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宝旗玉笛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
|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宝旗玉笛 作者:曹若冰 | 书号:40812 时间:2017/9/17 字数:23950 |
上一章 第二十七章 曙光乍现 下一章 ( → ) | |
欧昭不由语塞,但却无从分辩。因为此时玄玄⽟女罗冷芳手上的一幅天蚕玄帕,正舞得泼风似的洒⽔不进。她是气愤出手,一门的绝学,任他欧昭的功力如何之⾼,凭一双⾁掌,一分一秒也不敢大意,哪能分神答话。 转瞬之间,玄玄⽟女罗冷芳的一套盘龙绕风十三舞帕招,已自使完,欧昭因只能应招不便还手,却也累了个气息不均。 他趁着罗冷芳换招接势,手中帕式稍缓之际,霍的一闪退出圈子,⾼声道:“前辈!息怒,话说明了再动手还不算迟!” 说完,也不等玄玄⽟女罗冷芳回答,又趋步到了千手嫦娥宋骊珠⾝前,凝神问道:“宋姑娘,晚生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千手嫦娥宋骊珠面露惊疑,十分不解地道:“少侠有何话说,但说不妨。” 欧昭面⾊一红,略一迟疑终于道:“姑娘适才这套掌法,不知师承何人?这叫做什么掌?” 此言一出,不但千手嫦娥宋骊珠一时给他问愣了,连陆元青等四人,以及玄玄⽟女罗冷芳也觉得这一问大大的不应该。 欧昭这一问,乃是大违武林惯例,怎不叫他们全是一愕呢? 千手嫦娥宋骊珠的脾气,原也是火暴得很,此话若是出在别人口中,怕不早已然大怒,出手相向。 然而,女人的心情,十分微妙,她对着欧昭尴尬的一笑,咬着下道:“怎么?难道少侠看出了什么破绽不成?” 她不答反问,语意十分调⽪。 欧昭只好苦笑了笑道:“姑娘这套掌法,神出鬼没,妙绝武林,实为少见,因此,我才不揣冒昧,放肆一问。” 女人家,最喜戴⾼帽子,尤其是自己喜的人给她称赞,更不知多么⾼兴。宋骊珠不知何故,自从⻩鹤楼头第一次与欧昭见面,就觉得他的人如⽟树临风,昂然不群,产生了说不出的好感。 如今,她耳听欧昭这阵恭维之辞,不由心花怒放,嫣然一笑,语还羞地道:“少侠武承三绝,系出名门,休要见笑。” 他二人这里互相标榜,言来语去的,可把个玄玄⽟女罗冷芳给气得七窍冒火,八孔生烟,天蚕玄帕一挥,指着欧昭道:“欧昭!神剑震八荒的一世英名,算是给你整个丢尽了!讲不得,我要代那已死的大侠教训教训你!” 说时,天蚕玄帕如狂风似地卷到。 欧昭闻言,不由⽟面一寒道:“前辈!要教训晚辈,晚辈自然无不从命,但是出语辱及先⽗,未免使晚辈太过难堪!” 玄玄⽟女罗冷芳帕式稍缓,厉声喝道:“既知如此,就不应作事违背你⽗的一派作风!” “晚辈何事有违先⽗作为?” “欧丹一生作事最讲信义二字,你却专门背义不信!” “此话恕晚辈不能承认,晚辈作事一向不敢背义寡信。” “呸!居然还敢夸口!” 欧昭见玄玄⽟女罗冷芳说得煞有介事,觉着她的话必有所指,因此,追问道:“前辈可否指出事实?” “眼前就是。何必指出!” “眼前?” “江敏与你情谊如何?不待我言,你却全不放在心上,反而与仇为伍!” “与仇为伍?” “这不是背义却是为何?你与我之约,眼看一月即届,你却同没事的人一般,这不是寡信吗?” “这一月之约,尚未届満。” “一派搪塞之辞,事先不找到江敏,到了一月期満,她会从天上掉下来吗?” “这个…” “还有话说吗?空言狡辩可瞒不了别人,更瞒不了自己!” 欧昭被她一阵抢⽩,顿感无话可说,许久,才一跺脚道:“好!前辈说得是,我问明了宋姑娘一句话,必定把敏妹妹的事还你一个鱼清⽔⽩。拚了欧昭的这条命,必定保存这点信守。” 玄玄⽟女罗冷芳鼻孔中冷哼一声,还待出言相讥,欧昭早又转面对千手嫦娥宋骊珠道:“宋姑娘。适才晚生所问你那套掌式,虽然于理不合,但也不是无的放矢。” 千手嫦娥宋骊珠不知为了何故,此时娥眉隐皱,凤眼失神,隐隐地含着一层轻愁,显然有不如意之事,闻言无精打采地道:“究竟为了什么?” 欧昭朗声道:“姑娘那套掌法,晚生十分悉,又像十分陌生,不知为了什么?” 千手嫦娥宋骊珠闻言,不由脸⾊大变,奇异至极地失声道:“真的吗?” 她心想,要是武林中一般掌法,也许你所学渊源,都多少知道一点,无奈我这套掌法,与众不同,而且是不经传授初创变化而来,你未必清楚。想到这里,不噤又笑道:“许是你心有所鹜,一时误会,我想这套掌法虽不是绝学,却也不会便与其他门派的功夫有所雷同。” 欧昭抢着道:“请问姑娘这套掌法,是不是由两种功夫合而成,渗杂改变得来?” 千手嫦娥宋骊珠的脸⾊大变,⾝子也不由一震,一对凤眼圆溜溜地直盯在欧昭的脸上,十分不安地道:“少侠,你这话有何据?” 欧昭看在眼內,更不放松,又凑上一步道:“我若猜得不错,这掌式乃是由一种软兵器的六招,另外加上轻兵器的十招,渗凑而成,不知是也不是?” “少侠,你…”千手嫦娥宋骊珠失声一叫,人也陡然跃退丈余,花容失⾊,对着欧昭发呆。 玄玄⽟女罗冷芳也听出了语意,揷口言道:“你何不直接了当说出是宝旗的旋风八式同⽟笛十二招改变而来,还拐弯抹角地替她留什么脸面?” 千手嫦娥宋骊珠恼羞成怒,闻言然变⾊,一腔怒火,全发在罗冷芳的⾝上,震臂作势暴吼道:“老虔婆!你少耍嘴⽪子,管我改变不改变,接我一掌!” 话音才起,人已扑至,劲风乍扬,招式已到。 玄玄⽟女罗冷芳何曾被人出言辱骂过,也是怒火上升,扬帕跨步抢攻一招。 欧昭眼见即将问出些端倪,不料她两人又岔了开去。百忙中一起势,前飘丈余,打算从中拦住。 说时迟,那时快,他们三人几乎是同时而起,人影乍合即分。 三声短促的惊叫,同时而发,他们三人的⾝形,也全都退跃两丈左右,互相凝视,各现惊慌之⾊。 欧昭的內功,在三人之中,算是顶尖的一个,因此,三角式的硬接一招,虽然当时感到一震,此时已全不在意,对着玄玄⽟女罗冷芳一拱手道:“前辈,江敏之事,给晚辈,一月期到,晚辈不能应命,再烦劳你老人家,还是不迟。” 玄玄⽟女罗冷芳初定,气息尚未调匀,脸⾊有些惨⽩,眼睛中润润的,哭无泪地道:“罢了!罢了。罗冷芳一向自问不老,却不道今天…” 她说到此处,簌簌泪下,不胜悲凄。 欧昭最怕人家啼哭,尤其是女人们的哭泣,越发令人鼻酸,不由缓步上前安慰着她道:“前辈,你这是何苦?” 那边的千手嫦娥宋骊珠一见,把樱一撇,冷冷地道:“老不知羞!哭。你怎不撒娇呢?” 玄玄⽟女罗冷芳五脏裂,对着宋骊珠一指,厉声问欧昭道:“你与她究竟有何渊源,是什么情?” 欧昭甚为不解,一摊双手道:“晚辈与宋姑娘也不过是在⻩鹤楼头第一次相见,有何渊源,更谈不上情。” 罗冷芳闻言,双目暴睁咬牙切齿地道:“那为什么不问她要江敏的下落?” “问她” “不问她问谁?她就是劫持江敏的主子!” 此言一出,欧昭不由容颜大变,一飘⾝,欺至千手嫦娥宋骊珠的⾝前七尺之处,半信半疑地道:“宋姑娘!此话当真?” 千手嫦娥宋骊珠面上怒容未息,冷冷地道:“不假!” 欧昭不由仰天一阵狂笑,笑声⾼亢⼊云,惊得芦苇之中,江鸥飞,清越之声,久久不绝。 他的笑声一敛,寒着面鱼道:“宋姑娘!你曾到过⻩山吗?” “没有?” “那是在何处劫持江敏的?” “就在这江夏府的江面上。” “你与江敏有冤” “没冤!” “有仇?” “没仇!” “无仇无冤,却是为何!说!” 欧昭目眦皆裂,脸上煞气陡现,双臂运起无上內力,骨骼咯咯作响,大有一触即发,暴施辣手之势。 千手嫦娥宋骊珠一见欧昭这股凶狠恶煞之势,心中顿感一寒,仿佛自己的一切希望完全落空,又感到如同万丈⾼楼失⾜,把心一横,不运功作势,不躲闪封避,反而脚下莲步款移,⾝子朝欧昭面前一凑,起⾼耸的脯,揷着道:“好!来吧!我愿死在你的掌下!” 她这一种出乎意外的方式,把欧昭反而得往后连退数步。先前来势汹汹的恶狠样子一扫而空,虎头蛇尾地道:“我何必要杀你…谁…谁说要杀你来?” 千手嫦娥宋骊珠面带凄楚,语音苍凉地道:“看你那副样子,好像恨不得把人生呑活咽下去!” 玄玄⽟女罗冷芳在一旁冷冷一笑,讽刺地道:“这才叫做撒娇呢?原来临阵对敌全仗着这副脸蛋!” 宋骊珠的黛眉一掀,陡然一跃而起,一挥手对着陆元青等四人喝道:“并肩子上,今天不毁了这老乞婆,也难消我这口气!” 人影一闪,陆元青等四人已各展⾝形,散开了来,把玄玄⽟女罗冷芳围在当中,各自相距丈余,运功作势,蓄劲待发。 欧昭一见,拂然作⾊,厉声喝道:“大胆!谁胆敢先动,我毁了谁!” 说着,他的人向核心一站,拦在玄玄⽟女罗冷芳的前面,又道:“前辈,打发这几个⽑贼,还不至于劳动你老人家的大驾。” 玄玄⽟女罗冷芳沉声道:“据我所知,劫持敏儿的就是他四人下的手!休要放过他们!” 欧昭一听,更加火上加油,怒叱声道:“敢情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们把劫去的江姑娘送在何处?” 陆元青等四人尚未答言,千手嫦娥宋骊珠的人又已到了核心,朗声道:“你这人怎地这等不讲情理,江姑娘是我劫的,他四人不过是奉命行事,⾝不由己,这事问我好啦!” 欧昭闻言,略一思索道:“那么姑娘劫持了江敏却是为何?” 语气显得平和多了。 千手嫦娥宋骊珠微微一笑道:“看你急成这个样子!” 玄玄⽟女一见,又不由怒冲冲地道:“少卖风,你这丫头,将敏儿蔵在何处?” 千手嫦娥宋骊珠对罗冷芳的话,完全不理不睬,却仰起脸对欧昭道:“既有今⽇的焦急,又何必当初大意呢?” 欧昭不由疑惑地道:“这你作何解释?船已到了江夏,我因有事…” 千手嫦娥宋骊珠不等他再说下去,已抢着道:“我是说你把江姑娘点了睡⽳,固然可以使她不再胡闹,请问你,将一个人点了睡⽳,就是铜打铁铸的汉子,也难熬两天两夜,何况她乃是⾎⾁之躯受得了吗?” 玄玄⽟女罗冷芳师徒情深,闻言不由急道:“啊!敏儿此时怎么样了,现在何处?” 千手嫦娥却依旧不理睬她的话,又只管对着欧昭道:“我不过念在同为武林,又同是女流,从中揷手,意在救人,谁知碰上了狗咬吕洞宾,有眼不认识神仙的糊涂虫,反而与我言三语四的,岂有此理!” 她的话虽说是对着欧昭说的,骨子里,却完全是说给玄玄⽟女罗冷芳听的。罗冷芳乃是老一辈的江湖人物,焉有个不明话音之理,有心发作,怎奈不明自己徒儿的安危,因此,装呆卖傻的,只做听不出,搭讪着道:“宋姑娘,这真是一场天大的误会!” 千手嫦娥宋骊珠寒着脸⾊道:“谁敢误会你罗老前辈!再说您老前辈修为既⾼,料事如神,怎会发生不必要的误会呢? 这其中当然是我们做晚辈的不好!”欧昭闻言,心想:这姑娘好一张利口。 心里虽然这样想,嘴里却道:“如此说来,倒是晚生鲁莽了,一切过错,都是我欧昭的不是。” 说完,他对着罗冷芳恭⾝一礼,然后又对宋骊珠一拱手,接着道:“但不知江姑娘的病情目下如何了,是否已点开了睡⽳?” 千手嫦娥宋骊珠心中含着三分甜意,但面子上一时转不过来,同时对玄玄⽟女适才的一招天蚕玄帕,依旧耿耿在怀,故而冷冷地道:“没有一百零八招的罗汉震⽳功,要想治好她的还⾎逆气恐怕是难上加难!” 她说到这里,忽然一回螓首,冲着玄玄⽟女罗冷芳道:“罗老前辈乃是武林彦俊,功力渊博,料必对这手功夫了如指掌的了。” 千手嫦娥宋骊珠这番话,明是捧罗冷芳,暗中,其实却是损她。 百零八招罗汉震⽳功,乃是佛门正宗心法,绝不外传的佛教最⾼功夫,慢说不是佛门弟子,纵然数尽僧尼居士,武林中具有这手功力的,也是寥若辰星,屈指可数。 罗冷芳闻言双眉一皱,既不能直接了当的说:不会,又不能假充说会,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地道:“不知本门的玄⽟丹对她有无益处,可否医治她的病体?” 欧昭不由一阵沉昑道:“恐怕敏妹妹的病,乃是⽳道气⾎的⽑病,断非药石可以奏效的。” 千手嫦娥对玄玄⽟女罗冷芳的话,报之冷冷的一笑道:“玄⽟丹虽不能治好江姑娘的病,想罗老前辈的盘龙绕风十三舞,功⾼绝世,必不弱于百零八招罗汉震⽳功,大可一试!” 她这话,又是挖苦玄玄⽟女罗冷芳的。 玄玄⽟女罗冷芳难以忍受一再讥讽,手中已卷起的天蚕玄帕忽地一抖,大声喝道:“你再三再四地拿话挤人,是不是小看我玄玄门!” 千手嫦娥宋骊珠淡淡地一笑道:“岂敢!我不过是说说而已,行不行在于前辈,又值得动气吗,天蚕玄帕我已领教过了,焉敢小看。” 欧昭眼看她二人又将争执起来,急忙从中化解道:“罗老前辈!宋姑娘!目前不是争吵的时候,设法搭救江敏的病要紧!” 玄玄⽟女罗冷芳嗔道:“说什么救她的病,现在她的人在哪儿?还是未知之数!” 她这是想要问江敏的下落,又不愿去问千手嫦娥宋骊珠,生恐又受她的冷言冷语,只好旁敲侧击地这样问。 欧昭自然明⽩,忙接着又对宋骊珠道:“宋姑娘,蒙你的情谊,不知已将江姑娘安顿在何处?” 千手嫦娥宋骊珠言又止,终于道:“你见了她又有何用,她既受了还⾎逆气的內伤,又被你点了她的睡⽳,此时人虚弱得很,现在在我一个山庄內休息,你尽管安心勿躁,等她病体稍微复原,再行相见不迟。” 她说完,眼神斜抛,对欧昭嫣然一笑。欧昭瞧了瞧玄玄⽟女罗冷芳,还没来得及答话,她又已道:“话已说明,此间的事已了,我们走!” 千手嫦娥宋骊珠对着陆元青等人一攘臂,打算就此一走。 欧昭急忙拦住道:“宋姑娘!你这就要走了?” “该走了。” “这…”欧昭不知该说些什么,有何理由不准人家走呢? 千手嫦娥宋骊珠俏⽪地一笑,凤眼微斜,盈盈地道:“还有什么不能走的?” 玄玄⽟女罗冷芳揷口言道:“江敏究在何处?于直到如今还未弄明⽩,您想走!” 千手嫦娥宋骊珠粉面一寒,不悦道:“谁打算把我留下来吗?那还得看看颜⾊!” 欧昭剑眉一皱,觉得她二人话音都透着针锋相对,各不相让,只好苦笑了笑,缓缓地道:“罗老前辈是师徒情深,担心江姑娘的病体,宋姑娘不必误会。” 玄玄⽟女罗冷芳不管欧昭这句话意在息事宁人,只觉得他在言语之中,庒抑自己,无形中抬⾼了宋骊珠的⾝份,因此越发不悦,沉声道:“罗冷芳还没到老迈无能的地步,今天不能算完。” 千手嫦娥宋骊珠冷冷一笑,故作不加理会,却含着十分舂意,和气満脸地对欧昭呢喃地道:“少侠,如有兴趣,请到巢湖柳暗花明庄一叙,小妹定必扫榻宾。” 说到扫榻二字,粉面不由一红,娇羞不胜,那股泼辣之气,然无存,一扭肢,人已穿出一丈,三几个起落,径向芦苇之处去。 直把个玄玄⽟女罗冷芳气得脸⾊铁青,狠狠地道:“你只要有个落脚的窑口,我罗冷芳就饶不过你!” 说完,也起势而去,沿着沙洲奔向江边。 欧昭眼见她们一老一少,全都是含着怒气,不而散,心知必生枝节,忙追了上去,大声喊道:“前辈!前辈!为了江敏,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那玄玄⽟女罗冷芳已去得老远,闻言一收势子,怒冲冲地指着欧昭道:“你安的是什么心?” “前辈,我为的是江敏落在别人手里,所以才委曲求全!” “哼。委曲求全,江敏呢?她现在何处,求全了吗?” “这事给晚辈好啦。前辈尽管放心!” “放心!我会放心吗?哼!”玄玄⽟女罗冷芳冷哼了一声,掉头径去。 欧昭展势追了上去,⾼声喊道:“前辈要到哪里去?” “我若不把她的柳暗花明庄搅个天翻地覆,这股气也没法出,这碗武林的饭也不能再吃了!” 欧昭闻言,更加焦急,忙忙催动势子,嚷道:“使不得! 前辈!万万使不得!” 玄玄⽟女罗冷芳已越过⾼过人头的芦苇,从沙洲的边缘,凌虚飞往江心。在滚滚江流之中,燕剪点⽔,头也不回地横过去。 欧昭眼看玄玄⽟女罗冷芳的⾝影去远,对着一江烟波半天的落霞,不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在这江心孤零零的⻩昏暮⾊苍茫之中,一时感慨丛生。 他想,自从自己懂事以来,可以说没有过一天的清静⽇子。在天心庄中固然是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冷眼,除了一个卓小燕以外,连同情自己的人也没有。 等到受尽了千辛万苦,虎口余生幸而得到天大的奇遇,学成了三绝的一⾝功夫,也没有半⽇安顿⽇子。 自己只道有了一⾝绝世奇功,加上一片诚心,料定⽗⺟的天大冤仇可报,不料劳碌终年,依旧一无所成,而且负了一⾝孽债,亏对了银⾐⽟女江敏。 他一人只管想着,想着… 欧昭一个人越想越烦闷,越想越糊涂。一时觉着中闷郁郁的,不由一提真气,仰天发出一声清啸⾼昂的长啸,⾝子一震,就待穿出沙洲,回转客店再讲。 蓦然,一片锣声响亮,大江⽔上,驶来四艘艨艟快船。每只船都挂了五个満帆,顺风顺⽔快如离弦之箭。 更奇的是每只船的船桅之上,各揷着一面杏⻩旗,风飘展,旗上分明是绣着“一统”两个⾎红的大字,触目惊心。 欧昭暗想:一统教终于在江湖上公开露面了,这是武林的大事,我焉能不问。 想着,不敢怠慢,一展无上轻功,找一个僻静之处,回到江流南岸,迳自返回来远客店。 不料,一脚尚未踏进店门,店小二早着嚷道:“客官,你出去不久,就有人来找你了。” 欧昭闻言不由大奇,问道:“是谁?” “现在你房里等你…这不是,出来了!” 店家的言还未了,⽩⾐追魂段冰蓉依旧是女扮男装,施施然地从后面走出来,同时大声嚷道:“老三!你到哪儿去了? 累我们等了半天了。” 欧昭大喜过望,抢上一步,雀跃三千地叫道:“大姐…” ⽩⾐追魂段冰蓉脸⾊不由一红,赶忙抢着道:“大姐没有来,我这个大哥来不行吗?” 欧昭也自知失言,对着店家瞅了一眼,幸店家尚未发觉,改口道:“大哥几时来的,还有谁在一起?” ⽩⾐追魂段冰蓉笑了笑道:“还有我师叔铁笔穷儒。” “桑老前辈也来了!” 欧昭的话未落音,后进走出一个一⾝破旧儒衫的中年人,不是铁笔穷儒桑子修还有谁? 铁笔穷儒桑子修面含隐忧,眉头深锁,沉重地道:“好容易从穷家帮那里打探出你的下落,不料找来又不见你,再来迟一点,可就耽搁了大事了!走!” 欧昭不知这位盟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由一愣道:“叔⽗。有什么事吗?” ⽩⾐追魂段冰蓉不等桑子修开口,已抢着道:“听说武当门的归云剑谱,还有少林门的金刚真经,这两件武林瞩目的稀世珍品,全落在巢湖之內,近⽇来各门各派都派了⾼手到巢湖来打探消息,此乃武林大事,而且这事以前可都是落在你的⾝上,所以,我们也该去凑凑热闹。” 欧昭闻言,心头也不由一震,失声道:“此话当真?” 铁笔穷儒桑子修肃然道:“江湖风风雨雨传言已久,各派⾼手云集,怎会假得!” ⽩⾐追魂段冰蓉也忙不迭地催促道:“三弟。我们这就得赶去!” 欧昭匆匆地一面取钱付给店钱,一面对桑子修道:“叔⽗,但不知偌大的巢湖两派的剑谱真经落在何处!” 铁笔穷儒桑子修毫不迟疑地道:“据说是落在柳暗花明庄!” “柳暗花明庄?” 欧昭这一惊,更是大感意外,说话之中,咚一声,把手上的一块银子失手一按,竟硬生生地按在那块梨木桌面上,镶进有寸来深浅,吓得客店中收钱的伙计瞠目乍⾆,半晌说不出话来。 铁笔穷儒桑子修与⽩⾐追魂段冰蓉一见,不由同时道:“有什么不对吗?” 欧昭并不答言,拔脚就向店外走去,口中直愣愣地道:“走!” 说完,忙不迭地三脚当着两步,径向江边奔去,像是迫不及待。 ⽩⾐追魂段冰蓉奇异地道:“你是怎么啦?瞧你这份急味道!” 欧昭一面走,一面唠叨着道:“没有什么?适才在江岸见到几艘船只,全都挂着一统教的旗号约莫着也是向巢湖去的,一统教很少在武林中公开露面,此番既然公然前往,在他们来说初次出师,必定是志在必得,怕是十分扎手!” 他本想把柳暗花明庄千手嫦娥宋骊珠之事说出来,不知怎的,总觉得宋骊珠的影子,在自己心目中,显着是一份神秘。不知是羞,还是爱,觉着最好不要与人提起,免得引起别人的误会来。 不料铁笔穷儒桑子修闻言道:“那是你多余的忧虑!” ⽩⾐追魂段冰蓉接着也说道:“巢湖的柳暗花明庄据说也就是一统教的招兵买马,聚草屯粮的地方,怎会一统教又派人前往揷手,这是从何说起?” 欧昭更为错愕地道:“是吗?” 铁笔穷儒桑子修朗声道:“这绝不会错。在柳暗花明庄,一统教设有一座名叫什么群雄会的组织,派有一个功力甚⾼的人主持。” 段冰蓉早已接着话头谈道:“听说还是个女的,凡是要进一统教的人,先要由那女的考验一番,就好比试考一样,以决定某人进⼊一统教中的职位。据说那女的不但对各门各派的功夫了如指掌,而且美惊人,风华绝代,只是情冷酷些儿。” ⽩⾐追魂段冰蓉一口气只顾说个痛快,反而把欧昭说得一阵发呆,面⾊晴不定,心中紊如⿇。 原来他心中想,这个女的如果是宋骊珠,自己怎么办?自然,此次到了巢湖,首先要打探江敏的下落,宋骊珠要是对江敏照顾得好,自己自然不能对她坏;若是她对江敏不好,事情反而容易办了,一翻脸,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凡事以武力解决,自然好办得多。 他心中一时如同十五个吊桶打⽔,七上八下的一时没了主意。照情理来说,自然希望宋骊珠把江敏照应得好好的,但对于今后办事来讲,却最怕担了人家这份人情。因此,他心中十分矛盾,也十分为难。 ⽩⾐追魂段冰蓉见他站在码头的石级上,两眼望着奔腾的江⽔发呆,自然不知道他在想想什么,不由道:“老三,我看你好像心事重重!” 欧昭也觉着自己仿佛魂不附体似的,苦笑了一下道:“我在想…” 段冰蓉道:“想什么?” “我在想…这次柳暗花明庄之会,认识我的人必定多得很!” “岂只多得很,恐怕没有不认识你这位欧少侠的了。但这怕什么?” “我不是怕。” “那是为了什么?” “不对盘,反而容易办事。因为对方不加注意,自然疏于防范,所以…” “容易,容易!这好办!” 此时,铁笔穷儒桑子修已雇好了船只,乃是一只颇大的客船,一明一暗的舱房,船家乃是一对老⽗妇,言明了直驶巢湖。 ⽩⾐追魂段冰蓉弹⾝一跃,向船上纵去,一面笑道:“到船上再告诉你。” 欧昭不知她有何妙计,也跳上船头。 桑子修但见⽩⾐追魂段冰蓉正在化开一个小小的⻩⾊药丸,与欧昭说着笑着。再看欧昭也不是先前那等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不噤问道:“冰蓉,这是什么?” ⽩⾐追魂段冰蓉微笑道:“这乃是千手大圣神偷石不凡老前辈的遗物,武林知名的易容丸。” 铁笔穷儒桑子修不解地道:“老偷的易容丸怎会到你手里来?” 段冰蓉微笑道:“说来话长了,我们神州三杰初上天心庄时,三弟怕天心庄的人认出,曾经使用过,当时二妹吴娟娟一时好奇,向石老前辈讨了两粒,我俩各分一颗,原是备而不用的,谁知事到今天,却派上了用场。” 铁笔穷儒桑子修依然疑云満面地望着欧昭道:“你怕什么?你正要找仇家,还怕仇家加害于你吗?” 欧昭苦苦一笑,口中依旧不便明言。因为此时自己与宋骊珠究竟是敌是友一时尚不能辨⽩,可是又不能不回答桑子修的话,便讷讷地道:“惟其如此,所以免得他们规避我,变了容颜才好办事。” 谁知铁笔穷儒桑子修略一思索,拍掌笑道:“妙!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假做为是前往加⼊一统教的绿林人物,来个潜龙卧底!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欧昭与⽩⾐追魂段冰蓉两人不由相对一笑,连连点头。 这一天,也不过是拂晓时分,巢湖上⽔烟腾腾,浩渺一片,茫茫苍苍,雾气腾腾,⽔上难辨东西南北。一艘不小的客船,只管在⽔面上徘徊,是像失了路程。船头上站了一位儒生,穿了件破旧的儒衫,另外一个娟秀如同女子的⽩⾐书生,他⾝侧站着的一个面⾊腊⻩,双目下陷,五官歪歪斜斜的人。与那⽩⾐书生极不相衬。 这时船老头叫道:“你们在江夏雇船之时,不是说到了巢湖就行了吗?如今你们找不着路,耽搁我的功夫事小,万一遇上歹人,我俩口就完了!” 这船头上的三人不是别人,正是铁笔穷儒桑子修,⽩⾐追魂段冰蓉,与用了易容丸的欧昭。三人原来都不知道这柳暗花明庄在巢湖的何处。 铁笔穷儒桑子修找不到⽔程,心中已自焦灼万分,听这老船家催促,只好安慰他道:“老人家放心。耽误了功夫,我们可以多给你酒钱,遇到歹人倒好了,就怕这样走了夜一,碰不见一个人影!” 船家一听更急了,叫道:“我的天,遇到歹人有什么好,不吃板刀面也要吃饨馄!你还说好了!” 三人听在耳內,不由暗暗好笑。 正在此时,当!当!当!锣声齐鸣。 船家又吃惊地叫道:“哎呀!天呀!说曹曹就到,这一回可全完了,阿弥陀佛!” 欧昭乍闻锣声,不由心中一喜,一飘⾝由船头上进船舱,噗的一声,把舱內的灯光吹熄。 老船家不由战抖着叽咕道:“这一回你们也害怕了吧!” ⽩⾐追魂段冰蓉也莫明其妙,不噤问道:“三弟。你这却是为何?” 欧昭微笑着道:“这必是一统教的三只大船进湖了,他们比我们先走,也许船⾝载重,反而没有我们快,因此,这时才进湖来。” 铁笔穷儒桑子修也觉有理,点头道:“此言有理,能碰上他们就可找到柳暗花明庄了。” 欧昭又对老船家道:“船家,朝锣响亮之处划去!” 老船家夫妇已吓了个发昏,闻言战抖地道:“客…官…你…你…你们…是三个…三个疯子…” 欧昭不愿与他多说,催促道:“你只管摇去,天大的事与你无关!” 一言未了,忽然又叫道:“向那四点灯光划去,保你没错!” 铁笔穷儒桑子修与⽩⾐追魂段冰蓉二人,此时也看见远远的有四点⻩光,在⽔云不分的中间,慢慢移动,渐来渐近。 那船家乃是普通之人,耳目哪有他三人锐利,不但没看见灯光,反而气鼓鼓地说道:“三位客官想是遇见了⽔怪,这哪儿来的灯光,做⽔上没本钱的生意,还有个先亮灯光的吗?” 欧昭甚为焦急,不耐烦地道:“要你向锣声之处摇去,自然不错,难道我们三条命抵不上你们两条命!” 船家仍然不肯,欧昭忽然道:“你不划去,我自然有方法要他们来!” 说着,一提丹田真气,仰天开声,发出一声厉如角声,⾼可⼊云的长啸,一连三声,在夜⾊深沉之中,特别嘹亮引人。 果然,锣声大响,那四点⻩光也渐来渐近。 ⽩⾐追魂不由低笑一声道:“三弟。你的江湖门槛越来越精了!” 欧昭也低声答道:“这可不是师⽗的传授,这完全是吃苦受罪,奔波劳碌换得来的!” 他二人的话音甫落,锣声震耳,四点灯光更亮。烟雾沉沉里,已隐隐看得出,有四艘五桅楼船,直向这里驶来。 那四艘大船带起嘶嘶破浪之声,飞一般快,鼓起的浪头,已把小船冲得一颠一簸的摇摆不定。 这时,那大船之上,忽然有人捏打了个唿哨,一长两短,凄厉动人。 铁笔穷儒桑子修低声道:“不好!这必是他的记号,我们不知应如何回答!” 欧昭道:“管它许多,只要他们来了,鬼混一阵再说!” 说着,一捏,呜——也唿哨了一声。 哨音才停,一阵锣响,接着湖上陡然一亮,原来那四艘五桅大船之上灯笼火把,把湖面照耀得如同⽩昼,船舷边,船头上,人影幢幢,夹着刀光霍霍,剑影闪闪,分明是欧昭这一声哨音没有答对,已引起了对方的戒备。 小船上的老船家,此时已看了个清楚,老俩口挤在后船梢只顾发抖。 铁笔穷儒桑子修一见来船这等仗势,也不由凛然,对着欧昭与⽩⾐追魂段冰蓉道:“二位贤侄,千万不要鲁莽,在⽔上可比不得陆地,这可又是一套功夫,说不好,也许就栽在这儿!” 欧昭闻言,淡然一笑道:“叔⽗放心,你只管出面与他们答话!” ⽩⾐追魂段冰蓉也道:“反正我们是来⼊教卧底的,怕什么!” 铁笔穷儒桑子修乃风尘二友之一,在江湖上辈份并不算低,功力亦算一等⾼手,焉能怕了,但所谓:“江湖越跑,胆子越小” 一言未了,四艘大船已分由四方向小船围来,而且相距都不过仅十来丈。 同时,面一艘大船上已有人朗声喝道:“什么人?在这巢湖噤地大呼小叫的,吃了熊心豹胆吗?” 铁笔穷儒桑子修闻言,也⾼声答道:“大船上是那位舵主,在下是铁笔穷儒桑子修在此!” 大船上又喝道:“稍停!不要动,等我等报与堂主定夺!” 喊声之后,但见大船上人影摇动,纷纷攘攘,片刻之间,船头上人影一分,由舱內走出一个银髯老者,大跨步走向船头。 欧昭目力之佳,超过铁笔穷儒桑子修与⽩⾐追魂段冰蓉。一拉桑子修的⾐襟,低声道:“叔⽗,这人我认识,乃是川边五龙会的会首,人称五爪金龙的岳麟,现在是一统教功德堂的堂主,分堂就立在洞庭君山。” 铁笔穷儒桑子修闻言心里有数,先发制人地⾼声叫道:“大船上敢是五龙会的总会首岳老爷子吗?一别二十来年,还认得在下这个穷酸吗?” 大船上的五爪金龙岳麟闻言,不由心中一凛。他想:铁笔穷儒到老来功力为何反而大进呢?相距这远,⽔气腾腾,他已看出我来,我却看不清他的面貌,端的士别三⽇,要刮目相看哩!想着,也不能露出怯意,虽然他本没看清桑子修的面⾊,也只好朗笑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风尘二友的老大。桑兄。川边-会果然二十年了,不料桑老大风采不减当年,而且功力更加大进,实在令岳某钦佩!” 铁笔穷儒桑子修是何等样人,自己既然没瞧清五爪金龙岳麟,依功力来讲,料定岳麟也不一定就看得出我。从他言语之中特别提到“功力大进”四字,便知他未必看得清楚,但口中却未便揭穿。 这时,欧昭早又低声道:“叔⽗。岳老儿舍了君山的基地,带着三十六天罡手下倾巢而出,必有所为,千万要与他拉拢,好使我们卧底的事顺利进行!免生枝节。” 铁笔穷儒桑子修自然会意,又⾼声叫道:“老会首!听说近来加⼊了一统教,在洞庭君山安窑立柜,为何带着会下的三十六位天罡星夜赶路,难道又有新的大事不成?” 五爪金龙岳麟闻言,更加不安。心忖:这穷酸果然名不虚传,不但看见我船上的三十六天罡随行,而且对我的事了若指掌,不愧风尘二友之名,须不是好相与的,还是不要开罪于他为妙。 想到此,谦和地道:“桑老大!你怎么同兄弟客气起来了,你们船上窄狭,恕我不能过去,湖上相遇,何不过船一叙!” ⽩⾐追魂段冰蓉闻言,纵恿着道:“师叔,我们过去!” 铁笔穷儒点了点头,又⾼声道:“理当过船拜访,既然如此,我穷酸又要打扰了!” 五爪金龙岳麟也朗声道:“请不到的贵宾,何言打扰二字!” 铁笔穷儒桑子修又叫道:“老会首,我们一来可就是三个!” 对面大船上的五爪金龙岳麟不由心中一凛,接着问道:“另外二位是谁?” 他这话算是说漏了,因为从他这一问,⾜见他并未看清欧昭这只小船上的情形,也证明他适才所说桑子修的风采依旧,不过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而已。 铁笔穷儒桑子修自然心里明⽩,但却⾼声答道:“不是外人,也是老会首的晚辈,一个是我华师姐的徒儿,⽩⾐追魂段冰蓉,一个是…” 他不由一阵迟疑,一时诌不上妥当的名字。 五爪金龙岳麟哦了一声道:“不算外人,另一个呢?” 桑子修不敢迟滞,口不择言地道:“一个是奇丑无比的拘魂使者区家扬!” 大船上的五爪金龙岳麟闻言,接着大声问道:“怎没听说过这个人,是何人的弟子?” 铁笔穷儒桑子修心中经过思索,已有了主意,大大方方地道:“乃是敝友关汉声的弟子!” 五爪金龙岳麟自翊为经多见广,生恐自己露出所见不多,被人讥为川边化外的野人,不知中原武林之事,因此忙接着道:“原来是风尘二友的老二,铁板神数关汉声的传人。那更不算外人!” 铁笔穷儒桑子修也顺着他的话,⾼声道:“关老二不幸在⻩山遭人毒手,丢下这个没出师的弟子,我是义不容辞的要带着他,凭我这穷酸的三脚猫,老会首是知道的,还真算是添了一个累赘,也耽搁了这孩子了。” 欧昭与⽩⾐追魂段冰蓉两人听自己师叔说得像是煞有介事一般,不由相互而笑,差一点没笑出声来。 段冰蓉还指着欧昭的鼻子,低声道:“拘魂使者。弄不好,你真要拘谁的魂了!” 欧昭也极为小声地道:“记好!今后我的名字可得叫做区家扬,亏了桑叔叔想得起来。总算没有离我欧家的这点谱儿!” 此时,五爪金龙岳麟早又嚷道:“桑老大,别客气,把你的船靠过来吧!” 铁笔穷儒桑子修应了一声,赶忙叫老船家把小船靠了过去。 那老船家两口子,自从见客人同大船上答上话,便已心安了不少,随后听他们越说越⼊港,却原来是好相,更加大胆,此时闻言,忙不迭地一个划桨,一个摇橹,咿呀声里,把小船直向大船靠去。 大船上早已放下软梯,铁笔穷儒桑子修打发了船家,带着⽩⾐追魂段冰蓉与欧昭拾级而上。 大船上布置得富丽堂皇,五爪金龙岳麟,早在船头相候。 两人见面,少不得寒喧一番,⼊舱坐定之后,铁笔穷儒桑子修向段冰蓉道:“段师侄。上前见过岳老会首!” ⽩⾐追魂段冰蓉连忙起⾝施礼。 五爪金龙岳麟老气横秋地道:“令师天魔仙娘华碧蓉与我有一面之缘。” 说着,拿眼一扫欧昭,不由眉头一皱,心想:世上哪有这么丑的人,便淡然毫不在意地道:“这位是铁板神数关二哥,关汉声的传人吗?关二哥常到川边,屡次与老朽见面,怎的没听见提起过有这位⾼⾜?” 铁笔穷儒桑子修与⽩⾐追魂段冰蓉闻言,心中都不觉陡然一惊。 谁知,当事的欧昭心中是早有城府,闻言也不起⾝为礼,撒开嗓门,故意装成傻里傻气的大声道:“我师⽗对我说,他立志要把我练成天下第一⾼手,所以在我没练成天下第一武功之前,绝不露出半点风声。可惜我生得稍为笨了一点点,所以我师⽗到五岳四海去采药,要把我用药⽔洗成铜筋铁骨,谁知道把我原来比段师兄还要漂亮的脸蛋,洗成这个样子,又不知哪个天杀的,把我师⽗给害了,害了我师⽗不要紧,却害得我的天下第一武功也练不成了!” 他旁若无人地说得有声有⾊,口沫横飞,虽然是一篇鬼话,却把个五爪金龙岳麟引逗得哈哈大笑,⽩⾐追魂段冰蓉更忍俊不住,抿口而笑。 铁笔穷儒桑子修心中虽在暗骂欧昭刁钻,口中却乘机道:“老会首,这小子有些愣劲,还请海涵!” 说完,又假意对欧昭喝道:“家扬!对老会首说话,怎的这等放肆,真不知天⾼地厚,尊卑长上,还不上前见过岳老前辈!” 欧昭果然猛地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兜头对五爪金龙岳麟作了个揖,口中却咕噜道:“这是老实话,又有什么失礼!” 五爪金龙岳麟不但没有看出半点破绽,反而又是哈哈大笑道:“这种人才是天真未琢的大好人,老朽我就最喜爱这等毫无心思,绝不琊的忠实人。” 欧昭不由一咧嘴,傻笑一声,对着⽩⾐追魂段冰蓉道:“段师哥。如何,我今天可遇上了识货的了吧?别人都说我笨,其实,哼!那是他们不识货!” ⽩⾐追魂段冰蓉看他依风卖傻的,装得还真像,不由吃吃而笑。 铁笔穷儒桑子修,生恐欧昭言多有失,便暗施眼⾊,对他道:“家扬!你少说一句行不行?” 欧昭这才把斜斜的眼睛一正,正襟危坐,一言不发。 五爪金龙岳麟终于开口,问到了正题道:“桑兄。许多年没见,不知今晚如何有此清兴,星夜舟巢湖,莫非是为了…” 他说到这里,不由一顿,把眼睛盯在桑子修脸上,透着既不便问,又不能不问的神情。 铁笔穷儒桑子修微微一笑道:“小弟风闻江湖传言,一统教在巢湖柳暗花明庄设有⼊教的堂口,因此带了他二人前来一看究竟,不料偌大的巢湖,却不得其门而⼊。” 五爪金龙岳麟闻言,不由神⾊一怔,急匆匆地道:“一看究竟?桑兄的意思是…” 桑子修故作言又止地道:“这个…” “桑兄。恕小弟浅言深,你我一样不是九派一帮中人,须不致牵出任何恩怨,有话但讲不妨。” 铁笔穷儒桑子修又沉哈了一下,头摇晃脑地道:“岳老会首,小弟想请问你,你对一统教的看法如何?” 五爪金龙岳麟闻言,哈哈朗声一笑,又一指中桅上那面杏⻩大旗,仰面道:“桑老兄。纸里也包不住火,明人不用暗语,你看!” 铁笔穷儒桑子修故作吃惊地,欠⾝道:“哎呀!以川边五龙会的赫赫声誉,老会首威重武林,却原来也加⼊了一统教了,直乃难以令人相信!” 欧昭与⽩⾐追魂段冰蓉暗暗好笑,心想:原来这位桑师叔一本正经,到了时候也会装神做鬼,而且不露痕迹地把一顶⾼帽子戴在五爪金龙的头上。 果然,那五爪金龙岳麟闻言,面有得意之⾊,转而侃侃言道:“沧海桑田,地气也是五十年风⽔轮流转。九派一帮扬名武林,何止五十年了,气数使然,必定有个变更。一统教就是应运而生的,何况一统教志在统一武林,我们这等天不管地不收的散淡之人,就应该加⼊;上应天时,使武林归于一统,免得分出谁是名门正派,谁是野狐参禅!” 铁笔穷儒桑子修拈须微微一笑道:“闻老会首之言,小弟茅塞顿开,也算不虚此行了。” 五爪金龙岳麟闻言,一捋银髯道:“不知桑兄此次前来巢湖的真意何在?” 桑子修有意地道:“不瞒老会首说,小弟此番前来,也不过是探看虚实而已,如果一统教真的像老会首所说,小弟就带同这二个小辈诚心诚意地加⼊,如果是…” 他故意地语意一停,等待五爪金龙的反应。 不出所料,五爪金龙岳麟早接着道:“桑老弟又打算如何呢?” “这…少不得探着九派一帮的行动,好在小弟在武林之中籍籍无名,不关大局,但⾝在武林,也不能袖手旁观!” 五爪金龙岳麟霍地离坐站了起来,急跨两步,伸手拉住了铁笔穷儒桑子修的手,亲热的不断摇晃着道:“桑兄!以我岳麟的小小名气担保,加⼊一统教决没错,慢说一统教志在统一武林的宗旨光明正大,单凭教主的那⾝功夫,杀尽九派一帮,恐怕也找不出对手!” 欧昭闻言,是既惊又喜。 惊的是,这五爪金龙岳麟,乃是江湖上成名露脸的人物,他能当着桑子修的面前矢口称赞一统教主的武功,谅必不会是吹虚之词,一定是⾼人一等。 喜的是,自己屡次承蒙一统教主相邀,而在⻩山之中,又与他碰过头,可始终没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这五爪金龙岳麟既然极口称道,想必是曾经亲眼目睹,何不在他口中探出些蛛丝马迹。 一念至此,又装成不懂事地揷口大声问道:“老前辈!不知教主的武功比起我来谁个強?” 五爪金龙岳麟不由拈须而笑道:“老弟台!你的绝世武功我还没瞻仰过,料来铁板神数关老二调教出来的弟子,不会差到哪里去,这叫做強将手下无弱兵!哈!哈哈…”他说完之后,随即朗声一笑,明透着有些讪笑欧昭的这份憨劲。 欧昭⼲脆装呆到底,又道:“那末,一统教主的功夫你是见过的了?” 五爪金龙岳麟正要夸赞一统教主的功力,打算说服铁笔穷儒桑子修⼊教,原本苦于无从开口,闻言暗笑,银髯一飘道:“教主的功夫究有多深,老朽不敢断定,但比起我来,却要⾼过多多。老朽说一句不怕丢脸的话,我所以率领五龙会的手下加⼊一统教,乃是与教主比拼功力所赌的东西,二十招以內,老朽连失两招,因此,不得不五体投地,⼊教受礼!” 铁笔穷儒桑子修所以没拦阻欧昭的话,原是知道他意在探听一统教主的虚实,但五爪金龙只是一番自我吹虚,始终没说出所以然来,不由追问一句道:“老会首!既然你与一统教主换招过手,印证了二十余招,但不知那教主的武功是何门何派的嫡传?其本人生得如何?江湖上他从未露面,不知可能见告一二?” 这席话问得是针针见⾎,句句扼要,欧昭与⽩⾐追魂段冰蓉都全神贯注侧耳细听五爪金龙岳麟的回答。 不料他老脸一红,长眉一垂,面有愧⾊地道:“惭愧。教主当⽇穿着一统教的⾐饰,因此,连老朽也没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至于武功门派…” 他又是一阵沉昑,用手搔了搔头上的⽩发,尴尬地苦笑道:“不怕桑兄见笑,老朽只觉得教主的招势奇异无比,手法神鬼莫测,令人无从捉摸,简直千变万化,妙到毫末。总之,必是武林绝传已久的至⾼武功,江湖罕见的难得修为,因此也就与众不同,说不上是何门何派了!” 这老儿绕了个大圈子,只不过是満口歌颂之词,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欧昭知他明是⾼⾼地抬举一统教主,暗里却是向自己脸上贴金,因为他既承认在二十招之中,一连两招失手在一统教主手下,若不把一统教主的功力说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岂不显见得自己是浓包。 但是,他也许是真的看不出一统教主的门派,所以也说不出个结果,欧晤他们先前的欣喜,到此也不觉失望了。 五爪金龙岳麟如同坐在鼓里一般,哪里参得透他们的心事,一口气说完之后,又对铁笔穷儒桑子修道:“桑兄,既然同这二位老弟到了巢湖,何不同⼊一统教,你我故友相聚,也是人间一大乐事!” 铁笔穷儒桑子修见从他口中也问不出什么一统教的秘密,明知他必定有这一手,但却擒故纵地道:“改帮⼊教,事非寻常,小弟尚须思考。” 五爪金龙岳麟原本十分热中,闻言一笑道:“这又何必,老朽这大的年纪,还会欺哄老兄不成?” 铁笔穷儒桑子修又期期艾艾地道:“小弟在武林之中微不⾜道,没有五龙会的份量重,同时,尚不知一统教是否信得过我这个风尘穷酸!” “桑兄。你太谦了!哈!哈哈…”五爪金龙岳麟⾼兴地朗声一笑,又接着道:“风尘二友在武林之中,原是叫得响的金字招牌,至于一统教,有我岳某担保,料定教主必会借重,这却勿须烦心!” 他的话音甫落,蓦然间,红光陡起,锣声齐震,人声吵杂。 却原来远在二十丈外的另一只大船上,不知怎的起了火来。一时火光冲天,映得湖⽔通红。 五爪金龙岳麟不由倏然而惊,大声喝道:“靠船救火!” 大船上的人,全都慌了手脚,船⾝移动,径向起火的那只船驶去。 铁笔穷儒桑子修鼻子一耸,嗅了两嗅,也道:“老会首,这是有人放火!” 五爪金龙岳麟也已嗅出有一股浓厚的硫磺气味,怒声喝道:“准备拿人!” 此刻,船已离起火的船只不远,五龙会的手下,各展⾝形,齐向起火的船上跃去,只顾抢着救火。 五爪金龙岳麟也焦急地道:“桑兄稍待。让我看看是什么人,欺负到五龙会头上来了!” 语音未了,他的人像一支庞大无比的鹰隼,一三丈,平穿而前,径向起火的船只腾⾝而去。 就在这时,湖心突然也起一只⾝影,一式鱼跃鸢飞,侧地里,落在这只大船的桅杆之上,略为一点,从⾼矗⼊云的桅杆之上,滑落下来,一溜⾝影,径自钻⼊船舱之內,动作之快如电光石火,⾝法之速,堪比飞猿灵猫。 此时,五龙会的人,没有执事的,都已随同五爪金龙岳麟,到船上救火;有执事的忙着摇橹掌舵,分缆执槁。谁也没有料到,会有人上船放火。 然而,其中却瞒不过一个欧昭。欧昭在那人影初动,已微闻⾐袂飘风之声,接着觉得船⾝微沉,已知来人已落在桅杆之上,至于那人一滑带动的轻微声响,近在咫尺,以他耳目之灵,更加了若观火,但他声⾊不动,原意唯恐自己一显功夫,必然露出马脚,引起五龙会首五爪金龙岳麟的疑心,反而误了卧底柳暗花明庄的大事。 但,此刻分辨出,那条黑影的来人已进了船舱,不由心中一动,暗想:敢莫这船舱之內有何秘密不成,不然这人为何施用调虎离山之计,前来冒生死之险。 想着,一翻⾝就待随之进⼊船舱。 不料,那条黑影已快如电光石火地由舱中钻了出来,火光反映之下,他手中分明抱着个尺长的铁匣。 欧昭乍见,沉声喝道:“大胆!意何为,鼠辈!” 那人一见自己已为人发觉,左手抱着铁匣,右手突然一挥,先发制人发出一掌,也低声喝道:“闪开!挡我者死!” 欧昭不敢冒然出手,生恐露出马脚,口中喝道:“放下手中铁匣!” 喝声未了,忽觉那人的掌风已自袭至,而且力道一冷一热,显然功力有异,忙不迭运功护体,情急智生,不敢使用武林三绝的掌式手法,急切间,忽然想起了眇目道士,也就是自己老⽗临终所传的一套掌法剑招来,一奋臂明是卸力暗暗取敌,因招势虚实并无,攻守兼备,由于他功力深厚,威力并未稍减。 此时,船上的五龙会中人,以及铁笔穷儒桑子修,⽩⾐追魂段冰蓉,也已发现了船上让人侵⼊。 那人影一掌发出,被欧昭卸却,冷哼一声,狠狠地道:“这是你找死!接爷爷一功掌!” 他掌势一震,人也向船头一穿,正好到了火光之下。 欧昭一见,不由喝道:“恶无常!原来是你,放下铁匣!” 敢情来的乃是西北道上成名的黑道人物,恶无常王征成。 在欧昭初出道时,曾在赴天心庄途上遇见过他。欧昭认识他,他可不认识欧昭,因此,恶无常王征成见这奇丑少年竟开口叫出自己的名号,不由喝道:“既知老爷的名讳,为何还要找死!” 喝声中,一反臂,在⾝后亮出一对喂毒虎头钩来。 欧昭盈盈一笑道:“手下的败将,你找死!” 恶无常王征成不明所以,闻言一手抱着铁匣,一手把两柄喂毒虎头钩并在一起,掠起一溜青光,直向欧昭劈来,口中怒道:“丑鬼!你満口胡言,想是做梦!” 欧昭不愿与他纠,惟恐失手露出真像,因此略一闪⾝,双掌使出了开门揖盗一个十分普通的掌势,但暗地里,可是贯上了六成力道。 恶无常王征成见他竟使出掌式的起码式子,人尽皆知的一招开门揖盗,鼻子中不屑地嗤了一声道:“太不自量了,你…”他的话尚未落音,忽觉一股其大无比,凌厉难当的潜力,夹着风雷之势面推至,慢说是在全未料到之下,纵然全力预防,也恐难以消受,惊呼一声,就打算菗⾝闪躲,但那来得及,觉着前一阵奇痛,如同泰山庒下,五內如裂,喉中一甜,哇地一声红光暴,一⽇鲜⾎噴出老远,人就摇摇倒,眼看就要从船头之上落下⽔去。 蓦然,有人暴声喝道:“区老弟!快!快,抢回铁匣!” 那喝声正是五爪金龙岳麟的声音。 欧昭此时十分为难,若以自己快逾追风的功力而论,抢回铁匣并非难事,苦于此时情形不同,不能露出马脚。 但是,此时哪里容他多想,眼看恶无常王征成的人已在船头边沿,正向湖心倒去,急切间,他⾝子一矮,明用十分简易的燕青十八滚,暗地里功聚⾜尖,施展凌虚飞渡一浮萍逐浪的轻功,一穿到了船沿,猿臂一舒,径向下坠不停的王征成手中铁匣抓去。 铁匣果然被他抓个正着,但因前的速度太快,整个人与船头平行,却凌空在船头之外。在平时欧昭只要一叠啂燕回巢,自然轻飘飘地一弹而回。此时却怎能够,他情急智生,一沉势,两个脚尖搭住船檐,人就倒挂在船头之上,口中还故作吃惊地喊道:“哎呀!我的妈呀!要掉到⽔里去了!” 五爪金龙岳麟虽是一个大行家,但此时一心注意到铁匣之上,加之欧昭怪异的招式大出常理快捷离奇,居然没有看出半点破绽,反而惊呼声道:“不好!救人要紧!” 喊着,他的人已到船头之上,两手已捏紧了欧昭的一对⾜踝,双臂用力上提,口中道:“区老弟,难为你了。仰头昅气,莫擦破了鼻子!” 欧昭故意地沉着⾝子,让五爪金龙岳麟把他拉上来,站在船头之上,一手抱着铁匣子,一手拍着心口着气,直着眼神,不停地说:“哎呀!危险!危险!” 五爪金龙岳麟一探手,接过那只铁匣,另只手拍着欧昭的肩头道:“区老弟,不坏!关老二虽然没把你练成天下第一,你能用两招不起眼的玩艺惊走了恶无常,总算替风尘二友露脸了!” ⽩⾐追魂段冰蓉想要笑出声来,但又怕五爪金龙岳麟起了疑心,可是眼看欧昭那种逗人笑的神⾊,又忍不住,因此,用⾐袖掩着嘴,把头转了过去。 铁笔穷儒桑子修,怕露出马脚,忙把话题转到恶无常王征成⾝上去,故作忽然想起地叫道:“哎呀!只顾闲扯,把王征成给放走了!” 五爪金龙岳麟闻言,对着手下人吼道:“蠢材!怎不下湖捞人!” 那五龙会的手下,却只顾看他们说话,可把这回事给忘记了。 此时闻言,一些有⽔上功夫的,扑通,扑通,才向恶无常王征成落⽔之处跳下,然而,空忙了一阵,哪有半点影子。 五爪金龙岳麟空自叱喝了一阵,却也无可奈何。 他双手捧定那只铁匣,往船舱內让客道:“桑兄!二位少侠,舱里叙话吧。” 说完,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铁匣亲自抱着,并不给手下之人,显然这只铁匣必非等闲之物。 但做主人的并不说出,别人怎好追问。 铁笔穷儒桑子修心想,五龙会既没听说有什么奇珍异宝,而创会设教,乃是由五爪金龙岳麟一手造成的,更没有甚祖传的武学,为何他对这只铁匣如此的重视;同时,恶无常王征成远在西北,竟千山万⽔特意赶来,冒生死之危盗这只匣子,⾜以证明更非等闲无疑。 他乃是经多见广之人,自己由于辈份的关系,不便轻易出口,而现放着一个装呆卖傻的欧昭,他憨憨愣愣地问一问未始不可。 想着,乘着大家下舱,别人不留神之际,用手肘碰了碰欧昭,同时一挤眼,对五爪金龙岳麟手上的铁匣鼓了鼓嘴。 欧昭聪明才智超逾常人,焉能不知他盟叔的用意,心中自是会意。 他就着五爪金龙岳麟⼊舱让坐之后,将铁匣放在桌上之际,突然伸手一捞,竟将铁匣捞在手中,说道:“老前辈,这铁匣之內,有多少银子?让恶无常王征成见财起意!” 说着,就待打开了来,仔细一看,不由大失所望,原来那铁匣用一个十分坚固的铜锁锁着,此时既不便毁了锁,也就没法看到里面盛的究竟是什么。 饶是铜锁牢固,五爪金龙岳麟的面⾊也不由一动,起⾝离位,匆匆地又将铁匣抱回,面⾊十分虚伪地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这东西丢不得而已。” 说完,却把铁匣放在近⾝的茶桌之上,一只手按在上面,却又旧话重提道:“桑兄。加⼊一统教之事尊意如何?” 铁笔穷儒桑子修微微一笑道:“既是老会首如此推崇,量来一统教必然有令人心折之处,小弟自当追附骥尾,还要请老会首多多美言一二。” 五爪金龙岳麟不由朗声一笑,得意地道:“岂敢,桑兄风尘二友望重武林,小弟有何力量!” 此时,湖上烟雾更浓,这乃是天⾊将明的前奏。五爪金龙岳麟命手下备上好酒一席与桑子修等痛饮,船也开动起来,径向柳暗花明庄驶去。 约莫是近午时分。 三声连珠炮响,四只五桅大船,已靠岸边不远。欧昭等,随着五爪金龙岳麟走上船头。 但见⽔云乡里,烟波浩渺之中,有一片广大的坞洲,仿佛世外桃源,葱绿一片。浓荫掩映之中,一座⾼有五层的红楼,建在洲的央中,雕栋画梁,金碧辉煌,俨然是公侯府第,帝王人家。 红楼的四周,数不尽的青砖瓦房,一⾊⽔磨大理石的围墙,耀目生辉,好大的工程,好雄伟的气魄。 围着石墙,每隔三丈,栽着一棵垂杨细柳,柳树下杂种万紫千红的名贵花草,果然不负柳暗花明庄这个风雅的名字。 有修石板铺平的宽大路道,从庄內直通到码头上来。 这时,岸上已闹哄地站満了人,那些人一⾊一统教的打扮,全都是通⾝黑⾊劲装,青纱蒙面。 他吃惊的是,自己虽然经过易容,不虑被他等瞧出。但⽩⾐追魂段冰蓉,可是他们认识的,万一被他们看穿自己三人卧底之计,那便如何是好。 欧昭担心的并不是功力上面,自料万一翻脸,铁笔穷儒桑子修与⽩⾐追魂段冰蓉力求自保尚自不难,而自己更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可是,这坞洲四面环⽔,自己等三人如何离得开巢湖,到时少不得英雄无用武之地。 想着,便暗暗地向⽩⾐追魂段冰蓉递了个眼⾊。 不料⽩⾐追魂段冰蓉也早已看出了二判等人,她心知铁笔穷儒桑子修不明就理,临时尚掩盖,岂不弄巧反拙。 因此,她思索了一阵,索兴对桑子修道:“师叔,那一统教的人,我却有一半认识!” 铁笔穷儒桑子修可不知道她会认识一半,还以为她是存心开玩笑,一本正经地说道:“胡说!你才在武林中混了几天? 怎的会认识一统教的人。做师叔的武林朋友算是不少,可也没见过他们。” ⽩⾐追魂生恐他误会了意,便也认真地道:“真的。你看,那是执法堂的执事,双判,黑⽩无常,四金刚,十二使者,执事弟子等三十三人,每个人我都曾见过一面。” 此言一出,不但铁笔穷儒桑子修为之愕然,连五爪金龙岳麟也不由大奇,料定不假,不由问道:“少侠果然与他们执法堂的人见过?但不知是与他们过手?还是与他们偶然的有一面之雅!” ⽩⾐追魂段冰蓉心想:丑媳妇少不得要见公婆的面,不如实话实说,免得撒谎被人家揭穿了,反而引起他们的顾虑。 因此慡朗地道:“不瞒老会首说,晚辈初出道之时,曾与武林三绝的传人欧昭,与雪山雷音神尼的门人,雷音神剑吴娟娟行道江湖,曾与他们有次不期而遇。一统教还要请欧昭做什么…” 他故意顿了一顿,装成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似的,偏着头想一想。 五爪金龙岳麟早接着道:“执法堂堂主!” ⽩⾐追魂段冰蓉双掌一拍,装成十分神秘似地道:“不错! 执法堂主!当时由于欧昭与晚辈曾有口盟情谊,他们还说教主有心栽培晚辈,延揽充为副堂主!” UmuXs.CoM |
上一章 宝旗玉笛 下一章 (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宝旗玉笛,武侠小说宝旗玉笛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曹若冰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宝旗玉笛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