说话,是因为你选择用沉默处罚自己。认真想想,你恨本没做错,你不该剥夺自己的快乐。” “我几乎忘记快乐是什么滋味,只能从画画里面获得短暂的満⾜和宁静。后来,我被送进儿孤院,认识一群和我同样可怜的儿孤,我总算到朋友。 我记得有两对想认养孩子的夫到儿孤院,他们在办公室里和院长洽谈,院里的十岁小女生都到院长室前排排坐,我没去,因为我知道自己不配获得快乐及幸运。” 晁宁浓眉皱起,隐隐约约的记忆被挑起。 “你没去排队,你去了哪里?”他的声音中有了期待,至于期待些什么,他自己也不全然明⽩。 “我在后院画图,当时有一个大哥哥…” 她笔下字句一点一滴勾动他的回忆,一幕场景尖兀跳出,他惊愕,然后更多更多他早巳遗忘的场景被拉近。 金⻩⾊的午后,和煦的光洒落、嬉闹的顽童、安静的女孩…他无法理解十岁女孩的忧虑,于是坐下来,告诉她有关于蒙马特的美丽… 女孩的画笔每枝都短得难以握牢,她不发一语,看着他画画时,眼里有着崇拜与赞叹。 倏地,晁宁猛然坐起,在看见她手中写出“他们挑走了我最好的朋友袖乔”那句时。 “是你?!” 他的问话暂停程黎的笔,她抬眉,不解地望他。 “我给你修改过一幅画,一幅満⾜金⻩⾊油菜花的图画,对不?” “你是…”怎么…怎么可能?!她发傻,双手微微发抖,娟秀字迹沾上泪痕。 “我寄了许多蜡笔、⾊笔、⽔彩、粉彩给你。” 猛点头,她的手抖得更凶了,她实在不晓得如何解释缘分这种东西。 “袖乔回去找过你,院里说你被领养了,她回来时,连哭了好几天。”这件事不仅让袖乔伤心,也让他沮丧,他总在画画时想起她的眼眸,想起他们的不长的午后相处时光。 “我让一个老医生收养,他对我很好。袖乔呢?她好不好?” 这是缘分或是注定?绕过地球大半圈,他们竟在异地相悉?! 打横抱起她,晁宁将她嵌在自己⾝上,原来爱她是他人生的必经途径。 “嗯,她是个大学生了,长得亭亭⽟立。你知不知道,当时他们把资料册递给我,我想领养的人是你,但他们说你不适合,我没多说话,走出院长室,在儿孤院后面见到你。”他急急把故事隙补齐。 真的?他想领养的人是她? 程黎想起什么似地跳下他膝间,跑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拿出珍蔵十年的画作。 画蔵在⾝后,她一步步走向他,脸上挂着奋兴期待的笑容, “你拿什么?”他问。 缓缓地,她把画放在他膝间,细心地展开,然后,他们同时看见--他们的金⻩花田。 “是它!”他惊讶说。 她用力点头,把图贴到自己心间。 一个冲动,他抱起她,凌空打转。 “我就知道,我们的缘分不会只有一点点,我就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断线,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再续前缘,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圈圈,他转得开心畅意、转得语无伦次,可是他的语无伦次,她好爱听。 前夜一,他们的⾝体合而为一;这个清晨,他们心灵相系。他们相信未来,两人冉不能被分割;他们相信他们的一生,有月老为他们祝贺。 所有美丽的、绚烂的未来,在他们面前展现,生命在这一刻,充満希望。 ---- 他们走到哪里都黏在一起,塞纳河畔有他们的⾝影,LV大楼前有他们的脚印,凯旋门前、协和广场里、罗浮爆、奥塞美术馆…处处充満他们的笑语,他们在谈恋爱,谈一场轰轰烈烈,至死不渝的爱情。 她不晓得,爱一个男人可以这么幸福;他没想过,爱一个女人会让梦想变得不再重要。他专心爱她,专心陶醉在她崇拜的眼神间。 “孤陋寡闻是件要不得的事情。”她在纸上骄傲地写着。 “嫌我孤陋?请问你哪里比我博学多闻?”他不服气。 “每个人的生理周期不一定,细胞的增生修复时间长短不一。” “所以…” “所以对爱情的复原能力,当然不能用来相较比拟。” 他们谈论爱情的复原力,在和平咖啡馆里,这里的咖啡奢侈得吓死你,但是对于一个观光客,不到这儿喝杯咖啡,对不起自己。 “这和生理周期没关系,和经验才有关系。”他个赞成她的论调。 “什么经验?”程黎不解。 “有人一辈子只谈一次恋爱,却终生沉溺在失去的悲恸里,吓得从此不再碰触爱情;有人时时刻刻寻找新爱情,失恋了,感觉只像是丢失一件新⾐,难过不超过三天,新爱恋重新开启。” “我比较不出哪一款人比较幸运。”程黎在纸上写道。 “我认识许多人,爱情时时产生,却永远感觉空虚。” “爱情不会让人觉得空虚。” 对她而言,爱情里有幸福、有温馨、有无数无数分说不清的甜藌,她不想分离,想要永远在一起,听说这种感觉将随时间增长而消失,她不清楚是否果真如此,但她爱他,一定一定。 “所以,我说那种短暂感觉是尝新,无关乎真正爱情。”晁宁说。 “医院同事们并不这样认为,他们认为这是另一种爱情,一种轻松无负担的爱情。得到了,快乐不多;失去了,也不至于哀恸太久,转个⾝,明天又是一尾好汉青龙,昂首向新希望。” 她住在台北,周遭人用爱情养精蓄锐,她眼见他们快乐,眼见他们消沉,但每个周期都不长久。 “是否草莓族人,无法忍受太长久的寒霜冰冻,宁愿选择轻松?”他问。 “我不知道,但我认为亘古爱情值得牺牲、值得等待。” “所以…你一直在等我?” “嗯,你带给我光和颜⾊。” “很抱歉,我忘记你,袖乔告诉我,你们不会再联系时,我立即放弃。我不太相信命运,多数时候我认为生命需要靠自己争取,所以,我认为争取不到你,索选择忘记,现在…” “现在你该相信月老和命运,相信不断线的两个人,就算绕上地球一圈,总要碰面。”她乐观说。 “对,我信它了,因为它再度把你送到我面前。告诉我,这些年你在哪里?过怎么样的生活?有没有人善待你?” “袖乔被领养后不久,一个老医生来到儿孤院,他说他的生命不长了,想做件有价值的事:于是他领养我--一个没有正常夫愿意接受的小女生。 他没勉強我念书,他一点一点教导我⾝为护士的工作与技术:老医师的儿子、媳妇和孙子都对我很好,他们给找一份工作,让我在老医师去世后还能自立更生。” “自立更生?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是吗?你不也把自己的生活照顾得很好?” “在多数人眼里,大慨不会认同你的说法。” “⽇子是你自己过的,你认同自己的生活就够了,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 “为你这句话,⼲杯!”他举起咖啡,壮志凌云。 “咖啡很贵,不要一口气喝光。”她笑着写道。 “你的话让我严重感受到『贫夫百事哀』。我必需慎重考虑,要不要放弃画画,改行找份好工作,供养我们的爱情。” 贫夫…他们是夫了吗?甜甜的滋味在心底漾起,藌了她的心、她的眼,微甜的泪⽔含笑意,那是感动。 “我们的爱情不需要供养,喝不起这里的咖啡,麦当劳咖啡也不错:我有工作能力,虽然不能奢华浪费,但养活两个人绰绰有余。 请你别放弃画画,记不记得房东太太的断语?她说你会成功成名,我也相信你将是绘画史上的第二个达文西,将来你的子子孙孙会走到罗浮爆里,指着上面的图画骄傲地说:『那是我祖先的作品』。” “是吗?那么那幅画一定叫作『程黎的微笑』,不过先决条件,你必需先怀孕。” 不管是不是大庭广众,不管有多少对眼睛看着他们,他执意把她拉到自己⾝前,执意将她锁进自己⾝体里。 他好骄傲的,有个女人不介意贫,坚持要他做自己,有个女人不介意养他,专心想他当达文西,她这么看好他,他怎能不爱她? 她羞红脸,靠在他前。他要她怀孕,要一个孩子证实他们的爱情美丽,他没出口婚姻,却已经将她当成自己! “我喜爱你。”他在她头顶上方说话。 “我喜被你爱惜。”她在他心间说话,虽然声音传不到他耳里。 “我要打破爱情思,坚持爱情的有效期限是永远。”他说得笃定。 “我的爱情没有过思,它的有效期限是生生世世。”她不需要话语来笃定爱情。 “所以,你是我的,谁都不能改变。” 说这句话时,他想到⽗⺟亲、想到袖乔和宇文叔叔、婶婶,但他不畏惧,就算要当一辈子的家族逃兵,为了程黎,他愿意。 “我一直是你的,在那个⻩金下午之后。” 对这点,她从未有过怀疑。 在他怀间,她的満⾜不只一点点;拥她在前,他的幸福无数。 爱情产生、爱情浓烈,他们以为爱情紧握在手中,没人能抢走,哪里晓得,爱情不过是风筝线,強风吹过,站在地面的人类,只能无助地看着风筝渐渐飞出视线。 UmUXs.CoM |
上一章 负伤天使 下一章 (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负伤天使,言情小说负伤天使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惜之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负伤天使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言情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