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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阿难:我的印度之行 作者:虹影 | 书号:39235 时间:2017/9/5 字数:776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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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风凉凉的,穿过竹窗帘进来。女仆领我进浴室,浴缸放在屋央中,有个低矮的土瓦罐,粉红的荷花飘浮在⽔面,鲜嫰清香。她放好热⽔,点上蜡烛熄掉电灯,人却不离开。一问,原来是在等我脫⾐服。她一件件接着我的⾐服,三件套的旁遮比,啂罩內。当着生人,虽然是女人,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挽好头发,我跨⼊浴缸。她静静地走过来,跪在地上给我抹香油,像服侍一个公主。 房间里熏了奇香,沁人心肺。我躺在宽大整洁的上,被单薄薄的,非常柔软。这夜一我睡得舒服恬静,没有用安眠药,简直是个奇迹。 接近天亮,我发现房门被推开,我半撑起⾝,我居然没有穿內⾐。只有在家里,我才穿睡⾐。旅行在外,我一般都要弄件T恤衫什么的穿上。可是我竟⾚裸着睡觉,是绝不会有的事。我想是因为这一天奔波累了;但是也有可能是被香料熏晕,那香气具有催眠力,可以越过大片空的草地,带我到漆黑的树上,如同杜鹃,做个全安的巢。我没来得及穿睡⾐,就堕⼊梦境。 “你在看什么?”声音来自我⾝后。 我赶紧盖上被单,吃惊地说:“你怎么在这儿?阿难。”我做梦都想见到他,没有料到如此出乎意料之外。 他笑了,笑得很大声。“我知道你才是这样正眼不瞧人,你的骄傲,天下闻名。”他坐在边,他的脸我很悉,只是声音不太像。与一个人太近了,就觉得失真。 我说“想不到我们这样见面。” “是想不到。你比你的书上的照片动人得多,也年轻得多。”他拿起我的手“你的手也长得很美。”突然他停止说话,脸转过去。我抓紧他的手,将脸靠在上面,我真怕他走掉。好奇怪,我对他而言,任何时候都算是一个陌生人。苏菲不会这么认为,因为我还是一个女人。想想,一个总具有新鲜感的女人,对一位⾝处异国他乡某个舒适房间的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知道阿难会喜我,或者说他会惑我,而且彼此深具这惑的能力。我当然对阿难喜,当然会惑他,青舂年少时接近崇拜的喜,连续下来,也就是接近心灵的惑。她让我来,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如果她爱阿难,她会非常难过。如果她爱阿难,她也许不会难过,她是一个不同寻常的超凡脫俗的女人。 他的手热,摸抚着我的头发,我的脸颊。我的心闪着奇异电光,脸发烫。我⾚⾝裸体,如卡吉拉何寺庙的女神,体态婀娜,他如男神丰満结实,线条优美。他在我睡着时脫光了我⾐服,我喜自己像一个处女一样害羞。 要是我的丈夫看见就好,这会儿他就在这个房间里更好。千万别误会我想让丈夫嫉妒,不是这个用意,我只是想让他明⽩一点,也会有人对我有超过一般情况的兴趣,我也需要一个男人,需要一个人和我晚上一起上早晨一起起,心心相惜,互相懂得,互相照顾。我这么想的时候,失声哭了,哭得很伤心,好像把以前所受的委屈和侮辱都哭回来似的。亲爱的苏菲,我们都活过来了,在男人把我们扔掉后,你看我还可以爱人,不在乎他爱不爱我,你也是,你甚至把我送到他面前。 绝对不是因为男人把我们扔掉,跟男人没有关系,也不是需要一个男人,而是我孤独,无法靠近这个世界。我盼望有一天我和你见面时说。以前我和你互相鼓励说,必须做強者,否则就完了。好像我已经告诉你,换一个角度看同一幅风景,感觉真的不一样。 我竭力控制自己,挣脫阿难的怀抱,向他抱歉,也是对自己解释:在圣城哭泣也是一种沐浴,痛哭过去和今天一切说不出来的东西。 我的⾝边突然围了许多披⽩头巾的人,我认出离得最近的人是辛格上校的女仆,她拿着我的手,她很焦急,我不知道原因,但我立即感到同样的焦急。有人用一大银壶,里面盛了圣⽔,在朝周围的人泼洒,银壶转向我,从我头上砸下来。 我抓住女仆的手,她说,别怕,别怕,是大洗礼。她的声音清晰起来,我睁开眼睛,果然是女仆,不过是在我房间里。 女仆说“你一直在哭,又哭又唱。” 我坐起来说“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她说“你没醒,我不能叫醒你,只能等待你自己醒来。” 刚才是一个梦,还是阿难真到我房间里来过?不可能,我梦见他,而且是在一个大房子里。在这之前,我从来也没有梦见过他。梦里的一切,好像在提醒我,我爱这个人,希望早点见到他。我对他有一种任何正常人的感觉,男女之间的感觉。是否应该把梦告诉苏菲,看她怎么说?不过梦没有责任,梦者被梦者都无罪。 女仆说“已经准备好你的早餐,在楼下。” “辛格上校呢?” “上校一⽇只一餐,只吃⽔果喝清茶。就你一人,早餐不必着急。” 我“哦”了一声,问“请告诉我,可不可以用房间里的电话?” “我下楼去问。” 不一会她回来说:“上校说可以用电话。”她拉好头巾,提着我房间里的⽔罐走了。 我发现自己除了盖着一条被单,真的一丝挂不。枕边放着洗⼲净的外⾐和內⾐,烫过,裙子子摸起来柔软光润,颜⾊深浅不一,穿在⾝上,有股薄荷味。我上卫生间,在走廊里,想起做过的梦,神情恍惚,推门走进一个漆黑的房间。起码过了五六分钟,才看清房间,没有家具,窗帘垂下,老式木地板,靠墙堆了些书和木箱子,灰尘很多。起码许久没有人进来过,极其静寂。 怕是惊扰房间里的幽灵似的,我站着半天没有动弹,然后才轻声走到墙角,掀开一角窗帘,耀眼的光线漏进来。我蹲在地板上,为了看清书名,我拂了拂蒙在书上的灰尘,印地文,看不懂。再拿起一本,还是印地文。 突然一叠纸片掉了出来,是旧报纸的剪报,摊在地上,大大小小。 我拾起来,当然看不懂文字,可报纸上的图片,一圈军人中有两个人我认出来:健壮的一个是年轻的辛格上校,⾼额头⾼鼻梁,黑发浓密,很英俊;另一个斯文,是昨晚客厅照片上的那个国中人,穿着军装,他的眼睛炯炯有神。 天哪!我差点失声叫起来,另一个人也有这样的眼睛!我赶快跑回房间,取出电脑,担心电不够,接上电源揷座,边充电边启动。 我的手指飞快:“我被绑架了。” “没有人绑架你。”读到这回答,我可以想象苏菲不紧不慢敲打键盘的神气。“昆巴美拉节,谁想下地狱?” “昆巴美拉节!你为什么瞒我?”我有种被愚弄了的感觉。 “我以为你知道,你能读英文报纸。” 她倒打一耙,不过说的非常在理。但是她没有告诉我,也是存心的,我想她另有道理。我最怕的就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就我一个蒙在鼓中。她一再瞒我,我向前搜索十步,她才引一步。 我叫她把有关的中文报道都传过来。Kumbh Mela,包括网上的报道,都叫名字,什么洗澡节,宗教节,大壶节,我认为音译昆巴美拉节是最好的办法,正如清明就是清明,叫什么Clear Bright!风⽔就是风⽔,叫什么Wind Water!译义最俗,一向如此。更有甚者,说印度七千万人跳河!什么吓人的标题?也有实在的报道,比如大洋网报道主办沐浴节的印度官员10⽇说,这次活动为主办城市带来4。29亿美元的收⼊。 在辛格上校允许我用电话后,我通过上网才知道这些事。昨晚我就想弄清楚,但回到这座房子,洗了那个公主般的澡后,我就糊糊。那个女仆用巫术,让我全⾝心放松,进⼊我想象的世界,不然怎么梦见阿难。阿难蔵在我潜意识里,是一个我未完成而需要完成的梦。 我正在紧张地翻读网页,屏幕上又有了苏菲的字:“找到辛格上校了吗?” “还没有,”我故意卖关子。 “那你在哪儿?” “街上的网吧。”我撒了一个谎。 “怎么不找他?” “旧地址已经无人。” “能打听他搬到何处?” “辛格上校遁世苦行。” “他是地方上名人,肯定能找到。千万快去找,求求你求求你。我吃任何美味全涩苦,我睡任何难合眼。” 苏菲从来没有用过这口气央求我,而且弄到茶饭不思睡眠不好的程度,她从来不这样情绪低落。我忙问:“出了什么事?耐心些,我尽力找。” “你找到他,好好弄清阿难在哪里?我哀伤之极。昨天我终于明⽩了我的前世。” 这下轮到我大吃一惊。以前我始终认为苏菲有意打埋伏,步步设营,引我孤军深⼊。她在躲避我所不知的东西,同时又紧抓住着一些使她惧怕的东西。现在看来她的确在香港那边同时展开,与我分头进行。她真的分不开⾝,才让我做替⾝到印度。 “亲爱的苏菲,有人结筏,有人造桥,我愿是那筏也愿是那桥。要渡海渡河,请直言。” “我非常想你在⾝边。” “那你就到婆罗尼斯来。” “现在不行,必须先找到阿难。” “难道你的前世与阿难也有关?” “就是。” “奇了。你既然明⽩,我还能做什么?” “阿难离你只一步路了。勾住他。” “为什么要我勾住他?” “我已经知道了的一切,我难以支持。他正在发现这一切,我认为他会完全垮掉。你要救他!” 我的老天,这真要我命,这个苏菲!这听起来好像是什么家庭秘密被挖掘出来。这两个人在做什么神神鬼鬼的事?要么,就是苏菲有病,得了深度精神狂想症,或有人格分裂症!正常时,她是一个多么超群鹤立的人,人格魅力一等;不正常时,她就有意磨折她⾝边的亲人最好的朋友。 我并不以为阿难就在婆罗尼斯,苏菲的感觉有点过分。阿难可能的确在印度,但他不会在这儿凑“大壶节”热闹——这绝对不像他从不随俗的格,起码他不是离我只有一步路。 苏菲要我勾住阿难,我不太懂她的真正用意。我有个不好的感觉,就是她并不真心爱阿难,只是想借我去做她做不到的事。究竟是什么,我就无法知道了。 苏菲说到⾝世,我对此倒是非常好奇。她对我来说太神秘了,我从没有见过她的家人,也没有见过她的朋友。我和她的友情持续六年,也是不容易的,我有喜新厌旧的⽑病,尤其是对朋友。反过来,不必多说,她也是这类人。所以她把话递到我面前,或许迫不得已,不然她不会说希望我在她⾝边。这个上午,她变得语无伦次。如果正如苏菲所说,阿难也在寻找这个⾝世,那么我们会找到一起。 “万分挂念,亲爱的苏菲,请告一切,让我为你分忧!辛格上校今天肯定能找到。你自己好好保重。” 苏菲却又呑呑吐吐了“死胡同里,一言难尽。”她打字真是快,马上显示出来:“你今天抓紧打听,我们两边对证。我说的太像小说。我这边的全部故事,早就打好在这里,一次传给你吧。” 隔着千里万里路,我已经感觉到她的呼昅不均匀,她不是在开玩笑,我等着,不到一分钟,我收到苏菲传过来的故事: 昨天晚上六点多钟,⺟亲在家中浴室里跌了一跤,倒在地上,昏不醒。出事时我正在香港中文大学开会,关了机手。直到上卫生间接电话时,才听到妹妹的留言。急忙驶车从沙田赶往港岛,幸亏没有堵车。车子驶到湾仔,街上飘起雨。⺟亲有自己的公寓。苏菲的⽗亲是继⽗,原来在行银工作,已经去世。 我一个月和⺟亲通两次电话,除了问候,就是说些看了什么戏和电影。自⽗亲过世后,近二年⺟亲⾝体一直不好。我有两个妹妹,都有自己的家庭。只是因为苏菲事业太忙,她们照料⺟亲多一些。 苏菲有时用了第一人称,有时第三人称,叫自己苏菲。颠三倒四,不过我看得懂。我很少听苏菲说家人的事,她不说,我也不问。好几次到香港,从来也没有见过她的⺟亲。苏菲的书房里有她⺟亲的照片,老太太虽然満头⽩发,五官却非常端庄,气质优雅,笑得很含蓄。苏菲说她⺟亲能说一口漂亮的英文,看的英文原著也多,至今还能背出来朗特姐妹小说的精彩段落。 因此,我屏住气息往下读: 苏菲赶到医院,反而松了一口气,⺟亲跌得并不重,没有中风,妹妹说⺟亲当时的确人事不醒。苏菲挨着⺟亲坐着,摸抚着⺟亲纷的⽩发。⺟亲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便老泪纵横。苏菲从来不流泪,也哭了,因为她从小到大从没有见过⺟亲掉泪。⺟亲说,她不会活多久,今天硬撑着,就是心里有一件事一直搁着。 “你⽗亲,我说的是你的生⽗——”⺟亲说不下去。 我从来不知道我另有一个生⽗。 “我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你原谅我吗,我没有对你说实话。” “你是说他还在世上?在哪里?他是谁?” 当⺟亲告诉我生⽗是一个英国人时,苏菲震惊了,要知道在这之前她一直是坚决的爱国主义者。1997年香港回归前后,她是坚定的回归派,她所在的报系的报刊电视,严厉抨击最后一个英国港督彭定康。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半英国⾎统。她居然从小相信⺟亲,她带一丝姜⻩⾊的黑头发,是⺟亲怀她时吃了大量的当归。因为恨英国人在香港当主子,苏菲一直拒绝用英文名字,上学时坚持用中文名管书剑,中学时,每个学生要有英文名,心里恨恨的用了一个英文名字,但是依然化成国中式,不叫索菲,叫苏菲。 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次年6月4⽇,英法在欧陆大溃败,在远东的利益也岌岌可危。1941年12月成立中英军事同盟。同年,大批的英美外人员,新闻记者,纪录电影拍摄者。 昆明一时替代了海上的繁华。 ⺟亲是西南联大英文系⾼材生,才20岁,人生最好的年华。 由于避战祸,全国文化人士纷纷迁移西南。演剧活动就多起来,最受的还是电影,那天放映的是英国新片《煤气街灯》。当时外国片经常没有事前翻译,都是由一个翻译员手执一教鞭,这天⺟亲看的《煤气街灯》的讲解员一开始就犯错误,⺟亲坐在下面直着急,恨不得冲上去,叫他下来。 等到女主角发疯时男主角也发疯,他们的对话,那人一句也说不出来。⺟亲与女同学就⼲脆在座位上接过翻译,你一句我一句译出来。电影终于结束,放片尾音乐时,周围的观众一片叫好。后排伸过一只手来轻轻敲她的座位,她回过头去,一看呆住了,是一个英军国官。他会说国中话,只是说得笨拙“你,真的可爱得很。”她急急忙忙转过⾝,脸都红了。 那个军官等在电影院出口,向她伸出手来,用地道的英国贵族英语说“我叫莫里森,再次遇见你,非常荣幸。”那是⺟亲第一次恋爱,迅速坠⼊情网。莫里森很快回到仰光。年底他专程返回昆明,与⺟亲在昆明的一家教堂匆匆忙忙举行婚礼,当天就带着⺟亲开车回仰光。但是战事很快进⼊缅甸,莫里森所在的英国部队后来与国中远征军共同作战,缅甸失守后退⼊印度。 ⺟亲在印度1947年立独前一直在英军里做翻译,之后在家做家庭妇女。1950年的夏天的一个傍晚,天气非常热,莫里森与她吻别开车离家去办公务,再也没有回来。⺟亲多方打听,官方说他被印度教极端分子暗杀,当时印度局势极,尸首也没找到。 ⺟亲本来不喜印度,经此惨祸,悲痛绝,接到一个亲戚的信后,才决定到香港。到了香港后发现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亲继续找莫里森,还是没有下落。这时⺟亲才同意了管先生的求婚,因为当时香港也可能解放,而莫利森实际上是下落不明,他们决定不说我的⾝世。我长大后,就更不好说清。 “怎么上一辈和你这一辈都与印度有缘?而且都是男方神秘失踪。”我本想安慰苏菲,突然冲出的用词太刻薄,也不准确,因为阿难并不是神秘失踪,他与苏菲说好了分手不再见面。苏菲倒不在意,而是要我抓紧时间,让我一找到辛格上校就和她联系。让我把机手开着,一旦有了电话座机就告诉她,但同时别忘了上网。她这几天都不会上班,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医院。 苏菲告诉我她的时间表,无非是想够得着我。起码可以网住我。不过,打电话给她对我来说更合适,但我还是不想开着机手。旅行本来就是躲开现代科技,我原先本也不打算带电脑,不如一条心清静,挣脫以前生活所有的束缚,只是为了两个目的才带上:一是写这本书,二是和苏菲联系方便。现在越来越感觉是累赘和负担,每一步都与世界关联。 我的背有点痛,因为房间里没有桌子,我爬在上摆弄电脑。苏菲的手应当发酸了,打了那么多字,我只是读,偶然问一下。看手表已经是中午12点12分。我心情沉重地下了楼,仿佛苏菲⺟亲和神秘的莫里森的命运跟着我下楼,还有那深⼊缅甸的盟国联军。 把⽇本人赶走了,本来可以过上和平⽇子,可莫里森说消失就消失。炎夏时分,披着头巾,苏菲的⺟亲到莫里森的办公处去打听,到他们的朋友家去问,到车站去等,她在雨季的印度发疯似地找他,如四十年后苏菲一步步索查阿难,找到的同样是绝望。季风一瞬间吹倒房屋橡树,闪电的紫蓝布満天空,⺟亲的雨⾐被刮走,一眨眼不见了,她倒在泥⽔里,不一会她又爬起来继续找,雨⽔如帘,遮住她和整个印度。我应该同情并帮助苏菲,她还有一个英勇抗⽇的⺟亲,为抗⽇出过力的⺟亲。 我不知道香港是不是在下雨,下雨的时候,苏菲的落地窗会打开,她喜让雨飘进房来,她说下雨的时候总会想起我。我希望她想起我时,她应该有一点后悔,这件事变得太个人化,其中隐私太多。1月的香港,尚不必开空调,她说她喜这时的香港,走在路上可能会有人跳楼,也会有人开追杀仇人,南美古巴阿廷据说也常常遇见这类事,但那儿是虚构,是小说,这儿是现实,是警事纪录,完全不一样。那儿可以认为奇怪,这儿没有什么奇怪。 她一心想逃离这么没有文化的港岛,她可以坐轮渡到别的岛会朋友。以前她说过这话,我以为是有意惊世骇俗,与众不同而已,现在我明⽩,她经常去坐轮渡到附近的小岛,是去那个南丫岛,她是为阿难而去,哪怕再也找不到他了,她还是一次又一次去。 楼下很安静,辛格上校不在家。 我草草吃完早餐,应是中餐,装着无所事事在房子里走,辛格上校也不在杂草丛生的花园里。在我与苏菲网上谈话之前,女仆去问可不可以用电话,当时他肯定还在。大概是为了逃避我追问阿难吧,我不由得这么想。只有女仆在洗⾐服,问她,没用,不知真懂还是假装不懂。我把电脑打开,故意将阿难的照片调出来,放到页面作为屏幕保护画面。只要我走出房间,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人看我的电脑。 肯定。我不相信印度人没有一点人类都难免的好奇心,走过这个光闪闪的屏幕,会忍住不看一眼。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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