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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市长老公请住手  作者:纳兰静语 书号:38262  时间:2017/8/13  字数:15775 
上一章   第261章 一万五千字 大结局(下)终    下一章 ( → )
  他撑着一丝力气笑了笑,目光带着些许安慰,用着低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我没事…这下边太冷,你坐过来一点,别感冒。”

  莘瑶坐到他⾝边,与他紧紧相依偎着,将手电筒拿过来,对着四周照了照:“你现在伤的太严重了,南希,我得去找找出路。禾”

  “这下边没有路,山壁太滑,很难出去。”顾南希又咳了一声,嘴边的⾎迹渐渐多了起来。

  莘瑶看着心焦,他从这么⾼的地方摔下来,不知道究竟摔伤了哪里,但现在不是一直哭的时候,她看看天⾊已经很黑,但雨又渐渐大了起来,看看周围的树丛和脚下的地面:“再这样下雨,就算是还没有发生泥石流,咱们两个也会先被淹了!”

  说着,她从包里翻出自己的‮机手‬,‮机手‬还有一半的电,再又将地上顾南希的那支‮机手‬拿了起来,将两个‮机手‬放在一起看,希望能看见哪怕一丝信号,能让她发一条信息出去报警通知也好,可是就这样看了许久一,两个都只剩一半电量的‮机手‬都没有一丝信号妲。

  她黯然的放下‮机手‬,将电筒的光又转了回来,照向顾南希,见他面⾊苍⽩,一言不发的靠在山壁旁,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动,忙伸手去拉他的手臂:“南希!南希?!”

  她忙蹲在他⾝边,一脸惊慌的看着他:“南希,千万不要睡!”

  顾南希半闭着的眼睛渐渐睁开了些,看了看她,反手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冰凉,不复以往的温暖,却仍能叫她安心。

  “天灾**,都是不可控制的事,无论之后会发生什么,莘瑶,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了孩子,也为了我,嗯?”他的声音轻轻的,低沉而沙哑,略微涣散的目光渐渐重新聚焦,微笑而温柔的看着她。

  季莘瑶用力‮头摇‬,什么都不说,只是伸手用力抱住他:“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

  尽管她知道,就算是等到有人真的来救,在这种情况下,顾南希的⾝体冰凉,也不知道究竟摔伤的有多严重,单就他轻轻咳嗽都能咳出⾎,单就他肩上腿上四肢上的⾎,单就他头部的那块仍隐约有⾎迹沾到她⾝上的伤,就能让她明⽩,如果再不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让他接受医治,再这样熬下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他的生命只会渐渐流失…

  顾南希并不反驳,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轻浅的呼昅噴拂在她耳边。

  整个树丛中安静的近乎空旷,黑暗中只有点点微弱的手电筒的光芒照耀在他们⾝上,雨很大,透过繁茂的枝叶落下,让人倍觉寒冷却又十分的清醒,也许是这冰凉的雨下的不停,顾南希没再闭上眼睛,只是坚持着揽着她,两人皆一句话不说,沉默的在这下边相拥。

  不知过了多久,季莘瑶忽然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苍⽩的毫无⾎⾊的脸,抬起手摸上他同样毫无⾎⾊的嘴:“南希,你感觉怎么样?现在雨不停,我不敢太浪费手电筒和‮机手‬的光,等到雨停下来后,我就用‮机手‬的电筒闪光和求救光对着上边一直照,到时候一定会有人发现的,你再坚持坚持,如果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你别忘了,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是我好歹在诊所打过工,有一些小伤什么的,我都可以试着处理…”

  在说到小伤时,季莘瑶的目光一黯,只是低头盯着她腿上的伤和肩上的伤,再又看着他苍⽩的脸,声音里却依旧充満坚定。

  顾南希笑笑,轻轻握着她的手:“好,我哪里不舒服一定告诉你,你乖乖坐在这里休息,别一直盯着我,你不累吗?”

  “不累。”

  顾南希又是笑,笑着轻叹:“听说女人一但爱起来,都会变成天底下最笨的傻瓜,看来这话一点也不假。”

  季莘瑶没有脸红,没有害羞,只是用力回握着他的手,认真的说:“对,所有女人一但爱起来,都是傻瓜,南希…”

  他的目光静静的看着他,柔和,带着点点微笑,如果不是他的脸⾊苍⽩,如果不是他的目光时而涣散时而聚焦…

  她努力的笑笑:“我爱你…南希…我爱你…我爱你…”顾南希望着她的目光添了许多温暖的东西,他缓缓抬起手,将她脸颊边因为被雨淋而的粘在⽪肤上的头发轻轻拨至她耳后,手指在她脸上温柔的轻抚:“这一年,过的幸福吗?”

  季莘瑶眼泪落下:“绪然和悠然让我很幸福,只是不能闲下来,一但闲下来,就会想你想到发疯一样,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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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指勾勒着她脸颊的轮廓,低低的说:“我还以为刺猬在扎伤别人之后,会毫无所觉,原来你自己也会痛。”

  莘瑶鼻子狠狠的一酸,只是看着他:“你不是说过吗,你把我的刺都拔光了,我的刺都在你那里,没有这些,我又该怎么再保护自己,顾南希,你早就已经把我这只习惯只依靠自己的流浪狗宠成了娇惯的小哈巴狗了,你会不会因为她咬了你一口,而将她弃之门外,再也不管她了…”

  他笑了一下,一边笑一边咳嗽,季莘瑶忙抬手去扶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见他嘴里又咳出了⾎,心下一阵揪痛:“不行,我必须想办法,不能等了!”

  她忽然放开他,起⾝便向上看,顾南希转头,抬手要拉住她,她却已经转⾝走到几米开外,来来回回的走着,找着枝叶不算太过繁茂的地方,希望能看见上边过路的救援队,但是雨下的太大,她抬起头,眼睛几乎睁不开,外边还伴随着阵阵雷声,她深呼昅了两口气,将手放在嘴边,大声的对着上边喊:“有人吗?有人吗——”

  “莘瑶,咳咳…”见她拼了命的朝着上边不停的喊,顾南希皱起眉,手伸向她的方向,却似乎怎样都无法起来,只好看着她,无奈道:“别喊了,雨声太大,雷声也这么大,你这一晚上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听得见,想叫人,也只能等雨停…”

  “不行!总会有些人耳朵灵敏能听见的,这里距离上边只有四十几米!他们怎么可能听不见!你必须马上被救出去!”季莘瑶完全不理会顾南希眼中的心疼,只是双手圈在嘴边,朝着上边不停的喊:“有人吗?我们摔下来了!顾市长在这下边!”

  “来人啊!有人吗…”

  “我和顾市长在下边!快来人救他!救救我们!”

  本来莘瑶昨夜就在z市外的帐篷里‮夜一‬没睡,又跟着救援队忙了整天,没怎么吃东西,自己也摔的不轻,这会儿力气本没有多少,却还是拼了所有力气在喊着,只喊了十几分钟,嗓子就哑的几乎喊不出话来,却还是努力的朝着上边喊。

  “莘瑶!”顾南希看不下去,強撑着扶着山壁要站起来,却是刚站起来一些,便因为腿上摔伤的太严重,而险些扑倒。

  莘瑶忙快步跑回来,扶住他,哑声道:“南希!”

  “别喊了!”他反握住她的手腕,借着她的搀扶,一点一点重新坐下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摔伤的腿,看来是骨折,却没说什么,只是握着她的手,轻声规劝:“现在喊哑了嗓子,等到雨停后,真的有人路过,反道没力气喊,听话。”

  “可是你这样…”莘瑶心疼的看着他⾝上的伤,他刚刚完全站不起来的样子,她也看得出来应该是骨折了,不知道究竟有多严重,她哑着嗓子说:“我只想尽快能有人拉我们上去,我死不死无所谓,你好歹是a省的书记,你现在失踪了,他们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找你,可谁能想到你真的掉到这下边了,而且现在所有人大部分的心力都在救被地震砸在下边的存活的人那里,更是菗不出心神注意到这下边,南希,你不能再熬下去了!”

  “听话,留点力气,你也知道现在你是唯一能喊来人救命的人,如果你都垮掉了,咱们就真的没什么太大希望了…”他轻轻拍着她的手,面⾊苍⽩虚弱,却是冷静的说。

  莘瑶看着他嘴边的⾎迹,不说话,只是点头,抬起手擦去他嘴边的⾎:“好,南希,我等雨停,等到上边路过的人能听见我的声音…我再喊…”

  其实他说的没错,现在雨声这么大,雷电加的,就算是平时正常的行人在这山路上走,都不一定能在这种下雨的时候能听见这下边的声音,何况现在这里救援队的人有一部分都是开着轰隆隆路过的小形车或者在⾼空以直升飞机的方式路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些倒塌的房子那里,能注意到这里的人真的不多,她确实需要留着力气等到有最好的机会的时候喊…

  顾南希没再说什么,他也没有力气说太多,只是始终握着她的手腕,莘瑶安静的坐在他⾝边,留着力气,想了想,忙从包里翻出半瓶矿泉⽔,和两袋饼⼲:“南希,这是我在来的时候在包里放的,本来是想着在忙着救灾的时候,没时间吃东西,饿的时候就吃点饼⼲先充充饥,幸好我带了这点东西,你从昨天一直到现在都没喝⽔没吃东西吧,来,吃点饼⼲。”

  “你自己吃,我没事。”他轻轻转开头,再又推了推她的手。

  “我不饿!我昨天晚上吃了不少东西,今天也吃过了!”她违心的一边说一边将袋子打开,又怕饼⼲被雨淋到,便低下头,用半个⾝子挡住手里的饼⼲

  ,将手里的饼⼲分成一点一点的小碎块,然后送到他嘴边:“南希,你先吃一点,这里有两袋呢,咱们分着吃,隔一会儿吃两块,总能让咱们多撑两天,快,吃一点…”

  顾南希皱了皱眉,似是不想吃,莘瑶红着眼睛看他,忽然想起自己当初为了他离婚,绝食的时候,他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吃东西,他甚至那时候开口求自己。

  这种心焦的感觉真的比被刀割着心还疼,她鼻子发酸的看着他:“南希,你不能有事,吃一点,好不好?”

  见她眼睛红红肿肿的,満眼的央求,顾南希闭了闭眼,轻叹,终于张开些嘴,将她弄的很小很小的饼⼲吃了进去,莘瑶笑着,忙递上⽔瓶:“这是我昨天喝的矿泉⽔,比喝雨⽔好,来,喝一点…”

  就这样,一直熬到了第二天的下午,雨依然下个不停,季莘瑶不敢睡,但人已经到了一种极端的疲惫的情况下,她靠在山壁边,转头看着顾南希,见他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始终在撑着,隐隐的将双眼睁开一丝隙,因为他每一次闭上眼睛,她都会在他旁边喊他,他不能睡,也不敢睡,两人一直依偎在一起,尽管寒冷,尽管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等到活着出去的时候,可好歹是他在自己⾝边,一切的恐惧,绝望,都添了些许満⾜和温暖。

  手电筒里的电量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机手‬里的电量虽然没怎么使用,但也在渐渐随着待机状态而消耗,但她不敢关机,关机的话就错过所有忽然有信号的时候。

  每到天黑,雨下的小一些,因为雨声雷声,她听不见上边有人走过的脚步声,只有车凉经过的时候山壁边发声的‮大巨‬响声,才能让她知道有车路过,每到这时候,她都会连忙将手电筒朝上照去,希望有人能发现他们。

  但是还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下边,这边的树木枝繁叶茂,大部分光都被挡住,开车路过的人视线也不会注意到这下边。

  直到第三天晚上,季莘瑶实在是⾝心疲惫,不小心就靠在顾南希的肩头睡了过去,等她猛然从小睡中惊醒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忙打开手电筒,却发现手电筒已经没电了,一点电都没有。

  她心下焦急,忙拿着顾南希的‮机手‬,借着少量的一点点的屏幕的光芒看向旁边,却惊见这一整天只陪她说了一两句话的顾南希不知何时也闭上了眼睛,且⾝体冰凉的惊人。

  “南希…”莘瑶用着暂存的力气,忙向旁边闪了一下要转过⾝去扶他,却在她刚一挪开⾝子的刹那,本来两个人的⾝体是靠在一起的,顾南希竟毫无知觉的渐渐倾倒。

  “南希!南希!你醒醒!南希!”莘瑶忙去扶他,却见他脸⾊已经不再仅仅是苍⽩,他的嘴颜⾊渐渐变青,脸⾊是死一般的苍⽩,她轻颤着手,放到他鼻间,目光陡然一变,接着又忙将手贴在他脖子边的动脉处,感觉还隐约有些动静,却是虚弱的很可能马上消失,她心下一凉,扶着他的手颤到不能自制。

  “南希,不要睡…不要睡啊…”可他却完全听不见,安静的被她扶着靠在山壁间,季莘瑶深呼昅了一下,一边不停的着他的手不想让他的⾝体持续变凉,一边抬头看着上边。

  雨还是没有停,但是下的小了一些,她想了想,就算再不舍得电,这雨也不知道究竟要几天才能下得完,一会儿下一会儿不下的,虽然没淹死他们,但再这样下去,他们就真的都活不成了。

  她转手将顾南希的‮机手‬先关了机,保存一点电量,再又将自己还省一小格电的‮机手‬拿了出来,找到‮机手‬里的手电筒的软件,现在科技发达,‮机手‬里大多数都有手电筒这项功能,且还有一闪一闪的求救闪光功能,她趁着天⾊全黑,雨下的小了些,便将‮机手‬举起来,将不停闪光的‮机手‬放到上边的一枝树叉上,将之前喝光了的透明的矿泉⽔瓶弄开一半,盖在‮机手‬上,免得被淋短路无法发光。

  直到做完这一切,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继续怎么办了,如果这里能找到出路,他们早就找了,即便不愿听天由命,她也不得不这样听天由命了。

  也许…

  很多东西都是命中注定。

  如果真的注定要这样死在一起,她倒也很満⾜,只是对绪然和悠然有太多的愧疚和不舍,可这种时候,容不得她再望洋兴叹,只能小心的抱住顾南希冰凉的⾝体,紧紧抱着他,用自己的体温包裹着他,低下头贴着他的脸,手不停的着他的手。

  “南希…你放心,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你也不能放弃…我知道你伤的太重,我知道你已经为了我撑了很久,那就让我自私一点,你继续为了我

  ,再多撑一撑,好不好…”不知过了多久,在上边一直闪烁的‮机手‬的光芒也渐渐弱了下来,她抬眼,看向已经停下的雨,直到雨终于停了,可‮机手‬的电量却一点点减弱,也许这样暗淡的光芒已经无法再让40米以上的人看见。

  她安静的抱着顾南希,低下头,轻轻吻着他的脸,闭上眼,心下已是苍凉一片。

  就在她终于坚持不住,渐渐停下一直着他手的动作,渐的就这样抱着他的⾝体,静静的垂下头的时候,上边的树枝不知为什么东西拨开,有人在上边举着喇叭朝下边喊:“是不是有人在下边?!”

  仿佛是梦中的声音,季莘瑶陡然惊醒,募地抬起眼看向上边,‮机手‬仍在坚持着最后一分电量,以着微弱的光在闪烁,好像终于有人看见了光。

  她忙小心的将顾南希扶好让他靠在旁边,踉跄了一下站起⾝,用着所有力气朝上边喊:“是!有人!我和顾市长在下边!”

  “顾书记在这里?!”上边的人惊道,忙吩咐人马上展开救援。

  季莘瑶喊完这一句时,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转⾝蹲到顾南希⾝边道:“南希!有人来救我们了!有人来救我们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

  救援队的人利用了吊车和缆绳,顺便还有人将旁边的山路挖开了一些,以便有人能顺着渐缓的山坡走下来救人。

  直到他们终于被救上去,几位省领导也已经闻讯感到,一见顾南希深度昏呼昅全无,都惊的赶忙叫医护人员,莘瑶在后边无力的喊:“他还有脉动!下边太冷了!他伤的太重!头后边的伤最严重!他不会死的!不会!”

  季莘瑶脸上不少是之前摔下去时被树枝刮的伤,⾝上也有不少⾎迹,没人知道她究竟是靠着什么一直撑到现在,直到被救上来时,她还能踉跄的向前走,让他们先救顾南希。

  之前直升飞机拉着她过来的人员对着几位省领导说了一下她的⾝份,当即有人惊愕的看着她,接着便吩咐人:“快,把季‮姐小‬也送过去!顾书记绝对不能出事!一定要保住人命!快!”

  直升飞机将他们送往z市市区的医院,虽然z市是震区,但是市区有大部分地方只是少量的倒了几个不良建筑,其他建筑百分之八十没有大问题,医院里早已经忙成一片,伤者众多,他们被送过去时,因为⾝份特殊,被紧急的送到了急救室。

  季莘瑶自从离开g市后同样失踪了几天,顾南希失踪的消息也已经在新闻上通知,等季莘瑶在半昏中被打了针再又因为心慌而本能的醒来后,她赶到急救室的时候,才看见顾远衡跟何婕珍已经在外边守着。

  一看见她过来,何婕珍便看向她:“莘瑶…”

  顾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听说这一年来⾝体状况不太好,恐怕想过来看孙子也有心无力,但单就看见顾远衡,季莘瑶便只是一⾝狼狈的站在那里,没说什么,⾝手拉过一个医生:“医生,怎么样了,顾南希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他是不是不会死?他一定没事对不对?”

  “顾书记目前情况非常不好,我们一定会全力救治,但也请顾书记的家人们做好心理准备…”那是一位女医生,目光有些无奈,见季莘瑶整个人打过针后就来了,⾐服没有换,⾝上也没有擦洗,一⾝的狼狈,让人看着也不忍。

  季莘瑶顿时便无力的靠在墙边。

  “她怎么会在这里?”顾远衡虽満脸担忧,但却仍是菗空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孤疑,和一种深深的距离感。

  “孩子。”何婕珍没理他,红着眼睛,走过来,伸手去扶住靠在墙边几乎站不住,渐渐向下滑倒的季莘瑶:“你都这样了,还不去休息?你是不是和南希一起被困住了?你是赶来陪着南希一起救灾的是不是?好孩子,妈就知道你对南希狠不下心,妈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季莘瑶转眼,静静的看着何婕珍眼中的泪,动了动嘴,却叫不出这声妈,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死她妈妈的人是顾远衡和顾占中,何婕珍没有错,她不会迁怒于她,只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一如当初她坚持离婚,也并不是迁怒顾南希,只是别无选择罢了。

  可直到今天,她真的什么都不求,只求顾南希能活下来…

  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他的⾝体冰凉,呼昅全无,只有微弱的脉动,她现在真的已经没有其他心力去记着其他的事…

  只是静

  静的看着何婕珍,许久,才张了张嘴,哑声说:“南希不会死…”

  何婕珍含着眼泪点头,伸出手,想要将瘦弱的她抱在怀里:“不会死,南希不会死,好孩子,妈知道你心里的苦,现在,让妈抱抱你好不好,你是我儿子用生命爱着的人,妈现在见不到他,只能抱抱你,行吗…”

  季莘瑶不动,只是看着她,何婕珍的双手对着她,眼中尽是慈⺟的眼泪。

  “你的⾝上…有我儿子的味道…”何婕珍用着很轻很轻的声音说:“莘瑶,让我抱一下,好吗…”

  季莘瑶再也控制不住,向前扑在何婕珍的怀里,哑着声音号啕的哭了出来。

  何婕珍紧紧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妈知道,顾家对不起你,妈都知道了,这一年,你死活不肯见我们,妈都理解,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你心里的痛,妈也知道你其实并不舍,不然你也不会在南希这边一出事的时候就赶来,不然你也不会陪着他一直到今天,不然你也不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妈理解你,但是孩子,季家是你的噩梦,单家你不愿意回,顾家…纵使对不起你,看在南希和孩子的份上,你可以不回顾家,但是,别再离开南希了好不好?老爷子年纪大了,他们那一代的人,在年轻的时候凭着点官权⼲了不少自私的事儿,但是妈不能说什么,这都是老一辈的事了,孩子,别因为这些‮磨折‬自己了,回来吧…”

  季莘瑶哭到不能自制,只是用力回抱着何婕珍:“南希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他是顾南希,他不会死…”

  何婕珍转头,看向急救室门前的灯,目光沉痛,却是没说什么,只是抱着季莘瑶,轻轻的安慰的抱着她。

  那边顾远衡很严肃的在问着几位医生里边的状况,知道顾南希的情况确实很危急,因为头部重创,几天来被雨⽔淋着,又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伤口全部感染,目前呼昅屡次中断,能活下来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不到。

  但医生都还在全力救治…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

  两个小时后,急救室里的人还没有出来,季莘瑶木然的坐在何婕珍的⾝边,始终只是双手握的放在前,一句话都不说。

  前边的电梯门开了,现出两个人的⾝影,修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石芳,赶了过来。

  “莘瑶!”

  “瑶瑶!”

  两道声音传来,季莘瑶缓缓抬起眼,只见这几天在得知自己失踪的消息就赶来了z市,却在刚刚得知医院的消息后,匆匆赶来的修黎和石芳朝这边走来。

  她不发一语,只看了他们一眼,便继续闭上眼,双手紧紧握。

  “你有没有事?”修黎先快步走了过来,俯下⾝握住她的肩,眉心纠结的看着她憔悴脸和她一⾝的狼狈:“你怎么会被在困下?怎么样?有没有受什么伤?脸上怎么这么多伤?被什么刮的?”

  莘瑶没有动,只是抬起头,轻声问:“孩子呢?”

  修黎顿了顿,才道:“你这边失踪,我们联系不上,就和石…我们两人就赶来了z市,但是震区那边我们没法随便进⼊,孩子那边我打电话叫琴姐过去帮忙照顾两天,你放心,他们都一岁多了,只要能吃饭能喝⽔就比你‮全安‬,你到底受伤了没有?”

  季莘瑶没有什么力气回答,只是听见孩子暂给琴姐照顾,才放下心。

  忽然,旁边的顾远衡站起⾝,一脸诧异的盯着那边坐在轮椅上的正満脸担心的看向季莘瑶的石芳。

  顾远衡的举动惹的众人都移过去了目光,而何婕珍更是盯着石芳,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莘瑶心下一僵,石芳是修黎的妈妈,对于何婕珍来说,更是…

  而顾远衡的眼神却并不像是这么简单,修黎同时皱起眉,似是没想到顾家人这时候也已经赶到了。

  莘瑶正要开口,试着缓解一下局面,而顾远衡出口的称呼却是让她整个人愣在当场。

  “你不是石芳!你是单晓欧!”

  一刹那,一心只想看看莘瑶状况的“石芳”猛然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顾远衡。

  季莘瑶赫然转过眼,看向冷静的有些可怕的“石芳”

  而“石芳”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石芳又如何,单晓欧又如何?总归是被你死了一个,另一个,不过是

  替她活着的代替品,有什么好惊讶?”

  她的这句话,是全然的默认。

  季莘瑶整颗早已经揪在一起的心,只在片刻间便被冻成了冰块,脸⾊僵⽩的看着眼前的“石芳”:“你…?”

  何婕珍亦是皱起眉道:“我说她看起来怎么和我当年见过两次面的石芳有些不同,最不像的就是眼神,原来不是一个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莘瑶的目光从“石芳”⾝上转开,看看沉默不语却像是了然一切的修黎,再又看看満脸疑惑又像是明⽩了什么的何婕珍,之后再又转眸看看面⾊冰冷満是愤怒的顾远衡。

  “她是单晓欧?”她几乎是用着几乎让人听不清的声音哑声问了出来,尽管她在努力庒抑着自己,让自己平静,但颤抖的声音还是怈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怪不得当初在‮国美‬的疗养院,每每我正要看你时,你都摔东西砸东西的让我无法靠近,原来是不能让我看见你的脸!”顾远衡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当年死的不是你?那究竟是谁?”

  “石芳”冷冷一笑:“两个被你们顾家到绝路的女人,一个疯,一个死,既然最后变成了我疯,当然就是她死。”

  “你…”顾远衡气极:“你居然骗了所有人这么多年!”

  “没错,本来死的就该是我,我在之前的一年拖‮国美‬朋友的关系,背着顾占中的眼线,到疗养院去看小芳,她是真的被你们到半疯,但她时而还有些清醒,她在里边生不如死,她想‮杀自‬,我阻拦着不让她就这样死,但她的心里承受能力和我比起来,真是差了太多,她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多少心机的善良单纯的女人,被你骗了⾝心,最后生下的儿子就这样失踪,她恨,她怨最后被疯!她想看儿子,而我和小芳有些地方很相像,我告诉她,她的儿子被我收养,生活的很好,她说她要去看看自己的儿子,我就暂时装做她,放她出去,可笑的是,她的离开,却救了我一命,据我所知,那一年里,季家顾家都在着他出季秋杭当年给我的那条项链,小芳知道那条项链是你们的罪证,她和我一样恨你们,当然不会出来,她在y市陪了自己的儿子几个月,最后替我死了一遭,而我,被关在‮国美‬二十几年,生不如死!”

  “怎么?我不能恨吗?修黎是小芳的孩子,莘瑶是我的女儿!我在疗养院里连尿都喝得下去,我还怕什么?只要我能活下来,只要我还能活着离开那个鬼地方,我就要报仇!替自己,替小芳,替我们的儿女报仇!但我没想到,我的女儿竟然嫁到了你们顾家!我恨,我怨,我不想伤害自己的女儿,但我更看不下去你们一家人那虚伪的嘴脸!”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们,这么久以来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是我一手策划!季秋杭那个负心汉已经进去了,何漫妮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也进去了,季家倒了!单家一辈子找不回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一辈子得不到我们的原谅!而你们顾家,该遭报应的时候到了!”

  “你竟然是单晓欧…”何婕珍站起⾝,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单晓欧冷笑:“知道那个温晴是怎么被轮`奷的吗?老天从来都不长眼,它当然不会替我的女儿报复那个小`人!如果不是我在暗中派了人把那个温晴毁了,我又怎么会甘心她当初那么伤害我的女儿?季程程进去了,我没法动她,温晴只好做个替死鬼了~”

  “够了!”季莘瑶陡然站起⾝,面⾊灰⽩的盯着冷笑个不停的单晓欧:“你是单晓欧?!你居然是单晓欧?!”

  单晓欧转过眼,目光顿了顿,张了张口:“瑶瑶…”

  “你居然是我妈妈?”季莘瑶恨恨的看着她:“你竟然是我妈妈…”

  “莘瑶!”眼见季莘瑶呼昅紊,几乎站不稳,在她旁边的修黎忙扶住她:“单阿姨虽然隐瞒你,但她怀了二十几年的仇恨,她怕你接受不了,她只是想替自己的好姐妹报仇,她只是想替我妈报仇!她不想伤害你,你别动!”

  “瑶瑶,我知道你也许从现在开始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但是你不是我,你没有经历过二十几年前的那场动`,你不知道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疯,甚至于被死,那些绝路有多可怕!是,我是你妈妈,我还活着,可我已经死过一次!如果不是小芳当年错的想要出去看看孩子,死的一样是我!只不过是我命大,我活了下来,我活着看到所有人遭报应的一天!”

  “今天,顾南希就是替他的⽗亲他的爷爷而遭了报应!他们两个老的活了一辈子没病没灾的,结果到所有的罪孽都加到了自己的子孙⾝上!我看他们还能笑多久!”

  季莘瑶始终不说话,只是一直瞪着单晓欧,不停的说:“你居然是我妈妈…你居然…是我妈妈…”

  “莘瑶,别动…”修黎按住她颤抖的⾝子:“莘瑶!”

  季莘瑶陡然转过眼,死死的瞪着修黎:“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和她联手报复顾家,一起隐瞒我?把我蒙在鼓里?”

  修黎一时语塞,只是皱着眉,以着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所以,我想毁了顾家…”

  所以,当初祠堂的事,真的是他做的!

  季莘瑶不停的深呼昅。

  “瑶瑶…”单晓欧见她这样,満自己转着轮椅过来:“瑶…”

  季莘瑶忽然冷冷一笑,缓缓抬起手,指向急救室的门口:“现在,你満意了?”

  单晓欧看着她:“瑶瑶,我只是…”

  “现在躺在里边的,生死未卜的,是疼我,爱我,保护我,将我二十几年从来没得到过的温暖和爱一并都给了我的顾南希!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爸爸!我怎么会这么傻,以为你真的石芳!我怎么会这么傻,口口声声的警告你不要把我和修黎试图变成你复仇的工具,可我还是自己走了进去!我怎么就这么傻…”

  季莘瑶无力的渐渐缓缓跪了下去,修黎要去扶她,何婕珍也忙要搀住她。

  “你们多没错,你怀了二十几年的仇恨,你不甘愿,你恨,你没有错,顾南希也没错,他何其无辜…是啊,你们都没错…”季莘瑶哭着又笑着:“错的是我…是我啊…”“莘瑶,你别这样!”何婕珍心疼的扶住她:“这不该是你该承受的事情,好孩子,振作点!”

  单晓欧看着季莘瑶几乎要崩溃的表情,一句话不说,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顾远衡,再又看向急救室门前忽然暗下来的灯,眼神渐渐软了下来。

  直到急救室的门打开,走出两个医生,何婕珍和顾远衡连忙走过去问医生怎么样了。

  那医生说了两句话,季莘瑶被修黎扶着,却是终于面⾊⽩如死灰,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苦苦的一笑,再又看着皱起眉的单晓欧,对着她苦苦的笑了一下,直到黑暗侵袭而来,她的⾝体失重的向下倒去。

  “莘瑶!”

  “瑶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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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个月后——

  y市,西郊墓园。

  一捧⽩菊被轻轻放在墓碑前,季莘瑶一⾝黑⾐,安静的站在墓碑前,看着碑上被重新改刻的名字。

  站在她旁边的,是目⾊沉沉的修黎。

  “石阿姨,我给您扫了这么多年的墓,到今年才知道,原来您才是石芳,修黎这二十几年也和我一起来看你,你一定很欣慰了吧,你在下边睡的好吗?人间这么多的纷,这么多的爱恨情仇,或许每个人都一⾝光鲜,却都没有你自在,你这一去了之,告别了所有的伤痛和仇恨,其实,真正爱一个人,是不愿意去真的恨他的吧?你选择替我妈妈死,是否是受不了那在疗养院里⽇⽇想着那个当初对着你浓情藌意最后却翻脸不认人的男人?你不想恨,所以,宁愿一走了之…”

  “我很抱歉,这些年,因为我妈妈的关系,让你的离去也不得安宁,现在,她终于肯放下了,季家被查抄,单和平知道了这些事情,赶回来替他这个几十年未见的女儿讨回公道,把季家的房子转到了单晓欧名下,她终于名正言顺的住进了季家,可是,却终究物是人非了…我始终没想到,一个在我的生命里,在我的认知里,已经去世了二十几年的人,现在会活生生的在我的面前…她是带着与你一样的仇恨,但她的格比你強势了太多,也许…如果不是绪然和悠然已经学会了叫外婆,将她冷硬的心渐渐叫的软了,或许她还是走不出那场仇恨的影…”

  “石阿姨,你说,绪然和悠然是不是上天送给我的两个可爱的小精灵?他们安慰了她二十几年冰冷夹着仇恨的心,他们让顾家放下⾝段前来商求单晓欧的宽恕,顾老爷子不久前也来看过您是不是?我听他们说过,顾家人来看过你,何婕珍也来了,你虽然走了,但终究还是被顾家人承认,何婕珍也对你的这个名份并不排斥,她是个善良的女

  人,你也是,只是不小心被命运捉弄,被男人欺骗,其实你也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是不是?修黎已经这么大了,你很欣慰吧…”

  离开墓园的时候,季莘瑶回到酒店,收拾了行礼就要回g市。

  修黎说:“你不留下来多陪陪单晓欧?她一直等着你回来。”

  季莘瑶拉着行李的手微微一顿,回头,看着他:“我每个月都会带着孩子过来看看她,但我的工作在g市,你也知道,我只能偶尔菗时间来看看她,她毕竟是我妈妈,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任她住在季家的老宅里不管。”

  “那你为什么不把她接回g市?顾南希已经…”修黎顿了顿:“⽇暮里终究是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住,有她陪着你们,不是免去了很多孤独吗?”

  莘瑶笑了笑:“季家是她的心结,让她住在y市对她对孩子都好,而且简老上个月不是听说了消息后,来看过她吗?”

  莘瑶的话点到即止,修黎却是叹了口气:“你还在等?每天这样撑着笑脸,不累吗?”

  季莘瑶微笑:“我和南希在上⽔村的山下被困时,还记得他时他在彻底昏睡之前对我说过的话。”

  “他说,我们在结婚之初,我曾在他的办公桌下边,欠了他一件事,他说,要我好好活下去,开心的活下去,为了孩子,为了他…”季莘瑶停了停,之后轻笑着说:“这不是在撑着笑脸,绪然和悠然一天天健康的长大,绪然越来越像南希,跟你这个叔叔也有很多相像的地方,你看,我多欣慰?”

  “顾家始终在等你回去。”修黎叹了叹:“你不在顾家,我对那里也没什么留恋,如果不是顾占中承认了我⺟亲,也许我对他仍有太多不満,你不回去,我实在不想回。”

  季莘瑶看着他:“修黎,你单位那个追你的小姑娘人不错的,你⼲吗总冷着人家啊?就看她那执着劲儿,能每天都把你烦到这种地步,也真是够有勇气的了。”

  修黎面⾊一滞,顿时翻了个⽩眼:“不提这个行吗?”

  季莘瑶却是继续笑:“那是一个没有顾南希的顾家,没有顾南希的顾家,我最多是带着孩子经常去看看他们,让绪然和悠然偶然在顾宅住几天,我不想睡在那个空的卧室里…”

  “⽇暮里不也一样空?”

  “那不一样,那里只有我和南希两个人的回忆,就算空,也全都是他的气味,⾐柜里都是他的⾐服,当初离婚的时候他就没有拿走的那些⾐服…家里都是他用过的,碰过的东西…”

  修黎不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看着她:“还要等吗?你明知道,他已经走了…”

  季莘瑶低下头,看着手下的行李箱:“我走了,飞机快赶不上了。”

  转⾝离开酒店,初舂的天气难得光明媚,她抬头望望天空,露出一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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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g市的时候,正好一辆警车路过,季莘瑶转头望去,看见警车后边坐着的人,正透过后车窗望向自己。

  竟然是早已经被双轨了的安越泽。

  那⾝影随着警车,匆匆而去。

  旧爱如梦,旧爱成空。

  苏小暖恋爱了,又失恋了,再又恋爱了,口口声声的说这个一定会变成她老公,看起来她这次的男朋友似乎真的靠谱。

  林芊芊结婚了,新郞听说是个不错的中小型家装公司的老板,年收⼊二三十万,在f市那个地方好歹还算不错。

  陆寒再婚了,听说新娘子是他手下今年的一批实习生的其中一个小姑娘,比他小十岁,在这种社会,十岁也不算大太多,老少配只要能消除代沟,反而会很幸福。

  只有她,离婚后,没有复婚,而顾南希已经又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八个多月。

  当初顾南希能活下来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好在他最后了过来,但因为头部重创长时间昏不醒,腿部骨折严重,以国內的医学手段无法得到最好的医治,他被‮府政‬送去了‮国美‬治疗。

  到现在为止,已经八个月了。

  无意中,她走过g市的一条

  街道,才陡然注意到这边是他曾经和他第一次吃四川火锅的地方,那时候只来过一次,之后也没机会来过,而这条本来很小街道的路标什么时候换成了一尊雕塑,曾经只记着一个编号的街道名什么时候变成了远瑶路。

  远瑶,瑶。

  这是什么时候改的街道名字?

  是顾南希改的吗?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居然都不知道。

  绪然和悠然快两岁了,现在如果把孩子送到幼儿园似乎过早,但她看见不少⽗⺟在孩子快两岁的时候就已经送去了幼儿园小班,虽然现在⽗⺟都希望孩子经过早一点的教育能早⽇成材,但是孩子不是⽗⺟实现梦想的工具,两岁还到,送去或许过早,季莘瑶坚持明年再送。

  于是她每天下班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陪着两个小淘气包在小区里跑跑跳跳,偶尔还会带他们去海边玩沙子堆城堡。

  绪然玩着玩着,就跑到另一边和其他的小朋友堆,不要跟妹妹那个爱哭鬼捣蛋鬼一起玩,季莘瑶抱着満脸不甘心的小悠然,亲了亲她:“悠然乖,哥哥是男孩子,不喜陪女孩子玩,但是长大后,他还是会疼你宠你的,不许和哥哥生气,知道吗?”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爸爸会陪悠然玩吧?”小悠然抬起満是沙子的胖呼呼的小手,去捧住季莘瑶的脸。

  季莘瑶温柔的笑笑,用着自己也粘満了沙子的手去碰碰悠然的小脸,结果悠然觉得庠,嘻嘻的笑个不停的在她怀里躲着,莘瑶放下手,抱着她,认真的说:“爸爸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悠然乖,再耐心的等一等,好不好?”

  “妈妈,你买的好多漂亮好看的亲子装,一定要等爸爸回来才让我和哥哥穿吗?”小悠然虽然才两岁不到,但是说话的时候口齿已经很清楚,只不过有时候逻辑有些,季莘瑶听了一会儿,才把她的意思罗列的完整出一句这样的话。

  “悠然要是想穿,下次度假妈妈就给你们穿,但是我们要留一套,等爸爸回来再一起穿,好不好?”

  “好呀!等爸爸回来一起穿!”

  …

  201x年的六月底,这是第十一个月。

  季莘瑶从‮湾台‬走访,出差回来,正打算先回公司把手里的新闻稿上去。

  在计程车再一次经过远瑶路的时候,她让司机停车,下了车后,她决定还是先去吃一顿火锅再回公司,免得回去后就开始忙起来也顾不上吃饭。

  一个人,花一个小时的时间,吃了火锅出来后,走到前边车流辆很多的主⼲路打车,前方红灯亮了,一排的车流停下,季莘瑶站在路边,远远的望着路上的车辆。

  直到绿灯亮起,她再又看向重新行驶的继承车,走在路边‮全安‬的地方,抬手打车。

  就在这时,她陡然看见前边一辆深感眼的黑⾊路虎,在车流中缓缓启动,向着人行道的另一方向驶去。

  这款路虎车在g市內常有人开,款型不是什么限量版,开这车的人很多,不是每一辆路虎都会让她驻⾜不前。

  而这一刹那,她抬眼,看着那辆黑⾊路虎渐渐远去,却亦在它远去之前看清了那辆车的车牌号。

  悉的车牌号震动着她的心,而车中的人因为远去,她看不清。

  只是在那车刚刚开过的时候,她便注意到,坐在那辆路虎车驾驶位的人,一⾝⽩⾊的针织衫,依然⼲净利落的短发,着一⾝气度不凡,卓尔清姿。

  只是那车已渐行渐远,想再深看,却已归为模糊一片。

  …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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