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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日月织恋  作者:苏荻 书号:30593  时间:2017/7/18  字数:9052 
上一章   第四章    下一章 ( → )
  接连几天,蔺明争带着木荨织加快脚程仓促赶路。

  沿途翻山越岭、涉溪渡河不说,由于地势偏僻荒凉,寻不着客栈甚或民房借宿,两人只得克难的餐风露宿。

  时序渐⼊严冬,面袭来刺骨寒风,让久未出⾕的木荨织一时无法适应,几乎忘记⾕內的气候虽也跟着四季的步调走,温度却没这么大的变化,也不会有活般冰冷的狂风,都还没降雪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皱眉头成了他的习惯;一想到她穿得如此单薄,与他一同着寒风前进,他就觉得自责。

  没法儿再将⾝上仅有的⾐物脫给她,总不能连出了⾕还⾚⾝露体。

  这一路的风尘仆仆,她未曾喊过一句累,未曾刻意表现出⾝为女子的羸弱,却不时回首眺望那渐行渐远的绝世⾕,脸上难掩惆怅之情。

  “怎么了吗?”见她忽又慢下步履落后自己一截,蔺明争将疾如闪电的⾝形蜇回停在她⾝侧。“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虽然他神⾊凝肃,语气里的关怀却无庸置疑。

  “我不累,用不着为我耽搁时间。”

  “真的累了就不要逞強,这点时间不打紧的。”他好脾气地说着。

  她‮头摇‬。“我只是想回头再看一眼师⽗选择长埋的地方。”

  “你只是暂时离开罢了,我还会送你回去。”

  “回去?草庐都毁了,我回去做什么?”

  “你不要这么说,草庐可以重新措造。既然它是因我而毁,我便会将它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你不可能让它复原。”她固执而认真地说道,却看也不看他。“师⽗亲手搭的草庐只有一个,毁了就没有了。”

  他再无答腔,心里想着,若能让她发怈出心中忿恨也是好的。

  那双澄瞳在此刻蒙上一层灰⾊雾气,她轻轻收回视线,感慨地自嘲。

  “天地之大,竟无我容⾝之处。”

  他猝然变脸,心底辗过一丝痛楚。“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她冷笑。“这世上若没有我木荨织,又有谁会在意!”

  他张口言,却又硬生生将话呑回。他想,即使马上回答她并非全然无人在意,至少,那个在意的人就在你面前…恐怕她也不会相信吧?

  她现在所持有的怀疑,就如同当年家中遭逢巨变的他,在面临亲人生离死别的大创痛之后,对人生不抱希望,对未来更没有期望。

  “别去想那些,咱们没时间耽搁,还是快快赶路吧。”他上前一步,手心扣住她五指,紧紧相握着。

  他明⽩她要的不是答案,也不是承诺,他若亲口说了什么,恐怕只会惹来她的无情反驳。

  她被动的望着他不发一语,任他带领着自己,刻不容缓地往前奔行。

  蔺明争⾝发如风,心里迫切挂念着躺在上尚存一息的义⽗,为此,他情愿自私地忽略她的感受。

  只要她救得了义⽗,到时候她向他索求什么,他都会给她!

  这⽇,两人总算顺利下山,来到山脚边的纯朴小镇。仔细打听之下,才知此去京城已是不远。

  眼看暮⾊西沉,这么没⽇没夜的赶路也不是办法,蔺明争看得出她已疲惫之至。虽然她格上的倔強不容她抱怨什么,但,再怎么说她是个姑娘家,连续好几⽇不曾净⾝,毕竟是种‮磨折‬。

  当下决定找家客栈安睡一晚,也让她得以更⾐沐浴,好好的上休息。

  “有事的话喊一声,我就在隔壁。”站在相邻的两间客房前,蔺明争将长廊最底端的那间让给了她。“我已经吩咐店小二去替你烧热开⽔,到时候我会在外头替你守着,好让你安心洗澡。”

  她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只是淡然点头。

  转⾝进到房內,将紧掩的窗子推开,冷风毫不留情的阵阵扑面,让稍稍回暖的⾝子再度冰凉起来。⼊夜后的温度下降更多,她却不以为意,伫在窗前远望着一轮明月,伴随着疏疏稀稀的树影,脑中思绪纷飞。

  不久,店小二将热开⽔提进房內,待他退去,蔺明争依言留在门口替她把关。

  就在这一刻,木荨织决定什么也不去想,褪去⾐衫浸⼊冒着热气的澡盆里,闭上眼,适时地放松⾝体稍作休息。

  一个时辰过去,蔺明争边等边纳闷,怎地她洗了这么久还没有动静?

  敖耳细听,里头半点声响也没有,蹙眉喊了几声,仍不见回应,着急之余,终于忍不住推门进去。

  一进去这才赫然发现,她竟伏在澡盆边缘沉沉睡去,露出的香肩与藕臂让头发披散遮掩着,⽔面下的曲线却隐约可见。他匆忙别过脸,属于男的本能疾速贲张。他深昅口气稳住心神,这才取来大⽑巾将她从盆中抱起,放到榻上。

  一向防心甚重、感觉敏锐的她,在他的碰触搬动下却没有半点防备,反而安心地发出嘤咛之声。她淡玫瑰⾊的肌肤还透着奇异薰香,他正感到无限惘之际,她肩胛处的紫⾊胎记引他目光停驻。

  好特别的胎记,微微突起却又晶莹光润,那形状像极了一道划破长空的闪电,有着诡谲难辨的光采。

  他情不自噤地伸手触摸那道胎记,指尖滑过的感觉,像极了果冻冰冰凉凉活地滑溜。他转而注视着她沉睡中的面容,是那么地静谧唯美…他不噤担心起她这么样毫无戒心,实在不是件好事。

  “好好睡吧,明天,我们就能顺利回到京城了。”

  在她额上留下轻轻一吻,隐蔵在內心的那分情感已然发芽。

  “‮姐小‬!‮姐小‬!”

  穿过了花圃长廊,丫环梦梦上气不接下气的一路奔进曹影倩的闺房里。

  “究竟什么事!让你这么大呼小叫的。”曹影倩有些不悦地挑⾼眉⽑,懒洋洋地放下手中⽟梳,起⾝离开了镜台前。

  “‮姐小‬,有好消息啊,明争少爷回来了,他回来了!”梦梦兴⾼彩烈地喊着,脸蛋儿因过度‮奋兴‬而红。

  “什么?明争哥回来了?”生得明无俦的曹影倩眼儿瞪大。

  “是啊,这会儿就在大厅呢。”梦梦用力点着头。

  曹影倩呆杵了会儿,这才忙不迭的冲回镜台前大肆补耝。“梦梦,快些替我梳头,我还没擦粉…”

  “‮姐小‬,您不必擦粉、不必梳头就已经光四了啦,”梦梦诚心诚意地说着。“快点,明争少爷在大厅,您快去见他,别忙这些了。”她一边催促一边替‮姐小‬掸整一⾝碧绿⾊的锦袄华裙。

  “可是…”又黑又长的睫⽑喀巴喀巴地眨着,显然不愿蔺明争见到自己这般蓬头垢面状。“不行不行,最起码得将头发梳好。快点,帮我弄个好看的髻—我不希望他这么久没瞧见我,一见面就看我这副丑德。”

  梦梦虽觉‮姐小‬反应过度,但⾝为下人仍得听主子的。

  “是是是,梦梦马上帮您梳头。”

  半个时辰过后,曹影倩容光焕发地款款步⼊大厅,却不见蔺明争的⾝影。

  “咦,人呢?”

  “八成是去替老爷看病了。据说,他找着了木济渊木神医的徒弟呢。”脑筋动得快的梦梦马上答道。

  “真的?”曹影倩有些內疚的拍拍额头。“瞧瞧我都忘了明争哥这趟出门的原因,差点忘了爹爹还重病在。”说罢,脚下朝着曹孟轩的寝居而去。

  从偏厅进到房里,却见一陌生女子正坐在沿替爹爹切脉,神情凝重,而満脸风霜的蔺明争就站在一侧。

  熬过这六十多个⽇升⽇落,才知道没有他的⽇子,竟是这般‮磨折‬人呀。

  “明争哥!”

  她动的喊出声音,急切地扑到他⾝上去。生洁僻的她,难得不因他満⾝土尘而大皱眉头。

  “谢天谢地,你总算回来了!你这趟出去,我更怕你遇上司徒家的人,能看到你没事,我真的好开心。”顾不得周遭还有一堆人看着,她投⼊了蔺明争的怀里,紧紧抱住他。

  这瞬间,坐在沿的女子粉脸微变,一时分心无法再作诊断,脑子似被砸中石头碎成一团。

  深昅口气,她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不能任这纷杂情绪控制了理智。

  不管这年轻貌美的女子是谁,她都必须镇定!

  “‮姐小‬,”蔺明争脸⾊难看的将她推离自己。“大庭广众的,请你自重!”

  曹影倩的脸一阵红一阵青,见大伙儿都为爹爹的病忙碌着,她自觉失态,连忙噤口退到一边去。

  这会儿,木荨织蹙着眉松开切脉的手,谨慎地察探曹孟轩的口⾆,察觉他所中的毒早已渗⼊五脏六腑,不免愕然。

  “怎么样了?”见她脸⾊不对,曹夫人急急迫问。

  “不太乐观。”她平静地答。“老先生的面⾊灰暗,正气已衰,此乃⾎气阻滞,琊毒內侵之象。不过,中了这毒还能拖得这么久,已是一大奇迹。”就跟当初她能救活蔺明争一样的不可思议。

  “那么…他还有得救吗?”曹夫人颤抖地间。

  她忖度了一阵。“这毒名为‘钻心斧’,此毒失传已久,更遑论是否真有解葯。我可以尽量拖延他活命的时间,若要完全将毒除,恐怕不太容易。”

  “无论如何,请您务必救活我老伴,”说着说着,曹夫人悲恸地拄着拐杖颤巍巍朝地板一跪。“我给您磕头,请您一定要救活他…”老迈⾝躯跟着一伏。

  “义⺟,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蔺明争骇一大跳,飞快地伸手将她拦住,曹影倩见状也赶忙过来搀扶。

  “娘,您别这样嘛,这姑娘既然是神医木济渊的徒弟,就肯定有法子救活爹的,您自己⾝子也不好,怎么可以下跪呢?”

  “只要你爹可以活过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曹夫人呜咽喊道,两串热泪扑簌簌落下。

  “义⽗一定会活过来的,您千万得保重自己。”蔺明争语气铿然的保证。

  木荨织冷眼看着这一老二少的感人演出,对人情世故洞若观火。

  真是无知,倘若她本没那能耐救活病人,就算有再多人在她面前下跪都没用。

  躺在上的老人是这美女子的⽗亲,她不关心他是下口还有得救,反而一进来就抱住蔺明争,这算什么?

  愈想愈是恼怒不悦,她径自离开了榻边,走到偏厅一张⻩花梨⾼束条桌前坐下,纤手执举狼毫笔,在摊平的宣帛上落下娟秀字迹,一一列举了几味葯材与份量。

  “抓回这些葯材后,用五大碗溪⽔煎成一碗,早晚服用。切记份量一定要抓得准确,过多过少都不行。”

  “是、是,我马上去葯房抓葯。”

  向一名自称为大总管的中年男子嘱咐完后,木荨织复又起⾝,这才发现蔺明争与那位明动人的大家闺秀正双双走过来。

  而她的螓首就抵在他的颈窝处,完全偎靠着蔺明争,那副亲昵状让人看了就不痛快。

  “你好,我是曹影倩,谢谢你大老远地随明争哥前来救我爹!”曹影倩热络且充満感地上前说道。

  “嗯,打搅府上了。”她冷漠地望向蔺明争。“我有点累了,方便给我个房间休息吗?”

  “有有有,我带你去最好的客房里歇歇?随我来吧。”曹影倩抢在他前头发言,笑容満面的对她做出个请的动作。轻瞥他一眼,木荨织无声地步出偏厅,由这热心过头的曹家大‮姐小‬带领,来到一处富丽精工、雕梁绣槛的楼阁里。

  透过窗台环视厅前庭院,这花木石峰永榭造景的布局虽然巧妙,却比不过绝世⾕那鬼斧神工的天然美景。

  那池子里悠游的金鲤鱼,也肯定比不上⾕中池潭里自由自在的鱼虾。

  “我已经听明争哥介绍过你了,既然你大我三岁,我就喊你荨织姐吧,你觉得如何?”曹影倩亲自为她沏了壶香片。

  待一双雪⽩细嫰的柔⻩伸到她面前,才知道她已倒了一杯给自己。

  “我没有妹妹。”

  尽管这样的拒绝太过直接,但木荨织仍是毫不考虑的断然回答。

  抬起头,曹影倩颇为受伤的愕了愕,似乎没料到木神医的徒弟会是这般不近人情。

  “呃…那我改喊你木姑娘,这样好不好?”她好脾气地问。

  并非木荨织刻意予人疏离难相处的感觉,只是一思及这位曹家大‮姐小‬与蔺明争的关系究竟为何时,她便无法摆出好脸⾊。

  “随便你。”

  “你肚子饿不饿?我请人弄些吃的给你尝尝,咱们府里的几名厨子手艺都不错,就不晓得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用不着招呼我了。”她‮头摇‬,自己尽量放缓语气。“我只想休息,请你帮个忙。”

  “哦…好、好,那么我出去了。”逐客令下了,曹影倩的热脸贴上人家的冷庇股,自然难看得很,只得悻悻然离去。若非为了爹爹的病,大‮姐小‬的坏脾气恐怕早已发作。

  躺在柔软得不可思议的绣金垫上,头枕三彩四瓣花枕,不听话的脑袋瓜复又上演昨晚尴尬的景象。

  不过是想舒舒服服地泡在热⽔里闭眼小眯一下,这一眯竟昏昏沉沉地⼊了梦乡,最后不着寸缕地被他抱上盖好棉被,可怕的是,她对这些过程竟毫无警觉,还安安稳稳地睡上一整夜。

  怎敢相信自己的戒心会低到这种地步?⾝子都被他看光了,还无从抗议,只有装作若无其事,就当这事从没发生过。

  唉唉,真是懊恼得要命,恨不得死掉算了。

  她看了他的,又被他看回来,这算什么?

  烦躁地将脸埋进丝绸被里,她命令自己不许再去想。

  浑浑噩噩躺了几个时辰,外头突然有人敲门,她忽地醒了过来。仓促坐起⾝,还以为仍童⾝绝世⾕的草庐里。

  对了,她已经来到了京城,这儿不是她的家。

  “荨织,你起来了吗?”门外传来蔺明争的声音。

  肚子空得太久,让掀被子的动作显得无力而迟缓,她甩甩头将睡意驱离。

  “嗯,请进。”

  桌上搁着凉了的香片,她想也不想的拿起来喝,见他进来,便镇定的向他的目光,施以淡淡一笑。

  “你来询问我有关于你义⽗的事吗?”

  他听得出她语气里似有若无的讽刺,漆如子夜的黑眸定定锁住她,深沉一如往常,角苦涩的微微牵动。

  “我听说你晚上没起来用晚膳,想问问你现在饿不饿。”

  “你义⽗中的毒,即使我师⽗在世也未必解得了。”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她拉开圆凳坐下,不去看他脸上表情。“我请厨子下碗面给你垫垫肚子,顺便炖碗汤给你补补⾝。还想吃些什么吗?”他顺⽔推舟的跟着同鸭讲。“除非你想以毒攻毒,但那十分冒险,况且你必须找到毒相近的剧毒来加以化解,一个没弄好,你义⽗也休想活了。”

  瞪着她固执倨傲的侧脸,他停顿了一会复又开口。“可以明天再谈这事吗?你我都累了,不是讨论的时候。”

  “今天一过,明天一早我就走人了。”偏转过头,她认真的望进他眼底,传达了強硬的决心。

  “什么?”

  “我不习惯待在这儿,我要离开。”

  在过度吃惊的情况下,他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张口结⾆。“为什么要走?何况你不待在这儿又能去哪里?”

  她不回话,坚定的心意却未曾动摇。

  “你究竟怎么了?”蔺明争上前一步,声⾊俱厉的按住她的双肩,引起她体內一阵小小騒动。“若有什么心事可以坦⽩告诉我,带你出⾕的人是我,欠你人情的也是我,你已经是我的责任,我有义务照顾你⽇后的生活起居。”

  “凭什么?”

  一句凭什么,又让他措手不及的完全震住。

  “为什么这么问?”

  她甚觉可笑的扳开他的手,视线投向房內一隅。“我和你非亲非故,为什么是你的责任?为什么要让你照顾我⽇后的生活起居?”

  “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家园也是因我而毁,我当然有照顾你的义务。”眯起眼,他的声音异常耝嘎。

  摇‮头摇‬,她臂环的背过⾝。“何必呢?我本不奢望你的⽇报,只要你记得,你这条命是我的,那就够了。”

  “我的命随时可以付到你手中,重点是,你不能离开这里,”他神情严峻地说道。“至少不是现在。”

  “我没说现在,我说的是明天。”她不领情的哼声。

  “别跟我开玩笑,你懂我的意思。”

  “我救不了你义⽗,你把我強留下来又有什么用?”

  直至此刻,他才正视这个问题,一颗心揪得死紧。“你果真救不了?”

  “你觉得我在骗你?”

  “是的,我觉得你隐瞒了我什么。”

  她霍地撇过脸来,颇觉恙怒地挑⾼眉⽑。“我隐瞒你?意思是我明明救得了你义⽗却故意不救?”

  “你连我都救得活,为何救不活我义⽗?”

  “他中的是至尊奇毒‘钻心斧’,远超过我的能力范围。”

  “难道‘毒门秘笈’上没载明治愈这毒的方法?”

  “我说过,秘笈不在我⾝上!”她恼火的反驳。

  “难道没别的方法?”

  “除非你要我调制出可以与之相抗衡的剧毒来治他⾝上的毒,但你们能承受这样大的风险吗?”她咄咄反问。

  “我…”他说不出口,两道浓眉紧紧皱起。“木老神医当真解不了此毒?他他最擅长的就是解毒,怎可能就这个‘钻心斧’无法‮解破‬?”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总之,我解不了这毒,趁我还能拖延他活命的时间,你快点另请⾼明吧。”

  “我不会另请⾼明,除了你,我想再没人治得了我义⽗。”

  木荨织冷冷别过⾝,犀利目光似箭向他。“好,那么我就采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救他,他若被我医死了,你们也别怨我。”

  咬紧牙关,他更不明⽩这之间出了什么岔子,让她再度变得冷漠无情。

  脑中不断回想着今天发生的每件事,但一切都很正常,没什么不对劲,真弄不懂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你一定要这样吗?”恢复惯有的冷静,他放柔声音,只想找出问题症结。“这一路千里迢迢的走来,我们不是处得很好吗?为什么一到达这儿,你就变得蛮不讲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你若觉得我不讲理就让我走。还有,别对我假装温柔,也用不着好脾气的处处让着我,像这种男人才有的做作,我受不了。”

  做作?蔺明争呆了呆。这种形容词竟会加到他⾝上来?“荨织…”

  “更重要的是,请你不要直接喊我名字!我和你并不是那么。”她再度狠狠打断他的话,昂起下颚⾼傲说道。

  沉默像一条跨不过的浩瀚鸿沟,他站在距离她不过一个脚步的地方,然而,望着她那刻意疏离的冷漠神情,他发现自己很难鼓起勇气去跨越。

  好半晌,气氛始终僵持不下,直到他脑中忽地闪过什么蛛丝马迹,马上恍然大悟地明⽩了。

  “你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他以为这种事惰多作解释只是徒增尴尬,且今早见面时她也未曾加以质问,他便保持缄默将这事放在心底没说出来,现在想想,或许是他想得太过简单与轻率。“我可以道歉,并且保证我没看到什么,也没有对你不礼貌…”有那么点心虚的感觉浮上心头…他‮摩抚‬了她⾝上的胎记,这也算蹄矩的一种啊。

  她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提到这个令人羞恼万分的事情,当场错愕的睁大瞳孔、窘红双颊,不知怎么回话。

  “我、我不是…”

  “难道你信不过我的为人?”幽邃的眸子有些懊丧,妥善收蔵的情感随之揭露,却不忘表现出该有的担当与气魄。“我直截了当的说吧,假如你要我为这事负责,甚至是娶你为,我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的。”说了这话,心底没有半点被勉強的不悦,反而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深深地凝视她晴不定的脸庞,竟迫切希望她可以点头答应。

  “我没有要你负责。”心脏剧烈地上下‮击撞‬,她急忙回避他‮磨折‬人的炽热注视,心里越发恼火。“你别忘了自己还有位曹大‮姐小‬待娶,我不过是来医你义⽗的病,不是来成为你的包袱或绊脚石。”

  “大‮姐小‬?为什么要提她?”蔺明争不明就里的微微一愣。

  “娶自己救命恩人的女儿,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冷静答道,刚毅的嘴角顿沉。

  “那不一样,我没有要你娶我,别把我木荨织想成这种可悲又可笑的女人。”她神⾊森冷地嗤哼。

  “我没有那个意思。”他俊眉陷锁。“而且这跟大‮姐小‬有什么关系?”

  “瞧你一回来她就抱着你不放,你敢说你和她没暧昧关系?”刻薄嫉妒的话忍不住出口。

  “…暧昧?”隐约意识到她打翻了醋坛子,他怔了怔,心里舐到一丝甜味。“你在吃味?”大大地跨近一步,让两人之间的隔阂消失,他的气息伴随⾝形团团包围住她,不容她有逃开的机会。

  “我没有。”她瞪大澄眸,却因他倾⾝的庒迫感而慌起来。

  “你有。”他像个登徒子在她耳畔轻薄细语,狭长深眸凝満幽邃浓情。“不然你为什么今天这么不对劲?”

  “你走开!”

  “我不走,我要吻你。”扣住她的纤,他故意面无表情的近她脸庞。

  她吓一大跳,慌中想退却撞倒了凳子,连忙板起脸孔厉声阻喝,掌心贴住他膛抵挡着。“你别碰我!要不然我要大声喊人了。”

  “你喊吧,因为我真的要吻你了。”

  说罢,两片温热的印上她冰冰凉凉的瓣,霎时,她忘了还有呼喊的本能,一时间没了思想…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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