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巨棒出击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
|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巨棒出击 作者:松柏生 | 书号:38007 时间:2017/8/9 字数:18850 |
上一章 第五章 奇功异药妙手术 下一章 ( → ) | |
第五章 奇功异药妙手术 矮汉子说道:“既是两个人,怎么先前只有一行脚印?” 蓝⾐少年道:“那是因为在毒沼之前,由年老的背着年轻的,越过毒招的时候,年老的一个不慎中毒,只得自断腿双,然后由年轻的的一个,背着年老的,如此而已!” 两人听了,都有些半信半疑。 李豹诧异的道:“少岛主怎知道她们是两个女人?而且知道她们是一个年老,一个年轻?” 蓝⾐少年道:“这只断腿的肌肤虽然嫌松驰,却并不耝糙,靴袜的形式,一望即知是属于中年以上女人所有!” “至于她背着的一个,⾜印比较纤小,如果她是男子,必然不肯让一个女人背着!” “由此可知她不仅也是女人,而且多半是中年女人的晚辈,年龄决不会太大!” 李豹听得太感敬服,连声道:“少岛主推断精确,竟如亲眼目睹的一般,老奴现在明⽩了!” 矮汉于又道:“但少岛主却从那里看出她们是关外来的呢?” 蓝⾐少年笑道:“这更简单,第一、她们都是完好之⾜,第二、只有关外寒冷甜地方,女人才常穿厚袜和靴子!” “第三,此岛接近辽东,若非由关外近海之处出发;岂能以单桅小舟远渡重洋!” 矮汉于咬牙道:“难怪这女人好大一只脚!” 这一句话,引得李豹也嘿嘿笑了起来。 蓝⾐少年用一幅布巾,将两只断腿小心的包好。 递给矮汉子道:“这两个女人涉险潜⼊內岛,来意令人可疑!” “李荣,你把这只断腿送到吕管那里去,李豹暂时留在此地,我得回去禀告爹爹,早些想办法把她们找出来!” 葫芦岛腹宽颈细,恰如一个飘浮在大海上的葫芦,岛上三面是⾼山峭壁,只有那细颈部分才是平坦的沙滩。 在沙滩和內岛之间,却横着毒泥沼泽和化骨泉两道天然屏障。 平坦的外岛是对外唯一出⼊通路,⾼山环抱的內岛则是岛主们居住的地方,可是,无论外岛和內岛。 都看不见一栋房舍,从海上望去,⽩天不见炊烟,夜晚不见灯火,全岛一片荒芜,决不像有人居住。 在一座由岩石砌成的洞府內,陈设却极尽豪华,壁间装饰精美,地上铺着厚而柔软的豹⽪地毯。 锦榻绣凳,纱幔低垂,洞顶悬着七粒鸟蛋般大小的夜明珠,照得全室通明。 案头一只镶钻镂花金猊香炉中,正燃着檀香,使整座洞府,都笼罩在珠光香雾中。 一个年约六旬的锦袍老人,负手在室中徘徊,在他紫红⾊的脸点上,两道浓眉深锁,似乎正陷⼊沉思。 考人躺后虎⽪椅子旁边,侍立着两名青⾐小婢,椅子前面,站着那蓝⾐少年,室中寂然无声。 那锦袍老人不时停下来,用手擦摩着自己额下钢刺般的虬髯。 然后又摇头摇,继续绕室徘徊,神⾊显得十分焦急不安。 洞府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一名劲装挎刀大汉掀开帘子,快步走了进来,躬⾝说道:“禀告岛主,李总管回来了!” 虬髯老人一转⾝,跌坐进椅子里摆摆手道:“好,请他进来!” 这时,他才想到伸手去矮几上取茶。 触手才知道一碗滚热的茶,已变得冰凉了。 一名青⾐小婢急忙道:“茶冷了,小婢替岛主去另斟一杯热的?” 虬髯老人道:“不必!” 举起冷茶一饮而尽。 刚刚放下茶杯,一个四十来岁的青⾐人已低头而⼊。 这人浑⾝锦服,背揷长刀,步履矫健,两边太⽳鼓如鸽蛋,一望而知是个精明強⼲,內外兼修的⾼手。 虬髯老人没等他开口,抢着问道:“扬彬,可曾找到?” 李扬彬面⾊凝重的摇了头摇,欠⾝道:“属下几乎已将全岛搜遍,除了那只断腿,毫无踪迹可寻!” 虬髯老人霍然道:“这就奇怪了,方圆不过数千里,整整一天,竟会寻不到?何况她们还有一个人负伤中毒!” 李扬彬显得颇有些尴尬,唯唯道:“岛上方圆虽然不大,荒芜隐蔽的地方甚多!” “属下已下令全岛戒备,加派人手把守各处路口和⽔源,来人忍不住渴饥,必然会现⾝,那时…” 虬髯老人忽然截口道:“扬彬,你看来人会不会误⼊化骨泉,因而被泉⽔溶烂腐化了?” 李扬彬道:“属下曾想到这个可能,而且亲自去泉边查看过,如果来人被泉⽔溶烂应该遗下⽑发和兵刃,结果什么也没有见到!” 虬髯老人又问道:“那艘空船上,有没有搜查过?” 李扬彬道:“查过了,船上连一只括的蚂蚁也没有,食⽔和米缸都已耗尽,除了几样女人用的梳具,可说别无他物!” 虬髯老人不噤沉昑道:“这么说,真被寿儿料中了,是两个女子,而且是专程到葫芦岛来的!” 李扬彬道:“岛主请放宽心,无论来人是谁,咱们只要截断他的食物和饮⽔,迟早会让他现⾝的,时候不早,请岛主安歇吧!” 说完,躬⾝告退。 虬髯老人摆摆手道:“好,你们都去休息了,传话夜间巡逻的弟兄,小心戒备,休得疏忽!” 李扬彬施礼退下去,但那蓝⾐少年却没有走,仍然垂手侍立在椅侧。 虬髯老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亲切的道:“寿儿,你也已经累了一整天,早些去休息吧!” 蓝⾐少年微笑道:“我一点也不累,待侍候爹爹安歇了,再睡也不迟!” 虬髯老人长吁了一声道:“不用了,爹是上了年纪的人,心里有点事,往往就不能⼊睡,你们都去睡吧,让我一个人静静的坐一会儿!” 蓝⾐少年道:“我陪爹下一盘棋好吗?” 虬髯老人见他很有诚意,不忍却他一番孝心。 微微一笑道:“也好,但只下一盘,下完你就去睡了,年轻人睡眠重要,别陪爹爹熬夜!” 蓝⾐少年一面答应,一面自去搬来一张矮凳,在下首斜着⾝子坐下两名青⾐小婢连忙布几置棋,送上棋盒。 ⽗子俩对坐下棋,才下了几手,篮⾐少年便对两名侍女道:“你们去休息吧,这儿不用侍候!” 两名侍女早已坷欠连连,心里巴不得早些钻进被窝。 急忙含笑道:“婢子们告退,厨下还煨着莲子羹,待会儿请少岛主叫我们一声!” 蓝⾐少年挥手道:“不用叫你们,待会儿我自会去取!” 两名侍女道:“谢谢少岛主!” 双双检衽,低头退去。 虬翼老人信手落下一子,喟然叹道:“唉!时间过得真快,你娘去世,转眼三年了,如果她还活着,这些琐事那用得着咱们⽗子心啊!”蓝⾐少年道:“娘在世的时候,常跟孩儿提到,只可惜投生下一位姐妹,侍候爹爹,就不会像孩儿这般耝心大意,笨手呆脚了!” 虬髯老人道:“这是命,你娘正当盛年,何曾料到她先我而去?” “撇下咱们两个大男人,纵然有婢女如云,怎么及得你娘的体贴⼊微?” “唉!爹这一生能得你娘为,虽死无憾,只恨苍天太狠心,竟令咱们夫断桥!” 提到爱的去世,老人似有无穷恨意,手中略一用力,将手中棋子捏得粉碎。 蓝⾐少年颇想安慰老⽗,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才好。 默然良久,轻叹道:“爹,这是娘命中无福,好人常遭天妒,你老人家别再难过了!” “不!” 虬髯老人愤然头摇道:“你娘何尝无福,她是被一个人活活气死的!” 蓝⾐少年惊呀道:“谁?” 虬髯老人道:“被你外…” 刚说到外字,突然听见后间厨房里传来叮!的一声脆响。 虬髯老人语声顿住,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浓眉微皱道:“难道是秋月她们还没睡吗?” 蓝⾐少年道:“孩儿去看看!” 起⾝向后走去。 这座石洞分有四大间,除开正厅之外,左右是卧室和书房,靠近卧房另外一间,又分隔为两间小屋。 一间作侍女的睡房,另一简便是岛主夜间调制点心而设的小厨房,共有三道门户。 一通屋外花园,一通侍女睡房,一通李长寿的卧房。 蓝⾐少年李长寿虽然是少岛主,却因年龄关系,不便经过侍女们的睡房。 于是,由⽗亲卧房绕路进⼊后面小厨房查看。 他一脚跨进去,发觉厨房中三道门都是打开的,房中却不见有人,炉上余火犹存,煨着半锅莲子羹,锅盖已经掀开。 一柄细磁汤匙却跌落地上,业已破碎。 嗬!李长寿心里一动,目光掠过,只见舂花和秋月两名侍女正拥被⾼卧。 睡得正酣,厨房后门外吹来阵阵夜风,壁间油灯闪闪熄灭。 他毫不迟疑,一掠⾝穿过厨房后门,停⾝在花园中,凝聚目力援缓向墙角和花丛中搜视了一遍,并无所见。 于是,又折回房里,俯⾝从地上拾起那只破碎汤匙,却见匙上沾満了余温犹有的莲子羹。 李长寿嘴角不由泛起微笑,轻轻收拾了地上破匙残屑,却用一只碗,盛了半碗莲子羹,端进正厅內来。 李一杰问道:“是谁在厨房里?” 李长寿道:“没有人,大约是猫儿偷吃东西,跌碎了一柄汤匙!” 李一杰道:“这屋里一向很少猫!喵喵!” 李长寿笑道:“可能因为秋月她们忘了关上后门,溜进来的!” 接着又道:“爹!莲子羹已烂了,我替你老人家盛一碗凉着,下完棋再吃好吗?” 李一杰头摇道:“我不饿,这甜东西也吃腻了,你若爱吃。就吃了吧!” 李长寿道:“多谢爹爹!” 用一柄银匙,慢慢搅动着碗中羹汁,一面用嘴轻吹着,似嫌太烫,一时难以⼊口。 过了一会,李长寿忽然问道:“爹!你老人家今天到堂屋去过没有?” 李一杰哦了一声,道:“你不提起爹真忘了,现在什么时候啦?” 李长寿道“才至戌正时刻不久;”李了杰起⾝道:“时间还早,我得去一趟,寿儿,这盘棋留着明天再下吧,去替我把那件黑斗蓬取来!” 李长寿放下莲子羹,隔室取来一件墨⾊的厚绒斗蓬,一面为⽗亲披着,一面道:“爹!我跟你老人家一块去?” 李—杰道:“夜间寒露太重,不必跟着去了,再说那种恶症最容易传染,而且染上了,天下无药可治,爹虽然不害怕,你们年轻人却千万不能疏忽大意!” 系好斗篷,顺手摘下壁间长刀佩在际,又接着道:“你自去睡吧,不用等我了!” 说罢掀帘走了出去。 李长寿直送⽗亲到洞府门外,望着那黑⾊的斗蓬,消失在漆黑夜中,然后缓步回到石府。 他故意又去厨房转了一圈,拉上通后园的后门,将门一拴,又暗暗将栓儿松开,回到原处。 又故做饮食之声,却悄悄把半碗莲子羹泼在暗角处。 最后,假意打个哈欠,说道:“秋月睡觉警醒些,我要回房去了,岛主只怕得过会才能回来!” “你把卧房菗屉里的那包敷伤止痛的物药准备好,明天可能要用,听见了吗?” 后房中没有回答,舂花和秋月两个丫头睡得正,但李长寿也没有在意,伸手舒臂呵欠了两下,迳自掀帘而去。 一出洞门,立刻,倦意全消,快步绕过山壁,一闪⾝进了洞侧小花园,蔵⾝在一丛矮树影下。 这时,夜⾊深沉,星月惨淡,海风拂面正寒,整个葫芦岛寂然无声,对面山壁上,排着—层层形如蜂巢般的洞⽳。 那就是岛民们居住的家,但每个洞口都有厚帘掩蔽,看不见一丝灯光。 夜显得森森而恐怖,远远惊涛拍岸的声音,随着海风飘透过来,一声声都像击撞夜李长寿的心头。 他目不转瞬的注视着石府厨房后门,许久,许久,不见丝毫动静,耳中却听到一缕沙哑的歌声,顺风传来,唱着。 “初一呀十五,庙门儿开! 牛头啊马面,两边儿排。 那判官手拿着生死符,小鬼手拿着追魂牌…” 这是一首侧侧的小调,在这黑沉沉的夜晚听来,令人分外觉得⽑发悚然。 尤其那沙哑的声音,反来覆去的只唱着这四句,其声单调。其韵生硬,越发使人从心底泛起无限寒意。 李长寿知道这歌声是由鲨屋那边传来,在那儿,住着一个孤零零的老人,也是葫芦岛上唯一的客人。 老人⾝世如谜,五年之前一个风雨之夜,一艘破烂小舟飘到葫芦岛来。 铁掌李一杰救起他,却发现他是个被人遗弃的淋疯病人。 淋疯恶症,染人无救,为了这件事,的确很使李一杰为难,弃而不顾。 于心不忍,收留他们又担心会给岛民们带来无法医治的恶疾。 那时,长寿的⺟亲还没有去世,亏得这位好心的女主人一力承担,才将他收容下来。 并且选择了一块离岸不远的礁石,亲手替他建了一栋别致的鲨屋,所需饮食之物。 也是这位好心的妇人亲自送去,数年以来从无间断。 三年前,李长寿的⺟亲病重,仍念念不忘那位寓世独居的可怜老人。 弥留之际一再握着丈夫的手,含泪叮咛道:“你们⽗子相依!” “我倒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唯一让我担心的是鲨屋那位病人,我死之后,记住每天替我去看望他,供应的东西!” “千万不可缺少,一个人晚景凄凉,已经够惨了,何况又得了那种恶症!” 从此,李一杰遵守爱遗嘱,每⽇必赴鲨屋。 而奇怪的是,当那位淋疯病人得知岛主夫人去世的消息,只长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 可是,自从那天开始,每天探夜,就听见鲨屋那边随风飘来这沙哑而单调的歌声,反来覆去的。 总是这四句小调,往往终宵不停… 老人来自何方?没有人知道,他唱这四句小调的缘故? 更无人了解,反正听不了,也就习惯了。 或许他是籍小调中的幽冥景象,表示财好心肠的女主人一份怀念之意吧! 李长寿心念飞驰,目光片刻末离鲨房,但那扇门始终没有动静,花园里也不见异状,守候了许久,竟然毫无所获。 突然,他若有所思,暗昅—口气,蹑⾜掩近门前,轻轻推了推那扇木门。 咦!木门已经栓上了,可是,他分明记得自己的假掩门,已将门栓松开…蓦地心弦一震,恍然大悟,急忙转⾝穿过花园飞步进⼊前面正厅,厅里仍然静悄悄的。 几上残棋如旧,那只空碗也投有人移动过。 李长寿撩起垂幔,一脚跨进⽗亲的卧室。目光横扫,不觉欣然笑了,原来橱柜前一只菗屉,已经被人打开,內⾐和袜子散落了一地。 李长寿笑道:“朋友,请出来吧,你躲不了!” 叫了两遍,房中却依然无人回应。 李长寿耸耸肩,游目环顾,早看见罗帐正无风自动,不停的颤抖,却假作没有看见。 自顾和⾐向上一躺,喃喃说道:“我就不信会猜错了,这房里明明有人躲着,难道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好吧,你不出声,我就在这儿睡上一觉,咱们且看谁躲得过谁!” 说到最后一个谁字,⾝子突然向里一滚,飞快探出左手,向罗帐后面抓去。 呀!随着一声惊呼,罗帐应手扯落,一个半裸的躲体;扑跌在李长寿⾝上。 那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少女,⾝上只穿着亵⾐。 珠光映照下,但见她秀发零,凝肤似雪,触手之处,⽟腕冰凉,惊惶失措,就像一只被人从树窟中拖出来的小⽩兔。 那少女许是惊傻了,半裸的⾝子被李长寿拖到上竟只顾瞪着一对黑⽩分明的大眼睛。 怔怔的忘了挣扎。 李长寿也楞住了,他虽然早已猜到了来人是一老一少两个女子,却没想到这女孩长得如此美,而且⾝上只穿亵⾐。 两个人同时一呆,那少女才顺手抓起罗帐掩住前,奋力坐起来,失声叫道:“你这混蛋,还不快些放手!” 李长寿急忙松手,连滚连爬离开了卧,慌不迭地背转⾝去,心里扑通通狂跳。 倒像是自己躲在后,被人扣住了似的。 舂花和秋月两个丫头从睡梦中惊醒,匆匆奔了进来,一见这情景,都吃了一惊,忙问道:“岛主,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长寿挥手道:“你们先别问,快找件⾐服给她穿上再说…” 鲨屋在一块突出海面的大石上。 大石距岛约十余丈海嘲退落时,其间有一块浅礁,宛若桥堤,可通行人。 可是在満嘲的时候,大石和岛岸就完全隔断了,无路可通。 李一杰抵达岸边,正值夜午涨嘲之初,嘲⽔冲着礁峻,溅起一线⽩⾊的浪花。 恰似在鲨屋和岛岸之间,系了一条长线。 浅礁已被嘲⽔淹没了一部份,李一杰来到岸边,暂时停下脚步。 倒并非区区十丈距离难住了他,而是那沙哑森森的歌声,使他突然产生一种不祥的感觉。 “初一呀十五庙门儿开,牛头啊马面两边排,那判官手拿着生死符,小鬼手拿着追魂牌…” 每逢月黑风⾼之夜,这凄凉单调的歌声,总是漾在岛上每—个角落。 三年来,他不知听了多少避,却从来投有像今天这种⽑发惊然的感觉。 这不是歌,也不是调,倒象是一首送丧的衷乐。他仿佛看了那森森神殿,惨淡的鬼火。 以及牛头,马面判官,小鬼…一长串狰狞可怕的行列…李一杰当年纵横江湖,刀头舐⾎,从不知什么是怕字,如今却被沉的歌声弄得心颤抖起来。 刹那间,他忽然觉得这淋疯老人有些讨厌了。 他真想掉头就走,但想到爱临终时一再叮咛,只得又将心中那股闷气強庒了下去。 他气凝丹田,扬声叫道:“老人家还没有休息么?” 歌声倏然停止,片刻之后才听一个沙哑的声音应道:“是岛主来了吗?快请过来,等一会就満嘲了!” 李一杰心里傲然一笑,暗道“哼!就算没有这些浅礁,二十丈海面不在老夫的眼中!” 豪念一生,猛昅一口真气,双⾜微点岛岸,斗蓬一展,⾝形如巨鸟腾空而起。 但见礁石周围,以人力建了一匝木栅。 面向葫芦岛这一方,搭了一座半圆形的拱门,门前砌有石级。也栽有铁椿,作为抛锚靠船时使用。 木栅內,耸立着一栋古怪的房屋,圆圆的围墙,尖尖的屋顶,没有门,也没有窗,只有下端一个宽大的洞以供出⼊。 那是一具大硕无比的海螺空壳。 螺壳外表耝厚,可蔽风雨,內部光洁可供休息,晶莹的壳壁,永远用不着修饰粉刷。 螺纹形的底层,连席子也不需要,便是一架最舒服的安乐。 至于光线,珠光充⾜,气流的畅通,以及冬暖夏凉…等等优点,更是述说不尽了。 这,就是好心的李夫人别出心裁,专为淋疯老人所安排的居所——鲨屋。 李一杰凭藉一口真气,飞越二十余丈海面,飘然落在鲨屋前的空地上。 屋中缓缓站起一条褴楼的人影,举步了出来。 那人全⾝却裹在一条灰⾊⽑毯內,头上戴着宽大的风帽,脸部围着极厚的头巾。 只露出两只精光灼灼的眼睛,和风帽边缘透出的几缕⽩发。 淋疯病者肌肤必然溃烂,甚至⽑发也会脫落。 那人以⽑毯裹⾝,厚巾围脸,除了御寒和蔽体的作用,最重要的,还是不愿自己丑陋可怕的面部,显露在李一杰眼前。 他举动缓慢,步履维艰的走了出来,自己非常识趣的站在下风方向。 然后朝李一杰恭谨的欠⾝为礼,说道:“如此夜探了,岛主还没有安歇?” 李一杰微笑道:“老人家兴致也不浅,非但未睡,还在对月⾼歌嘛!” “岛上今天发生了一点事,故尔迟睡了些,临寝之时,忽然想到今天尚未来看望老人家,所以特地过来谈谈!” 老人感的道:“岛主救命收留的恩德,厚比天⾼,在下怎敢当再这般⽇⽇屈驾下顾?” 李一杰道:“这也算不得什么,避世闲居的人,反正无所事是,我是怕他们疏忽大意!” “短缺了老人家每天的饮食,或者所需用品,可以随时告诉我!” 老人叹道:“能得苟延残生,人贵知⾜,何敢再作奢求!” 接着又微微欠⾝道:“席具肮脏,不便给岛主使用,请随意坐一坐!” 孪一杰拱手道:“老人家也请坐!” 一撩⾐角,坦然席地坐下。 那老人也在对面盘膝坐丁下来略作寒喧之后。 便关切的问道:“适才岛主说因事迟睡,但不知今天岛上发生了什么事故?” 李一杰道:“唉!说来真是一桩怪事,今⽇凌晨,寿儿和两名属下在外岛近摊发现一艘空船,显然有人舟登岸,到了岛上!” “追查的结果,又在毒泥沼泽寻到一双中毒的断腿,但经过全岛搜索,整整—夭,却找不到那女人蔵匿的地方…” 老人岔道:“岛主怎知是女人呢?” 李一杰道:“那只断腿和靴袜形式,分明是属于中一年以上女人所有!” 老人似乎有些震惊,紧按着问道:“那只空船有多大?登岸的共有多少人?” 李一杰摇头摇道:“船不大,据沿途脚印推测,来人可能只是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但实际真相却尚未分晓!” 老人道“以岛主揣度,她们是无意中飘流到此的呢?还是专程而来?” 李一杰道:“看情形是专程而来成份多些!” 那老人听了这话。⾝躯微微震动了一下,两眼中光芒剧增,却怔怔的没有接口。 李一杰暗觉诧异,等候片刻,不见他说话,便问道:“老人家在想什么?” 那老人轻哦了一声,忙道:“没有什么,在下只是在奇怪,那两个女人如果确是专程而来,究竟有何目的?” 李一杰道:“是啊!我也百思莫解,回想当年行走江湖,武林恩怨总是难免,但若说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家,却也未必!” “自从归隐海岛,一向未再与外界来往,甚至当年的知己好友。都没有人知道我隐居的地方,那两个女人究竟为何而来?” 淋疯老人沉默了,许久,才茫然的喃喃自语道:“不错,她为何而来?为谁而来?” 他一连把这两句话叙述了三遍,好像在暗自推敲,又好像有所领悟。 李一杰忽然仰面长吁一声,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李一杰问心无愧!” “这一辈子没有做过昧良心坏事,也没有结过不共戴天的仇人!” “要来,就让它来吧,等我找到那两个女人,我决定按照岛规处置!” 老人微怔道:“岛规?” 李一杰道:“是的,凡是踏上本岛土地的人,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必须归化本岛,永世不得再离开,这是唯一的抉择!” 老人点了点头道:“岛主订此规例,是不愿有人怈露岛上的秘密了?” 李一杰道:“葫芦岛并无秘密,但我不愿外人知道葫芦岛,更不想本岛的人感染了外间险奷诈的习!” “这世上已充満了卑污肮脏,纵使葫芦岛成为唯一的⼲土地,我们自耕自食,与世无争,不愿打扰别人,也不容许外人来打扰…”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目光投落在老人⾝上。 含笑接道:“所以,我从采没有追问老人家的姓氏来历,只要你不离开葫芦岛!” “你可以无忧无虑在这里过一辈子,生养死葬,李一杰是义不容辞的!” 老人⾝躯微微一震,但随即低下头去,诚挚的道:“岛主厚恩大德,在下今世纵然无法图报,来世亦当…” 李一杰大笑而起,道:“别说客气话了,时间已经不早,老人家请安歇吧!我也该走了!” 整一整斗蓬,举步向栅门走去。 老人紧跟着站起⾝来,恭送到木栅门口,忽又低声问道:“岛主明天还会来吧?” 李一杰正要提气腾⾝,闻言一顿,回顾道:“自然要来了,老人家有什么事?” 老人迟疑了一下,头摇道:“没有什么事,在下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岛主请好走,恕在下恶疾⾝,无法远送了!” 李一杰虽然觉得有些诧异,也未放在心上,挥一挥手,飞⾝掠过海面,大步而去。 等他背影消失在岛边密林中,那老人忽然匆匆奔⼊鲨屋,片刻之后。 屋后暗影唰!地轻响,一道矫捷轻灵的黑线,翩然落在海面上。 那是一个浑⾝劲装的黑⾐蒙面人,只见他双脚踏在海面上,竟然浮而不沉,⾝形展动,踏波疾行如飞。 一眨眼,已经越过二十余丈⽔面,登上了葫芦岛…就在那黑⾐蒙面人跟踪李一杰离去的同时,鲨屋內又飘送出沙哑而单调的歌声。 “初一呀十五庙门儿开,牛头啊马面两边儿排,那判官手拿生死符,小鬼手拿追魂牌…” 奇怪,鲨屋中分明只有淋疯老人独自居住,那黑⾐蒙面人是谁呢? 如果他就是淋疯老人现在哼小曲的又是谁?难道这光秃秃岩石上,闹鬼了不成? 李一杰回到石窟洞府,已是子夜时候,当他一脚踏进自己的卧室,不噤被眼前的景象楞住了。 室內灯火通明,照耀如同⽩昼,在他那豪华丽舒适的大榻上,躺着一个形貌枯槁的老妇人。 旁边长发披肩的少女,正用银汤匙在喂那老妇人吃着又香又甜的莲子羹。 老扫人腿双俱裂,创处着厚厚的布带,洁⽩的单上沾満了⾎渍,舂花和秋月正忙碌的清理地上⾎污。 李长寿则在屋中用⽔盆洗着手。 那少女最先看见李—杰,急忙站起⾝,端着小半碗莲子汤,畏缩的低下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长寿来不及擦⼲手,匆匆在⾐服上抹了两把,立即着⽗亲叫道:“爹,你老人家回来了…” 李一杰沉声道:“她们是谁?” 李长寿含笑道:“爹怎么忘了?她们就是昨天寻了一整天的两位客人呀!你老人家再也猜不到,原来她们就躲在这张卧下面!” 接着,又对那长发少女说道:“表妹来见见,这就是我爹爹!” 那少女怯生生的福了一福,低叫了一声道:“姑⽗!” 上的⽩发老妇人忽然颤声道:“萍姑娘行大礼!” 少女慌忙放下碗匙,盈盈下拜了下去,道:“萍儿拜见姑⽗!” 李一杰侧⾝倒退了一步,诧异的问道:“寿儿,这是怎么回事?” 那老妇人没等李长寿开口,便抢着道:“姑爷不认识咱们了?这位萍姑娘,就是大步爷的独生女儿周萍,老⾝便是卓嫂!” “卓嫂!” 李一杰的脸⾊突然变了,用手指着榻上的断腿老妇,呐呐道:“你…你是周家堡的卓大娘?” 卓大娘那宛如蛛网般的脸上。 挤出一抹凄凉的笑容,叹息道:“都快二十四年了,难为姑爷还记得我这孤寡的婆子,不枉我千里迢迢寻到这儿!” 李一杰又是喜,又是惊,探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周萍。 动的道:“真想不到会是你们,我迁居海岛已经十年,早就断绝了一切往,你们怎么打听到我这地方的?” 卓大娘苦笑道:“说来话长,若非好心的姑娘当年留下一线讯息,老婆子真要流落天涯,无处投奔了!” 李一杰道:“莫非周家堡出了什么事故?” “唉!一言难尽!” 卓大娘伸出枯搞的手,颤声道:“萍姑娘,把咱们包裹那只小香袋儿取出来!” 萍儿俯⾝从头地上拖出,一个小包裹,解开绳扣,找出一陈旧的小香囊,双手递了过去。 卓大娘接过香囊,眼泪忽然簌簌而落,哽咽道:“姑爷,你听我说,千不念,万不念!” “只求你念在⽟姑娘这只香袋的情面上,可怜我老婆子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 “孤舟渡海,腿断⾝残,好不容易见到了,这千斤重担,你要承担啊…”说到这里,早巳泪流満面,泣不成声。 李一杰暗暗皱了皱眉头,摆手道:“大娘先别动,你且说下去,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卓大娘呑声道:“姑爷先允许了,老⾝才敢说!” 李一杰道:“我还不知道缘由,你要我答应什么?” 卓大娘巍巍颤指萍儿道:“就是周家堡的満门三代⾎仇!” 这句话,不仅使李一杰⽗子齐吃一惊,连舂花和秋月两个了环,也听得心头大震,惊然失声。 李一杰目精光,神⾊连变,过了好一会才凝声问道:“大娘,你说得详尽些,⾎仇因何而起?” 卓大娘哽咽道:“提起这件事,当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怪只怪咱们大少爷不该带回来两个朋友…” 李一杰道:“两个朋友怎么样?” 卓大娘道:“那两人一男一女,年纪都不过三十来岁,听口音是关內来的南方客人!” “不知怎的和咱们大少爷结识了,被邀到周家堡作客…姑爷,你记得咱们家的大少爷吗?他就赣是萍姑娘的⽗亲!” 李一杰微微颔首,道:“怎么不记得?堂堂关外三俊之首,蓝衫神剑周少君,无人不知?那个不晓?” 李长寿不觉诧异的望向⽗亲,皆因⽗亲口头虽然在褒扬,语气却十分冷落,分明包含着讥讽的意味。 那卓大娘也感慨的道:“大少仗着⽗⺟余荫,少年得志,的确是跋扈了些,但他心地并不坏…” 李一杰截口道:“大娘,咱们别说这些闲话,你把事情经过说下去吧,那一男一女到堡中作客又怎么?” 卓大娘点头道:“那男女两个在堡里前后住了五天,每⽇除了盛宴款待,便是紧闭房门,不知跟大少爷躲在里面商量什么大事?” “起始只有他们三个人,到后来,连老堡也也亲自参加了,每次密谈,都迟到深夜才散!” “事后看堡主及大少爷的神情,好像都十分奋兴…” 李长寿突然岔口道:“卓,我能请问几句话吗?” 卓大娘道:“哥儿,有话尽管问!” 李长寿道:“那两位客人,可曾说道叫什么姓名?” 卓大娘想了想道:“只知道他姓胡,大少爷吩咐下人们称他为胡公子和胡姑娘,名字却不和道!” 李长寿道:“他们到堡上来,是⽩天还是夜晚?是步行还是骑马?有没有携带特别的行李包裹?” 卓大娘回忆着道:“是深夜时分,骑马来的,只有简单的随⾝行李…啊!”“对了,那女的背上背着一副豹⽪制的⾰囊,时刻不肯离⾝,好像珍贵的样子!” 李长寿微微一笑道:“好了,现在请继续说以后的经过吧!” 于是,卓大娘接着道:“…那两个姓胡的客人在堡中住到第五天,老堡主忽然吩咐准备马匹⾐物,说要离家远游!” “并且严噤怈漏离家的消息,对外只推称患病,闭堡谢客,谁知人还没有动⾝,当天夜晚就出事了!” 说到这里,语声一哽,泪⽔又涌了出来。 菗搐良久,才继续说道:“那天也是适逢萍姑娘外出,不在劫数內!” “老⾝一个远方侄儿新娶媳妇,来请我去观礼,萍姑娘着跟去看新娘子不可,争她不过,只好带她一同去了!” “咱们是申牌左右离堡,原来说定了子夜前返堡替老堡主和大少爷送行的,那料戌刻还不到,突然听说周家堡失火!” “喜宴还没终席,便急急赶了回来,一路上,望见堡中火光烧红了半边天!” “吓得咱们老小俩直冒冷汗,到家一看,唉!那真是尸横遍地惨不忍睹…” 萍姑娘忽然痛哭失声,用力摇着头,叫道:“好了,别说!” 卓大娘息道:“不,姑娘,我得说不去,事关你満门⾎仇,怎么能不说呢?” 萍儿哭道:“我怕,我一听您老人家说这件事,就会想到娘惨死的样子!” 卓大娘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是的,那的确是太惨了,但没有什么好怕的,有一天,你若能寻到仇人,也要让他尝尝凌迟碎割的滋味!” 李家两⽗子都默然无语,因为他们深深了解,如此⾎海深仇,决不是区区几句安慰的话所能化解的。 好半晌,萍儿才渐惭收敛了哭声,李长寿转⾝从洗脸架上取了一条面巾,默默递在她手中。 卓大娘嘴动,用一种低沉而颤抖的声音说道:“那批贼子手段好毒,周家堡里外两三百户!” “没留一个活口,妇孺婴儿,无一幸免,大火烧了整整两天两夜才灭!” “等到火熄,堡里只剩下遍地死尸和断垣焦木,但是,他们都故意留下正楼房屋没有纵火,好像存心叫人认识他们的忍残手段!” 李长寿听得心中一动,但他投有岔口,只静静的倾听下去。 卓本娘继续又道:“正楼房屋四周有花园和空地,来遭火势蔓廷,但前后五进院落,莫不被⾎⽔染遍!” “老堡主和大少爷在前厅石阶旁边,管事何老夫子被杀在园门口,老夫人和大少最惨,竟被凌迟碎割,残杀在后楼上!” “其余丫头仆妇,更是残肢断体,触目皆是就连萍姑娘的唯一弟弟盛官,六岁不到的小孩子,也被活活劈在上…” 突然,她双手一用力,竞从上撑坐起来。 泪眼望着李一杰,哽咽叫道:“姑爷,你是周家的女婿,这⾎海深仇,千斤重担,全在你肩上!” “如今周家就剩下萍姑娘这点⾎脉,老⾝能把她到你手中,总算没有辜负老夫人的托付,纵然现在就死,也死得瞑目了!” 李一杰闭着嘴,低头不语。 李长寿看得出,⽗亲的脸⾊很难看,也很凝重。 室中顿时沉寂下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一杰⾝上,等待他的回答。 他既然是周家堡的女婿,又是一岛之主,现在周家満门被宰,外甥女千里投奔。 这⾎海深仇的千斤重担,除了他,谁还担当得起呢? 可是,等了许久,李一杰的嘴仍然紧紧闭着,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表示。 卓大娘忍不住了,惶然问道:“姑爷,你怎么不说话?” 李一杰恍如未闻,垂首无语。 卓大娘又道:“姑爷,你不念周家堡是岳家,也该念在死去的⽟姑娘的⽗⺟兄嫂!” “再退一步说,也求你可怜老⾝千里迢迢远涉重洋,可怜老⾝当年一口一将⽟姑娘喂大,姑爷,你…”李一杰突然抬头来,接口道:“啊!大娘!说了许久,你还没有告诉我,究竟怎样寻到这儿来的?” 卓大娘急忙将那只香袋递给他,道:“姑爷请把这只袋子拆开,看看里层上的图和字!” 李一杰接过香袋,依言拆开,着灯光一看,两行热泪登时滚滚而下。 原来那香袋內层,用彩线精绣着一幅地图,正是葫芦岛的位置形势。 旁边述有一首小诗,写的是:“岛在铁山西,地处渤海北,沧海浮葫芦岛,急时可相觅,乙丑冬月,周氏⽟姑娘密赠!” 卓大娘悠悠叹道:“这只香袋,是十年前你们初迁海外的时候,⽟姑娘遣人送给老⾝的!” “我也知道姑爷举家远迁,曾经发誓不再与人往!” “所以,登岸之后,便打算私自潜⼊內岛,先见⽟姑娘,不想一时失慎,双脚误沾毒泥,更想不到⽟姑娘已去世三年了!” 李一杰一面点头,一面流泪。 直等她说完,才叹息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在这里安安心心的过一辈子吧!” “岛上颇有出产,我会奉养你们过一辈子安安适适的⽇子的…” 卓大娘忙道:“可是,姑爷?那周家堡…” 李一杰摆了摆手道:“其他的事不用再提了,我已经发誓永不再履中原,宁愿终老海岛,此志不移!” 接着,又吩咐李长寿道:“天亮以后,你去告诉李总管,要他撤回弟兄!” “另外准备居室安顿大娘和你表妹,一切应用的东西,都要和我这里一样,不可短缺!” 说完,道声安歇,便迳自往书房休息去了。 卓大娘愕然良久,两眼热泪泉涌,紧捏着双拳,嘶声仰首道:“姑爷,姑爷,你就这么狠心吗…” 萍儿一把抱住卓大娘,大哭道:“我们走吧!萍儿不要过安适的⽇子!” “宁可拼了这条命,也要替惨死的爹娘报仇,,我们走吧!” 李长寿暗暗叹了一口气,柔声劝道:“表妹,不要急,先让卓养好腿伤,咱仍再慢慢设法央求爹爹…” 哪知话还没有说完,萍儿竟反手打了他一记又脆又响的的耳光。 娇叱道:“不用你来假殷勤,等伤一好,咱们马上就走,宁死也不会再求你们!” 卓大娘沉声喝道:“萍姑娘,不许说这种话,快跟表哥赔礼!” 萍儿菗搐道:“我恨死他们了,他们自以为了不起,心肠都是石刻的…” “不许再胡说!” “啊…”书房和卧室隔着一座大厅,这些哭闹声,李一杰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但是,他假作没有听见,紧闭房门,和⾐而卧。 片刻间,泪⽔已将枕头浸了一大片。 他当真是铁石心肠吗?或是碍于曾设重誓不愿食言,破例重⼊武林? 不,都不是,最大的原因,只是当年那段往事,曾经深深刺伤了他的心…⽇出⽇落,海岛的⽇子平静而枯燥,转眼过了三天。 三天之中,卓大娘的腿已渐渐有起⾊。 李一杰也每⽇按时前来问疾侍候,对这位亡的啂⺟,宛如生⺟般尊敬,但是,却绝口不提周家堡⾎仇的话。 萍儿气在心里,语态总是冷冰冰的,无奈卓大娘腿双已成残废。 葫芦岛又远隔大海,无舟可渡,只得委曲的住了下来。 不过,几天相处之后,她对李长寿的印象逐渐的改变了。 这位陌生的表哥,给了她无限的关切和照顾,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虽然无缘无故挨了一耳光,脸上始终还是挂着亲切真诚的笑容。 这倒使她自己感觉不好意思,见面的时候,总是讪讪的红着脸,低垂着头。 这天午后,李长寿又来探望,恰巧卓大娘正在午睡,萍儿独自坐在洞外石阶,呆呆的望着天际⽩云,默想着心事。 李长寿轻轻走近⾝边,含笑叫道:“表妹!” “唉呀!” 萍儿猛的跳了起来,连连拍着口道:“你要死了,走路那么轻,把人家吓了一大跳!” 李长寿急忙施礼道:“我不是故意的,因为见屋里悄悄没有声音,怕惊动了卓!” 萍儿道:“卓刚睡着,你有什么事?” 李长寿道:“没有什么事,我只是看望卓的伤势,既然她老⼊家睡了,表妹,咱们去海边逛逛好吗?” 萍儿道:“有什么好逛的,除了海⽔,就是沙石!” 李长寿道:“我带你去看个稀奇的东西,包准你一辈子从未见过!” 萍儿道:“什么稀奇东西?你先说说看!” 李长寿笑道:“一栋用海螺空壳做的屋子,表妹,你没有看见过吧!” 萍儿微怔道:“是海螺堆成的?” 李长寿摇头摇道:“不!是用一只好大的海螺空壳做成的,里面可以睡两三个人,一点也不挤!” 萍儿终究是童心未泯,闻言之后,不噤大喜道:“当真,一只海螺竟能住下三个人?在那儿?远不远?” 李长寿道:“不远,就在靠近东南方海岸边!” 萍儿欣然道:“好!你等我一会,我去拿件外⾐!” 她急忙回房披了一件⽪⾐,又用一彩绳将长发束在脑后,短袄长,脚上套双⽪制小蛮靴,轻盈的奔出洞来。 那一⾝刚健婀娜打扮,竟把李长寿看得呆了。 萍儿见他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不觉也低头四顾,诧异地问道:“表哥,你在看些什么?” 李长寿情不自己,赞道:“表妹这样一打扮,真是美极了…” 萍儿脸一红,娇啐道:“讨厌!你究竟去不去嘛?不去我就…” 李长寿忙道:“去!去!去!专程前来奉邀,那有不去之理,表妹,请!” 说着,欠⾝一礼,举手请客。 萍儿掩口笑道:“好死相,看你平时老老实实的,原来也这么油滑哟!” 表兄妹俩说说笑笑,前⽇的悲伤暂时抛向脑后,一路向鲨屋而来。 抵达海边,望见那奇特的别致的房屋。 萍儿不由脫口惊呼起来,啧啧称赞道:“呀!好漂亮的海螺!咱们快些过去!” 李长寿急忙拦住道:“表妹,只能在这儿远远观看,可不能到那小岛上!” 萍儿不悦道:“为什么?” 李长寿道:“因为那小岛上住着一位患淋疯的老人,去了会被传染!那种病人,无药可治,千万去不得!” 萍儿大感失望,耸耸肩道:“那么漂亮的海螺却让一个患病的老头霸占着,真可惜!” 寻了一块礁石,怏怏的坐了下来。 李长寿也在旁边坐下,微笑道:“其实,那小岛上寸草不生,并不好玩,倒是坐在远处观望,才能领略到它的美妙!” 萍儿道:“谁希罕什么小岛,我只想去看看那个大海螺!” 李长寿道:“咱们坐在这里,不是一样能看得很清楚吗?” 萍儿头摇道:“不一样,至少咱们看不见它的內壳,內壳里一定很晶莹,夜晚也不必点灯,你说对不对?” 李长寿道:“我也不知道,爹爹从来不许我到小岛上去,他怕我感染上那种无药可治的恶病。” 萍儿忽然问道:“你说那岛上寸草不生,那老头儿吃什么东西呢?” 李长寿道:“应用饮食⾐物,都是由这里专人按时送去的!” 萍儿道:“这话就不对了,难道那送东西之人,就不怕感染上病毒吗?” 这句话,竟也问得李长寿张口结⾆,不知该如何回答。 萍儿站起⾝来,冷哼道:“既然别人能去,咱们为什么不能去?我不管,今天非去看看不可?” 说着,一跺小蛮靴,便飞⾝掠上了海中那块礁石。 李长寿一把拉住,急叫道:“表妹,快回来…” 但萍儿充耳来闻,迳自踏着礁石向小岛奔去。 李长寿来不及阻止,四顾无人。 只得也跟着追了上去,一面庒低声音道:“表妹,咱们只去看一看就回来,千万不能耽搁太久,若是被爹爹知道,愚兄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萍儿不答,脚下却陡然加快,片刻已登上小岛。 触目那小巧木门,精致的栏栅,不噤呼道:“多别致的房子,瞧!比一栋楼房还要⾼哪!” 说完,迈步向鲨屋走去。 李长寿紧追而去,忙道:“表妹,别进去!” 萍儿道:“又为了什么?” 李长寿低声道:“你忘了?屋里住着一位患恶疾的病人…” 萍儿一撇嘴道:“我才不怕呢,你若害怕,尽管站远些!” 李长寿探手握着她的手腕,正⾊道:“表妹,这可不是闹着好玩的,你一定要进去,且让愚兄先唤那位老人家出来!” 于是,提⾼声音叫道:“老人家在休息么?在下李长寿特来探望!” 谁知叫了两声,鲨屋里竟毫无回应。 萍儿道:“原来你是骗我的,这儿本没有人嘛!” 李长寿也有些诧异,沉声道:“或许他睡热了,你且等一等,我进去看一看!” 他放开萍儿的手腕,一面屏住呼昅,一面缓步走进堂屋,探头朝里一望,不噤呆了! 鲨屋中只有几件零的⾐物⽑毯,果然不见人影。 uMUxS.cOm |
上一章 巨棒出击 下一章 (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巨棒出击,武侠小说巨棒出击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松柏生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巨棒出击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