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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玉娇梨 作者:张匀 | 书号:39887 时间:2017/9/8 字数:7582 |
上一章 第05回 穷秀才辞婚富贵女 下一章 ( → ) | |
诗曰: 闲探青史吊千秋,谁假谁真莫细求。 达者鬼谈皆可喜,痴人梦说亦生愁。 事关贤圣偏多阙,话到齐东转不休。 但得自留双耳在,是非朗朗在心头。 却说苏友⽩自从考得一个案首,又添上许多声名,人家见他年少才⾼,人物俊秀,凡是有女之家无不愿他为婿。苏友⽩常自叹道:“人生有五轮,我不幸⽗⺟早亡,又无兄弟,五轮中先失了两轮。君臣朋友间遇合有时,若不娶一个绝⾊佳人为妇,则是我苏友⽩为人在世一场,空读了许多诗书,就做一个才子也是枉然,叫我一腔情思向何处去发怈?便死也不甘心。”因此人家来说亲的,访知不美,便都辞去。人家见他推辞,也都罢了。只有吴翰林因受⽩太玄之托,恐失此佳婿,只得又央刘⽟成来说。 这刘⽟成领了吴翰林之命,不敢怠慢,即来见苏友⽩,将来意委委曲曲说了一遍。苏友⽩道:“此事前⽇已有一媒婆来讲过,弟已力辞了,如何又劳重仁兄?仁兄见教本不当违,但小弟愚意已定,万万不能从命。”刘⽟成道:“吴老师官居翰林,富甲一城,爱惜此女如珍如宝。郡中多少乡绅子弟求他,他俱不肯。因慕兄才貌,反央人苦苦来说,此乃万分美事,如何执意如此?”苏友⽩道:“婚姻为人生第一件大事,若才貌不相配,便是终⾝一累,岂可轻意许人?”刘⽟成笑道:“莫怪小弟说,兄今⽇虽然考得利,有些时名,终不免是一个穷秀才,怎见得他一个翰林之女便配兄不过?且不要说他令爱如花似⽟,就是他的富贵,吾兄去享用一享用,也強似⽇⽇守着这几⻩齑。” 苏友⽩道:“这‘富贵’二字,兄到不消提起。若论弟辈既已受业艺林,谅非长贫之人,但不知今生可有福消受一个佳人。”刘⽟成道:“兄说的话一发好笑,既不忧富贵,天下哪有富贵中求一个佳人不得的?”苏友⽩笑道:“兄不要把富贵看得重,佳人转看轻了。古今凡搏金紫者,无不是富贵,而绝⾊佳人能有几个?有才无⾊,算不得佳人;有⾊无才,算不得佳人;即有才有⾊,而与我苏友⽩无一段脉脉相关之情,亦算不得我苏友⽩的佳人。”刘⽟成大笑道:“兄痴了,若要这等佳人,只好娼人家去寻。”苏友⽩道:“相如与文君,始于琴心相挑,终以⽩头昑相守,遂成千古佳话,岂尽是娼人家!” 刘⽟成道:“兄不要谈那千古的虚美,却误了眼前实事。”苏友⽩道:“兄只管放心,小弟有誓在先,若不遇绝⾊佳人,情愿终⾝不娶。”刘⽟成遂大笑起来,道:“既是这等,便是朝廷招驸马也是不成的了。好个妙主意!这个妙主意只要兄拿得定,不要错过机会,半路里又追悔起来。”苏友⽩道:“决不追悔!”刘⽟成只得别了苏友⽩,来回复吴翰林。 吴翰林闻知苏友⽩执意不允,便大怒骂道:“小畜牲这等放肆!他只倚着考了一个案首便这等狂妄,看他这秀才做得成做不成!”随即写书与宗师细道其详,要他黜退苏友⽩的前程。 原来这学院姓李名懋学,与吴翰林同年同门。见吴翰林书来,要听了,却怜苏友⽩才情,又无罪过;待不听,又撇吴翰林面情不过。只得暗暗叫学官传语苏友⽩微道其意,叫他委曲从了吴翰林婚姻,免得于前程有碍。 学官奉命,遂请了苏友⽩到衙中,将前情细说一遍。苏友⽩道:“感宗师美情。老师台命,门生本该听从,只是门生别有一段隐衷,一时在老师面前说不出。只求老师在宗师处委曲方便一辞,便感恩无尽。”学官道:“贤契差矣。贤契今年青舂已是二十,正得受室之时。吴公雅意相扳,论起来也是一桩美事。若说吴公富贵,以贤契⾼才,自然不屑;况闻他令爱十分才美,便勉強应承,也不见有甚吃亏。为何这般苦辞?”苏友⽩道:“不瞒老师说,他令爱门生已细细访过,这是断然不敢复命。” 学官道:“贤契既不情愿,这也难強。只是吴公与宗师同年同门,未免有几分情面,这事不成,恐怕于贤契的前程有些不妙。”苏反⽩微笑道:“门生这一领青衿算得甚么前程,岂肯恋此而误终⾝大事?但听宗师裁处罢了。”造起⾝辞去。 学官见事不成,随即报知宗师。宗师听了也不喜道:“这生胡狂至此!”便要黜退他,却又回想道:“这一桩美事若在别一个穷秀才,便是梦见也快活不了。他却抵死不允,也是个有志之士。”又有几分怜他,尚不忍便行。 正踌躇间,忽闻一声梆响,门生传进一本报来。李学院将报一看,只见一本叙功事:原任太常正卿新加工部侍郞衔⽩玄出使虏营接上皇,不辱君命,还朝有功,着实援工部侍郞。又告病恳切,准着驰驿不乡调理,愈可不时召用。又一本叙功事:御史杨廷诏荐举得人,加升光禄寺少卿。又一本翰林院乏人事:目今经筵举行,兼乡会在迩,乞召在告诸臣吴-等⼊朝候用。俱奉圣旨准行。李学院见吴翰林起升⼊朝,又见⽩玄是他亲眷,正在兴头时节,便顾不得苏友⽩,随即行一面牌到学中来,上写道: 提学察院李,访得生员苏友⽩素狂妄,恃才倚气,凌傲乡绅,不堪作养。本当拿究,姑念少年仰学,即时除名,不许赴考。特示。 牌行到学中,満学秀才闻知此事,俱纷纷扬扬,当一段新闻传讲。有笑苏友⽩呆的,也有羡苏友⽩⾼的。又有一班与苏友⽩相好的愤愤不平道:“婚姻事要人情愿,那有为辞了乡宦亲事,便可黜退秀才的道理?”便要动一张公呈到宗师去讲。倒是苏友⽩再三拦阻道:“只为考了一个案首,惹出这场事来。今⽇去了这顶头巾,得耳清净,岂不快活!诸兄万万不消介意。”众人见苏友⽩如此,只得罢了。正是: 三分气骨七分痴,酿就才人一种思。 说向世人都不解,不言惟有⽟人知。 按下苏友⽩不题。却说吴翰林见黜退了苏友⽩前程,虽出了一时之气,然心下也有三分不过意,还要过几⽇仍旧替他挽回。只因闻了⽩公荣归之信与自家钦召还朝之报,与无娇姐小说知,大家喜,便将苏友⽩之事忘怀了。吴翰林奉诏即当进京,因要会⽩公还无娇姐小,只得在家等候,一面差人接。 此时⽩公实受了工部侍郞之职,奉旨驰驿还乡,一路上好不兴头。不月余到了金陵,竟到吴翰林家来。吴翰林接着,不胜喜。⽩公向吴翰林致谢,吴翰林向⽩公称贺。二人拜过,即邀⼊后堂。随即唤无娇姐小出来拜见⽗亲,大家喜无尽。 此时吴翰林已备下酒席,就一面把盏与⽩公洗尘,二人对酌。吴翰林因问出使之事,⽩公叹一口气,道:“朝廷之事,万不可为。前⽇小弟奉命是请上皇,而敕书上单言候问,并送进⾐物,绝无一字及于请。上皇闻知,深为不乐。也先见了甚加诘问,叫小弟无以措词。只得说请自是本朝之意,然不知贵国允否,故不敢见之敕书,只面谕使臣恳求太师耳。也先方回嗔作喜,允了和议,说道:‘虽是面谕,然敕书既不请,我如何好送还?若竟自送还,也使国中看轻了。须另着人来,我再无改移。’弟辈昨⽇复命,朝议不得已,只得又遣杨善去了。”吴翰林道:“不知也先许诺送还果是实意否?”⽩公道:“以弟看来,自是实意。杨善此去,上皇决定还朝。但恐上皇回来,朝廷常有许多不妥,故小弟忙忙告病回来,以避是非。非敢自爱,然事势至此,决非一人所能挽回也。” 吴翰林道:“吾兄历此一番风霜,劳苦回所不免,然成此大功,可谓完名全节矣。但小弟奉钦命进京,未免又打⼊此网,却是奈何。”⽩公道:“吾兄翰苑可以养⾼,又兼乡试在迩,早晚奉差,何⾜虑也。” 吴翰林道:“赖有此耳。但不知后来老杨可曾相会?”⽩公笑道:“有这样无气骨之人!小弟一回京时,即来再三谢罪。后因旨意说他荐举有功,升了光禄,愈加亲厚,请了又请。小弟出京时,公饯了又私饯。小弟见他如此,到不好形之颜⾊,只得照旧饮,惟以不言愧之而已。”吴翰林笑道:“只不言愧之,胜于挞辱多矣。” 二人饮了半⽇方住。吴翰林就留⽩公宿了。到次⽇,⽩公就要起⾝,说道:“小弟告病回家,不敢在府久停,恐生议论。”吴翰林道:“虽然如此,就暂留两三⽇也不妨,况此别又不知后会何⽇。”⽩公道:“既如此,只好再留一⽇,明⽇准要行了。” 吴翰林因说道:“前⽇还有一件好笑的事,未曾对吾兄说。”⽩公道:“甚么事?”吴翰林道:“前⽇小弟因在灵⾕寺看梅,遇见一少年秀才,叫做苏友⽩,人物聪俊,诗思清新,甚觉可人。随着人访问,恰恰李学台又考他作案首。小弟意将甥女许他,因遣媒井友人再三去说。不知何故,他反抵死不允。小弟无法,只得写书与李学台,要他周旋。李学台随谕学官传语苏生,叫他成说此事,谁想那狂生执意不从。后来李学台无以复弟,因把他前程黜退,他也竟自不悔。你道有这等好笑的事吗?”⽩公惊讶道:“有这等事?此生不独才貌,其躁行愈可敬矣。士各有志,不必相強。吾兄明⽇见李学台,还该替他复了前程才是。”吴翰林道:“这也是一时之气,他的前程,自然要与他复。”二人说些时务,又过了一⽇。 到第三⽇,⽩公决意要行,遂领了红⽟姐小,谢了吴翰林,竟回锦石村去。吴翰林亦打点进京。不题。正是: 只道琉璃碎,翻成画锦⾐。 前程暗如漆,谁识是耶非? 却说苏友⽩自从黜退了秀才,每⽇在家只是饮酒赋诗,寻花问柳。虽不以功名贫动心,每遇着好景关情,自恨不能觅一佳偶,往往独自感伤,至于坠泪。人家晓得他要求美⾊,自知女儿平常,便都不来与他讲亲。他又谅郡中心无绝⾊,更不提起。 一⽇,舂光明媚,正要早到郊外行昑取乐,才走出门前,忽见几个人青⾐大帽,都骑着驿马,一路问将来,道:“此间有一个苏相公家住在哪里?”有人指道:“那门前立的不是。”那几个人慌忙下马,走到面前问道:“敢请问相公不知可就是苏浩老相公的大相公?”苏友⽩惊人答道:“正是。但不知列位何来?”众人道:“我们乃河南苏御史老爷差来的。”苏友⽩道:“这等想是我叔⽗了。”众人道:“正是。”苏友⽩道:“既如此,请到里面说话。” 众人随苏友⽩进到堂中,便要下礼相见。苏友⽩问道:“且住,列位还是老爷家中人,还是衙门执事?”众人答道:“小人等皆是承差。”苏友⽩道:“即是公差,那有行礼之事。”只是长揖相见过,又让众人坐了,问道:“老爷如今何在?”众人道:“老爷巡按湖广回来,进京复命,如今座船现在江边,要请在相公同往上京,故差小的们持书接。”遂取出取来递与苏友⽩。 苏友⽩拆开一看,只见上写着: 劣叔渊顿首书付贤侄览: 叔因王事驱驰,东西奔走,以致骨⾁睽离,思之心侧。前闻尊嫂亦辞世,不胜悲悼。近闻汝年学俱成,又是悲中一喜,但叔今年六十有三,景⼊桑榆,朝不保夕,而下无子息。汝虽能继书香,而⽗⺟皆亡,终成孤立,何不移来一就,庶几同⽗犹子之情,两相慰藉耳。此事叔虑之最详,虽告先兄先嫂于地下,亦必首肯,侄慎勿疑。差人到,可即发行装同来,立候发舟,余不尽写。 苏友⽩看完了书,心下暗想道:“家中已是贫乏,一个秀才又黜退了,亲事又都回绝了,只管住在此处亦觉无味。莫若随了叔⽗上京一游,虽不贪他的富贵,倘或因此访得一个佳人,也可完我心愿。”主意已定,随对众人说道:“既是老爷来接,至亲骨⾁,岂有不去?但此处到江口,路甚遥远,恐怕今⽇到不得了。”众人道:“老爷急,立候开船。这里到江口止有六十里路,有马在此,若肯早行,到那里还甚早。”苏友⽩道:“既如此,列位可先去回复老爷,我一面打发行里,一面随后就来。”随即封了一两银子送与众人,道:“匆匆起程,不及留饮,权代一饭。”众人推辞道:“大相公是老爷一家人,怎敢受赏。”苏友⽩道:“到从直些,不要耽搁工夫。”众人受了先去,因留下一匹好马。 苏友⽩随即分咐一个老家人叫做苏寿,留他在家看守房屋。又打点些⾐服铺陈之类,结束做两担,叫人挑了,先着一个家人送到江口。自家止带一个小厮叫做小喜。当下分咐停当,随即上马要行。怎奈那匹马最是狡猾,见苏友⽩不是久惯骑马的,又无鞭子打他,便立定不走。苏友⽩忙忙将缰绳扯,那马往前走不得一步,把庇股一掀,到往后退了两步。苏友⽩心中焦躁;“似这般走,几时得到。”家人苏寿说道:“马不打如何肯走?旧时老相公有一条珊瑚鞭,何不取了带去,便不怕他不走了。”苏友⽩道:“正是,我倒忘了。”随叫人取出,拿在手里,照马庇股尽力连打了几下。那马负痛,只得前行。苏友⽩笑道:“这畜牲不打便不肯走,可见人生处世,何可一⽇无权。” 此时舂风正暖,一路上柳明花媚,苏友⽩在马上观之不尽。因自想道:“吴家这头亲事,早是有主意辞脫了。若是沾了手,那得便容你自由自在到京中去寻访。”又自想道:“若有分撞得一个便好,若是撞不着,可不辜负我一片念头。”又想道:“若是京中没有,便辞了叔子出来,随你天涯海角,定要寻他一个才罢。” 心中自言自语,不觉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忽岔路里跑出一个人来,将苏友⽩上下一看,口里道一声:“果然有了。”便双手把缰绳扯住。苏友⽩因心下友思想,不曾防备,猛可里吃了一惊,忙将那人一看,只见那人头戴一顶破尖毡帽,歪在半边,⾝穿一领短青布夹袄,怀都开了,脚穿一双绑腿鞋,走得尘土迸,満⾝上汗如雨,慌忙问道:“你是甚么人?为何扯住我的缰绳?” 那人跑得气呼吁,一时答应不清,只道:“好了,有下落了。”苏友⽩见那人说话胡涂,便扯起鞭子要打。那人慌叫道:“相公不要打,小人的子不见了,都在相公⾝上。”苏友⽩大怒道:“你这人好胡说,你的子不见了于我何⼲?我与你素无相识,难道我拐了你的?”那人道:“不说是相公拐我子,只是我的子要在相公⾝上见个明⽩。”苏友⽩道:“你这人一发胡说,我是过路人,怎敢青天⽩⽇拦住我的去路?我是苏巡按老爷的公子,你不要错寻了对头!”提起鞭子夹头夹脸打。小喜赶上,气不过,也来打。 那人被打慌了,一发说不清,只是叫道:“相公住手,可怜我有苦情。我实不是小人。”口里虽然叫苦,却两手扯住缰绳死也不放。”此时过路的及村中住的人,见他二人有些古怪,不知为何,便都围上来看。 苏友⽩嚷道:“天下有这等奇事,你不见了子,如何赖我过路人?”那人道:“小人怎敢图赖相公,只求相公把这鞭子赏了小人,小人的子就有了。”看的人听见,都一齐笑将起来道:“这人敢是个疯子。如何不见子,一马鞭便有?”苏友⽩说道:“我这马鞭子是珊瑚的,值几两银子,如何与你?”气不过,提起鞭子又要打。那人叫起来道“相公慢打,容小人说个明⽩。”众人劝道:“相公且息怒,等问个明⽩再打不迟。”便问那人道:“你是那里人?有甚缘故?可细细说明。” 那人道:“小人是丹县杨家村人,小人叫做杨科。数⽇前,曾叫子到城中去赎当,不知路上被甚人拐去,⽇⽇追寻,并无消息。今⽇清晨在句容镇上遇着个起课先生,小人求他起了一课,他许我只在今⽇中时三刻便见。小人又问他该向那一方去寻?他说:‘向东北方四十里上十字路口,有一位少年官人,⾝穿柳⻩⾐服,骑一匹点子马来。你只扯着他,求了他手中那条马鞭子,你子便有了。只要赶快,若赶迟了一步,放他过去,便再不能够见了。’小人听了,一口气赶来,连饭也不敢吃一碗,直赶了四十里路。到此十字路,恰恰遇着相公骑马而过,⾐服颜⾊相对,岂不是实?只求相公开仁心,把这马鞭子赏了小人,使小人眼下就去寻寻,相公万代陰德。”苏友⽩笑道:“你这人一味胡说。世间那样这样灵先生?你分明看见我⾐马颜⾊,希图骗我鞭子,便驾此一篇谎说,如何信得?”杨科道:“小人怎敢!小人也自知说来不信,只因那先生件件说着,不由人不信。他还说相公此行是为求婚姻的,不知是也不是?相公心下便明⽩了。” 苏友⽩听见说出“求婚姻”三字,便呆了半晌,心下暗思道:“这件事乃我肺腑隐情,便是鬼神亦未必能知,他如何晓得?”便有几分信他,因说道:“便把这鞭子与你,也是小事。只是我今⽇还要赶到江口,若没鞭子,这马决不肯行,却如何处?”旁看的人见说得有些奇异,都要看拿了鞭子如何寻。又见苏友⽩口松,有个肯与他的意思,便替他撺掇道:“既是这位相公肯赏你鞭子,何不快去折一柳条来与相公权用。”杨科待折柳条,又恐怕苏友⽩去了,犹扯住不肯放手。苏友⽩晓得他的意思,便将鞭子先送与他,说道:“既许了你,岂肯失信?可快折一柳条来,我好赶路。”杨科接了鞭子,千恩万谢道:“多谢相公!若寻着子,定然送还。”便立起⾝来东张西望去寻柳条。 此时是二月中旬,道旁小柳树都是柔弱枝条,折来打马不动,只东南角上一条冷巷中一所破庙旁边,有三四株大柳树⾼出墙头。杨科看见,慌忙爬将上去。爬到树上才要折柳,忽听得庙中有人啼哭。他分开柳叶,往內一张,只见有三个男子将他子围在中间,要勒行滢,子不从,故此啼哭。杨科看见了,便忍不住叫起来道:“好贼奴,拐人子,却躲在这里!”慌忙跳下树来,竟扑庙门。看人人听见叫“在这里”便一齐拥了来看。杨科赶到庙前,庙门已被顶住,杨科也不顾好歹,一顿脚将转轴登折,挤了进去。忙跑到庙后时,那三个拐子已往墙阙里逃去多时,只剩下子一人。两人相见,不胜大喜,转扯着哭将起来。众人看见,都各惊骇,方信杨科说的俱是真情。 此时苏友⽩听见寻着子,甚是惊讶,也下了马,叫小喜看着,自步进庙中来看。杨科看见苏友⽩进来,便对他子说道:“若不得这位相公这条鞭子去折柳条,便今生也不能见了。”随将鞭子送还苏友⽩,道:“多谢相公,不要了。” 苏友⽩道:“天下有这等奇事,险些儿错怪了你。我且问你,那起课的先生叫甚么姓名?”杨科道:“人都不知他的姓名,只因他挂着一面牌上写‘赛神仙’三字,人就顺口叫他做赛神仙。”说罢,便再三谢了苏友⽩并众人,领着子原从旧路上扬扬去了。 苏友⽩走出庙来,上了马,一头走一头想道:“我苏友⽩聪明一世,懵懂一时。我此生虽因叔命,原为寻访佳人。这赛神仙他既晓得我为婚姻出门,必然晓得我婚姻在何处。我放着现消息不去访问,却向无踪无影处寻觅,何其愚也!今天⾊尚早,不如赶到內容镇上,见了赛神仙问明婚姻,再到叔⽗船上,未为迟也。”主意定了,遂勒转马头,向西南杨科去的路上赶来。只因此一去,有分教:是非堆里转出个佳人,生死场中抬回个才子。正是: 树头风絮依依,空里游丝无定飞。 不是多情爱狂,因舂无赖听舂吹。 苏友⽩去见赛神仙问婚姻,不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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