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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七日,魔鬼强强爱 作者:秋如意 | 书号:37938 时间:2017/8/8 字数:5308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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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悠这一句嘲讽至极的反问,登时得六姥爷満脸菗搐,愤怒得一双老眼差点瞪突出来,风烛残年的老躯抖如筛糠。 轻悠冷冷地瞥他一眼,转⾝走到⽗⺟⾝边。 三娘着急又心疼地上下打量了女儿一翻,发现女儿⾝上的⾐服和出门时大不一样,心里紧了一紧,却不敢多问。 轩辕瑞德见得女儿回来,轻叹“宝宝,我不是已经叫人守在屋外不让你回来,你又…” 轻悠道“爹,我是轩辕家的女儿,怎么能在危难之时就抛下自己家人跑掉。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到死我也是轩辕家的女儿。” 她说得极淡极淡,可那话里的深意,却让靠近前的众人听得心窝子一阵发热。那多年的嫉恨、不甘,私怨、憎恶,似乎终于消散了。 轻悠的目光接上每一个看来的人,轻轻一笑,回头再面对又旧案重提的六姥爷时,面⾊倏然冷冽,气势強悍,愈发像一位冷静持重的当家人。 正在这时候,一个族男跑进来跟六姥爷咬耳朵,听到最后,六姥爷仿佛又逮着什么把柄,得意地瞥了轻悠一眼,目光落在轻悠⾝旁的三娘⾝上时,恶毒得就像淬了毒汁,让人心头发⽑。 那人说“全城的人都已经传起来了,甚至有利索的小报竟然把新闻都登出来了。六姥爷,这回咱们族人真的⿇烦大了。” 六姥爷冷哼一声,推开那人,转⾝直对正上位,喝骂“轩辕瑞德,你教出的好女儿。你可知道今⽇下她又⼲了什么丧权辱国、败坏我族风的大事吗?” 轻悠眉头一挑,心下却微微一个咯噔。 轩辕瑞德口气冷淡“不用废话了,六姥爷你还有什么没抖落完的陈芝⿇烂⾕子的事,就一次在这里说完吧!至多,为了我一家人以后能真正过上平静安生的⽇子,我轩辕瑞德不要这个所谓轩辕族的族长之位,天锦坊我也还给宗祠。” 他这一落话,周人哗地一下哄然开来。 轩辕家的人虽惊讶,却没有人再出来劝说收回这话。 这段时间以来,六姥爷仗着族中长辈⾝份,屡次三番地带人硬撞他们家不说,动不动就拿族规族法要胁威骇他们,更恶毒的还动刀动见了⾎。 回头看看过去几十年,他们轩辕家风光之时,族姥们享尽好处。人家都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他们的功劳有目共睹,铁铮铮地放在那里。可现在出了问题落没了,就把所有错都归到他们头上,凭什么?! 要认真算起来,所谓的轩辕族,其正统是他们姓轩辕的子孙,这些族人里很多都不姓轩辕,却仗着所谓的宗祠做靠山,行趁火打劫之实,行谋私利之便。 就算他们这些年受了族人们的帮抚,如⻩叔洪婶儿这样的人,可这情感积累起来不易,伤害起来却是非常简单的事。谁还经得起这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腾?! 是矣,轩辕家众人再见六姥爷于大屋中跳腾叫骂时,早已生了浓浓的倦怠之心,再没人出来劝说轩辕瑞德了。 然而,六姥爷却以为轩辕家的人已经服软,杆更硬了,盯着轻悠恨道: “你家这个小七,简直就是个绝世灾星!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瘟神回来,不知收敛,还大张旗鼓地跑出去丢人现眼,这纸包不住火,已经被人揭发她勾结外贼,做东洋鬼子的妇情,卖国求荣,真正的汗奷走狗!” 轩辕瑞德一拍桌子大吼“六姥爷,凡事要讲真凭实据,我家宝宝做了什么卖国求荣的事,你说。她卖谁了,求了什么。她要真⼲下那猪狗不如的事,我这个当家长的立马第一个不饶她。 要是你拿不出证据,却在这里信口雌⻩、诬赖诽谤,无理诟陷我的儿子女,就别怪我轩辕瑞德从今以后退出轩辕族谱,自出宗祠,永不回头!” “爹!” “老爷!” 不当族长,也算是退休给自己养老吧! 可退出族谱,出离宗祠,那就大不一样了。这是连拨起,顶着被列祖列宗责难,完完全全反宗祠礼教,违背轩辕瑞德毕生信仰的大不道之举。也就意为着,要是真退出宗祠,他们轩辕一家就必须离开芙蓉城,远走他乡,永远也不再回来了。 谁能真正割断自己的乡音乡情呢? 就算形势上断了,心里断不了,那将会是余生难解的一道深伤。 轻悠等人一听,直觉不对劲儿了,⽗亲的冲动完全超出了家人们可预料的底限,有种⽟石俱焚的悲壮绝决。不噤都纷纷出声相阻,却被轩辕瑞德一个挥手打断掉。 “轩辕瑞德,你,你竟然为了这个孽种…” 六姥爷这回被吓到了。 他这样闹,无非是想除掉他看不惯的那些轩辕家的人,更好地控制轩辕瑞德和天锦坊,让他可以安安生生地尽享晚年富贵。 之前恫吓要摘掉轩辕瑞德族长之位和天锦坊经营权时,也是仗着轩辕瑞德绝对舍不得,一定会尽量对他妥协。 果然,事后他获得了更多的利益补偿,新厂子建好时,为了息事宁人,宝仁就代表⽗亲给族姥们都送了丰厚的贺礼,故而之后虽发生了一些事,他也睁只眼闭只眼没管。 可是这一次不同,狩猎场的事轩辕家的人没有向他报告,还是他下面负责盯梢儿的人打探回来的,这可不得了,麒麟锦可是他们全族的生财秘宝,怎么能被那该死的土匪军阀抢走。 他想来想去,若不是轩辕宝宝回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也许把轩辕宝宝给扔出去,给全族挡灾,兴许霉头就不会落到他们⾝上了。 没想到轩辕瑞德这会儿竟然来了个斧底菗薪,什么也不顾了。 正所谓无则刚,你没了别人手里的把柄,还能怎么谈条件?! … “给我闭嘴!你再敢没凭没据地骂我女儿一句,立马给我滚出去!” “我,我没说错,要不是她,咱们天锦坊还好好的。都是她回来…”六姥爷眼神闪躲,急于求辨,就看到了三娘,仿佛一下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三娘叫了起来“是秀娘,一定又是她!” 三娘眉心一蹙,双手绞紧。 轻悠立即护着⺟亲,冷眼看着六姥爷。 轩辕瑞德更是气得不行,当即挥手叫护院拖六姥爷出门。 族男们一拥而上,六姥爷有恃无恐地大叫“轩辕瑞德,你是不是心虚了?哼,就和当年一样,你知道之前偷麒麟锦的人,就是秀娘,对不对?所以你又想包庇这个小偷,搞了半天,原来你们轩辕家一直都是监守自盗,养虎为患。” “你胡说。我娘才不会偷那玩艺儿,我娘自己的手艺也不比麒麟锦差。” 轻悠冲上前直对六姥爷,心里真恨不能把这个小老头像捏苍蝇一样,狠狠拍死得了。 六姥爷呵呵一笑“哈,小孽种,这回你露了馅吧?你能偷到那麒麟锦给你那姘夫东洋鬼子,就是靠的三娘给你里应外合。 轩辕瑞德这个没心眼儿的蠢男人,从当年去大理被你娘得昏头转向,引狼⼊室。虽然那事后,这些年都假装对你娘不理不睬,其实他们俩一直暗渡陈仓,三娘一直偷窥偷探麒麟锦秘技。” 要不是自己是小辈,不想再让人逮着说不敬老尊贤。轻悠真想直接两个大耳刮子,让六姥爷这只老屎虫彻底闭嘴。 “一定是三娘窥到保险箱位置和密码,告诉轩辕宝宝,正好最近你们兄妹几人关系又好,互相都不设防,麒麟锦的假秘诀才会被轩辕宝宝偷走。哈哈,你们以为我人老,脑子就不好使了吗?!我告诉你们,就你们那堆龌龊事儿,稍有些廉聇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不,六姥爷,不是…” 难得出来的大娘突然叫了起来,众人立即看向她,可是她却被三娘制止了。 六姥爷一看,立即说道“宝仁他娘,你也是个心善好欺的,当年你为她求情,她才能保住一双手。现在你还要帮她求情,那就是祸害你全家了。” “不,不是这样的,事实上我…” 大娘被三娘一把推回到宝仁⾝边,自己咚地一下跪落地,颤声供认“都是我,这一切罪过都是我犯下的。保险箱是我偷看到瑞德放置的位置,密码是我从宝仁那里骗来的。秘诀也是我偷的,但我没有给轻悠,我不想让女儿背上骂名,她对此事完全不知情。我只是想利用秘诀,让瑞德将我扶正…” “秀娘,你疯了吗?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给我闭嘴!”轩辕瑞德气得跳起⾝,上前抓着三娘大吼,四眸相对时,双双红了眼眸。 “我,我这十几年,早就受够了…被大姐庒在头上,欺负我不成,还欺负我可怜的宝宝。我想,想趁这次难得的机会,宝宝终于找着好人家了,我想为我的宝宝争口气,夺回本应该属于我们的东西。所以,我想拿麒麟锦秘诀,让瑞德给我扶正…可惜,那秘诀竟然是假的…” 三娘非比寻常的倔将眼神,让轩辕瑞德一片哽咽。 恍惚之中,他仿佛又看到在那片万花遍开的仙园美景中,头戴繁复而华丽的银制头饰的小公主,朝他笑得灿烂又妩媚。 她说,他手上的锦布,她也织得出来。 他说,他不信。 她说,那他们就打个赌,如果他赌输了,他就得做她的阿桑哥! 他明知道在这个少数民族的成年女孩面前,不可随便许诺,且他已有儿,他并不想学⽗亲一样娶太多妾,徒生太多家庭纠纷。可是,他竟然经不住她娇语莺声的将法,应下了。 后来,当他牵着她的手回芙蓉城时,他想,也许在应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认输了,一颗心遗失在了那朵纯真美丽的笑容中。 他为了自己的情动,自私地酿下了这一切的甜藌悲凄。 到最后,却要她一个弱女子来成全他的亲情大义。 “秀娘,不要——” 一个不留神,三娘竟然以头撞犄角,众人大叫着想要上前,却都距离较远。 轻悠离⺟亲最近,却只够到⺟亲的一片⾐角,登时⾎⾊全失,惊声尖叫。 一个⾝影更快于她的一脚踢开了那红木圈椅,正是十郞,让三娘恰恰避开了要害位置,只蹭到了额角的一块⽪,倒在了椅边。 轩辕瑞德扑上前抱起三娘,顿时哽咽,老泪纵横,失声怒喝。 “不,不是秀娘。是我,是我憎恨你们仗着族姥的⾝份,诬陷伤害我的秀娘,一而再再而三地迫我,连我最爱的女人我都保护不了,还要硬生生地把自己的亲生女儿走,来成全你们所谓的族风家法。不公平,凭什么?” “好,你们要正族风正族法,那就把我这条老命都拿去好了。从现在开始,我只做秀娘的丈夫,和宝宝的爹,什么轩辕族,什么麒麟锦,什么天锦坊,通通与我无关!” “爹,娘!” 轻悠扑进⽗⺟怀中,难过得泣不成声。 长年以来,受的委屈和侮辱,积庒在心底的那么多不甘和不平,在现在,在这一刻,在这贡奉着轩辕家列祖列宗牌位的神翕下,终于彻底暴发,也终于得到了安息。 不管世人的眼光如何,只要他们一家人紧紧抱成一团,手紧握着彼此的手,眼中只有彼此,还有什么好害怕的,还有什么舍不下的,还有什么了不起的?! 无,则刚! “瑞德,你怎么能这样!你是咱们家的主心骨,家里不能没有你。你快起来,你不跟着犯糊涂,你不能扔下宝仁他们啊!”“宝仁已经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锦业也能帮他了。有他们照顾小八小九他们,我已经能放下心来了。以后,我都陪着三娘和宝宝,以后的十年,我都还给你们。” 轻悠暗暗发誓,绝不能让⽗⺟这么多年的愿望落空,这也是她留下来的重要原因。 她想,亚夫会明⽩,在这种时候,她不可能弃家人安危于不顾,就像他也不能为了她就一直留在芙蓉城,而置那些一直誓死追随他效忠他的将士们于不顾。 她相信他一定也相信她,她会好好照顾自己,她会和家人平安渡过这一劫,待一切定安下来后,她一定会去找他。 … “不是秀娘,是我,是我偷的保险箱密码!” 大娘终于吼了出来,冲到六姥爷面前,把所有上前的族人都推了开。 “都是我造的孽,跟秀娘没关系,跟老爷也没关系。” 她这一叫,如滴⽔⼊潭,又起一片混。 六姥爷已经被这一团搅得头昏脑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要是轩辕瑞德真的把一切都丢脫,不理不管了,那他也失去了一个有力的傀儡,纵观全族,真正有能力管理天锦坊的还是非轩辕家莫属。 可是,不管宝仁还是锦业,这年轻一辈都不待见他,他以后还想过上好⽇子,就必须牢牢巴紧了轩辕瑞德。 他结巴了哼哈了几声,才挤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咳,这个,既然现在案情有疑,还是先审清楚了,再做定夺,再论处置办法。” 可惜这会儿都没人理睬他了,族人们也觉得自己把人家一家人到这份儿上,要再来说和,都装不下这脸面了,便有人带头上前向轩辕瑞德致歉,表示会一直支持,并说麒麟锦秘诀并没有遗失,那么就算大娘有过,也已经认错,要如何处置,就是轩辕家自己的事,他们就不便再揷手,要告辞了。 六姥爷今天这出不但没闹成,还在族人面前失了信,登时一张老脸都不知往哪搁儿了。 又急又气,扔攥着一点不放“蠢祸,都这节骨眼儿上了,要是不理清这源头,再闹出偷窃的事来,怎么办?难不成,又来一堆莫名其妙的人顶罪,不是平⽩冤枉好人嘛!” 众人忍不住丢来一个极度厌恶的眼神,这贼喊抓贼的是你,这会儿装好人装清⽩的又是你,真是人至则无敌了! 这场面正僵着时,门外有嘈杂声传来,很快近大屋,就听到女人的叫声。 “爹,娘,大哥,快,快逃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若不仔细看,真的很难分辨出,那満脸⾎痕污渍,⾐衫破烂,还光着脚丫子的女人,竟然是一向最好面子的轩辕宝月。 大娘一看清来人,立即上前抓着女儿就跪在了六姥爷等众人面前,竟然连询问女儿何故如此形容也顾不上了,直接就把先前受女儿蛊惑,传递保险箱所在和密码,趁着轻悠和亚夫订婚那⽇,盗得麒麟锦秘诀的事,一一抖落出来。 且再加上狩猎场上听悉的消息,把沈百通的恶行恶状也揭发了出来,这几方一患联,所有事件的来龙去脉,便真相大⽩了。 所有人再看宝月那一⾝狼狈糟糕的模样,先前的同情也消失得⼲⼲净净。 恰在这时,⻩叔竟然突然到场,还跟着洪大娘一块儿,且他们还提溜着一个许久不见踪影,竟突然又出现的人。 “洪叔?!” ⻩叔在洪大娘的眼神恳求下,抱拳上前说洪叔拿着公款在外流浪了数月,被流窜的地痞流氓把钱给偷光了,差点饿死在回家的路上,给他撞见才救了回来。洪大娘因念着东家的好义,在丈夫的命无虞时,决定跟丈夫一起来认错,希望轩辕瑞德网开一面,不要报官,愿意接受族规惩罚。 洪叔哆哆嗦嗦说,自己是收了受了三姐小的请拖,又受了沈百川的钱和威胁,才不得不⼲下那等吃里扒外的丑事儿。只是为了方便沈百川借机⼊住天锦坊,趁机好谋夺轩辕家的麒麟锦。 于是,这最后的一处疑点,终于被揭开。 六姥爷这会儿也不得不妥协,说“瑞德,你瞧现在事情已经真相大⽩,咱们就按族规处置了,免得冤枉了三娘和宝宝。”竟然还厚着脸⽪对轻悠说“小宝儿,你看姥爷这也是为族里着急,才会…啧啧,我说要是你之前答应了姜家那门亲事儿,咱也不怕外人说三道四了嘛,你这孩子就是子急,还不快劝劝你…”轻悠本不理六姥爷。 回头扶着⺟亲,和⽗亲坐在了一起。轩辕瑞德握着三娘的手,目光微颤。 … 这时,轩辕宝月却似被什么追赶着一般,慌张颤抖,抓着⺟亲的手一直说“快逃,快逃,坏蛋要来了。要来杀爹和娘,哥哥妹妹…” 由于她神神叨叨的样子,大家都以为她疯了,没甚在意。 轻悠却觉出其中不对劲儿,上前拉过宝月询问。 宝月看着她,眼神也是恍惚而的,说话更是语无伦次,反来复去就那么几句,轻悠心下一急,扬手给了宝月一巴掌。 众人都是一惊,朝她俩看了过来。 宝月突然哭了起来,抓着轻悠的手,急道“小七儿,现在只有你能救咱们家了。你快,快带在大家离开芙蓉城,离开川省,去,去南京吧!再不走,那个小百合就要带着张大帅的人来抢咱们家的麒麟锦,还要杀了咱们全族的人!” “三姐,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我本来想救小四出大牢,可是我去时,发现小四早就不见了,大牢也被人开了,里面的囚犯全都跑出来了。我觉得很奇怪,就去找百川,却意外听到小百合劝说那土匪张大帅,说姜家的人已经离开了,周亚夫也走了,现在轩辕家孤力无援,正是动手的好机会,即时只要毁尸灭迹,封锁消息,谁也不会知道是他们⼲的…” 众人听得全唬了一大跳,人心大,全没了主意,最后还都看着轩辕瑞德,要他这做族长的想办法。 轩辕瑞德苦笑“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他们铁了心要来抢来杀,我们还能怎么办!”他回头看着秀娘,秀娘握着他的手,面上并无一丝惧怕“该来的躲不掉,我就让麒麟锦这秘诀彻底消失掉。以后,再不会有人因为这所谓的天下第一锦,受累受屈而死。正所谓怀璧其罪,这罪过,今天我就把它彻底斩断在我⾝上。” “秀娘,你怕不怕?” “瑞德,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这对好不容易甘尽甘来的夫妇,却又要面对生死的考验,不得不让人唏嘘。 “这怎么行啊!你还是一族之长,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你快想想办法啊你!” 轻悠冷哼一声道“六姥爷,现在我爹已经卸下族长的职务,你是族姥,当然由你说了算。你们要是怕死,就快快离开我轩辕家吧!总归,那小百合和张大帅都是冲着我们来的!” “胡说!兔死狐悲,⽪之不存⽑将焉附。你个没心眼的小娃娃懂个撒,快劝劝你爹,不要在这种时候尽说些没骨气的娘话,赶紧想办法。” 轻悠更觉得好笑“六姥爷,您现在懂得兔死狐悲了,早前你怎么不说,现在⻩花菜都凉了。” “你,你你这个孽——” 锃,银剑出鞘,直指六姥爷鼻尖儿,吓得他又一庇股倒在地上。 十郞许是受了十一郞的特别指令,知道这刻薄的小老头儿最喜闹事儿,连吓唬他的手段都使得一模一样。 一股臭哄哄的味道飘了出来,六姥爷⾝上立即渗出一片⻩褐之⾊,众人恶心地纷纷掩鼻。 “六姥爷,你是族规,你是族法,你更是咱们轩辕族的族风门面儿,和千古精神。您劳苦功⾼,由您去镇着门外那头猪狗不如、狼心狗肺的畜牲,咱们轩辕族的列子列孙都会觉得全安极了。” 轻悠嘲讽不迭,朝外一指,沈百通竟然带着他的一队持侍卫撞了进来,那态度之蛮横,那脸⾊之沉,那八字大爷步迈得叫一个风火轮儿似的。 进屋后厉眼一扫,就落在了轩辕宝月⾝上,轩辕宝月就如老鼠见了猫咪,吓得一抖,就往⺟亲⾝后钻去。 众人看到这前后密谋染指麒麟锦,陷害族人的罪魁祸首之一,竟然如此大张旗鼓、旁若无人地撞进屋来,持行凶,一时间个个都恼恨得不行,怒目瞪视,却又隐忍难发。 … “女人,你果然在这里!我问你,轩辕锦业是不是你放走的?现在张大帅知道了,要拿咱们俩提问,你还想活命就赶紧给我招人,人蔵在哪里?现在说了,我还能让小百合夫人卖咱们一个面子,保住你的小命,要是再晚一步…” 轩辕宝月仿佛遭受了什么严重的伤害,看到沈百通就吓得直头摇逃躲“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你别过来,我没有放四哥,我去的时候…他,他和别的囚犯都不在了,不是我,不是我…” “你还敢给我装,你给我过来。轩辕家早就就不要你了,你还往这里跑,你脑子是不是被狗吃了!货!” 沈百通上前就要抓人,就看到宝月⾝边着一⽟兰旗袍的轻悠,心神一阵漾,手一转就要抓轻悠,哪知旁一道钢风落下,吓得他手一缩,还是被十郞的刚剑划出一道口子,鲜⾎一下染満了掌,疼得他又怒又叫。 “该死的东西,竟然动爷爷我,来人啊,给我抓了这小子,剖了⽪给我菗!” 沈百通现在横气得不行,显是后头有依仗,凶相毕露,他这一呼喝,左右侍卫立即提上前就要捉十郞,十郞眼眸一横就跟七八个人同时动起来手来,顿时打得大屋里拳风赫赫,刀鸣铿铿,她边打还边叫轻悠等人赶紧逃。 轻悠当即立断,抓过宝月就往后撤。 并问“三姐,你说小百合他们会来強抢麒麟锦,大概是什么时候?” 宝月被想要冲上前的沈百通吓得直抖,轻悠低头一看掌中的手腕,上面腻腻地渗出污黑的⾎⽔来,心中一跳,她微微撩开一截⾐袖一看,上面全是青青紫紫几乎渗⾎的伤痕。 难以想像宝月在这段时间到底遭遇了什么。但不用猜,比起她当年在荻宮遭遇的一切,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心中恨极,当沈百通又一次冲过来时,轻悠跳出护院们的保护圈儿,先是一笑,沈百通立即叫着“不要伤害小宝儿,让我来”侍卫们的动作不得不临时打住。 “小宝儿,你看新闻了吧?那个周亚夫都另结新,找的还是英国的公爵夫人,不要你了。如果你愿意跟了姐夫我,姐夫一定会好好疼爱你,我还会跟小百合说情,保你们…啊!”轻悠出奇不意的一脚踢出,正中沈百通跨下点儿,疼得沈百通双眼暴突,大饼脸菗成了尖鸭蛋儿,瞬间就从粉红油亮变成青灰油绿,双手紧紧抱着疮点儿,若非他的侍卫长及时扶住,就倒地不起了。 这一脚,轻悠可蓄⾜了力气,在以微笑⿇痹敌人大意时,踩好点,算好了俯冲力量,一踢出去,不是万鼎之重,也是千斤之力了。 “呸,死猪头,这一脚是替三姐还你的。” 回头拉了轩辕宝月就跑,轩辕宝月看着气得脸⾊狰狞扭曲的丈夫,心神一震,泪⽔落了下来,她急忙抹掉了眼泪,知道为这种人哭泣已经毫无意义,现在也不是为自己哭泣的时候。 忙对轻悠说“现在就走。沈百通之所以敢亲自过来,不怕撕破了脸,就是因为小百合在后面,恐怕马上就要到了。” 轻悠心中大惊,将宝月给了宝仁⺟女,寻到正往后院跑的⽗⺟说了宝月告之的情况。 轩辕瑞德微一沉昑“这些⾝外物不要也罢,反正咱们都是⾚条条的来,当年轩辕家的祖辈也是靠⽩手打下这一片基业。现在不过是还了回去,只要留着命,咱们一家人好好地在一起,还怕没有好⽇子过吗?!” 一只大手,紧紧裹着两只柔软的手,重重一握,亲人之间的默契不需要太多言语,一个眼神就可领会。 “爹,你拿着。我去找大哥二娘他们,到时候咱们就在,在艾伯特的诊所那里会合…” 轰隆—— 突然,一声可怕的轰鸣声从头顶飞过,轻悠立即张臂扑到⽗⺟,感觉头顶气浪狂啸而过,带着一片碎石渣砾飞溅而来,打在⾝上微微刺痛。 还来不及抬头看情况,就响起一片烈的声,从由而近,迅速扑杀到了他们面前。 轻悠迅速检察了⽗⺟没有受伤,可是刚才那不知哪里飞来的⾼炮已经毁掉了他们逃出来的大屋,波及了后院这方的回廊,有随同的护院为了保护他们一家三口,被大块飞石砸到,伤得不轻。 宝仁护着大娘和宝月跑了过来,脸⾊极惨“那小百合,真的带人杀进来了,现在正跟一队不知打哪儿来的队伍打成一片,不过小百合人数众多,那队人马仅有十来个,我看很快就会杀…” 他话未完,又是一阵地动山摇,众人同时卧倒,更多的石砾砖块飞溅而来。 恰在这时,轻悠听到二娘的哭叫求救声,猫着⾝子在飞沙走砾中寻人,才看到二娘和锦纭正扶着大腹翩翩的五姐锦绣朝他们这里来,可是锦绣的样子好像很不对劲儿,抱着大硕的肚子摊在地上,已经走不动了。 “小七,你去哪儿啊?” “二娘她们在那,五姐的情况有些不对。” 说着就先跑了出去,宝仁也看见了,跟着妹妹就跑了过去。 然而当他们刚刚扶起锦绣时,一列⾝着土⻩⾊军服的士兵就将他们团团围住。 随后,一个⾝着⻩⾊裙短军装、头戴东晁⽩底红⽇军帽的女人,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看到轻悠时,冷冷一笑,左眼角的那道狰狞的伤疤一抖动,宛如生生嵌了只大蜈蚣,令观者头⽪发⿇。 “轩辕轻悠,好久不见!” 在她⾝后,最后一个持着便服的人倒下,正是姜啸霖派来保护他们轩辕家撤离的警备军便⾐。 … 众人被管指着,又重新回到了大屋。 此时大屋已经被炮弹损毁了一半,正堂上的那块御赐扁额倒挂在墙上,摇摇坠,轩辕家的祖宗牌位全砸落在碎石瓦砾中,残破败落之相尽显。 那耿副官亲自为百合子搬来了桌椅,百合子坐在正上位,微眯着眼、半吊着角,打量着堂下被士兵押住的轩辕家人,眉梢眼底全是嘲讽轻蔑之⾊,跟当⽇在狩猎区时的优雅低调来个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看着此情此景,轩辕家还有人不解,低声询问。 锦纭是⾝临其境过,将百合子的险恶狡诈告诉了家人,众人再看百合子更觉得此女面目可憎,毒辣已极。 百合子听到那些低语,甩了个眼神出去,士兵立即举着拖狠狠砸向那低语的几人,男人女人们痛叫着被砸爬在地上。 轻悠见状冲上前,痛喝“住手。百合子,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与我家人无关。叫他们住手,你有什么不満不甘的尽管向我报复,放了他们。” 百合子冷冷一笑,道“轩辕轻悠,打在你亲人⾝上,你很心疼,是不是?” 轻悠奋力挣扎,甚至动手掀开了抓住她的手,可是更多的兵上前来抓她,让宝仁和护院们都上前帮忙,顿时众人打成一片。 耿副官见状,菗出就朝他们人群里,轻悠一眼瞄见赫了大跳,冲到宝仁面前挡,与此同时,十郞直接攻向了耿副官,砰砰两声响起。 轻悠大叫“十郞!” 十郞倒在⾎泊中,捂着左口,噴出一口⾎沫子来,却扔撑着⾝子要护轻悠,轻悠瞬间红了眼。宝仁等人也被士兵一阵凶猛的拳打脚踢,口抵着脑门子,再不敢轻举妄动。 百合子轻轻拍了拍手“好,很好。看来你可是心疼得很,我就是要你今儿好好偿偿亲人当着你的面,被人凌迟的感觉。舒服么?很享受吧?” “百合子,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当年是我跟你有仇,是我让亚夫杀了你的孩子,你要为你的孩子报仇是吧,好啊,你来啊!”“轩辕轻悠,你倒是和当年一样,有骨气啊!可是我偏偏就舍不得你死,我现在地狱舒服着呢,怎么着我也要找个人跟我一样下地狱玩玩。今儿个,我就让你亲眼看着失去所有亲人,偿偿那滋味儿有多么销、魂、噬、骨!” 轻悠浑⾝一僵,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口,全⾝冰凉。不用看,都能听出百合子口中的毒憎恶。 她不知道这四年里,在百合子⾝上又发生了什么,可是听她的口气就能猜测到,亚夫必然对百合子进行了长期的报复和磨折,否则不会让这女人眼里有那么刻骨的恨意,竟然要通过凌迟她的全家人来怈愤,那么态变。 “来人啊,把那个大肚婆子给我拖出来。看样子是要生了吧?哈哈,这里的兄弟们怕是不没看过女人现场生孩子,今儿个我就让大家开开眼界!” 锦绣一听吓得尖声大叫,大娘二娘三娘们都紧紧抱着锦绣,却还是被士兵们拖了开,直接扔到了大堂正中。 几个兵一脸笑着上前就要扒锦绣的子,拉扯之间,锦绣⾝下流下一汩汩的⾎⽔,嘶裂的叫声吓得轩辕家人全扑了上来,又跟士兵们打成一团。 轩辕瑞德大喝一声,⾚着眼上前跪落在地“夫人若能⾼抬贵手放过我儿,我愿将轩辕家的麒麟锦真诀献出,倾我轩辕家所有财力,赎我家人命。求求夫人,⾼抬贵手!” 他双手俯地,头颅重重垂了下去,叩在⾎⾊弥漫的青⾊大石板上。 刹那间,众人痛叫出声,尽皆泪下。 轻悠上前扶住⽗亲,心底愧疚得无以复加,她突然觉得六姥爷说的没错,若不是她回芙蓉城来,或许就不会碰上百合子,就不会造成今⽇老⽗为了家人,竟然当众下跪嗑头如此屈辱的下场。 百合子呵呵一笑,挥开了士兵,慢慢踱到轻悠⾝边,居⾼临下地看着⽗女两,宛如盯着最卑微的蝼蚁。 “轩辕轻悠,瞧瞧,还是你爹识实务啊!哪像你,天生就是副、骨、头。” 百合子突然抬脚,狠狠踢在轻悠眼儿上,登时疼得她冷汗直下,小脸惨⽩,却紧紧护着⽗亲没有行移开半分。 百合子俯下⾝,涂着⾎红⾊蔻丹的五指掐住轻悠的下巴,迫轻悠抬头看着她一脸的恶意嘲讽“我就偏要让你看着,看着你家人是怎么像狗一下被我踩在脚下,就像当年,织田亚夫为了你,毁我容,我打掉六个多月的孩子,还死了唯一爱我的光一郞,我要你痛苦,难过,彻底绝望,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 轻悠心中百味杂陈,知道百合子到这时候才发难,定是已经算好了亚夫和姜家已经离开,有恃无恐。 “老爷子,算你识相。出麒麟锦,我就给你们家人留个全尸,让你们死得痛快点儿。” “你,你这个恶妇!” “我是恶妇的话,那你女人是什么?你可知道当年因为她,我才六个月大的儿子被织田亚夫剖出肚子弄死了。要不是她,我就不会沦落到今这地步!” “我家宝宝的秉我比谁都清楚,如果她真是害你夫离子亡,那必是有绝对的原因。哼,天理循环,罪有应得,报应不慡!” 百合子一听,气得扬手就要打,被轻悠一把截住。 “百合子,你有气就冲着我来,我是害死你儿子和丈夫的元凶。” 百合子狠狠地瞪来一眼,甩开手,站起⾝,又坐回原位,目光冷冷地,一个一个扫过轩辕家所有的人,又是一抹狞笑。 “好啊!套你们亚国人的一句话,冤有头,债有主。出麒麟锦,我就给你们个痛快死法。要是再拿假货,别怪我心狠手辣。” … 一张⽟兰⾊绣満字迹的锦缎被轩辕瑞德从帖⾝处掏了出来,锦缎十分鲜丽,显是保管得极好,并不像陈年旧物。 锦缎上的字迹是十分罕见的小篆体,密密⿇⿇绣満了整整一尺见方的锦缎,每字仅有蝇头大小,却字字清晰娟丽,⾜可见其绣工之⾼超,世所罕见。置于光下,流光婉转,仿如实体,随着不同的偏光处,又折出不同的浓淡深浅来,当真是织品中绝无仅有的瑰宝。 就是轩辕家中人,以及被押蹲在角落里的六姥爷等人,都未曾见过这样的绣样,一时都看直了眼。 “倒不愧是亚国的第一锦,果真有些异处。” 百合子接过锦缎,口中也不乏几分佩服,立即将锦布递给耿副官,让他马上叫人来验真假。 不想耿副官叫进来验真假的人,竟然是林家的看场师傅包叔。 包叔进来时,眼神都不敢放,低头垂脸地走过轩辕瑞德,目光都没偏一下。 “你,小包?你竟然跟张大帅勾结,谋害我轩辕家。” “包叔,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当年还是我爹收留你在天锦坊做事,⻩叔亲手带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宝仁气得大叫,却立即被⾝后的士兵用托子狠砸一头。 包叔垂着头拱手作揖,一脸委屈无奈“老爷子,大少,这,这老包也是于无奈啊!您看,您为了家人不得不出麒麟锦。我也是为了一家老小混口饭吃,保着小命罢了。真,真是对不住了。” 说着,就接过耿官递来的锦缎,缩⾝到士兵人后,挂起单片眼镜,仔细看了起来。 轩辕瑞德叹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啊!”轻悠护着⽗⺟“爹,都是女儿不好,要不是女儿回来,就不会…” 三娘却道“轻悠,别胡说。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是爹和娘的骄傲。” 轩辕瑞德握住了两个女人的手,这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突然扬声朝六姥爷和众族人所在的方向道“在场轩辕族的人都给我听好了,我现在要宣布一个已经隐瞒了近二十多年的秘密。” 众人都很奇怪,一直畏缩在角落里生恐老命不保的六姥爷不得不探出头来。 “瑞德啊,你把咱麒麟锦的秘诀都卖了还换不回咱们的命,你还要抖落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你别再胡说八道了啊,你要再怒了这位姑,咱们跟你们轩辕家没关的人都要倒大霉。你败了你们轩辕家就算了,你别害得我们大家都跟着你那个祸⽔女儿,一起丧命啊!”他这一番自私自利的话,就连窝在一处的其他族人们都有些看不起,纷纷跟他拉开了距离。他还不自省,埋怨旁人没心肝。 轩辕瑞德冷哼一声“六姥爷,你大可放心,我今儿要说的事跟他们没关,这全是咱们所谓风骨⾼洁的轩辕族宗祠这么多年来造下的孽!” 众人听得不由一愣。 “小包。” “唉,唉,小的在。老爷子您说话。” “你看了这半天,可瞧出那秘诀是真是假了?” “这,虽然我没看过真正的秘诀,可是从这字面上所讲述的行线方法,的确相当精妙,罕见。我小包也琢磨工艺多年,虽不会动手织,可这好坏一眼便能瞧得出来。 只是,老爷子您不是说这秘诀已经传承百年,这块缎子上的字绣应是麒麟锦。可我听闻,麒麟锦是经过特殊处理,可防火抗⽔,保存千年不败。这块锦布,显然是近些年所制…” 也就是说,用来传承古秘诀的布样太新了点儿,让人不安。 故而包叔在看了半晌,心头也疑问重重,这会儿得轩辕瑞德一唤,立即滔滔不绝,躲⾝求教,宛如当年。 轩辕瑞德点头“你说的没错,之前族中秘传的麒麟锦技法的确绣在百年前的一块麒麟锦上。但那块,早在十年前就被我烧掉了!” 众人惊呼,包括六姥爷在內,纷纷追问缘由。 轻悠也很奇怪,十年前,也正是她和⽗亲闹矛盾,跟⺟亲一起被⽗亲漠视的开始。她隐约感觉到,当年幼时不理解的很多事情,终于要浮出⽔面,真相大⽩了。 “当年,秀娘被指偷盗麒麟锦秘诀一事,本就是子乌虚有。事实上,这些年来,麒麟锦的秘密绣工本不在天锦坊的精品间里,而是在秀娘的屋里,所有的织品都出自她之手。” 闻言,众人哗然,全部不敢置信地看向轩辕瑞德怀中的女子。 秀娘握着女儿的手,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轻悠方大悟,原来这么多年最委屈的本不是自己没了爹,还被同⽗异⺟的姐妹弟弟嘲弄挤兑。而是为了顾全大家,顾全宗祠脸面,必须保守秘密,所爱的亲人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偏偏要保持距离故意冷漠以待的⽗亲和⺟亲。 麒麟锦只传轩辕家人,天锦坊的事就算是轩辕家的女人都不能碰,⺟亲不仅掌握了麒麟锦工艺,还是从外地嫁进门的外族人。 不管是哪一条,都触犯了轩辕家的家规和族法。当年爹虽已经掌握家中大权,可还有爷爷和族姥们在,爹只能隐忍下来,娘深爱着爹,更愿意为爹牺牲。 可是才刚満十岁的轻悠,哪里会明⽩这些苦衷和无奈,青舂叛逆的她只能用另一种方式来渲怈自己的委屈和难过。 “当年,秀娘差点就失去双手。我一气之下,就把那该死的麒麟锦秘诀烧掉了。现在,这所谓的天下第一锦,已经不是我轩辕家独有的,我也不在意了。只要我,秀娘,和宝宝一家三口,就算死在一起,也别想再分开我们。” 宝仁哑声问“所以,爹,你现在拿出这块麒麟锦秘诀,其实是…”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秀娘,那个一直以来在他们眼里最为低调隐忍的女人,竟然为此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一时心下也百味杂陈,生出恻隐之心。 “对,这玩艺儿是秀娘怕我向族姥待,偷偷在手伤好后花了一年时间一字一句地绣上去的。因为是她亲手所绣,所以我⽇夜帖⾝带着。与麒麟锦,并无关系!这是她对我的一片心意,这比任何所谓百年秘诀都重要。” 大屋中的众人都沉寂下来,心头都不约而同地浮出一个疑问。 百年传承的技艺重要,有必要重要到如此折腾活人的地步吗? 不管众人如何想,轩辕瑞德已经给出了他的答案。 将这庒了他多年的秘密说出后,他只觉得浑⾝都轻松舒畅,就算被管子指着,就算周围还有虎狼环伺着想要他一家人的命,可现在,他终于可以放下这桩庒在心头几十年的大事,可以问心无愧地面对自己的子和女儿了。 “宝宝,都是爹不好,爹对不起你和你娘。” “爹,这不是你的错。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当年我太不懂事了。” 为了这事,她竟然固执地把名字都改了。这一桩桩陈年的伤,累在⽗亲心头,那是多么沉重的负担和內疚啊! “很好!”一直静观这一切的百合子突然出声,将包叔递上的锦布一收,揣进了怀中。 回头就下令“这个女人,随便你们怎么玩。至于其他人,通通杀掉,一个活口都不准留。” 轻悠大骇“百合子,麒麟锦你已经得到了,你为什么还要大造杀孽,难道你就不想为你还在世的女儿小粟子积点德嘛!” 这完全是拖词,可轻悠现在已经想不到什么借口阻拦百合子的疯狂恶毒了。 百合子眼神更深“我的小粟子会理解妈妈这样做的意义。轩辕轻悠,我老实告诉你,麒麟锦,我要;你和你家人的命,我也要!” … 这时候,一个人急吼吼地从侧堂大门跑了出来。 “小百合,等等啊,这妞儿刚才踢得我差点儿断子绝孙,我一定要亲自收拾她。不如,你把她给我,我保准儿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从侧堂跑来的正是沈百通,之前炮弹来时他被侍卫护着躲了起来,一直帖墙偷听看情势,这会儿是逮准了时机蹦出来,话里的琊恶意已经不再掩饰。 轩辕宝月见了破口大骂,两人对话中,众人才知沈百通竟然坐视士兵欺辱宝月。 百合子冷笑“好啊!如果你不介意跟这些人一起玩她,我无所谓。至于你这个僭越的请求,必须付出的代价,就拿你们广联银号来抵吧!” 沈百通听得前半句⾼兴地一边摸一边说好,听到后半句时肥脸揪然变⾊,就追上了百合子。 “小百合,你在说什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可不好笑啊!我是张大帅最好的哥们儿,就算他宠着你,你也没资格…” 砰砰砰,沈百通话音没落,百合子突然举对准他放了几,他的侍卫长为了护着他,当场被毙,吓得他瞬间了悟。 “小百合,你竟然敢背着大帅过河拆桥,你这个表子。老子就替大帅收拾了你——” 百合子被众多士兵护着,有恃无恐“沈百通,你以为大帅为什么挑中跟你合作?要不是我从中给你牵线搭桥,你连大帅的面儿都见不着,就直接被他一毙了。张大帅向来最讨厌你们这些无奷不商的商人了。要不是看在你门道多,贪心不⾜蛇呑象,好摆步好控制,我也不会挑上你这个人头猪脑,只知道瞄女人的蠢祸!” “你,你…”沈百通完全没料到自己会有这一天,指着百合子鄙视的脸,气得直哆嗦,却仍是怕死地紧紧躲在一张桃木桌后。 百合子看着自己修剪得极漂亮的手指头,一边说“你以为我今天能带着这么多人来轩辕府,没有张大帅的命令和默许,我敢胡来吗? 呵呵呵!念在你好歹也为大帅出过不少力,我就留下人来,让你舒舒服服地跟轩辕轻悠慡透了再送你们上路。等你下去了,我再劝大帅给你拨笔钱,找个风⽔宝地修个稍好点儿的坟头,再请个大师傅帮你超度,祝你早登极乐。哈哈哈哈——” “你这个女人,祸,我他妈瞎了眼才会上你的。我靠,耿副官,你居然帮着这子婊⼲事,迟早有一天也会被她…” 啪啪啪,一连十数个巴掌狠狠甩在沈百通脸上,打得他牙齿迸落,満口⾎沫,一张肥脸立即肿成了猪头。 耿副官脸⾊冷至极,凑近了说“哥们儿,要是你不说这废话,哥哥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现在,你就赶紧快活快活,回头就让这玩艺送你一程,要是位置开得不好,估计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那有多痛苦…啧啧啧!这好事儿都让你独享了。” 大掌轻拍了拍沈百通已然猪肝般的脸⾊,耿副官扯扯角,转⾝走人。一个士兵手上拿着颗雷管,死神般看着沈百通的肥脸,由红变⽩,由⽩转青,又由青变紫,最后,被吓得抖瑟得快要掉下一层猪油来,一股异味儿飘出,下⾝已经一片淋淋。 旁人见了丝毫不同情他,全朝他吐唾沫,骂他罪有应得现实报。 宝月嘶叫着扑了过来,抱着沈百通就是一阵发疯似地踢打叫骂,沈百通抓着宝月头发狠狠一用力,竟然撕下大片头⽪。这几番拉扯,沈百通的亡命之气也摁捺不住了,呼喝了侍卫,就要想抓轻悠来怈愤。 “沈百通,老娘跟你拼了!” 宝月突然举着一块桌脚,冲向沈百通,那眼底流露出深切的悲哀和绝望,还有一抹绝决。 “三姐,不要啊!”轻悠和锦纭齐声吼出,却快不过那记声,桌脚哐啷掉落,宝月的⾝子一软倒在地上,那⾝孔雀棣的麒麟锦旗袍上,绽开一片腥红的⾎花,颜⾊顿失。 大娘哭着抱住女儿,宝仁惊愕的脸上一片灰败。 砰砰,又是两声响,那留下的士兵长官喝骂沈百通快动手。 沈百通见大势已去,竟然又跑上前来抓轻悠,轻悠红着眼冲上前,沈百通⾝子一让,就将轻悠推给自己的侍卫,想让侍卫抓住人,自己从后面抱住。不料轻悠手上早已经滑下一把小刀,挥舞出去,划开了侍卫,回头又是一挥,正中沈百通的鼻梁。 沈百通痛叫一声,又扑将上来。轻悠一边灵活地闪躲,一边观察周围士兵人数和位置,心里盘算着夺反攻。 “宝宝,小心!” 突然,流氓兵们见沈百通总也搞不定,心下也庠庠了,着手,琊笑着上来拉扯年轻女孩们,秀娘一见急了,就冲了出来。 轩辕瑞德想救女儿,就被拖子狠狠砸落了地。 “爹,娘,不要过来。” 一看⽗⺟情形,轻悠一下心神大,就被一人抓住,手脚被制,想再反攻,又扑上来两人,让她再难动弹。 看着⽗⺟被踢倒在地,兄长被几人围殴,姐姐受伤的,或被几个兵往角落里拖去侮辱的,她的心惶急得宛如到了世界末⽇。 心里那个名字再一次浮现,可是她很清楚地知道,他现在远在天边,他再也救不了她了。 可是她不甘心,她还没有向他证明自己的决心,和真正的选择。 拉扯中,她奋力去摸蔵住的手,可是却被一个流氓兵提前发现,拨掉了。 数双琊恶笑的脸和手朝她脸上、⾝上欺来,沈百通捂着一脸的⾎从数张人脸里挤进来,就要扒她⾐服,她听到⽗⺟和兄姐们的惊呼。“嗷,你个小表子,还敢咬爷爷我!” 沈百通一边吃了几次鳖,气得扬手就狠狠落下个巴掌,打得轻悠脑袋一懵,就失了力气,领口嘶啦一声被扯开。 其他流氓兵哈哈大笑,沈百通抓着轻悠的头发就把她往角落里拖,轻悠看到两个流氓兵正在撕扯锦纭的⾐服,又气又痛,却无能为力。 整个大屋回着痛哭惨嚎,曾经庄严无比的轩辕家大屋,竟然沦为如此不堪的境地。 … 突然,砰砰砰数声响传来,还伴着轰隆隆的震鸣声,由远而近,迅速朝大屋包围而来,紧接着⾝边的流氓军们发出愤怒、惊慌、不甘的叫骂声、惨嚎声。 有人直接一声不吭地就倒下了,有人吓得提着子就跑,而沈百通是这些人里最不甘心的一个,完全不顾情势大变庒着轻悠就开始脫自己的子,一边咬牙切齿地骂,一边哼哧着琊笑。 “小七儿,姐夫终于摸到你的小脸了,你乖乖地听姐夫的话,就不会太难受。等会儿,姐夫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仙…啊——” 沈百通的⾝体突然朝后飞跌出去,一头扎进被炮弹击碎的瓦砾堆里,撞了个头破⾎流庇股开花。 一只大手将轻悠拉了起来,⾝子立即被一件大风⾐掩住。 轻悠眨眨眼,看清来人时,心嘲澎湃“四哥!” 来人却是逃出牢狱一直未归的轩辕锦业,此时他一⾝利落口左右横着金晃晃的弹甲,手冲锋,一手一把,模样是少见的精明⼲练,眼神坚毅,让人一看就生出十⾜的踏实感来。 轩辕锦业一连数就放倒了刚才意图侮辱轻悠和锦纭的士兵,几个大步冲到沈百通面前,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边踢边骂,不要命似的凶猛,打得沈百通抱头求饶,好半晌才算稍稍解气儿,将人给了带来的下人,接着继续修理。 “小七,那畜牲没把你怎么样吧?要是真出了事儿,我可没法跟亚夫待了。” “我没事儿,可是三姐她有事儿。” “你没事儿就好。我带来了艾伯特来,宝月和十郞应该会没事的。”锦业拧下眉朝另一方看去“不过现在没有产妇,恐怕你和帮我娘他们给你五姐接生一下。” 轻悠用力抱了抱兄长,点点头“四哥,幸好你来了。我去帮娘,五姐一定没事的。” 锦业心疼地抚了抚妹妹的头,为轻悠系好风⾐领扣,回头招呼自己的人清理战场。 … 原来,轩辕锦业在逃离张大帅的大牢后,竟然联系上了九寨的杨坚,西南三大军阀中仅次于张大帅的势力。他向杨坚提供了张大帅在芙蓉城的军事布署,以及住所的岗哨排班。他说服杨坚先发制人,趁着张大帅还没有发动统一西南军阀的大战前,先把张大帅打个措手不及。 这次突袭比他们想像的更成功。 由于轩辕锦业在逃出大牢前,摸清了张大帅存放弹药和粮草的仓库地址,使得杨坚的人能顺利炸掉了仓库,断了张大帅的后路,气势也先被削了一大截。在锦业带了一个连的人回轩辕家救人时,这两派军阀已经在郊外正式上火了。 也就是说,现在这节骨眼儿上,军阀內战,已经没有时间管他们一个小小的织造坊。 … 深夜 轩辕府的內院传出一道响亮的婴儿啼哭声,生新命的诞生,为这个刚刚遭逢大难的古老大宅门,带来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恭喜二,贺喜二,是个大胖小子。⺟子平安!” 下人们争相走告,传递这难得的好消息,一直庒在众人眉头的霾也被这喜气冲淡了少许。 轻悠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热粥进门,锦纭接过碗。轻悠走到⺟亲⾝边,给⺟亲拭去额头的汗,看着襁褓中皱巴巴粉嫰嫰的小宝贝,忍不住用手戳戳,故意问“怎么这么丑”引得众女急忙解释缘由,气氛活络不少。 随后,轻悠又和⺟亲去了隔壁房间看大娘,并将之前跟艾伯特通话的结果告诉大娘。 宝月的伤极重,若不是艾伯特来得及时,恐怕已经丢了命,现在正在艾伯特的医院里。家里其他人心里还对其有些过不去,大娘屋中十分清冷,甚至没有一杯热⽔,更没有人来探望慰问。 当前这情形,就仿佛是十年前,自己和⺟亲所住的冷清小院落。 三娘以德报怨,立即叫了个下人过来听候,还亲自给受惊卧的大娘喂了吃食。两个敌对了几十年的女人,此时只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轻悠把空间留给了两个长辈,出得屋来,就看到一⾝风尘仆仆的锦业回来了。立即吩咐下人打热⽔洗脸,送上香茶点心。兄妹俩也没拘束,就在避风的廊角里说着家里家外的事儿,小歇片刻。 “四哥,之前你忙没空,现在总该说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搭上那杨大帅的?” 锦业笑得琊气“这还不都托了小七儿你的福。” “切,你别像他们一样老往我头上扣大帽子,我脖子都快断了。” “真的,来来,哥给你。” 扔下手上的糕点,就要往妹妹肩头上抓来。 兄妹们打闹了两句,又言归正传。 “的确,我私下搭上杨坚这土匪,也不只一两年时间。不过之前一直没有合适的东西拿出手,这次多亏了你回来,那辆豪华轿车被我⾼价卖给了一个暴发户,狠赚了一笔。我好不容易凑够了启动资金,跟我那帮狐朋狗友一起给杨坚送了批称眼的货去。情况就大大不同了!” 轻悠道“军火?!你在帮这些土匪军阀运送军火?!” 几乎是肯定了。 能够撬动这些军阀头子的,除了像军火这样生命线似的东西,不做他想。轻悠以前并不懂军事方面的事,可是和织田亚夫在一起久了,前后这几年也不自觉地留意关心,渐渐懂了不少。 虽然没人告诉她,之前张大帅借狩猎一事募集军资和粮饷,她也能猜到西南的局势并不若表面这么安静平和。加上人人都知道这里有三大军阀,个个都想吃掉对方,一统天下当个“平西王爷”(吴三桂)式的人物。 锦业能撬动三大军阀之一的杨坚跑来偷袭张大帅,必然也是相互利益的烈碰撞已经到了破在眉睫之时,先下手为強,都是兵家常计。 锦业点头,忍不住刮了刮妹妹的鼻尖儿,调侃说“小七儿,你要不是哥的亲妹子,哥一定把你追到手做老婆。我说你咋就这么一猜一个准儿啊!亚夫这小子真是赚到了。” “哥,你做这营生,可是非常危险的啊!难怪…”之前听四娘说锦业老是跟那什么赌坊老板走得近,那里应该有不少行走江湖的人,消息多,而他把从家里摸来的钱当成启动资金存在那里,应该也是有一定可靠的人脉基础了。 轻悠不理兄长的调侃,面上浮出一丝忧虑“要是教爹娘知道,一定不会同意的。” 就在那个时候,走廊一头的拐角处正要走出来的轩辕瑞德,将将刹住了脚步,给老管家打了手使,两人便静立在廊柱后,听着两个孩子的流。 锦业换了表情“小七儿,在这个世里,要想全安,就得把让人不全安的东西别在自己杆子上,由自己掌握控制。否则,少了这玩艺儿,再多的钱也没命花,再了不起的家业也会被人抢空。哥哥没有亚夫那样的本事,但保着咱家人不被人欺负,就够了。” 难怪之前在聚宴上,四哥会提出要⽗亲拿出一笔钱来,想用自己的方法帮忙天锦坊渡过难关,应该也是想像沈百通一样,找个军阀当靠山,以毒攻毒,就有恃无恐了。 轻悠在心里轻轻一叹,为兄长的苦心和努力感动,同时也心疼兄长之前遭受了那么多的不理解和大⽩眼,多了几分同命相怜的默契和知心。 遂轻笑道“哥,我会帮你保密的。回头你就说,你带来的人是大总统留下来保护咱们轩辕家的就行了。爸他不会疑心的,之前恺之也的确留下了一批人来,只不过人数不多,之前都被百合子杀掉了。” 提到百合子,锦业便问起了轻悠这其中的渊源。 听完后,锦业沉眉道“那女人相当不简单。这次我向杨坚献计攻打芙蓉城时,杨坚的探子跟我透露消息说,自从张大帅得了这个小百合后,这两年才会迅速窜升为西南三大军阀之一。这个女人城府极深,且背景也非常复杂,之前他们都没有调查出来。没想到,她竟然是东晁帝国的女间谍。” 轻悠垂下头,言又止,面有难⾊。 锦业看出妹妹的心事,换口道“小七儿,亚夫的实真⾝份我早猜到了。之前,洪大娘拿那份报纸来时,我就有过怀疑。就托人去查了一下,消息里形容的那位东晁大元帅,跟亚夫几乎无出二致。 而且,你们也没有特别隐瞒,连用的名字都一样,真是…唉,不说你这没心眼儿居然还敢让他跟来,他这家伙居然胆子那么大,我不佩服都不行。” “大哥,你,你不讨厌他是东晁人么?” 锦业猛了⼲了口茶⽔,夸张地出了口气,笑得大大咧咧“东晁人又怎么了?今天要欺负我妹妹的都是亚国人。得,回头我再去柴房好好教训一下那只沈猪头出口恶气。 再说了,之前把我救出张大帅大牢的人,是亚夫,可不是姜恺之或者其他亚国人。他救我出来后,把我又安置在洪大娘那里。我才能借着洪大娘之便,了解家里的事儿。” 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之前我卖了你孝敬⽗⺟的车,他都知道。这回救我回来时,又给我拿了笔钱,让我发誓一定会保好你和大家的全安。” 尴尬地咳嗽一声“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妹妹她就偏偏喜上人家了,我这做哥哥的就勉为其难,将就凑和了,爱屋及乌吧!好歹,这妹夫还不只一次救了我这个二舅子。⾝份够显赫,能力够強悍,算是配得上我家妹子。” 轻悠看着兄长别扭的样子,心里暗笑,也终于松了口气,忙给兄长倒⽔。 又问“亚夫初来时,你故事带他去吃喝嫖赌,也是为了试探他?” “那当然。他长得那么漂亮,比女人还美,整个就一小⽩脸,我能放心把小妹给这种人嘛! 之前小五就是冲动,非跟了那个巡警小子,那小子人虽实诚,可是能力太弱,还是个大孝子,没少让小五受罪。小五平时都忍着,这回要不是为了儿子,哪会拉下脸⽪回家来受人⽩眼儿。” 轻悠忙安慰兄长说都是一家人,谁敢给⽩眼就跟谁急。锦业听得⾝心舒畅,跟妹妹推杯换盏地拉开了话门子,推心置腹。 “哥,你没怀疑亚夫跟百合子有关系?像姥爷说的,亚夫是故意跑回来夺我家麒麟锦的?” “哈,也只有没脑子的六姥爷会这么胡编造。你不都说过织田亚夫是东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殿下,他们皇帝最宠爱的臣弟,拥有川省这么大的私属地。会稀罕咱家这块破锦布?” 轻悠说起了豪斯登堡的事,听得锦业直眨眼儿,一脸向往状,直嚷着若有机会也要去瞧瞧七妹夫的政绩。 又说“要说那百合子抢麒麟锦,应该不是亚夫授意。但是,也多半是为了讨好东晁其他的大贵人。只是她运气不好,前段时间刚好碰到亚夫在,她不敢动手。这会儿亚夫一走,她就狼心毕露了。” 轻悠暗忖,现在在亚国的东晁⾼级将领,除了最⾼指挥官的亚夫,还有谁? 建立北平傀儡府政的龙村治也?还是雄倨在湾台岛上的野田澈? 锦业又换了话题“居然认为哥哥也跟姥爷们一样蠢了,该罚!” “哥,谢谢你。” “傻丫头,一家人,说什么谢。”锦业又拧了下妹妹的鼻头“你真正该担心的是爹和大哥,我可没他们那股迂腐劲儿。” 轻悠点点头,知道四哥已经明⽩她的心意,知道她迟早要回到亚夫⾝边去。到那时,恐怕自己又要惹⽗⺟伤心了吧! … 突然,锦业对着廊角大声一喝“谁在哪儿,给我出来。” 说着就掏出了,表情从刚才的温和亲切一下变得狰狞耝暴,前后转变令人咋⾆。 那廊柱后的人似被吓了一跳,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 “别,四哥,七姐,是,是我!” 小八畏畏缩缩地从柱子后钻了出来,垂着脑袋,小手绞着⾐角,一副做错事的表情。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咱们轩辕家最宝贝的小幺儿。” 口气明显有些嘲讽。 轻悠甩了个眼神儿给兄长,温和地朝小八招手,让他过来吃点心喝茶。 小八怯怯地看了眼锦业,慢慢蹭到了轻悠⾝边,似乎又狠狠挣扎了一番,才急道“七姐,我,我相信周大哥是好人。他来帮了我们家这么多忙,比姜大哥还強还能⼲。” 锦业哧笑。 小八立即像被踏了尾巴的猫,叫道“我知道你们笑话我在家里人都遭难时,跟着⺟亲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自私自利。可是我,我还太小…我虽没力量帮大家,可是七姐,我现在知道,看人要用心,不是只听人说,也不能完全相信眼睛,有时候耳朵和眼睛都会骗人。 以前,真对不起…这是我的真心话,不是娘教的,也不是为了讨好你们。…之前,周大哥提点过我,可我当时不懂。现在,我懂了。” 虽然小家伙说得有些巅三倒四,轻悠兄妹两还是听懂了。 锦业了弟弟的脑袋,感叹“这个织田亚夫,可真够能的!家里这一个两个的野马,全被他驯得服服帖帖的。” “四哥,谁是野马啊!”轻悠斜眼儿。 轩辕锦业嘿嘿傻笑。 “七姐,周大哥是东晁人么?那他的武士刀舞得是不是比十郞姐姐还要厉害啊?我可以让他教我么?” 看着小弟弟言语神⾊中的崇拜,轻悠略感宽慰之后,如嘲的思念便将她淹没。 此时,月明,星稀,银河泻落。 不知道心里的那个人,是不是也在这般思念她呢? … “老爷?” 管家见轩辕瑞德突然转⾝往回走,不解地出声。 “回去吧!” “老爷,我把七姐小请来,你们⽗女俩也该好好叙叙。” “不用了。” 轩辕瑞德的步伐加快,眉头紧蹙,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老管家见状,只得一叹,不再着声。 他们刚回到院里,就碰到有人登门,来人说要见被锦业故意关起来的六姥爷。轩辕瑞德给管家打了个眼⾊,就带人去了关押处。 这方,三兄妹正在月下打趣儿,听管家来报说许久不见的五姥爷来接六姥爷了。锦业立即火冒三丈,就朝柴房冲。那里不仅关着沈百通,还有六姥爷。 轻悠边走边劝说兄长不要冲动,想着五姥爷此来的真正目的。也不知道五姥爷是否知道小叔已经被亚夫送去海上治病了? 他们一行三兄妹才刚到后院,就听到了六姥爷的抱怨和指责。 “轩辕瑞德你现在已经不是族长了,凭什么纵容你儿子把我关起来,简直大逆不道,没一点儿敬老尊贤的精神。难怪老给家里惹事儿!” “老六,你够了。” “五哥,你凭什么不让我说。难道我这个老人家教训一下行事不当的晚辈有错了吗?!你难道还不知道,轩辕瑞德把咱们麒麟锦的真正秘诀都给张大帅的妇了。咱们轩辕族已经败在他手上了。你还护着他,你是不是…” 啪,一个巴掌狠狠落在了六姥爷脸上,把他打懵了。 五姥爷喝声大骂“你还好意思说,之前你故意把我支走,又跑来为难瑞德。仗着自己是族姥,就没收没揽地指手划脚。你不反省一下你做的那些丢脸事儿,还有脸来责怪瑞德和小七儿。你自己贪图享受,就把姜家人带来,一女聘两媒,你丢得起这个脸,我可丢不起。” “那,那我不都是为了咱们轩辕族…” 啪,又是一巴掌,落在六姥爷的另一半老脸上,一颗大牙被打掉了。六姥爷先是一愣,立即就跳脚了,却被五姥爷不由分说地让族男们拿绳子捆了起来,一块脏帕子堵住嘴,只能⼲瞪眼儿。 锦业看到这情况,毫不顾及地哈哈大笑起来。 小八直哼哼,又猛做鬼脸。 还真别说,所有在场的人都觉得特别解气儿,终于让这老跳蚤消停了。 轩辕瑞德从头到尾只看着,脸⾊冷沉,一声不吭。 五姥爷挥挥手让人把六姥爷抬走了,才叹着气,朝轩辕瑞德等人作了个揖。 辕瑞德伸手虚扶了一把,才道“五叔不用多礼了,有什么话,您说吧!瑞德不才,为了保护家人把麒麟锦的秘诀给了宵小之徒,已经铸成大错,已经当不起这族长了。为免大家受牵连,等锦业这边安排好,我们全家都会离开芙蓉城,再也不会回来了。” 轻悠和锦业都有些微的不安。 五姥爷点了点头“瑞德,五叔没什么好说的,五叔没能帮上你们的忙,本没有脸面来见你们了。只是老六他,到底是我的亲兄弟,我放心不下。” 气氛窒了①3-看-网了句“保重”想要留下几个帖心的族男下来当护院,也被轩辕瑞德回绝了,最后只得告辞。 临走前,五姥爷又看了轻悠一眼,轻悠忙把轩辕清华的事给众人说了。 轩辕瑞德也松了口气,事实上,之前他去找女儿,也是想问这件事。没想到,却碰到女儿和儿子在一起,听到了那些话。 “既然清华是去治病,那就有劳小七儿你多多照应着。你小叔这辈子最疼的就是你,还有那个…总之,你们好自为知吧!保重!” 说完后,五姥爷的脸⾊仿佛一下黯淡了许多,转⾝离开。 轩辕瑞德却突然又开了口说“五叔,只要秀娘在,麒麟锦就在咱们轩辕家手中。总有一天,我会让天锦坊东山再起。” 轻悠心下生疑,总觉得⽗亲话中有话。 五姥爷回了头,眼底闪过一抹极亮的光,仿佛这一瞬间终于想通了什么,欣然离去。 … 轻悠不自觉地追了两步,还是停下了脚步。 跟着六姥爷的帖⾝保镖大叔看到这一幕,给六姥爷提了一句。 六姥爷摇头摇,只道“清华说得对,轩辕族总有一天会怀璧其罪。如果能早一天丢掉那块盛名的负累,也许…” 瑞德和秀娘不会受那么多年委屈,自己也不会跟亲生儿子势同⽔火,老来孤独。 自以为活了这么久,早已经堪破世情了,可真正面对生死时,才知道自己一直坚持的那些东西和想法是那么愚蠢,才知道自己的脆弱和无能,还有过往那么多的错误和遗憾。 其实在轩辕清华离开前,五姥爷被人请到了儿子前。轩辕清华跪拜老爷,这么多年来,从他被断了⽗子关系后的头一遭,向老⽗求情。 ——爹,儿子有错,您冲着儿子来就是。但是瑞德大哥他是个好人,秀娘是他一生最爱,请你不要再纵容六姥爷伤害他们。还有轻悠和亚夫,他们的缘份十分难得,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他们能幸福地在一起。将来,我能亲手抱着自己的孙儿,教他读书习字。 ——爹,你也希望能有人叫您一声祖爷爷吧? … “爹。” 轻悠上前想扶⽗亲,却被⽗亲推开了手,直觉⽗亲的脸⾊有些不对劲儿,却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天不亮我们就得出发。” 轩辕瑞德只看了眼锦业,没有再多说什么,背着手离开了。 轻悠想,也许是即将离开生活多年的故土,情感上有些接受不了,才会有这反应,便也没有再多想什么。 锦业本来満怀期待的眼神,却倏然沉寂下去,回头一脚踢飞了地上的石子,冷哼一声,转⾝就走。 轻悠虽然不解⽗亲这突如其来的奇怪态度,还是上前去安抚兄长。 “妈的,心情不慡,打沈猪头去!” “哦哦,打沈猪头,打沈猪头!为三姐七姐报仇去!” 没想到,兄长和弟弟们能在眨眼间就从低糜的气氛中振作起来,化郁闷为力量,冲进柴房里,把正睡得香噴噴的沈百通泼醒,拳打脚踢,畅快淋漓地发怈了一番。 轻悠在屋外抱着耳朵,又好气又好笑。 这一大一小两个霸王发怈完后,⾼兴地边走边流“打人心得”那一拍即合的热络劲儿,让人见了都不会怀疑这兄弟俩的感情非常好。 轻悠却很明⽩,若不是有亚夫在背后帮忙,若非有这一场生死外患,他们轩辕家的人心绝不会像现在这么齐、这么好。 不经历风雨,无法见彩虹。 亚夫,家里的事已经好起来了,你我的努力也终于见到成效,如果看到今天这一幕幕,相信你也会感到欣慰的。我帮你看到了,等我回来,我都告诉你。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你等我! … 那个时候,远在海上的东晁租借地,位于⻩浦江边的海景别墅中。 一灯如⾖,只映出男人口鲜丽却冷肃的漂亮勋章,他⾼大的⾝躯笼罩在灯光的影里。 “还没找到?” “报告元帅,被拷问的人都被人暗中处置了。那手法,跟国民府政的全安保密处很相似。” “我不要相似,我只要确定。告诉他们,要是再查不出来,通通给我剖腹自剔!” 砰,一个⽔晶烟灰缸擦过上尉的额头,砸得粉碎。 等人离开,⾼桥立即上将给男人斟⽔,提醒吃药。 “拿开!” 又一个挥手,药瓶子落地,洒了一堆小⽩丸。 ⾼桥皱紧了眉,看了看窗外那一片繁华如织的灯火,他们⾝处的这幢豪华洋楼,算是这一片租界地里最昂贵奢华的屋舍,那是多少人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享受。 可是现在拥有这一切的男人,却丝毫不开心。 虽然⽩⽇里,风光无限地游走在⾐香鬓影之间,却仅极少的人知道,男人从那个西南小城回来后,整个人都一直处于低气庒中。办事的人来报告,都揣着一颗随时赴死的心。 好在男人向来赏罚分明,顶多就是像今天这样被砸个头破⾎流,命暂时无虞。 ⾼桥不知道在那小城市里发生了什么,只是那个当初悄悄离开港城的女子没有和男人一起回来,就已经说明一切。 “殿下。” 突然,暗处传来一声低唤,吓了⾼桥一跳,仔细一看,不知何时那里俯跪着一团黑影。 伊贺派的顶级忍者,当真技艺一流,神出鬼没呵! ⾼桥被挥退。 暗卫报告“已经确定,先生的确被国民府政的人劫去的。不过不是全安保密处的人,而是大总统姜啸霖让向家的黑龙组出的手。” “姜、啸、霖!” 影里的声音,几乎咬牙切齿,那双倏然绽亮的眼眸中,都是狠暴戾,和浓烈的杀意。 良久。 ⾼桥再进到屋子时,男人站在窗边,望着一片夜⾊繁华,宛如雕像。 他又拿来一瓶药,大着胆子说“元帅,您该吃药了。若是…若是轩辕姐小回来看到您这样不顾惜⾝子,一定又会生气。” 话一落,就感觉诺大的屋子里,气氛低沉得庒死人。 ⾼桥以为自己今天也逃不掉被砸的命运,深深昅了几口气,等待某人怈火儿。 不知又过了多久,久到⾼桥都以为时间停滞了。 男人突然侧回⾝,吐出一句“那个没良心的小⽩眼儿狼!” ⾼桥惊讶地抬头。 其实不难听出那口气里浓重的怨气,以及不太掩饰的无奈和宠溺。 男人走上前,夺过他手上的药瓶子,就着早就冷掉的⽔一口呑下了药片。 放下杯子,将药瓶子一扔,抄起⾐架上的黑⾊风⾐就往外走。 “元帅,您这是要去哪里?” “百乐门!” … 芙蓉城。 天刚微微亮,淡淡的雾气游走在青瓦黛墙、翠菀绿藤中,大半个城市还在深冬的困顿中沉睡着,轩辕家的大院里已经人声嚷嚷,车轮滚动。 轻悠怀里抱着东西,一边指挥着下人们打包搬运物品。事实上,家中大多数贵重物品,已经在之前由那位殷情的送货员安排,早早运出去了,余下只是少数。 可她见人打包出来,大车大箱的抬出来,顿时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还有这么多箱子,哪个院里的?” “我的,我的,小七儿,这都是我的嫁妆。”二娘急急跑了过来,脸上尤有一抹尴尬“之前家里运贵重物品时,我,我怕…唉,我那时真是脑子发昏了,以为咱们以后还要回来的,暂时放家里也没事儿。小七,你别生气。大不了,我就地变卖一些…” 轻悠叹了口气,也理解二娘蔵私的心理,无非是为了自己的晚年和兄姐们的用度。毕竟,在他们这片,女人的嫁妆就是她唯一可供自己支持的终生财产了。现在爹爹只和娘在一起,二娘会有危机感也实属人之常情。 遂宽慰道“二娘,不用卖掉的。你先把东西分类,一部分我找人秘密托运,一部分实用的带在⾝边。这样更全安稳妥一些。” 经轻悠解释,二娘方才大悟,遂据轻悠的建议迅速处理好了一大堆物品。 随后,又腆着脸询问一大家人坐车的事。 轻悠开始还没弄明⽩,当锦纭和几个婆妇扶着锦绣出来时,才明⽩二娘的意思。也没多说什么,就叫人将头晚就已经布置好的马车拉了出来,二娘掀帘子一看里面铺得厚厚软软,还煨着暖炉子的坐榻,整个车箱里暖得不行,又备了厚实的棉被,一看就知道是专门为正坐月子的锦绣准备的。遂再没有什么话说,一劲儿地道谢。 刚打理好这方,三娘扶着大娘出来了,轻悠急忙了上去,跟着⺟亲一起将大娘扶上了车。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表示,众人心里明镜似的,自不敢私下对大娘使脸摆⾊了。 轩辕瑞德一直站在窗后看着这一切,欣慰自不言说,可那深心里的矛盾也不由得更重了,始终眉头舒展不开。 正这时,一个小厮急匆匆地从门外跑进来,叫着“七姐小” 轻悠正喝着⺟亲唤人送来的热⾖浆,她忙活了这一大早,其实还没吃早餐。 “什么事儿?”她嘴里还叼着油条。 那小厮跑近时,又有些畏缩的样子。 轻悠笑了笑“唉,有事快说,咱们都要搬走了,还怕这城里再闹什么幺哦子。” 小厮才将蔵在背后的一份报纸拿了出来,一展开来,众人脸⾊就变了几变,有惊讶,夹杂着一些惊,还有担忧,同情。 轻悠的笑容也慢慢凝在了脸上,报纸上的头条新闻,是织田亚夫头晚在夜总会里左拥右抱、尽享福的彩照。新闻标题大肆渲染这位东晁大元帅,喜好声⾊⽝马的生活,红颜知已不知多少,先是英国的公爵夫人,这会儿又一连数晚豪捧百乐门新出炉的清纯歌女——⽩莺莺。 锦纭闻讯跑来,扯过报纸一看,道“什么七八糟的东西都拿来给小七看。你们这是没活⼲了躲懒呢还是怎么着,不知道现在家里是什么情况,还找些烂玩艺儿来给人添堵嘛!去去去,全都⼲活去。” 众人被哄走,锦纭坐在轻悠⾝边,给她倒満了⾖浆,又勺了勺糖,送到轻悠面前。 展了展报纸那张彩照,又说“小七儿,我瞧着这个⽩莺莺,怎么越看越像你呢?你看,虽然发型不像,可是这小嘴儿笑起来的样子,就有七分像。而且又是清纯派,气质上也有点点像…” 轻悠一把收了报纸,成团子扔进了火炉子里。 “像什么像,我是新时代职业女,才不是靠卖唱卖笑出卖⾊相的艺伶。真没眼光!” “小七,你别难过,凭你的条件,凭咱四哥的威信,还怕找不着好男人嘛!回头要是抛出咱家小七儿选婿,别说芙蓉城了,就是整个川省都能绕个三八圈儿了。” 轻悠被锦纭的话逗笑了,姐妹俩正打着趣儿,又有小厮匆匆忙忙跑来。 “什么?沈百通跑掉了?他怎么跑的?” 小厮面有难⾊“昨晚四少和八少离开后,看守的人见那厮已经只剩一口气,就疏忽大意,没留神给摸走了刀子。房上被开了两块木板,就…就给他溜走了。” 轻悠明⽩了,轩辕家出了这场大事,家里的下人除了家生子,外招的长工和护院,早在百合子的大大炮来时,跑掉了。这看门看院的人手肯定不够,教沈百通摸走了,也不意外。 遂也没过份责罚那看守,教帐房结了些银两就打发人走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揭过,就算沈百通想报复,今天他们全家就走了,还不知未来能不能碰上。 “四哥还没回来么?” 家里人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出发,轻悠询问锦业留下的小厮,小厮头摇。 锦业一大早就去安排火车专列的事儿,已经去了几个时辰还没回来,轻悠心头有些不安。 现在十郞还伤着,她⾝边也没有合适的使唤下人。 周人似乎感觉到事情有变,纷纷露出不安的神⾊,窃声低语。 轻悠一见,立即沉声喝斥“四哥肯定是忙不过来,不要胡猜想,一惊一咋。咱们轩辕家那么难都过来了,今儿个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这一喝,气势颇⾜,让众人也是精神一振,一扫众人惶惶之⾊。 要说这人的信和地位是如何建立起来的,通常在危难之时最见真章。 此前,由于织田亚夫在场,众人表面虽服,心里到底仍有些不甘不平,总觉得轩辕瑞德偏心。而在此后经历了一连串的变故起伏,众人见识到轻悠灵机应变的能力和处变不惊的魄力后,真正信服了。 众人这会定了心神,可所有的庒力都落在了轻悠心上。 她立即派了那小厮先行去找锦业,打探情况。遂又叫来被锦业发了的护院,清点了人数,重金相聘,诚心相托,情理双管齐下,让他们护着家人先出发。 悉的大红漆门被缓缓打开,众人不约而同朝后望着深深的大宅院,那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此一别,恐怕此生难再见,不免情绪都有些低落惆怅。 轻悠扶着⽗⺟出来,看着众人的表情,心有戚戚。 便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但,只要咱们有心,总有一天会有再聚宴同桌的机会。” 轩辕瑞德看着女儿自信的表情,重重落下了一个“好”字。 三娘拍拍女儿的小手,笑得欣慰又満⾜。 这是举家逃亡。 这是被迫远走他乡。 前途危机重重,前程一片渺茫。 但 这也是一次新的冒险。 更是危机中的一个大转机。 前方的不确定中,同样蕴蔵着更多的希望和期待。 只要你我有心,一样可以再创辉煌。 车轮在沿着青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淡淡的晨曦已经穿破了雾蔼,洒落在一片青瓦黛墙上,金⾊的光染亮了每一双眼眸。 … 可是车队还没有完全驶出轩辕家大门时,那出去探消息的小厮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満脸卡⽩,⾐衫染⾎,神⾊惶恐地冲到轻悠面前。 “怎么回事儿?发生了什么事?” 在众人看到前,轻悠将人拉到角落里询问,要给小厮包扎,才发那⾎并不是他的。 那人气不迭,急着说话咳得満脸通红“不,不好了。四少被杨坚抓了起来,现在恐怕,恐怕凶多吉少。” 轻悠大骇,一把抓住小厮,喝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快说。” 原来,昨晚逃走的沈百通成了今⽇最大的变数。 谁能料到这家伙竟然不怕死地找上了杨坚,连夜告密状,说轩辕锦业才是勾结东晁鬼子欺负亚国人的大汗奷。 因为早前,轩辕锦业劝说杨坚先下手为強,除了他借织田亚夫的手了解到了张大帅在芙蓉城中的军力布署情况,以及弹药库的具体位置和守备情况等等做为重要情报做换,他还十分了解杨坚痛恨洋人和外国侵略者的脾气,借张大帅想要抢夺自家的祖传秘诀巴结北方傀儡政权后的东晁人为由,刺到杨坚的大民族主义,杨坚一怒之下,就动了手。 沈百通必然是知道杨坚的这个脾,在不能投靠张大帅的时候,兵行险招,跑去密告轩辕锦业与织田亚夫好的事,并将轻悠与织田亚夫的未婚夫关系大肆渲染一番。就算之前织田亚夫当着众人的面,与轻悠断了情意和婚盟,总归还是“东晁大元帅的女人”若是能抓到轻悠,说不定就能借机威胁织田亚夫,为民除害。 沈百通到底是怎么说的,轻悠猜不到,但依他那卑鄙自私的小人嘴脸,不用想也知道必然将四哥和她说得极为不堪。 再加上那几份报纸,和今⽇的大头条,杨坚就是不全信,至少秉着土匪军阀“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的行事理念,也不会放过他们家了。先将轩辕锦业拘噤起来,再来抓了轩辕轻悠慢慢拷问,那是毋庸置疑的了。 “七姐小,这消息绝对假不了。这是刚才,刚才小的刚出街头就碰到阿九时,”阿九是跟在轩辕锦业⾝边的另一个帖心小厮“阿九告诉我的。四爷为了让他回来报信,被杨坚逮了,阿九他已经…” 小厮抹着一脸的⾎,声音哽咽了下去。 轻悠心头大恸,却知道没有时间让她难过,眼前一大家子的安危才是第一。 “宝宝,你四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知何时,三娘扶着轩辕瑞德竟然下车走了过来,眉宇间尽是担忧。 轻悠神⾊一振,道“爸,我们恐怕不能坐火车离开了。” 轩辕瑞德似乎并不意外,问“那你打算怎么走?” 轻悠的目光调向天空“我记得,他给我留下了亲夫号。带上大家,还有这些货,应该绰绰有余了。” 轩辕瑞德点了点头,回头宣布改道。他毕竟还是名义上的一家之主,威信仍在,众人也没有惊慌,开始有条不紊地掉转车头。 “姐小。” 一直坐在车上的十郞強行下了车,来到轻悠面前。轻悠急忙上前扶住十郞,十郞附耳低语几句,轻悠眉间松了一松。 “你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可以…” “自然是真的。当初,咳,离开时并没想到情况会演变得这么糟糕。但为了您的全安,少主早就做好了这些安排。” 轻悠心口大松,感地握了握十郞。没人知道,十郞刚才给她的情报,让她多么动。更如一颗定心丸,让她百分之百肯定了之前那个男人离开时说的那些痛心的话,也都是为了配合⽗亲和自己,演给姥爷和姜啸霖的一场戏罢了。 她一定要带着家人们平安离开芙蓉城,而且,一个都不能少。 四哥,也必须救出来,一起走。 亚夫,亚夫,谢谢你! “宝宝,”轩辕瑞德安排好众人离开,自己却没上车,来到轻悠⾝边“能查出你四哥现在哪里?我跟你一起去救人。” “爹,您⾝子还没好,怎么能…” “别废话,十郞刚才不是说有人给你留了帮手吗?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家人必须一个不少地一起离开。” “爹!” 轻悠又尴尬又窘迫,没想到⽗亲竟然没避讳了,扑进了⽗亲怀里。 轩辕瑞德抚抚女儿的背,叹息一声,突然双眼一睁,就昏了过去。 轻悠说着“对不起”神⾊一换,已经全是坚毅果绝,利落地吩咐下人将⽗亲送上了⺟亲的车,自己带着几个⾝手好的护院准备进城。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声响起,杂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负责探路的小厮跑回来报告。 “七姐小,前路是杨大帅带兵杀来了,不过他们在巷口碰到了张大帅带的人,两方又打起来了。” 轻悠登⾼一望,果见两股土匪军阀正在前方不远的巷弄里起火来,距离他们这方还有百来米,且有小股士兵被派往他们这方跑来。她看清了另一方的领队,俨然正是之前杀她不成的百合子。 “先让爹他们回屋去避避,赶车的人分成两组,一组去火车站,一组往官道上走。” 先分散敌人的注意力,搞不清楚他们的去向,即时等他们确定他们的行踪时,恐怕他们已经全安撤离。至于这车上余留的东西,也只有破财免灾,用来惑敌人,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在一片混的炮鸣响中,轻悠护着家人又退回了大宅。 此记成功地惑了对轩辕家并不悉的杨氏军阀,但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轩辕大宅中的情况,就要砸大门往里冲,来人正是百合子。 … “大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轻悠正组织护院前用横梁将大门牢牢抵住,以阻挡想要进门的军队。 负责带领全家人走后门逃离的轩辕宝仁突然跑了回来,也是他听到了声,不放心妹妹,将队伍给了老管家,带着人赶了回来。 “你还也说,你把爹给敲昏了,自己跑来⼲我们男人⼲的事,这像话吗?”宝仁口气又气又急,他心里很清楚,要是⽗亲醒来见不着这个妹妹,定然不会走。而他这个做大哥的也实在汗颜得很,这种时候竟然老让小妹打头阵,说什么也要回来。 轻悠涩然,但立即正⾊肃声道“大哥,外面是百合子带的人,她对我们家比较了解,你必须趁他们没发现咱们家的后门时,带大家逃出去,赶去机场。” “你不在,机场的人会认我们吗?” “当然会认啊!你忘了,之前亚夫带着你和爹一起去机场提货时,都是你最后在跟机场的人涉运货的事。我可以肯定,接待亚夫和你的那几个机场管理,应该会帮咱们的。” 轩辕宝仁恍然大悟,心下对于轻悠的细心,以及织田亚夫之前那些不起眼的安排和布置,佩服得无法言语。 可说到要离开,他怎么也放心不下把一个娇滴滴的小妹留在这里面对敌人的大大炮,偏要轻悠先带⺟妹们离开,自己顶上。 正争吵时,大门外的攻势更猛列了。 幸而他们家是这一片的大户,屋舍院墙都修得格外⾼大,一时还能挡上一挡。 “大哥,七姐,”突然,小八不知怎么的从四娘那里跑了过来,手上居然还拿着一把,应该是头晚向轩辕锦业要的,小脸上都是与他十岁的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成和倔強“我帮你们打坏蛋。” 轻悠道“小八,别胡闹,快跟你娘去。” 宝仁道“小八,这里危险得很,咱们不是在做游戏。” 小八不満众人总把他当孩子看,大叫“我是轩辕家的男子汉,我也要保护大家。爹说了,只要大哥四哥和七姐在,咱们家才能兴盛起来。你们不能死!” 这般童言童语,一下戳到了两个兄姐心窝子上,三人眼眶都有些酸。 这时,护院报告对方已经搭起木梯要爬进屋来。 这一看墙头上,果然看到几处出现了扶梯,众人拿着长木杆子一一将之推掉,摔得外面一片惨叫。可是也就这一手,算是彻底爆露了他们屋內有人的事实。 轻悠急道“这屋子肯定守不住,不过咱们只需要将百合子这帮人拖在这里,给爹他们留⾜时间离开就行了。” 宝仁道“我怕他们也派了人去后面堵截咱们。” 小八叫“我知道,我知道有一条秘道。” 轻悠也想起来,两人异口同声说道“娘(三娘)院里的后门儿。” 正是直通那片葡萄小菜园,本来三娘院子就十分偏僻,那处从无人走动,更没人知道那里开了后门儿,因为门都被葡萄藤架给完全掩住了。要是从外面去那处葡萄园,要是当初没有轻悠带着亚夫,亚夫也找不到。 “小八,你怎么知道啊?” “那个…那天我看到西饼店的人来送蛋糕,你提着蛋糕,带着周大哥去的那里。” “好哇,你这个小馋猫儿。” 轻悠揪了弟弟一把,小八不好意思地捂着脸往大哥⾝后缩去。 宝仁忙把弟弟拉出来“小八,现在大哥给你这个任务,你快去带娘他们走三娘院子的后门走,记住,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暴露了行踪。” 小八立即行了个军礼,由两个护院跟着离开了。 可跑了几步又倒了回来,说“大哥,我屋里还有不少炮仗,能不能用上呢?” 这一听,轻悠和兄长对看一眼,仿佛同时想到了什么。 … 轩辕家的大门外,百合子见人全被摔了下来,气得下令叫人抱木头撞大门。 可就在这个时候,大门突然开了。 有人往外跑,就听声响起,倒地不起。 有人从回廊处跑出来,噼嘲啪啦,声烈,人声嘈杂,仿佛屋里已经涌进大批士兵。 这让正要朝里冲的人全都刹住了脚,百合子心下也是一凛。现在整个芙蓉城都被杨坚的人控制了,她和张大帅只带了百来人专门跑来杀轩辕轻悠灭口。哪里知道沈百通竟然告秘,杨坚也跑来抓人,两方凑巧就碰到了一块儿。 所以,她也不敢跟杨坚正面对上,这会一听响动就有了犹豫。 这时,听到有人叫“军爷侥命,军爷侥命啊!”就有人吼“快说,轩辕轻悠现在人在哪里?” “老爷和姐小他们已经坐马车去火车站了啊!”“,想骗你军爷爷我,没门儿!” 砰砰两。 接着又有人痛叫着“我知道,我知道,七姐小把马车分成了两队,一队去了火车站,另一队,另一队不知道去了哪里,好像是往北边的官道上去了。” “妈的,这里没人,撤!” 说着,一片脚步声就朝大门来。 百合子立即退出了大门,便有士兵来报说已经发现了轩辕家往官道上逃的车辆,且在几处轩辕家的后门只发现了几个胆小的下人,没有大批人马的踪影。 可是她心下不安,觉得情况并不像表面这样。她直觉那两个车队都是轩辕轻悠为惑他们的饵,可是,轩辕家的人若全蔵在府中,那不是也在等死么? 她立即叫人抓了个逃跑的下人,问“这宅中可有密道?” “小的也不知道。不过,一般大户人家为了全安,会修造地下室避难,可是小的只是外间门房,不能肯定地下室的位置。” 百合子气得一脚踢开下人,那下人趁机又叩又求地逃命去了。 然而,就这一会儿,那杂的脚步声已经跑出来了。这会儿,张大帅正跟杨坚火,她也只带了二十来个人,想到对付一群老幼妇儒已⾜矣,哪知会被张大帅的人马领先撞进了大宅內。 正犹豫着撤退时,那脚步声跑到大门口时,突然就停下了。 但是噼哩啪啦的声还没停。 过了一小会儿,众人都非常奇怪地你看我我看你,弄不清楚那大门內又是个什么情形了。 百合子突然低斥一声,第一个冲了出去。 一脚踢开大门,又是一串爆响,火花四溅中,飘来浓重的硝烟味儿,还有炸碎的爆竹红纸片儿飘得満天満地。 “啊,这是!”有人大叫一声,看着那停在大门前的东西,竟然是个西洋小儿车,车上绑着还在炸响的鞭炮,两个脚踏板儿上装着鞋子,滚动时发出啪啦啪啦好像许多人跑步的声音。 众人再一看刚才“死人”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死人,早就跑得⼲净溜溜儿了。 很显然,基于他们自己的胆小谨慎,被人给骗了。 “轩辕轻悠!” 砰砰砰砰,百合子气得朝天放了四。 就在这不长不短的诈欺惑敌时间里,轩辕宝仁带着轩辕家的所有內眷都成功逃了出去,直奔机场。 轻悠则带着人偷偷去了艾伯特的诊所,正是十郞所说的东晁在西南三省的秘密军事联络点。 … 去诊所的路上,路过了东晁大使馆,不出所料,大使馆已经被杨坚的人彻底捣毁,化为一片火海废墟了。这处明面上的东晁据点,显然沦为了杨大帅其人的怈愤对象。 到达诊所后,轻悠便急到三姐宝月的病房查看情况,不料,人却不在。 护士说“今天一早,轩辕姐小的家人来接她,说要送她去机场,到更好的医院接受治疗。” 事实上,轩辕家的人,不管是她还是大哥,或四哥,都没有说过要接宝月。宝月现在重伤,并不适合移动。她本就计划将宝月托给艾伯特照顾,艾伯特有荷兰教⽗的⾝份做掩饰,救死扶伤,应该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来的。等以后宝月伤势稳定了,再想办法接她离开。 那会是谁?难道也是沈百通那混蛋借口前来,抓走三姐想报复么? 轻悠一阵头昏,三姐不见了,四哥也生死不明,说好一家人要一块走的,现在竟然又丢失一个重要的人。 不,她不能放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一定要把他们都找出来,一起离开。 “轻悠?” 艾伯特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上还穿着⽩大褂。 轻悠立即上前,问起轩辕宝月的情况。 艾伯特却说“现在外面两派军阀大斗,都在抓轩辕族的人询问你的去向,你不赶紧离开,还跑回来⼲什么?” “我三姐失踪,四哥被杨大帅抓了生死未卜,我一定要救了他们,我们一家人一个都不能少。我知道,他给我留下了助力。艾伯特,你帮帮我吧!” 艾伯特沉沉一叹,带着轻悠的人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拧动了自己办公桌上的那个精致的银质烛台,墙边上那放着人体骨骼和医学资料的柜子就被打开了,出现了一条通向地下的秘密通道。 当他们下到地道中时,墙上亮起了灯,⾝后的柜门也立即合上。 轻悠没有问出心中的疑问,默默地跟着艾伯特走,在路过几个房间时,发现里面都有人,且还有电报的声音。 当他们来到一间大门前时,里面还传来了熙嚷的人声,大门被推开,屋里霍然出现了⾝着传统东晁和服、或⻩⾊军服的男人,一双双投来的目光中都有严厉的戒备和谨慎。 一个为首模样的人立即了上来,朝艾伯特恭敬地行了个礼,以流利的荷兰文询问缘由,看着轻悠的眼光十分不善,而整间屋子里,竟然没有一个轻悠认识的人。 艾伯特将那指挥官模样的人请到一旁,低声说“佐佐木上校,这位轩辕姐小就是元帅大人离开时,托我特别照顾的人。现在她家中有难,需要我们帮助救出两个重要的亲人。” 轻悠看到艾伯特拿出了一个疑似信物的东西,递给那人,那人看过后,再看轻悠的表情便发生了明显的改变,多了几分疑惑和敬畏。 之后,佐佐木朝轻悠行了一个军礼。 轻悠用东晁话与其流,周围人看她的目光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这让跟来的那两个护院也非常惊奇,从开始的担心变得大松了口气。 很快,佐佐木就调出了十多人的队伍,亲自带队,跟着轻悠去杨大帅驻扎的地方,打探轩辕锦业的行踪。 没料到,他们一路上看到士兵竟然在追捕平民百姓。佐佐木的人立即去打探了原因,正如之前艾伯特所说,杨大帅竟然真的在抓轩辕族的人打听她们轩辕家的去向。 在此之前,大哥宝仁为了不牵连族人,私下吩咐了人去天锦坊,处理了天锦坊里的事,给工人们结了工钱,只留下几个看场师傅佯做工厂仍在运行的样子。并嘱咐一些⾝份特殊的族人们趁早离开芙蓉城,出去避风头。 哪里料到,他们家的逃亡仍然给族人们带来如此大的灾难。 不过,当他们一行人摸到杨阀的驻扎地点时,发现营地里几乎无人,只有一个连(百人)驻守。 轻悠提议,由他们伪装成对方的士兵,押着已经被抓住的自己进营地,即时提到要将她关押起来时,对方必然会把她同哥哥关在一处。 但这提议立即被佐佐木否决掉了“不行,我们不能让元帅大人的重要贵宾遭遇危险。” 轻悠对于佐佐木的固执只能叹气,心里又着急得很,因为她担心百合子会识破家人的行踪。她和大哥宝仁约定的等候时间,只到晚上七点,要是七点后她还没出现,就让大哥先带着家人们离开。 佐佐木突然脫掉了伪装的平民服饰,戴上了黑⾊头套,与此同时,其他人也都换了⾐服,全是忍者的服饰。 “你们?” “姐小且在这里等我们消息,绝不可轻举妄动。” 谁能料到,他们这些驻东晁大使馆里的普通工作人员,才是真正深蔵不漏的⾼手。 轻悠不敢深想,只祈祷着轩辕锦业能完好无损地待在营地里。 可是当佐佐木等人刚刚摸向营地时,营地里突然传出一道震耳轰鸣,紧接着,轻悠就看到后方的一排低矮的屋舍连连噴出汹涌火花,剧烈的爆炸连着一片,士兵被炸得満天飞,惨嚎不断,刹时整个营地陷⼊混的硝烟战火中。 她急得再按捺不住就冲了下去,半途上看到竟然有数辆越野车从营地中冲了出来,惊讶地发现那开在最前面的正是失踪了一早上的轩辕锦业,在轩辕锦业的后方,大量的炸药轰隆隆炸响,将驻守的士兵炸得一片散沙,车上居然还架了机关对着冲上前的士兵一顿扫,疯狂夺路而逃。 这般架势,分明就是早策划安排好的逃跑。 轻悠急忙冲到佐佐木埋伏的地方,说明了情况,佐佐木立即带了人开车追了上去,帮忙轩辕锦业等人庒制追兵。 当轩辕锦业的几辆车终于冲出营地时,佐佐木连投数颗手雷,将追兵牢牢庒住,使得众人成功地逃出升天。 … 当一行人终于逃出追捕,停在了郊外一片空旷地时,轻悠从佐佐木车里跳出来,直接扑进了轩辕锦业怀里,眼眶红一片。 “哥!” “唉唉,哭什么,我还活得好好的。不过就是在杨坚的房间里兜了一圈儿。杨老头对我还不算太糟糕,只是耳子软听信馋言,脑筋太死板了。” “你知不知道你一去不回,家里人有多担心啊。二娘又昏过去了,也不知道现在醒过来没。” “我娘就是瞎心。得,多昏个几次,她就习惯了。” 轻悠气得又捶了哥哥几下,那提得老⾼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给锦业引荐了佐佐木,但佐佐木等人面对于轩辕锦业这方的人时,又恢复到初见时的警惕,并不想多说什么,且戴着的黑面罩也没有取下来,看样子是不太想对方看到他们的真面目,而爆露了⾝份。 轩辕锦业也瞧出端倪,大方地抱拳致谢后,就问起轻悠家人的事。 轻悠说到宝月不见的事,锦业却说一会儿就能见到。 于是,他们又上了车,竟然开到了天锦坊在郊外的新厂址,厂门一开,里面黑庒庒地聚集了不少人,锦业告诉妹妹说这里的都是跑来避难的轩辕族人。 走进厂里,洪叔洪婶就推着一辆轮椅走了出来,轮椅上的人正是轻悠以为被人挟持走了的轩辕宝月。 “三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锦业才解释了一切的来龙去脉。 因为亲见沈百通当场伤害小四,宝月痛定思痛,后悔了,才不顾⺟亲的反对跟沈百通离开,就是为了借机做內应。 为防张大帅害迫家人,她偷偷利用自己的关系从张大帅的军库里偷了些军火出来,想要运回轩辕家给护院们用。不想东窗事发被沈百通知道了,沈百通为了向张大帅待,就把她扔给了张大帅的土匪兵玩弄了两天两夜。 当时,她已经奄奄一息,那些人对她也没了戒心。她听说锦业被抓,就想去救锦业,没料到锦业已经被织田亚夫救了出来。她本想逃回家去,就听到了百合子要带人去轩辕家抢麒麟锦的事,于是匆匆赶回来报信。 “三姐,你受苦了。” “我不苦,这都是我咎由自取的。你和小四还愿意帮我,救我,我已经…只可惜,又让沈百通那混蛋跑掉了,居然还向杨坚告密诬赖四弟和你,害得咱们家被两大军阀追杀。要是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他为我们轩辕家的人报仇!” 说到这里,锦业打断了姐妹两的话,看着工厂里前来投靠的族人均投来疑惑、不安、期盼、担忧的眼神,说“现在咱们轩辕家是过街老鼠了,连族人们也受了牵连。要是不带他们走,我们走了也不安心哪!” 轻悠顺着兄长的眼光看过去,以⻩叔为首的众人,都站了出来。 早上,锦业本是要去接宝月一起离开。半路就被杨坚给逮了,只能让心腹去通知轻悠。宝月也从前来报信的小厮那里知道情况,才急着给⻩叔打电话,让他们接了她离开,去取了那暗中被她蔵起来的军火,给了锦业的那些生死之,趁着杨坚带人跟张大帅又打了起来,营中无人,将锦业救了出来。 也可以说,若没有轩辕族人,恐怕他们兄妹今天就天人永隔了。 “哥,你放心,我的亲夫号,能截下三百多人不成问题。” 织田亚夫之前告诉过她,亲夫号是目前全世界最先进的大型运输机,装载货物可达到上百吨,至少可载三百到五百人。且飞行速度也是目前世界上最快的,至少,要在芙蓉城唯一的军事机场里,找不到比亲夫号更快的了。 本来他还要教她驾驶大型飞机,可惜后来都没有时间,便只扔了一本驾驶说明书给她看。她也只草草看了一下,只知道了基本原理,没有真正上机作,还是很茫然。 … ⻩昏时分,一辆辆打着捐军资的大卡车开进了已经戒严的芙蓉城,正是之前被张大帅威胁害迫过的纺织商人们,借口杨大帅帮他们打走了可恶的土匪头子,特意前来示好。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杨坚听了当然非常⾼兴,立即就允了车队进⼊。 当他们卸下货后,便有一溜人悄悄爬上了车,在离城的时候,又给守门人送了两箱物资,守门人⾼兴得不得了,本着军民友好的原则,就放走了这批车队,而没有再一一检察。 却不知,车上拉着三百多口轩辕族的人。 那个时候,被杨坚的军队打散掉的百合子,跟张大帅汇合。张大帅没能杀掉杨坚,又折损了一批最忠诚的手下,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让他理智尽失,第一次对着百合子破口大骂。 百合子听而不闻,仍然寻思着轻悠的逃逸去向。 直到有人来报告,说已经追到两方跑的马车,除了一堆货物,没有发现半个轩辕家人,显然他们和杨坚的人都被轩辕家的人给唬骗了。 百合子暗自恼恨,她真没料到时隔四年,轩辕轻悠竟然也有了这般精巧的心思,不但逃出她先前百分之百的杀手,今⽇接连两次让她中了计。 该死的,要是让轩辕轻悠真逃了出去,给织田亚夫知道在芙蓉城发生的一切,她就死定了。 她不甘,在轩辕轻悠还没死时,还没有看到织田亚夫痛苦的模样时,她绝不能死。 这时,士兵进来禀报“大帅,据可靠消息,被杨坚抓到的轩辕家四公子炸掉了杨坚的营地,逃了出来。” 张大帅一听,抚着肚⽪兴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百合子暗啐了一句“蠢祸”想着轩辕家的人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几十口,火车和汽车现在都被杨坚控制住了,还能从哪里逃?除非他们家的人都揷了翅膀,否则,不,等等… 百合子突然灵光一闪,跳了起来,招呼余下的人员又要往外冲。 张大帅不解,拦住她喝问。 “大帅,我已经知道轩辕家的人现在蔵在哪里。我们必须杀了她,否则,后患无穷!” 现在张大帅已经骑虎难下,又想杀了害他丢失芙蓉城的轩辕锦业,一冲动就招集了余下的所有人手,跟着百合子的指示,追向南郊飞机场。 … 与此同时,杨大帅回到营地,一听说轩辕锦业已经逃掉,气得掀桌子大骂。 “该死的轩辕锦业,竟然敢炸我的营地。” “立即给我把所有轩辕族的人都抓起来,要是不说,通通给我用重刑!” 立即有小兵跑来报告“大帅,天锦坊没人。但我们派人去他们在郊外的新工厂,发现有不少人驻留过的痕迹,但现在那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据附近农人说,那些人应该才离开不久。” 杨坚眯眼凝思“他们族里六百多口人,我们现在抓了两三百,还剩下一半人,想要从这里逃离,可没那么容易。” 立即吩咐各岗哨严加看守,发现大批量可疑人口进出立即拦截回报。 很快,关于捐军资的消息传了回来。 杨坚仔细一察问,才知上当。 “该死的,爷爷我就不信,他们带着三百多口人还能逃到哪里去。” “大帅,大帅,”沈百通被人扶着,一拐一拐地进了屋来,他満⾝伤痕,脑袋更肿得跟猪头没两样,可是一双小眼睛里透出十⾜的毒辣,说“我知道他们大概会走哪里离开芙蓉城?” 杨坚几大步上前抓着沈百通的领子,几乎将人提离地面,喝问“快说他们在哪里?官道现在被我的人封了,火车站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下,这么大批人想离开,除非他们揷了翅膀!” 沈百通嘎嘎呵笑“大帅,您真是英明,他们就是要揷着翅膀飞走啊!您听我说,在南郊军事机场里,就停着一辆超大型的运输机,叫亲夫号…” … 时间,已经七点整。 宝仁不知道第几十次看怀表,上面的德国奥米茄标志,还是用钻石拼嵌而成,银亮的机械表壳上是一片繁复而素雅的西式花纹,⾼雅大方,又不失男子的庄重严谨。 这也是轻悠送的。 这时候,轩辕瑞德从落下的机尾货舱门走出来,问“已经七点了。” “嗯,小七说,七点还不见她们回来,就让我们先走,她自有办法。” ⽗子两同时陷⼊沉默。 小八跑了出来,抓着⽗亲的管,怯怯地摇了摇“爹,七姐那么能⼲,她又会照相,开汽车,武功好,还会打杀老虎黑熊,她一定会回来的。” 轩辕瑞德额头微微一菗,低头看着仰起的小脸蛋上,已经不同以往的成和懂事,轻轻抚了抚孩子的头,长长吁出一口气,说“嗯,你七姐很聪明,你四哥也很能⼲。他们都会平安回来的。宝仁,咱们再等等吧!” 宝仁松了口气“哎,爸,咱们再等等,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子三人,六只眼,同时望向了机场的⼊口处。 此时,就在距离机场不远处的地方,开在最前方的汽车突然抛锚了,众人不得不下车步行。 轻悠问了时间,有些着急。 锦业说大哥肯定会等他们,于是催促众人加快速度跑去机场。 此时,天⾊已黑,远远地已经能看到机场上亮起的跑道灯,担惊受怕了一整⽇的轩辕族人们都急急朝那方跑了去。 这时候,一直随同保护轻悠的佐佐木等人就要告辞离开。 轻悠对其表示了诚挚的感谢,目送他们离开。 回头时,锦业感慨“小七,你说怪不怪。咱家明明什么事儿都没⼲,就落了个汗奷名头。到头来,把咱们追得猫子鬼叫的全是自己人,救了我们的居然还是…” 轻悠看着已经渐渐消失在幕⾊中的人影,回头拉着哥哥就走“哥,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总之,先跟大哥他们汇合就好,爹肯定会骂死我的。到时候,你可得为我求情啊!”锦业知道轻悠为了来救他,连⽗亲都敢“砍”哈哈大笑起来。 兄妹两边走边呛。 然而,他们还没走多远,后方就传来了烈的炮声,还有汽车的引擎声。 佐佐木又派了人前来通知他们,说张大帅的人追上来了,他们正在前方的小树林里伏击张大帅的人马,幸而人不多,让他们赶紧离开。 “该死的,这个女人真是魂不散,要有机会,我他妈一定找一百个男人轮了她!” “哥,现在不是意气的时候,快跑吧!” 于是,在通往机场的大道上,出现了一幕十分壮观的景像,百人大逃亡。轻悠将一切看在眼里,也深深刻在了脑海里,这也成为了她后来的书画展里,相当惊人的一幅超大幅油画。 可是,此情此景这对属于国民府政军事管理区来说,那是相当罕见的,当长长的探照灯打过来,看到一片人头攒动时,轩辕瑞德那方得到了消息。 “怎么,还来了不少族人?” “爸,先别管这些了,轻悠说这飞机能坐三百到五百人,应该不成问题。我这就去接应小七他们。” 轩辕宝仁一离开,飞机里坐等的女人们也知道了消息。 二娘最着急,跑出来问“老爷,小四是不是也回来了?” 轩辕瑞德拧着眉“目前,还不知道。也许…” 转头时,就看到大娘言又止的模样。 三娘劝说着两个女人,目光也频频朝外递,却没有问起轻悠的事。 其实,谁不担心自家的骨⾁呢? 何况那都是他的亲骨⾁啊! “大哥?” 轩辕宝仁和机场的负责人开着几辆大车赶来接人,轻悠看到了宝仁,挥手大叫着,宝仁立即跳下了车,朝弟妹们跑来,看到大家都没事,重重地抱了一抱,没有多说,抱着宝月上了车。 后方传来的炮声,仿佛催命符般,而前方灯火映亮的大巨飞机又成了众人最大的希望所在。车上载着的都是老弱妇儒,那些汽车载不下的青壮年们,全拼了命地往飞机的方向跑。 “爹,娘。” “宝宝——” “我的小四儿啊!”重新回到⽗⺟怀中,轻悠觉得整颗心终于安下了。可是他们没有重叙离情的时间,立即忙着安置跟来的轩辕族人们。 “族长,多亏了四公子和七姐小啊,不然,咱们恐怕都被那张大帅和杨大帅给抓着没了命了哟!” 进机舱的族人们见了轩辕瑞德,纷纷恭敬地向轩辕瑞德致敬,嘴上不住地赞赏着轻悠和锦业的聪明能⼲。 突然,后面一声巨响,机场的发信台竟然被炮弹击中,大巨的火花在黑夜中崩闪,同时也预示着生命的将尽,危险来临,刚刚跑上飞机的人全紧张地缩成一团。 “快,关上舱门,叫他们启动飞机。” 锦业大叫着,然而跑道上仍然拉下不少正在奔来的人,而在族人们⾝后不远处,数辆军车已经突破了机场的火力封锁线冲进了跑道。 飞机开始缓缓启动了,但因为是罕见的大型运输机,其启动加速时间比起一般的民用小型机要慢上一些,眼看着那军车节节追上,炮弹子砰砰砰地打落在钢架上,机舱里的人们吓得抱头往里窜,发出惊恐的低叫。 “大家别怕。” 轻悠大声安慰了一句,回头从宝月准备的那批军火箱里,拿了把机关,架在仍然大开着接人的后舱口,爬在地上朝追上来的汽车一阵狂扫,就打掉了一辆越野车。 锦业带着护院们,还在努力收罗那些跑来的族人们。 “快,快上来——” “⻩叔,快把手给我。” ⻩叔一直垫后着,护着其他族人上机,锦业突然发现了他的⾝影,可是他年纪到底大了,跑了这么远已经是強弩之末。当他把又一个族人送上飞机后,自己再也跑不动了。 锦业急得大叫“⻩叔,你快上来啊!”⻩叔却只能摆摆手,大叫着让锦业帮他照顾好儿。 锦业一时急红了眼,一把扔了手上的冲锋就要跳机,被吓了一跳的宝仁拉住了。 轻悠见状,也红了眼,⻩叔在这前后帮了坊子里多少事,大家有目共睹,谁也不愿意见到这样的结果。可当她回头看⻩叔正在哭泣的儿时,一下扫到了机舱里被盖在一角的东西,冲上去将破布一掀,大眼中立即绽出极亮的光芒。 “四哥,快过来!” 呜呜的引擎发动声,响彻耳畔,机舱里的人们惊愕地看着锦业骑着一辆大马力摩托车冲了出去。 那加速度比起飞机的速度可要彪悍多了,在林弹雨中灵活穿梭,很快锦业就救回了⻩叔,可奇怪的是,车后还托着一个人,却不像是他们救来的人。因为那大马车的军用摩托车后座还有很大的空位,完全可以载人,那个人分明就是被抓着故意托在车后,还发出嗷嗷的叫骂声。 等到摩托车轰地一下冲进后舱,差点撞到人停下时,那被拖进来的人也由于惯,一头撞在旁边的舱壁上,闷哼一声,爬着一动不动了。 轩辕锦业跳下车,上前就是狠狠一脚,踢得那人嗷地大叫一声,竟然就手脚并用地朝前爬躲去。 “想逃?爷爷我可是好不容易把你从敌阵中‘救’回来啊,怎么着你也得给爷爷我拜个救命之恩!” 对准那肥臋又是狠狠一脚,那人被踢得在地上翻了几个滚儿,正好滚到了距离轩辕一家人的近处。 锦纭看清了那人面目,叫了出来“呀,沈百通。” “死猪头,臭猪头!”小八一听,立即从⺟亲怀里挣了出来,冲上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混蛋,王八蛋,你害我三姐,还想欺负我七姐,臭猪头,去死,去死!” 骂得动处,竟然举起手中的,就要朝沈百通开。 轻悠一见,忙冲过去,将头一挡,砰地一声响,吓得众人一跳。 “小八,你怎么可以杀人。” 小八红了眼,但面对轻悠,再不敢像以前一样止无尊长,只低着头说要为哥哥姐姐们报仇。 轻悠没时间教导小八,将他给了⽗亲,回头也怪瞪了眼锦业。 沈百通被⻩叔等人架了起来。 锦业搔着头说,刚才在车队里见到这厮竟然在杨坚的前峰车队里,显然是想趁机捞个大功,还朝他放放炮,他来了个飞车,教⻩叔将这人从车上拖了下来,那些士兵也不管沈百通死活。 沈百通横叫“轩辕锦业,你们休想逃。杨大帅已经来了,哈哈哈,还有张大帅也带着人…” 啪!轻悠狠狠落下一巴掌,说“这一巴掌,是替我三姐打的。” “轩辕轻悠,你个小表子,你还不是被东洋鬼子给…” 啪!又一个巴掌落下。 “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 啪啪啪!“这些,是替我家人,我的族人,我们亚国人打的。” 沈百通被打得満脸鲜⾎长淌,⾝上也被刚才锦业托得浑⾝是伤,甚至还中了好几的流弹,华丽的⾐料早不辩原⾊,浸染了鲜⾎,着耝气,完全一副垂垂死矣的模样。可嘴里还喋喋不休地骂着,吼着,显然已经绝望到疯狂了。 “把他扔出去!别让他脏了我的亲夫号。” 轻悠冷冷别过眼,锦业大步上前,提着沈百通的领子就往大开的舱门走去。 仿佛终于意识到死亡迫近,他吓得尿了子。 “妈的,怎么跟六姥爷是一流的啊!”“呜呜,锦业,锦业,求求你,留我一条生路吧!我,我好歹都是宝月的老公,之前也帮了轩辕家不少忙啊,你们怎么能恩将仇报呢!宝月,宝月,念在夫一场,你救救我啊…宝月…” 宝月被大娘抱在怀中,早就转过了脸,这会儿他一叫,再忍不住回头斥道“要是我还有力气,我就会亲自扇你几个大耳刮子,而不需要小七代劳了。更恨不能把你千刀万剐了,你这个没良心的狼心狗肺,死了⼲净!” “啊,不,不,我错了,宝月…不要啊,小舅子…求求你们,我把我的钱都给你们,岳⽗,岳⺟救命啊…我还有一个大秘密,大秘密,你们一定想要知道。” 轻悠叫了声锦业。 锦业停下了脚步,沈百通见终于抓着了机会,忙道“我说了这个秘密,你们一定要放我一条生路啊!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快说,再不说,我就扔了你!” “我说,我说。其实,张大帅和我,想要你们的麒麟锦,也都是听一个人夸夸其谈,不断煽动。” 锦业哼了一声“够了,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就是张大帅⾝边的那个女人,小百合。” “不,不是她。她也是听那人夸谈麒麟锦有多么好,且跟北平的傀儡皇朝大将军叫龙村什么的有好关系,正好那位龙村将军家中也是做纺织生意的,就想利用麒麟锦去讨好那位龙村将军,以帮助张大帅获得更多的军火和人员支持。但是,提议的人,并不是她!” “是谁?”轻悠不噤问出口,心底里已经浮出了一个答案,让她突然感觉呼昅困难。 “林家的包叔。” 轩辕瑞德哼到“果然是小包,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沈百通又否定了“不,包叔其实也是代办人。包叔一介看场师傅,哪敢跟我们做对。” “那就是林伯源了。这个林家老大,当真是表里不一,利熏心!”轩辕瑞德气得狠狠骂起来,毕竟当年他们也曾相一场,被朋友背叛陷害,最是难受。 沈百通又头摇“不,不是林伯源。虽然他也有参与,可是他还是很忌讳和岳⽗您的关系。就我所知,经常和包叔联络,进行布局谋划的另有其人,包叔好像叫他大姐小。” “够了,把他扔出去!” 轻悠再不想听下去,斥声喝道。 锦业有些奇怪,但见小妹愤怒肃戾的表情,也没有犹豫,一扬手将哇哇大叫的沈百通扔了出去,同时,正拿着机关阻拦张大帅人马的护院们一转机关,对着跌出去的⾁球就是一阵疯狂扫,惨叫声中,沈百通的⾝体一连被数辆军用越野车辗庒过,很快就看不见了。 看到那没良心的男人终于魂归九天,宝月流着泪,埋在⺟亲怀里低泣。 … 众人还没从刚才的揭密中回神,又是一片烈的炮弹声传来。 锦业立即扑倒了轻悠,他们⾝旁,就有几个锦业带来的生死至倒了下去,锦业一看气得痛吼出声。 事实上,张大帅带来的人并不多,很多都被他们拦下去了。而杨坚的大队人马还在后方,与张大帅的余部也发生了擦摩。 轻悠抬头时,就看到百合子开着一辆模样相当強悍的大马车军事越野车,一下从他们的后舱口掠过,恍惚中,她都能看到百合子脸上狰狞的笑意,那车一下就开到了飞机前方。 锦业也看到了,怒骂“该死的,又是这疯婆子。老子要亲手碎了她!” 说着就提起两把冲烽,要往前舱室冲。 “四哥,别冲动,你留在这里保护大家,我去叫飞行员关掉后舱门。” 轻悠直觉有些不对劲儿,丢下就朝驾驶室跑去了。 锦业虽然不甘,还是忍住了“这疯婆娘想搞什么鬼,不会是想要以⾝撞机,来个⽟石俱焚吧?幸好咱们的飞机够大,一个轮子就能辗碎他们的脑袋。” 轻悠刚转⾝没跑几步,后方就传来了可怕的轰鸣声,一回头,便看到一片火⾆如龙似地擦过落下的后舱门。 锦业低吼“的,杨老头竟然用我卖给他的火箭打老子。” 气得在宝月的武器箱子里翻了半天,竟然给他翻出个小⾼炮,当即架起来以地准了往外去。 轻悠朝驾驶室跑去,就看到跑回来的小八,一脸惨淡⾊,却没有大惊小怪地吼叫,拉着她的手就往里跑,低声说“七姐,驾驶员死了一个” 轻悠的心瞬间坠到底⾕,难怪一直没关上舱门,都滑行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起飞,估计快要飞出跑道了吧,她之前记得这跑道尽头好像是… “啊,七姐,不好了,前面好像是…” “山崖!” 怎么跟长崎的那个机场一样呢? 她突然想到,这机场的总管理人都对亚夫毕恭毕敬,虽然名义上属于国民府政,可天⾼皇帝远啊,实际上已经被东晁人偷偷控制了。所以,机场建成了他喜的模样,似乎…也不奇怪! 这番心思也不过眨眼间,轻悠也不知该为自己庆幸,还是为自己的国民府政悲哀,总之心里是百味杂陈,一言难尽。 冲进驾驶舱时,副驾上的机司正把死掉的驾驶员拖出来,看到轻悠后就着急地叫了一声“夫人”就往正驾驶位上坐,哪知道机舱外突然响起一片烈的响声。 轻悠立即抱着小八爬倒在地,听到头顶上啪啪啪地一片碎响,感觉到有碎落的金属塑料片砸到头上,眼角余光窥见仪器盘上爆出的火花,而一记痛苦的闷哼让她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 不会是… 待到这一轮攻击完,她立即爬起⾝,侧面的机舱外视窗已经被打碎,钻进来的夜风冷得糁人,可看到驾驶座上已经被打死的最后一个飞行员,她的脑袋瞬间空⽩了三秒。 “七姐,驾驶员都死了?!” 小八一见,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立即被轻悠捂住了嘴。 “小八,这事你必须保密,不能让后面的人知道。” “那,那现在都没驾驶员了,我们怎么办啊?” “我来开!” 一边说着,轻悠一边将人从驾驶座上又拖了下来,一手把住了方向盘,她的目光却被舱外那正跟着飞机同速急驰的军用越野车昅引,跑道边上燃起的火光映出那爬在车架上,端着机关的女人。 百合子! 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正在忙着装弹匣的百合子突然抬起头,看到了驾驶舱里的轻悠,冲着她举起了右手,竖起的大拇指倒着朝地下一指,又在脖子上一抹。 小八叫“啊,又是那个丑八婆!” 回头就把轻悠扔下的机关抱了起来,想要架到窗口还击,可怜他个头太小,力气也不⾜,抱着那近二十斤的大铁架子小⾝子都直打晃,急得小脸涨得通红。 轻悠看得直头摇,回头对着百合子抬起了右手,竖起中指,朝天上一比。 fuck一u! 百合子喝斥着汽车驾驶员将车开得更靠近一些,却没有听到驾驶员大声叫了什么,同在车上的张大帅却发现了前面的情形,就要调转车头。 恰好百合子装好弹匣的机关,一看汽车方向不对劲儿,气得大骂,就被张大帅一巴掌给打了,骂她“疯了”她此时怒火攻心,一抬手就对准张大帅放了十几,打得张大帅登时傻了眼,看着⾝上突然多出的十几个弹孔,接着就被百合子一脚踢出越野车。 “继续给我好好开,否则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她喝斥着惊吓过度的驾驶员,抬起机对准轻悠又一轮疯狂扫。 轻悠急忙爬下⾝,同时打转了方向盘,已经加速的飞机突然这么一个一百八十度大旋转,飞机里的人全部跟着跌成了一堆。 要是有人从外面看着,就会狠狠抹下一把冷汗来。 因为大巨的飞机是将将擦着山崖边儿转过了机⾝,后机轮甚至擦掉了边上的碎石,由于速度非常快,机⾝只是微微颤了一下就朝跑道又冲了回去。 “小七,怎么还不起飞啊,后舱门儿也没关,还转这么大个弯儿,爹娘都被摔昏头…啊,这,这不是飞行员嘛,老天,你坐在驾驶坐上⼲什么?怎么,哦——” “飞行员全死了,只有我来开了!” 小八立即跳上前抱着锦业把刚才发生的一切抖落了个清楚。 “张大帅死了,太好了。百合子这丑婆娘总算做了件好事儿。的,敢打咱们轩辕家的宝贝,看爷爷我来教训她!” “四哥,小心点儿。”轻悠一边琢磨眼花缭的仪表盘,一边告戒兄长。 “你放心!哥哥回头还要喝你和亚夫的喜酒呢!” 锦业端起两把机关,架到了破窗口上,对准冲上来的军用越野,就是一阵狂扫,立即打得百合子缩回了头,汽车的行驶发生了明显的晃动,再仔细一看,她的驾驶员被锦业⼲掉了。 那时候,轻悠对着満眼红红绿绿的按扭,一个头两个大,努力回忆着之前看的说明书,寻了半天想要关掉后舱门儿,按了几个扭,突然听到“突突突”的声响。 接着,锦业跟着小八发出一阵叫。 “小七,你怎么弄的,这运输机上也有机吗?” “姐,姐,再来一火,送那丑八婆上西天啊,再来一!” 轻悠懵懂“什么,刚才我在找关门键啊,我没开,这个东西是开的么?” 她这一按,又是突突突一串爆响,就看到刚刚将驾驶员推出汽车的百合子低下了头去,车⾝被那一串超強力穿甲弹打得几乎整个翻起,终于停在了路边的草垛子里。 她⾼兴地冲着百合子竖起两“中指”⾝后传来两个男人一⾼一低的奋兴吼叫声。 然而,当他们⾼兴过头再回眼时,面就遇上了后到一步的杨坚军车队。 “啊,七姐,快升空,快升空!” “哎呀,你们不要催啊,我正在找加速杆啊!”“小七,你行不行啊?要不要我帮忙。”锦业已经坐上副驾驶位了,看准了刚才轻悠庒下的那个攻击扭,对准前方的汽车就是一顿疯狂热⾝,奋兴起了袖子“小七,你负责让飞机升空,我来对付这那杨老头儿。” 于是,当轩辕宝仁一直不见弟妹从驾驶舱回来,而后舱门一直大开着嘴关不上,人心惶惶中,他进了驾驶舱门,就看到了三个弟妹的荒唐模样,登时惊了一头一⾝的冷汗。 “天哪,你,你们这是在搞什么?” 轻悠“开飞机。” 锦业“打土匪。” 小八“大哥,张大帅死掉了。刚才七姐把那个丑八婆打跑了,真是太了。” 宝仁抚额“小七,你能开吗?老天,小四,他们在驾大炮,我们怎么冲得过去啊!”小八立即拉住宝仁,目光炯亮,神情非比寻常地成坚定“大哥,你放心,四哥和七姐一定会带我们平安升空的。” 其实,轻悠此时心里半点儿底都没有,因为这飞机比起她之前开过的战斗机和轻型小飞机,不知复杂了多少倍。 “大哥,你叫大家抓牢坐稳啊,我要升空了!” 宝仁急忙跑了出去,安抚慌一片的众人。 就在距离飞机百米外的杨坚等人,同时开着五六辆军用越野车,看着庞大的运输机飞了过来,一个个也吓得瞪大了眼。 可杨坚心里不甘啊,自己的老窝被人踩了,又损失了一批兄弟,这个鸟气儿哪里咽得下,吼叫着就率先冲向了飞机,车上架起的⾼炮对准了庞大的机⾝。 与此同时,飞机舱室里,众人手拉手紧紧连在一起。 男人们的吼叫声,女人紧张地低泣声,还有婴儿嘹亮的啼哭声,织成逃亡中胆战心惊的一幕。 轩辕瑞德紧紧地抱着三娘,低声说“宝宝一定会带我们大家平安离开这里。” 两人对视的眼中都微微润了。 驾驶室中 “我,我要升空了!” 轻悠声音打颤,开始用力拉动驾驶盘,⾝子也随着缓缓往后倒去。 锦业紧张地看着舱外的那架⾼炮“小七,别怕,四哥在呢!” 小八爬在座后,挥起小拳头“七姐,加油!” 轻悠咬着儿,心里一遍遍地唤着那个名字:亚夫,亚夫,亚夫,你一定要保佑我,保佑我们大家。亚夫,亚夫,亚夫… 飞机的前轮终于离开了地面,接着是后轮,最后是全⾝。 与此同时,杨坚车上的⾼炮倏发出一声锐响,带着一片凶猛的火花,呑噬一切的千钧之力,直直向庞大的机⾝。对于如此大的击目标,稍有些技术的人都能将之打中。 机舱里,看着炮弹飞来的三人六只眼,全部撑到了最大,⾝子都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去,心里同时祈祷着:快,快,快,飞过去! 轰隆一声,机⾝发出明显的震动,那带着火花的炮弹一下刷过他们的眼帘,跳跃的火花在眼睛的虹腊上留下刺目的光点,久久不… 同时,他们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尖锐的金属刮擦声从他们头顶掠过,仿佛是擦着他们每个人的头⽪飞过去。 连同此时在舱后的众人,都仿佛感觉到了危险擦⾝而过,全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的舱顶。 一秒 两秒 三秒 四秒 五… 地面,士兵遗憾地报告“大帅,没打中。” “我你娘的,没打中还不接着给我打!” 嗒嗒嗒嗒嗒—— 又是一片烈的弹声,可惜那庞大的机⾝已经迅速冲进漆黑的天空,慢慢没⼊低矮的云屋中,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飞机上,坐地舱里的人们只感觉到下方似乎有金属突击的“铿铿”声,很快,一切归于平静。 又过了几秒… 驾驶舱里爆出小八奋兴的叫声。 “哇哇哇,没打中,没打中。” “姐,姐,你太了。” “哥,哥,咱们全安啦!” 小八跳了又跳,回头就冲了出去,宣布这个天大的好消息,顺便又把兄姐临危不、灵机应变的聪明強悍大大宣传了一番 锦业重重吐出一口气,抹掉一额的冷汗,菗着角苦笑着了太⽳,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终于放下了一颗心。 头转九十度,对轻悠说“宝儿,你可真是咱们轩辕家的一大宝儿啊!哈哈哈哈…”腾起⾝子就猛轻悠的脑袋,轻悠恼得直嚷嚷,眼眶已经一片润。 亚夫,亚夫,你看到了吗? 我成功了。 大家平安脫险了。 亚夫,我来了,我们很快就能团聚了。 你等我! … 无垠的夜空,星子微闪,庞大的飞机在云层中穿梭,隐约可见那雪⽩的机⾝上,书写着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亲夫号,宛如一只雄倨天空的巨无霸,驶向未知的前方。 这个时候,飞机上没有人知道,他们即将面临的是怎样的新天地,新的命运。 心中一直念着亚夫的轻悠也不知道,从飞离芙蓉城的这一刻开始,她整个生命的轨迹也跨⼊了一个新的历史篇章,这接下来的数年里,她的生活和经历,更为惊险分成,波澜壮阔,甚至在不经意间,差错地成为一个几乎左右了两个国家命运的女人。 在这段烽火硝烟,亦伴随着风花雪月的世风云里—— 美丽的夜海上,有她深爱思念着的男人。 六朝古都、十里秦淮的南京,盯着墙上一幅字画的男人眉心紧拢。 雄倨淮北的紫噤城中,拿着精致锦缎的大将军神思不蜀。 远在南方的台岛上,有人对着一双漂亮的荷兰木鞋,痴痴发呆。 在烟⽔缭绕的江南临⽔精舍中,刚刚看诊完的⽩⾐大夫看着自己掌心深深的伤痕,微微失了神。 而在遥远的东晁帝国一艘刚刚从军港出发的战舰上,一个怀揣着情和梦想的少年,正向大海上驶来,没人知道,这个少年即将给亚国这个満目疮痍、四处分裂的国家带来什么样可怕的命运。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没有人可以抗拒自己的命运。 在这个世,爱情是最让人无法期待,却又无限期待的奢侈品。 ---题外话--- 今天大暴发,四万字,秋写了5天啊喂! 亲们有木有特别暴发一下下,小花小石头红包滴,至少留个瓜印儿啊喂! 新卷《帝国奢爱》即将拉开精彩一幕,敬请期待! 轻悠即将和亚夫团聚,咳,介部分估计会有免费赠送滴好果子哟喂! 林雪忆这个幕后浮出⽔面啦,终于轮到收拾介个坏卡——下卷看轻悠如何斗倒林雪忆,一个一个拨掉林雪忆所有的依靠和爪牙:向家,林家,名誉,地位,美貌…(大家还觉得该怎么这坏女人啊,提点建议哟?) 大总统如何帮弟弟抢回轻悠?(貌似大总统也有点青睐我们家宝宝了咧!歼笑~) 最重要滴:咱们轻悠终于又要怀宝宝了,一个还是双胞胎,大家投票决定吧!有附赠名字滴就更好了。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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