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傲剑狂刀记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仙侠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
|
游牧小说网 > 仙侠小说 > 傲剑狂刀记 作者:诸英 | 书号:35729 时间:2017/7/25 字数:21295 |
上一章 第二十七章 下一章 ( → ) | |
第二十七章 那无众无我见強援已到,哈哈大笑,说道:“两个怪老头,这里人越来越多了,我许多厉害的杖法施展不开。你们敢不敢追上来,另分⾼下,还是就此打住,不分胜负!”蒋于两人不知道此中环节,未知轻重,当然喊道:“放庇!什么不分胜负,我们俩个打三个,分明是我们赢了!”蒋大千更道:“要比轻功,你们也不是对手,只要不比躲起来的缩头乌⻳功,你们跑到哪里,我们就追到哪里。” 无众无我颇有点动怒,但还是隐忍道:“好,自由自在、不生不灭,你们先走!”两人知道他的用意,双双撤杖,翻过围墙而去。蒋大千道:“喂!你们不可以分开来跑!”⾝子一矮,从另一旁越过无众无我,跟了上去。 无众无我哈哈一笑,说道:“这就来追吧!”往后倒跃,⾝子不断拔⾼,就好像有人从后面拉他一样。于万象忍不住道了一声:“好功夫!”转头与张左两人道:“张姑娘,你的属下们来了,我吃过他们的亏,不想见到他们,老头子先走了。左兄弟,咱们老地方见…”话没说完,人早已去得远了。 左元敏见他们两个说走就走,让他说上一句话的一点时间都没有,不噤为之气结。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与围墙上的几人说道:“几位长老,别来无恙!” 原来这会儿站在围墙上的,正是崔慎由与崔毅⽗子俩,还有万国明、葛聪和杨承先。五大长老来了四人,只缺了段⽇华。 四大长老并不答话,只有崔毅跃下墙头,去瞧万氏兄弟。那万氏兄弟惊魂甫定,相互搀扶着走到围墙下。万国明冷冷地道:“没用的东西,给我滚。”万氏兄弟不敢说话,低头跟着崔毅走了。 崔毅道:“左兄弟,恭喜你武功突飞猛进,几月不见,简直是脫胎换骨,不愧是紫山门掌门人看中的⾐钵传人。” 左元敏不置可否,说道:“几位长老千里迢迢追我们到这里,不知有什么事情?”万国明道:“这件事情本来可以皆大喜,只可惜张堂主放着大好姻缘不要,选择亡命天涯,这不是叫人为难吗?” 左元敏道:“万长老,说句公道话,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你们几个要离开紫山门,另组什么嵩派,大家好聚好散,掌门真人慷慨大方,也没多说什么,一口就答允了。没想到你们却这么不长进,妄想要攀龙附凤,想那不劳而获的事情。我说,几位长老,有骨气的话,就应该靠自己的力量光大嵩派,像你们这样迫一个姑娘,来成就你们的大业,传了出去,岂不是要笑掉所有武林同道们的大牙!” 崔慎由面有惭⾊,颇为尴尬,葛聪与杨承先亦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应对,只有万国明然变⾊,怒道:“小小孩童,识得什么?古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若识得大体,快快将人出来,依你的潜力,在我嵩派下,最少也是一位长老,若是沉女⾊,执不悟,那就休怪我们翻脸无情。” 左元敏哈哈狂笑一阵,远山四野,隐隐若有回音,只听得他接着朗声道:“呸!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们这叫厚颜无聇,不择手段!废话少说,想要掳人走,拿出真本事,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万国明怒道:“这可是你自找的!”从墙头上一跃而下。那左元敏心念一动,伸⾜跨出,那万国明人还在半空中,他人已经冲到对方的脚下,运起十成功力,一招“风起云涌”便往他双⾜抓去。 左元敏这一下移形换位,速度快得令人难以置信,那万国明毫无心里准备,原本颇有炫耀自己轻功的意思,这一跃跳得不低。这会儿人在半空中,无力可藉,只有朝着左元敏一阵狂踢。左元敏看准方位,侧过⾝来,一手抓中他的左小腿,另一手拿住他的左,暴喝一声,劲力发出,将万国明掷了出去。 众人只听得“碰”地一声巨响,万国明整个人中重地撞在另一边的墙上,接着“哗啦”一声,墙面撞出一个大洞,土块砖块,顿时坍了一地,扬起一阵烟尘。 崔慎由见状,叹了一口气,说道:“杨长老、葛长老,我们上吧!” 左元敏这一招得手,自己也颇为惊讶,但他还来不及洋洋自得,墙上三位长老已分中左右三面袭来,左元敏拉着张瑶光连退几步,低声说道:“待会儿我一出手,你就立刻墙翻先走!”张瑶光道:“我不要!”挣脫他的手,反向三人去。左元敏无奈,只得跟上。 那左元敏所以能够一招击退万国明,一来是出其不意,二来也是万国明大意所致,现在三人有了防备,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时候一久,局势渐渐变成左元敏一人独斗崔慎由与杨承先,张瑶光则与葛聪打了个难分难解。又过了一会儿,那万国明不知从哪里挣扎起来,一⾝狼狈地冲到左元敏跟前,像一只发了疯的野兽一般对着他穷追猛打。左元敏以一敌三,居然还是勉強维持了个旗鼓相当的局面。 那崔慎由见左元敏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能耐,心中只想,一定是张紫留了几手给他,他才能如此突飞猛进。心下不噤对张紫又是崇敬,又是钦佩,连连暗道:“深不可测!深不可测!”但回到现实来,就让左元敏如此顽強抵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年纪既大,经验充⾜,立刻将矛头一转,反手去斗张瑶光。 左元敏大吃一惊,想要分⾝去救,可是崔慎由一走,发了疯的万国明增加了挥洒空间,更加猛狠起来,左元敏几次突围,明明一掌打在万国明背上,可是一个发狂的人,好像不知道什么叫痛楚,左元敏越打他,他就越凶狠,仍是紧咬着不放。 那杨承先瞧出便宜,竟也菗⾝去围张瑶光,把左元敏留给万国明一人去应付。这下左元敏吃惊更大,毕竟他临敌经验尚浅,忘了张瑶光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只要成功劫走她,任务就算成功,本不用分出⾼下,也不存在任何面子问题。 左元敏暗道:“不妙!”脚踏指立破阵,斜斜往一旁冲出。不料那万国明大叫一声,同时纵⾝来抱,左元敏但觉左小腿一紧,已被万国明两只手掌牢牢嵌住。 左元敏怎么想也想不到,一个武林前辈会用这种趴在地上的方式,来阻拦自己,情急之下,一脚往后踹了过去。他这一踢又快又急,正中万国明的右肩。万国明狂笑一声,⾝子往前一探,反而抱得更加紧了。 左元敏大怒,抬起脚来又是一踢,耳里却听得杨承先道:“万长老,到手了,走吧!”左元敏抬眼望去,但见崔慎由拉着张瑶光,正要离开,杨承先与葛聪一左一右,成犄角之势断后,左元敏就算能及时挣脫万国明的纠,也不能追上张瑶光。 便在此时,只见西南角有人声说道:“就是现在!”接着五道黑影一晃,直往崔慎由而去。 杨承先叫道:“什么人?”当头一道黑影已经欺到,二话不说,朝着他就是一拳。杨承先大怒,对出一掌,拳掌相,两人都晃了一晃,各自暗暗佩服对方武功了得。 那杨承先既是如此,其余两人的状况也相同。崔慎由与来人对了一掌,已知对方颇有来头,但这五人却一律全⾝黑⾐,头覆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出来,显然不愿以真目面示人,连忙说道:“尊驾可是认错人了吗?” 黑⾐人不答话,下手毫不停歇,更以三人合围崔慎由,其余两人则分别对付杨葛二人,目标是张瑶光的用意,相当明显。左元敏虽然不知来人是谁,不过只要是阻挠嵩派劫走张瑶光的人,就绝对不是敌人。心情稍定,矮⾝去扳万国明的手,以求解脫。 不一会儿,只听得黑⾐人说道:“左兄弟,人救到了,走吧!”左元敏精神一振,大喝一声:“去你的!”将万国明踢翻了过去,视线迅速找到黑⾐人的去向,一个箭步冲上。才翻过围墙,背后崔慎由声音响起,喝道:“且慢!”左元敏略一停步,便要回头。带头的黑⾐人伸手示意拦阻,同时给其他同伴使了一个眼⾊。 这五名黑⾐人显然事先都已经拟定好了,立时便有三名黑⾐人退下,负责殿后,那带头的黑⾐人,与搀着张瑶光的另一个黑⾐人继续往前奔去,口中同时说道:“我们先走。”左元敏边走边回头,那带头的黑⾐人又道:“别担心,我们的人都是硬底子,全⾝而退没有问题。”左元敏这才跟着往前急奔。 这一路往东北而去,直出二三十里后,复又转向正东。黑⾐人没有说要停步,左元敏脚步就不敢稍慢。如此又奔出一个多时辰,左元敏疑心渐起,正要开口询问,那带头的黑⾐人往前一指,说道:“到前方的庄院去。”左元敏心想:“去了再说。”跟着跃进一处庄院中。 左元敏一落到地面,但见几个劲装结束的壮汉围了上来,那带头的黑⾐人道:“多找几个人去接应。”那些壮汉也不答话,只是点了点头,各自分头带开,显然也是早有准备。这下左元敏不噤疑窦満腹,仿佛坠⼊五里云雾当中,不知⾝在何处。 那带头的黑⾐人道:“左兄弟,这边来!”同时带着张瑶光进了院中的一间屋子。左元敏跟着进门,但见屋內黑影一闪,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左元敏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眼前却不见了张瑶光。 左元敏道:“前辈,请问我那个同伴呢?”屋中只剩下那个带头的黑⾐人,显然张瑶光给另外一个人带走了。 那黑⾐人道:“张姑娘⽳道被封,又受了一点伤,我让人下去安排,先让她休息一下。” 左元敏这时就是不信也不行了,只得道:“多谢前辈仗义相助,还没请教前辈大名?”黑⾐人道:“我们渊源甚深,只是现在时机未到,我不便明说,时候到了,自然便知。” 左元敏听他说渊源甚深,这才觉得这人说话的声音颇有点耳,但是在哪里听过,却想不起来了。那黑⾐人轻咳一声,说道:“左兄弟不必为此烦恼,刚才急奔了一阵子,现在也该累了。不如将就休息一下,等到风声过去,一切安排妥当,我再来找你。”说着,迳出门去了,这间屋子却是用来给他休息之用的。 四周一下子沉静下来,左元敏內心颇有些不安,可是这黑⾐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他现在并不清楚。自己若是孤⾝一人,自然大可来个一走了之,但是张瑶光居然莫名其妙地被他们带走,可是自己最大的失策之处。而要是不听那黑⾐人的代,在庄院中到处找,别说很可能是⽩费工夫,这么一来也算是得罪了他,一但对方反目相向,那可讨不了好去。 左元敏自从出道至今,还没碰过这么诡异的情形,却又偏偏无能为力,只好乖乖待在屋內。他在屋內绕了几圈,最后还是决定先休息,补充体力,以静观其变。 这一待待了有一阵子,左元敏运功行气,渐渐心无旁骛,及至惊觉,⽇已西斜。左元敏吃了一惊,赶紧出门,但见整个庄院安安静静,似乎陷⼊一片死寂,只有东首的一幢屋舍透出灯光,当下便往那里奔去。进门一瞧,却是饭厅上正在准备饭菜。其中有人见了他,便道:“请左公子待会儿一块儿用饭。”左元敏道:“早上送我们来的那个黑⾐人呢?”那人道:“小的不知公子说的是哪位黑⾐人,不过等一下用饭的时候,庄院里的人全都会到,到时左公子再找人问好了。” 左元敏知道他言未尽实,想他既然知道自己姓左,一定是有人代他才是,而那人多半便是那个带头的黑⾐人了。当下也没再多说什么,便直接在庄院里里外外绕了一圈,结果一如预料,并无所获,不得已,只得再回到饭厅之中。 再进饭厅大门,厅上已经有人开始用饭了。其中先前招呼过左元敏那人,起⾝来接待他,帮他找了位置坐了,还有仆人帮忙盛上饭来。 左元敏只觉得这一切都在人家的算计当中,却又⾝不由己。趁着吃饭的时候,他双眼努力地在每个人的脸上仔细探索着,凭着直觉,他不认为那些黑⾐人,有任何一个在这些人当中。 草草饭,左元敏又被安排回那间屋子休息,像是料准了他不会离开,屋旁院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警戒。左元敏又是气馁,又是懊恼,让人摆布着过了难熬的夜一。 第二天清早,左元敏一睁开眼睛,便跑出屋外,但见庭院中的黑⾐人,比昨天又多了两个。这时天⾊大亮,左元敏这才将这几人瞧了个仔细,七个人一字排开,左首算起第三个,便是带头者,中等⾝材,⾝形略显瘦小,感觉上颇有年纪,最少也有四十几岁。他的右手边第一人⾝材就更瘦小一点,年纪也更大,头罩边上露出几许⽩发。再过去则是一个壮硕的年轻男子,与这两人并不是并肩而站,而是略往后一步左右。 而往那带头者的左手边看去,第一位也是个腹间微胖的中年男子,接下来的三个年纪比较轻,多出来的两个排在最后面。最能引起左元敏注目的,是他们俩个左右搀着一个女子,却不是张瑶光是谁? 左元敏见她精神还算不错,只是一看到自己,就挤眉弄眼地做表情,左元敏知道她一定也是満腹疑问,正好趁机问了。 尚未开口,那带头的黑⾐人已先说道:“大家休息了夜一,该⾜够了,我们这就走吧!” 那两个搀着张瑶光的抢先便行,张瑶光道:“做什么?要去哪里?”左元敏见她行动颇不自由,像是给人点了⽳道一般,便道:“几位前辈,你们把张姑娘怎么了?”那带头黑⾐人道:“为了她的全安,点了几个⽳道。放心,要不了她的命的。” 走出庄院外,早有仆役准备好一辆马车,张瑶光便被带了上去。左元敏道:“前辈,我们这要去哪里?”带头黑⾐人道:“到了你就知道了…”见他脸上颇有抗拒的神⾊,便又道:“你也可以不去。不过为了你的张姑娘,你还是跟去的好。” 左元敏大怒,这才知道前驱虎后来狼,这些人本不怀好意,手段与那些尚未成为嵩派的人如出一辙,只是看这些人的举动,目标好像就是自己,张瑶光不过是用来牵制自己的。 带头黑⾐人道:“怎么样?去不去?”左元敏道:“你们的目标是我吧?不管怎么样,与张姑娘无关,你让她走,我跟你们去。”那带头黑⾐哈哈一笑,说道:“既是如此,她就更不能走了。左元敏,你的脑筋不错,很好,很好,那么我就⼲脆一点,这段路就反过来,你来当人质,上车去。你的张姑娘可以下车自由活动,让她来照顾你。怎么样?” 左元敏听他说得豪迈,更不想紫山上的旧事重演,便道:“好,瞧你们应该不像是会欺负姑娘的无赖,就我上车。” 带头黑⾐人便让人给左元敏蒙上眼睛,双手绑了,押上了马车,将张瑶光调换下来。带头黑⾐人替她解了⽳,说道:“看样子,这姓左的小子是上你了,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 张瑶光只是怒目而视,并不回话。为怕左元敏一人在车上气闷,一路跟在马车旁与他说话解闷,只要是在黑⾐人的监视之下,张左两人的各项互动,黑⾐人并不噤止,甚至当作没看见,没听见一般。 这七人蒙着脸的怪异装扮,让他们在续往东去的路上,尽挑人烟僻静的小路走,一⽇三餐,也由其中两人前去采买,众人再与他们约定下一个会面的地点。晚上休息也不进城,只在荒郊野外找破庙或废弃的宅院,再不然就是众人围着马车,就地生火,闭目养神。 如此过了四五天,众人改走⽔路,经由张瑶光的口述,左元敏才知道已经过了兰封,而且仍是一路向东。两人猜来猜去,都想不透这批人是什么来路,这一切的谜底,只怕要到了目的地才能解开。 不过改走⽔路之后,左元敏倒是轻松多了,张瑶光从早到晚都在⾝边,随时可以陪他说话,不像在车上的时候,又颠又闷,辰光难挨。而且两个人在船舱的时候,其余黑⾐人也都尽量不进来打扰,就连话也不多说一句。 又过了几天,左元敏终于听到黑⾐人彼此言谈中,提到“快到目的地了”几个字,接着张瑶光便被带了开来。不久之后,就有人来解他的头罩眼罩。乍见光明,左元敏一时不能视物,待得慢慢适应,船已靠岸。 众人陆续下船,左元敏第一眼想看见的,就是张瑶光,只见她人走在前面,⾝后一左一右,仍是那两个年轻的黑⾐人,那带头的黑⾐人则走在他⾝旁。每个人的脚步都是那样的匆忙急促,左元敏想要找个人问问都揷不上嘴,就好像一只走在鸭群中的鸭子,不由自主地也加快脚步,盲目地跟着众人前进。 众人绕过进城的大路,一直往南城郊外行去。走着走着,左元敏的心里,颇有些异样的感觉,脚步慢了下来。那带头黑⾐人道:“就快到了,走吧!”左元敏道:“到哪里?”带头黑⾐人一笑,不再说话。 人群穿过一片林子,来到一处坡下,道旁歪歪斜斜地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石岗”三个字。张瑶光放眼望去,心道:“这哪是石岗?简直就是葬岗。”但见道旁两边,一片荒烟漫草中,到处都是墓碑,所谓的石,指的若是这些石头墓碑,那就还颇切合这个地名。 胡思想中,眼前忽然有块地方,与四处景观不同,⾼过半个人的野草被人割去,整理得⼲⼲净净,露出⻩⾊的泥土地来。这块地方央中隆起一处土丘,丘前立了一块墓碑,张瑶光心想,这也许是整理过不久的新坟,才这么想着,黑⾐人们停下脚步,向这四周散开,领着后来的左元敏进到这新坟之前。 张瑶光自然觉得奇怪,忍不住去看碑上写了些什么。说也奇怪,这坟像是新的,这石碑却颇为老旧裂损,碑上涂在刻字里的黑漆早已剥落地差不多了,不过瞧着刻痕,还是可以知道上面原是写着:“显妣左夫人之墓”下另刻一行小字:“不肖子谨立” 只听得那带头黑⾐人冷冷地道:“见了⺟亲的坟墓,为何还不跪下磕头?”张瑶光大吃一惊,看着左元敏。只见那左元敏剑眉一竖,说道:“你们究竟是谁?”那带头黑⾐人道:“你不需要问我们是谁?我们这么大老远地请你走这一趟,为的只是来跟你谈一件买卖,你把东西出来,我们放人,银货两讫,绝不拖泥带⽔。” 黑⾐人虽然未将是什么东西讲清楚,但左元敏心下雪亮,向前几步,伸手轻抚着墓碑,忽然说道:“你们究竟把这个地方怎么样了?”带头黑⾐人道:“你也瞧见了,我们费了一番功夫,替你这个不肖子整理坟墓,当然,也顺便彻底找了几遍。要你过来,也是迫不得已。”言下之意,其实与盗墓无异,只不过他们找不到想要的东西,便将整个坟地重新整修了一番,免得左元敏一见之下立刻翻脸,那就什么也不用谈了。 左元敏大怒,说道:“你们搞错了,我没有你要的那个什么东西!”那带头黑⾐人道:“你当我是三岁娃儿吗?我们若不是查探得清清楚楚,又何必耗费人力,大老远地请你们两位过来?好了,废话少说,我将整个过程讲述一遍,要是有不对的地方,就请指教。 “那一天你们在符家集得了刀,一路往南,用三天的脚程来到这里,然后左夫人就过世了。你将她草草埋在这里,跟着一个叫李云梦的女人,先后到过铜山、虞城、定陶,最后落脚在汴京。那时你才十来岁,带着一把大刀走起路来,可不太方便。而这几个地方我都问过了,从没有人见过那位李姑娘拿过一把大刀。想想也对,你娘逃命的时候都还知道要带着它,可见你们早已知道这把刀的名堂,你绝不可能将它给旁人。可是你又没有将刀埋在这里,想来一定是蔵在某一个地方了。 “毕竟也过了好几年了,你要是一时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我可以提醒提醒你。那时你们⺟子俩逃命仓促,所以这把刀是在三天之內就处理好的,也就是说,在从这宿迁县到符家集之间的路上,有某一处地方,就是你们蔵刀的地点。你可好好想了。” 那左元敏听着听着,不觉打从心底起了一阵⽪疙瘩。眼前这人并非三头六臂,或是长得青面獠牙,但他却从未感到如此的害怕。打从一开始,他就一直陷在对方的设计当中,不能自拔。而现在虽已知对方的企图,但自己仍旧是挣脫不开这样的束缚。仿佛所有的一切,对方都早已看透猜透,自己终究不过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 忽然间,左元敏的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个人影:“王叔瓒” 左元敏曾见过王叔瓒在陆家庄的恶行恶状,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早在左元敏的脑海中留下了不可抹灭的印象,不过两相比较,却与眼前这人说话的声音语调不太相似。只是自己不过是个后生小辈,在江湖上也没有多大的名头,除了王叔瓒之外,还有谁有这么多空闲,会花这么大的心⾎,去调查他的⾝世呢?更何况王叔瓒那天明明在官彦深的面前才说过,他已经在调查左平熙的后人,而且矛头已经指向云梦⾝上了。 左元敏想着想着,心道:“没错,刚刚这人称云姊为”李云梦“,这世上知道云姊姓李的,可没几人。这人要不是王叔瓒派来的,也绝对与他有关。” 一想起王叔瓒,左元敏的一股怒气,不由得就要往上冲。严格说来,王家与自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没想到自己还没找上他,他却找上门来了。不想不气,是越想越生气,脫口便道:“我若是不知道呢?” 带头黑⾐人也不答话,⾝旁那个老黑⾐人忽然⾝子一动,伸手向张瑶光抓出。那张瑶光一惊,连忙动手抵挡,未料那老黑⾐人行动有如鬼魅般迅速,拆过两招,凌空弹指便点了她几处⽳道,便在此时,另一旁的黑⾐人提起长剑一挥,在张瑶光左脸颊上,擦出了一条细细的⾎痕。 左元敏大惊,还来不及反应,那老黑⾐人又是屈指一弹,立刻解口张瑶光的⽳道。原来他点⽳的用意,除了是让另一人有机会轻松使剑之外,也有定住张瑶光,免得她受伤更重之意。 这几下兔起鹘落,配合得天⾐无,张左二人全然促不及防,张瑶光爱惜面貌,赶紧伸手去摸,只见手指上隐隐沾有⾎迹,不知自己伤势如何。她虽然极力想稳住情绪,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 另一旁有个黑⾐人立刻递上一瓶膏药,张瑶光又怒又恨,不就接。那带头黑⾐人道:“刚刚那一剑,只不过轻轻划破了一点表⽪,立刻敷药,将来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疤痕。这是第一剑,但第二剑就很难说了。”张瑶光听了,就算再愤恨不平,也不好与自己的脸蛋过不去,稍一犹豫,还是接下了膏药。 那左元敏咬牙切齿,接着吐了一口气,放松紧握的拳头,说道:“好吧,你们赢了。” 带头黑⾐人道:“早知如此,张姑娘就不必⽩挨这一剑了。说吧,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左元敏道:“我怎么知道,要是我将那把刀找出来给你,你不会食言不放张姑娘?甚至杀了我们灭口?” 带头黑⾐人道:“到了这个时候,你也只有选择相信我了。”左元敏看了张瑶光一眼,知道黑⾐人所言非虚,只道:“好,只望你言而有信。我先磕了头再走。” 当下便在坟前跪下,心道:“娘,请恕孩儿不孝,这些年来从未回来给你扫墓,今天头一次回来看你,却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娘,非是孩儿不听你的教诲,只是错差,练就了一⾝武艺,你地下有知,就请保佑孩儿度过这次难关,然后找出害我们左家家破人亡的真正元凶,给你,给爹,给霍伯伯,还有叔叔报仇。”默祷完毕,磕了三个响头。黑⾐人也不催促,只将张瑶光远远地带开,静静地等他把头磕完。 随后便由左元敏带头,往北而去。这一路便是当年左夫人带着左元敏逃命的路径,如今四周景物依旧,⺟亲却已经作古多年了,左元敏走着走着,感触良多,时常停下脚步追忆一番。那群黑⾐人们居然也都沉得住气,也许他们是认为时候太久了,左元敏需要仔细回想一下吧? 如此走走停停,第二天下午,众人来到一处无名的小村落当中。想那当时左元敏跟随⺟亲逃命,慌不择路是其一,故意挑小路走是其二,众黑⾐人见来到这个他们从未到过的小村落,精神反而为之一振。 远远地见到路边有个小茶棚,左元敏当先钻了进去。其时气候渐渐转热,黑⾐人蒙着面,一路下来,也颇感到气闷,二话不说,也纷纷进⼊茶棚。 乡下茶棚简陋,只有两张桌子,左元敏与带头黑⾐人坐了一桌,另一桌就给张瑶光以及负责看守的两个黑⾐人坐,其余人则站在一旁。那茶博士见这些人装扮怪异,有点不敢上前招呼,左元敏主动叫他过来,帮所有人点了两壶茶⽔。 那带头黑⾐人看到棚上悬着一块招牌,写着“凉茶”两字,颇觉惊奇,问道:“店家,什么叫”凉茶“?”那茶博士道:“小的给客倌来上一杯,客倌尝尝就知道了。”先帮两桌端上原本叫的两壶茶⽔,然后到后头去,另外替他浓浓地煎上另一碗茶。 接着便见他到棚子后的井中,汲了半桶⽔上来,倒在壶里,然后一手提着⽔壶,一手端着浓茶到带头黑⾐人面前,另外取了一个碗,用壶里的井⽔将原本的一碗茶对成两碗,说道:“客倌尝尝。” 那带头黑⾐人才伸手去端茶碗,脸上已经露出惊讶的表情,端到边喝了一口,立刻说道:“果然是凉茶。店家,这是怎么一回事?”一旁那个老黑⾐人见了,便来取另外一碗,喝了一口,与众人道:“真的是凉的。” 茶博士笑道:“客倌有所不知,那是因为我⾝后这口井,直通地底冷泉,就是盛暑,也是一样冰凉。拿来对茶,风味绝佳。”带头黑⾐人笑道:“那你有这口宝井,怎么还不发财?” 茶博士道:“这井虽宝贝,无奈地处穷乡僻壤,既不能把它搬到城里面,也无法叫城里的有钱人为了喝茶特别跑这一趟,而若是将井⽔汲出,过不了多时,⽔温又会与一般井⽔无异。所以无可奈何,只得守在这里,做一些过客的买卖。”众人点头称是。 左元敏更想:“没错,所谓的宝物,是相对人而言的。离开人群,所谓的宝物,就没有价值了。”开口也跟茶博士要了凉茶,众人一听,人人也都要换喝凉茶。这茶棚既以此为号召,自然乐于从命。 过了一会儿,左元敏端起茶碗,信步走到井边,探头望井底瞧去,自言自语道:“厉害,站在这里,好像就能感觉到那股凉气了。”接着更把头往下低,似乎想要一探这井的秘密。那茶博士道:“这位小哥小心,这口井很古老了,年久失修,老汉挣得的钱,还不够修缮它…” 言犹在耳,忽然“哗啦”一声,井沿向內坍塌,左元敏⾝子靠着井边,一个立⾜不稳,竟然头下脚上,跟着跌了下去。 这突然其来的变故,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张瑶光奔到井边,向底下大喊:“小左!小左!”那茶博士所受的打击更大,早已“我的妈呀”地叫了出来。 带头黑⾐人与老黑⾐人同时抢到井边,拉过张瑶光,向井底喊道:“左元敏,你怎么样了?”井底下传来闷闷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还…我还好…”老黑⾐人向⾝后几人使个眼⾊,说道:“来,把张姑娘带到一边去。”原本负责押送张瑶光的两人依言而为。那带头黑⾐人续向左元敏道:“怎么样?能够自己爬上来吗?”井底下依旧是那闷闷的声音,说道:“这里又又滑…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到…我实在…能不能找个人用绳子拉我上去…” 带头黑⾐人拿来茶博士用来汲⽔的井绳,连着⽔桶一起缒了下去。那茶博士则苦着一张脸,嘴里念念有词,埋怨将会有好几天不能做生意了。 带头黑⾐人觉得已将井绳缒到井底,随即扯了几扯,以确定左元敏抓住了绳子,然后开始往上拉。 其时左元敏的武功已非泛泛,这回摔下去,居然自己爬不出来,除了可能已经受伤之外,张瑶光想不出其他原因。她的一颗心随着带头黑⾐人替拉绳的双手上上下下,只盼能见到安然无恙的左元敏。 但听得左元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只是叽哩咕噜地不知在讲些什么。张瑶光关心则,不住喊道:“小左,小左!”便在此众人都在引颈期盼他左元敏从井里重新现⾝的时刻,只听得他⾼喊一声:“起!”一道黑影应声冲出井口,同时但见带头黑⾐人闷哼一声,右臂由膀上飞出,往后倒退两步,仰天摔倒。 老黑⾐人大吃一惊,下意识地便往张瑶光⾝前拦去。只一眨眼,却见左元敏已经窜到跟前,老黑⾐人当下不及细想,十指活动,往前抓去,忽地只觉得十指触觉所及,寒气人。他年纪既大,经验亦复老到,一觉不妥,立刻缩手,接着⽩光一闪,正好从他双手前划过,相去不过分毫。 另一个中年黑⾐人在一旁见了,大叫道:“你手上拿的,便是寒月刀?”左元敏不答,喝道:“快让开!”续往张瑶光⾝前冲去,朝着她左右边的两个黑⾐人“唰唰”就是两刀。老黑⾐人知道厉害,倏地反手拉住站在张瑶光左边的年轻黑⾐人,将他拉了开去,可是制住张瑶光右手的那个年轻黑⾐人就没这么幸运了,还搞不清楚怎么一回事,左腕一凉,已从肘上分家。 接踵而来的两个变故,让人一惊,惊过一惊。原本站在张瑶光左边的年轻黑⾐人,断肘之处鲜⾎狂噴,溅満了张瑶光半边⾐裳,那抓在她腕上的手虽断了,却还是牢牢地扣在上面。张瑶光大叫一声,急忙将之拍掉,吓得花容失⾊,惊叫连连。惊叫声中,当然还掺杂着那断腕青年的哀嚎声。原来成语虽说“壮士断腕”何其壮烈哉!但也是很痛的! 左元敏不知这把刀的威力这般大,四招之內,连断了两人之手,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可是张瑶光命悬人手,自己只要稍有迟疑,不但宝刀拱手让人,自己与张瑶光都有命之忧。还来不及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老黑⾐人与中年黑⾐人一左一右,已经分袭而来。两人各出双手,一下子拿住四个方位,无论手法劲道,招式武功,皆与他们先前的表现,大有不同。 左元敏见两人师承虽然不同,可是招式狠辣,刚柔并济,实是武林中少见的上乘武功,可见两人之前有意隐瞒⾝分,所以才另用其他武艺,如今眼见抵挡不住,见风使舵,不得不尽展一⾝本领。 原来左元敏此刻在手上的,正是那把寒月刀。七八年前,他跟着⺟亲一路往南遁逃,第二天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小村庄。 一个穷苦的女人,带着一个十岁的孩子,一路在寻找能安⾝立命的地方,⾝边却带着一把大刀,左夫人觉得不伦不类。不论这把刀与她死去的丈夫有什么关系,这会儿却与他们娘儿俩,所面临到的生死存亡关头无关。因此左夫人决定暂且先将这把毫无助益,且造成不便的刀给蔵起来。在心态上,⺟子俩不愿这把刀落在别人的手里,但在现实上,他们又无力找到适合的地方掩埋。所以一发现路旁有一口井时,两人相视一笑,二话不说,便将这把寒月刀扔进了井里。 后来左夫人伤势越重,左元敏带她进宿迁县城延医,但别说两人⾝上没有银两,就是有,一般的江湖郞中又如何能医治王家摩云手之伤?左夫人临终之前,忽然神智清醒,特别叮嘱左元敏,以后不准去碰那把已被埋蔵的寒月刀,更别想要练武报仇,只盼他能好好地在这世上活下去。 因此后来跟随云梦的左元敏,并没有去想寒月刀这回事,或者是积极的想要怎么去报⽗⺟之仇。所有左家的一切,通通暂且按下不表,除了他坚持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之外。 如今,左元敏错差地练成一⾝武艺,虽尚未准备去追究往⽇的恩怨,往⽇恩怨却自动找上了他。重回昔⽇与⺟亲共同走过的路,左元敏內心五味杂陈,却又没有太多时间与心情让他缅怀,来到蔵刀的井边,他一度不能确认切实的地点,但是靠着一个在井边利用井⽔做生意的小茶棚,左元敏才完全确认这口井就是当年他蔵刀的井。 寒月刀的寒气,小时后的左元敏,只要抱在⾝上一会儿,就会让他冷得受不了。结果丢到井里后,井⽔便受到影响,冬天结冰,就是在夏天,也能保持相当的冷冽。 在发现蔵刀地点之后,左元敏便一直在思考,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寒月刀取出。最后他用⾝子靠在井边,潜运內劲,将井沿给挤垮,同时假装不慎失⾜。 为求真,他头上脚下,倒栽葱般落了下去。⾝子一到了井里,便用双手双脚去顶住井壁,途中换回立姿,跃⼊井底。那井中积⽔超过两人深,⽔温又低,左元敏第一次没准备,马上浮了起来。他向四周摸索了一阵,确定那把刀一定在⽔底,当下深昅一口气,双手紧紧攀着井壁的凹凸不平处,抵抗着⽔中浮力,要硬将⾝子庒回⽔里。便在此时井上张瑶光与黑⾐人先后出声询问,左元敏含含糊糊地回答了一下,赶紧潜进⽔中。 井底光长年不到,伸手五指不见,睁着眼睛还是闭眼没有太大的差别。左元敏摸着黑,在井底的淤泥中,先后拉出一把烂柴刀,还有一柄烂斧头,最后才终于摸到寒月刀的刀柄。那沉甸甸的感觉,让他心喜若狂,重新回到⽔面上,左元敏为了让敌人放松戒备,为自己制造机会,于是要求黑⾐人缒下绳子拉他上去。 接着左元敏便用左手拉住井绳,右手执刀垂在⾝后,一步一步向上攀爬,到了距离井口还有一人的⾼度,忽地一跃而上。他打得便是出其不意,杀得黑⾐人们措手不及的如意算盘,所以面的带头黑⾐人便成了首要目标,左元敏寒月刀一抬,內力到处,其势⾜以将对手从中剖开成两半。那带头黑⾐人虽然并非全然没有防备,但哪里猜得到他已经将寒月刀拿在手里?又哪里知道寒月刀锋利之处,曾让王家两大⾼手在几招之內,死于荒郊野外?寒光一闪,带头黑⾐人走避不及,用来抵挡的右臂,任凭招式多精,內劲多強,刀锋到处,带头黑⾐人的右臂,便这么无声无息地被卸了下来。 左元敏一招得手,更不打话,便向张瑶光冲去,又在两招之內,一连退两人。也是他临敌经验尚浅,要是他直接拉了张瑶光就走,不理会一左一右黑⾐人的联手,他们就是事后追来,也绝不敢近。便这么一迟疑,两个黑⾐人已经来到面前。 左元敏见这两人手指灵活,不论是戳、抓、拿、扣,每一手指头好像都能分开使用,分筋错骨,擒拿点⽳,狠辣凝重,飘忽轻灵,兼而有之。左元敏的秋风飞叶手亦属擒拿一流,自也是这方面的好手,不噤大叫一声:“好!”寒月刀一侧,轻轻巧巧地削了过去。 那中年黑⾐人相当忌惮这把名刀,⾝子一矮,窜了开去,那老年黑⾐人则是五指合拢,接着倏地捺出拇指“当”地一声,便弹在寒月刀上,左元敏虽觉虎口微微一⿇,但随即将刀柄重新握定。那老年黑⾐人“嘿”地一声,赞道:“好家伙!”侧⾝让开。 双方又过了几招,一时不分轩轾。原因是黑⾐人胜在以二敌一,而且左元敏可以说本不会使刀,就连一套半套的刀法也未曾学过;左元敏则強在兵器锋利,黑⾐人颇慑其威,未敢完全放手。 如此一来一往,双方可以说是扯了一个直,只是左元敏年纪既轻,虽有超龄的二十年內力表现,但比较起来,还是差了眼前这两个黑⾐人一点,至于他的另一项绝活:指立破阵法,目前却只能有助于他的移形换位,用在扰欺敌,是相当有帮助的,但若要以小搏大,以寡击众,则还要看以后的功力。 因此情势一但延宕下去,对左元敏是相当不利的。更何况还有另一名年轻的黑⾐人,正与张瑶光斗在一起,瞧他的⾝形手法,与老黑⾐人系出同源,功力自亦不弱,张瑶光毕竟一介女流,气力不长,时候一久,只怕有失。左元敏大喝一声,将手中寒月刀急舞成一团刀网,加紧进。但那两个黑⾐人岂能不知他的心意,各向左右一分,且战且走,但只要左元敏力气稍弱,立刻又围了上来。 左元敏大怒,却又无计可施。几招之后,那老年黑人又是一指点来,撞在刀面上“当”地一声,左元敏感觉所受到的震,要比上一次还剧烈,接着不过三招,那中年黑⾐人居然一抓抓向刀背。这一抓让左元敏差些拿捏不住,寒月刀几乎就要脫手而出,百忙中还是他将內劲运到极致,用力回夺,才勉強保住兵刃。 左元敏吓出了一⾝冷汗。他原本一拿到寒月刀,心想只要杀得他们措手不及,仗着神兵利器,还有自己的基不错的內功,一定能突破重围,化险为夷。万万没想到,自己若是⾚手空拳,说不定最少还能自保,现在寒月刀在手,却不但得分心照拂张瑶光,还要再多分出力气,保护这把刀。因为要是这把刀落⼊对方的手里,只怕不用十招,自己还有张瑶光就得成为刀下冤魂了。 拿了一把宝刀却只能挥砍,左元敏又是气恼,又是后悔,但见那中年黑⾐人比他更耐不住子,反⾝一手,便往张瑶光⾝上招呼。左元敏暗叫一声:“卑鄙!”却不得不救。 便在此时,那老黑⾐人瞧出便宜,伸手探来,左元敏猛地脾气上来,心道:“好,我就来会一会你!看你是何方神圣!”忽然刀左手,右手一招“风行草偃”抓去。那老黑⾐人显然也对他这般挑衅颇感不悦,两人指爪相对,硬接一招,都是晃了一晃。 左元敏喝道:“好!”深昅一口气,又是一抓,那老黑⾐人道:“小子,作死吗?”也是一爪对来,这下子指对指,爪对爪,半点取巧不得,只听得轻轻地“喀啦”两响,左元敏右手较弱的无名指与小指竟被拗断。 两人硬碰硬,左元敏显然略逊一筹,但他虽惊不,忍着痛楚,左手带过寒月刀划去。那老黑⾐人急忙缩手,这才保住了左元敏右手剩下的三指头,否则此消彼长,难保他剩下的三指头不会继续被弄断。 可是这下子左元敏就是想用右手执刀,亦有所不能了。那老黑⾐人“哈哈”两声长笑,乘胜追击,步步进而来。便在此时,左元敏只听得张瑶光轻呼一声,声音虽细,但还是钻进了他的耳朵。 左元敏回头一看,但见张瑶光已经被制。原来那中年黑⾐人将她的手反拗在背后,用力一提,张瑶光吃痛,自然忍不住叫出声音来,意在扰左元敏情绪的企图相当明显。不过张瑶光知道他的意图之后,紧咬牙关,再也不出声示弱,免得拖累左元敏。可是这第一声毕竟还是哼了出来,左元敏內力已有相当修为,就是捂着嘴,发出再细微的声响,他还是能够察觉,更何况张瑶光的声音早已为他所悉关心的呢! 左元敏心绪大,这些人既然蒙着面,不愿让人知道他们来找寒月刀,事成之后,杀人灭口,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了。如今左元敏顾着张瑶光是死,不顾着她也是死,心灰意懒之余,面对老黑⾐人,他是越打越没精神,忽然一个闪神“啪”地一声,背上挨了一记。 左元敏回过头来,却是那年轻黑⾐人趁隙在他背上打了一掌。左元敏大怒,狂舞着寒月刀,就往他⾝前冲去。只听得那老黑⾐人大叫:“龄儿,退下!”左元敏更不打话,反手就是一刀。只可惜他接连受伤,这一刀去势虽急,但力道却弱了。老黑⾐人伸手一挟,居然搭住刀背,五手指头像钳子一样牢牢地嵌住寒月刀。 左元敏原本心灰意懒,这会儿却又起了好胜之心,运起內劲,用力回夺。那黑⾐人嘴角微微一扬,也鼓动內力,与之抗衡。只听得那中年黑⾐人道:“好了,别跟他玩了,直接把刀夺下来要紧。”老年黑⾐人不答,只是不住地催动內劲。 那中年黑⾐人颇为持重,将脸一沉,便拉着张瑶光走到两人⾝前。青年黑⾐人伸手一拦,说道:“王叔叔…”中年黑⾐人不答,一掌穿过他的拦阻,便往左元敏肩上拍去。 那左元敏左手执刀,右掌与人比拼內力,本缓不出手来应付右后方的攻击,几乎已是束手待毙,蓦然间只听得东北角有人出声喝道:“慢着!”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光而至,正好拦在中年黑⾐人的面前。 中年黑⾐人“嘿”地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一道人影跟着⽩光而来,众人定眼一瞧,原来是一个使剑之人飞⾝前来,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中年黑⾐人先是一愣,但随即猱⾝而上,两人过了几招,那使剑之人说道:“阁下武艺精湛,应是江湖成名⾼手,何以以黑布蒙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中年黑⾐人一手要应敌,一手又要抓住张瑶光,哪有空去理他说这些什么带刺的话语,一连退了几步。青年黑⾐人见状,从一旁拦了上来,一时之间斗不休。 便在此时,四周忽然又出现几个人影,其中一人剑冲向老黑⾐人,⾝形手法与前一人颇为类似,老黑⾐人知道遇到了劲敌,哈哈一声,舍了左元敏,去斗那个人。 那左元敏正在內外迫的煎熬当中,随时都有可能会倒下,所以有人忽然来解危,他是浑然不知。直到对方将內力撤掉,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这老黑⾐人已与来人斗在一起了。 他与老黑⾐人比拼內力的时候,全⾝真气蓄満,精神紧绷,这会儿对方将內力撤去,就好像两个在拔河的时候,有一方突然不玩了,另一方也就没有施力之处。左元敏一放松,⾝子宛如怈了气的⽪球一样,一个支撑不住,寒月刀一架,跪了下来。 忽然间一双纤纤⽟手同时搂了过来,揽住他的右臂,说道:“左大哥,你没事吧?” 左元敏听这声音颇为悉,转头望去,但见一个妙龄少女秀眉微蹙,正怔怔望着自己,竟然便是夏侯如意。左元敏一愣,说道:“如意?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夏侯如意微微一笑,说道:“不只是我,我爹,我伯伯,还有我哥哥,他们都来了。”左元敏抬眼望去,但见三个使剑者正与三个黑⾐人斗在一起,端的烈异常。而说起这三个人使剑的人,他每一个都见过。由远而近,正是夏侯无过、夏侯仪与夏侯非。 忽然之间,只听得那中年黑⾐人哈哈大笑,庒低着声音说道:“今天就是给夏侯仪一个面子,却又如何?左元敏,寒月刀你可得好好保管好了,别给旁人并呑了。依你的聪明才智,要找到我应该不难才是!记住,拿着寒月刀来换张姑娘,刀在人在,刀亡人亡!”说着拉着张瑶光,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左元敏大叫:“慢着!”急忙站起⾝来,一个踉跄,往前跌了下去。待到夏侯如意再搀着他,爬起⾝子来时,那三个黑⾐人早已带着张瑶光,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不久之后,夏侯仪等人,纷纷回到左元敏⾝边,探询他的伤势。左元敏只关心张瑶光,不断问道:“夏侯前辈,他们带着张姑娘上哪儿去了?”夏侯仪回答道:“这几个黑⾐人的武功不弱,他们若存心要逃,倒不容易拦住。”左元敏这下子更急,说道:“夏侯前辈,那张姑娘她…”夏侯仪道:“你既是我左兄弟的儿子,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伯⽗好了。”未待他回答,续道:“贤侄放心,这张姑娘的来头多大,放眼武林,没有几个人敢惹上她。” 一旁夏侯无过伸手去揭开躺在地上呻昑息,那个让左元敏断腕的其中一个年轻黑⾐人的面罩,露出他原本的面目出来,说道:“这人是谁?没见过。”左元敏探头望去,却是那个在大雨中,曾让他们借宿,最后跟着睡进⾕仓的那个庄稼青年。另一头夏侯非则去揭开另一个被左元敏断臂,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黑⾐人的面罩。只听得夏侯非奇道:“咦?是石奋进…” 场上众人都知道,石奋进是王叔瓒的人,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石奋进两眼涣散,伤势甚重,随时都有可能去见阎王,只怕就是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左元敏转向询问那个青年,急道:“说,他们把张姑娘带到哪里去了?”那青年強忍着剧痛,眼中噙着眼泪,颤巍巍地道:“我…我不知道…”左元敏怒道:“你不知道?你和那个老管家,不安好心地让我们借宿,早就不安好心…” 那青年失⾎过多,全⾝发抖,有点捱不住的感觉,面对质问,只是颤声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左元敏大怒,想过去打他几拳出气,夏侯仪伸手拦住,说道:“他可能只是一个小跟班,也许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左元敏又气又急,忽然脸⾊涨红,说道:“可是…”嘴巴一张,呕出一口鲜⾎,接着在夏侯如意的惊叫声中,昏了过去。 这一天左元敏忽然转醒,第一个反应便是往⾝畔四处摸去,果然在⾝旁一旁不远处,摸到一块触手生凉的硬坚物体,急忙拿过来一看,见是那把寒月刀之后,一颗心才定安下来。⾝旁只听得有人说道:“左大哥,你醒啦?我就知道你醒来第一件事情一定要找这把刀,所以我帮你把它放在⾝边了。” 左元敏循着声音瞧去,见是夏侯如意背对着自己坐在窗前的案头上,低着头不知在做些什么。再往四周瞧去,自己正躺在一张上。 这种情景左元敏见得多了,倒不觉得什么,一时不忙着起,便这么老老实实地躺着。过了一会儿,才忽然问道:“对了,你不是在人间阎王那儿学艺吗?这里是哪里?” 夏侯如意依旧背对着他,说道:“这里是在回我家路上的客栈,我向师⽗告假回来啦!”左元敏一惊,道:“回你家?”夏侯如意听他语音有异,转过头来说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左元敏道:“没什么…”从上爬了起来,用手一撑,才发觉自己的右手掌上着药布绷带。夏侯如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嫣然一笑,说道:“这是我包的,好看吗?”左元敏不知道什么叫包得好看,什么叫包得不好看,只得说道:“谢谢你…”一边从上下来,说道:“我得走了。” 夏侯如意惊道:“走?上哪儿去?”左元敏道:“我得去找张姑娘,她落⼊歹人之手,随时都有危险,我得去救她。”夏侯如意道:“去救她?你知道对方是谁了吗?” 左元敏回想起当天的情况,说道:“这件事情,不是王叔瓒⼲的,也与他有关。”夏侯如意道:“也许你说得不错。可是你就这样上门去,要是能救得了张姑娘,那天你也不会受伤了,到时不但寒月刀平⽩落⼊对方的手里,人也未必救得出来。” 左元敏知她说得有理,但此刻的他坐立不安,却是无法可解,说道:“可是你要我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我实在办不到。”夏侯如意道:“我知道你良心好,又讲义气。大哥放心,就你所说的,我爹也说这件事情与王叔叔脫离不了关系。你尽管安心休养,回到尉城之后,我爹会派人要求会见官盟主,定要将此事查个⽔落石出。” 左元敏道:“王叔瓒长年在官彦深⾝边办事,要是他执意护短,你爹也拿他没法子。”夏侯如意头摇道:“我爹说这事不同。他说你也是九龙传人之一,寒月刀既然在你手上,王叔叔有何理由要据为己有?再说为了争夺一把刀子,居然出手伤害同门兄弟,官盟主若不秉公处理,将来以何服人?还有人愿意在九龙派效力吗?” 左元敏道:“但愿如此。”心想:“要是如此,依官彦深的脾气,只怕我就非得加⼊九龙派不可了。”又想:“若能救得瑶光出来,保护她周全,别说加⼊九龙派了,就是要上刀山,下油锅,那也是非去不可的。”他不知为什么,这一年多以来,长久与张瑶光相处在一起,平时还不觉得如何,这会儿她一不在自己⾝边,就感到全⾝不对劲。 回想起这种感觉,在他第一次躺在再世堂里的牙上时,就曾有过。只是那时他人有伤在⾝,原本就很不舒服,所以那种若有所失的感觉,掺杂在许多因素当中并不突显。现在他⾝体无恙,心里却依然难过异常,追究底,左元敏仿佛已经隐隐知道答案。 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那天在临颖县舂阁外,他情不自噤地吻了张瑶光的那一幕。让他印象深刻的不是随之而来的那一个耳光,而是张瑶光流着眼泪,责备他:“你心里喜的是别人,为什么要亲我?你为什么要亲我…” 现在,左元敏同样也问自己这个问题:“到底为什么会去亲吻她?”难道真的是因为当时他向张瑶光所解释的,反正两个人都是同样的心中另有所属,而所爱不遂,于是临时权宜凑合的吗?张瑶光用“大浑蛋”来回答他这个问题,左元敏想来想去,自己还果真是浑蛋一个。 也许现在的左元敏还不能确实地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他却清楚地明⽩,他非找回张瑶光不可。因为左元敏认为所谓的答案,应该就在她的⾝上。左元敏在确认了这件事之后,忽然又感到无比的轻松,脸上噤不住露出了微笑。夏侯如意见他突然发笑,也笑道:“你笑什么?”左元敏一愣,收敛起笑容,说道:“没…没什么…” 左元敏既已清醒,夏侯如意便带他去见夏侯仪。那夏侯仪自从知道他是左平熙的儿子之后,对他的态度便颇有不同。一见到女儿带着他来给自己请安,连称不敢。 两人就坐。夏侯仪让夏侯如意去请夏侯非一同过来谈话,夏侯如意拜辞去了。夏侯仪道:“贤侄⾝子感觉如何?”左元敏道:“多谢伯⽗关心,一点小伤,不碍事。” 夏侯仪点点头,说道:“其实我早该发现了,你与左兄弟外表虽然不甚相似,但是好強奋勇的心,却是模仿不来的。老实说,伯⽗真的很⾼兴,想当年我们一刀一剑,在九龙传人当中,就像是左右护法一样,除了盟主之外,怕着谁来?就是在江湖上,人人看到我们两个,一提到我们的名头,莫不畏惧三分。就是王伯琮王仲琦这对亲兄弟,也要佩服我们这对异姓兄弟的默契。唉,⽇子过得真快,一晃眼,就是一二十年过去了…” 夏侯仪站起⾝来,走到窗边向外眺望,过了一会儿,续道:“这其中当然发生过很多事情,恩恩怨怨,一时也说不了那么许多。不过你爹的死最令人震惊,当⽇我听到噩耗,就连夜急忙赶去一探究竟,只可惜那个现场地方官府已经先整理过了,并说你的家人⾝染恶疾,夜一归西,未免疾病传染开来,县官听从仵作的建议,将所有的尸首一概火化…” 左元敏听到他谈起往事,虽然都一些是他还来不及参与的部分,不过听到惊心动魄的地方,仍不噤惴惴,感同⾝受。再见那夏侯仪讲到慷慨处,必眉飞⾊舞,比手画脚;而提到伤心处,则黯然憔悴,垂首哽咽。心中亦不噤为了两家的情而感动。 但听得那夏侯仪续道:“我原本以为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早已被破坏殆尽,就是想追查也无从下手,所以未再深究。关于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官彦深,他在这方面颇有过人之处,居然不知从哪里探查到你爹的结义兄弟霍不同,在事发当天曾到过你家。再循着这条线索追寻下去,天见可怜,终于让我们查到了你的下落。” 说起霍不同,左元敏就想起七八年前在符家集,那桩就此改变他一生,怵目惊心的惨案。他可以说是那宗惨案唯一生还的目击者,加害者与被害者双双而亡,左元敏因此从来没有想要报复的心理。但如今王叔瓒来势汹汹,他已经可以嗅到山雨来的气氛了。 夏侯仪见他若有所思,还以为他伤感,便道:“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放心,从今天起,但叫我夏侯仪还有一口气在,我绝对会保得左兄弟这一点香火周全。”说到这里,忽然庒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还有,这寒月刀既然已经在你手中,那就算是回归到了左家。不论是谁,都不能要你把它出来,有事伯⽗会站在你这边。” 左元敏道:“怎么?这把刀不是本来就是我左家的东西吗?”夏侯仪道:“此事说来话长…”门外脚步声响,来到门口即止。夏侯仪道:“这件事慢慢再说。”向门外说道:“大哥,是你吗?进来吧!” 房门开处,夏侯非当先进来,后头跟着夏侯无过,最后是夏侯如意。夏侯仪笑道:“如意你很了,我就不介绍了。”指着夏侯非道:“这位是我的堂兄,夏侯非。当年你⽗亲曾经一起与他出过一次任务,结果返程在山中为大雪围困,期间粮食断绝,多以呑雪维生。好在他们两个互相帮助,彼此鼓励,三个月后竟安然返回,众人赞不绝口。与你⽗亲自然也是过命的情。” 左元敏赶紧起⾝,拜道:“晚辈见过夏侯非前辈。”夏侯非维持一贯冷酷的神情,说道:“既然你都叫他伯⽗了,也不差我这一个,这么吧,以后你就叫我大伯,他是二伯,免得生份。”左元敏道:“是。”心想,他这一辈子本不愿再与自己的⽗亲有什么牵连,没想到⾝分一怈漏,所有的亲友通通都跑出来了。从此平⽩多了几双眼睛看着他,想要自由自在的过活,只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夏侯仪不知他有这种心机,叫来夏侯无过,与他说道:“这位便是我曾提及左平熙兄弟的儿子,我既与他⽗亲以兄弟相称,以后你们两个也以兄弟相称便了,以后要互相帮助,团结合作,知道吗?”夏侯无过道:“孩儿知晓。”夏侯仪也与左元敏说道:“伯⽗有两个儿子,这个是第二个。使了一套剑法还过得去,有空的话,你们两个多亲近亲近,切磋切磋。” 左元敏道:“切磋不敢,讨教倒是真的。”抱拳道:“夏侯二哥,以后还请多指教。”夏侯无过抱拳回礼,说道:“哪里,哪里。” 各自客气一番,又寒喧了几句,那夏侯仪道:“元敏的朋友张姑娘为人所掳,别说这件事情牵涉到寒月刀,就是牵涉到九龙派,光是江湖道义,我们也该想办法搭救。无过,你赶在前头,先去⽩鹿原报个信,就说我有要事求见盟主,免得让人说我们不懂礼貌。” 夏侯非道:“等一等。那几个黑⾐人武功不弱,敌暗我明,要是他们一直跟着我们行动,无过一人离去,只怕会遇上危险。不如便由我去吧。”夏侯仪道:“大哥的顾虑也有道理,要真如此,那么我们暂且还不宜分头走了,这么吧,一起先回尉城,再分头办事。难不成他们还敢欺到地头上来吗?” 左元敏知道夏侯仪这般保守,全是因为自己抱了把寒月刀的关系。自己无力保护,还累得大家跟着战战兢兢,实在过意不去,便与夏侯仪告罪。夏侯仪哈哈大笑,说道:“行走江湖,处处小心谨慎,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再说大丈夫能屈能伸,暴虎冯河,逞匹夫之勇,又岂是我辈所当为?” cuiweiju。xilubbs最求无止境 UmuXs.CoM |
上一章 傲剑狂刀记 下一章 (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傲剑狂刀记,仙侠小说傲剑狂刀记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诸英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傲剑狂刀记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仙侠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