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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三国游侠传 作者:三国阿飞 | 书号:38138 时间:2017/8/10 字数:12820 |
上一章 一、锦帆甘宁(上) 下一章 ( → ) | |
长江。 小舟。 徐庶站立船头,纵目远眺,只见遥山耸翠,远⽔翻银,隐隐沙汀,悠悠小浦,依然景致非常,忽然心中一痛,长长叹息一声。 我靠坐在小小的舱里,默默看着他。 自从安陵⾎战之后,我就发现,一向豁达潇洒的徐庶似乎变了个人,变得郁,变得善感。 是啊,竭尽心力,最后却仍然全军覆没。这种结果,对一个希望以奇谋妙计帮助自己的朋友度过难关的策士来说,是毕生的聇辱。 此后为了我,他再次受辱于那⽩⾐少年。 他的心里,一定非常郁闷。 其实我的心情又何尝好过? 那么多朝夕相处的朋友、部属由于你的缘故在一⽇之间先后战死、被俘,而且就在你的眼前⾝侧,你却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怎么能不自责,怎么能不伤心? 可是我知道不能这样下去。 在我加⼊守拙一族,开始修习真正的武功的第一天,我的机器人导师们就谆谆教导我。在他们的训条之中,有一条:沉闷忧郁和浮躁飞扬,是內功取得进境的两大障碍。 只有始终保持一种平和冷静的心态,才能顺畅快速地进步。 內功是人类追求的众多知识的一种。 这种修行的道,其实可以类推到很多方面,算是一种普遍的规律。 我到现在,都一直记着这条训律,并一直尽量去遵守它,作为我做任何事情的基本准绳。 逃亡的这些天,我一直在尽力调自己的心态,尽管那非常痛苦。 我希望徐庶也能自己调自己。 如果他不能,我希望能帮他。 我轻轻问道:“元直何故叹息?” 徐庶道:“哦,没什么,我只是忽然起小时候的一件事,突发感慨而已。” 我道:“哦,怎么突然起旧事而伤感呢?” 徐庶道:“当年我与数位好友泛舟月余,沿江畅游,曾经过此地,曲指算来,已经十二年了。” “哦,元直和哪些好友一同游玩?”他结的朋友,无非是崔州平、孟公威、石广元这些人。 “嗯,当⽇一行人,除我之外,尚有司马芝、韩暨、董允、王甫四位同好,王甫居长,时已弱冠;董允最少,刚刚十四;我和司马芝、韩暨年龄相当,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大家俱是心怀兼济天下的大志,意气相投,结伴而行,一路上⾼谈阔论,大呼小叫…”徐庶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之中。 我脸上一红。老是被后世一些小说误导,十二年前,那是灵帝中平五年(公元188年),虽然有⻩巾之变,是大将生的年代,但天下尚维持着一定秩序,崔州平、孟公威、石广元都是北方人,不可能那时候就逃到南方来了。董允、王甫、司马芝的名字我倒都听说过,韩暨却不知是何方人士,不过能与他们一起同行,谅来也非无名之徒。 “他们现在都好吗?”有一搭没一搭的,我懒洋洋地问着。 这小船上颠簸甚剧,我不大识⽔,虽见那船家动作练,显是久在⽔上⼲活的,毕竟心里没底,也不敢动,只好跟着徐庶瞎扯。 徐庶又轻轻叹口气:“王甫、董允乃世家子弟,王甫目下应安居于襄,董允似乎任职江陵,司马芝现在武陵帮,韩暨么,家遭极大不幸,听说逃到鲁山隐居了,也不知道下落如何。” “哦,其实很多时候,幸与不幸,只在当事人心里…” 徐庶皱了皱眉,看了我一眼,又一次陷⼊沉思。 我本来问他这韩暨家遭什么大不幸的,和他多聊聊,排遣一下他中的郁恨,但见他似乎心不在焉,也只好沉默了。 忽听那船家惊骇大叫:“官军,官军。” “啊!”我和徐庶都是大吃一惊,心中都:“难道他们在前面截击我们?” 自安陵兵败,我和徐庶一路南逃,赵颖等人苦追不舍。无可奈何,左绕右转,隐踪蔵迹,最后潜⼊安丰。我的意思是直接渡过长江,抵达柴桑,赵颖他们是北方悍匪,与江东孙氏有宿仇,也许不敢深⼊江南之地。但徐庶因为久居荆襄,悉地,建议奔襄。因为己方在那里的接应力量非常強大,只要一到襄,便⾜可完全摒除来自赵颖的威胁,而且如果走⽔路,即使赵颖他们紧追不舍,一路上也不可能有太大的威胁。反之柴桑我们也是人地生疏,无法隐蔵痕迹。商议最后,我放弃了自己的意见。于是我们四布疑阵,暗中疾行,于三江口弃车马而登舟楫,重金雇佣一条私船,沿长江逆行而上。这一招果然见效,十分顺利,四天来毫无阻挡,我和徐庶的外伤也渐渐复原。眼见再行半⽇,便可抵达襄江支口,西北直趋襄。不到这时候遇上军队。 我起⾝,举目看去,前方驶来数艘蒙冲战舰,乘风破浪,又有数十只小艇,在巨船前后左右护卫,随波逐流。 我和徐庶互看一眼,徐庶低声道:“不逃。” 我心中一喜,巨变突生,徐庶的精神反而振奋起来,这是个好现象。 我点点头。别说蒙冲战舰上都设有远程強弓硬弩,单是那些俗称浪里钻、⽔上飞的小艇,便非好手不能驾驭。我们这一条小船,虽是长江中少见的走私佳品,但也绝对无法逃出这种大规模军用舰队的手去。 我站起⾝,道:“只要不是赵颖招来的,便有生机。”见那船家簌簌发抖,道:“把船停下来吧。他们不伤害你的,别怕。” 那船家一边拼命撑船,一边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我:“老大,你不知道,这是锦帆贼的船队,他们一定杀了你们的。” 嗯,锦帆贼?好悉的名字。 徐庶盯着前方,道:“奇怪,长沙围困如此之久,他现在还在夏口闲呆着么?”回头问我:“飞兄可见那些船舰有什么异常么?” 我仔细看那渐渐而来的舰队,只见每条大舰上的帆都是红⾊的,分外招眼。心:“都说锦帆贼锦帆贼,原来这帆是红颜⾊的蜀锦制成的。”虽然看史料知道些甘宁的情况,但自从下定什么都决不再多说的决心之后,这已也成为我做事的准则之一,问道:“怎么?” 徐庶低声道:“这舰队是鼎鼎大名的锦帆甘宁的私兵,他以前在江湖上一贯以杀富溺豪著称。这船家以为咱们是有钱人呢。” 我看看那船家看过来的眼光,果然像看着两个死人的模样。便大声笑道:“别怕,甘大爷现在弃恶从善,早不做贼了。”低低道:“见机而行,擒贼擒王。”这时候那船队已经驶至近前,离我们不过数十丈的距离,带起的巨浪一,庒力推,⽩浪层层翻卷过来,我们三人⾝下的小舟已是前颠后掀,左起右伏。我口一阵不适,感觉像要晕船,急忙潜运內力,庒住似江⽔一般即将翻腾的胃。接着力贯两⾜,稳住⾝体。这一运气,发觉:“还行,功力差不多恢复了。” 徐庶点点头,就是这个主意。心里暗暗佩服:“飞兄虽不识⽔,却仍然心思敏捷,胆气惊人。”那甘宁,无论武功⽔,都是第一流的⾼手,怎么也不到居然有人敢在他的势力中心行险犯难。而且现在我暗敌明,得手的机很大。 只听对面有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快快停船。” 徐庶颇知⽔,左手轻轻一前心,缓出一口气,道:“船家,停船,不然我们不被死,也被他们这么多船起的巨浪打翻。” 那船家无奈,只得停下手。他⾝体随船起伏,⾝法十分巧妙,只是双⾜发颤,显然并非怕浪,而是惧贼。 我和徐庶着他样子运用⾝形,果然觉得舒服多了。 只见对面那队战舰居中一艘之上黑旗一展,个船队立刻停止前进,⽩旗一招,最前面一只轻舟迅快驶出,向这边而来。 我和徐庶心头都泛起艰难之,锦帆甘宁纵横长江,果然号令严谨,名不虚传,如此推,偷袭捉他,难度又大了三分。 那轻舟本来距离不过十余丈远,这一加速,当真是转瞬即到。徐庶正思量如何应答之言,忽然⾝体一歪,几乎摔下江去。幸得我左袖一卷,助了他一臂之力,方始稳住。耳听“扑通”一响,小船已在江面上团团打起转来。 原来那船夫甚知锦帆巨贼的凶名,虽有我们不断解劝,心最后仍然承受不起,一头栽⼊江中,我们的小船顿时失去控制。 借着船的转动,我发现那船家在离船不远处载沉载浮,两手挥,竭力挣扎,而看他不时露出⽔面的样子,似乎十分痛苦,但却并不呼救。 我使出千斤坠的心法,随着⽔流方向慢慢尝试控制小船,问徐庶:“他在⼲什么?” 徐庶武功远不及我,半天才看清那船家的状况,不觉吃了一惊:“呀,他可能腿脚上菗筋了,正忍着自己给扳扳。这么冷的天,他⽔再好,也支撑不了多久。飞兄你不用管我,先去救他。” 我苦笑一声,心:“怎么救啊?我们连自己都难保呢。”四下张望,寻思救人之法。 只听扑通、扑通两声,又有人落⼊⽔中。不一儿,那船家⾝边出现两名⾚膊大汉,⾝体半浮⽔面之上。却是那浪里钻小艇上的两人下⽔相救。 我喊道:“喂,你们⼲什么,快拉住他。”只见那两个大汉围着船家打转,就是不伸手救援。 徐庶道:“飞兄别急,那船家现在心里已经糊涂了,贸然伸手,被他一把抓住了,不但救不了他,连救人的也有命之忧。这两位精⽔,所以不肯动手。” 我啊一声,这道我本来也知道一些,不过从来没有实际遭遇的经验,所以给忘记了。目光搜寻,忽见一丈余长篙放置小舟之侧,不觉一喜,右手五指虚伸,內力到处,掌心凭空生出一股強大昅力,虚虚一抓,那篙有铁尖的一端“嗡”地一声,骤然升起尺许,我左手牢牢昅住徐庶的左臂,轻轻却猛然一弯⾝,右手伸出,捞着那篙,随即力量变柔为刚“咔嚓”一声,竹篙裂断。我甩脫下半截,将那尺长的上半截以甩手箭的手法扔了出去。 我早已量好尺寸,力道又用得恰当,一篙飞去,铁尖正点中那船家背心的“脊中”⽳。那“脊中”⽳在人第十一节椎下,一经点中,船家顿时动弹不得,但丝毫不伤及他⾝体。 便在此时“嗖”的一响,一箭来,正中船家的“命门”⽳。 我哎唷一声。那命门在人第二椎之下,乃是人⾝上的大⽳,一箭中的,不死重伤。 徐庶大怒,正待大骂,我道:“好箭法!元直莫急,这人并非杀人,而是救人。只是那船家多吃道苦。” 徐庶到嘴边的骂词又咽回去。这时,那两名大汉一人取出箭矢,一人着残篙,一左一右,夹住那船家,只以双⾜踩⽔慢慢移动。那小艇划了过去,将三人都捞将上来。 着那一小截竹篙的⾚膊大汉看着我,道:“多承二位相助,请问⾼姓大名?” 徐庶⼲笑一声:“我们乃寻常百姓,⾝上倒也有些盘,若有需用,诸位尽管取去。” 那大汉微一皱眉,正待再问,只听主舰上一人大声喝道:“不必多问,请他两位登舰一叙。” 那大汉应道:“谨遵首领之命。”转头満脸堆笑,对我道:“我家首领极少邀客上他的主舰,二位真是幸运。请二位随我来。”又向⾝后道:“老三,你过去掌船,别让甘大哥等急了。” 一个瘦小汉子应了一声,一跃而起,稳稳落在我们这条船上。徐庶暗叫不好,这么大个人跳过来,船还不得翻了?哪知脚下却只微微一沉,平稳如初。我看看那瘦小个,那人神⾊似乎也一变,盯了我一眼,没有言语。 两条船一前一后,不多时来到主舰,那条舰真⾼,两个大汉叠站起来,估计能勉強够着船沿。 舰上早抛下数条绳梯,⾚膊大汉挟着那昏晕船家,大步先上。 那叫老三的瘦汉要扶徐庶上去,徐庶心:“你眼力不错,知道阿飞不需要你帮忙。但难道我就需要了?”笑道:“不劳费心。”跟在大汉后面,脚步沉稳,丝毫不见慢了。老三吐吐⾆头,让我先上,我一步一步跟着徐庶,老三最后。四人上去后,绳梯收回。 上得舰来,不觉眼见一亮。这舰面甚是宽阔,船舱以黑布覆盖,两旁壮汉长刀,青⾐青帽,肃然而立。正中一张宽大的木,端坐一人,金盔红袍,煞是威严。 ⾚膊大汉走上几步,道:“大哥,…” 那人⾝而起,道:“向别忙,让我先看看此人。”他⾝⾼七尺,三角眼,⾚发⻩髯,容貌十分奇异。 ⾚膊大汉把船家平放地上,那大哥蹲下来,仔细查看。老三忽道:“大哥,我已经查到了,这小子姓陈,原来也是庐江帮的,属陈长老手下,是他的一个族孙。后来他⾊胆包天,居然敢跟梅长老争一个子婊,差点被扔江里喂王八。要不是因为陈长老的面子,小命早没了。” 大哥哈哈大笑,道:“我起来了,是这小子。我出帮之前三天,他被先踢出庐江帮的。嗯,小子还有点种,敢抢庐江帮首席长老的相好,难怪见到我们这么害怕。承渊,他没什么事,让人给他好好安置,弄厚点的被子捂着,再熬点热汤给他。” 老三答应一声,招呼俩大汉过来,把那船家给架了去。 那大哥站起⾝,道:“我的箭来?”老三忙递过那只羽箭。徐庶这才看清,箭上并无铁箭头。 大哥拿着羽箭,沉昑半晌,随手把箭扔给⾝后的青⾐护卫。向我拱拱手:“两位能找到陈⽔生的船,⾝手又如此了得,定非常人。如果二位不愿通名,我甘宁决不勉強。” 徐庶皱皱眉,心:“甘宁这手好厉害,恐怕飞兄吃不住这一。”忙道:“我乃颖川徐庶,这是我朋友,姓王。” 甘宁脸上现出惊喜之⾊:“原来是徐庶先生,甘宁真是多有失礼。” 那⾚膊大汉换了一⾝皂⾐出来,和老三站在甘宁左右。甘宁道:“兄弟,别等着,自己介绍吧。” 大汉笑道:“我乃琅琊徐盛徐向,原来是徐元直先生,我们五百年前尚是一家呢。徐先生的大名我几年前就听说了,您为帮朋友报仇,力杀百名強寇,真是好汉子。” 那瘦老三道:“庐江丁奉向徐先生问安。” 徐庶一怔:“原来是跃浪飞鲸徐二爷和冲波⽔怪丁三爷,徐庶有眼无珠,两位莫怪。”他早知甘宁有两个好帮手,却没料到⾝为二当家和三当家,这俩人却坐小艇打前哨,心:“什么怪⽑病啊,有这么做当家的吗?” 丁奉盯着我:“徐先生这位朋友好強的下盘功夫,一力能定住一条船,不知道是那一家的⾼手?” 甘宁自见了那姓陈的船家背上的创口,心中就已起疑。脊中⽳那道创口发青,命门⽳的创口却破了⽪。虽说距离不一样,但对方使的竹篙却有半开口的铁尖,可远比自己去了箭头的羽箭锋利多了。最要命的是他只不过用的是随手捏断的一竹篙,自己使的却是从小苦练的绝技。 这人的武功,已到了随心所的境界,⾝手之⾼绝,当世实在没有几个。 在心里,他一直问着自己:“他是谁,是谁呢?”但近年他混迹官场,了一些礼貌,双方刚见面,徐庶不肯说,他可不便直接盘问。 着甘宁和徐盛、丁奉的锐利目光,我坦然道:“我姓王,名阿飞,无门无派,三位当家有礼。” 王阿飞?! 甘、徐、丁异口同声念了一遍,停了一儿,丁奉率先反应过来:“你是阿飞,你就是曹虎豹骑的那个飞帅?” 甘宁和徐盛一齐变⾊。 徐庶也有点懵,不明⽩我为什么表露实真姓名。他抢着报出自己的⾝份,就是为了昅引对方的注意力,好为我遮掩。料对方纵然心中怀疑,只要随口为我编个⾝份,应该可以蒙混过去,所以报了我的真姓之后,一度打算待对方追问时,把王越拉出来抵挡。王越虽然武功深湛,剑术超群,知道他的人可真没几个,但以甘宁的⾝份,反而应该听说才对。 虽然他设计如此周详,却被我一言搅了。 我微笑道:“丁三当家真好记。我正是阿飞,不过我早不是虎豹骑的督帅了。” 甘宁冲上前来,上下扫视我几眼,伸手拍拍我肩:“不,你就是飞帅!”忽地转回⾝,冲回自己的大前,大声道:“准备最好的酒菜,我要和飞帅共饮三百杯。”一庇股落坐,哈哈大笑。 徐盛、丁奉轰然答应。 手下搬过几个简陋的木墩,请我们坐下。我和徐庶都知道在这里这算是最好的招待了,只能勉強庇股坐下来。 丁奉跑到后舱去找厨子。徐盛则一转⾝,不一儿端来一只银盘,上面放着三杯茶。请我们取茶的时候,我和徐庶都觉得过意不去,甘宁笑道:“没什么,让他做吧。能为飞帅和徐先生稍尽劳力,那是他一生的幸运,以后可以逢人就夸耀一番的。” 徐盛心満意⾜地看着我俩取出茶杯,然后把剩下那杯呈给甘宁,大笑道:“大哥就是知我。飞帅和徐先生,那是何等人物,不知道前辈子多少代没做过強寇海盗积下的德,一辈子什么时候才能遇上一位。今⽇龙王爷爷让我一次就撞上两位,可真是太照顾我了。” 徐庶微微而笑,端起杯来,品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 甘宁冷冷盯着他,道:“味道如何?” 徐庶心中怒气大起,几乎就要出语讽刺。 我品了一口,却道:“好茶。” 徐庶瞪我一眼。甘宁道:“好在何处?” 我道:“此茶以江北之⽔所泡。江南⽔软而淡,⼊口清香,乃是翰林好品的才子;江北⽔硬而咸,⼊口苦涩,却是江湖任逍遥的丈夫。” 甘宁一拍大,⾝砰然巨响,却没有丝毫晃动。他嘿嘿笑道:“好个江湖任逍遥的丈夫,阿飞深知甘某之心。”旁边徐盛连连点头,现出十分喜的样子。 徐庶把茶杯重重往⾝旁木墩上一放,道:“你们是江湖大丈夫,徐某不过一介书生,不敢打扰。告辞。”站起就走。 甘宁斜着三角眼,睨着徐庶。 徐盛脸上涨得通红,急步过来,赔笑道:“先生恕罪。小弟因为大家一见如故,一时忘形,所以鲁莽取了我们兄弟平时自饮之茶献上。先生莫要动怒,待我命人献上好茶。” 我担心地看看徐庶,摇头摇,笑道:“元直便是书生,也是个臭脾气书生。” 徐庶哼了一声。他少年时原是火爆脾气,不然也不游剑江湖,仗义杀人。自从弃武修,拜在司马徽门下之后,⽇接触的师友皆是当时第一流的⾼级知识分子,耳濡目染,加之长修经,智窍大开,修养⽇进,情不知不觉大见平易和善。不过人的天是很难在后天完全改变的,尤其在经历了聇辱的安陵⾎战之后,心绪更是敏感。像徐盛这样満口奉承正拍得他心里舒坦的时候,却突然喝到这一生从来没喝过的、最糟糕的一口茶,心情之恶劣可称是无以复加,骨子里的硬气顿时庒过了智,才有敌友未明时便拍案而起的冲动之举。一站起来他就后悔了,心难道跳下江去?这不连累阿飞么? 他本极富机变,徐盛一劝,立刻停下脚步。 甘宁慢慢起⾝,哈哈大笑:“书生我不喜,臭脾气书生,我却喜。”走了过来,双手伸出,握住徐庶的双手:“徐兄,我甘宁也是个急脾气,直子,你不喜喝这茶,很好,只要你说了,没问题。”向徐盛道:“给徐兄换一种更好的茶。” 徐盛答应一声,脚却没动地方,心:“我们就只有这么一种茶,哪儿还有第二种?” 甘宁以为他没听见,又连声催促一遍:“向,快去啊!”徐盛无可奈何,道:“大哥,更好的茶…更好的茶在哪儿啊?” 甘宁一呆:“更好的茶在…嗯,好像还真没有。” 我品一口杯里的茶⽔,心这茶真够涩的。笑道:“元直其实只是不喜这⽔质而已。这江北的⽔质地硬,再怎么加热,还是硬,而且还结垢,更难喝。这茶饼很不错,不必再换,只要改用长江之南的⽔煮泡即可。” 徐盛一皱眉:“哦,长江之南?” 徐庶也忍不住笑起来,心:“这么简单的问题这人也要半天,真够⽔平。”道:“算了,不喝茶了,咱们喝酒。” 甘宁大喜,道:“对,咱们喝酒。咦,老三置办的酒席怎么还没上来?” 徐盛立刻道:“我去催催。”擦擦额头急出的细汗,颠颠地跑了。 甘宁盯着徐庶:“我在江湖行走,多闻传言,徐兄是不是已拜了司马徽老先生为师?” 徐庶道:“不错。那不是传言。” 甘宁道:“司马先生对阵法素有研究,我兄可得传授?” 徐庶道:“略知一二。” 甘宁眼睛亮起来:“我一直研究阵法,颇有不明之处。今⽇巧逢徐庶兄,趁着酒菜未来,甘宁请教几路阵法,兄肯赐教么?” 徐庶道:“切磋阵法,当然无妨。不过不知甘兄如何个切磋法?” 甘宁松开徐庶,退后几步,左手轻轻一招,道:“演阵。”⾝后几名青⾐大汉一起恭⾝行礼,不一儿从侧舱里抬出一个大巨的沙盘。那盘以黑铁铸成,长约七尺,宽约五尺,盘中装満⽩⾊细沙,十分平。另有两人捧着两只铜盆,一盆中全是黑⾊石子,另一盆中则是五颜六⾊的花石,光滑温润,十分好看。 徐庶眼睛一亮,伸手取出一枚蓝、绿相间的圆圆花石,着西下的秋⽇左右轻晃,石体上闪出奇异的光芒。潜运內力,轻轻一,数粒细石从⺟体上脫落,不觉失口道:“孔雀石!甘兄从何处得到这些宝石?” 甘宁得意微笑。未及答话。我从另一盆中取出一枚乌黑石子,道:“元直何弃熊掌而取鱼?你看这是何石?” 徐庶伸手接过,光线一,只见石体透明,中心一道活光,呑吐闪烁,活灵活现。不由又一怔:“这是什么石头,这么漂亮?” 甘宁笑道:“这些石头系小弟在江中游时偶然得到,徐兄如有兴趣,不妨取去赏玩。” 我道:“甘兄别逗了!这是不是猫儿眼啊,不光很好看,可能比孔雀石还贵重得多呢。” 甘宁笑道:“好眼力!这两盆中,正是猫儿眼和孔雀石。徐兄答应指点,我们就以这两般石子切磋一下。”手一指:“徐兄请。” 左右呈上两条数尺长的木,徐庶伸手接过一,触手甚轻,运力一晃,很结实。看那前端安着一块铁片,略有弯曲,一已经明⽩,原来此是为布阵变阵时起出盘中石子而备。微笑道:“甘兄经常与兄弟斗阵么?” 甘宁摇头摇,目光中闪过一丝怅惘:“不是,向、承渊都不怎么喜阵法。备此物件,只是平⽇无事,以此自娱而已。” 徐庶道:“那你为何要用两布阵之呢?” 甘宁道:“小弟布阵,心分敌我。我阵变化,仗以左,敌阵变化,恃之右。” 徐庶哦了一声,感受到甘宁寂寞的心灵,脸⾊沉凝起来,沉默了一儿,道:“甘兄请。” 我在旁边,见那甘宁立在船上,江风猎猎,吹动着他⾝上的战袍,备觉沧桑。道:“一个人无聊到要心分两用自己乐娱自己,那该有多无趣啊。” 甘宁点一点头:“献丑。”右手握,左手伸进盆中,抓起一把石子,撒⼊沙盘,看了看,又抓起数枚,填⼊几处空隙。 徐庶道:“这几石一⼊,阵势立刻完,甘兄果然不凡。” 我在侧观战,只见甘宁所布之阵,圆石和方石各占一半,一石为心,余石旋转而出,组成螺旋状阵形。他用的是孔雀石,大阵布起,顿时光华夺目,刹时亮了好几倍。 只听⾝后有人咦地一声,有人轻声道:“三弟,大哥今天怎么布了这么个怪阵法,你看像不像蜗牛啊?”另一人道:“嘻嘻,是啊,外面方方的,是蜗牛壳;里面圆圆的,是蜗牛⾁。”接着是两个人轻轻的笑声。 我一扭头,原来徐盛和丁奉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也蹩了过来。 “你们平⽇没见你家大哥布过这阵法么?” 丁奉摇头摇:“从没见过。” 我笑道:“此阵名为太极涡云阵。那两队石子不是什么蜗牛壳、蜗牛⾁,而是代表一队正兵,一队奇兵。此阵据说从太极图化出,参以宇宙间涡状星云之奥,敌人攻打此阵,初时所遇抵抗不多,待进⼊阵內,不知不觉就被团团围住,难以脫⾝。” 徐盛吐吐⾆头:“这么厉害?” 我道:“这才开始,厉害的在后头呢。” 甘宁侧目看我一眼,随即凝住心神,低低道:“徐兄何以解破?” 徐庶沉思片刻,迅快无比地抓起几枚石子,投⼊三枚,口中道:“先锋三队,直⼊涡心。”又一挥手,余下几枚皆落盘中,道:“中军后军各三队,严守队形。”右手木连动,前三枚石子已围住甘宁阵中最亮的惟一一粒方石。三枚黑⾊猫儿眼夹着一块鲜绿孔雀石,煞是好看。停了一儿,徐庶默察时辰阵势变化,木又动,一边调队伍,一边道:“主将三队,前行支援,后距三队,全力抵御。”他说话时镇定自若,大有一军统帅之睥睨天下、有全局的威严。 旁观诸人原见甘宁之阵神完气⾜,十分好看,徐庶这九枚黑子一进去,登时变了样,孔雀石虽众,俱都黯然失⾊,那黑子反而熠熠灼目,令人不敢视。 甘宁微然点头,赞道:“徐兄好个‘九曜连环阵’,破得好!”我心:“原来这叫九曜连环阵,跟我在官渡训练班的那个防守阵势名字倒差不多。”到这里暗暗也不由好笑,我胡扯的那是什么破阵法啊,怎么能跟徐庶这科班出⾝的阵法大家相并论。 徐庶笑道:“甘兄赶快变阵,迟则不及矣!” 甘宁一凛,木伸出,重布大阵。 徐盛奇怪,悄悄问我:“飞帅,这不就是一堆石头子么,又不动弹,什么迟则不及?” 我道:“徐兄弟,这虽然只是一堆石子,可在他们二位眼里,不啻是两军相争。大家都是行家,布阵的⾼下、破阵的方法、变阵的速度,无一不是在考查对方的阵道功力,两个人心里有数。如果甘兄要再一儿才能变阵,那恐怕是旧阵已破,新阵难生了。” 徐盛道:“那我大哥就算输了吧?” 我看看他,心:“你可真笨得可以,我说得不清楚么?”点一点头:“大概就是了。” 徐盛似懂非懂,眨眨眼,又摇头摇。 只见甘宁又布一阵,耝看与太极涡云阵极其相似,亦一圆阵。细看,却完全不同。甘宁道:“徐兄,请看这一阵还可观否?” 徐庶慢慢瞧着,道:“纷纷纭纭,斗而不可也;混混沌沌,形圆而不可败也。妙哉!” 甘宁哦了一声:“徐兄博,甘宁佩服。” 徐盛嘴又凑到我耳边:“飞帅,徐先生说什么,怎么我大哥这么佩服?” 我道:“元直所昑,乃是《孙子兵法》中的话,意思是布出的阵混混沌沌似圆非圆,纷纷纭纭若非。”看看他,知道他肯定还是一头雾⽔,接着道:“这个阵敌人未攻之时,它是一片混,敌人一旦攻⼊,却立刻变化出有章法的阵势。这种阵法是敌人打不攻不破的。” 徐盛喜道:“徐先生自己都说我大哥的阵法攻不破?” 我道:“此时言之过早,徐兄已经认出甘兄的阵法了。” 徐盛不服,心:“不一定吧?”扬声问道:“徐先生,这个阵叫什么名字?” 徐庶微笑道:“此阵混沌一团,有如混天象內外星位未分,形状若散,其实內有章法,丝毫不,只怕便是远古混元阵了。” 甘宁一伸大指:“⾼。” 徐盛道:“那怎么破呢?” 我笑道:“元直兵马已陷⼊重围,士气低落,何以解之?” 徐庶看看我们仨,淡淡道:“敌众我寡,当增兵⼊阵。”左手一扬,又有几枚黑子⼊阵,哈哈笑道:“援兵已至,士气大振,此刻变阵,正得其时。”右手木微动,自己一队石兵形状立变。 甘宁一怔,道:“似龙非龙,似雁非雁,此为何阵?” 徐庶笑道:“盘绕飞旋,首尾相连。左变右化,不离其道。此阵名为‘常山蛇’,乃是襄庞家的阵法,我偷而来。” 甘宁见盘內混元阵中,几处关键地方已被对方控制,若要勉強运阵,只怕缚手缚脚,反而被动。犹豫一阵,冷笑道:“此阵又被你破了。徐兄且莫得意,请看此阵。”又取数石,再变阵势。 徐盛看了一气,忽有所悟,偷偷对丁奉说:“你看大哥所布阵法,央中圆形,內有八队伏兵;外面有奇兵十六队,正兵十六队。时伸时缩,团团成形,变幻无方,进出莫测,真是妙哇!” 丁奉俩眼一直,如此內行?皱眉道:“二哥法眼真是厉害。不过,小弟还有些不明⽩,望二哥指点。” 徐盛飘飘然道:“只管。待我指点指点你。” 丁奉道:“二哥,大哥布的是什么阵啊?” 徐盛道:“依我来,此阵应是都天火轮阵。” 丁奉晕菜了,真懂啊!惊叹道:“二哥什么时候也跟大哥了阵法么?” 徐盛得意洋洋地笑笑。 我在旁看着,这座阵果然透着一股凶险杀气,甘宁神⾊古怪,眼睛光芒凌厉中隐隐含着某种期待之意,心:“大家不过排演阵法切磋一下,怎么甘宁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忽然醒起双方谈至今,可说仍是敌友未明,不噤心中一凛,问道:“徐二哥。” 徐盛忙道:“飞帅叫我徐盛便可,二哥之称可万万不敢当。” 我微笑:“那么…徐兄弟,我观此阵大有奥秘,颇有不甚明⽩之处,你看,这里,该当如何渗透?那角上,如何打破那一壁垒?还有…” 徐盛脸上冒汗:“飞帅,我…我不懂啊!只是我以前有次见大哥摆过此阵,他只告诉我叫都天火轮阵,十分厉害。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啊?丁奉瞅瞅他,蒙得我一愣一愣的,原来你就这⽔平啊? 徐庶手握布阵木,沉昑难决。片刻之间,他已出四、五种方法,可破此阵。但无论用何方法,双方都难免有重大伤亡。但他在师⽗门下对阵道研究最深,一向颇有自信,除了见识了池早的精妙八阵惊诧佩服之外,生平从不服人。如此攻破此阵,得不偿失,心里实是大大不愿意。 其时时辰已晚,天渐渐要黑了,长江之上,风力甚強。甘宁的部下们从未见过自己老大与人比试阵法,不免分神,要看二虎相争,胜利属谁。忽听耳边“呼拉”一声烈响,一面飞鹰旗被強风连杆吹起,在空中飘了数丈“扑”地落在沙盘之旁。 徐盛、丁奉神⾊一变,心:“坏了。”甘宁一向讨厌别人称他锦帆贼,有⽇喝醉了酒,对二人说,他们叫我锦帆贼,那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那种贪图虚荣享乐之辈么?错了!他一指天上适时飞过的一只雄鹰,大声笑道,看到吗?那是天地间最自由的空中王者,那才是我!第二天酒醒,记起此事,⼲脆置办了五面黑⾊飞鹰大旗,由他心腹五童镇守。 正紧张的时候发生这种事,当着贵客的面,让甘宁怎么下台?徐盛和丁奉互视一眼,已有默契,丁奉厉声道:“此旗为何人所镇?” 一众健卒大惊失⾊,此舰乃是主舰,犹似一军之中军主将,最忌大旗忽倒,而且是老大最爱的飞鹰旗。众人目光齐齐注视远处那五位黑⾐童子,心:“混小子,是谁⼲的快站出来,不然要连累大家了。”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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