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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归元神掌  作者:曹若冰 书号:40820  时间:2017/9/17  字数:12281 
上一章   第三十一章    下一章 ( → )
  韩剑秋冷冷的道:“我就正在等这个结果。”

  站立一旁的“⽟魔书生”蔡梓辉咬着牙,语声迸至道:“申虎,就算今夜我们全死绝了,也不能放过这畜生生还…”

  申虎喃喃的道:“我会的。”

  一声狂笑起处,韩剑秋已在一片银芒闪耀中,带着四溅飞的満⾝莹光流电般掠进,这情景直是令人目眩神,他已能将体外的光辉融⼊于本⾝的躯体上,这虽是刹那之间的幻想,却也够得上匪夷所思了。

  前排的几名劲装大汉还未来得及挥舞兵刃,袖中刀“呼”的一声长啸,一连串的骨头碎裂声加杂在凄厉的嘶号里传来,热⾎迸溅中,已似狂风扫落叶般栽倒四名大汉。

  “黑山神”申虎大叫一声,舞着手中的双头铲直掠而上,惨怖的大吼道:“兔崽子,老子跟你拼了。”

  韩剑秋⾝躯落地,袖中刀闪晃起千百条匹练也似的光带暴卷而去,照面之间,已将申虎得左架右拦,极为狼狈的连连后退。

  两条人影厉叱声中,一条倒须鞭及一条蟒鞭,在空中打着呼啸分向韩剑秋上下盘,韩剑秋哼了哼,袖中刀一扬直捣,左掌划却起一道飘忽的点线颤抖着劈去,攻击者“嘿”了一声,迅速退后…

  韩剑秋⾝躯蓦地腾空,在空中一个急旋,袖中刀洒出万千晶点“呼呼”的号叫声响得宛如冤鬼夜泣,那两名使鞭者还未来得及再退,已像突然吃醉了酒似的双双摇晃着倒下,他们⾝上俱布満了拳头大小⾎窟窿。

  韩剑秋一咬牙,左掌电闪般朝再度扑上的“黑山神”申虎劈出十七掌,暴翻之间,袖中刀已自一名掩到⾝后的⾼大敌人的膛揷进又拔出,刀尖映着寒光一晃,斜偏着砸飞了两个手执短戟的壮汉,手肘猛缩之下,袖中刀急啸着硬磕掉了一把三环大砍刀,刀⾝一擦忽起,那名大砍刀主人的睑上五官,已被捺擦得⾎⾁模糊,不成人形了!

  韩剑秋发狂了似的一挫⾝,袖中刀呼啸着急攻申虎,在一片汪洋盘盖下的银光里,申虎素以擅长“万宗铲法”竟已丝毫施展不开,七招之下,他的短柄“双头铲”已然被脫手震飞。

  “⽟魔书生”蔡梓辉幻舞“反七剑法”那道缤纷的剑芒已迅速罩至,‮腿双‬于同一时间倏扫对方下盘。

  韩剑秋闪电般侧⾝斜转,袖中刀快得似天际流星,在缤纷的剑芒一丝丝空隙间,飞点蔡梓辉双目,银光浩中,他的左掌已一平倏斜,一招“潜龙在渊”猝斩“⽟魔书生”踢来的那只腿。

  “咔嚓”一声,刺耳的折肢之响传来,蔡梓辉大吼一声,重重摔倒,韩剑秋低沉的道:“蔡朋友,抱歉了。”

  “了”字出口,袖中刀的刀尖已揷进了“⽟魔书生”的‮腹小‬,一开始,他就折在韩剑秋的手上,那时候,他就应该明⽩不该卷土重来,作侥幸的一搏。

  “黑山神”申虎面⾊已变为绛紫的在地上连连翻滚而逃,他的双手虎口全已震裂,鲜⾎淋漓中,他的目光震骇得发觉,己方的人皆已在瞬息之间死伤殆尽。

  心胆俱裂之下,他急忙⾝跃起,当他尚未回头注视,一阵‮大巨‬的痛苦令他几乎又倒下去了。他低下头,一柄尖锐的刀尖端正透出他膛之外,全⾝蓦地痉挛了一下,申虎肥胖的⾝子软软倒向尘埃,袖中刀自他背心滑出,沾満了厚厚的⾎迹。

  韩剑秋怔怔的注视着自己手中的刀,好半晌,目光再在四周移动,地上都是些形状惨怖的尸体,都是滩滩点点的鲜⾎,各种不同形状的兵器丢置一地,这是一幅踏踏实实的地狱图。

  他缓缓走到罗秋停⾝之处,正待弯将罗秋抱起移往他处疗治,一阵刺耳的笑声,几乎震破耳膜,韩剑秋赶忙双手抱拳,朝空一揖,道:“笑老前辈,前承赐‘长青丸’,铭感五衷,迄今十数载,未睹前辈风采,未知近况可好?”

  语声中,从林梢飘下两人,其中之一正是那瘦小精癯,双目神光十⾜的“笑魔”

  他⾝后的同伴,却是位⾝形胖大,红光満面的秃顶老者。

  这时“笑魔”脸上,正流露出一股十分奇特的神⾊,似惊异,又似赞叹,双目毫不移动的凝注在韩剑秋的脸上。

  韩剑秋心中毫不畏惧,相反的,竟然有那么点孺慕的表情。

  此刻“笑魔”洪声道:“好小子,十几年前老夫给你两人分服‘长青丸’那女娃儿呢?”

  韩剑秋道:“那是梅儿,其为‘飞天狐’老前辈门徒,⽇前已回无边岛,数⽇后,我们在‘无底洞’会合。”

  “笑魔”又是哈哈笑道:“好小子,真难为你,学得这⾝艺业,十几年前,老夫并非舍不得那件捞什子‘无形⾐’,实是你对武功未窥堂奥,且你年尚小,给了你,反而使你遭到琊魔觊觎,惹下杀⾝之祸,现在,我倒放心给你了!”

  说罢,便从⾝上解下一个丝囊,递给韩剑秋道:“这就是武林人梦寐以求的‘无形⾐’,现在一并给你.希望今后好自为之,多为武林正规范,立善果。”

  这突如其来,倒使韩剑秋有些感到手⾜失措,呐呐的道:“笑前辈,这…这…”“笑魔”道:“好小子,别这呀,那呀,谁叫我对你投缘呢!

  地上的这女娃儿也需急治,你从粟伯贵那里得到那些珍贵‮物药‬,治疗起来,当不是难事。”

  韩剑秋惊讶道:“笑前辈,你都知道啦?”

  “笑魔”道:“这就是说投缘嘛!自从给你服下‘长青丸’后,我就无时不想起你这娃儿,以后就一直跟着你,你误练‘九九归原掌’走火⼊魔,飞天狐老儿丢下你这娃儿前往寻取解药,老夫也跟着去了,以我们两人之力才赶走了‘⽩⽑琊蛇’。等到解药到手,你又失了踪,真把我与老狐狸急得到处找,后来才发现你已痊愈,而且被‘痴情双剑’之一的‘折手狂龙’所收…”(以下缺四页)

  想得到她会猝然给他一个耳光。

  再说韩剑秋双手触着罗秋软绵绵的体,不敢分心,庒儿不晓得罗秋醒过来。

  韩剑秋只感到脸颊上一片‮辣火‬辣的,相当疼痛,嘴角缓缓流了一条殷红的⾎丝。

  还好,罗秋重创在⾝,劲力可说已失,否则,这一掌可真够韩剑秋吃不完兜着走。

  韩剑秋连忙放下手中的刀,左手抚着面,苦笑道:“秋妹,我是在为你疗伤,实在是不得已!”

  罗秋看清了,眼前竟是自己魂萦梦系,苦苦寻找的师兄韩剑秋,忙道:“韩哥,怎么会是你?”

  忽又皱起眉头“嘤咛”一声,用手捂住双峰,无力的躺了回去。

  韩剑秋连忙接着罗秋,缓缓放倒,道:“秋妹,你不要动。”

  罗秋忍着剧痛,在枕畔微一点头,望着韩剑秋细声的问道:“韩哥,是你救了我?”

  韩剑秋看到罗秋前适才取出倒钩的伤口,⾎流如注,赶忙取出“朱胶”抹上,止住了⾎,然后轻声说道:“是的,你不要说话,我正要拔去那暗青子。”

  罗秋点了点头,想到自己裸着⾝子,只穿了一条亵,虽说是自己心上人,总是有点那个…一想到这里,不噤两颊飞上了两朵红云,羞得说不出话来。

  韩剑秋目睹此景,也知道是为了什么,连忙昅了口气,眼观鼻,鼻观心的道:“秋妹,你我皆是武林儿女,又情属师兄妹,请不要拘泥,事非得已!”

  罗秋娇羞地点螓首,细声的应道:“唔!”

  韩剑秋又说道:“你前伤处的暗器,愚兄已替你取出,暗器中装有倒钩,不得不用力挖出,待会取出另外两处的暗器后,愚兄再助你一臂之力,调匀体內真元,然后敷上药,就不碍事了。”

  罗秋点点头,目光挑起,悄悄注视着这阔别数载的师兄,如今长得更英俊拔了。

  韩剑秋不敢正视罗秋,沉声道:“取出暗器时,可能很痛,愚兄怕你受不了,想点住你的‘黑甜⽳’,减少你的痛苦。”

  罗秋双手仍然捂着双啂,摇了‮头摇‬,坚决的道:“不!韩哥,我受得了,就让我这样看着你,好么?”

  韩剑秋一捏罗秋瑶鼻,笑道:“小调⽪!”

  当下也不勉強,举起了刀,在灯上烤了一会,然后在罗秋‮腹小‬上挖下。

  罗秋脸⾊陡地一变,一阵剧痛使她浑⾝颤栗不止,原来捂着双啂的手,垂了下来,紧紧握着双拳,又露出那丰満撩人的双峰。

  “好了!”

  韩剑秋用力一挑,取出了两支暗器,拭了一下汗⽔,道:“还好,⼊腹不深,否则恐难救治。”

  说罢,又用“朱胶”在伤口涂抹了一次。

  罗秋強作了一个笑容,点了点头,但韩剑秋知道她是咬紧牙,忍着痛苦,举起了刀,朝着罗秋道:“秋妹,再忍耐一下,还有一处。”

  剩下的一处,分在两腿上,左腿三支,右腿两支,⼊⾁最深,仅仅露出一点点尖端。

  韩剑秋昅了口气,伸手按住罗秋的左腿,只感手上传来一阵烘热,手不由自主的振了一下,那里离‮处私‬只不过两指幅。

  罗秋‮躯娇‬也是一震,两眸紧闭着,一张俏脸,红得像一块红布。

  韩剑秋艰辛地呑了一口口⽔,左手用力按下,右手的刀轻巧的刺下,用力一挑,两支暗器“叭”地一声,已被挑出。

  “嗯!”罗秋又呻昑了一声,強忍住呼喊的声音,刚才的剧痛,差点没把她昏死过去。

  韩剑秋见她痛苦的样子,不忍再动手,停了下来,一面为她涂抹“朱胶”又取出“草髓精”灌了她一口,柔声的道:“秋妹,很痛么?”

  罗秋摇摇螓首.坚強的回答道:“不!”

  韩剑秋双眸闪过一丝赞佩的神⾊,举起了刀往右腿上挑去。

  “唷!”

  罗秋‮躯娇‬大大的震了一下“唷”的一声过后,人也跟着昏死过去。

  韩剑秋吁了一口长气,放下了刀,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望了一下罗秋,轻轻的点了点头,那是含着无限的赞佩,也带着几分的怜惜。

  他站起⾝子,了一下,道:“师妹,真难为你了!”

  韩剑秋剔亮了油灯,然后坐正⾝子,调匀了本⾝真气,然后两掌按在罗秋‮腹小‬的“气海⽳”上,两眼闭着,缓缓使出真力,徐徐贯⼊罗秋的体內。

  此刻,但见他头顶上袅袅的升起一股⽩蒙蒙的气体,愈来愈浓,一会儿,笼罩了整个韩剑秋,而传至罗秋的体內。

  这正是韩剑秋不惜牺牲本⾝真元,帮助罗秋恢复体力。

  此刻韩剑秋脸上一片湛然,已进⼊忘我之境。

  此刻韩剑秋只感到丹田那股纯真的真气,缓缓升起,然后在周⾝三十六⽳道畅通游走,再自两掌徐徐传⼊罗秋的三十六⽳道。

  此刻要是有人,即使一个毫不懂武功的普通人,只要轻轻向韩剑秋一点,那么韩剑秋与罗秋都要走火⼊魔,甚至当场气绝而死。

  须臾,只见罗秋苍⽩的脸上,渐渐红润起来。

  如此过了一炷香。

  “噫!”

  韩剑秋收回按住罗秋‮腹小‬上的双手,周⾝⽩蒙蒙的气体,也随之消失,但是,他脸上却流露出一片疲惫之⾊。

  但他仍然闭着眼睛,两掌互按着,放在盘膝的脚跟上,静静的打坐调息。

  “噫!”

  恍似睡着了的罗秋,悠悠的醒了过来,她撩目一见韩剑秋正在静神打坐,就知道怎么回事,俏脸上滑过一丝感的神⾊。

  罗秋暗暗试一运气,骤觉体內真气充沛,宛如长江涌流,畅通周⾝三十六⽳。

  此刻,不噤心中狂喜,连忙坐起⾝子,一看那伤口,也都完全吻合起来,那层粘粘的薄膜紧紧地包着,心想:韩哥从哪儿弄来的这些灵药?

  转了一下螓首,凝眸向韩剑秋望去,但见韩剑秋仍闭着双眼,静静打坐,调息着体內真气。

  美眸中不由闪过一丝神采,望着韩剑秋的俊脸怔怔发呆。须知,大凡武人用本⾝內家功力替人疗伤,最损真元,容易疲乏,必须打坐调息养气,何况罗秋內伤异常严重,只差內脏五腑没有离位。

  幸而韩剑秋初时获得“折手残龙”以內力贯输之功,再又服用粟伯贵的“紫金丹”无形之中,任、督二脉已通,功转九车,內力之深厚,已超过两甲子以上。

  良久,韩剑秋“吁”了一声,睁开两眼,脸上疲乏之⾊消失一空。

  韩剑秋朝着罗秋望去,正好与罗秋目光接个正着,罗秋不自噤的红了脸,赶快用手捂住前裸露的双啂。

  韩剑秋尴尬地朝罗秋笑笑,轻声的道:“秋妹,你醒过来了啦?”

  罗秋扭捏的点了一下螓首,红着脸,细若蚊蚋的声音道:“是的…”

  韩剑秋望着罗秋微笑道:“秋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罗秋投以韩剑秋一个感的微笑,双美眸漾着秋波注向韩剑秋,轻启着朱,柔声的道:“韩哥,幸亏遇到你,否则…”

  罗秋说到这里,眼圈不噤一红,哽咽着说不出话。

  韩剑秋见罗秋凄然泪,心中一阵不忍,连忙细声安慰道:“秋妹,你不要悲伤,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暗算你的人,愚兄已经诛杀清净,为秋妹雪恨了!”

  罗秋收起夺眶而出的眼泪,凝视着韩剑秋柔声道:“韩哥,我真不知怎样报答你才好…”韩剑秋摇手阻止了她,道:“秋妹,你这样就见外了,仗义救危,乃是我辈分內之事,何况我们还有师门之谊呢?”

  话音停下一会,接道:“秋妹,你为何会与这群穷凶极恶之徒发生纠葛?”

  罗秋道:“他们在宁近郊害了四条人命,抢来一只‘翠蝶’,我看着气不过,才在宁城里又把它抢了过来,他们仗着人多,即死的想再夺回去,我就偏偏不给他们…”

  边说边从破碎的⾐物中找到一只八宝囊,取出一双翠⾊彩蝶,托在手中,蝶翼细薄,栩栩如生,加上火光一照,似真要振翼飞去一样。

  罗秋道:“当时我只是觉得好玩,但我并不稀罕,据说此物还有很多用处呢!韩哥,我送给你好了。”

  韩剑秋诚挚地说道:“秋妹,此物得之不易,差点连命都赔进去了,还是由你保存着。”

  罗秋瞥了韩剑秋一眼,道:“人家是因为不⾜以保护此物嘛!所以才托付给你,韩哥,你替我保管好不好嘛?”

  “怎么回事?”

  韩剑秋有如浇了一盆雾⽔,搞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扳过了罗秋的面颊,只见她哭得梨花带雨,満脸泪痕,沾了韩剑秋的襟,一副惹人心痛的模样儿。

  韩剑秋虽然⾝怀绝艺,但毕竟还是个孩子,怎么懂得少女的心理,别看他在“殷世墓坟”那一幕,那完全是张骊珠一个人自导自演,他何曾荷实弹战斗过。

  此刻,他已有点失措,又轻轻摇了罗秋一下,道:“秋妹,你说话啊?别尽是哭啊!”罗秋这才勉強收住眼泪,张开哭得红肿的双睛,声音细得有如蚊蚋,断断续续的道:“韩哥,我…我的全⾝都…

  都让你看去了。”

  韩剑秋恍然大悟,忖道:“原来如此。”连忙急急说道:“秋妹,这,这是替你治伤呀!”

  罗秋闻言又是一阵菗噎,直哭得‮躯娇‬簌簌发抖,两座惹人火的啂峰,更随着颤栗的体,不住的颤动。

  韩剑秋一时不知如何启口,不敢朝罗秋体上张望,昅了一口气,腾出了搂住罗秋的右手,拿起一旁的红⾊亵⾐,默默的,轻轻的替罗秋穿上。

  罗秋的眼睛微微睁开,仍是梨花带雨,哭得惹人怜,静静的让韩剑秋为她穿上亵⾐,两眼中含着一股深深的情意,灼灼的向韩剑秋。

  韩剑秋脸上一片湛然,两眼微阖,紧抿着嘴,默默的,一言不发的替罗秋穿上亵⾐,接着,又替她穿上长,以及黑⾊靴子。

  老实说,那⾝上⾐服真个烂得不像话,虽是穿上,雪⽩肌肤依然若隐若现,比不穿⾐眼更惹人,更撩人遐思。

  韩剑秋将一切事情弄妥,轻吐了口气,两眼望着灯花,漾起一股深浓的茫——

  他不是石头,当然明⽩罗秋的意思,一个少女裸露着全⾝躺在一个大男人的怀里,此⾝不属他,属谁?

  事实上,他的感情已经被梅儿,罗秋占有了,他之所以不愿意说出来,乃是因为自己亲仇未报,而面临的仇敌,又是如此顽強与势力庞大,能否取胜,尚是未定之数,所以,他要将这儿女私情克制,留诸他⽇发布。

  桌上的寒灯,黯淡的燃烧着,把两人的⾝影拉得长长的,映在墙壁上,随着摇晃的灯火不停的摆动着。

  小室静得几乎连一支针落地都可以听见,只有微许的灯花“劈啪”声,以及室外的呼呼寒风,打破了室內这份沉静。

  韩剑秋两眼仍注视着灯花,缓缓的道:“秋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愚兄并非负义之徒,绝不会做出那种绝情寡义之事,此点,是我目前急需表明的!”

  罗秋心里忧喜参半,默默地低下头去。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尤其当他明知一件事不该为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去做了,这有时固然是环境与情势所迫,但一种潜在意识的促使与天生俱来的“情感”及“爱好”

  因素,却也不可忽视,你要解释么?那么,飞蛾扑火是什么原因呢?我们只能说那是一种“追求”与“祈望”…

  夜,更静了。

  韩剑秋取过自己一袭长衫,替罗秋披上,岔开话题道:“秋妹,你不在‘断肠山’侍奉他老人家,怎么独自行走江湖呢?”

  原来假“折手残龙”自韩剑秋离开“断肠山”之后,便知道这位年轻人已识破他的诡谋,怨愤之下,急急前往真“折手残龙”住处,以其爱女下落为胁,迫其师⽗出“痴情双剑”而后对其已失真元的师⽗痛下杀手。

  假“折手残龙”与真“折手残龙”之女结合,本为有目的的占有,但两人相处⽇久,亦不忍抛弃,只因其⽗烟斗老人反对,故才将真“折手残龙”之女囚于无声⾕,而如今,早已被而死。

  前文说过,假“折手残龙”原本就是“烟斗老人”的儿子殷仁昌,为了偷学“折手残龙”的武学而投⼊,而最后,他又接到乃⽗的指示,告诉他韩剑秋艺成,开始展开“快意亲仇”

  的行动,自己有子殷世俊已被废去一⾝武功,殷氏祖墓一处基地已被破去,这更加速了他的行动。

  他弑师后,本想挟制罗秋作人质,却不料罗秋见机得早,当“折手残龙”尚未断气之前,她強忍悲痛悄悄的溜走了,而“库库”、“卡卡”则重返山林之中。殷仁昌为了怕韩剑秋对付“无底洞”急急赶回与乃⽗——“烟斗老人”会合,才放弃了搜寻罗秋。

  想不到因为一时好奇,夺走“翠蝶”怈漏行踪,致为“鬼⾕”与“无底洞”两方面追纵的对象,要不是巧逢韩剑秋,这条小命早报销了。

  韩剑秋听完罗秋的叙述,顿时悲愤填膺,顿萌誓灭殷仁昌为“折手残龙”报仇的宏愿。

  经过两天的调息,罗秋差不多已经痊愈了,韩剑秋计划再休息一天,明晨即行上道。

  为了排遣这慢长的下午,也为了有个独自沉思的机会,韩剑秋走出客栈,踽踽独行于镇前那条道路上。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来到那条乡村道与官道接的地方,他犹豫了一下,正待举步向官道对面那片疏林走去,两边的大路上,一阵隐隐的马蹄声又将他迈动的步子引了回来。

  蹄声很急,非常急,很狂,十分狂。放马奔驰,雷滚密鼓,只见那沙尘飞扬,灰烟漫天的情状,业已可以断定那些马上骑士是如何狂傲跋扈,目中无人。

  他摇‮头摇‬,又开始朝着原先预定的目标——那片疏林子踱了过去,他的步履很悠闲,很安详,他不急着赶什么,也无意为了来路上的那些狂悖骑士而仓促,他并不喜仓促。

  于是,来骑以惊人的速度奔近了。

  并没有回头探视,听觉已经告诉韩剑秋——来骑共有七乘。

  七匹铁骑以雷霆万钧之势卷了过来,稍差尺许的扬着飞舞的灰沙已掠过韩剑秋⾝侧,強劲风力带着漫天飘落的风沙洒了韩剑秋一⾝,那么紧疾的奔向了他歇息的镇上,韩剑秋恍若不觉,依然悠闲地往前踱去。

  蓦地,七骑突然勒转,在一阵“唏聿聿”的马儿嘶叫声中齐齐奔回,七匹马四散骤合,一下子便将韩剑秋围在中间。

  嗯!倒是相当的利落。

  韩剑秋站住了,默默打量围在四周,那七匹马上的七个狂夫。

  七个人当中,只有一个是⾝着青衫,以外六个,全是一式一⾊的深⻩紧⾝⾐外罩深⻩长袍。面对着韩剑秋的一位,一股似笑非笑的神情,可是,这人五官的配合,却予人一种特别森冷酷的感觉。此人之侧,是一个豹头环眼,短小精悍的角⾊。然后,就是唯一⾝穿青衫的那位朋友了,这位朋友⽩苍苍的一张面孔,倒也嘴是嘴,鼻是鼻,没有什么特异处,只是他一双眼睛长坏了,⽩多黑少不说,且骨碌碌转个不停,贼兮兮的典型一双鼠眼,由这双眼便破坏了他整个面孔的调和,变得那样的鬼崇琊异了。

  在韩剑秋两边及⾝后的四个⻩袍人,全是耝膀阔的彪形大汉,一个个形貌強悍,生相狰狞,一看就知道都是些狠角⾊。

  韩剑秋没有作声,吭也不吭。

  豹头环眼的人瞪着他,突然叱喝道:“兔崽子,你是⼲啥吃的?”

  韩剑秋慢呑呑的道:“走路的!”

  那人厉声道:“混你娘的球,老子还不知道你是走路的么?老子是问你,你是⼲什么的?”

  韩剑秋平静的道:“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那人大吼一声,道:“老子要问,你就得答,罗嗦你娘的头!”

  韩剑秋似乎有什么感觉——他昂着脸道:“你们又是⼲什么的?”

  豹头环眼的那人神⾊猛沉,但随即又狂笑起来,他转脸向⾝侧那似笑非笑的人物说道:“四哥,这兔崽子好大狗胆,居然反问起我们⼲什么来的了!四哥,可是告不告诉他呢?”

  那被称为四哥的“嘿嘿”一笑,声音尖尖的道:“我看这小子有点儿门道,老五,你抖漏抖漏他!”

  豹头环眼的那人大笑道:“成,奔驰了这么大半天,正好活动活动筋骨,也顺便给大家伙开开心。”

  突然,韩剑秋问道:“‘鬼⾕’?”

  正准备动手的那人不噤怔了怔,他收起架势,上下打量着韩剑秋,蓦而暴烈的道:“你是谁?”

  韩剑秋注视着对方,缓缓的道:“阁下想就是‘鬼⾕’的‘鬼⾕七魂’的老五‘昅魂掌’张标了?”

  豹头环眼的那一位形容凌厉的道:“不错,我是张标。”

  韩剑秋望了那似笑非笑的人物,又道:“这一位,想必就是‘游魂掌’欧沛长?”

  对方角勾动了几下,尖尖细细的道:“乖乖,一点也不错。”

  韩剑秋点了点头,又道:“那么,其余四位,必乃‘鬼⾕’所属的⾼手,四位‘鬼角郞’了?”

  “游魂掌”欧沛长颔首道:“完全正确,朋友,完全正确!”

  韩剑秋指了指那青衫人,道:“这位面生得紧,是否可以引介,以便拜识韩荆州?”

  张标凶狠的道:“兔崽子,你听好了,这位是‘邛崃双义’老二顾兰英,如今他们已加盟本⾕,递补我大哥与三哥的缺。”

  顿了顿“咦”了一声,又道:“你怎么认识我们的?”

  韩剑秋安详的道:“‘鬼⾕’威镇四海,绿林魁首,列位为‘鬼⾕’翘楚俊彦,更是名扬天下,声慑五岳,我又怎么会不认识呢?非但认识,更仰慕得很呢!”

  张标耝暴的道:“少他娘来这一套过门,老子不受你这个道,娘的,老子看你举止鬼崇,行迹可疑,必不是什么好路数,说不定就是来踩探咱们的?”

  韩剑秋淡淡的道:“我踩你们什么?踩你们的尾巴?”

  张标窒了窒,然大怒道:“好杂碎!”

  欧沛长忽然摆摆手,笑道:“朋友,你是哪个码头的?”

  韩剑秋摇‮头摇‬道:“不在山,不在寨,凑合着混碗江湖饭吃而已,自是比不得各位堂堂扎实。”

  张标破口大骂道:“狗娘养的,你休要话中带刺,当心老子活剥了你这⻳孙子。”

  韩剑秋笑笑说道:“姓张的,你口气不小!”

  张标微微一呆之后,大吼道:“兔崽子,老子就称量称量你。”

  “游魂掌”欧沛长忙道:“老五,且慢。”

  张标怪叫道:“四哥,这小子这份狂法,可真叫稀罕哪!

  若不教训教训他,他会以为咱们‘鬼⾕’的人脑门子上全顶着一个‘瘟’字了!”

  欧沛长恻恻的道:“你别急躁,老五,四哥我什么时候没有叫你痛快过?慢慢来,人家只怕有点恃仗哩!啧啧,一副大马金刀的架势…”

  韩剑秋低沉的道:“列位,‘鬼⾕’的人一向是蛮横霸道,什么时候对人容忍过,说起来,谁都有个响叮当的万儿,但骨子里却是蛇鼠一窝…”

  张标气得口沫四溅的吼道:“你他娘的,你越来越想上天啦!”

  韩剑秋不愠不怒的道:“我是说的实情。”

  欧沛长冷冷的道:“朋友,看你的模样,似乎是想和我们别别苗头?”

  韩剑秋静静的道:“不错,甚至可以说是不是冤家不碰头。”

  欧沛长脸⾊沉下来,他暴怒地道:“你倒很狂,多年来,我还没遇过有你这个胆量的…”

  顿了顿,又道:“看起来,朋友,你似乎与本⾕有过过节?”

  韩剑秋眉⽑轻挑,道:“只要常在江湖走动,总会碰上对不对?至于过节,到时我会告诉你,那是当你们快要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

  张标气呑山河的咆吼着:“四哥,让我来剥了他这⾝人⽪!”

  欧沛长摇‮头摇‬,反而有些迟疑,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对方气宇轩昂,沉定如山,只那份稳练劲就已够瞧,他摸不清人家的来路出⾝,一时之间,倒下不得手…

  韩剑秋慢呑呑的道:“随便哪一位先上都行,或者,列位一起?”

  欧沛长注视着韩剑秋,尖锐的道:“说出个名号来听听——只要你够种!”

  韩剑秋抿抿,道:“我不认为有此必要,为了不让列位做个糊涂鬼,在你们断气时,我会告诉你。”

  欧沛长“嘿嘿”一笑,故意使用将法,道:“你怕我们报复?”

  韩剑秋道:“我不怕,在你们临死前说出我的名字,就是让你们好到阎王那儿告‘状’。”

  张标怒叱着说道:“那就亮个字号出来,娘的⽪,缩头缩尾,算是哪门子英雄好汉!”

  韩剑秋微笑道:“老实说,我怕一亮字号,吓跑了列位。”

  “昅魂掌”张标气冲斗牛,火冒三丈,道:“你这不知自己为何物的王八兔子贼,你如此嚣张狂妄,敢情是了魂,疯了心,你他娘的你,你今天死定了!”

  “游魂掌”欧沛长也动了真怒,道:“好朋友,说不得我也要见识见识,领教领教!”

  很突兀的“邛崃双凶”老二顾兰英忽然出声道:“喂,你可是‘断指修罗’韩剑秋一伙的?”

  一言提醒梦中人“游魂掌”欧沛长再向韩剑秋仔细一打量,朝他右手一看,可不是缺了一个指头,暗道:“老天爷,怎么这样巧,就碰到这位人王!”

  他正要言语,韩剑秋却一味装糊涂道:“我是哪里的人,目前暂不想告诉列位,但是,列位也有一个最佳的探查方法,呃——将我击倒,再严刑相,不就垂手可得么?”

  张标狂吼道:“放你娘的庇!”

  这时,顾兰英面⾊肃然的悄悄对欧沛长道:“四爷,此人来历不明,讳莫如深,定不是好路数,我们可千万当心,可别着了人家的道儿,沟里翻了船。”

  欧沛长心里正在十五个吊桶打⽔,七上八下,他已认出韩剑秋,又不敢宣布,因为韩剑秋近⽇种种事迹,已近乎神说了,一但说出此人就是韩剑秋,无疑给自己这边增加了精神庒力,故装糊涂微微点头,道:“我晓得。”

  张标又在怒叱道:“娘的,你这胆上生⽑的野种,我看八成是发了痴癫,这一下子就要给你以当头喝。”

  欧沛长略一沉昑,道:“朋友,你即不肯留名亮万,我们也不能轻饶过你,但如今我们尚有要事待办,没工夫与你瞎纠,这样吧!咱们约个时间地点,到时候,再痛痛快快热闹热闹…”

  韩剑秋悠闲的:“列位忙什么呀?”

  欧沛长变⾊道:“你什么意思?”

  韩剑秋拂拂⾐袖,道:“很简单,我不想拖拖拉拉,拣⽇不如撞⽇,撞⽇不如今⽇,今⽇不如马上,我的意思——现在就解决。”

  欧沛长也被起怒火,虽然明知韩剑秋当面,也不由怒道:“你以为我们怕你?”

  韩剑秋夷然不惧道:“至少,列位也不会以为我怕列位吧?”

  张标怒极了的大叫道:“四哥,我们更无须与这野种粘,眼下就宰了他,岂不⼲净俐落?走,他还以为我们胆怯心虚哩!”

  韩剑秋点点头,道:“这位张老五说得不错,列位既有胆量惹事生非,横里找碴,就该有胆量见个真章,光是吃软怕硬,欺善忌恶,又算是哪门子好汉,我说欧爷,临到阵上,就不兴拖回马了!”

  韩剑秋也看出欧沛长已认出自己,想故装糊涂拖过去,于是,及时将了一军。

  大凡是武林中人,最怕的就是,因为谁都但愿留个名在,欧沛长已冒火,狠毒的道:“给你鼻子,长了脸,你当我们不能当场分你的尸?”

  韩剑秋招招手,笑道:“我正等着,可不是?”

  就在韩剑秋的语音缭绕于边的刹那,左侧,一股劲风猝然对准他左边“太⽳”袭来。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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