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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黑白双娇  作者:卧龙生 书号:40563  时间:2017/9/16  字数:10963 
上一章   第十三回 江湖伎俩    下一章 ( → )
  难怪这个好事者⾝而出,难怪这个好事者大言炎炎,原来他的手底上跟嘴巴上一样的厉害、一样的強硬,果真比丢掉洒坛的中年人⾼出了许多。但是,金耿煌毕竟是名门之后,幼承庭训,经过了苦练,遵循着秘本,所施出来的招式,每每叫人难以意料,实非中原一般武林人物所能想象得到的、防御得了的,以故,还是二十招不到,好事者照样的手在忙、脚在了。

  袁吉恩一见情形不对,立即悄悄地窜了上火,他算事主,有这个权利讨赔偿、要金钱。

  这乃理之所在、情之所属,一个人讨不了,两个人一起讨也无可厚非,旁观的人一样的寄与同情之心,没有人出来说他们不对。

  何况,何况这些旁观者多半是他们一伙之人!

  这样一来,形势变了,并不是金耿煌不是这二人的敌手,而是受财物之累、⻩金之碍所使然。

  一个人⾝上背着八百两⻩金,到底使行动感到不便,出招受到牵制,他前后受敌,他左右逢源,受敌是真“逢源”是假,这是能要人命的泉源!

  其实,就算金耿煌不受⾝上⻩金的的影响,就算金耿煌战胜了对方又能怎么样呢?因为对方谋定而动、看中而施,一个不行,两个不行,还有三个、四个,他双拳能敌四手,六手、八手吗?

  看样子这个包袱不给人家是过不了关了!

  正在应付困难的时候,人群中意外地响起了一阵⻩莺的鸣声。

  “堂堂的万里船帮,竟然会以多为胜,以众凌寡,以势欺人

  二朵花,二朵花移了过来。

  一只蝴蝶,二只蝴蝶飞了出来,是两个二九年华的姑娘。姑娘的面貌似鲜花,姑娘的⾝形似彩蝶,施施然、翩翩地踱到了打斗的场子中。

  “花蝴蝶!”

  旁观之人群中,不知是准这么叫了一声。

  不错,姑娘们⾐锦披翠“花蝴蝶”姑娘之体态轻盈,也像“花蝴蝶”而她们两个人之其中一个外号果真叫做“花蝴蝶”!

  穿大花⾐衫的就是“花蝴蝶”石素心,穿小花⾐裳的则是她的贴⾝婢女“小彩蝶”

  石素心乃是宇內三庄一帮之首石家庄庄主石镜涛的掌上明珠“花花公子”石子材的同胞兄妹。

  但是,她不像她的⽗亲骄扬狂傲,她不像她的巳长执挎浪,她温婉,她善良,她富正义感,她有巾帼之风!

  场子中搏斗的人听到了声音、看见了人影就停下手来了。

  “哦!是石姑娘,石姑娘好。”

  开口说话的人竟然会是那个好事者、抱不平者。

  “⽩舵主无恙。”

  “⽩舵主”?⽩舵主是谁?

  原来那个好事者就是千里迢迢护送安南贡品由岭南来宁波的人,万里船帮宁杭总舵舵主⽩立帆!

  这就难怪了,难怪他们明知金耿煌的来历而仍敢贸然下手,他们倚仗人多,难怪货运码头的上头一看见他们就变颜变⾊,此地本是他们的地盘。

  “石姑娘误会了。”⽩立帆心中一阵转动,他借着气的机会徐徐地解释说:“是这位年轻人把别人的东西碰落在运河中,他说好要赔给人家的,结果却食言了。”

  “原来如此。”

  石素心美门瞟了金耿煌一眼,而金耿炽竟然也在愣愣地凝视着她,姑娘的芳心中陡地-震,粉脸上倏然一红,她略-摄神,略-秆持,然后随口说:“碰落了谁的东西呀?”

  “我的…”

  袁吉恩迟迟疑疑、期期艾艾地说着。

  “噢!那位…相公会碰落了袁堂主的东西?不简单呢!”“花蝴蝶”石素心的语声带着強烈的挪揄味。

  “是真的,不信你问他就知道了。”

  袁吉恩立即強声的说着,但是,语气之中透有描龙点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与气息来。

  “何必一定要问他呢?问你不也一样吗?”石素心只是再次的瞥了金耿煌-眼,却仍然朝袁吉恩说:“碰落了什么东西呢?”

  “一只酒坛。”

  花朵在石素心的粉脸上盛开了起来,她笑容可掬地说:“酒坛?-只酒坛人家怎会赔不起而食言?那內中一定装了什么稀世之珍了。袁堂主,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聪慧、她伶俐,一听到对方说要赔而食言了,其中,必有文章,也一定有其不赔的道理,她果然-猜就中。

  “是的。酒坛中装有东西。”

  袁吉恩实在是不想说,但又不得不说。

  “你还没有说是什么东西呢?这么神秘兮兮的。”

  石素心打破砂锅,好奇的追了下去。

  “是…”

  袁吉恩转过头看看⽩立帆,他是在征询,在请示。

  ⽩立帆心中也是感觉到十分的为难,事情既然遇上了,说假不行,不说也不行,你说假,人家会更正,显得无气魄,不光明,反被讥笑,看不起;不说呢?对方又个是哑狗没嘴巴,你不说,他也会说呀!

  因此,唯-的办法,只有昴着头,来个假痴假呆、不理不睬,任由袁吉思去处理,去应付。

  “是什么?说呀!”

  “是⻩金。”

  袁吉恩说得很轻、很轻,但还是说出了口。

  银铃声由石素心的樱口中绽了出来,是那么的悦耳、那么的动听,尤其是在金耿煌的心灵中。

  “⻩金?⻩金装在酒坛中已经是一件罕有的事,而万里船帮会将⻩金装在酒坛中那更是天下奇闻!”

  袁吉恩到底也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物,他立即掩饰说:“这与万里船帮无关。那是我多年的积蓄。”

  “哦!有多少?”

  人群中又走出两个壮年汉子来,是外堂堂主丁元龙、刑堂堂主营乃斌,⽩立帆却抬手把他们给召了过去。

  “一千两。”

  石素心不由嘘出了一口兰麝之气,她了然了,她了然这位相公为什么说要赔而又食言了,原来他是不受对方的讹诈。

  “真有一千两?”

  “真有-千两!”

  话既然说出了口,袁吉恩就沉着声音说到底了。

  “好,那你叫人下去捞,酒坛中若真装有你的积蓄,不管里面有多少两⻩金,姑娘锦上添花,再赔你一千两!”

  “这位年轻人亦曾经悬赏雇过人,但谁都没有闲暇的工夫。”

  “那是别人,别人在此地雇不到人,你们却不会,我说的对不对?”

  石素心圆睁着杏眼,微挑着柳眉,她似愠不愠,似嗔却也不嗔,有时候,女人家的心意还真难摸,难猜呢!

  “风急浪⾼,也无人敢下去。”

  “靠⽔吃饭的朋友,个个都是‘浪里⽩条’,这点风又算得了什么?”

  火药之味浓重了起来,气氛紧张了。

  ⽩立帆三个听了也不由脸⾊连连的变着,丁元龙和管乃斌年轻气盛,他们⾝形一动,双双的拟着出去。

  但是,⽩立帆又伸出手臂阻止了他们,同时他也抑制着,平息着自己翻搅的心湖,因为,他毕竟年纪大了,年纪一大,相对的经验丰富了、阅历多了。

  金家钱庄是财神,财神只会在家中坐守着金银财宝,江湖上的一切一切,他们鲜有接触,很少了解,是以万里船帮能碰、敢碰,而石家庄呢?石家庄之人经常在江湖上走动,并且还大有君临天下的气势和望。

  撇开石镜涛有惊人的功力不说,其庄院中又延聘着、广蓄着不少的奇人怪杰、武林魔头.这惹不得,万万的惹不得,一旦惹火烧⾝,岂不是自找⿇烦了?

  “这…”袁吉思的眼光又投来了,他实在是应付不下去,说真的,他不是不会应付,而是怕有所闪失,打不过人家,最多双手一摊,拍拍庇股走路,但是,上头有人,焉敢擅作主张,一个不好,岂非要受帮规处分?

  这里的主人是⽩立帆,⽩立帆就再也装不下去了,他走了过来,于打着一声哈哈,涎起笑脸说:“石姑娘,万里船帮和石家庄一向是井河不犯,为免伤二家和气,姑娘能否不管这一档之事?”

  石素心一听心中不由微微凝了一下,她说:“哦!我们二家果真是素不相⼲,各行其是,但是,这位公子他犯到你们了?你们又何必非讹他-千两⻩金不可呢?”

  “诚如姑娘昔才所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万里船帮靠着河海而生活。”

  “你们不是凭藉生意、劳力而换取温?”

  “是的,我们大致是靠着生意、劳力,但生意劳力却养不活如许庞人的帮众,是以多少也要有其他额外收⼊作贴补,只要没有⼲着过份伤天害理的勾当。”

  石素心芳心中一阵转动,她实在也不想结下这么-门仇怨,但是,不知怎的,她內心里对这个年轻人有着一份微妙的好感,并且事情既然揷上了手,若再半途而废,拔脚而走,在颜面上未免也不太好看。

  因之她温婉地说:“⽩舵主,面粉一旦糟上了手,多少总会留上一点,能否看在石家庄的面子上放过这一次?”

  “这…”⽩立帆心中也是电转连连,远虑可以暂且将它拦在-边,但近忧却是不能不顾。惹上了石家庄,那是以后的事,眼前的事呢?若金耿煌和石素心彼此联上了手,再加上一个悄丫环“小彩蝶”自己一方能否战得下来也大成问题。

  好,不如做个顺⽔人情,放长线,此地不行,换个地方,此时不宜,换个时间,面子给了而煮的鸭子也不怕它会飞上天去,除非那石家丫头一直护送他到地头南京。

  “好吧!就看在石姑娘金面,我们今天就此罢手。”

  石素心莞尔了,石素心开怀了,她微一抱拳说:“多谢⽩舵主。”

  “石姑娘客气了。”⽩立帆转向其余的人说:“走,我们回去。”

  两个人分别的、成行的朝渡船那边而去了。

  金耿煌立即双拳当,満心感地说:“多谢姑娘解去了在下之围…”

  “些许小事,何⾜挂齿,你还是快点走吧!免得他们又临时变卦。”

  金耿煌略一迟疑,双眼却紧紧盯在那鲜花之上,口里呐呐说:“在下金耿煌,家住南京…”

  石素心发觉了,石素心震动了,她美目也在金耿煌脸上游移了一下,红着面孔惊喜地说:“可是金氏山庄的‘珠玑公子’?”

  金耿煌只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却不叩问对方的名号,因为,在刚才两相对⽩的时候,已经知道她是什么人了。

  “正是区区在下,金氏山庄的大门永远为姑娘开启着,金耿煌也⽇夜企盼姑娘能来金氏山庄作客。”

  石素心芳心中的麇鹿不噤跳撞了起来,她喜悦,她羞赧,她还有一点局促不安呢,以往的豪气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小妹石素心,如有机会,如有闲暇,一定会去南京拜访公子的。但是,也希望公子能来石家庄走动走动。”

  轻声的、含蓄的,但也是明确而露骨的,这莫非就是缘分、就是一见钟情?

  “姑娘再见了。”

  金耿煌有着不舍。

  “公子珍重。”

  石素心也有依恋。

  这里还是运河,但此运河已非彼运河厂。

  金耿烨埋着头由江南河走到了北运河,他満脑子都是石素心的倩影,伊人的一颦-笑,伊人的一举一动,萦绕在他的心坎中。

  浑浑噩躯,糊糊涂涂,不知是什么时候,不知是什么地方,他心中想着、想着,他脚下走着、走着,如此而已。

  “金耿煌,地头到了,时间到了,你把背上的包袱卸下来吧!”

  骤闻警声,金耿煌不由悚然而醒,他抬起了头,有四个人的形影映⼊了他眼帘之中,多么的悉呀!

  是他们,是他们,他们乃是万里船帮⽩立帆那几个人。

  精神了,振作了,他已经拂去了心魔,他已经赶走了幻觉,虽然,那是令他恋惜的心魔,令他沉缅的幻觉。

  “是你们,你们真是锲而不舍呀!”

  “当然,凡是经万里船帮看中了的东西、决定的了意念,就算是长出了翅膀,它也很少会逃出手掌心。”

  ⽩立帆蹇然的、居傲的,⽩诩的褒夸着。

  这叫矫言不惭,这叫做夜郞自大!

  “⽩立帆,你妄顾誓言,毫无信义呀!”

  “谁说的!万里船帮言出如山,决无反悔。”

  “那你说过‘就此罢手’,怎又再次拦劫?”

  “不错,本座的确说过就此罢手,但那是午前,那是上次,上次我们不是已经罢手了吗?”

  “这…”金耿煌为对方的歪理而憋住了、呛住了,他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既然如此,要我自动将东西奉给你们,那是作梦,动手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千古名言,有的人山获财丧命,有的人为护宝伤⾝,他们俩也算是个例子。

  ⽩立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胜利的笑容,他喝叱一声:“上!”

  三个人一起围过来了。

  他们是內堂堂土袁吉恩、外堂堂主丁元龙、刑堂常主管乃斌。

  金耿煌摄收着精神、运调着⾎气,力保财物、为维颜面而战了。

  他的双拳,不一定抵不过四手,也许能胜六手,八手也说不定,只是背上的包袱影响了他、苦恼了他。使功力大大的打了折扣,他立即紧-紧背上的包袱。

  ⽩立帆已经尝试过了对方的技艺,个别的,他们之中没有-个人会是金耿煌的敌手,就是两个也未必行。

  他们既然有先见之明,是以,一不敢做作,二不敢托大,事情必须以达到目的为原则,遂商定了由三堂堂主戮力而上,若再战不下来,自己也会揷上一脚。

  三堂堂主,以內三堂袁吉恩为主⼲、为灵魂,袁吉恩沉稳,袁吉恩老练,而丁元龙和管乃赋二人只不过是⽪耝⾁厚,只不过是⾎气盛,这就叫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这三个人之功力,当然比下上他们的舵主,但是,一经配合起来,倒也凌厉十分,威力无穷!

  金耿煌韧初并未在意,战来轻松得很,他穿揷、他游移、他周旋在三个人之中间,奇招屡见,绝式时现,袁吉恩他们还真是提心吊胆、战战兢兢,但是,时间一长,彼此也就适应了,也就拉平了…

  这样下去岂是办法?⽩立帆想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万一像上午一样,又冒出了一个、两个甚至是一群不知天⾼地厚或者令人头痛的人来,那不就是又要⿇烦了?

  “停——”

  又是一阵低沉的喝叱声起自⽩立帆的口中。

  袁吉恩三人闻声即退,但仍然环立在金耿煌的四周。

  “金耿煌,识时务者为俊杰,该给的总是要给,该丢的还是要丢,又何必非要累得筋疲力尽,气断⾎流才肯放手呢?”

  ⽩立帆刻意数说着。

  “那要看对象是什么人了?钱财原是⾝外之物,放赈济贫,拯难恤危,金某人决不吝啬,若落⼊你们手中,岂不等于助纣为?何不如沉⼊运河之內,任由它逗鱼虾,为窝为⽳,倒也舒展人心。”

  金耿煌慨然诮答着。

  “万里船帮虽然不列侠义门中,但也没有如你所说的那么丑陋呀!”

  “讹诈強劫,言而无信,就可见-般!”

  “那只是权宜,追诘底,莫非想得那批金⻩罢了。”

  “噢!这么说就可以?就可以诓?”

  金耿煌露出不屑之神⾊,语气中有浓重挖苦的滋味。

  管乃斌红着面孔瞠着目,他气呼呼地说:“舵主,何必与他多费⾆…”

  ⽩立帆抬手阻止他再说下去,讪讪地说:“万里船帮经济拮据、资金短绌,有此能掩捉襟之窘、燃眉之急,而金家豪门,钱庄广设,当不会在乎这区区之数,金少侠如能略施援手,薄予资助,敝帮弟兄俱皆九內铭感。”

  “你若事先情商,或可如你所愿,们现在晚了,你自作聪明,设局在先,掠夺在后,金某人爱莫能助。”

  ⽩立帆脸⾊一变,他见对方软硬不吃,顿时咬着牙齿说:“金耿煌,那你是不到⻩河心不死了。”

  “你若有种,何妨下来较量一场,只要你能胜一招半式,金某立即将背上包袱双手奉上。”

  ⽩立帆是老姜,焉会上这⻩口孺子的圈套?他诡谲地笑笑说:“你这算是策略?算是将?既然已经耗上了,而你背上的包裹我们志在必得,当然是竭尽所能了、竭尽其极了。”

  金耿煌心中果真有这么意思,他想将话把对方扣住,然后遽出奇招,予以各个击破,如今计既不成,也就冷冷地说:“就算你们全体同上,也未必能得到包袱。”

  “好,那你就试试。”⽩立帆大声说:“堂主们,不得顾忌,不计后果,以达到目的为目的,上!”

  他这话的意思是伤⾝在所不惜,断肢在所不惜,丢掉了命也是在所不惜,这就是万里船帮所订的法则。

  四个人一起拥了上去,像走马灯似的把金耿煌团团围在中间,掌影翻飞,⾝形游移,这是一场罕见的战!

  霎时间,尘扬灰腾了,砂滚石走了,霎时间,太失⾊了,霎时间,路树摇曳了…

  ⽩立帆是一舵之主,他的功力的确要比他手下三个堂主⾼出了许多,过不多久,金耿煌双手显得忙了,双脚显得凌落了,气在、汗在流,⽟面也得红彤彤的。

  就在这个时候,大路上出现了一个年轻人。

  金耿煌已经长得够英俊了,但这个年轻人比金耿煌还要英俊,金耿煌已经很有名的了,但这个年轻人的名气比金耿煌还要大。他会是谁?请看吧!请听吧!⾝份马上就要揭晓了。

  “群殴为武林所不齿,劫掠为国法所难容,你们住手吧!”那个年轻人说得淡然却又显得严谨。

  ⽩立帆所顾虑的果然又应验了,他们闻声全都跳了开来,定睛细瞧,当看清了来者是准的时候,每个人脸上一致露出了惊恐的神⾊!

  “是你,麦小云!”

  说话的人依旧是⽩立帆。

  他是麦小云,他正是麦小云,麦小云离开了南浔,正拟取道杭州而直奔安徽九华,却在此地遇上了这档子事。

  “不错,正是区区,我不为己甚,你们走吧!”

  像斗败了的公,像受惊吓的兔子,⽩立帆他们二话没说,掉头就走,更像是丧家之⽝!

  金耿煌的眼睛也睁得大大的,他抹去了头上的汗⽔,他吐出了中的浊气,惊奇的、庆幸的走了过来,钦羡地袍起了拳头。

  “多谢麦少侠施加援手。”

  “没有什么,兄台还是快些走吧!出了吴兴,也就脫出万里船帮宁杭总舵的势力范围了。”

  金耿煌哪里肯走!他正期待着这个机遇呢,不噤有意拖延着说:“小弟金耿煌,家住南京…”

  果然,人的名,树的影。麦小云听到对方报出了姓名,⽟脸上立即展开了喜悦说:“哦!是金兄,小弟麦小云,亦曾经专程去过贵府,晋谒过令尊大人,蒙令尊悉心指示了小弟拟知晓的事宜,真是感不尽呢!”

  “麦兄忒谦了,小弟为家业长年奔波在外,返家后一经听说,正感遗憾未能识荆而懊恼,却在此地相遇而拜识,这才是三生有幸呢!”

  “金兄言重了。”

  他们惺惺相惜,他们相见恨晚…

  “有暇还望时常光临,以增舍下蓬荜之辉。”

  “当然,一有空闲,当会前去拜访金兄。”麦小云说:“小弟尚有事在⾝,就此别过了,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他们互相抱着双拳,互相依依而别。

  金耿煌心中感到十分的⾼兴,虽然他这次出门担惊受怕,却是觉得此行不虚,遇到了他仰幕的人,又遇到厂他景幕的人。

  夕摇摇坠了,彩霞満天绚烂了…

  麦小云拟在夜⾊尚未掩盖下来的时候赶到“清德”

  古人说:“未晚先投宿,鸣早看天。”这是出门行旅者的座右铭,积多少经验所谱成的名句呵!

  趁着行人稀少,他施上了“踪步”他展开了“陆上飞行”像一阵风,像一股烟…

  忽然,间歇的,似乎有微弱的呻昑声从左旁一条岔路巾飘送了过来,麦小云略一趄趑,倾耳暗听起来了。

  不错,是久,那是人的声音,他毫下犹豫地弯了进去。

  果然,有一个人蜷伏在油油绿绿的菜畦之中。

  黑⾊的上⾐,灰⾊的长脚臂卷得⾼⾼的。

  小路旁有斗笠,田畦中有锄头,他该是一个稼穑人。

  那个稼稿人已经上了年纪,五十多岁,生得精瘦矮小。

  他⻩纸般的脸上起着痉挛,他鹰爪般的双手抱着肚子,汗⽔如珠若⾖,口小哼哼哈哈…“老人家,怎么啦?”

  “肚子…肚子痛。”

  “吃坏了东西?”

  “大概是吧…哎唷…”

  “你是来巡田的?”

  那个稼穑人点了一点头。

  “家住在哪里…”

  稼穑人立即伸出右手朝-座小山坡指了一指说:“就在那个山坳中。”

  麦小云抬头一看,小路的尽头果然有一个小山⾕,山既然不⾼,⾕必定也不太深了。

  “我扶你回去吧!”

  “谢…谢…”

  稼穑人由牙*出了两个字。

  麦小云一手捡起了斗笠,又转⾝提起了锄头,一手就将稼穑人扶了起来。

  那个稼稿人看似瘦小,但⾝体还真不轻,麦小云心中不由动了一下,遂之起了怀疑。莫非他⾝上全是骨头?

  一步一脚的朝小路尽头走去,天⾊已经逐渐暗下来了…

  待他们将到山⾕口的时候,那个佝搂着的稼穑人倏然长⾝而起,右手闪电般的向麦小云的肢掬下!

  麦小云早有防备,他本能的将稼墙⼊朝前一送,自己相反的疾退了二步,但是,还是被对方扫中了一指。

  “你…”他立即暗暗运起了功力,默默调起了真气。

  “哈…”那个稼穑人细省细气地笑了-会说:“麦小云,你是泥菩萨过河,自⾝难保,竟然还管起金家庄的闲事!”

  “你是谁?”

  “看不出我是谁来,那你的气数该要尽了。”

  麦小云略一迟疑,略一思忖,他心中突地又是一动。

  “金丝猴!”

  “哈哈…”稼穑人又笑了几声说:“真难为你了,不错,老夫正是侯四津,你若能事先想起,也许会脫过这场大难。”

  麦小云完全明⽩了,从对方突袭开始、从对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明⽩了大概,是万里船帮。

  侯四津乃是万里船帮“万坛”中二大护法之首座,功力铣炼,心狭窄,他的名堂最多,他的点子最,是个令人头痛的人物!

  “你要⼲什么?”

  “哼!明知故问。”侯四津冷冷地说:“把东西拿出来吧!”

  “什么东西?”

  果然明知故问,麦小云又明知故问起了。

  “当然是翡翠⽟如意喽?”

  “我哪来的翡翠⽟如意?”

  刚才是侯四津在拖时间,如今换了人,如今换麦小云在拖时间了,他必须要先将指伤给调治好。

  “麦小云,你不必装羊,也不必拖延,我老人家那一点虽然要不了你的命,但是你看,你能走得了吗?”

  侯四津左手一摆,山丘上陆续冒出了不少的人来。

  这次麦小云果真吃惊了,诚如侯四津所说,对方那一指的确是要不了他的命,当时有所警觉,却失了大部分的力量,并且经过了调息,大致已经复元了,但山丘上冒出来的那些人的确令他吃惊呢!

  他们是⽩立帆和他手下的三堂堂主,三堂堂主不怎么样,⽩立帆也不怎么样,麦小云并未挂在心上。

  他们是洪振杰和一个⾝材⾼大的人,那个人必定是万里船帮“万坛”上的另一个护法“迦蓝神”孙立加,这倒叫麦小云心头沉重了下来。

  若是个别相遇,若是单打独斗,这三个人中的一个,麦小云都有胜算的把握,二人联手,他也能应付裕如,全⾝而退。如今,如今他们却有三个人,这样一来,⽩立帆四个也得要算上一份了。

  洪振杰举步踱了过来,其余的人也就亦步亦趋跟随在他⾝后五尺之处,是众星拱月?是鸨领群鸿?

  “麦小云,世界何其小啊!”“唔!说得也是。”

  麦小云随口敷衍着。

  “翡翠⽟如意呢?”

  “翡翠⽟如意已经送回了岭南。”

  “什么时候送回去的?”

  洪振杰冷冰冰地说着,一点也找不出生人的气味。

  “月前。”

  “你能提出证据?”

  麦小云摇‮头摇‬说:“不能。”

  晒了一下,⽪动⾁不动,一粒一粒⽔珠子又从洪振杰口中爆了出来,能寒肌、能砭骨,它也能冻心!

  “麦小云,你还是出来吧!”

  “我说过…”

  “你说的全是谎话,你本未曾离开中原一步!”

  “我是托人送去…”

  “狡辩,废话!”洪振杰沉声说;“侯护法——”

  “在!”

  侯四津利落地躬下了⾝子。

  “拿他下来!”

  “是。”

  侯四津一个转⾝,就朝麦小云走了过去。

  侯四津、金丝猴,看他矮小的个子,瞧他蜡⻩的面容,果然像是一只金丝猴!

  “麦小云,识相一点,把东西拿出来吧!我老人家看在你刚才的好心,上了当而仍不出恶言,说什么也会放你一条生路。”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麦小云只有把铁锤呑下去了。

  “我实在是无物可,随你怎么办吧!”

  “你既然是良言不听,敬酒不吃,那就别怪我老人家要动手硬榨了。”

  侯四津⾝欺了上去,他学的是猴拳、是鹰爪、是…反正都是属于轻功方面的武功也就是了。

  麦小云凝神敛气,他动起来了,他也飘起来了。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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