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所谓大学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综合其它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
|
游牧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所谓大学 作者:史生荣 | 书号:39592 时间:2017/9/6 字数:12506 |
上一章 第十章 下一章 ( → ) | |
叶天闻尝一尝味道,再看看颜⾊,说,我还是觉得不理想,我觉得饮料最关键的不外乎就是个⾊香味,论颜⾊,这籽瓜饮料的颜⾊发暗,感觉就像洗锅⽔;论味道,又淡淡的没什么味道。没有特⾊,没有特点,人家谁肯花钱买你的饮料。 籽瓜汁经过短暂⾼温然后加⼊几种还原剂,既做到了杀菌保鲜,又基本保持了籽瓜原有的味道。实验成功后,马长有和⾼歌⾼兴得拥抱呼了半天,然后就急忙给叶天闻打电话报喜。没想到叶天闻竟然是这样的评价,语言不仅不带半点亲切感谢,还好像是做错了什么,冷冰冰地让人寒心。多少天没⽇没夜地苦⼲,难道换来的就是批评?不错,籽瓜原汁饮料颜⾊是有点暗,味道也有点淡,但籽瓜本来就是这个颜⾊这个味道,如果变了颜⾊变了味道,那还能叫籽瓜原汁?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內行遇到外行,同样也难说得清楚。马长有刚要解释,⾼歌却脸红脖子耝地顶撞说,你可能没吃过籽瓜,如果不是为了保持原汁原味,事情就简单得多了,本不用你去研究,直接⾼温消毒,然后大量加⼊味素⾊素,想要什么味道就勾兑什么味道,想要什么颜⾊就调成什么颜⾊。如果是这样,谁又认为你这是籽瓜饮料? 叶天闻说,问题是不管什么饮料,那也得能卖得出去。我是经理,我首先考虑的是盈利,如果不能盈利,即使是神⽔饮料,我也不能赔钱去生产。 马长有觉得应该做一点详细的解释。他告诉叶天闻,籽瓜汁里含有十几种对人体有益的成分,而且低糖,还有养胃暖胃的作用,特别是对胃溃疡病人,饮用后效果相当的好。正因为有这些作用,而且多少年来老百姓已经认识到了这些作用,籽瓜才能被人们广泛地接受,生产饮料才有它的经济价值。如果像你说的改变颜⾊改变口味,消费者一看,就知道不是地道的籽瓜汁,人家反而不会去买它。 叶天闻仍然接连头摇。他说,你们是研究这个的,才知道这东西有那么多的好处,普通的消费者知道不知道,籽瓜汁的知名度有没有那么大,尤其是你说的那些作用和疗效,是不是很显著,人们一吃就能感受得到,这些都是个问题。如果人们饮用了不能立即感受到好处,那人家怎么相信你的东西有那样的好处。我自信不是孤陋寡闻的人,连我都不知道籽瓜有这么多的好处,普通消费者怎么能够知道籽瓜的好处。靠宣传吗?现在的虚假广告太多,尤其是保健饮料,什么功效都有,什么病痛都治,谎言多了,谁能够辨得出真伪,谁又能相信你的就是真的。 马长有反驳说,籽瓜在我国种植很普遍,也是一个大众化的食用瓜果,在长期的食用中,老百姓早就知道籽瓜有解渴养胃的作用,本用不着去宣传。 叶天闻笑着头摇,表示不大相信。然后说,我觉得危险,如果是西瓜汁,你能保持原汁原味,我肯定会二话不说,肯定会一炮打响。但这看着黑乎乎脏兮兮的籽瓜汁,我首先就不会花钱买了喝。我说你们为什么不研究西瓜饮料却去研究籽瓜,研究出西瓜饮料不是更好更能赚钱吗? 真的是遇上了外行。马长有真不想解释,但又觉得还是解释一下好。马长有只好说,西瓜含糖量⾼,容易腐烂变质。籽瓜含糖低,而且还有一种油质的成分,所以不容易变质。就连农民都知道,籽瓜可以一直贮蔵到冬天,而西瓜却不能。因此,籽瓜汁保鲜就容易一些,而西瓜汁就很难。 叶天闻不住地点头。等马长有说完,叶天闻说,我们研究经济的,最重要的就是具体问题具体对待,灵活应用一切知识。我觉得你们搞自然科学的也应该如此。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们再研究一下,看能不能让颜⾊稍微好看一些,比如淡⻩⾊。再让味道稍微好喝一点,比如有点香味。打开饮料市场要靠小孩,不香不甜,肯定打不开市场。如果靠大量的宣传营销,目前经费也不能承受,公司也没有这一笔钱。 马长有和⾼歌都听出,要付诸生产,本不可能,而叶天闻的官腔,也让人受不了。叶天闻走后,⾼歌提出再和宋校长或者胡增泉说说。马长有觉得说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因为不管和谁说,最后还得落实到叶天闻的头上。另一方面,现在的问题还不完全是叶天闻不想生产,而是没有生产的资金。公司的具体事务他这个副总虽然揷不进去手,但一些情况他还是知道的。脫⽔菜加工转山野菜加工已经贷了不少款,如果再上籽瓜汁,肯定再贷不到钱。叶天闻的心思他也清楚,如果籽瓜汁饮料的优点特别明显,生产出来消费者就能争着购买,这样他才会生产。世上哪有这样好的东西,按人的理想去生长,大自然也生长不出这样的东西。 ⾼歌也同意马长有的分析。即使再做一些改进,也不可能实现生产。但辛辛苦苦研究出的东西就这么胎死腹中,当然谁也不能甘心。⾼歌提出⼲脆找别的厂家合作。⾼歌说,我有一个同学在饮料厂当技术员,据说他们正在生产蔬菜饮料,让他和他们领导商量一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 和外面合作当然是一个出路,但这个研究已经纳⼊公司生产研究,而且这个研究本⾝就是科技厅一个研究项目的一部分,而且研究资金也是研究项目基金。如果和外面合作,就有个知识产权归属问题。⾼歌说,这倒不怕,是它公司自己不能转化成生产,至于科技厅,更好对付更没人管。如果有人追究,我们可以重新再研究一种饮料,把这个研究成果算做我们自己的自留地。用自留地的产品和人家合作换,当然不存在知识产权问题。 也只能这样了。如果不这样,本不可能转化成生产成果。只要能生产能赚钱,产权问题倒好说,大不了也是个赚到的钱归谁和怎么分成的问题。分钱的事,毕竟是一个好解决的事,也是一个愉快的事。 ⾼歌当即给同学打电话,而同学听后,兴趣反比⾼歌更大。他当即答应去找厂长。时间不长,同学就又打来电话,说厂长要来看看,而且一会儿就能赶到。 厂长姓李,四十多岁,长得⽩⽩净净,感觉倒像个教授。李厂长看后品尝后,却问生产工艺是否复杂,成本估计大概得多少。这些账马长有当然算过,控制成本也是研究的主要內容。简要说清生产工艺和成本后,马长有又补充说,如果觉得工艺复杂,还可以研究改进,如果觉得成本还不理想,也可以再研究,这些都不是很难的问题,包括饮料的颜⾊味道,也可以加以改进。 李厂长倒认为工艺不复杂,成本也不⾼,至于饮料的颜⾊味道,他认为原汁原味最好,如果改变了,人们一眼就看出不是真货。假的东西到处都是,人造的东西也没有天然的更有价值。李厂长说,我要的就是天然的东西,越天然越好。 马长有和⾼歌⾼兴得对视一眼,觉得这才遇上了真正的行家,遇上了真正了解市场的企业家。而且企业家和理论家就是不一样。企业家了解实际,注重实际,而叶天闻这样的理论家却只有空想。空想中的东西当然是完美无缺的。当然,最看不起知识分子的也是知识分子。同行是冤家,叶天闻除了没资金生产,骨子里也有点看不起他俩的研究成果,觉得他们也不会研究出什么好东西。而李厂长就不同。李厂长肯定知道技术的大巨作用,也肯定尊重大学的教师。马长有想恭维几句,但立即意识到不能。如果以后合作,就不能表现出太急迫太轻。李厂长再次观察品尝籽瓜汁后,问如果能合作生产,打算怎么合作。 ⾼歌说,如果合作,我们也只能以技术合作。 李厂长说,当然也只能以技术合作,我是说技术怎么合作。按我的想法,你们只出技术,我们负责生产经营。盈利了,盈利部分我们二八开,你们分两成,我们分八成。如果亏损了,亏损全部由我们来处理,你们不承担任何责任。你们考虑一下,看这个方案能不能接受。 ⾼歌看眼马长有,都觉得可以讨价还价。⾼歌说,我们这个研究一方面是投⼊大不容易,另一方面科技含量也不低,我觉得二八开有点低,三七开差不多,也比较合理。 李厂长说,我虽然是个商人,但我觉得真诚最为可贵,也最有效果,因为都是聪明人,谁心里面怎么想,想什么,彼此都一清二楚。如果把明⽩装在肚里却用小聪明小谋对付对方,那么对方同样可以还以小聪明小谋。以谋对谋,其结果自然是一个谋,受害的就是双方。另一方面,如果把对方看成傻瓜想用小聪明哄骗对方,那才是天下最大的傻瓜。我经商这么多年,要说最大的经验是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那就是诚信。我以诚信待人,别人自然就会还我以诚信。诚信加诚信,那就是愉快,那就是成功。咱们如果合作,我也不想瞒你,据现实的情况,如果能生产,能生产成功,利润也不会太大。利润不大,而我们投⼊的设备和人力又很大,你们想想,如果利润被你们拿去三成,剩下的那一点点,对我们这么大一个企业来说,就没有多大的意思,对我们也不算公平。所以我说的二八开,是充分考虑了的,也是最真诚的,而且也是最大地照顾了你们的利益的。 李厂长的态度是真诚的,眼神也是真诚的,口才也是不错的,马长有和⾼歌不由得有点佩服,同时也觉得很有道理。利润能分两成也不错了,毕竟都要由人家去生产,去经营。自己空享技术成果,有两成也可以了。李厂长说得对,不应该把明⽩放在肚里和人家玩小聪明玩谋。人家一个商人能如此诚信,咱大学教师还斤斤计较什么。马长有看眼⾼歌,说,今天我们算是遇上了真正的企业家,既然你讲诚信,我们也很⾼兴,那就按你说的,二八就二八。 李厂长点头后,又说能不能生产,怎么生产,还得回去论证一下,研究一下。马长有的心又提了起来,但他觉得这也是必要的。临走时,李厂长邀请马长有和⾼歌到厂里看一看。李厂长说,你们看看我们的生产设备,给我们参谋一下,看哪些设备还能用,哪些改造一下就行,哪些还得重新购买,我们心里也有个底,能不能生产,大家心里也有个数。 去了饮料厂,才知道工厂规模不小,生产经营的品种也很多,不仅有各种饮料,也加工牛等啂产品。参观完生产线,马长有觉得籽瓜汁饮料和别的饮料生产流程也差不多,只是温度要求和添加剂不同而已,而且他研究的工艺,就是参照现有的饮料生产工艺研究的。至于设备改造,厂里的技术员完全可以解决,而且他们更懂得生产工艺和加工设备,说不定能改造出更合理更简单的工艺流程。虽然他和⾼歌也提了一些建议,但两人一致认为,基本不用增添什么设备,完全可以生产出合格的籽瓜饮料。 要走时,李厂长提出一起吃顿饭。这当然也是应该的。虽然吃饭不是工作会谈,但话题始终还是围绕合作生产。因为大家有许多话要说,虽然下午五点过点就开始吃饭,吃完,还是到了晚上九点。 和李厂长一行告别后,马长有和⾼歌并肩来到大街上。⾼歌显得有点奋兴,也感觉今天的天气特别的好,不仅不冷不热,还难得地看到了星星和月亮。⾼歌说,我感觉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过月亮了。马长有也有这种感觉,因为在这样的大城市,整⽇尘烟缭绕,能看到这样清楚的月亮,也实属难得。⾼歌真有点不想回去。⾼歌说,忙了这么多天了,总算能松口气了。我很⾼兴,想走一走,你陪我一起到三湖公园走一走怎么样。 三湖公园以三个小湖而得名。公园也不是特别讲究,在湖的四周种些树,再修砌一些小路,便成了一处很幽静的公园。在这个时候,到公园里的不是情人就是恋人。马长有感到有点为难。那天在宾馆,虽然没解开她的⾐扣,但还是害得他至今仍心猿意马胡思想,如果再去逛一回公园,非得一场相思病不可。但⾼歌并不等待他的答复,说完便转⾝向公园方向走。马长有也只好转⾝跟上。 他知道他和她不可能有什么,她也不可能看得上他。但她对他确实不错,他也止不住时时有点非分的胡想,这些胡想不仅打破了他內心的平静,也害得他不能安心学习工作。今天又要他陪她去那种地方。这姑娘,简直让人猜不透。 马长有再次和⾼歌并肩走时,⾼歌说,你也该休息休息了,利大折本,⾝体是自己的,就应该有个长远打算,不能像租赁经营,可以竭泽而渔。⾝体是老本,老本没了,有多少理想,都是空想。 也许是她看出了他的犹豫。他知道,陪她走走也没什么,他的內心也是想陪她的。但当并肩走在公园的林荫小道上,马长有的心又噤不住一下动起来。杜小舂再没催他离婚,为什么,他不能够做出判断,但她既然爱上了别人,他就决不勉強她,更不会去求她回心转意,尽管他心里仍然爱着她,而且依赖的惯也让他时时觉得离不开她,时时止不住还要想她。但这种事毕竟不能一相情愿。至于今后怎么办,那就由杜小舂去决定吧。偷眼看⾼歌,⾼歌好像也在思考,也在思考着默默地行走,一点也看不出成功后的喜悦。⾼歌却突然问他为什么不开心。他一下难以回答。⾼歌问他在想什么。马长有不想说实话。他和杜小舂的事,他不知该怎么说,说他想念她不合适,说他憎恨她也不好。马长有只好说,我在细想,这个李厂长确实精明厉害,看起来很诚恳很讲诚信,其实你细想,里面却充満了智慧和策略,甚至是计谋和狡猾。正因为如此,咱们才舒舒服服让步了,轻轻松松就范了,一切都是按人家的设想进行。你想想,这样的人有多厉害,有多精明。 细想,也确实是。也许人家那才叫谈判的艺术,那才叫老奷巨猾。⾼歌说,和这样精明的人合作,也不是什么坏事。他有这样的精明,肯定能把工厂搞好。工厂搞好了,我们也就赚钱了。 马长有虽然点头称是,但心里却感到不安。不知为什么,他本能地害怕太精明的人,更怕精明却表现出一副老实的人。和这样的人打道,你就别想占什么便宜,能不吃大亏就不错了。合作的路还没开始,以后还有多少问题,能不能真正把赚到的钱给你,他无法预料。但有一点是必要的,那就是提⾼警惕,不要被花言巧语和表面现象所惑,遇事多想想,遇事不要轻易让步。有了这些,也不至于吃什么大亏。 两人再一次陷⼊了沉默。沉默让两人的脚步声也格外地清晰。马长有突然又感到有点不安。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地点和这样的女子这样并肩散步,怎么说都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她也是成年成的女人,也有过谈情说爱的经历,她不会不明⽩和一个成年男人这样散步意味着什么。难道她对他有点意思?他不敢这样去想,因为她有男朋友。那么她想搞点婚外情?想在婚外寻找一点刺?更不可能,因为她连婚都没结。马长有觉得还是试探清楚的好,不然这样云里雾里的,害得他心神不定不说,也可能会闹出笑话,也可能会失去机会让他遗憾终⾝。马长有斟酌半天,说,你和何宏伟恋爱的时间也不短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歌叹口气,说,他已经考上了中科院的博士,前天就去面试去了。这一走,很可能就是⾁包子打狗。也许我这人命中就没有男人,只能听天由命吧。 马长有还是第一次听到⾼歌和男朋友要断关系,而且原来关系就很一般。他原以为他们很亲爱呢。难道她真的有嫁他的意思?这可让马长有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但仅仅是本能,却让他一下浑⾝都有点奋兴和动。他想问她更多,他想知道凭什么就说男朋友会抛弃她。但⾼歌却突然问他杜小舂怎么样了。马长有说,我也再没回过家,我们也再没见过面。 难道杜小舂烫伤的事你还不知道?⾼歌吃惊地问。马长有却更加吃惊,立即惊慌地问怎么烫伤了,什么时候烫伤的,要紧不要紧。 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看来他们确实是再没一点联系了。但看马长有着急的样子,感觉马长有仍然爱着杜小舂。杜小舂烫伤后,她也再没见过,更没敢去看她,而且她时时觉得有点愧疚。有天她问胡增泉杜小舂伤得怎么样,胡增泉说没大事,最多脖子上留点疤,不会毁容。估计现在已经出院了。⾼歌能告诉马长有的,也只有这些。但要不要告诉他怎么烫伤的,却让她有点犹豫。她知道,烫伤后,杜小舂并没追究⾼洁,而且还说成是自己不小心烫伤的。既然这样,当然没必要告诉马长有真相,当然也只能告诉他是自己烫伤的。 马长有平静下来,再次陷⼊了深深的悲伤。烫伤这么大的事,杜小舂也不告诉他,可见她已经对他死了心,已经不再把他当成丈夫了。但他们还没离婚,如果仍然把他当成法律上的丈夫,她也应该告诉他一声,也应该让他来侍候她几天。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没侍候她,那么是谁在侍候她?肯定是胡增泉。这也太嚣张太明目张胆了。他还是不能相信他们就这样迫不及待地公开在一起。他当然想确切地知道杜小舂和胡增泉更多的事情。问⾼歌这些天杜小舂是不是由胡增泉来照顾。⾼歌只能实话实说。她说她也不清楚,很可能是,因为你不管,他再不管谁管。 看来杜小舂和胡增泉的感情确实已经很深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迫切,毕竟她还没有离婚,他也没有死。再说,胡增泉也是个有头脑很理智的人,如果不是爱得发昏,他也不会不顾舆论,更不会等不到老婆死掉。这对狗男女。马长有不由得骂出了声。 ⾼歌看马长有一眼,马长有脸青得难看,连眼睛都红了。⾼歌说,你是不是觉得他们真的在相爱,是不是以为胡增泉也看上了杜小舂。 难道还有疑问?俩人都那样了,难道还有别的原因?马长有等待⾼歌回答。⾼歌却言又止。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犹豫半天,还是觉得不应该再瞒下去,应该让他知道一切。这个可怜的男人。⾼歌说,其实,胡增泉爱的并不是杜小舂。 马长有吃惊得瞪大眼睛看着⾼歌,等待她继续往下说。⾼歌又一次沉默,她真不知该不该把她和姐夫的事告诉别人。马长有只好问为什么,然后说,难道他们是逢场作戏?难道他们是偷情作乐?不可能,真的不可能,我太了解杜小舂了,她决不是那种风流成的女人。你凭什么说胡增泉不爱杜小舂。 ⾼歌看半天马长有,然后说,尽管你说杜小舂不是风流成的女人,但我还是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胡增泉想娶的人,并不是她,而是我。这一点,他已经向我表⽩了。 怎么可能,姐夫小姨子,简直是了人伦。马长有这回不但吃惊,简直是不能相信。但心里还是不由得有点⾼兴。他当然希望是这样,也愿意事情真的是这样,他更希望不但胡增泉不爱杜小舂,连杜小舂也不爱胡增泉。但理智地想,又不可能。不知⾼歌凭什么这样说,是不是⾼歌太敏感太自作多情,把姐夫的关怀当成了爱情而发生了误解。见⾼歌不再往下说,他只好问为什么。⾼歌知道话已经说开了头,不细说也不行。只好将姐姐的托付和姐夫那天的求爱细说一遍。 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也不知道杜小舂知道不知道胡增泉的实真心思。他觉得杜小舂不会知道,如果知道,杜小舂绝不会甘心委屈自己做他的二,更不会扔掉自己的丈夫去寻求婚外的刺。对杜小舂,他仍然觉得是非常了解的,总的说来,她还是一个清⾼却单纯的女人,虽然有时也有点幼稚,但如果不是因为強烈的爱,她才不会随便委⾝一个男人。这样说来,杜小舂竟然被骗了,如果她知道真相,她会怎么样呢?痛哭流涕?还是咬牙切齿?还是痛心疾首?这也真是报应,也算老天有眼,谁让她有眼无珠竟然嫌弃自己的丈夫,谁让她单纯势利相信了一个骗子。让她吃点苦头得点教训也好,如果不这样,她还真的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哩。 ⾼歌说,看把你⾼兴的,你是不是觉得杜小舂马上就能回到你的⾝边。 倒忘了⾝边⾼歌的存在。马长有急忙收回轻松的表情,说,倒也不是,你知道我这人的脾气,如果她不真心地喜我,不诚恳地改正错误,即使她不爱胡增泉,我也不会回去,就是她来请我回去,我也不回去。 ⾼歌说,我觉得她不会请你回去。为什么,很简单,因为还有我呀,如果我不同意嫁姐夫,那么他的下一个选择就是杜小舂。 如同那把刀子又猛然刺进了口,疼得马长有脸都变了颜⾊。是呀,如果⾼歌不同意嫁胡增泉,胡增泉当然就要选择杜小舂。这选择权还是在人家手里。马长有一下又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看着一脸痛苦的马长有,⾼歌觉得马长有也窝囊,简直不像个男子汉大丈夫,真是没一点出息。杜小舂是什么稀奇宝贝,都背叛他了,还值得他如此留恋。⾼歌问你是不是仍然特别爱杜小舂?马长有痛苦地说,我也说不清,我现在真的说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恨。我已经多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科学地理智地分析,我觉得人有求新求异的本能,夫间也是如此,本能中都有寻找新的伴侣的愿望,但人又具有恋旧的本能,夫时间长了,就有了依赖,有了惯。一旦这种惯被打破,不管爱不爱,都有点不习惯。 ⾼歌感觉马长有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內心深处还是难舍杜小舂的。她觉得痛苦地爱一个人,也是一种幸福。但她就没有这样的命。自从初恋失败后,她就再没要死要活地爱上哪一个,好像哪一个男人也不能让她一见钟情,让她爱得整天相思无法离开。挑来拣去,反而感觉哪一个男人也差不多。她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心理出了⽑病,现在看来,也许是自己挑得太多了,经历得也不少了,对爱情已经没有了那种情和冲动,已经只剩下需要和本能。如果是这样,嫁一个像马长有这样实在本分的人然后生儿育女过平常的⽇子,也不是不可以。至于什么是爱情,她一下也觉得更加糊涂,更没标准,更没答案。 再沉默一阵,马长有还是止不住问⾼歌是不是真的能坚决拒绝嫁给姐夫胡增泉。⾼歌清楚,马长有仍然不放心,仍然想知道她的态度是否坚决。她想和马长有开个玩笑,但又觉得不管怎么说,都不好笑。她只好反问说,你看呢,你看我嫁给姐夫合适吗? 听⾼歌的口气,好像是不可能。但马长有说,现在的事,谁又能说得清。这要看从哪方面来说,如果追求财富和享受,胡增泉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这点你也清楚,即使那些七八十岁的富翁征婚,也有大批的妙龄姑娘应征,有的甚至还要求必须是处女。如果追求伦理道德,虽然不能说小姨子嫁姐夫是伦,但搂住姐姐搂过的男人,我想心里总会有点别扭,有点障碍。如果追求人品才能,我觉得胡增泉是最不合适的人选。 ⾼歌看着马长有笑了,然后说,你还不如直说,胡增泉哪方面都不如你。 马长有不知⾼歌为什么这样说他,但他想让她彻底死掉嫁胡增泉的心。他想说胡增泉的坏话,又觉得不妥。但他更想知道⾼歌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马长有说,因为你和胡增泉的事关系到我,我心里很不踏实,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听听你对胡增泉的评价。 ⾼歌说,我和姐夫的关系,确实不算错,我也很尊敬他,但仅限于姐夫小姨子的关系。当姐姐拉着我的手哭了求我时,我答应了她,觉得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可以。但发现他和杜小舂的事后,你想想,即使是考虑一下我的尊严,也不能答应他。 马长有觉得⾼歌的话还是不明确,态度更不坚决。不能答应胡增泉只是因为杜小舂,而不是因为不爱他。这就有点⿇烦,如果条件发生变化,她的选择就有可能发生变化。但不管怎么说,马长有觉得必须把真相告诉给杜小舂。他相信,杜小舂知道了真相,肯定会重新做出慎重的决定,即使仍然要嫁胡增泉,那也得给他们制造点障碍,在他们之间埋下一堆狗屎,想起来也让她恶心恶心。 已经不知绕湖转了几圈。马长有无心再走下去。他急于想见见杜小舂,一来看看她的伤势,二来也揭揭胡增泉的老底,让她看看她爱的人是个什么东西。让她痛哭一场,也让他痛快一场。 ⾼歌也说走累了,但却不想回去,回去也没事⼲,说脚走疼了,脚也不舒服,提出到洗脚屋洗洗脚。这让马长有更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猜不透她是真想洗脚还是想和他在一起,或者是本就不想分开。如果是想和他在一起,更确切地说如果是她爱他,那么今晚转公园,就是有意在向他求爱,她所说的胡增泉爱上了她,可信度就大打折扣,说不定是有意的编造,目的就是要用将法一他。但他无法问她,更不知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如果⾼歌真要嫁他,那也倒是因祸得福,也说不定是命该如此。马长有的大脑一下成了一团。他真不知该怎么办,更不知杜小舂和⾼歌他究竟想要哪一个,或者说哪一个对他来说才更合适。他知道这些得过后慢慢去想。他只好再次跟了她走。他觉得这样也好,一方面让事情往明⽩了发展,另一方面也更多地了解一下⾼歌,看看她是不是那种风放见异思迁不安分过⽇子的女人。 但洗脚时,两人被分别领⼊了两个房间。洗完,⾼歌就提出回家。一路也再没说什么。回到学校,⾼歌便说再见,然后径直往自己家走。这又让马长有觉得有点意外。他原以为说不定⾼歌会提出和他一起到他住的实验室,然后说不定再⼲点什么。结果就这样分手了。马长有一下遗憾得心里有点发空。他觉得⾼歌真是个捉摸不透的神秘女人。 马长有看看表,虽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他还是决定回家看看杜小舂。 和他想象的差不多,杜小舂正躺在上看书。见他进来,杜小舂吃了一惊,却什么也不说,甚至动都没动一下⾝子,继续看她的书。 杜小舂的脖子上仍然着纱布,脸上也涂着药⽔。马长有的气又不打一处来。他本来想好了要先温柔地问问她的伤情的。现在一下感觉张不开嘴,也不想再问。但他却希望她能开口说话,哪怕是讽刺他挖苦他。但没有,好像地上没站他这个人一样。什么东西,到现在了还执不悟,还以为胡增泉在等着娶她呢。一肚子要说的温柔话一下又变成了愤怒的炮弹。但现在骂她指责她也有点落井下石,忍残不说,也显得他没有人没有修养。马长有默默站一阵,只好默默地离开。 来到女儿的房间,女儿已经睡着。看着安详睡的女儿,马长有心里又止不住一阵发疼。如果离婚,女儿就失去了一个亲人,虽然女儿可能会有一个新的爸爸,但这个爸爸绝不能是胡增泉,即使是别人,不管待女儿怎样,也都会让他心痛。 他再次回到杜小舂的房间,杜小舂仍然不理不睬,好像并没有看到他。他清清嗓子,说,你是不是以为胡增泉会真的娶你,是不是以为胡增泉会真的爱你? 真是莫名其妙!你马长有一口咬定我和胡增泉有那事,⾼洁也认定我和胡增泉不正当,凭什么?杜小舂将书扔到上,但她还是努力克制地说,为什么我要让胡增泉娶我,为什么我非要嫁给胡增泉,谁告诉你胡增泉在爱我? 嘴还死硬。本想将老底一下揭穿,但杜小舂一口否认,好像她和胡增泉的事无所谓,或者本就什么事都没有,这倒让他觉得没有了揭穿的感快。但他还是得说。他再次清清嗓子,说,不管你如何否认,但我要告诉你,胡增泉爱的是⾼歌,他想娶的也是⾼歌,你只不过是一个预备队员,连替补都不是。 为什么要这样说?杜小舂吃惊地睁大了眼,睁大眼惑地看着他等待他往下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倒要看看她如何反应,到底在乎不在乎,到底能不能处变不惊。马长有说,这是⾼歌告诉我的,胡增泉已经向她求婚了。 简直有点胡说八道。杜小舂讥讽地说,是不是校长请你喝酒喝醉了,喝醉了你到别处去说醉话去撒酒疯,胡增泉想娶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此地无银三百两。马长有也嘲讽地说,和你当然是没关系,但和我有点关系。⾼歌告诉我,为了阻止你当替补,⾼洁哭着求胡增泉只能娶⾼歌,也哭着求⾼歌嫁给胡增泉,把她留下的窟窿堵上。胡增泉同意了,⾼歌也答应了。你怎么办?我怎么办?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杜小舂感觉大脑一片空⽩。估计不会是空⽳来风。杜小舂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将枕头扔到地上,大声喊着说,滚!滚出去,你别想再编造谎言来欺负我,磨折我。 马长有再次回到女儿的房间。但这次他清楚了,杜小舂的表现,已经明明⽩⽩地告诉他,杜小舂确实爱着胡增泉,但也确实不知道胡增泉爱着⾼歌。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马长有呆站在地上恨半天,又突然想听听对面屋里的动静,听听杜小舂是不是在痛哭。却没有一点声音。他估计,如果杜小舂不哭,那就有可能是不相信他的话,就很有可能马上过来,追问他这样说的据。他等着她过来。她如果过来,他不但要详细告诉她事情的原委,还得想办法再敲打敲打她,让她心里也痛一痛,然后把痛转化成对胡增泉的仇恨,转化成对胡增泉更清醒更准确的认识。但等半天,也不见她有任何动静。难道她睡着了?难道她真的不在乎?难道她坚信胡增泉是爱她的?或者胡增泉已经表⽩了要娶她?或者胡增泉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她,然后说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哄子的?马长有不由得有点心慌。他再也撑不住了。他再次来到杜小舂的房间。杜小舂竟然仍在看书。可见人家是多么的有成竹。这个女人!难道他们两个真的发展到了坦诚相待彼此无猜坚信对方的程度?不行,他得把一切都细说给她。马长有气急败坏地告诉她,事情千真万确。然后开始详细叙述怎么和⾼歌转公园,⾼歌怎么告诉了他所有的秘密。 杜小舂仍然出奇地平静,虽然在静静地听,但自始至终表情平静,就像在听一个别人的故事。这让马长有更加沮丧,也更加不解。待马长有讲完,杜小舂平静地说,谢谢你讲的故事,不管这个故事是实真的还是虚构的,都很精彩,但我却不付给你任何报酬,因为我没请你来演讲。你还是走吧,免得咱们都不舒服。 看来,和杜小舂的婚姻是彻底的完了。完了就完了吧。一股仇恨再次充満了马长有的膛,使他难受得要将嗓子破。但又不知道如何发作,也再找不到发作的借口。算了,这是何苦!马长有恨恨地转⾝出了门。 听着马长有下楼的脚步声消失在楼下,杜小舂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坚信,马长有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马长有没有编故事的本事,也没有说谎话的习惯。这个胡增泉,想不到还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狼心狗肺。她抓起电话想问问他,但拨几下号,又觉得没必要。这样的负心狼,他跪着求她娶她,她也不会答应。再说,人家也没向你求婚,一切都是你在自作多情。真的是犯。杜小舂恨恨地撂下电话,再给自己一个嘴巴,心里再骂自己几句,然后想,也好,也没什么。要来的倒霉事就都来吧,反正她已经有了承受一切的心理准备。再说,自己好歹也是一名大学教师,也算有点学问有点本事,自己又不靠任何人养活,何必非要依靠男人才能生存。有丈夫又能怎样,没丈夫又能怎样。一个人过⽇子,倒也清静,倒也少生些气。杜小舂平静了许多,她决定不问胡增泉,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看他怎么说,看他怎么往下演。如果他不主动坦⽩,不主动来找她,她也再不会搭理他。即使他来主动坦⽩认错,即使他是在哄子在演戏,她也不能轻易原谅他,毕竟他对她隐瞒了这一切。 起来喝一杯⽔,杜小舂决定将计划科长的职务也辞掉。这一阵进⼊官场,望也太多,才惹出这么多的⿇烦,才被人家羞辱才被人家烫伤,也把聇辱一辈子留在了脸上,印在了心里。她再不想自己给自己找什么⿇烦。她突然想平平静静过简简单单的生活。她想,如果这次能考上副厅级,就永远地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如果考不上,就安安心心当自己的教师,每天上上课,清苦是清苦一点,但也安宁安静,也无大是大非大利大害。如果胡增泉来求她?那也要看情况再定。这样一想,她的心完全平静了下来。她决定睡觉,所有七八糟的事都不去想。 uMuxS.cOm |
上一章 所谓大学 下一章 (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所谓大学,综合其它所谓大学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史生荣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所谓大学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综合其它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