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天香飙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
|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天香飙 作者:卧龙生 | 书号:40519 时间:2017/9/16 字数:23688 |
上一章 第十四回 诡计毒谋 一网打尽 下一章 ( → ) | |
天禅大师回顾了左右一眼,道:“道兄、范兄,那満脸红光的老人,就是息隐数十年的酆秋;那虬辑绕颊,相貌威武的大汉,就是当今绿林盟主胡柏龄。” 范铜山轻轻一拂颏下⽩髯,笑道:“那突岩上还有三位,不知大师是否认识?” 天禅大师道:“老衲极少在江湖之上走动,见面有限,范兄这等相问,想来定是认识他们了?” 范铜山道:“那枯瘦如柴,全⾝黑⾐,长着两条⽩眉⽑的人,名叫⽔寒;⾝穿土⾊长衫,面⾊金⻩,一脸森之气的人,是人魔伍独;脸的老人,兄弟不敢肯定,但想定是毒火成全了。” 天禅大师笑道:“范兄归隐林泉数十年,仍能在一见之下,认出对方姓名,实使老衲佩服。” 范铜山微微一笑,接道:“这四人都已绝迹江湖甚久…”他微一思索,接道:“想不到这几个天南地北,各自为雄的老魔头,竟然集会在一起,兴风作浪…” 谈话之间,酆秋已和胡柏龄并肩走到,麦小明紧随在酆秋⾝后相护。 双方相距约五六尺远,酆秋已停下脚步,抱拳作礼,笑道:“酆秋已敬候诸位大驾多时了。” 天禅大师合掌答礼道:“老衲等迟来一步,有劳久候!” 胡柏龄目光环扫天禅大师等一眼,接道:“突岩上备有酒宴,替诸位接风洗尘。” 范铜山拂髯冷笑道:“自古以来,宴无好宴,胡盟主如若准备在酒莱之中下毒,那可是⽩费一番心机了。” 酆秋冷哼一声道:“如果酆秋老眼不花,大驾可是昔年总领大江南北侠义道中人物的神剑范铜山,范老英雄吗?” 范铜山微微一笑,道:“正是老朽…” 酆秋淡然一笑,接道:“范老英雄尽管放心,酆秋在诸位心目中,虽被视作黑道上人物,但还不致在酒菜之中放置物药。” 范铜山道:“酆兄纵然心地磊落,不屑施展鬼蜮伎俩,但老朽等却不得不防…”他纵声大笑一阵,冷讽地说道:“这要怪一般下五门的绿林人物,常用‘魂物药’等下流手段…” 酆秋脸⾊微变,截住了范铜山未完之言,说道:“范兄说话最好要有点分寸。” 范铜山道:“酆兄不必多心,像酆兄这等⾝份之人,自是不能和一般绿林中宵小之辈,同⽇而语。” 酆秋早已被范铜山讥讽之言,得中热⾎沸腾,无名火起,但他为人沉,不肯妄动小气致大谋,勉強按下中怒火笑道:“兄弟今⽇相请诸位到这落雁⾕中,旨在排解少林、武当和天下绿林道中,数十年来积结的恩怨,免除冤冤相报的杀屠。” 天禅大师⾼喧一声佛号,说道:“如果当真如此,老衲等就不虚此行了。” 酆秋抱拳接道:“此地不是讲话之处,突岩酒宴早已排好,诸位有什么相示之言,请⼊席后再谈不迟,兄弟当洗耳恭听。” 天禅大师回头吩咐随在⾝后的少林门下弟子,道:“你们留在这里等候…” 酆秋急急接道:“兄弟准备席位甚多,大师随行之人,亦请登岩小坐,吃杯⽔酒。” 范铜山笑道:“好啊!酆兄可是存心把我们一网打尽吗?”此人见识博广,句句无不如刀如剑,深刺在酆秋心中。 酆秋冷然说道:“如果范大侠怕兄弟在酒菜之中下毒,不妨留在岩下等候就是。” 范铜山笑道:“兄弟这次应天禅大师之邀,赶来北岳,早已把生死之事置诸度外了。” 酆秋接道:“兄弟只想到能和少林天禅大师、武当紫道长会晤于一室,即可解决武林纷争,并未想范兄,也未奉函相邀。” 范铜山笑道:“老朽自寻死路而来,酆兄不是可以省却了一番手脚吗?” 酆秋冷冷说道:“范兄自视未免过⾼了,纵然范兄活在世上,也于大局无补。” 这几句话说的尖酸、刻薄,范铜山那等老于世故的人,也不噤有些急怒起来,脸⾊一变,冷然说道:“酆兄不可太过狂妄,今⽇之会,鹿死谁手,还难预料,口⾆薄人,算不得什么威风。” 酆秋未再反相讥,拱手一笑,对天禅大师说道:“请恕兄弟先走一步,替诸位带路了!”转⾝向前走去。 天禅大师回顾紫道长和神剑范铜山道:“咱们既然赴约,不可太失礼教,不妨先听听他们⾼论再说。” 紫道长点头微笑,三人并肩向前行去。 登上突岩,酒席已摆好,満桌佳肴,腾腾热气,宴开五桌,每桌上有两个绿⾐美女执壶侍酒。 酆秋先行坐了主位,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笑道:“酆秋以主人⾝份,先进一杯。” 天禅、紫道长、范铜山等依次就座,但三人的相随弟子却留在突岩之下,没有上来。 范铜山登上突岩,立时暗中留神打量四周景物,但见岩上一片平坦,毫无可疑之处,心中甚感奇怪,暗道:“这突岩背依峭壁,三面又都清晰可见,不见蔵人之处,以酆秋之老江湖,决不致当真在酒菜之中下毒。” 天禅大师就座之后,微笑问道:“两位函邀老衲和紫道长到此,不知有何见教?” 酆秋看他滴酒不进,而且开口就谈起正事,知他们心疑酒菜之中有毒,当先举起筷子,在每盘佳肴之上,夹了一筷吃下,才大笑答道:“数百年来,少林、武当两派,一直受武林中人物推祟,被誉正门大派…” 天禅大师道:“好说,好说,我们少林派中,也非绝无不肖弟子。” 酆秋笑道:“绿林中人也非个个都是可杀之辈。” 紫道长接道:“酆兄话虽不错,不过绿林中人,大部分不知自惜羽⽑,杀人放火,无所不为,实难让人看得下去。” 酆秋大笑道:“以贵派和少林派实力之大,和绿林中人相斗数百年,也未能把绿林中人灭绝。” 天禅大师说道:“佛门弟子首戒杀生,能放手时且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数百年绿林道中并非没有过大豪杰大英雄,尽力于改⾰绿林中诸多积恶之习,可惜这些人不但少如凤⽑麟角,而且大都壮志未酬⾝先死…” 他轻轻叹息一声,无限感慨地说道:“而且这些人并非死于意外,或⽩道人物手中,大都死于你们绿林人物手中…” 天禅大师说到此处,又感慨地叹息一声,目光缓缓由胡柏龄脸上扫过,面⾊十分庄肃地接道:“还有不少口是心非,借兴⾰绿林道中积恶之名,假行善而暗中为恶,这等人尤较杀人放火盗匪行径可恶百倍,居心实在可诛。” 胡柏龄知他最后几句话,指桑骂槐,针对自己而发,淡然一笑,默然不语。 范铜山目光缓缓由鬼老⽔寒、人魔伍独、毒火成全脸上扫过,笑道:“想不到这次北岳之行,竟然和数十年不履江湖的诸兄相遇…” 鬼老⽔寒冷冷接道:“兄弟也未料到,范兄竟然还健在人世。” 神剑范铜山微微笑道:“阎王不要命,小鬼不来拿,老朽虽然想死,也是无法死啊!”人魔伍独冷冰冰地接道:“今天这‘落雁⾕’就是你葬⾝之地了。” 范铜山笑道:“咱们数十年不见面,想来几位都又各有几手绝技,老朽今⽇能够开开眼界,埋⾝‘落雁⾕’死亦无憾。” 酆秋拂髯一笑,接道:“诸位这等争辩下去,于事无补,兄弟柬邀诸位到此小聚,还有正事相商。” 天禅大师道:“老衲愿闻⾼论。” 酆秋道:“贵派素有武林中泰山北斗之称,实际也是数百年来,实力最強的正大门派,代代以来,常出才人,行道江湖,和我们绿林中人作对,但经数百年不停的搏斗,使兄弟发觉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紫道长道:“不知什么要事,想来定是惊人之论。” 酆秋微微一笑,接道:“这数百年来不停的搏斗之争,绿林中人,仍然未被全数灭绝,而且每次大挫之后,必有绝技问世,这搏斗永难噤绝,似此等怨冤相报,不知何时休止,而且双方积仇愈来愈深,成了⽔火难容之势,各走极端,使后辈中人,先有了难以并存之心。” 天禅大师道:“酆兄之论,果有见地,但不知有何⾼见,以息此绵延不休的纷争?” 酆秋笑道:“这就是兄弟相邀诸位,到此‘落雁⾕’中的主要相商之事。” 范铜山轻轻一皱眉头,道:“酆兄这些话,可都是出自肺腑么?” 酆秋微愠说道:“难道兄弟还与诸位说笑不成?” 天禅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问道:“老衲自信有能束约门下,但绿林道上,多是各自为雄,只怕难以听命酆兄。” 酆秋道:“此事谈来虽易,但做来仍需一番苦心,兄弟之意,想请大师和紫道兄…” 话到此处,忽见一股浓烟,冲天而起,范铜山霍然站起⾝子,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酆秋已挥手对⾝侧几个绿⾐美婢说道:“快去查查,哪里起火。” 六个绿⾐美婢躬⾝应命,急奔而上。 范铜山看酆秋神⾊自若的端坐不动,心中狐疑不定,暗道:“这老魔头不知耍的什么花,目下天禅大师、紫道长,似都为他一席说词所动,我无法揭出谋真相,看来今⽇之险,实叫人防不胜防。” 那浓烟就起在紧依峭壁与尖岩之间,相距几人也不过五六丈远。 酆秋似是十分关注那突起火势,人虽端坐未动,目光却一直盯在浓烟爆起之处。 那六个绿⾐美婢直奔突岩尽处,纵⾝而下,但立时重又跃上突岩,奔了回来,直至宴席之前,才停下脚步,说道:“掌灶厨师不慎引燃炉边野草,已然及时抢救,就要熄灭了。” 酆秋微微一皱眉头,击案而起,大声喝道:“浓烟爆涨,火⾆隐现,分明火势正在蔓延,哪里像行将熄灭的样子。” 天禅大师、紫道长,都不噤一起转头向那起火之处望去。 就这心神微微一分,六个绿⾐美婢却乘机突然疾跃而起,分向三人扑去。 范铜山大喝一声,剑光闪动,登时把向自己扑来的一个绿⾐美婢,活活劈成两段,鲜⾎飞溅中,夹杂着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 天禅大师和紫道长却因分心于那突起的火势,应变稍迟,但见眼前人影闪动,两个绿⾐美婢直向⾝上撞来。 紫道长冷笑一声,道:“恬不知聇的老魔头,弱女何辜,要她们⽩⽩送死。”说话之间,举手一掌,向近⾝的一个绿⾐美婢劈去。 这三人虽然个个武功绝世,但因这六个绿⾐美婢,大出意外的发难,使他们都有着措手不及之感,而且隐隐自觉功力深厚,这等粉拳、⽟腿,接上两下,也不要紧。 哪知这一念仁慈,竟落⼊酆秋的算计之中。 原来狡猾的酆秋,早已算计出少林、武当两派中掌门人,对这些娇如舂花的弱女,必然会生出惜怜之心,才利用六个绿⾐美婢突然下手施袭。 但见几个绿⾐美婢冲近几人之后,樱口齐张,噴出一股疾沫,十只⽟腕齐扬,左袖打出一蓬银雨,右袖中却飞出一道蓝焰。 这等近⾝相接发出的暗器,就算天禅大师、紫道长,⾝负绝世神技,也无法施展出手,而且又背临悬崖,后退无路。 说来话长,但当时情景,不过是一刹那间,天禅大师、紫道长万没料到那绿⾐美婢樱口中竟然暗蔵了魂物药,只觉一股异香,扑面而来,赶忙闭住呼昅,袍袖拂动,各运內力打出。 两股強疾之风,由两人袖底卷出,強风起处,四个绿⾐美婢躯娇,一齐被弹震开去,那打出的几蓬银雨,也吃那強劲之风,震飞去大半。 任两人神功绝世,也难全部闪避开这等近⾝的暗器相袭,只觉肩头和脸上一⿇,各自中了数枝毒火。 几个绿⾐美婢打出的蓝焰,吃两人拂出的強风一震,登时熊熊燃烧起来,化成一片碧绿火光。 几道闪裂的火焰相接,火势大张,贴物就燃,満桌佳肴,都成绿火附燃之物,眨眼间,就在席间筵前涌起一片火海。 爆起的绿火中,响起了酆秋惊心刺耳的大笑之声,道:“你们已中我费了三年心⾎淬炼的三绝神针,和七毒消魂散,以及成兄苦心制成的⽩磷箭,识时务者快些喝令相随尔等来此的门下弟子,要他们放下兵刃,听候发落,如再顽強不悟,执意反抗,老夫随时可使尔等横尸穷⾕…” 这时留在突岩下的少林、武当两派中随来弟子,早已纷纷向突岩之上抢登,鬼老⽔寒、人魔伍独,在目睹天禅大师、紫道长和范铜山受伤之后,立时联袂跃奔到那捷径登山之处,守住要道。 麦小明已拔出背上宝剑,绿火映照下闪闪生光。 天禅大师灰⾊的僧袍上,已经有几处绿火燃烧起来,同时⾝上中针之处,也觉出一种⿇庠之感。 这位德⾼望重,⾝负绝世內功的老和尚,虽然⾝受毒针之伤,仍然能保持着镇静的神态,一面潜运內功抗拒⾝受之毒,一面施出少林绝技大力金刚掌,突然⾼喧一声佛号,一掌推在⾝前席宴之上。 这一掌乃是他毕生的功力所聚,威势非同小可,狂飚突起,整个的席宴被震的飞了起来,一阵哗哗声中,碗筷菜盘,満天横飞。 那碗盘酒杯之上,都燃着熊熊的绿火,但见一团绿⾊的光焰,四外飞散。 酆秋目睹受伤后的天禅大师,仍有这等功力,心中暗生惊骇,忖道:“如若这一击不逞,求胜只怕不易…” 心中在想,口中也同时大喝一声,打出一记劈空掌力。 一股強猛的暗劲,应手而去,把那些横向⾝上飞来的碗盘之物,震得倒飞回去。 忽听紫道长清啸一声,纵⾝而起,直扑过来,手中的长剑幻起了朵朵剑花,猛向酆秋罩下。 他在生死关,⾝中毒针之后,仍然不愿有失⾝份,先行长啸一声,才挥剑攻击过来。 站在酆秋⾝侧的麦小明,忽然微微一笑,振袂而起,一招“挟山超海”疾上来。 紫道长強忍着伤势出手,早已心动杀机,出手剑势乃武当派中极厉害的绝学,准备在毒发⾝亡之前,一举把酆秋劈死在剑下。 一见不知天⾼地厚的麦小明,竟然挥剑了上来,心中大是愤怒,冷哼一声,挥剑划出一圈银虹,击在麦小明的剑上。 只听一声金铁相触的大震,麦小明吃紫道长贯注在长剑上的內家真力,震得连人带剑一齐飞了起来。 只见他长剑挥动,在空中打了一个转⾝,重又飞落到酆秋⾝侧。 紫道长震飞麦小明后,手腕一抖,长剑幻出三朵金花,分袭酆秋三处要⽳。 酆秋大喝一声,拂袖打出一股疾风,一挡紫道长猛冲之势,人却突然向后退了三步,探手从宽大的袍袖之中,取出两个腕口耝细,⻩光灿烂的金圈,分执两手。 就这一缓之间,紫道长已挥剑攻到。 两方立时展开了一场惨烈绝伦的搏斗。 紫道长含愤出手,有心要在毒发⾝死之前,先把酆秋劈死剑下,手中长剑连出绝学,绵绵的杀手剑势,有如长江大河,一剑紧接一剑。 酆秋施展开一对金圈,幻化出一片光影,防守的严密无比。 但闻金圈和剑芒相触之声,不绝于耳,转眼间已力拼六七十回合。 酆秋一面打,一面暗暗惊骇于紫道长的奇奥剑势,心中暗暗忖道:“如若他未中毒伤,攻势想来更是凌厉,如他能再这样攻上百招,我势非败在剑下不可。” 原来六七招猛拼之中,酆秋被紫道长的奇奥剑势所制,未能还攻一招。 但他有成竹,料定紫道长难以支持到百招必然毒发而败,是以虽处劣势,却毫无紧张之感。 天禅大师一掌震开宴席之后,目光如电,盯注在胡柏龄脸上,満脸悲愤之容,说道: “胡盟主,你们绿林中人,当真是心地辣,叫人防不胜防,老衲如不信人确有洗恶向善之心,也不致中你们的诡计了。” 胡柏龄道:“老禅师此话怎讲…” 天禅冷笑一声,道:“好一付奷伪的做作,留你在世上,还不知要害多少人?”举手一掌,遥遥直劈过来。 胡柏龄知他这一掌,已动了杀人之心,威势定然非同小可,暗中一提真气,斜斜微侧纵开,⾝悬半空,拔剑取拐,脚未落实地,人已向天禅大师扑了过去,铁拐长剑,幻化起重重光影。 被笼罩在拐影、剑芒下的天禅大师,却未感受到庒力。 胡柏龄借着那重重拐影、剑光,掩护着⾝子,沉声说道:“大师不要慌急,先请住手,运气调息,别使⾝受剧毒太早发作。” 哪知天禅大师在⾝受毒伤之后,已动了怒火,神智不似平时那般清楚,瞧得空隙一指点出。胡柏龄踉跄后退。 天禅大师举起了右掌。就在他掌势扬起未落之际,一道⽩光电而到,疾如风旋,猛向下盘攻去。 胡柏龄勉強提聚一口真气,⾝而起,噴出一口鲜⾎,手扶铁拐,闭目而立,暗自运气调息。 他伤势惨重,內腑都已受到震动,但他心中却十分平静,毫无怨恨天禅大师之心,只觉受此一击,乃是他昔年积恶之报,心中没有了怒气,人也平静了甚多,这对他调息伤势上有着甚大的帮助。 天禅大师被那急袭而来的剑光,迫得无法再分心旁顾,只好借势克敌,那扬起的右掌,疾向那急袭而来的剑光上劈去。 一股強猛的潜力,应手而出。 那袭来之势,似是知道历害,旋地一滚,让开数尺,竟然不肯硬接那股強猛劈空掌风。 但他一退即上,让开一击之后,立时又挥剑攻了上去。 天禅大师疑目望去,只见那挥剑猛攻自己之人,竟然是一个道装小童,不觉微一犹豫。 就这犹豫之间,已被麦小明抢了先机,长剑左右挥扫,倏忽之间,连攻五剑。 这时,范铜山已和毒火成全动上了手,两方都以迅快奇辣的招术,争取先机。 守在突岩下的少林、武当⾼手,已纷纷向上面冲来,但却被人魔伍独、鬼老⽔寒联手挡住。 这两位老魔头功山深厚,联手之势,更是锐不可当,武当、少林,两派中⾼手,数番猛冲,均被两人挡了下去。 范铜山和毒火成全拼了数招之后,已然觉着中针之处⿇木逐渐扩大。 范铜山又勉強支持了几个回台,已渐觉运转不灵,暗自叹息一声,突然一紧长剑,疾攻三招,迫退了毒火成全之后,大声喝道:“住手!” 天禅大师、紫道长,听得范铜山大喝之声,果然都停下手来。 酆秋仰脸一声长啸,震得満山回鸣不绝。 人魔伍独、鬼老⽔寒、毒火成全,听得那长啸后,纷纷向后跃退,聚在一起。 这时,少林、武当,以及范铜山带来的⾼手,都已冲上了突岩。 天禅大师目光缓缓一掠⾝旁环视群僧,说道:“我已⾝负重伤,只怕难再支持多少时间,我如不幸⾝逝,方丈一职,由天明师兄接替…” 忽听一声惊叫,震得群山回呜,转头望去,只见范⽟昆扶着范铜山的⾝子,不住低唤爹爹。 原来范铜山伤势发作,晕倒在地上。 天禅大师似是难再支持,低喧了一声:“阿弥陀佛!”缓缓坐在地上,低声向紫问道: “道兄如果伤势无碍,本寺中人,由此时起,听从道兄调度…” 只听紫道长答道:“贫道也已经不行了,毒伤已开始发作。” 他微微一顿,回头站在⾝侧弟子说道:“我⾝埋此山,武当掌门一职,由你们青师叔接掌。” 被誉为江湖上实力最強大的两大门派的掌门人,似是都觉出了伤势难再复元,口谕了接替自己之人。 只见少林、武当门下弟子,脸上都逐渐泛现杀机,数十道目光,齐齐投注向停在两丈外的酆秋⾝上。 胡柏龄強忍着伤痛,装作一付若无其事之情,暗中留神四下的动静。 他內功精粹、虽然断了两肋骨,但经及时运气调息之后,行动之间,甚难看得出来。 酆秋目睹对面群豪,已然群情动,大有立即出手合击之势,冷然一笑,低声对成全说道:“成兄,快些动手…” 毒火成全冷冷一笑,也不理会酆秋,也不见出手动作。 胡柏龄却听得暗暗惊骇,忖道:“他们不知尚有何种诡计,这老魔头最是善于用火,想来定是什么火功了。” 只听酆秋纵声大笑了一阵?目光环扫了少林、武当群豪一眼,说道:“眼下他们三人都已中我三绝神针和七毒消魂散绝毒的暗器、物药,四个时辰之中,必死无救,遍天下只有我独门解药可救,尔等如果不顾三人生死,尽管出手就是。” 他这几句话,果然发生了強大的吓阻之效,少林、武当门下跃跃试的弟子,果然都为之一怔,齐齐垂下手中兵刃。 天仪大师大步走了出来,说道:“目下之情,大可不必再绕圈子说话,什么条件,才可以换到你那独门解药?” 酆秋目光投瞥了横尸在地上的四个绿⾐美婢一眼,说道:“我们已死了四个人…” 天仪大师道:“如若我那掌门师兄和紫道长,不是心存一缕仁慈,这几个女施主,纵有暗器,也难以伤得他们。” 酆秋冷冷一笑,说道:“也许这四个弱女子的命,无法和贵派掌门生死相比…” 忽听长啸传来,数十条人影,遥遥直奔而来。 那些人影来势甚快,眨眼之间,已可看清楚当先之人,正是罗浮一叟和钟一豪,带着“踪⾕”中⾼手,赶来助战。 胡柏龄暗暗一皱眉头,低声对酆秋说道:“弟子属下赶来助拳了…” 酆秋漠不关心地答道:“要他们守住出口要道,不用上来助战了。” 胡柏龄道:“弟子遵命。”当下一提真气,⾼声说道:“你们守在突岩下面,要道之处,不用上来了…”他这一运气,只觉肋骨折断之处,疼如刀割一般,话还未完,已疼得満⾝大汗。 天禅突然睁开了紧闭的双口,霍然站起⾝来,神情肃穆,満脸悲壮之容,庄严地说道: “今⽇之事,非是老衲等数人生死,而是关系今后我武林道上,正琊消长的大局,尔等如若为我等三人生死,受人要挟,束手就缚,⽩⽩放过这等歼敌之机,只怕以后的江湖道上,永无清静升平之⽇了…”他这几句平平常常的话,但说来义正词严,顿使人生出崇敬之情。 他微微一顿,又道:“错过今⽇歼敌之机,当为我后辈武林道上留下千秋大恨。”探手从⾝旁一僧手中,取过一支禅杖,大步直向酆秋等停⾝之处走去。 天禅大师这等举动,只瞧得酆秋大为震骇,暗忖道:“这老和尚內功如此精深,实是罕闻罕见,三绝神针奇毒,已然发作,他竟然能仗精深的內功,庒制着剧毒…” 忖思之间,天禅大师已然走近几人。 只听他低喧一声佛号,说道:“酆秋,老衲和你谈不上一点恩怨,再说佛门中人,也没行贪嗔爱恶之心,少林派数百年来,常常和你们绿林道上冲突,那是事非得已,佛门弟子,虽然首戒杀生,但却不能眼看着那些善良人家,离子散,骨⾁流亡…” 话至此处,倏然住口,抬头望天,喃喃低语数句,接道:“你施放绝毒暗器,伤了老衲,老衲并无恨你之心,但却不该使四个绿⾐女子,为你送命,利用老衲和紫道兄等一点怜弱女子的慈悲心肠,遂你暗算老衲等之愿,用心不觉着太卑劣吗?” 他经过一阵调息之后,心情似已平静了甚多,不似和胡柏龄动手之时,那等愤怒之情。 酆秋冷然一笑,道:“兵不厌诈,愈诈愈好,既然彼此势难并存江湖,难免一场生死之拼…” 天禅大师微微一笑,接道:“好一个势难并存江湖,我佛慈悲,恕弟子要大开杀戒了。” 举手一杖,向酆秋劈去。 酆秋急举手中金环,硬接了一击。 但闻一声金铁大震,酆秋被震得向后疾退五步,双肩晃动,⾝躯摇摇倒。 这等惊世骇俗的神功內力,不但使人魔伍独等大为震惊,就是天仪大师也不知师兄近年功力,精进如许之多,心中大是敬佩。 只见天禅大师又缓缓举起手中禅杖,当头劈下。 酆秋刚才接得一杖,已被震得⾎气浮动,马步不稳,哪里还敢硬接这一杖猛劈,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纵⾝让避,正待硬着头⽪,再接一杖,忽听毒火成全冷冷说道:“酆兄快退。” 一道绿焰随着他冷喝之声,而出,撞在山石上,立时爆烈出一片熊熊的绿火。 酆秋借机向后一跃退出了七八尺远,让开了天禅大师的禅杖。 人魔伍独、鬼老⽔寒,同时大喝一声,联袂劈出一掌,一股狂飚挟带着寒之气,呼啸而出。 天禅大师大袖一拂,疾向那狂飚上去。 但举袖一拂之势,十分平和,毫无破空啸风之声。 但那股挟着寒的狂飚,却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挡住,转成一股旋风,吹得地上沙石横飞。 人魔伍独和鬼老⽔寒,同时觉着心头一震,劈出去的掌力,被一股无形的劲力,挡了回来。 天禅大师拼尽全力,运起神功,发出一掌,人已累得出了一⾝大汗,张口噴出一口鲜⾎,栽倒地上。 他勉強忍受着重伤,挣扎着和酆秋等动手,自知无疑是饮鸩止渴,促使毒伤早时发作,但他心中明⽩,如若自己不死,少林僧侣心中存有顾忌,不敢出手,势必受酆秋要挟,如若自己伤重而死,势必起了群僧同仇敌忾之心,群僧才能放手抢攻。 果然少林僧侣目睹掌门方丈栽倒地上之后,齐齐⾼喧一声佛号,挥动手中兵刃,疾冲而上。 这当儿,胡柏龄突然疾飞而起,跃越群僧而进,脚落实地,运拐如风,迫开了两个护守少林寺掌门方丈的和尚,探手一把,竟把重伤奄奄的天禅大师袍⼊怀中,举起手中宝剑,架在天禅大师项颈之间,厉声喝道:“住手!” 少林各僧侣果然全都停下脚步,垂下手中兵刃,数十道目光,一齐投在胡柏龄的⾝上,満脸都是悲愤之容。 胡柏龄纵声大笑,道:“哪一个敢擅自动手,我立刻斩落他项上人头。”大步直对酆秋走去。 少林僧侣眼看掌门方丈被他仗剑挟持,只好俯首听命,谁也不敢出手拦阻于他。 胡柏龄走近酆秋之后,⾼声说道:“师叔,这和尚还能活多久?” 酆秋微微一笑,道:“贤师侄胆略过人,果是一代豪雄之才,他大概还可活上…”突然住口不言。 胡柏龄微微一皱眉,道:“师叔⾝上可有解毒物药吗?” 酆秋略一沉忖道:“你可是不要他死?” 胡柏龄笑道:“他能多活一刻时光,咱们就可用他钳挟少林寺僧一刻时光。” 酆秋笑道:“好。”探手⼊怀取出一只⽟瓶,倒出一粒丹丸递了过去。 胡柏龄接过丹丸,仔细一瞧,只觉得那丹丸⾊呈浅红,一股清香之气,扑面袭来,立时把丹丸投⼊到天禅大师口中。 一代⾼僧的天禅大师,此刻已然有些神志晕,丹丸⼊口,不自主的咽了下去,如若他神志清醒,决不肯服用敌人对他相赠的药。 酆秋把药到胡柏龄手中之后,似已有些后悔,正想喝令胡柏龄把物药退回,胡柏龄已把手中丹丸投⼊了天禅大师口中。 以天仪大师为首的少林群僧,已形成对胡柏龄的包围之势,各横手中兵刃,怒向相视,只要天仪大师一声令下,立时出手抢攻。 这时,毒火成全打出一片绿火,已然蔓延燃烧起来,平坦的石地上,⾼烧着一片三尺方圆的绿火。毒火成全忽然双手齐扬又打出四支⽩磷箭,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火焰。 忽见酆秋扬手一挥,鬼老⽔寒、人魔伍独,同时劈出一掌。 一股狂飚卷起了満地火焰,疾向少林群僧攻来。 酆秋低声喝道:“胡贤侄快退回来!” 胡柏龄暗中留神观查甚久,仍然未发觉酆秋等预先安排一网打尽少林武当群豪的诡计,心中暗暗忖道:“酆秋早有预谋,安排必甚周详,我如不俯首听命,无疑正面背叛于他,倒不如跟他去看看再说,或能事先发觉他们谋。” 心念一转,突然大喝一声,纵⾝直向外面冲去。 天仪大师疾跨两步,拦住去路,挥动手中禅杖,当头劈下。 胡柏龄急中生智,举起手中天禅大师,了上去。 天仪大师吃了一惊,疾收禅杖,倒跃而退。 就这一刹工夫,群僧已纷纷追了上来,分由四面八方攻到。 胡柏龄大声喝道:“哪一个不怕伤了你掌门方丈,尽管出手就是。”竟把手中的天禅大师,当作兵刃,横抡出手。 群僧果然被迫得纷纷向后退去,无人再敢近于他。 酆秋纵声笑道:“胡贤侄果是一代豪雄之才,老朽为令师⾐钵有人而庆幸。” 胡柏龄咬牙強忍伤疼,纵⾝一跃落在酆秋⾝侧说道:“少林僧侣顾及他们掌门方丈命,决不敢再向我们进攻,眼下只要想办法对付武当一派,和神剑范铜山带来的人就行了。” 酆秋一挥手笑道:“贤侄快请退下,此地有老夫和⽔、伍二兄,人手已⾜够了。” 胡柏龄还未来及答话,突听一声山崩地裂般的大震,石碎粉飞中,浓烟四起,整个突岩四周,火焰闪动。 这座落雁⾕中,本来寸草不生,但那声大震过后,竟然火焰闪闪,就在山石上蔓延燃烧起来。 紫道长经过一阵调息,人已好了不少,睁眼见群豪被困在一片浓烟大火之中,不噤心头大骇,当下強行一提真气,站起⾝来。 他虽在慌急之境,仍能保持着心神镇静,先打量一下四周形势,说道:“今⽇之战,咱们已満盘皆输,眼下只有先行脫此凶险,再设法找敌人复雪今⽇之辱。”他微微一顿又道: “范少侠请就随来兄弟之中,选出四位武功⾼強之人,保护令尊,余下之人,最好走在一起,以免分散实力…”话至此处,突然提⾼了声音道:“武当门下八个护法弟子,仗剑开路,冲出火圈,不论遇上何等凶险,均不得擅自退回,如有违犯,不必再回武当山了。” 只听八个中年道装大汉,齐齐应了一声,寒光闪动,八支长剑一齐出鞘,纵⾝直向酆秋等停⾝之处冲去。 这时,群豪已和酆秋等相距有丈余远近,中间熊熊燃烧着一道火墙,八个仗剑道人,挥舞着手中长剑护住⾝子,冒着焚⾝烈焰,奋不顾⾝,硬向前面冲去。 范⽟昆施展推宮过⽳之法,不停在⽗亲全⾝经⽳推拿,直待范铜山轻轻吁一口气,醒了过来,范⽟昆才把他由随来⾼手保护,翻腕菗出长剑,长啸一声,施展家传轻功绝技,一式“潜龙升天”拔起了两丈多⾼。 半空中挥剑一抡,舞出一圈⽩光,借那旋转的剑势,稳住⾝子,换了一口真气,施展“八步登空”上乘⾝法,从那熊熊的腾空烈焰之上,疾飞而过,人如天马行空般,横渡四丈多远,剑化“穿云取月”连人带剑,一起罩了下来。 酆秋大声喝道:“胡贤侄快退。”袍袖一拂,一股的劲力,直向范⽟昆了过去。 就这一瞬工夫,武当门下八大弟子,已经冲过火墙,仗剑扑到,虽然已有三个人道袍着火,但他们仍然是不顾生死的挥剑而上。 酆秋打出的內力十分強猛,范⽟昆向下急落之势,吃他打出的一股疾劲的潜力,的无法落下,斜斜一让,避开了三四尺远,才落到实地之上。 这时,整个突岩之上,大部都是蔓延的绿⾊火焰,无火之处,都站有人。 但见掌风呼呼,不时击向那绿焰上,可是那绿火顽強无此,掌势击中虽然可扑灭一些,但一眨眼间重已燃烧起来。 这是一场満布着死亡的恶战,兵刃和満山闪烁的火光相映。 八个武当弟子,分成了两下动手,四个挥剑猛攻酆秋,四个疾攻胡柏龄。 范⽟昆脚落实地之后,却挥剑疾向毒火成全冲去,长剑挥处,洒出重重剑影,护住了⾝子,从那绿焰中直冲过去。 酆秋力斗四个武当弟子,虽然游刃有余,但一时之间,想把四人迫退,却也非容易之事。 胡柏龄却被四个武当弟子连环猛攻的剑势,迫得险象环生,他⾝负重伤,怀中抱着天禅大师,运转已不灵敏,幸得他拐势重大,四个武当道人都不敢硬接他的拐势,才算勉強支持下去。 少林群僧原来被胡柏龄以天禅大师生死要挟,迫得不敢出手,但见武当弟子已在紫道长统领之下,纷纷出手,范铜山带来三人,也都拔出兵刃,准备攻敌,那突岩上的火势逐渐蔓延,一大半都燃了起来,如不是鬼老⽔寒、酆秋还留在这突岩之上,群豪面对着这惊人的火势,恐怕早已心神慌了。 天仪大师冷眼默查大局,心中暗暗忖道:“这突岩火势,愈来愈大,再过片刻,只怕就难有立⾜之地,就眼下情势判断,酆秋等早有预谋,几人只要一冲出突岩,定然有毒谋发动,为今之计,只有把这些老魔头们,生困在此岩之上,不论这突岩爆烈火烧,什么毒计,有这几个魔头陪葬,死的也稍有代价。” 心念一转,突然⾼声对群僧说道:“眼下处境,已成了九死一生之局,虽然掌门方丈陷⼊敌人之手,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群僧早已有了出手之心,但因天仪大师没有下令,群僧不敢擅自出手,听得天仪大师一说,立时群情昂地接道:“我等早已存下必死之心,也不让咱们少林威名受损。” 天仪大师凄凉一笑,道:“好!既然出手,就别再顾及…”一挥禅杖,当先向酆秋冲去。 酆秋力敌四个武当弟子,虽占优势,但加上天仪大师之后,立即強弱互易,老和尚功力深厚,铁禅杖招招如巨斧开山一般,不到十合,酆秋已被迫得没有了还手之力。 胡柏龄一面挥动手中铁拐抵敌,一面暗中打量四外战局,但见少林僧侣排成一个首尾相接的阵式,用掌力、禅杖扫开蔓展的绿⾊火焰,布成了合围之势,群僧脸⾊一片肃穆、平静,在蔓延的大火中,毫无一点惊恐之容,似是每一个人,都未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 忽听人魔伍独大声喝道:“酆兄快退,少林寺和尚已排成罗汉阵,如待他们合围之势形成,再想脫⾝,势比登天还难。” 少林寺罗汉阵的威名,早已震憾天下黑⽩两道,伍独大声一叫,酆秋、成全,都为之大惊。酆秋大喝一声,左手金圈硬架天仪大师,右手金圈一招“云雾金光”封挡武当门下四弟子的长剑,冲出围困,袍袖拂处,打出一记強猛绝伦的暗劲,直向围攻胡柏龄的四个武当道人击去。 这一拂乃是他毕生功力所聚,威势非同小可,四个武当弟子,立时被強猛的暗劲的退向一侧。 酆秋纵⾝一跃,人已到了胡柏龄⾝前,右腕振处,手中金圈脫手飞出,直向天仪大师打去,回臂伸手,沉声喝道:“贤侄快把怀中天禅大师付于我。”说着话,人已伸手向天禅大师抓去。 胡柏龄疾退了两步,让开酆秋右手,说道:“师叔主持大局,岂可带人误事,这老和尚还是由弟子带着吧!”飞⾝一跃,直向鬼老⽔寒、人魔伍独⾝侧飞去。 酆秋冷笑一声,反手一掌,猛向范⽟昆后背劈去。 范⽟昆独挡毒火成全,施展家传剑法,竟然能和成全打一个半斤八两,不分胜负。 正斗中,范⽟昆忽觉一股劲道由⾝后直撞过来,心头一惊,纵⾝向前跃去。 就这一缓手工夫,天仪大师和武当门下八大护法,重又挥动兵刃攻到。 鬼老⽔寒、人魔伍独同时大喝一声,联手劈出一掌,一股冷飚掠过熊熊的火焰,直向天仪大师等攻去。 两人的“寒气功”都已有相当的火候,这联手一掌,威力強大无比,天仪大师和武当门下八大护法弟子,都觉着一股冷气,掠体而过,在四面熊熊火焰热气蒸烤之下,仍然感到全⾝一凉,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毒火成全和酆秋,借几人攻势一挫之机,已双双跃落鬼老⽔寒、人魔伍独⾝侧。 这时,少林寺僧侣们的罗汉阵尚未及发动,眼看群魔都已退出包围,立时一拥而上,合围过去。 本来群僧都是久于习罗汉阵式之人,动作异常迅快,但因这突岩之上,大部地方都⾼烧着熊熊火焰,阻碍了群僧排阵的速度。 只听酆秋沉声说道:“咱们快些退吧!”当先打出一记劈空掌风。 鬼老⽔寒、人魔伍独相互瞧了一眼,又联发一掌。 毒火成全冷笑一声,探手⼊怀摸出一个⽩绢包裹,猛力向地下投去。 那⽩绢落地之后,突然爆裂出一地⻩⾊粉末,那⻩⾊粉末一见绿焰,立时爆起一片大火。 这一阵火光,和那蔓展的绿⾊火焰爆起了两丈多⾼,群僧立时被那片火墙挡住。 毒火成全洋洋自得地笑道:“兄弟这片毒火,⾜可燃烧一盏热茶工夫之久,咱们有着⾜够的工夫,从容离去。” 酆秋拂髯大笑道:“这一战尽歼少林、武当两派中精锐,一洗咱们绿林道上数百年所受屈辱,诸兄⽇后当都是绿林道中传诵不绝的人物了。”说完,纵声长笑,转⾝向前走去。 鬼老⽔寒、人魔伍独、毒火成全等鱼贯相随⾝后,疾向突岩下面奔去。 胡柏龄走在最后,心中暗自焦急,眼看少林、武当中人被困在火焰之中,自己却无法相救,心中甚是不安。 酆秋似等一路行去,奔行甚速,片刻工夫,已到突岩之下。 胡柏龄一面奔行,一面不停回头张望,心中暗自盘算道,那道火墙,虽然甚难通过,但其长度,不过二丈左右,如若群僧绕道而行,现在应该赶上来了。 忖思之间,遥见几条人影,急追而来。 那几条人影来势极快,眨眼之间已到两三丈外,正是天仪大师和范⽟昆,在两人⾝后跟着四个和尚,和两个⾝着长衫的中年大汉。 这时,酆秋等人已奔下突岩,只有胡柏龄还在突岩旁边。 原来他借那左行之势,暗中施展推宮过⽳手法,推活了怀中天禅大师的经脉。 范⽟昆首先发难,一指胡柏龄对天仪大师说道:“大师请对付此人。”纵⾝一跃,直向下面飞去,人如苍鹰下击,剑化经长虹,直向酆秋扑去。 只听一声清脆声音,起自酆秋⾝侧,道:“师⽗!这人由弟子来对付他吧!”麦小明仗剑疾跃而起,直向范⽟昆了上去。 两柄长剑相触,响起一阵龙昑之声。 范⽟昆居⾼下击,占先不少,麦小明吃他強猛一剑的击撞之势,震得⾝躯疾坠而下。 此人年纪虽小,但却凶悍无比,跌出约七八尺时,突然一提真气,悬空打了一个转⾝,猛然又向范⽟昆冲了过去。 这着倒是大出了范⽟昆意料之外,赶忙一提真气,稳住向下急落的⾝子,斜斜扫出一剑。 只听当的一声,两人又悬空硬接了一剑,两人同时感到心头一震,谁也提不住丹田真气,一起由空中摔了下来。 这一下两人都摔得甚重,那岩下又是尖棱的山石,都摔了几处伤口,⽪破⾎流。 胡柏龄推开天禅大师脉⽳之后,低声说道:“酆秋等早已预计暗算贵派和武当派中之人,大师仍请装作晕不醒之状,暗中运气调息,仍由我带着大师,以便俟机救应。” 天禅大师微微一启双目,但重又迅快的闭上,未置可否。 他脉⽳初解,正需要暗自运气调息,心中虽然不愿,但一时也无挣扎之能。 这当儿,天仪大师已经追到,举手一杖,直向胡柏龄背心上面点去。 胡柏龄⾝子一侧,大声喝道:“你们再苦苦迫于我,可别怪我辣手对付贵派掌门方丈了。” 他这一喝果然效用甚大,天仪大师自行收了禅杖,不敢再出手他。 胡柏龄纵⾝而起,一连两三个急跃,飞落到酆秋⾝侧。 抬头看去,只见突岩四面,都是熊熊烈焰,只有酆秋等这一条退路,没有火势。 胡柏龄一直強行运气,支持剧烈的伤疼,他心中极明⽩这一场正琊大决斗的结果,不但关系今后武林道上的正琊消长的形势,而且关系着无效善良人家安乐与流亡,万一少林、武当两派精锐,在酆秋预谋布设之下,尽化飞灰。江湖上势非掀起滔天的杀伐大劫不可… 一种赎罪向善的精神,支持着他重伤的⾝躯,使他在伤疼之中,仍能保持冷静。 回头向来路望去,只见麦小明和范⽟昆各带着満⾝鲜⾎,挥剑力拼。 这是一场舍生忘死的恶斗,双方都带着石棱划破的伤痕,和涔涔而下的満⾝鲜⾎,在熊熊火焰中冲击,只为了胜负之名。 胡柏龄黯然的叹息一声,别过头去,不忍多看。 忽听酆秋冷笑一声,说道:“胡贤侄,叹息什么?” 胡柏龄吃了一惊,轻轻地“咳”了一下,道:“麦师弟浴⾎而战,似已大可不必,少林、武当中人,早已成笼中之鸟,何苦再…” 这几句随机应变之言,说的十分恰当,酆秋疑虑之心,似是消灭了甚多,提⾼了声音,叫道:“小明,不可恋战,快些退下。” 麦小明听得相唤之言,立时挥剑猛攻了几招,纵⾝而退。 范⽟昆正待挥剑追赶,瞥见天仪大师手横禅杖站在那里发愣,不觉心中大急,⾼声说道;“老禅师还不追击,站在这里等死吗?” 天仪轻轻地叹息一声,道:“老衲如何能眼看着敝派掌门方丈,送命在他人之手?” 范⽟昆急道:“眼下四面大火,只此一条去路,如非借追赶強敌之机,冲出火势,哪里还有生路。”一挥手中长剑,大步当先追了过去。 那两个⾝着长衫的中年大汉,同时望了天仪大师一眼,道:“二公子说的不错,咱们不能坐失这唯一生机。”紧随范⽟昆⾝后赶去。 天仪大师回头望去,只见突岩上的火势更为強烈,火光中人影,一条长龙般直向岩下冲来,立时回头吩咐⾝侧相随四个弟子,说道:“你们留两人在此接岩上之人,两人随我追敌。”纵⾝一掠,直飞两丈多远,疾向前面冲去。 酆秋等群魔似是有意敌,一面打,一面后退,待到一处山弯所在,突然振腕反击,登时把范⽟昆和天仪大师的凌厉攻势挡住,斗三合,少林群僧和武当弟子已纷纷赶到。 因为那山道狭窄,少林、武当门中弟子虽多,却无法一起出手。 酆秋一面动手,一面留神默数对方人数,只见紫道长⾚手空拳在六个武当门下弟子环护之下,闭目而立,显然他正运用数十年精修的內功,对抗着发作的毒。 范铜山却被两个劲装中年大汉抬着,仍然晕未醒。 酆秋等默计过对方人数,共计有五十四人,立时暴喝一声,手中金圈一紧,把天仪大师和范⽟昆的招术,尽都接了过来,毒火成全和麦小明却一起跃退下面,转退山弯不见。 麦小明奔退之时,随手一拖胡柏龄的⾐角道:“师兄快退下去。” 胡柏龄转过山弯一瞧,登时心头一震,暗道:“好一片凶险的所在。” 只见两侧峭壁夹峙着一道三尺宽的甬道,那狭窄的山道在四丈之后,却突然开阔为一片数丈方圆的平地,过了那段平广之地,又是一条狭窄的山⾕,形如葫芦一般。 毒火成全突然停了下来,冷冷对胡柏龄道:“你们退到后面去,别站在这里碍事。” 探手从那山壁间一条石之中,取出一条耝如蜡烛的火药引子拿在手中,左手晃了一个火折子,待机点燃。 胡柏龄打了一个冷颤,暗暗忖道:“如是用枯草⼲柴等火攻,少林、武当两派中弟子虽然难免重大伤亡,但还不致全军尽没,如在这山⾕狭道中埋上火药桐油之类,只怕两派中人,难有一个逃得命。”暗中用手指轻轻一弹怀中的少林掌门方丈。 天禅大师強行运集功力和酆秋动手,促使了剧毒提前发作,虽经运气调息,仍觉提聚不起全⾝真气,心知纵然挣扎出手,也难挡強敌一击,只好暂时安于现状,争取运集真气的时间,胡柏龄轻轻弹他一指,他仍装作不知眼⽪也未睁动一下。 胡柏龄只道他伤势沉重,神志未复,不噤暗暗一叹。 忽听麦小明咯咯笑道:“我师⽗来啦!” 胡柏龄抬头望去,只见酆秋⾐袂飘风,疾如离弦弩箭一般,电奔而来。 毒火成全一晃手中火折子,点燃了手中火药引子。 但见一道闪闪火焰,快速绝伦的燃烧起来。 那火药引子早经酆秋等用山石掩遮起来,不留心本无法看到。 就这一时工夫,酆秋已奔过那片开阔的盆地,到了胡柏龄等停⾝的⾕口之处。 毒火成全又探手摸出一个布包,抖手投了出去,右腕随着一扬打出一支⽩磷箭。 ⽩磷箭去势奇快,不出三丈已击在那布包之上。 只听“波”的一声轻响,那布包突然爆烈出一溜火焰,眨眼间化成一片火海,阻挡住天仪大师、范⽟昆等急追之势。 胡柏龄疑目望去,只见少林群僧和武当门下弟子,都已追到那块开阔的盆地之中,只急得一⾝冷汗涔涔而下。 鬼老⽔寒、人魔伍独都已运⾜了“寒气功”蓄势待发,只要有人冲过那拦阻去路的火势,立时将联手发掌。 酆秋也是双目神疑,盯定燃烧的火引之上,一瞬不瞬。 胡柏龄看那火引愈燃愈短,心中愈感焦急,脑际中念头行转,腹热⾎沸腾。 少林僧侣和武当门下弟子,都被那⾼烧的火焰挡住了前进之势。 胡柏龄看到那火引即将燃尽,时机稍纵即逝,数十个少林、武当门下弟子,立时将⾝化飞灰,只觉一股热⾎,直冲上来,放下天禅大师,直冲过去。 他这突然的举动,在场之人,无不感到意外。 酆秋反应灵敏,一见胡柏龄奔行方向,正对着那火引燃烧之处,立时有所警觉,⾼声喝道:“⽔兄、伍兄,快些发掌。” ⽔寒微微一怔,道:“打什么人?” 酆秋急道:“胡柏龄。” 就在两人讲话的工夫,胡柏龄已奔到那片⾼燃的烈火之处。 ⽔寒、伍独双双大喝一声,劈出一掌。 一股疾猛的寒之气,直撞过去。 胡柏龄正奔行间,忽觉⾝后一股狂飚撞了过来。时间仓促,使他无暇躲避,借势纵⾝一跃,腾⾝而起。 只觉后背那股疾撞而来的強猛之劲一撞,⾝子凌空而起,他纵⾝急跃之力,再加上那強猛之力的冲撞之力,直飞起三丈多⾼,横越过了那片拦路火墙。 胡柏龄原已被天禅大师施展金刚指武功,点伤內腑,肋骨也被打断了两,再挡受⽔寒、伍独联手一击之力,只觉⾝子一震,全⾝气⾎登时向上翻涌起来,不自主的张嘴吐出一大口鲜⾎。 他心中一直惦念着搭救少林、武当两派中人,虽受重击,神志已然晕,但他心中还记着扑灭那燃烧着的火引,吐出一口鲜⾎之后,仍然向那火引之处扑了过去。 武当、少林中人,眼看着胡柏龄直越火墙而过,立时纷纷包围过来。 胡柏龄強忍提一口真气,只一开口说话,真气势必散去,也无法对群僧解说,只好一语不发,抡动手中铁拐,猛击过去,冲开一条出路,直向那火引之处扑去。 那火引燃烧附近,正是范铜山停⾝的地方,胡柏龄直冲过去,范⽟昆只道他要伤害⽗亲,不噤心中大急,大喝一声,连人带剑化作一道银虹,直飞过去。 紫道长相距范铜山甚近,眼看胡柏龄冲向范钢山,立时挣扎而起,挥剑直向胡柏龄前⾝刺去,胡柏龄挥拐一挡,却不料范⽟昆一剑刺到,由后背直⼊內腑。 这一剑伤到要害,胡柏龄再难支持,手中铁拐当的一声,跌在地上。 紫道长以重伤之躯,勉強运剑对敌,吃胡柏龄一拐震开剑势,回手一剑,又刺过去。 胡柏龄虽然⾝受重创,但目光仍然盯在那药引之上,而且人已有些头晕眼花,哪里还能躲避紫道长剑势,只觉前一疼,又被紫道长一剑刺⼊前。 胡柏龄神志忽清,大喝一声,举手一掌,猛向紫道长前劈去。 紫道长神志也有些恍恍惚惚,吃胡柏龄強劲的掌力,震得向后退了三步,刺⼊胡柏龄前的长剑,也随势拔了出来。 一股鲜⾎,急噴而出! 胡柏龄⾝子向前一倾,直向那火引上面倒去,口中大喝道:“火药,火药…”那一股由前噴出的鲜⾎,直噴在那火引之上。 火引被那噴出的鲜⾎熄灭,但胡柏龄也因尽了他最后一点气力,溘然长逝。 紫道长听得心头一震,恍恍惚惚的神志,陡然清醒过来。 凝目望去,只见一片石块前面,有着一条尺许长短的药引,随手举剑一挑,那石块应手而起,敢情那石块早已经挖开过,里面药引错之外,还埋満了黑⾊火药,只要再晚了片刻,不但石堆下蔵的火药要被引发,那错盘旋的药引,势将尽被点燃,那错药引,不下数十条,如被引发之后,这儿所有之人,尽将化作飞灰。 只感一种深沉的愧疚,泛上心头,目注胡柏龄横卧的修伟尸体,落下两行悲伤之泪,如非舍死用鲜⾎熄灭那火药引子,只怕少林、武当中人,此刻尽已棱那爆发火药炸的⾎⾁横飞。 忽听一声尖脆的哭叫之声,划空急来,传⼊耳际。 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全⾝玄装的美丽女人,冒着腾腾烈焰,直奔过来,她⾝后紧追着两个⾝着黑⽩两⾊⾐服的女子。 那玄⾐女相距胡柏龄尸体还有七八尺远时,突然叫了一声:“大哥。”纵⾝直向那尸体上面扑去,伏在那尸体之上,放声大哭起来。 紫道长以剑撑地,支持着自己摇摇倒的⾝子,大声喝道:“快冲过那道火墙…” 他勉強说出这两句话,人已支撑不住,手腕已软,倒了下去。 这时,范⽟昆也己看到那片石块下面満埋火药之事,不觉呆了一呆。 抬头望去,只见前面⾕口之处人彰闪动,打斗甚烈。 少林群僧和武当门下弟子,看到那山石下埋有火药,全都为之一呆,天仪大师冷哼一声,道:“好毒辣的手段。”一挥手中禅杖,当先由那烈焰中穿奔而过。 少林群僧齐随在天仪大师⾝后,由那熊熊的烈焰中奔穿过去。 毒火成全打出一包物药,经这一阵燃烧之后,火势已经小了很多,群僧奔过时一阵践踏,火势逐渐熄灭。 武当派中弟子抬起了紫道长,重重围护着,冲了过去。 这时,那⾕口之处,正展开惨烈绝伦的恶斗,天禅大师奋尽余力,独挡鬼老⽔寒、人魔伍独的強猛攻势,不时菗出手来,猛攻毒火成全,以牵制他无暇再放火伤人。 天禅大师內功深厚,虽然⾝负伤势未愈,但他经过一阵调息之后,体力已恢复了不少,胡柏龄突然丢下他,急奔而去时,他真气尚未能运转一周,幸好当时都把目光投注到胡柏龄的⾝上,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胡柏龄舍⾝相救群豪时,他已运息完毕,悄然站了起来。 恰好此时,钟一豪和罗浮一叟带“踪⾕”中绿林群雄也绕路赶到。 ⾕寒香一眼之间,已瞧出了胡柏龄正越过那火墙,陷⼊了少林群僧包围之下,不噤心头大骇,大叫一声,直向里面冲去。 万映霞、苗素兰齐声叫道:“夫人不可涉险!”急急追了过去。 钟一豪、余亦乐等随后追去,却被酆秋回⾝拦住了去路,回头一瞥之下,只见天禅大师悄然倚壁而立,不噤微微一怔,举手一掌劈了过去。 天禅大师挥掌接了一击,一指戮去。 麦小明⾝子一晃,冲了过去,举手一剑,横扫过去。 他来势慌急,钟一豪只道他向自己施袭,挥动手中缅铁软刀,接了一剑。 鬼老⽔寒、人魔伍独,大喝一声,联袂劈出一掌。 两人掌风強猛,把站在旁边的余亦乐震得直向旁边退去。 天禅大师横跨两步让开一击,纵⾝一跃,向两人冲了过去,強控伤势,提聚真气,和两人打在一起。 麦小明被钟一豪挡开一剑,心中大怒,立时展开了剑招,绵绵攻上。 钟一豪明知他是酆秋门下之人,但心恶他狂妄之态,不愿多费⾆解说,施开缅铁软刀,和麦小明展开一场抢制先机的快攻。 罗浮一叟带着数十个绿林⾼手赶来,眼看着一场自相残杀,却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就这一瞬工夫,天仪大师已带着群僧冲到⾕口,纷纷挥动兵刃,冲了过去。 酆秋眼看功败垂成,心中虽然气怒至极,但见局势已成混之状,一时间不易控制,再打下去,也难讨得好处,立时长啸一声,道:“⽔兄、伍兄,这等混战,于事无补,咱们早些走吧!”他乃心地沉,大奷大恶之人,一见不利于己,立时不再恋战,当先疾奔而去。 ⽔寒、伍独联手劈出一掌,強猛的掌风,迫得带伤力战的天禅大师横向一侧闪开,两人借势冲出,联袂疾行。 毒火成全大喝一声,呼呼劈出两掌,迫退两个少林弟子,随在两人⾝后退走。 几人去势迅快,片刻间走的没了踪影,只余麦小明一个人,还在和钟一豪全力相拼。 天仪大师抬头望了霍元伽一眼,纷纷挥动兵刃。 天禅大师突然叫道:“师弟不可…” 他⾝负重伤后,又勉強运气,经过一番战,⾝体早已支持不住,这一开口说话,提聚的真气,立时散去,倒在地上。 天仪大师停下脚步,正待回头请示,天禅大师已晕倒在地上。 这时,突然响起一声冷笑和闷哼,战在一起的钟一豪和麦小明,霍然分开。 只见麦小明左肩上鲜⾎淋漓而下,钟一豪右腿大上,也是⾎如泉涌。 原来两人都负了伤,钟一豪削中麦小明左肩一刀,麦小明刺了钟一豪右腿一剑。 余亦乐低声对霍元伽道:“霍兄请主持大局,约束属下,别和少林、武当门下冲突。” 霍元伽低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兄弟实在是看的有点糊涂了。” 余亦乐道:“此时谈话不便,咱们等会再说不迟。” 纵⾝跃落钟一豪⾝侧道:“钟兄伤势如何?” 钟一豪头摇笑道:“一点⽪⾁之伤,打什么紧,余兄快去看看盟主怎么样了。” 由于天禅大师的喝止,少林僧侣们已不敢随便出手,静静的排在⾕中。 余亦乐回顾了麦小明一眼,道:“小兄弟満⾝创伤,又陷在重围之下,最好别再横冲直撞,或能保得命。” 麦小明望也不望余亦乐,放下手中宝剑,席地而坐,闭目养息,放任伤口处鲜⾎横流,也不包扎,神⾊间亦无惊慌之感,对四周重重包围的群僧,恍似不觉。 余亦乐微微一皱眉头,大步直向⾕中走去,那列队而立的少林僧侣虽无出手拦阻之意,但亦无让开去路之心。 余亦乐轻轻咳了一声,拱手说道:“诸位大师⽗,请借一步。” 天仪大师沉声接道:“让他过去。”少林僧侣迅快向两侧分开,让开一条去路。 余亦乐加快脚步,疾奔而过。 这时,⾕中火势,大部已熄,只有零零星星的火头还在燃烧。 一阵阵沙哑的哭声,随着山风吹来,这声音虽不⾼昂尖锐,⼊耳惊心,但一闻之,却叫人有一种沉痛无比的感觉,似是发出哭声的人,到了绝望的边缘,世界上已无一物一事可以留恋。 余亦乐奔行的脚步登时感觉沉重起来,似是突然在他心上放置一块千斤重铅。 他负着沉重的心情,缓步走了过去,目光触处,只见⾕寒香怀抱着一个魁梧的⾝躯斜倚在一片大山石上,双目微闭,泪⽔如泉,涌下双颊,那低沉如诉的哭声由她的樱中发了出来。 苗素兰、万映霞分守在她的⾝侧,大概两人都受了⾕寒香沉痛的哭声感染,脸上泪⽔纵横。 余亦乐轻轻叹息一声,暗道:“这两人怎么连劝都不知道劝呢? 难道让她哭死不成?”突然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只觉那幽幽如诉的哭声,不停缭绕耳际,当他走近⾕寒香时,已被沉痛绝伦的哭声感染,不自觉泪⽔滚滚而下,竟然把相劝⾕寒香的事情忘去。 美丽的笑容,百媚横生,使六宮粉黛失⾊,但最伤心的哭声,亦有強烈的感染之力,只觉那幽幽哭诉声中,蕴着无比的沉痛,听上一阵,登时有一种末⽇降临,生机全绝之感。 只听那哭声愈来直是微弱,逐渐的声息全无。 余亦乐拭拭脸上的泪⽔,神志忽然一清,急口叫道:“夫人,夫人…” 原来⾕寒香伤心过度,晕了过去。 他这一叫,苗素兰和万映霞也同时清醒了过来,同时惊叫了一声,双双蹲下⾝子,扶起了⾕寒香。 ⾕寒香人虽晕了过去,但她手中仍然紧紧的抱着胡柏龄的尸体不放。 这时一阵杂疾促的步履之声,传了过来,钟一豪、霍元伽带着“踪⾕”中群豪,蜂拥而至。 钟一豪面上蒙的黑纱,一阵波动,显示他心中已为这惊人的变化感到了无比的悲伤,只是无法瞧出他的神情。 UMuXS.cOM |
上一章 天香飙 下一章 (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天香飙,武侠小说天香飙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卧龙生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天香飙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