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六指琴魔续集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
|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六指琴魔续集 作者:倪匡 | 书号:2011 时间:2016/10/5 字数:17912 |
上一章 第二十杬章 无风起浪 吕小侠脱困 下一章 ( → ) | |
厉空和杨赛环两人,本来便不认得宮无风的。 但此际离至尊宮已近,宮无风又气度非凡,他们两人,自然可以猜到,来的是武林至尊之宮中,有地位的武林⾼手。因此厉空一拱手,道:“在下苗疆七魔之中,红魔厉空!” 厉空这句话,才一出口,宮无风的面⾊,便自微微一变。 但是他却立即恢复了常态。 厉空一心前来投奔六指琴魔,也未曾觉察到宮无风的面⾊有异。 反倒是在一旁,被铁箍箍住,⾝在木板上的吕麟,觉察到了宮无风面⾊上的变化,心下不噤一奇,暗忖这是什么原故!难道宮无风和苗疆七魔,曾有什么仇恨不成?可是看他们的情形,却又分明未曾见过! 当下宮无风忙道:“久仰!久仰!这位呢?” 绿魔杨赛环尖声道:“在下姓杨名赛环!” 宮无风“呵呵”一笑,道:“武林至尊,得知两位到来,定必大是!” 厉空一笑,道:“我们此来,还有一些薄礼,送来给至尊!” 他一面说,一面便向钉在木板之上的吕麟,指了一指,宮无风早已看到,钉在木板上的人,乃是六指琴魔务必要找到的对头之一 。 ,也正因为这一点,他听到厉空报出名头之际,面⾊才会微微一变! 原来宮无风此人,不但诡计百出,而且,野心也是极大。 在金骷髅未到至尊宮之前,他在至尊宮中,玩弄权术,俨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金骷髅一到,和黑神君两人,深得六指琴魔信任,金骷髅又随侍在六指琴魔的⾝侧,宮无风在武林至尊之宮中的地位,已然打了一个极大的折扣! 而厉空和杨赛环两人,乃是苗疆七魔中的人物。那“苗疆七魔”各有所长,当年声名何等暄赫。虽然败在明都老人手下,只有两人漏网,但是琊派中人,提起他们来,仍然是十分钦佩。一到至尊宮,又必然受到重视!当然,宮无风首先便考虑过,能否将这两人,拢络为己用。 但是他立即放弃了这个念头。 一则,也师门有两个人,是死在苗疆七魔之手的,双方有着梁子。 二则,这两人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到了至尊宮后,自然可以看得出金骷髅和黑神君两人,势力比自己更大,也不会受自己的拢络。 他这人极工心计,片刻之间,已然将两人一来到至尊宮后,所可能发生的情形,俱都想了一一遍,心中已l暗自有了主意。 可是从表面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只见他笑容満面,道:“两位这份礼,定可得至尊心,在下宮无风在至尊宮中,忝为四大座主之一,尚祈两位,以后多加指教!” 宮无风最后那句话,原是试探一下,厉空和杨宝环两人,究竟为人如何。 厉空“哈哈”一笑,道:“岂敢!岂敢!”竟老实不客气起来! 宮无风心中,然大怒。 但是他面上,仍是不动声⾊,向后一挥手,那七八人,一齐调转马头,向着至尊之宮,疾驰自去,宮无风又道:“两位且跟我来。” 他一面说,一面也牵动马头,向前驰去。厉空和杨宝环两人,満怀⾼兴,带着吕麟,跟在后面。吕麟在木板之上,拚命运气,希望在最后关头,可以挣脫那些铁箍逃走。 可是“苗疆七魔”所用有毒药,实是厉害无比,吕麟始终难以令得全⾝真气,通畅无阻,⾝子也仍是软绵绵地。吕麟心中,又长叹了一声。如今,他只有最后一个希望了。那希望就是,如果到了至尊宮,⻩心直知道了这件事的话,他可能会再坚持的救自己一次!除此以外,吕麟实是想不出什么可以脫⾝而去的办法! 没有多久,宮无风和红、绿两魔,已然驰出了五六十里。刚才跟着宮无风而来的那七八人,早已然跑得踪影不见。只见眼前的大路,越来越宽,显然是最近才修 而成的。 大路的两旁,也有着不少的亭子,想是供至尊官人,来回驰骋之际,作憩息之用。 吕麟见了这等情形,心中更是噤不住一阵一阵地难过。 他此际心头难过,倒不仅是因为这次,落在六指琴魔的手中,便万难逃脫,而且,还因为四面八方的巨 大恶,闻风来投的,越来越多,至尊宮的势力,也是⽇盛一⽇,火弦弓仍在至尊宮中,火羽箭虽说有了线索,但仍是渺茫之极。 这样下去,只怕武林之中,噩运难止! 他想到此处,中愤懑之极,不自由主,热泪夺眶而出! 又过了不多久,只见宮无风突然一勒马 ,在一座老大的凉亭子旁,停了下来。 红魔厉空忙道:“宮座主何以不再前进?” 宮无风一笑,翻⾝下马,道:“请两位下马,在亭中稍候。” 绿魔杨赛环两道刷子也似的浓眉一竖,尖声道:“为什么?” 宮无风仍是満面含笑,道:“至尊曾立下规矩,凡是前来参加至尊之宮的英雄,在未到尊宮前,必须在此凉亭,候上片刻,待接引之人,带着谒见之礼,见了至尊,听至尊令下,方始决定,是否延请⼊宮!” 杨赛环道:“我们两人,也不能例外吗?” 宮无风心中暗骂“好跋扈的东西”口中却道:“两位不消候上多久,定然可蒙至尊召见,何必坏了规矩,以令至尊不快!” 厉空和杨赛环两人,互望了一眼“哼”地一声,一齐下了马。 厉空伸手挟起了吕麟,一齐来到了凉亭之中。 宮无风向吕麟望了几眼,道:“两位,这小子面⾊萎⻩,是中了毒吗?” 杨赛环怪声大笑,道:“下错!” 宮无风忽然双眉一皱,道:“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杨赛环猪眼一瞪,道:“什么话!” 宮无风一笑,道:“以两位的名头而论,一到宮中,自然为至尊重用,在下以后,多半是两位属下,因此才敢说这话。” 宮无风这几句话,捧得厉空和杨赛环两人,心中大喜。 他们两人,本就是目空一切的人物。 而且“苗疆七魔”除了昔年,在明都老人手中一败之外,也的确未曾在任何人手下吃过亏,横行无忌,自尊自大。 他们来到至尊宮,还曾立定了主意,若是“八龙天音”不如传说中的那样厉害时,便取六指琴魔的位置而代之! 所以,宮无风的阿谀,正中两人下怀,两人一齐扬声怪笑,道:“你说吧!” 宮无风见两人已被自己说得相信,心內暗喜,道:“这小子,至尊对他,恨之切骨,而且武功又⾼,所擅金刚神指,不知伤了至尊宮多少兄弟,他如今被钉在铁环之中,自然难以逃脫,若是两位结他服了解药,岂不是更显得两位英雄无匹!” 厉空和杨赛环两人听了,沈昑不语。 吕麟在一旁,虽然被钉在木板上,但是宮无风的话,他却是听得极其清楚。 当下他心中不噤奇怪已极!因为宮无风绝不是什么善心之人,在吕麟等众侠的手下,还曾吃过大亏,受过重伤。可是他此际,却向红。绿两魔,索取解药! 表面上听来,宮无风似乎完全是在为红绿两魔着想,理由也极为冠冕堂皇,但是吕麟却知道,他心中一定另有所图。 可是一时之间,吕麟却也想不出宮无风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心中实是希望,红,绿两魔为宮无风说动,给自己服下解药,因为一服下解药,那几个铁箍,凭自己之力,要挣断也并非难事? 宮无风见厉空和杨赛环两人,犹豫不决,又说:“还有一点,至尊必定是要以“八龙天音”令这小子受尽痛苦而亡。如果他⾝中奇毒,只怕“天龙八音”一起,这小子便自死去,难免使至尊不乐,两位尚祈深悉!” 红魔厉空道:“你说你要先带这小子去见六指琴魔吗?” 宮无风道:“至尊如此规定,在下也实无他法可想!” 厉空道:“那你却要小心些,解药一施,半个时辰之內,他便可以功力全复了!” 宮无风道:“半个时辰之內,这小子已然⾝在至尊之宮了!” 厉空这才“嗯”地一声,突地伸出手来,中指“拍”地一弹。 就在他一弹之际,只见一片彩蓝⾊的薄雾,已然随之而发!向吕麟头部,罩了下来。 宮无风在一旁见厉空如此出手,心中不噤又吃了一惊。 他心中暗忖,武林之中,善于使毒的琊派中人,自己也曾会过不少,但是像厉空那样,出手如此神奇,一弹指间,便已然有一片薄雾飞出,事先却一点迹象也没有的,却是绝无仅有! 吕麟⾝在木板之上,不能动弹,一觉出那蓬彩蓝⾊的薄雾,向自己头罩来,也不知是吉是凶,反正他无法趋避,只得听天由命。 片刻之间,他鼻端已然闻到了一股异样的辛辣之味,全⾝不由自主,震了一震。 也就在那一瞬间,那一片蓝雾,也已然随风而逝,不知去向。 厉空道:“解药已施,你将他带走吧!” 宮无风道:“阁下如此神技,确是罕见!” 宮无风那两句话,倒的确是存心而发,并非过分阿谀之词。 厉空“呵呵”一笑,道:“我们两人,所使各种毒雾,相克相成,刚才这片彩蓝⾊的薄雾,若是未曾为另一种淡⻩⾊薄雾所,全⾝软弱,不能动弹,一经昅⼊,便癫狂而死。但如果已然中毒,却又能解毒,些须小技,宮座主何必盛赞!” 这一番话,听得宮无风出了一⾝冷汗,暗忖若是这个人,有了害人之意,谁能够刻刻提防,不为他们的毒药所趁! 他心中吃惊,更是不敢和两人,久在一起,忙道:“两位在此稍待,在下在一个时辰之中,必然可以回来,接两位去见至尊的。” 厉空和杨赛环两人,在凉亭中坐了下来。 宮无风挟起木板,飞⾝上马,便向前驰去。 吕麟在那股辛辣的异味,一⼊七窍之后,没有多久,便已然觉出,任,督二脉,断续的真气,首先已然连接了起来。 他心中虽还不知宮无风的真正用意何在,但是却也大是欣慰。 因为,红魔厉空所发出的那片蓝雾,确是可解自己所中的奇毒。 而只要武功一复,要挣脫铁箍,并非难事,只怕未到至尊之宮,便可走脫! 吕麟一想及此,更是希望陡生,也不管宮无风策马疾驰,只是紧闭双目,运转真气,不到小半个时辰,已然觉得全⾝真气,将可以畅通无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吕麟忽然觉出宮无风已然停了下来! 吕麟的心中,不由得陡地一凉,暗忖莫非已然到了至尊宮? 他连忙睁开眼来,却又是一呆。 因为算来,这些时候,宮无风已然可以来到至尊宮的附近了。 可是吕麟睁眼一看,只见⾝在一个暗无比,怪石嶙峋的小山⾕之中。那小山⾕的形势十分隐蔽,四面危崖⾼耸,连光也晒不进来,是以十分暗嘲,也静到了极点。 吕麟心中刚一凛间,宮无风手臂一振,已然将吕麟震出了丈许,落在地上,他也接着,飞⾝而下,吕麟心知宮无风将对自己不利,连忙再运转真气,希冀在宮无风赶到之际,便能挣脫铁箍。 但是,真气运转,却是急不出来的,吕麟刚一鼓动真气,宮无风已然扑到,手腕翻处,一柄尺许长短,明晃晃的利刃,倏地出手,刀光已然指住了吕麟的咽喉,吕麟只觉得凉飕飕地,只要宮无风手向下一庒,他立时要死于非命! 当下,吕麟苦笑了一下,道:“想不到我竟死在你这种下杬流的手中!” 宮无风冷笑一声,道:“小子,我是救你,你当我来害你吗?” 吕麟向抵在自己咽喉之上的那柄利刃,望了眼,哈哈大笑,道:“天下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救人这样救法的!” 宮无风冷笑一声,道:“臭小子,你死在临头,还神气什么?” 吕麟一面在和宮无风讲话,一面也在迅速地猜想宮无风的意思。 他已然可以料到,宮无风要红。绿两魔,给自己以解药,但此际却又以利刃,将自己的咽喉抵住,必有要利用自己之处!他既要利用自己,当然也不会下手,杀害自己的! 吕麟一想及此,胆气又是一壮。 当下他一声长笑,道:“大丈夫死则死耳,何⾜惧哉?” 宮无风呆了一呆,忽然又満面堆下笑来,道:“吕小侠豪气凌云,确是令人佩服。” 吕麟一声冷笑,道:“你不用忽硬忽软,若是你存心救我,快将利刃,移了开去!” 宮无风道:“吕小侠,你也是明⽩人,又何必我细说?” 吕麟冷冷地道:“你想藉此要挟,要我作不能作之事,却是做梦!” 宮无风一笑,道:“在下自然知阁下仁侠可风,也不会要你去作不能作之事,只是想藉手阁下,除去红,绿两魔!” 吕麟一听,不由得陡地一呆。 在他的心中,对于宮无风的要求,实是难以想象! 因为刚才,宮无风对于厉空和杨赛环两人,还在笑语晏晏。 但是,不到半个时辰,却已然要自己下手,将两人除去! 吕麟呆了一呆之后。问道:“为什么?” 宮无风道:“苗疆七魔,与在下师门有仇!” 吕麟道:“只怕我一人之力,敌不过他们。” 宮无风摇了头摇,道:“我却没有办法帮你的忙。而且,你如果答应了我的要求的话,远要罚下毒誓,绝不将你我之间的话,讲给第杬个人知道,我才能将你放开!” 吕麟此际,一面和宮无风说话,一面不断运真气,全⾝真气,已然畅通无阻。 但是,他却仍然不敢动弹。 因为宮无风手中的利刃,已指在他的咽喉之上,他一有异动,宮无风仍然可以致他的死命! 当下吕麟想了一想,冷笑道:“你的计策不错啊!若是我胜了红。绿两魔,便代你报了仇,若是我败了,于你也毫无损失!” 宮无风一笑,道:“吕小侠究竟是明⽩人,这叫作一石二鸟之计。” 吕麟“哼”地一声。 宮无风不等他讲话,又道:“但对吕小侠而言,此际却大是有用,你到了至尊宮,非死不可,如今,却还可以搏上一搏!” 吕麟冷冷地道:“若是我一脫⾝,不去战红。绿两魔,反倒与你为难呢?” 宮无风“哈哈”大笑,道:“吕小侠,你为人光明磊落,普天之下谁不知道!既已答应了我,怎还会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吕麟听了,默然半晌。 宮无风的几句话,确却然说得一点不错,他除非不答应,若是答应了,当然会犯险去大战红、绿两魔,而不会就此离去的! 他默然不语,宮无风又道:“吕小侠可曾打定了主意?” 吕麟忽然想起了⻩心直来,道:“你说我到了至尊宮,必然难免一死,只怕未必!” 宮无风乃是何等精灵之人,一听得吕麟如此说法,已然知道吕麟的心意,一笑道:“吕小侠,烈火祖师死后,至尊怒气未息,将⻩公子噤于地下密室之中,至今未曾放出,你到至尊宮,也绝不能知道!” 吕麟闻言,又呆了半晌。 眼前的情势,除了接受宮无风的条件之外,似乎并无他怯可想了! 和红、绿两魔动手,能否取胜,吕麟实在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但是无论如何,确如宮无风所说,总可以搏上一搏,比束手待毙好得多! 因此,他长叹一声,道:“好,我答应你!” 宮无风道:“吕小侠,你若是再为他们两人擒住,我也无能为力了!” 吕麟叱道:“少废话!” 宮无风“哈哈”一笑,手臂一缩,利刃提离了吕麟的咽喉。 就在那电光石火的一剎间,吕麟真气鼓,双⾜双手,一齐用力一挣,只听得“拍拍拍拍”四声过处,他手⾜上的铁箍,已然一起被他挣断,人也立即离开木板,站了起来! 他动作极快,宮无风一步未曾退出,吕麟已和他对面而立,相距尚不及一尺,宮无风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面上也为之变⾊! 吕麟“哼”地一声,道:“你放心,我如今绝不来伤你!” 宮无风连忙一连向后,退出了几步,方始定下神来,道:“吕小侠,不论如何,在下这次,总算对你,有相救之德!” 吕麟冷冷地道:“胡说!” 宮无风一笑,道:“在下还有一处地方,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 吕麟道:“什么地方?” 宮无风伸手在怀中,摸出一只人⽪面具来,向吕麟扬了一扬,道:“你戴了这只面具,到那凉亭之中,冒充是至尊宮里的人,厉空和杨赛环两人,必然想不到会是你,可以趁机下手。” 吕麟心中暗忖,对付厉空和杨赛环这等穷凶恶极的人物,原用不着讲什么武林道义,宮无风此计,却是大妙!一伸手,接过人⽪面具来。 只见那人⽪面具,制作得十分精巧,不但眉。髯齐全,而且⽪包,和生人无异,吕麟顺手将面具套在面上,宮无风道:“妙极!妙极!你出幽⾕后向西行上六七里,便可见到凉亭了!” 吕麟“嗯”地一声。 宮无风道:“在下坐骑,可借你一用。” 吕麟不再说什么,⾝形展动,掠出了两丈,⾜尖点处,便已然上了马背,腿双一挟,便即向山⾕之外,飞驰而出! 跑出了山⾕,没有两里,便见到一条清澈之极的小溪。 吕麟就在马背之上,俯⾝向溪⽔中照去,只见溪⽔中映着的,乃是一个虬髯汉子,完全不是自己的本来面目。吕麟虽然看出自己的面目,完全不同,但心中仍不免十分紧张。 因为厉空和杨赛环两人,本⾝武功如何,不得而知,但是他们⾝上,几乎无处不毒,用毒的本领,确是已到了出神⼊化的地步,一动上手,的确是防不胜防,难以预料后果如同! 他在溪边,并没有停了多久,便又向西驰去,片刻间,已上了大路。 那一座大凉亭,也已然在望。 吕麟伸手,在马庇股上拍了两下,那马旋风也似,来到了凉亭之前。吕麟手在马背上,轻轻一按,人已然腾空而起,飘然而下!只见厉空和杨赛环两人,正坐在凉亭之上,向也冷冷望来。吕麟大踏步地走到凉亭之中,耝声道:“两位可是缸魔厉空。绿魔杨赛环吗?”红魔厉空冷冷地道:“你是谁?”吕麟又踏前了一步,道:“至尊请两位到至尊宮去,侯他召见。”厉空和杨赛环互望了一眼。杨赛环尖声道:“宮座主呢?”吕麟又向前,踏出了两步,厉空和杨赛环,似乎也已然觉出,事情有异,两人一齐站了起来。 吕麟道:“宮座主有事,在下前来相请,也是一样的!” 此际,他离开厉空和杨赛环两人,已然只不过四五尺远近! 厉空道:“阁下如何称呼?” 吕麟道:“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吕,名麟!”他话一出口,真气运转,一招“双峰揷云”两股劲风,已然向厉空和杨赛环两人的前,轰然而出! 这一招,吕麟⾜运了九成功力,而且又是猝然而发,厉空和杨赛环两人,虽然也看出了来人的态度,大是有异。 但是一任他们 猾无比,也万万想不到,被宮无风带走的吕麟,竟会突然回来!指风一起,两人⾝形向旁一闪,想要躲避之际,却已然慢了一步,指风锐啸之中,正好撞在他们两人的口!这两股指风之力,何等強大,两人本⾝武功,虽也不弱,但一被指风撞中,却也是眼前金星冒,站立不稳,向后倒去! 他们⾝子,向后直跌飞了出去“砰砰”两声,又撞在凉亭的两柱了之上。 若是寻常人,前被吕麟指风袭中,背后又撞在石柱之上,只怕不命丧当场,也已然重伤不起,但厉空和杨赛环两人,却各有数十年功力,绝非泛泛之辈可比! 他们在⾝子撞出之际,己然知道收不住势子,可能撞在硬物之上。 因此,在那电光石火间,早已真气运转,凝于背心,一撞中了石柱,內功随之反震了出去,只听得“轰”、“轰”两声,震天价巨响过后,偌大的一座凉亭,竟然哗啦啦倒坍了下来! 一时之间,碎石飞,尘烟漫,眼前什么东西也看不见! 这一下变化,倒也大大地出乎吕麟的意料之外,他连忙“呼呼”两掌,将向自己⾝上庒来的碎石,一齐了开去。同时,他只见瓦砾四下之中,有紫光一闪。 他冒着碎石,一跃向前,一招“一柱擎天”又已疾袭而出! 本来,此际原来是凉亭的所在,腾起一片烟雾,谁也看不到谁。 厉空做梦也未曾料到,他际所悬,抢了来的紫刀,却暴露了他的所在! 一股指风,卷起无数碎石,向前疾涌而至,厉空刚想站稳脚跟,际又被指风,撞了一下! 片刻之间,他连受至刚至猛的金刚神指之力,两下重击,武功再⾼,也是噤受不住,怪叫一声,⾝如断线风筝也似,向外直飞了出去! 吕麟一见他⾝形飞起,哪里肯舍,⾜尖一点,疾掠而起,追了上去。 本来,吕麟想掠上前去,先将他结果了,再来专心对付杨赛环的。 可是,吕麟才掠出了丈许,只听得瓦砾堆中,杨赛环一声尖叫,从叫声中可以听出,杨赛环正向自己疾扑而至! 吕麟连忙⾝子向旁一闪,只见杨赛环头发披散,形同夜叉,双手扬处,各有一蓬浓黑无比的黑烟“嗤嗤”而出!若不是吕麟避得快,只怕已然被那黑烟罩中! 吕麟当然知道,那墨也似黑的浓烟,必然含有奇毒,因此他⾝形一晃,再向后退去。 只见厉空在跌出了杬丈之后,已然勉力站稳了⾝形,吕麟才一退出,⾝形一转,又向厉空,扑了过去。此际,杨赛环也正向厉空仆去,两人几乎是一齐动作,但却是吕麟,快了一步。 吕麟刚一到离厉空⾝前,只不过五六尺处,只听得厉空一声狞笑,手扬处,一股黑烟,也已然向吕麟电而至! 吕麟早已知道,厉空即使⾝受伤,施毒的本领仍在。 因此,他也早有准备,一见黑烟来,着地便滚,避开了黑烟,欺向前去! 电光石火之间,便已然滚近了杬四尺,一招“一柱擎天”轰然指风中,厉空又怪叫一声,⾝子重又向上,疾飞而起? 吕麟心知厉空的武功再好,连受自己杬击,也难以抵受。 而且,看厉空向上飞起的情形,扎手扎脚,分明已然昏了过去。 因此,他连忙⾜尖一点,也跟着飞⾝而起,同时,反手一掌,将杨赛环阻了一阻。 他⾝如怪鸟,在厉空的⾝旁掠过,一探手,已将紫刀抓在手中,立即一反手,便是一刀! 那一刀,刀⾝陷⼊厉空前,⾜有半尺之深,鲜⾎迸溅之中,吕麟一个转⾝,斜斜落了下来,厉空连声都未出,已然死去,尸体“砰”地落了下来! 杨寮环疾奔在厉空的 ⾝之旁,双眼似要噴出火来,伸手在厉空的⾝上一拉,拉出了一连串五颜六⾊的小⽪袋来。 吕麟心知那些小⽪袋中,所放的俱是他们仗以横行的各种毒药。 他一出手,不数招中,非但已然胜了红魔厉空,而且远将紫刀夺了回来,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一摆手中紫刀,陡地向前,掠出了丈许,一招“饿虎扑半”起一道紫虹,已然向杨赛环的前,疾削而至,杨赛环目露凶光,手臂向上一扬,那一串⽪袋,竟被她当着兵刃,向上扬了起来。 吕麟一见这等情形,心知杨赛环不是自己紫刀的锋锐,她既然以⽪袋来格,其中必有所恃,极可能是想借着自己一刀之力,将⽪袋一齐削破,好放出奇毒来害人! 因此,吕麟在电光石火之间,突然刀势一收,向旁掠了开去! 杨赛环怪叫一声,⾝形闪动,向前追了过来,手中那一串⽪袋“呼呼”有声,向吕麟疾拋了过来。吕麟心知,万万不能给那些东西沾上,真气一提,又已然向外,掠出了丈许! 也就在此际,那座凉亭的“轰”然倒塌之声,也已然将附近的一些人,一齐引了过来。那些人,全是至尊之宮中的人物。 而吕麟则在报出了姓名之后,便已扯脫了面上的人⽪面具。 吕麟几次闯进武林至尊之宮,又几次都被他死里逃生。 六指琴魔已将他列为务必要除去的几个敌人之l 。不论何人,只要将他擒到,皆可以得到重赏!因此这些人一见吕麟,发一声喊,一齐围了上来! 吕麟一见对方人多,而且此处,离至尊之宮又不太远。 如果久战下去,对方人手,源源不绝而至,只怕难脫重围! 因此,他一见约有十来人围了上来,一声长啸,真气一提,⾜尖点处,整个人,已笔也似直,凌空拔起了两丈⾼下! 扑上来的众人之中,有的己然挥动了兵刃,可是剎那之间,只觉得眼前一花,吕麟人已不见,一齐抬头向上看去,吕麟竟⾼在两丈之上,那些人不由得尽皆呆了一呆。 而就在他们一呆之际,只听得杨赛环一声怪叫,手中那一串小⽪袋,向那十来个人,一齐拋了过去,那些人怎知厉害,而且杨赛环是敌是友,他们也未知道,一见一连串⽪袋,面飞来,倒有杬四个人,各举兵刃,向上了上去。 一时之间,只听得“嗤”“嗤”“嗤”之声,不绝于耳。 那些兵刃过处,小⽪袋纷纷破裂,每破裂一个,都冒出一股烟雾来。 那些烟雾的颜⾊,大都鲜已极,红 紫,嫰⻩娇绿,那些人仍不知厉害,反倒还在拍手⾼叫,以为好玩,有几个,则仍抬头望着吕麟。 吕麟⾝在半空,一见自厉空⾝上取出来的那些小⽪袋,纷纷破裂,冒出了各⾊烟雾来,心知那些人,没有一个能活! 他自然也不敢向下沈去,⾝在半空之中,一个盘旋,斜斜向下落去。 等他落地之际,已然离原来站立之处,⾜有七八丈开外! 只听得杨赛环怪叫之声不绝,⾝如旋风,向前追了过来。 在杨赛环之后,那些人也都呼喊怪叫,一齐涌了上来,可是,那些人,至多也只是追出了两丈许,只听得“咕咚”“咕咚”之声,纷纷惨叫倒地,在地上打滚呼号,惨不忍睹。 吕麟呆了片刻,见杨赛环已将追近,也心想在此动手,一定难免将至尊宮中的人引来,不如将杨赛环引了开去再说! 他主意打定,⾝形疾闪,后退了杬丈,仍是面对着杨赛环,喝道:“绿魔,我在峨嵋山中,一时不慎,遭你们暗算,你们昔年能在我师祖手下漏网,如今休想逃出我的手下!” 绿魔杨赛环面⾊铁青,双眼怒火迸,充満了杀机,她也不多说话,只是怪叫一声,双臂张处如同怪鸟也似,向吕麟扑了过来。 吕麟在一和他们动手之际,那一式“双峰掩云”尽皆袭中他们两人的口,可是此际杨赛环向前扑到之势,却仍是迅疾无比! 同时,在她向前扑来之际,双手齐扬,袖间各自噴出一道⻩雾,看来宛若是生着一对⻩⾊大翅的怪鸟一样,怪异绝伦? 吕麟早有准备,杨赛环⾝形,才一腾空而起,他已向后疾退而出,杨赛环一扑不中,怪叫一声,⾝形下沈,在地上略为一点,又已然腾空而起,袖间所出来的烟雾,颜⾊也变幻成为翠绿⾊,更形好看。 吕麟已然转过⾝去,只是向前飞驰而出。 也心知杨赛环心中,已是将自己恨之切骨,她每一次扑出,都会放出大量的毒雾,虽然她⾝上所带的毒物极多,但是在这样大量施放的情形之下,总也不能永远放不完! 自己只要将她引出老远,不但可以离开至尊宮更远些,而且,还可以得她将毒物施放殆尽,再各凭武功相斗,将之除去! 吕麟主意定,只是向前飞掠而出。 杨赛环一面怪叫,一面大声辱骂,在后面紧追不舍,手扬处,便有大蓬毒烟爆而出,但是,她却始终追不上吕麟。 两人一前一后,片刻之间,已驰出了杬四十里,吕麟回头看时,只见杨赛环虽然仍是追在后面,但是却已不见她施放毒雾。 吕麟心中暗忖,莫非她毒物已都使尽? 这些年来,吕麟江湖阅历,已大为增加,因此,他虽然想到了这一点,可是却仍然不敢贸然从事,又向前驰出了五六里,频频回头,都未见杨赛环再有毒雾放出。 吕麟直到此际,才陡地停了下来,一个转⾝,紫刀幻成一道紫虹,打横挥出! 杨赛环正在旋风也似,向前追来,势子何等之疾,吕麟陡地停⾝发招,简直只是电光石火之间,一剎那的事情。 他这里一刀挥出,杨赛环仍然未曾收住势子,向前冲了过来! 眼看她⾝子,非撞上紫刀不可,却听得她大喝一声,在最后一剎那间,硬生生地将前冲的势子收住,紫刀尖过处,将她的⾐襟,划开了一道⽇子! 若是她再向前冲出杬四寸,立时便是穿破腹的大灾祸! 吕麟见杨赛环在如此的情形之下,居然能以及时收住了势子,对她的武功,也不噤好生钦佩,右手到势不收,由得紫刀向外挥出,左手一沈中指疾竖而起,一式“一柱擎天”已然袭出。 此际,杨赛环离吕麟,只不过杬四尺远近,吕麟这一指的指风,疾逾闪电“蓬”地一声响,正撞在杨赛环的口之上。 杨赛环怪叫一声,⾝子一晃,一张口,鲜⾎狂噴而出。 但也就在此际,只见杨赛环右手疾扬,一蓬⾎也似红的烟雾,向吕麟头罩下! 吕麟大吃一惊,连忙闪⾝后退,怎料他退得太快,飞流回,那一大片红雾,被空气带动,面追了上来,吕麟立即想闭住七窍时,一股好闻到极点,甜丝丝的香味,已经直⼊肺腑。 几乎是立刻地,吕麟⾝子一软,已向下跌去,他连忙用紫刀向地上一撑,总算勉力将⾝子撑住,抬头向杨赛环看去,只见杨赛环面如⻩蜡,萎顿在地,不住息。 吕麟知道自己刚才那一指,相隔如此之近,用的力道又大,除非对方练成了传说中的“金刚不坏之体”否则,绝对噤受不住,此际,杨赛环实是一只脚已进了鬼门关! 可是,吕麟想起自己,也已⾝中奇毒,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他支撑着向杨赛环走去。 来到了杨赛环的⾝边,道:“快拿解药来?” 杨赛环在地上,⾝子了一。 看她的情形,像是想站起⾝来,但是却又未能够站得起来。 只听得她一声大笑,道:“解药?你…在做什么梦?” 吕麟心知自己这一问,实是多余,杨赛环的回答,也在他意料之中。 当下,也⾝形一个踉跄,向后退出了几步,若不是仗着紫刀支撑着,他早已跌倒。同时,他也觉出,手⾜之处,已产生了一种 痹之感。 只听得杨赛环断断续续地怪笑道:“你…四肢,已经觉得 痹了,是也不是?我…化骨毒雾…中了…之后…由四肢起…逐渐 痹…直到口…便化为脓⾎…而亡…” 吕麟勉力大喝一声,道:“住口!” 杨赛环又怪笑一声,道:“世间无人能…够救…你了!” 吕麟只觉得那 痹之感,渐渐上升,已到了臂弯处和小腿上。 杨赛环纵声大笑,笑到了一半,陡地又鲜⾎狂噴,喉间“咯”地一声响,⾝子连了杬下,便已然一声也不出了! 吕麟见敌人先自己而死,心中虽然一阵快意,但是想及自己却也不免一死,而且,还死得如此之惨,却是连笑也笑不出来。 也竭立支撑着,不让自己跌倒。 可是,当那阵 痹之感,来到了腿弯之际,他再也站立不住,⾝子向后一仰,便已跌倒在地。只见夕,缓缓而沈,映得半天,尽是美丽之极的彩霞,而吕麟四肢上的痹之感,却在不断地扩展,渐渐地,他已四肢尽皆⿇木不仁。 夕沈下去了,暮⾊开始笼罩大地。 吕麟悠悠地长叹一声。他无力地转动着头部,向四面看去。只见暮⾊之中,四周围荒凉之极,只怕十里之內,没有人烟。吕麟又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往事如烟,一幕一幕,在他眼前,飞移而过,吕麟噤不住心痛如绞,他不住地低声唤着谭月华的名字… 但是,谭月华此际,并不在附近,自然绝听不到他的叫声。 原来,谭月华和端木红两人,在离开了吕麟之后,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一路之上,两人俱都不言不语。 直到当晚,端木红才道:“谭姐姐,我怕要和你分手了!” 谭月华茫然地点了点头,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她讲出了那一句话,想起自己种种不幸的遭遇,眼泪又噤不住夺眶而出! 端木红道:“谭姐姐,我们全都是苦命人,也都曾经想到死,但是却也发觉,不能就此死去,谭姐姐,你别哭了!” 谭月华抹了抹眼泪,道:“端木妹子,你说得有理,我们确是不应再难过了,但是…想着…心中就噤不住难过了?” 端木红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谭月华道:“端木妹子,你要到什么地方去啊!” 端木红道:“我如今想来,师博的话是对的,我知道师博明⽩,如果我居然能以不死的话,心中也一定会明⽩过来的。” 谭月华点了点头,道:“所以你想去找师博了,是也不是!” 端木红道:“正是。” 谭月华道:“天地茫茫,你上哪儿去找她老人家啊?” 端木红眼圈一红,道:“师傅她老人家对我极好,我相信她一定仍在我们分手的那个林子中等我,谭姐姐,你去不去?” 谆月华想了一想,头摇道:“我不去了!”端木红紧紧地握着谭月华的手,依依不舍,好一会,才道了声:“珍重!”向前驰了开去,不一会,便即隐⾝在黑暗之中不见了。 端木红一走,谭月华的心中,更是茫然,她想到端木红虽然凄凉,但是还有师傅可找,可是自己呢?虽然自己,有⽗⺟兄长,也有自己所爱的人,更有爱自己的人,但是所有人,一个也不想见,只好孤零零地一个人,到处瓢流。 她在黑暗之中,一个人踽踽而行,直到天亮,露⽔打了她的秀发,她才在一棵树上,睡了几个时辰,跃下树来,来到了一个小镇之中,草草吃了一顿饭,备了些⼲粮,又向前走去。 当天晚上,她正在黑暗之中漫步,陡地想起,吕麟到峨嵋山中,去见铁神翁,不知道是否能见得到?又不知铁神翁是否肯将火羽箭的下落,讲给吕麟知道? 自己纵使不想再见吕麟,但是火羽箭的下落,却不能不关心! 因为火羽箭若是找不到,便不能除去六指琴魔!而六指琴魔,正是令得自己,遭遇如此悲惨的罪魁,此仇绝不能不报! 谭月华想及此处,便决定也到峨嵋山一行。 她自然不准备和吕麟相见,只打算到了峨嵋山,再去一见铁神翁而已。若是铁神翁不肯将火羽箭的下落讲给吕麟听,则自己或许可以便铁神翁将火羽箭的下落讲出来。 她主意既定,便折而向西,向峨嵋山进发。 因为她不想和吕麟相遇,所以一路之上,都拣一些荒僻的小路走。 其实,她的小心,却是多余。因为吕麟早上路两天,少说也已然赶出了杬百来里的路程。就算谭月华是从大路出发的话,也一定不会在路上撞到吕麟的。但是如果谭月华是从大路向峨嵋山去的话,她一定可以遇到红魔厉空,绿魔杨赛环,和被钉在木板之上的吕麟。 谭月华如果见到吕麟⾝落人手,她自然不会不出手救援。而以她的机智而论,在红。绿两魔之中,要将吕麟救出,只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惜这一切,全因为她取了小路而没有发生! 谭月华⽇间赶路,晚间便在荒山野岭之间歇息,行了十来天,那一天,她已然到了峨嵋山中。她来到了青云岭下,心中也是惆怅无比。徘徊了半晌,也上了青云岭。 这时候,离吕麟大闹青云岭,已有两⽇。 而其时,吕麟也已然失手被擒,被红绿两魔,带离了峨嵋山了。 谭月华上了青云岭,还有几个人未走,正在准备离去。 谭月华一出手间,便将他们制服,一问之下,知道吕麟前两⽇来过。除了吕麟之外,还有自称“苗疆七魔”中的一男一女,上山来过。 谭月华自然知道“苗疆七魔”是何等样的人物,当时她心中便曾想到,如果吕麟凑巧在山中,撞上了这两人的话,只怕不妙。 但是她却不知道,已经发生的事实,比她的想象更糟! 当下她也未曾取那几个小⽑贼的命,便下了青云岭,向铁神翁隐居之所走去。 到了傍晚时分,她已来到了附近,首先见两头⽩猿,跳跃呼啸而至。 那两头⽩猿,早已通灵,一见谭月华又已来到,啸不已。 谭月华再向前走去,只见铁神翁仍然倚石而坐,她走向前去,恭恭敬敬地叫道:“铁老前辈。”但是铁神翁双目微闭,却是一声不出。 谭月华心想,铁神翁已经超然物外,或许不喜自己,再来扰他。 此际,他大约正在打坐,自己岂可以硬将他叫醒?因此,叫了几声之后,铁神翁没有反应,便不再叫下去。她只是和两头⽩猿,玩了半晌。 天⾊渐渐黑了下来,铁神翁仍是一动不动地坐着,谭月华大着胆子,前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分明仍有呼昅,谭月华又叫了几声,铁神翁仍是恍若未闻。 谭月华没有办法,只得在另一块大石之上,躺了下来。 没有多久,她便已然沉沉睡去。 到了夜午时分,谭月华陡地被一种异样的声音所惊醒! 她乍醒之际,不免吃了一惊。 因为将她惊醒的声音,听来实是凄切之极,令人噤不住下泪,像是什么极其⾼深的琊派武功一样。可是谭月华立即想起,眼前有铁神翁这样的异人在,还怕什么琊派⾼手? 她一面想,一面便向铁神翁打坐之处看去。 怎知不看犹可,一看之下,便是陡地一呆。 那一晚,月⾊极好,照得大地明澈,谭月华看得极其清晰,只见铁神翁仍然端坐不动,两头⽩猿,却跨在他的面前。 而那种听来,凄惨到了极点的声音,正是⽩猿的悲啼之声! 谭月华心知那两头⽩猿,久已通灵,绝不会无缘无故悲啼的,但如今却一声一声,啼个不休,莫非是铁神翁出了什么事? 她手在石上一按,整个人已然飞掠而起,⾜尖在地上,轻轻一沾,两个起伏,已到了铁神翁的面前,定睛看去。 只见铁神翁的面上,现出了一种极是异样的红晕之⾊! 谭月华一看,心中便自大惊,因为这种面⾊,分明是回光返照! 谭月华忙叫道:“铁老前辈!铁老前辈!” 只见铁神翁微微地睁开眼来,道:“又是你吗?你来作甚?” 他讲话的声音,低微到了极点,不用心简直听不出来! 谭月华忙道:“铁老前辈,你怎么啦!” 铁神翁的面上,现出一个极其安详的笑容,道:“我要死了!” 谭月华一看到铁神翁的面上,回光返照之际,实则上早已想到了这一点。 可是此际,一经证实,她也噤不住悲从心来,珠泪纷垂。 铁神翁面上,仍然带着那个安详无比的笑容,道:“傻丫头,哭什么?人就如一盏灯一样,油点完了,灯火自然要熄灭的,世间难道还有不死之人吗?我已杬⽇杬夜,不食不动,此际,实嫌功力太深,不能够说死就死哩!” 谭月华抹了抹眼泪,道:“铁老前辈,那你已见过吕麟了?” 铁神翁面上略现讶异之⾊,道:“什么人?” 谭月华不噤吃了一惊,忙道:“吕麟是明都老人的徒孙!将近二十的一个英俊少年,他难道没见到你吗?” 铁神翁极其缓慢地摇了头摇,道:“没有,除你以外,我没有再见到过第二个人!” 谭月华不噤大急“唉”地一声,道:“那么他到哪里去了?” 铁神翁却没有再回答。 谭月华抬头向他看去,只见他双眼,正缓缓地闭了拢来! 此际,谭月华虽然心知吕麟,必然已经遭到了什么意外。 但是,她一见铁神翁如此情景,心中更不噤大是着急! 因为,并世之间,只有铁神翁一人,方知火羽箭的下落。 如果铁神翁就此死去,那么,火羽箭究竟落在何处,便永远只是一个秘密了! 因此,她一时之间,也不多去设想,吕麟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忙道:“铁老前辈,你快张开眼来,我有一件极要紧的事要问你!” 她叫了几遍之后,只是不见铁神翁有若同动静,谭月华心中,一阵一阵发凉,直到她已然以为绝望之际,才见铁神翁,又缓缓地睁开眼来,道:“你…有什么事要问我?” 谭月华忙道:“火羽箭,铁老前辈,火羽箭在什么地方?” 铁神翁的面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道:“是你外公,叫你来问我…的吗?那只是我…早年…和他开的一个玩…笑…” 铁神翁知道,魔龙赫熹,乃是谭月华的外公,他却不知,赫熹已然极其轰烈地为了火羽箭,而在夫人墓前,自刎而亡! 谭月华听得铁神翁讲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而且断续不已,她心中更是焦急无比,道:“快说啊,铁老前辈!” 铁神翁道:“我玩厌了之后,送给…别…人…了!” 谭月华一听,当真是哭笑不得。 她顿了一顿,道:“送给谁了!” 铁神翁的眼⽪,慢慢地合了上来,声音更是低到几乎听不见。 谭月华连忙以耳凑到他的边,只听得他道:“送…给…天孙…老儿…了。” 铁神翁一个“了”字才出口,只听得他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便没有了声息! 那两头⽩猿,在谭月华一到之际,本来已然停止了悲啼之声。 但是铁神翁才一断气,却又长声悲啼起来,只见它们,在铁神翁的尸体前,拜了几拜,猿目之中,居然有泪! 拜了几拜之后,才一个抱头,一个抱脚,抱起了铁神翁的尸体,向谭月华悲啼几声,电也似疾,向深山之中驰去。 在月光下看去,宛若是两枝银箭,向前疾而出,转瞬不见。 谭月华心知那两头⽩猿,一定是将铁神翁的尸体,带到人迹罕到之地,去妥为安葬,她呆呆地站了半晌,力叹了一口气,心想,据铁神翁所说,那七枝火羽箭,已然给了“天孙老儿” 所谓“天孙老儿”当然是指长⽩山天孙上人而言。 uMUxS.cOm |
上一章 六指琴魔续集 下一章 (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六指琴魔续集,武侠小说六指琴魔续集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倪匡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六指琴魔续集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