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邪真系列之破阵手打全文字_第一回非常剧烈的蝴蝶梦

书号:40472 时间:2017/9/16 字数:3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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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渡筏已划到波心。

　　筏上伫立着一个人，一只⽔鸟。

　　⽔鸟不动。

　　人也不动。

　　⽔流。

　　波漾。

　　时间彷佛在这儿静憩。

　　岁月却从此流逝，如斯不舍昼夜。

　　芦花在江畔静默。

　　秋已开始霜了。

　　天空那朵云渐重，晴空仿似可敲得出金属的清响。

　　远处横着一道待渡的独木桥，久无人渡，久而久之，这桥像是风景的一部分多于像一条走道。

　　方琊真就在这时候来了。

　　他来渡江。

　　他到了⽩发溪畔，就看到了江上的竹筏，筏上的人，戴着深深的竹笠，撑着长竿。

　　方琊真薄

彷佛微微有了笑意，驻⾜远眺，眉目含愁，低声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鬼升城隍。”便无下文。

　　风一阵徐，一阵疾，吹散荻花几许，芦花几许。

　　筏上的⽔鸟像要保持平衡，展翼动了一动。

　　它动。

　　筏上的人却没有动。

　　——仿佛，眼前一切，都不能教他动容，动意。

　　那么，世上的一切呢？他难道都能不动心吗？

　　攻袭猝然而来。

　　他站在江畔。

　　背后是芦苇。

　　刀光如雪，就来自芦花开得最盛处。

　　刀光奇急。

　　快而疾。

　　非常剧烈的一刀，又轻奇如雪，清奇胜霜。

　　仿佛它本⾝就是风刀霜刃。

　　像风般轻，蹑⾜而至。

　　像霜般柔，翩然而降。

　　但霜是肃然的。

　　风厉时如摧枯拉朽，莫可当。

　　这一刀当如是也。

　　这一刀砍方琊真的后颈。

　　——这一刀之毒之烈，简直是苦大仇深。

　　这一刀却没砍个正着。

　　不是因为砍不着。

　　而是它陡然而止。

　　刀锋仍在方琊真后颈近处，没有砍下去。

　　方琊真也没有避。

　　他更没有回头。

　　他只淡淡说了一句：

　　“你来了？”

　　说的那么淡然，那么当然，那么稀松平常，仿佛他一早就知道她来了，又料定她一定就在那儿似的。

　　芦花丛中，开得最灿烂最茂盛的地方，她的确就在那儿，寒着粉脸，幽幽的似一场秋梦。

　　秋收冬蔵的梦。

　　她确在那儿。

　　寒着脸。

　　“你为什么不躲？”

　　“你为什么不砍下去？”

　　他反问。

　　“你以为我不敢砍？”

　　她气得连

都哆起来了。

　　她的眉很浓。

　　浓得很秀气。

　　她的眼很大。

　　大得来很忧郁。

　　“你不砍，”方琊真道：“那我就要走了。”

　　她气得直跺脚，咬牙道：“你…你这就走了…！？你连招呼也不打，这就走了！？”

　　“招呼？”方琊真道：“刚刚不是招呼过了吗？我看，用不着说：嗳！胡蝶梦，你好！你怎么在这儿？——这种话，不必了罢？”

　　胡蝶梦忽然冷冷地说了一句：“方琊真，你少得意！——我已经练成了‘蝴蝶梦’刀！”

　　方琊真道：“恭喜！”

　　胡蝶梦气得连手上的刀都在颤哆着：“就这么一句吗？”

　　方琊真道：“你一向练的本来就是‘蝴蝶刀法’，你不是就叫做胡蝶梦吗？”

　　胡蝶梦怒道：“你是知道的。我以前的‘蝴蝶刀法’，只练到了‘⽔月’程度，那只是‘蝴蝶’的境地，而今，我终于练成了‘梦刀’，那是‘镜花’的境界——你说过的，假使我已到了‘刀梦蝴蝶’的境界，你也未必是我之敌！”

　　方琊真依然道：“所以我恭喜你啊！”胡蝶梦气得粉脸发寒，想发作，忽又悲声道：“我等了那么多年——就等到你这句‘恭喜’！？”

　　方琊真只道：“我可没要你等。”

　　胡蝶梦的火气又来了：“你真的要

我杀你！？”

　　方琊真反问：“你今天既然在这儿，不就是为了杀我吗？”

　　胡蝶梦觉得很委屈：“如果我要杀你，刚才那一刀，我早就砍下去了。”

　　方琊真笑道：“若真的砍了下去，我们就不会说那么多话了。”

　　胡蝶梦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方琊真耸了耸肩：“我没有意思——我唯一的意思，是渡江去。”

　　胡蝶梦冷笑道：“你那么赶忙，所为何事？”

　　方琊真道：“人忙过来，忙过去，还不是为了些苟苟炬炬的小事——你在这里等了我那么久，可又为了何事？”

　　胡蝶梦嘤的笑了起来。

　　忽然笑意映着泪光，衬着飞花，煞是好看。

　　“你终于都问起我来了——人家可是在等你呀！”

　　“我有什么好等？”方琊真依然神情落索“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人而已。”

　　胡蝶梦听了，本来又生气起来，忽然深昅了一口气，徐徐吐了半口，语气凝重的问了一句：

　　“你还是在介怀以前的事——是不？”

　　方琊真没有答。

　　他负手，望天。

　　晴空万里。

　　上有⽩云。

　　云舒。

　　云展。

　　风飞草长。

　　江⽔潺潺。

　　大自然风光，方琊真悠然。

　　神往。

　　——仿佛，已魄飞其外，神⼊其中。

　　“可是，人家现在已很不一样了，跟从前不一样了。”胡蝶梦深深叹气的观察注视着方琊真，带几分情念几分意切的说“你可发现我是不是跟以前不同了。”

　　她

语还休的附了一句：“人家早已为你而改变了。”

　　方琊真叹了一声。

　　叹得很轻。

　　也很亲。

　　他忍不住说，语音很柔和“都一样，蝴蝶就是蝴蝶，梦仍是梦。只不过，以前你还不是杀手，现在却是个杀人的女子了。”

　　他随即还惋而惜之的加了一句：

　　“你还是那位非常剧然的蝴蝶梦——你没有变。”

　　“你也不必改变；”他语重深长地道“你

本不必为了谁来改变自己。”

　　“你是你。”

　　“蝴蝶。”

　　“梦。”

　　“你不必变。”

　　“你本来就不应该是个杀手——你不会是个好杀手。”

　　这就是方琊真的话。

　　和他说话的方式。

　　他的方式好像有点偏

，有点琊。

　　但却很真。

　　因为他说的绝对是真话。

　　他真心这样说。

　　他说的是真的。ＵＭｕＸＳ.ｃOＭ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方邪真系列之破阵作者:温瑞安	书号:40472 时间:2017/9/16 字数:3047
上一章　　　第一回非常剧烈的蝴蝶梦　　　下一章　( → )
一张渡筏已划到波心。　　筏上伫立着一个人，一只⽔鸟。　　⽔鸟不动。　　人也不动。　　⽔流。　　波漾。　　时间彷佛在这儿静憩。　　岁月却从此流逝，如斯不舍昼夜。　　芦花在江畔静默。　　秋已开始霜了。　　天空那朵云渐重，晴空仿似可敲得出金属的清响。　　远处横着一道待渡的独木桥，久无人渡，久而久之，这桥像是风景的一部分多于像一条走道。　　方琊真就在这时候来了。　　他来渡江。　　他到了⽩发溪畔，就看到了江上的竹筏，筏上的人，戴着深深的竹笠，撑着长竿。　　方琊真薄彷佛微微有了笑意，驻⾜远眺，眉目含愁，低声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鬼升城隍。”便无下文。　　风一阵徐，一阵疾，吹散荻花几许，芦花几许。　　筏上的⽔鸟像要保持平衡，展翼动了一动。　　它动。　　筏上的人却没有动。　　——仿佛，眼前一切，都不能教他动容，动意。　　那么，世上的一切呢？他难道都能不动心吗？　　攻袭猝然而来。　　他站在江畔。　　背后是芦苇。　　刀光如雪，就来自芦花开得最盛处。　　刀光奇急。　　快而疾。　　非常剧烈的一刀，又轻奇如雪，清奇胜霜。　　仿佛它本⾝就是风刀霜刃。　　像风般轻，蹑⾜而至。　　像霜般柔，翩然而降。　　但霜是肃然的。　　风厉时如摧枯拉朽，莫可当。　　这一刀当如是也。　　这一刀砍方琊真的后颈。　　——这一刀之毒之烈，简直是苦大仇深。　　这一刀却没砍个正着。　　不是因为砍不着。　　而是它陡然而止。　　刀锋仍在方琊真后颈近处，没有砍下去。　　方琊真也没有避。　　他更没有回头。　　他只淡淡说了一句：　　“你来了？” 　　说的那么淡然，那么当然，那么稀松平常，仿佛他一早就知道她来了，又料定她一定就在那儿似的。　　芦花丛中，开得最灿烂最茂盛的地方，她的确就在那儿，寒着粉脸，幽幽的似一场秋梦。　　秋收冬蔵的梦。　　她确在那儿。　　寒着脸。　　“你为什么不躲？” 　　“你为什么不砍下去？” 　　他反问。　　“你以为我不敢砍？” 　　她气得连都哆起来了。　　她的眉很浓。　　浓得很秀气。　　她的眼很大。　　大得来很忧郁。　　“你不砍，”方琊真道：“那我就要走了。” 　　她气得直跺脚，咬牙道：“你…你这就走了…！？你连招呼也不打，这就走了！？” 　　“招呼？”方琊真道：“刚刚不是招呼过了吗？我看，用不着说：嗳！胡蝶梦，你好！你怎么在这儿？——这种话，不必了罢？” 　　胡蝶梦忽然冷冷地说了一句：“方琊真，你少得意！——我已经练成了‘蝴蝶梦’刀！” 　　方琊真道：“恭喜！” 　　胡蝶梦气得连手上的刀都在颤哆着：“就这么一句吗？” 　　方琊真道：“你一向练的本来就是‘蝴蝶刀法’，你不是就叫做胡蝶梦吗？” 　　胡蝶梦怒道：“你是知道的。我以前的‘蝴蝶刀法’，只练到了‘⽔月’程度，那只是‘蝴蝶’的境地，而今，我终于练成了‘梦刀’，那是‘镜花’的境界——你说过的，假使我已到了‘刀梦蝴蝶’的境界，你也未必是我之敌！” 　　方琊真依然道：“所以我恭喜你啊！”胡蝶梦气得粉脸发寒，想发作，忽又悲声道：“我等了那么多年——就等到你这句‘恭喜’！？” 　　方琊真只道：“我可没要你等。” 　　胡蝶梦的火气又来了：“你真的要我杀你！？” 　　方琊真反问：“你今天既然在这儿，不就是为了杀我吗？” 　　胡蝶梦觉得很委屈：“如果我要杀你，刚才那一刀，我早就砍下去了。” 　　方琊真笑道：“若真的砍了下去，我们就不会说那么多话了。” 　　胡蝶梦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方琊真耸了耸肩：“我没有意思——我唯一的意思，是渡江去。” 　　胡蝶梦冷笑道：“你那么赶忙，所为何事？” 　　方琊真道：“人忙过来，忙过去，还不是为了些苟苟炬炬的小事——你在这里等了我那么久，可又为了何事？” 　　胡蝶梦嘤的笑了起来。　　忽然笑意映着泪光，衬着飞花，煞是好看。　　“你终于都问起我来了——人家可是在等你呀！” 　　“我有什么好等？”方琊真依然神情落索“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人而已。” 　　胡蝶梦听了，本来又生气起来，忽然深昅了一口气，徐徐吐了半口，语气凝重的问了一句：　　“你还是在介怀以前的事——是不？” 　　方琊真没有答。　　他负手，望天。　　晴空万里。　　上有⽩云。　　云舒。　　云展。　　风飞草长。　　江⽔潺潺。　　大自然风光，方琊真悠然。　　神往。　　——仿佛，已魄飞其外，神⼊其中。　　“可是，人家现在已很不一样了，跟从前不一样了。”胡蝶梦深深叹气的观察注视着方琊真，带几分情念几分意切的说“你可发现我是不是跟以前不同了。” 　　她语还休的附了一句：“人家早已为你而改变了。” 　　方琊真叹了一声。　　叹得很轻。　　也很亲。　　他忍不住说，语音很柔和“都一样，蝴蝶就是蝴蝶，梦仍是梦。只不过，以前你还不是杀手，现在却是个杀人的女子了。” 　　他随即还惋而惜之的加了一句：　　“你还是那位非常剧然的蝴蝶梦——你没有变。” 　　“你也不必改变；”他语重深长地道“你本不必为了谁来改变自己。” 　　“你是你。” 　　“蝴蝶。” 　　“梦。” 　　“你不必变。” 　　“你本来就不应该是个杀手——你不会是个好杀手。” 　　这就是方琊真的话。　　和他说话的方式。　　他的方式好像有点偏，有点琊。　　但却很真。　　因为他说的绝对是真话。　　他真心这样说。　　他说的是真的。ＵＭｕＸＳ.ｃO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