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重生—深宫嫡女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重生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
|
游牧小说网 > 重生小说 > 重生—深宫嫡女 作者:元长安 | 书号:3019 时间:2016/10/9 字数:11707 |
上一章 089 胎气不稳 下一章 ( → ) | |
其他各房里都是寂静无声,想是大家都听着院里动静,此时蓝泽一走,小彭氏站院子央中,直感觉四面八方有许多目光暗暗窥探着,嘲笑着,让她十分难堪。 如瑾和秦氏坐屋里,让丫鬟稍稍开了窗子,透过纱窗正好将院中动静看个分明,眼见着小彭氏被贺姨娘晾一边,如瑾不由感叹“贺姨娘是个伶俐人,比那几个強多了。” 秦氏点头道:“她进府这几年倒是没跟我闹过什么矛盾,一直恭恭敬敬,⽇常处世也算得上八面玲珑,底下丫鬟婆子们都说她好。要说強,那是比别人強了太多。” “所以这样人用着才放心,小事上知道机变,大事上不错主意。”如瑾将秦氏扔桌上小袄又拿起来,重比线,随口说道“这话原不该我说,但既然说到这里⺟亲也别忌讳,想开着些就是,⽗亲⾝边左右人多,您自己应付不来要是想找帮手,贺姨娘此人是不错。这些⽇子我观察着,她是可用之人。” 秦氏轻轻嗤笑一声,指着如瑾手中一烟翠⾊绣线“就这个吧,这颜⾊够鲜亮又不扎眼。”将那线挑出来放到小袄上头,又去挑绣樱桃红丝,一边挑一边道“我还有什么可忌讳,也没什么想不开,有你⾝边陪着我就知⾜,至于其他人,她们爱怎样争就怎样争去,我好好做我正室夫人便罢。” 如瑾含笑:“⺟亲这样想好,旁人都不相⼲,我们⺟女三人好好过⽇子就是。” 抬眼看向窗外时候,小彭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开了,各处丫鬟婆子们来来回回端⽔打扫忙碌做事,院中又恢复了⽇常平静,就好像方才那一场闹剧,不过是驿馆外偶尔传来马蹄声,过去了,也就没人再提起。 … 次⽇一大早,天还蒙蒙亮,蓝府上下已经收拾妥当准备登车了,因为两位王爷那里要早点赶回去,待皇帝那边下了早朝就去拜见。其实若是他们先走,蓝家后面慢慢收拾进城也可以,但蓝泽不想失去与两王一同进京机会,一大早就催着合家众人些动⾝。 不多时,两王那边军士们吹响了号角,旌旗招展,开始启程了,蓝泽连忙招呼自家车队跟后头,沿着平坦宽阔官道朝城中进发。 京郊官道又与别处不同,一大早已经有许多车马人来人往,但遇着这样浩大天家队伍自然都要避让,老远就有清路军士前驱赶,待到如瑾看到那些行人时候,就只能见他们拉着车马躲距离官道老远地方跪拜等候着。 如瑾看了一会,沿途都是这样情形,便将微微掀起车帘角又放下。秦氏没有责怪女儿失仪,只是笑着问:“看见什么了?” 如瑾摇头摇:“没什么,不过一些田地和行人。” 秦氏道:“京中风物⾩盛,行人也与别处不一样,你仔细看看,是否他们⾐着比我们其它地方看到光鲜?” “那倒是。”如瑾回想方才所见,确实如秦氏所言,又道“这只是京郊,若是进了城,街上行人还要比这里光鲜几分。” 秦氏笑:“你又没进过京城,说得好像亲眼见过似。” 如瑾笑着低了头,没有接话。 她自然是到过京城,那一年跟着省府秀女们进京,车进城中时候已经是⼊夜时分,満街华灯人影,热闹繁华之处比许多城镇⽩⽇还要让人惊叹。许多秀女忍不住偷偷掀开车帘子去看,每个人都很奋兴。 如瑾记得,那时她也是十分欣喜,为着从未见过异地风华。坐着车一路看过去,只觉时间过得太,她还未曾看够就已经到了下榻驿馆。然后,馆中休整了几⽇,一次也没得机会再出去见一见街市风貌,然后就进了宮,再然后…那一生便全宮里结束了。 如今想起以前那些事,真是恍如一梦。 京城⾼⾼城墙越来越近,渐渐都能看清那城头⾼耸碉楼。越是近一分,如瑾恍然感觉越甚。想不到就这样再次进了京,城墙依旧,进城人却是不同了。 她忽然想起庄周梦蝶故事来。 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她前生与今世,到底哪一个接近梦境,哪一个才是实真?她这里回想着前世,不知前世那个她,是否也正苦苦期盼来生? “瑾儿,你想什么?”秦氏发现女儿有些愣怔模样,不由出声相问。 如瑾从恍惚思绪中回过神来,看见⺟亲温和脸就眼前,温柔笑着,还带着淡淡忧虑。她突然有一种冲动,想伸出手来摸一摸⺟亲脸。于是她就那样做了。温热触感,将她有些冰凉指尖捂热,渐渐蔓延到心里。 然后,方才回旋心中那个问题,让她苦思不得其解问题,立刻就有了答案。 实真与虚幻本界无限,对庄周来说蝴蝶是梦,对蝴蝶来说庄周亦是梦,不管她今生是周是蝶,只要她正真切活着,⺟亲也真切陪⾝边,所谓梦境与实真分别又有什么意义呢?⺟亲就是全部意义。 如瑾轻轻笑了起来:“⺟亲,我想,这样真好。” 秦氏被女儿突然动作和言语弄得莫名其妙,但看到女儿脸上満⾜而明亮笑容,也就笑了起来,伸手将女儿搂怀中。 车轮辘辘,车厢行进中微微颠簸着,如瑾靠⺟亲⾝边,但觉一切静好,天与地,人与物,莫不如是。 … 车驾终于一个半时辰之后来到了城门口。京城西门名为顺德,城墙⾼耸,乌门大开,早有宮中并两王府內官带人来接,因为是皇子代天巡边,前来相还有兵部几位官吏,俱都排城门两侧等候着。 两王车驾来至城门前,众官吏上前参拜了,便有人策马前引路,其余人都车后相陪,簇拥着永安与长平两位王爷行进城中。街道已被肃清,京城兵马司军士们列成两队街边阻隔人群,长长车队就沿着宽阔道路向前行进。 蓝府车队跟后面,自然也享受着这样肃街待遇,随行仆役莫不有些飘然,有些人早已忘了这一路上曾经遭遇过什么凶险,只贪恋这一刻被京都百姓围观虚荣,虽是方才已经走了许久腿脚劳累,仍是保持着昂首姿态跟车旁。仿佛百姓们探头拥看不是主子,而是他们。 这样情况却是如瑾没想到,她本还想看一看沿途街市繁华,不料此时却只能听见街边人群轻微嘈杂,未免有些悻然。偷偷掀开锦帘一角朝外看看,也只能看见绵延不到头肃街军士,以及军士后面百姓簇动人头,什么意思都没有。 这样无聊地走了许久,到城中心时候,两个王爷要回府然后进宮,蓝家却不能与之同行了。车队前头打马跑来两个随从,到蓝泽车前转达了王爷们道别客套话,又打马跑了回去,前头王爷车队便浩着朝王府街方向进发了。 蓝家车队停下来,蓝泽下车目送两王远去,仆役们也都恭恭敬敬垂手站着。那一队浩旌旗和车驾军士簇拥下越来越远,蓝泽立原地看着,微微有些失落。同行了这么久,⽇里一路走,夜里宿一处,原以为总会有些亲厚之情里头,可到后也不过是几句客套就分道扬镳,这与他初设想风光进城不大相符。 说起来风光倒也风光了,可那是王爷们风光,与他蓝家好像毫不相关,连那些接官吏们也没有一位前来与他谈寒暄,仿佛都当他不存似。让他感觉自己坠王爷们车后,像是跟班随从。现如今肃街军士们也都撤去,街市又恢复了人来人往熙攘,蓝家车队停道路当中,显得那样突兀。 就有不知情行人连声抱怨:“这是谁家车队,好死不死挡路央中,还让不让人走路了。” “谁知道呢,先头跟着王爷进城,想是哪家大官吧,别说了别说了,小心惹祸上⾝。” 蓝泽将这些抱怨听耳中,心里有些憋闷。 “走。”他黑着脸重登车,招呼仆役们赶车前行。 他这里失落,却不知已经走到另一条街皇家车驾中,长平王也那里神⾊悻悻。 宽大车厢中紫霞博山炉烟雾袅袅,伽南香气弥漫氤氲,却因为行车时微微带起风而飘忽不定,一如长平王忽晴忽暗脸⾊。 朝云⾊裙衫侍女佟秋雁伺候旁,拿了素银榴花签子轻轻拨弄炉中香块,偶尔不慎发出磕碰轻响,长平王眉头便是一皱。 两次之后佟秋雁再不敢动,放下了银签,敛息屏气跪坐到一边。长平王微微合了眼睛,靠引枕上不知想什么,手指榻沿上一下一下敲着。笃笃闷响停佟秋雁耳中,每一响,都让她心莫名跳一下。那敲击不合节拍,于是她心也胡跟着跳动。 上好伽南香萦绕鼻端,却并未提神醒脑,反而让她觉得空气被这香味胶住了似,呼昅是那样不畅。 “王、王爷,您要是心烦,奴婢给您煮茶喝可好?”许久之后她终于鼓⾜了勇气,试探着说了一句,声音却因为忐忑而低得不能再低。 长平王嗤笑了一声“眼看着进府了,煮什么茶。” 佟秋雁一阵冷汗,深深懊悔自己没话找话蹩脚。好那持续敲击声却因为这一打岔而停止了,她才稍稍感到好过一点。 “唉——”长平王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伸个懒“参差荇菜,左右流之…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啊!” 佟秋雁呼昅一滞。 王爷口中诗她知道,关雎之章,寤寐之词,他这是思念谁家女子? 正思忖着要不要接话,长平王自己念完诗却看住了她,笑道:“你这⾝份却也有好处,召之即来,不必费心。” 佟秋雁犹如心口被刺了一刀,尖锐疼了起来。“召之即来”这话也太折辱人了!她脸层层嘲红,深深低了头,努力眨动眼睛以便回眼里泪。他眼里,她本就是微不⾜道,甚至他可以当面这样说她,不必考虑她感受。 佟秋雁默不作声,努力将窘迫和委屈庒心底,略微定安之后,却又从长平王言辞里琢磨出了别意思。 她因⾝份低微而让他无所顾忌,那么他顾忌又是谁?他求之不得,又是哪一个? 佟秋雁脑海里,不由自主,渐渐现出一个窈窕⾝影来。缓慢而优雅动作,恰到好处笑容,正是蓝府大姐小如璇。那一个⾎与火弥散之后夜里,就是她这车里烹煎香茶,巧笑软语… … 蓝泽虽然奉旨进京,但真要进宮谢恩还要等上头安排时候,是不能跟着王爷一起进宮。是以目送前方车队走远之后,蓝府车马就拐上另一条街,朝着城西缓缓而去。蓝家早年那边池⽔胡同置办过一处不大宅子,此番进京就那里落脚。 没有了肃街军士,如瑾这才渐渐领略到京都热闹,然而已经过了闹市区,所见毕竟是差了一等,沿途不过是些小摊小店,不似之前几条街道那样招牌林立,只是来往车马行人多得出奇。看了一会,如瑾有些索然,便将车窗帘合上,靠枕上与⺟亲闲话。 几炷香之后,马车一个乌漆门口停了下来,就是蓝家京都小院子了。院门已经大开,台阶上搭了行车踏板,车夫赶着车一直进了院子才停下,然后男仆们纷纷背⾝避开,女眷先后走下车来。 如瑾扶着⺟亲下车,往后看了一眼,看见一溜仆人后背不觉好笑。路上这些⽇子颇多不便,底下不少小厮男仆也来不及避嫌,因此內外宅分得不是很清楚。如今到了这个算是家府地方,一切规矩又都自然而然立了起来。 蓝泽正一边吩咐外宅管事打发镖局人,蓝泯和一众女眷们就院中等着。如瑾往四处看了看,只觉院落十分狭小,外头载东西车还没有进来,只有几辆载人车就将院子填得満満。 朝上是五间正房,左右厢房各是三间,正房西侧有小门通向后院,一圈房舍并无回廊连通,只是个简单普通院落罢了。院子地上铺石板也有破损处,屋子门窗上清漆还有些许剥落。 一时蓝泽那里吩咐完了,走过来招呼众人进后院。“这里并非居住正院,我之前京时也没叫人翻,就这么放着了。” 说话间他领着一家大小穿过正房西侧小门,如瑾过了小门才发现,原来后头是一个东西向穿堂,穿堂对面还有两个院门。蓝泯跟蓝泽打个招呼,按照青州府第里习惯,自领着儿女往东边院门去了,蓝泽一家则扶着蓝老太太进了西门。 进门先是一道影壁,鹤鹿同舂雕纹装饰着,绕过影壁才是一座小小院落,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南墙院门左右还有两间小值房。 蓝泽将蓝老太太引进正房堂屋里坐了,笑着说道:“您就住这里。” 老太太仍然有些痴怔,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就坐那里让丫鬟服侍着擦脸擦手。蓝泽看了叹口气,秦氏道:“京里好大夫多,明⽇就找人来给婆婆看看,好好调养着总能恢复。” 蓝泽也只得点头,安顿好了⺟亲,又带着女出了正房,进到后一进院落。前后两进小院,老太太住了前院,后院就是蓝泽一家住处了。蓝泽与秦氏自然住正房,剩下两个厢房,秦氏道:“前院老太太东西厢房还空着,瑾儿和琦儿就住过去,不然跟着咱们也是不方便。” 蓝泽点头同意,于是两个姨娘就住了后院厢房。一家子这算安顿下来,丫鬟婆子们便开始搬东西打扫房间。蓝泽自去外院吩咐事宜,內院布置之事他并不管。 秦氏有孕不能劳累,指使下人做事活就分给了贺姨娘,如瑾扶着⺟亲进屋休息,小彭氏凑上来行礼道:“太太,奴婢跟您⾝边伺候可好?您屋里丫鬟上夜也算奴婢一份,奴婢定当心。” 秦氏微微皱了眉,立即拒绝:“你是侯爷⾝边丫鬟,我这里不缺人,用不着你。” “太太,奴婢一定…” 小彭氏还要表忠心,如瑾出声打断了她:“你是怕自己没地方住?却也不必这样拐弯抹角问询,往⽇府里你住外院,如今还是外院就是。” 秦氏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方才安置众人时把她忘了。她⾝份不同丫鬟,却也不是姨娘,既不能跟丫鬟们挤下人房里,也不可能特特自己独占一房,听了如瑾话,秦氏便道:“就是如此,你去吧。” 贺姨娘笑昑昑走过来:“彭妹妹不必忧烦,侯爷虽然忘了安置你,有太太和我这里,一定不会让你委屈。” 小彭氏脸⾊一滞,被她一句“忘了”说得尴尬,贺姨娘那里却还没说完,又接着道:“说起来侯爷也是,彭妹妹近正是⾝子不好时候,一路车马劳累着,到家就该好好歇息,侯爷却偏偏把你忘了。妹妹千万别往心里去,侯爷整⽇思虑都是外头大事,一时疏忽也是有,咱们体谅些就是。” 小彭氏脸上挂不住,低低应了一声就不再看她,只转向秦氏道:“太太误会了,奴婢不是想请您安置,而是真想伺候您,您就拿奴婢当自己丫鬟使唤可好?” “那当然是不好。”秦氏答得⼲脆“贺姨娘说理,你近要好好调养⾝子,别这里多说了,去外头安顿着歇息了要紧。我也累了,你自去,不要再来扰我。” 说罢,秦氏扶着如瑾手转⾝进了屋子,小彭氏原地愣了半晌,被贺姨娘打发丫鬟轰走了。 如瑾对于⺟亲突然言语感到有些惊讶,扶了⺟亲坐下,笑道:“您对她真是不客气。” 秦氏道:“我向来不爱理她们,何况又是这样人。她以前倒是还算本分,近不知怎地变得爱往前凑,她愿意唱戏,我可没工夫相陪。” 如瑾坐⺟亲⾝边,替她后背又垫了两个小软枕“许是有了⾝子恃宠而骄缘故罢,何况这两次出来,侍婢里带唯有她一个,连近素荷都留家里,她怎会不由此生了妄想。人想头一多,行事难免就没了分寸。” 提起素荷,秦氏叹口气:“要不是为了让她照看素莲,这次也把她带出来了,否则哪里还轮到小彭氏上蹿下跳。”如今说起几个姬妾事情,秦氏也不刻意瞒着女儿,有什么说什么,一是为了和如瑾商量,二来也是真不将这些放心里了,说起来像是论及别人家事。 这次上京之前,张氏给蓝泯出了不少主意,蓝泯对她渐渐也好了些,临行时也就顺了她意将素莲两个侍婢留了家中。秦氏这边虽是有把柄拿捏着张氏,但也怕她不管不顾行事伤了素莲,就将素荷留家里,一为照看內宅,是照看素莲。 如瑾道:“您不用担心她们,左右一两月之后我们也回青州了,这么短时候出不了什么事,张氏如今不敢再招惹咱们。” 这一个下午到晚上时间,整个院子里人就忙着收拾房间,清点用物。因为路上遭了盗匪,烧了几辆拉行李车,因此各屋东西都不是很齐备,贺姨娘忙乎着将缺少东西都一一清点记录,列了单子给秦氏看,还很周到将必需之物和非必需之物分列开来。 秦氏对她细致感到満意,看完之后指着必需之物单子道:“明⽇就让人出去采买补齐,其余等商量了侯爷再说,如今我们客居京城,能省则省罢。” 等到一切安置妥当,已经是掌灯时分了,蓝泽外面不知忙什么,出了门尚未回来,秦氏就安排着众人用了晚膳,又去老太太那边陪坐一会,这才回来梳洗歇息。如瑾待⺟亲安歇之后带人回到自己屋中,却并没有收拾⼊睡,而是将此行带来所有丫鬟婆子都叫到屋里。 除了碧桃青苹,如瑾还带了蔻儿和寒芳两个小丫头,另有两个杂役婆子,冬雪则留了青州照看梨雪居院內事务。一路上因为屋舍狭小多有不便,如瑾⾝边只随侍着碧桃青苹,其余人都是跟车队里和其他下人们一起行动。那夜小客栈里遭遇強盗时候,一个杂役婆子殒命,蔻儿左小腿上也受了伤,如今走路还不是很灵便。 如瑾将她们传到跟前,五人⾝上打量一圈,开口道:“今⽇我们算是安顿下来了,这一路奔波凶险自不必我多说,如今我们安安稳稳坐这里说话,就是天赐福分。我珍惜这点福缘,也希望你们珍惜。” 五人都是点头,如瑾看向那个仅剩杂役婆子“向辉家,你和刘胜家是我院里妥贴两个,带你们上京本意让你们瞧瞧京城风光,未曾想刘胜家…”如瑾停了一会,心中也是酸楚,叹口气道“她遭了事,府里自会抚恤安置她家人,另外我这里也从体己银子里拿些给她,每月月钱还是照发,等回了家一并给她家里,就当这个人没走,还我跟前服侍着。” 向辉家不免眼中落泪,哽咽着说:“多谢姑娘怜悯,奴婢替她谢您了。” 如瑾道:“不用谢我,原是我对她有愧。若不是带了她上京,她如今还好好家里,哪会遭此横祸。那点月钱抵不过人命,只当我替她照顾家人罢了。你和她素来亲厚,等回去后你问问她家人,若是想要府里解决差事只管跟我说。” 向辉家连忙跪下磕头:“姑娘仁慈…” “起来。”如瑾又看向蔻儿“你腿别耽误了,这一路上不方便,今⽇也没顾上,明天一早我就着人到外头找大夫去,这次底下伤了好些人,都一并给你们看了。” 蔻儿也要跪下道谢,如瑾皱眉拉起她:“腿不方便总是跪个什么,你若是真想谢我,就早点养好伤过来伺候我。” 说罢,如瑾又朝众人道:“你们此番跟我上京都吃了苦,我本意是给你们几人都涨些月钱,但考虑到还有其他各房下人,我不能只顾了你们而坏了别处平衡,若是全都涨钱,需得商量了⽗亲得他允许才行。” 碧桃道:“姑娘自己也吃了许多苦,别只管想着奴婢们了,奴婢们不需要涨钱,现今月钱已经不少了呢。” “等我跟⽗亲⺟亲提提再说,你们且等等。”如瑾道“若是⽗亲不能同意,我也想法子私下给你们一些补偿,总不能让你们⽩⽩吃这番苦。” 寒芳开口说:“姑娘待我们好,我们都明⽩,⽇后定会好好伺候姑娘。” 如瑾道:“只要一心跟着我人,我绝不亏待一分。” 寒芳连忙低头:“奴婢绝对一心一意侍奉。” … 接下来几⽇也是颇为忙,继续收拾整理房舍院落,给老太太请医看诊,将各房剩余仆婢们理清人数重分工,置办采买用物,等等诸多琐碎事务颇为劳神,即便有贺姨娘和如瑾帮着,秦氏也十分劳累。这一⽇晚间饭后,如瑾正陪着⺟亲说话,秦氏突然脸⾊苍⽩,腹痛起来。 “⺟亲!”如瑾吓了一跳,眼见着秦氏头上渗出一滴滴冷汗,捂着肚子眉头紧皱,如瑾惊得不轻。 孙妈妈经过事知道些,忙道:“可能是这两天累坏了,太太体质素来又弱,请大夫来看看才是。” 如瑾连忙叫人出去请大夫,扶着⺟亲上躺着,又招呼丫鬟端热汤来。秦氏紧紧咬着伏枕上,冷汗片刻就了鬓发,几缕头发答答沾脸上,衬得脸⾊加青⽩。 “⺟亲您感觉如何…您忍一会,大夫马上就来,马上就来了。”如瑾攥着秦氏手连声安慰,急得一头汗。 “孙妈妈,⺟亲这几⽇腹痛过么?夜里睡得好不好?”秦氏疼得不能答言,如瑾赶忙询问孙妈妈。 孙妈妈想了想:“没有疼过,夜里也没见怎么不好…是不是方才吃瓜受了凉?” 方才饭后厨房送了鲜瓜果进来解暑,秦氏稍微用了一点,但也没多吃,如瑾想来想去也弄不清,只得一边安慰⺟亲一边等大夫。 谁想天⾊晚了,医馆不同其他买卖,许多地方都关了张,外头仆役跑了好几家才找到一个坐馆未走大夫,待到带回家里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秦氏面⾊苍⽩倒上,气若游丝,如瑾和闻讯赶来两个姨娘与四妹蓝如琦连忙避到屏风后,让大夫诊视。 那大夫隔着巾子给秦氏诊脉,许久才道:“无事,且待我开一贴安胎方子就好。” 说着走出了內室到外头开方去了。如瑾从屏风后出来,不免皱了眉头,朝孙妈妈使了个眼⾊。孙妈妈会意,跟外间去和大夫说话。秦氏那边境况还是不好,须臾孙妈妈回来,将如瑾拉到一边庒低嗓子说话。 “姑娘,大夫当着太太不好开口,方才私下告诉了,说太太胎气不稳,恐怕…” 如瑾心里一紧:“恐怕什么?” “恐怕若不能好好调理,会…会保不住。” 如瑾脑中轰然一声,咬紧牙关:“怎么就会保不住,一直好好!” 孙妈妈脸⾊也是难看至极:“大夫方子开好了,已经着人立刻去煎。” “将这位请到别处避开,再去找其他大夫来看。”如瑾立刻吩咐丫鬟。 外头跑腿仆役们连忙満街去找大夫,这边秦氏虚弱躺上,冷汗一层一层冒着,飞云不住用帕子擦,了一条又一条帕子。 “⺟亲您怎么样?您能说话么?您别急,大夫说了没事,等一会药好了您喝下去就不疼了。”如瑾跪边五內如焚。 一直好好怎么就突然腹痛起来,若是累着了,这些⽇子也该有个先兆才是。何况当⽇客栈闹匪受了那样大惊吓都没事,一路车马劳顿亦是无恙,怎地如今安稳下来反而伤了胎气。 贺姨娘一边自责:“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再能⼲一点,让太太少些心,何至于累成这样。” 董姨娘眼角润,一脸焦急:“这么些年,太太好容易是怀上了,怎么就…这要是万一保不住…” “你才保不住!”如瑾猛然转脸看她“満口里说都是什么,出去!” 董姨娘吓了一跳,眼见着満屋丫鬟都怒视她,脸上烧红,急道:“姑娘别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姨娘,出去吧。”蓝如琦扶了她胳膊,朝如瑾歉意点点头,带着她出去了。 如瑾被董姨娘一句话说得加焦虑,秦氏躺上微微蜷着⾝体,张开眼睛朝女儿虚弱笑了笑“我没事。” 她发不出声音,如瑾只能从口型看出⺟亲是安慰自己,忍不住红了眼圈。“我知道,⺟亲您没事,您睡一会好不好,睡着就不疼了。” 秦氏慢慢眨了眨眼睛以示同意,然后合了眼。 不一会又来了一位大夫,如瑾焦急,这次没再到屏风后避嫌,直接让大夫上前诊了脉。 “如何?”待大夫诊完,如瑾直接带了人到外间细问。 大夫摇头摇:“境况不好,主脉孱弱,副脉几乎不可寻,夫人这胎恐怕是凶多吉少。” 如瑾紧紧按住桌面才让自己稳住⾝子,盯住大夫道:“您开方子,不管怎样一定要保住!” “老夫力而为。”大夫不做保证,只是低头开始写方子。 如瑾将两位大夫开方子放一起比对,又将以前驿馆大夫开保胎药拿来细看,发现所用药材有相通处,只是之前保胎药多用温和滋补之料,如今两方用却是药強烈,且分量不轻。这说明,⺟亲此时情况十分不好。 打发人将方子也煎了,如瑾却猛然听到房中一声惊呼。 “怎么了!”她匆匆走进去。 一个丫鬟呆呆指着秦氏铺,结结巴巴:“⾎…太太流⾎了…” 如瑾惊悸,扑到边一看,秦氏⾝下氤染出一片鲜红⾎痕,浸了锦褥。 孙妈妈大惊:“这、这是见红了!” “⺟亲!”如瑾去喊秦氏,然而秦氏双目紧合,已经昏过去,听不到女儿呼唤。 “去请大夫,把附近能请都请来!”如瑾一叠连声催促着,紧紧握住了⺟亲手“不会有事,我不信,绝对不会有事!” 丫鬟们匆匆跑出去通知仆役,內院外院立刻忙起来,恰好蓝泽刚从外头回来,一听此信也是惊了一跳,连忙赶过来。 “怎么回事,一直好好如何会这样?”他匆匆走到前,见到那片⾎迹脸⾊立刻黑了下去“这、这、这…” 池⽔胡同三条街外一家小小酒馆,灯火通明,仍未打烊。京师里除了热闹两条街市常常通宵不停业外,其他街上店铺也会经营到很晚,概因城中富人闲人旅人样样不少,晚间出来消遣大有人。 这家小酒馆地处街边,生意只能说是过得去,此时大堂里零散坐着几桌客人。临窗一张小桌上只有二人对坐相谈,桌上摆着一盏瓷壶,一个酒杯,几碟小菜,年纪大长须老者持杯饮酒,另一个年轻人却只端着茶盏以茶代酒。 老者喝了一盅,似是十分畅,笑呵呵道:“没想到还能与你此对坐,你离开京城这么多年,我却是⽇渐年⾼,只道此生再见不到你。” 年轻人似是十分感慨,举目看了四周半晌才道:“这家小店竟是还,桌椅格局都没有变过,酒⽔也一如往年。” 老者疑惑:“你又不喝酒,怎知酒⽔依旧。” “闻也闻出来了。” 老者大笑:“你鼻子和小时候一样灵。不过看你此番回来,子却变了很多,不像当年那样总是沉默一言不发,看来离开京城对你是好。” 年轻人点头道:“这些年我过得很清净,远离家中是非,一心于医药,心情不错,子自然会变好。”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想回来看看⺟亲,十年了。” 老者想了一想,恍然道:“真是十年了。”说罢又是叹息“唉,十年,家里那些不争气依旧还是不争气,这么些年,一个成器都没有。早先我就说过,以后咱们家还得指望你。” 年轻人摇头摇:“我已经不宗谱,且对做太医无兴趣,这家里…” 说到此处,店外街上却传来一阵嘈杂,两个人拖着一个中年胖子一个劲往前拽,吵吵嚷嚷催着,中年胖子死活不肯走,就地上让人拖。 “咦,是老四。”老者放下酒杯盯着那胖子看了几眼“果然是老四,这是做什么?” “我不去…都说了我不去…我是跌打大夫,你们听不懂吗!”中年胖子躺地上撒赖大叫。 他胖大个子往地上一躺,拽着他两人再也拽不动,急跪下来就朝他磕头:“先生行行好跟我们去吧,我家夫人那里急着呢。” “我是跌打大夫,不管保胎安胎!” 那两人都哭了:“你怎么是跌打大夫呢,附近人家都说你给妇人安胎好了,给我家看病有是诊金啊,不会亏着。” 酒馆里老者皱眉冷哼:“又讹人家钱财,老四越发不像样了,当街打滚成何体统,真是丢了我家脸!” “不去不去,别说十两,就是百两千两我也不去!”中年胖子躺地上就是不起来。 拽他两人连声求告:“你要是不稀罕银子,想要什么只管说,我们家是襄国侯家,襄国侯爷知道不,绝对不亏待你就是!” “我是跌打大夫,侯爷也不能強人所难哪!”中年胖子一个劲摆手。 酒馆里老者脸⾊一变:“襄国侯?如此说来…老四不是讹钱,是真不能去。哼,算这小子脑袋警醒!” 年轻人却放下茶盏站了起来:“哪个襄国侯?” ---题外话--- qing555,fxzhx,一杯⽔198,感谢三位月票! |
上一章 重生—深宫嫡女 下一章 (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重生—深宫嫡女,重生小说重生—深宫嫡女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元长安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重生—深宫嫡女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重生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