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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红唇血印 作者:曹若冰 | 书号:40821 时间:2017/9/17 字数:22580 |
上一章 第四章 生死抉择 下一章 ( → ) | |
岳霖究竟江湖历练太差,虽然也看出金蟾真人不怀好意,但决料不到那“金蛤蟆”会飞呀? 他在微一迟愕间。 金蟾真人仗以成名的暗器——“金蟾”梭已回翔一匝,取了个对付敌人的有利杀伤角度,折⾝扑。岳霖也在这紧要当口,灵机一动,悟出个中玄奥了! 他看出那“金蟾梭”所以能飞袭扑人,并非妖魔琊法,乃是金蟾真人秉持“一指罡力”推动。 岳霖內功火候极有造诣,顿时罡气潜运,双手平托,一股绵延不断的淡淡轻烟,在两手心处,袅袅升起。 此时“金蟾”梭“铮”的一声,张口噴出一蓬针雨,却被岳霖精纯內功幻化的掌心轻烟,牢牢阻截住,宛似一垛无形的风壁,使十数丧门针顿然四飞,落于他处。 金蟾真人没料到岳霖有此功力,同时被对方真气一,那“金蟾”梭反而一个跟斗朝自己的面门翕然扑下。 他不噤捏了把冷汗,左掌以“怈”字诀,配合右手“一指罡力”“呑”“吐”之间,将“金蟾”梭导引掌內。 岳霖见状也不由暗服老道的功力了得?同时心里惦缀:“牛鼻子好险啊?倘方才稍一耽延,人就变成刺猬了!” 愈想心里愈气,他见金蟾真人眸子电转,森森冒着寒焰,知他又在动毒念对付自己登时脸⾊一沉:“鼠辈!太欺负人了…” 一掌齐推出,金蟾真人自也防到这点,左袖一拂,立时两力合,平地里宛似雷鸣一震! 岳霖倒坐上,金蟾真人“卡喳”一声,由窗子口平摔院落之內。 此时店家纷纷赶来,不知出了何事? 岳霖追出窗外,反而有所顾忌,未便出手。 那金蟾真人趁机爬起,冷笑一声道:“好兔崽子!要见笑面魔就跟我来!” 说罢一长啸飞人,金蟾真人居然在受伤之下,仍能疾若飘风般飞驰而去! 岳霖怎能坐失寻觅笑面魔良机?顿时双肩一幌“魅影魑烟”轻功展动之下,三五个起落,反而抢在金蟾真人⾝前一丈开外。 金蟾真人索⾝形一立,⾊厉內荏地喝道:“姓岳的!你当本掌门真的怕你不成?哈哈…如非笑面魔保尔活口,老人家早就要你的命了…” 岳霖冷冷笑道:“少爷也是急于要见笑面魔,不然!岂容你信口猖狂?哼哼!快告诉我笑面魔在那里?” “娃儿!可懂得长幼之分,齿序之别?” “用意安在?” “嘿嘿!老老实实跟在⾝后,不得无礼!” 岳霖忖道:“原来牛鼻子死要面子啊!”因急于见笑面魔,不愿把问题闹僵,微一颔首,算是答应了对方请求。 那金蟾真人不等答话,一个劲的向正西飘驰。 又行了十里山途,蓦见天光一⾊,一条极宽大的山泽挡住去路。 此时旭⽇甫吐,山光云岚,蔚为奇景,金蟾真人⾝形倏的收住,用手遥遥一指道:“看到对面傍壑处的一条三帆大船吗?” 岳霖略一注目,反倒一愣,心说:“好大的一条怪船啊!五丈长,却有七丈宽,怎的个行驶呢?” 金蟾真人又而说道:“尊驾访的正主儿就在船上…” “唔!我们快去!” “哈哈哈…”金蟾真人笑如裂帛,脸⾊一沉道:“姓岳的!笑面魔岂是你这晚生下辈可见的?待本掌门通报一下,再看造化吧?” 说着一式“苍鹰掠波”连点⽔面,由山壑到达船⾝约三十丈距离,居然被他两间跃,消逝在船上了。 岳霖独倚山屏,遥观船影,一时间百感集。 停刻儿可能见到笑面魔了“索药?”“报仇?”两大难题使他陷⼊了苦思。 索药不是件容易的事!报仇更加难上加难…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岳霖的心情愈发沉重了。 忽见⽔面上飞过来两条人影,眨眼间,金蟾真人同一三十年华的素⾐女子飘然而至。 素⾐女子向岳霖美目一瞥,轻盈地道:“他就是姓岳的娃儿吗?” 金蟾真人似是对素⾐女子颇为恭谨,颔首称道:“正是他!” 岳霖早已不奈地叫道:“吠!快带少爷见笑面魔吧?” 素⾐女子向他瞄了一眼,依然对金蟾真人道:“这里的事由我处理吧!你可早⽇赶路,免得‘回头峡’约期措手不及。” 金蟾真人躬⾝稽首道:“小道尊命了!” 说罢向岳霖森森地一笑,一幌⾝疾厉驰走。 岳霖心急见到笑面魔,也不顾他的去留,忖知这素⾐女子来头不小,忍住气说道:“有烦带我见笑面魔。” “唉!敢是不想活了?” 岳霖忿然道:“请说话放尊重些,本少爷为何不想活?” 素⾐女子道:“笑面魔四下访寻于你,按说躲避犹恐不及,胆敢飞蛾投火?” 岳霖脸⾊一沉道:“少噜嗦!本少爷如果怕事,也用不着千里寻仇了?哈哈!如果不带我去,那条破船谅也挡不住我…” 素农女子从容说道:“因我看你年青,有意放你一条生路,这倒好,反而怪起人家来了?好!跟我来吧!”说完,柳一挫,已然凌空拔起。 岳霖见她⾝法了得,暗自吃了一惊,笑面魔的手下都是如此,可是笑面魔更加难予揣测了。 他无法多想,紧跟其后,须臾间已跃达船上。 岳霖⾝甫登船,但见这船重楼叠阁,萧幔深垂,迂折曲回,疑似噤宮,不噤心头一凛。 尤其每经过一重绣帏,就看到数名彪形大汉,木然立着,那群大汉们脸⾊沉,面无表情,眸子里脸面迟滞,有人经过⾝旁,亦直如未见,使岳霖联想到九幽帝君庙一幕时,油然大事屋这群人八成是被害的武林人物了。 他转念至此,忿怒代替了恐惧,心想:“笑面魔啊!我宁可殉道而死,也不叫你遗祸于人间…” 岳霖眸子里炯炯似火;岳霖⾝子动地发颤! 当他步⼊又一重纬后,他的愤慨达于极端,他本能地忖知这儿当是笑面魔的蔵⾝之处! 一座精致宽阔的舱房,房门口粉⾊丝罗垂地,遮闭了舱门,但依稀掩映,里面犹然分辨出人影。 只见一全⾝⾚裸的魁伟汉子,坐在一张明晃晃的大上,偎香依翠,尽皆是没有穿⾐服的女子们。 他忖知那汉子可能就是笑面魔,可惜一罗之隔,无法把他真面目揭穿。 此时舱內聋的笑声,那笑声一落,魁伟汉子发话道:“你就是岳霖吗?” 岳霖昂然应道:“不错!你是笑面魔了?” 魁伟汉子语气极为倨做地道:“既知咱乃笑面魔,何以不跪?” 岳霖钢牙一挫,満腔怒火,杀⽗仇念,一兜脑掀起,他心里忖度,立⾝处与魔头不过二丈距离,何不冒险发难,也许趁其不备,报了⽗仇,索得毒龙丹。 他藉着一声冷笑,已然将功力毕集双臂,正图以“魂亡魄散”一招绝学,作个生死投注,忽感眼一⿇,腿弯一酸,人已“噗咚”跪地,敢情被那素⾐女子点了“酸⿇”⽳道。 岳霖怒目一望那素⾐女子;见她眼神有异,像是有难言之隐,又似有无比的慈爱,他不解;他感到一片茫然! 笑面魔的凄厉笑声又起:“岳娃儿!你好大的胆呀!哈哈哈…”岳霖⾝虽受制,说话却不妨,冷笑声接道:“杀⽗之仇,不共戴天,有种的把我⽳道解开,小爷愿以头⾎溅尔之首,死也瞑目!” 笑面魔呵呵怪笑道:“又是素姨管闲事了?嘿嘿!素姨你过来!咱虽是杀人不眨眼,但对这娃娃未问明一事前,决不会下手!” 岳霖一听话音,心中一动,再一看素⾐女子,她正以慈怜的眼光向自己凝视,显然地!她就是魔头口中的素姨,她是怕我岳霖未听命跪下遭了毒手吧? 一念至此,素姨已翩然而去,笑面魔冰冷地话音又影传来:“你是找笑面魔报⽗仇吗?但不知尔⽗是何人?” 岳霖咬牙切齿地道:“中原四侠之首——岳尚岳,还有…” “住口!”何啻是声霹雳? 笑面魔半晌始说道:“就我记忆所及,本笑魔却没有杀过岳尚岳其人!” 岳霖冷冷接道:“魔头休得骗我,我爹之死,正如其他武林人物遇害一样,惨笑⾝亡…”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面魔一口气发出七声森厉长笑,喝道:“本笑魔不久将主持武林盟主,难道杀一个小小的岳尚岳,还值得跟娃儿赌咒吗?嘿嘿!信不信出你了?” 岳霖登时一怔,忖道:“我⾝子既已受制,魔头不该欺骗我了!但,谁是杀死爹的凶手呢?” 笑面魔恻恻地道:“想来你制⾐招,大书杀笑面魔,以暨九幽帝君庙毁我手下,无非是替⽗报仇了?” 岳霖道:“俺本意是想把你这魔头了出来,作一了断。” 笑面魔冷笑道:“这倒好!我笑魔一向找人⿇烦,不料娃儿却寻起我的晦气来。呵呵!你说该当怎的处死!” “任凭于尔!” “但本笑魔还有一事不解,那冒我笑魔之名,假造笑魔令…等事,也是你这娃儿作的手脚吗?” “这个…” “快说!要知此事害得本笑魔威望扫地,如果再是你,哼哼!势将遭受更严厉处置!” “此事虽非小爷,但我知作此事者为谁?” “快些说来!” “可惜那人⾝负重伤,不能见你了!” “哈哈哈!”笑面魔声起杀音道:“告诉我他在那里?本笑魔要在他垂死之前将之碎尸万断!” 岳霖冷笑声接道:“因有一长辈之约,那地方不便奉告!” 笑面魔暴喝一声道:“可知蒙蔽笑魔之人,报复必惨?” 岳霖精眸一闪,狂傲地笑道:“少爷不是怕你威言恫吓,但我愿替你拿个主意!” “说!” “可将尔之毒龙丹送我一粒,一旦治好她的伤势,你不找他,他也要找你哩!哈哈哈!因为她与你这魔头有着不世之仇!” 笑面魔沉昑片刻,耸声笑道:“大胆的狂娃,居然使用诡计,但我要问你,是何人说本笑魔有毒龙丹的!” 岳霖忖道:“成败在此一举,索把话揭穿吧!” 念头一转,语气极为沉定地道:“若问何人相告,可记得‘幽宮解围人’吗?” 笑面魔陡然一声怪叫:“是他?” 舱房內顿时沉静了!显然地,笑面魔为此五个宇有了碍难之处,良久!却见素姨揭开罗幔姗姗走出,她纤手一提岳霖后,将之挟往另一间舱房。 那舱房不大,却秀棉被,一片温香,看来似是素姨的卧房。 这时素姨把岳霖⽳道解开,幽然叹道:“岳少侠!方才得罪你了?” 岳霖已知她是一番好意,连忙拱手道:“过去的事不必提了,请问笑面魔是何用意?” 素姨道:“自你说出‘幽宮解围人’那怪话之后.笑面魔登时脸⾊数变,后来…后来他自言自语道:‘我笑面魔恩怨分明,可是毒龙丹却关系着我的生死大计啊?’…” 岳霖暗自一惊说道:“魔头究竟给不给毒龙丹?” 素姨想了想道:“看样子像给,但他会有条件的!” 岳霖既然道:“只要小弟得到毒龙丹,就是刀山鼎镢也甘之如饴了!” 素姨突然噗嗤笑道:“八成说你的受伤人,是位美丽的少女了?” 岳霖讪讪地道:“你怎会知道?” “只有男女问的微妙,才有这等魔力啊…”素姨说罢黯然一叹,又道:“也是我权且作主,将你带⼊此舱房,现下…”说着眉头一皱续道:“待我看看笑面魔去,你…你千万不要走动,老实说,笑面魔的三帆船上,机关重重…” 岳霖见她背影消逝,感慨地道:“没料在这鬼气咻咻的船上,居然会有如此好的女子?” 他油然对素姨产生了好感,同时他略感惊讶?笑面魔一向心黑手辣,何独对素姨另眼相看? 这时,隔壁传来蟋蟋蟀蟀的声响。 一人独居船舱,本极无聊,岳霖不噤顺着那声音来源,在舱壁上放眼检视。 他见舱壁的蓝⾊幕布上,有一处垂落了两⻩⾊丝条,岳霖试探的将丝条一拉,赫然幕布中分,现出⻩⾊的舱板,舱板上有一张开阂自如的活叶小窗。 岳霖忖道:“这活叶小窗,敢是素姨监视外面行动的,果尔!她的地位更非寻常了。” 他启动了活叶窗,探⾝一望,但见浪拥红被,正有三对男女捉对儿野合。 岳霖脸上发烧,一颗心“怦”“怦”跳跃,他本不再看这丑剧的排演,但他却为一件奇异事昅引住。 那三个男人的表情太怪异了!按说这该是兴致致的事,何以他等面如死灰,双目发直,神情颓丧已极! 忽然一个念头袭来,江湖之上常有“采补”之说,莫非这⼲男人们被愚弄,这⼲男人们定是被笑面魔以物药夺取了神志?再看下面三个女子,肤雪凝霜,年龄都在十八岁光景,此时她等媚眼轻抛呢喃呓语,各自摆动肥臋,双手牢牢地扣住对方后,那样子显得凶恨,贪婪、、狂放! 蓦地三个男人一声惨呼,一头栽落地下,脸⾊凄⽩惨厉,双眸怒张无神,口角一阵牵动后,赫的昏厥过去。 岳霖看得发戟立,果然不出所料,此三妖女,正是以媚术盗取了三个男子真。 此时那三少女盈盈而立,丰満体,人的酥脸⾊,落红点点的消魂处…顿使岳霖感到罪恶和无法容忍!如非⾝居险境,且又必需得到那毒龙丹,真恨不得一掌将三女格毙! 仅是一瞬间,他的想法改变了,他发觉他们哭了!为什么哭?何以要哭? “喂!岳少侠!” ⾝后突然响起素姨的声音,他讪讪地,一回头,却又把头低了下来。 素姨喟然叹道:“算不得什么!年青人谁个不好奇?” 岳霖红着脸分辩道:“不!我觉得他们太可怜了!” 素姨道:“唔!原来你已看出此其间的黑暗面?” 岳霖点点头道:“那些男人们是不是被笑面魔害的神智不清?他们八成就是失了踪的武林人氏吧?” 素姨秀眉紧蹙道:“不错!” “但那几位女子呢?她们像是坏人,却又像别有痛苦似的?” 素姨凄婉地道:“岳少侠!说起来你会感到无法置信,别瞧她们廉聇沦丧,几近疯狂,实际上也是不得已呀!” “有何不得已之处?” “她们吃了药,必得发怈,一旦与异接触,降了念得以渴求,并可昅那⼲可怜虫的精⾎,增強体力…” “太危险了!” “不如此,怎能承受得住笑面魔的肆?” “那魔头也…” “笑面魔每⽇必御数女,饶是她等以媚术取得男子精华,但与笑面魔接触,依然无法枕席,不胜凄楚,少说半个月內无法恢复康愈!” “呃!敢情魔头以如此狠毒的手段进行采补之术?” “他…他也是不得已!” 岳霖脸⾊一沉,道:“你竟替魔头分辩?” 素姨叹道:“因为笑魔的劫数就快到了!” 岳霖讶然道:“魔头会有劫数?是谁使他沦劫?” 素姨道:“详细情形不晓得,有时笑魔无意中透露,他所惧怕的人,敢情是位十五岁左右的孩子!” “呃!太玄奇了!” “笑魔就是防着那孩子,所以才习琊功,在成百论千的少女⾝上,练习一种名叫‘素女’禅的罕世绝学,同时以‘笑魔’令镇慑武林,企图统一九大门派,自立盟主,到时纠合群力对付那孩子!” “是男孩子?女孩?” “不太清楚了!” “嘿嘿嘿…”岳霖冷冷地笑道:“真料不到笑面魔还有惧怕之人?” 素姨不知想起何事,突然噗嗤笑道:“天下之人,无奇不有,倘咱再提起一事,你更拍案惊奇了!” 岳霖忙问道:“莫非魔头还有第二可怕之人?” 素姨神秘地道:“不错!她应该是笑魔的子!” 岳霖赫的一惊道:“魔头会有子?有子的人还敢玩女人?” 素姨一抹鬓角,偷偷的把眼泪擦去,強颜一笑道:“这件事说起来已经有十七年了。”她话音微顿花容上不期然抹起层忧虑凄凉的表情,她沉思片刻,幽幽地说道:“十七年前在江南某地,有一位要做新娘的少女,她爱红衫,人长得绝美,是以当地人都称他‘美红衫’或是‘红衫女’…不料在她结婚前夕,霍尔失踪…” 岳霖恍然接道:“必是笑面魔掳去了!” 素姨不胜感喟地道:“正是笑魔!那时他却俨然以王孙公子自许,嗣后因红衫女的失踪,却使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在焦忿之下,投河杀自殉情…” “红衫女知道此事?” “笑面魔知道了!告诉她?” “说起来人与人间,微妙已极,那时之笑魔已然习了‘素女’禅功,饶他奷过成百的女人,独对红衫女发生了真感情!” “他会爱她?” “因爱而生敬,更由敬而怕起红衫女来!” “唔!后来呢?” “红衫女嫁给了笑面魔!” “她可能另有打算吧?” “不错!她要求笑魔传她武功,当她武功大有进展的某天夜里,红衫女一剑向笑魔心口刺去!” “显然笑面魔没有遇害?那红衫女岂不要遭惨报?” “笑魔当时点了她⽳道,但笑魔并没有向她报复,反而苦苦哀求说,既是过去的事就让它烟消云散吧?” “红衫女怎的个表示?” “她仅仅说了这几个字:‘你不杀我,我就杀你’…” “笑面魔岂不雷霆震怒?” “他竟然沉思一阵,将红衫女放走了,可是红衫女走后的十七年岁月中,笑魔却没有忘掉她,他想她;却也怕她!他知道总有一天红衫女来报仇的…” “呃!素姨?” “岳少侠…” “你…你为什么哭了?” 素姨再也止不住十七年隐忍地辛酸,忘情地偎在岳霖怀中,声音哽咽地道:“因为红衫女是我的女主人!” 岳霖也不胜动地道:“所以笑面魔为纪念令主⺟,也就对你另眼相看了。” 素姨含首轻点,黯然泣下,一时间舱室內反倒沉静下来。 有顷!岳霖说道:“素姐,我明⽩了!你所以与虎狼为伴,是希望有一天看到红衫女?” “霖弟,你…你猜对了…” 两人却不由自己的改了称谓,一时间这一双萍⽔相逢的姐弟,感情愈发拉近了一步。 岳霖是佩服她的为人,由衷的感到这位年华逐渐消失的美女的可爱!可敬! 素姨也是深服岳霖的少年英俊,肝胆照人。 是以两人紧紧地握起手来! 他们没有男女问的私,却充満着人间流的挚爱。 不知经过多久,索姨幽然叹道:“霖弟!我再看看笑魔去!” 岳霖心中一动道:“方才你没见到他吗?” 索姨期期艾艾地道:“笑魔正在作晨课,作晨课的时候,没有人敢打扰他的…” 岳霖突见素姨面如朝霞,耳泛红,琢磨“晨课”二字,赫然而悟!忖道:“魔头又在玩弄女,我岳霖即使与他无杀⽗之仇,也要替天下女子,武林同道,伸张正义,誓诛此獠!” 他义忿形诸于⾊,一声长啸,何啻是怒壑鸣蛟! 素姨吓得一怔,旋而她明⽩了,急道:“霖弟…你要忍耐,你打不过笑面魔的…你应该…” 她话音未落,舱门外传来声怪笑之音。素姨与岳霖同时一惊!这当口走进位五十许的险老人,那老人怀抱“笑魔”令,说道:“奉魔主令翰!请素姨不可⼲涉。” 素姨纤手紧握住岳霖⾐袖,一种不良的预感,使她花容惨变,她的粉颊偎在岳霖的脸上,那是温暖的!亲切的!敢情霖弟弟真的还在⾝边? 岳霖忖知事情到了揭晓之时,脯一道:“你是谁?” “魔主帐下护法——追魂叟。” “笑面魔有何待?” “两条道路任娃娃自决!” “第一条道路指的什么?” “魔主感念娃娃传话之奇人,准你生离三帆船。” “第二条路呢?” “呵呵呵!”追魂叟一声冷笑后,倏地由中取出一函,另外在右手托起颗龙眼大小的⾊药丸。 岳霖正感不解,素姨已失声哭道:“⽩⾊药丸…⽩⾊药丸…那是‘金丝蛊’啊!”追魂叟恻恻道:“素姨!难道你不知‘笑魔’令的戚严吗?再要一旁胡言语,老朽只有破除情面,依令行事了。” 岳霖赫然大怒道:“狂徒!快把你的实真用意说出!” 追魂叟脆笑声道:“此信內附有毒龙丹,由娃娃面呈传话⾼人,但必得先将金丝蛊呑下。” 岳霖接过了金丝蛊,英目微睇,只见这名叫金丝蛊的药丸內,有一点金⾊的影子游动,心中方自一震,蓦闻素姨娇呼一声,已昏倒于地下。 情况发展至此,岳霖心中雪亮,显然地这金丝蛊必是种极为歹毒的药丸,但他心系红妞及⻩衫客的安危,又不能不冒险呑掉此丸,以救二人之命? 他正在凭良知决断这件辣手的事;那追魂叟显已不耐的咆哮道:“要毒龙丹就将先呑金丝蛊,否则速离本船,呵呵!老人家要等候令哩!” 岳霖倏的将心一横,要过了书笺,吭声一啸,一仰脖子,将金丝蛊呑⼊腹中! 口口口 在通往巴山的山林道上,岳霖正形劳神瘁,挥汗疾驰!他忘不了⻩衫客临别叮嘱,他要在十五天內必需赶往“别有洞天”免得铸成大错,终生遗憾! 若以岳霖脚程言,他该在十四⽇的清晨,即可到达目的地,然在限期最后一⽇,仍距离别有洞天三十里山途,而且天⾊已近⻩昏。 他此时步伐显得散,丹田之气也有不调现象,急忖:“此莫非‘金丝蛊’作崇…” 岳霖心中一慌,耳边油然响起追魂叟送他离船时的恻恻声浪:“呵呵呵!不出半月,又可见面,姓岳的,吃过金丝蛊的人,如无魔主解药,人变疯狂,形如野兽,嘿嘿!那时虽远在千里,一待药发作,娃娃!尊驾就会不由自主的赶来回头峡报效…” 这不敢想像的事,在脑海中冲击着,心情的沉重,宛似落⽇西沉,他感到命运地播弄,逐渐接近了黑暗!死亡! “我会疯狂?我会形同野兽?”岳霖失声狂叫,但旋而一个意念产生,使他由平静转变成坚強! “只要救得了红妞同⻩衫客,就是疯狂又有何妨?再说这也是出诸本愿啊!难道我岳霖会贪生怕死不成?” 他仰天一啸,瞬间把那不敢想象的事置诸脑后,那是场梦,它是一场恶梦吧? 岳霖决心既下,卫道与赴难的精神反促成他勇往直进,他狠命地狂驰!飞奔。 大约一鼓甫待,已到了别有洞天的山脚下。 他了气,依然不停留地沿着瀑布爬升,但当他走⼊洞口时,反而踌躇不前,进退不安! 默默念道:“今天恰是约期的半个月,⻩衫客能不能熬到这漫长的十五天呢,假使…”他惶恐不胜,目含痛泪,但他终于踏进了那洞室。 钟啂曳光,洞室內却一目了然,他见红妞依然是面⾊惨⽩,仰卧石,但⻩衫客却头几垂地,仅一只手勉強地搭在红妞的“期门⽳”上。 岳霖已忖知⻩衫客到了“虚无”状态,他不敢出声,就连脚步也轻得无法再轻,他久习玄功,已深明此时一丝声息,都会造成最大的不幸。 他缓缓地探手摸了红妞酥,脉在跳着,虽是低弱得豫一潭死⽔,却⾜以使岳霖喜极流泪。 岳霖喃喃自语道:“不虚此行了,就是⾝罗厄劫,也算取得了报偿,天啊!…总算厚侍我!…” 他悄悄地把泪⽔擦去,又复勉強地沉定了浮燥心情,这才偎⾝⻩衫客背后,毕力调元,以两只滚热的手,波波地将功力透人,不知经过多久,⻩衫客幽幽地吐出口长气,他无力地回首看了看岳霖,声如蚊蚋般道:“毒龙丹取到了?” 岳霖点了点头,将笑面魔函件只手呈上。 ⻩衫客打开一看,果见信內附有一颗红⾊药丸,那信上短短地写道:“恩酬义绝,即是路人…” 岳霖人在背后,自然尽收眼內,不出心中一惨,暗道:“笑面魔真是位冷⾎人物。” ⻩衫客幽幽地说道:“速以真气将毒龙丹度于红妞口內!” 岳霖无法顾及男女之嫌,接过毒龙丹,匍匐的就着红妞的樱,以⾆尖顶开牙关,将毒龙丹缓缓运下… ⻩衫客地道:“毒龙丹虽有起死回生之效,但时⽇过久,仍得合我二人功力,助她脫险。” 岳霖见⻩杉客面如⻩纸,不客地道:“前辈功力损耗过大,由小子一人承担吧!” ⻩衫客惨笑声道:“倘你一人可以,愚兄又何苦拚命?” 岳霖不觉一愣,⻩衫客接道:“红妞除受了內家⾼手掌伤,又加⾼空惊险,心劳神碎,伤势自然比想象中厉害数倍,所以你我二人当以‘刚’‘柔’二劲,化托掌內,使之三十六道重⽳缓缓自开,那时毒龙丹药浸及,就可保她伤而后无损了。” “那么,小子就与前辈分头进行吧!” “请将丹室內的女画像取出!” 岳霖赫然一惊,心说:“疗伤与女画像何关?” ⻩衫客黯然地叹道:“小友,无须诧异,因为愚兄看到女画像时,始有生存的勇气,同时功力油然倍增。” 岳霖唯唯承命,奔向了丹室,本能地认为女画像与⻩衫客有段绵绯恻的往事了。 移动石屏,走⼊甬道,岳霖第二次步进丹房,他由神幔中将女画像取下,他的心情开始了动! “怪呀”这女画像何以对自己感染太深? 岳霖愣了一阵,乃将女画像恭谨地捧在⻩衫客面前,⻩衫客却命岳霖将画像挂在他面向之处,同时待道:“可将红妞揽在怀里,背部朝我,小友以所习功力推动她‘心经’‘气海’二⽳,愚兄当以掌力御接‘灵台’‘命门’部位,相信不出半个时辰,红妞大体上就可痊愈了。” 岳霖照命行事,当他肌⾁相亲,纤在握刹那,不期然脸红了,心跳了,尤其红妞食过毒龙舟,吐气如兰,酥剧烈地起伏,那坚实弹跃的两粒寇丹,直眼帘,他非圣贤,而况两人曾有过几番风雨,如何再能克制的住? “哈哈!你太也妄想了!”⻩衫客蓦地一语,使岳霖无地自容,偷眼望去,敢情⻩衫客说的不是自己,而是面对着女画像呐呐自呓。 一瞬间,岳霖发现⻩衫客的表情是凄苦的,惨淡的,但在凄苦惨淡中犹然充満着希望,他的眸子骤然生光,旋而眼帘垂下,刹那光景他又恢复了定力,他必然因女画像有所感触吧? 岳霖不噤打了个寒噤,忖道:“他可能是位经沧桑的人了,我…我的定力不如他了…”一念使他平息了心头念,闭目凝神,按照所习心法,开始为红妞疗伤。 洞室內原本是静的,两人均已摒弃杂念,更增加洞室同內静而后能定的肃穆气氛。 汗⽔蒸发着,呼昅声却逐渐增⾼!显然岳霖同⻩衫客已竭尽了功力。 良久!良久!一声娇呼,打破了洞室的寂静! 红妞呆望着岳霖,红妞美目簌簌地滚下痛泪,红妞惨厉一呼,喝道:“姓岳的,你好狠呀!” 轰然一掌推出,岳霖本不及防“蓬”的声,栽落石榻! 说来话长,实际上红妞从苏醒至发掌,仅也是瞬间的事,但在此电石雷火般的瞬息间,⻩衫客抢救不及,而况⻩衫客也万万料不到有此突变? 岳霖受伤虽不太重,也⾜使他昏厥有时。 朦胧中他感到口里有酒香,有药味,谅是⻩衫客又再忙着救自己。 又而听到红妞的声音:“你如果死了,我也不活了,政情你替我疗伤,又由笑面魔处取来毒龙丹是你救了我…”接着是她的哭泣声。 岳霖心里感动地道:“哈哈!死也不冤枉了,她…她像是原谅了我?” 口口口 朝使千丈瀑布幻成万道金霓,晨曦使别有洞天烟云缭绕充満了神秘,洞室內垂啂生光,但却分不清⽩天抑或夜里? 石变成了庆功宴,三条小凳宛似来了三位贵宾!石上陈満了浓郁的酒。 三条小凳上却坐下了⻩衫客、岳霖、同着红妞。 夜一间的变化,岳霖的伤势经⻩衫客悉心调护,霍然而愈,这自然亏了红妞功力未复,掌势减弱,否则怎堪设想? 夜一间的促膝相谈,使冤孽化为恩情,也使⻩杉客剖腹相陈,结识了这一男一女的忘年之! ⻩衫客的本名称作孟晖!红妞的闺名却叫杜若君了。 酒一杯杯的下肚,每个人的脸⾊是红润的,但心情却都显得动。 岳霖别具愁肠,但他不愿煞风景,举杯一照说道:“孟叔!这是最后的一杯!” 孟晖哈哈笑道:“何云最后,应该是刚刚开始吧。” 杜若君嫣然笑道:“盂叔的酒不但味纯美,而且还是疗伤的圣药哩!” 孟晖颔首道:“这百花酿费了我多年心⾎,但这番心⾎却没有⽩费,杜姑娘仗它⾎脉不致凝固,岳少侠也因它提前康复了,哈哈!⼲——” 三人相互又端了壹杯。 孟晖突然耸声一笑,向着杜若君说道:“若君!希望有一天喝你两人的喜酒。” 杜若君倏的小脸一红,道:“不要再提那件事!” “为什么不提?” 杜若君黯然地道:“女儿失⾝,犹如生命,我不怪他就好了!” 孟晖别具用心地道:“难道你就不嫁人了?” 杜若君粉脸一扬,坚决地道:“一待我杀了笑面魔,决定削发深山,陪⺟终老余生,不过…” “有话就说吧!” “我答应下一辈子嫁他好了!” “哈哈哈!”孟晖笑如洪钟,他心里明⽩,冲杜若君这句话,使他作叔叔的人愈发有一把握。他望着含羞滴的杜若君,又偷眼一睨,饶他经风尘,依然大惑不解,这娃儿为何嗒然若失,面带重忧?! 杜若君突然噗嗤笑道:“今宵有酒念宵醉,拣些快乐的事吧?” 盂晖仰首望了望那女画像,无限感喟地道:“不错!对酒当歌,为乐何,待俺说一个故事,以为今⽇之庆如何?” 杜若君天真地催促道:“快说!快说!要得说个好听的!” 孟晖向着岳霖问道:“你不想听吗?” 岳霖強笑一声道:“想听!想听!但小侄却打算早⽇找到笑面魔!” 杜若君小嘴一噘道:“忙也不在一时呀!等孟叔叔故事讲完,我俩一起去,反正你报⽗仇,我雪⺟恨,非把那魔头宰掉不可!” 孟晖道:“还是若君气度大,不愧为女中巾帼!” 杜若君妩媚地笑道:“不要逗人家了,快说吧!” 孟晖沉思片刻,说道:“在天山北麓,有一座常年积雪的山,名叫雪峰,那儿气候酷寒,本不适人兽居隐,不料某年来了位武功骇世,却思想奇特的怪人,发现了雪峰,并在雪峰之下找了一座古洞,敢情古洞直通地腑,地底下赫然是一城市…” “哎呀呀!”杜若君忍不住娇呼道:“是真的吗?那怪人是谁?地下为什么有城市?” 盂晖表情沉重地道:“地下城乃是古代藩王遗建,那怪人就是武林迄今引为疑谈的九幽帝君!” “呃,九幽帝君倒是听娘提起过,他的能耐应该是武林第一人对吗?” “你娘说得不错,他武功奇特,人更奇特,自他发现此幽居古⽳——地下之城,乃发生奇想…于是九幽帝君召集昔⽇同道,各携小,随在地下城逐隐起来,他自命为九幽帝君,封手下为相,为候,地下城改称为冥宮,俨然作起‘冥宮皇帝’来…” “有趣!有趣!后来呢?” “九幽帝君异想天开,企图搜尽天下美女,认为有帝自当有后,由而他命左丞相主持选妃之事!” “左丞相?” “左丞相奉命之后,用金钱确实买来不少美女,不料九幽帝君却视如等闲,不置一顾!” “如此说选后选不成了?” “恰于此时,左丞相无意在一绝壑之內,遇到位姗姗独行的少女,那少女美纶伦,使左丞相惊为天人,于是邀同她往冥宮…” “孟叔!”杜若君揷口道:“那少女随便的就跟男人去吗?” “唉!”孟晖喟然一叹道:“少女自称背师离山,家世不明,正愁着没个去处呢。” “太巧了!” “就在这个‘巧’字下,她到了冥宮!” “九幽帝君该満意了?” “九幽帝君并没有见到她,敢情左丞相秘筑梨巢,偷偷地爱上了那少女,相处数⽇后,他觉得那少女天真无琊,却对男女间的事丝毫不懂,由而他产生了个较远的打算,先以兄妹之爱照顾着她,心想再过一年半载,感情融合之后,还愁她不嫁给自己吗? 更为了使她精神上求得満⾜,另癖一暗道,独令她任意来去,从而雪峰雪⾕,都有她的形踪,山岭壑畔,响起她幽扬的歌声,左丞相那里料到竟因此而铸成情天恨事?…” 杜若君惊讶地道:“孟叔快说吧?八成有了异外变化。” “不错!”孟晖点点头:“突然在一个夜晚她失踪了!” “敢是她跑掉了?” “也可这样解释!” “那左丞相必然难过极了?” “是以他因爱而生恨,乃禀明九幽帝君,发誓天涯海角,找到少女的蔵⾝处!” “他敢对九幽帝君说明经过?” “他诿称某地有一美女,⾜可充任帝后!” “这是损人而不利己的事!” “但左丞相在气忿之下,却没考虑到此事的后果,于是他离开冥宮,真的四下访察,终他在一年之后,找封了那少女,不料那少女已然与一少年侠士结婚生子…” “呃!左丞相该怎的办?” “他趁那少年侠士不在之时,以‘隔空指’点了少女⽳道,置婴儿哭叫而不顾,已然绝尘离去!” “他将少女献于九幽帝君了?” “九幽帝君见少女美如霞,登时命令左丞相择定良辰,进行选后大典!” “那少女会答应吗?” “她哭死哭活,不允从事,谁知九幽帝君因在左丞相口中得悉少女有夫生子,随声言如再反抗,将以她丈夫与儿子的生命要挟!” “那少女太可怜了!” “她在九幽帝君的威之下,只好认命,可是左丞相却后悔莫及!” “既有今⽇,何必当初啊?” “左丞相真的悔不当初——同时他也明⽩了那少女的心意,敢情少女并不憎恶左丞相,相反的,她也对他不无好感,可惜左丞相认为少女年轻,企图由兄妹之爱,逐渐转变成夫之爱,怎料少女独自外出时,却差错的结识了那少年侠士呢?” “这一来左丞相岂不更加痛心?” “非但痛心?他认为这是他一手造成的悲剧,罪孽…他想到少女因他而失夫离子,势将永坠沉沦时,他不顾一切了;他要拚却生命,使少女获得自由!” “唔!左丞相还算有良心!后来呢?” “在一个夜晚,左丞相由选后宮中,悄悄带走了那少女,但行不到十里山途,九幽帝君亲自出马,挡了去路!” “呃!”杜若君失声叫道:“太危险了!” 孟晖话音顿了顿,说道:“九幽帝君一向生傲狂大,怎容得手下背叛?他雷吼一声,正要以所习‘玄天掌力’劈死左丞相时,却被那少女不顾生死的抢救下来。那少女同时表示,如果娶我,就得放他逃生,不然唯死而已!” 杜若君恍然道:“八成九幽帝君,慑于美⾊,未杀左丞相了?” 孟晖点了点头,喟然叹道:“九幽帝君终于宽恕了左丞相,但他命令左丞相即⽇离开冥宮,发誓不得出现江湖,否则定然追杀无恕!” 杜若君闻心地道:“此时那少女呢?” “那少女…”孟晖感叹地道:“却要求九幽帝君准许左丞相带一封信给她的丈夫!” “九幽帝君会答应?” “带信不准,却送予一件信物,保证她的丈夫在武林中威望和全安!” “唔…左丞相见到他丈夫了?” “他将所带信物,面那少年侠士,从此逐隐深山。不问时事!但他由于有愧那少女?却…” “你…盂叔叔…” 孟晖突然⾝子发颤,声音沙哑,一双充満异采的眸子,流着惭愧地泪,望着他对面悬挂的女画像,出神!发愣!如痴!若呆! 杜若君早在孟晖的言谈表情中起疑,这一来,她还有何不明⽩之处,她哽咽地道:“孟叔!原来女画像是那少女!你敢情就是左丞相,你为了纪念失去的女友,更为了內心的不安,乃把她画在图中了…孟叔呀!…好悲惨的故事…这是你现⾝说法啊?” 她愈说愈悲昂,由哽咽变成嚎啕大哭,至的人儿,有谁不为此情天难补的恨事,一掬同情之泪? 唯有岳霖是木然的,但他也被杜若君的哭声,知道应该说话了!“君妹!为什么哭呀?” 一句话气得杜若君小蛮靴直跺。 却使孟晖仰天一啸,忖道:“敢情这娃儿毫无心肝啊?”一幌⾝抄起女画像,向石屏奔去。 杜若君跟⾝而起,娇呼道:“等一等我!” 两人倏然消失了踪影,岳霖木然一阵,喃喃地道:“该走了!” 口口口 岳霖不辞而别,看来极不合情理,但他却有着比孟晖还有痛苦的心情。 听追魂叟口气,金丝蛊爆发,应不会太远,那么形同野兽,人变疯狂,岂非指⽇间之事? 他既不忍以真情告诉孟晖同杜若君,因为说出来与事无补,反使关心他的人增加困扰,那又何必? 是以孟晖那段凄绝往事,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脑中当时盘旋的!是: “趁着蛊毒未发,访到笑魔,宁愿战死,不望苟存。” 然而,孟晖的故事,又何尝不关乎他那张遗失的红图呢?若在平时,岳霖势必由红图上的九幽帝君印。连带的追查出很多与家世有关的秘密,可惜他那时脑子⿇木了,⿇木的近乎⽩痴。 此时岳霖一路疾奔,世上所存留下的怀念——除了孟晖、杜若君,还有在三帆船结识的素姨,以及使他抱憾终⾝的小玲,这些他都不敢想了,他知道找到笑魔也是死,不找到笑魔比死犹厉。 然而,天公造化,往往出人意表,按岳霖此时心情,只有找笑面魔拚命,即使天塌地陷,与他何⼲? 不料走到一山壑处,却被一件意料不到的事给留住了。 只见面来了一个山兜,山兜上坐着位像貌猥琐,架子却奇大的丑少年。 丑少年背后跟着四位顶盔披甲,怪人,这⼲怪人正是阻截岳霖时的四位将军,按说,仅此也阻不住岳霖的行途,但当他注目那抬兜的一男一女时,不管也得管了。 敢情那一男,一女竟然是宝贝同了小莺! 此时宝贝在前,小莺居后,垂头丧气的已然将山兜抬到岳霖的蔵⾝附近! 陡闻丑少年怪叫一声道:“好小子!竟然蒙蔽太爷,嘿嘿!今天再找不到红妞可就要好看了!” 宝贝了口气道:“姓邬的,如果真的见到过咱岳霖哥哥?保险红妞可以找到!” 丑少年冷笑声道:“老子骗你不成?嘿嘿!为了你小子说红妞跟姓岳的在~起,害得俺小虫丢掉了那个,拣这个哩!” 岳霖听到此处,忖道:“怪不得这丑小子有些面,原来在満舂园见过,但宝贝弟弟何以说我同红妞在一起?” 又一转念,似有所悟:“八成宝贝同小莺在别有洞天等得不耐烦,又转往他处寻找自己,后来碰巧遇上了姓邬的,那姓邬的记恨満舂园受辱,仗着四将军大加报复,宝贝可能吃了苦头,于是才假红妞为名,好设法脫⾝吧?” 岳霖心念及此,已是小虫邬善,大辣辣端坐山兜而至,他一声冷喝:“哎!与我滚下来!”一掌托空而出,如非顾虑掌风波及宝贝同小莺,恐怕一下子邬善就报销了。 饶是如此,那小虫邬善也被震起了五尺多⾼,一声闷哼,着实摔的不轻! 宝贝见是岳霖哥哥来了,雄威大振,同小莺将山兜一放,狠狠的踢了小虫邬善几脚,放声喊道:“俺霖哥哥来了,谁个怕你,哼!连那四位穿铁⾐服的也一个不饶!” 岳霖伸手将宝贝带至⾝后,急道:“你同小莺快跑!” “为什么?” “我打不过那群怪人!” 言还未已,四将军从半空中扑袭下来。 岳霖忙不迭将宝贝往后一推,泼刺刺那招“魂亡魄散”反腕拍出。 四将军为救“令主”本已出招劲急,岳霖形同拚命自是功力运达十成,双方这一对掌下,劲风,回震山⾕,声势何啻山崩海啸,悚耳惊魂? 岳霖再是了得,如何抵得住受过九幽帝君嫡传的四位站殿将军的合手夹攻? 他顿时五中裂,一口鲜⾎噴出,蹬蹬蹬退出七步之外,方始拿桩站住。 四将军也被反弹三尺,微受內伤,各自在惊讶声中,二次环攻过来。 岳霖一面叫宝贝等速逃,一面想在垂死之前,好歹再接上数掌,免得一起死在这山壑之下。 人存死念,天赋的凶戾之油然而生,岳霖藉着一声长啸中,暗地里将功力运储双臂。 他见敌人取了四个角度向他袭下,心想:“与其守而待毙,何不攻而同死?” “哈哈哈!” 岳霖的狂笑声震撼着山⾕,陡见他一拔三丈,一个跟斗栽下,头前,⾝后,掌起,风疾,先朝铁面将军疾扑。 铁面将军赫的一惊,原本抱着稳扎稳打,决非豁出命求胜,及见岳霖嘴角鲜⾎淋漓,双目瞪如铜铃,反而暗地里捏了把冷汗。 他想避已然为时过晚,他在此微一迟顿顷尔,却被岳霖争取到先机,虽他掌风已递出,终究慢了一步,但闻一声惨呼!岳霖挟雷霆万钧之势的拚命一搏,铁面将军震死地下。 岳霖力尽神竭,自然也被铁面将军回之力,再次击伤,他突感腹小奇痛,眼睛一花,再也无法运功应敌。 此时金面将军等人陡的飞袭而至。 金面将军凄厉地叫道:“岳娃儿!不叫你粉⾝碎骨,怎对得住俺哪死去的铁面贤弟…” “轰——”“轰——” 天空上宛似起了两声暴雷!岳霖凝神一望,一愣,一呆,反而惊的说不出话来! 岳霖抬头一望,只见一位面目不分,一⾝全⽩的人形怪物,一掠长空,又突然向金面将军扑去。 这时传来小莺的娇呼声:“霖哥哥不要怕,咱⽇前说的神仙来了!” 岳霖恍然忖道:“敢非是孟晖叔叔化装前来?” 念还未已,杜若君风驰电掣般赶到⾝边,她娇吁吁地道:“害苦了人家,为了追你,咱的脚都跑肿了。” 岳霖仍不放心地道:“那救我之人是否是孟叔?” 杜若君娇嗔地道:“不是盂叔是谁?如非我看出你的神⾊不对,怕你出事,犯得着追你吗?哼!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岳霖叹道:“有话慢慢再说吧!” 此时,宝贝同小莺也跑了过来,小莺喜极而哭,道:“师⽗!你真的被神仙救了?” “世上那来的神仙,那…那是孟叔呀!快看!” 但见孟晖以一抵三,似乎仍有余裕。 他出招极为怪异,每一式都是从⾼空发难,所奇者,三将军凌厉掌飚甫一临⾝,竟不知他用何等手法, 居然把那磅礴劲厉的狂风化于无形。 转眼二十个照面过去,杜若君叫道:“霖哥!看出⽑病没有?” 岳霖道:“君妹指的是孟叔!” “不错呀!他闹了半天只是守而不攻,哼哼!待我帮他去——” “去”字音未落,金面将军不知为何突然暴喝一声:“住——手——” 盂晖果然收招站住,那金面将军冷冷道:“左丞相,勿需隐瞒了!” 铜面将军接着道:“如果不是尊驾,谁有本事施展‘双气行云’神功?” 孟晖似是一愕,旋而耸声笑道:“好眼力!好眼力!那么就请看在过去相的情份放过岳少侠吧?” 说着,反手一拉背炼“喳”的一声,那⾝长可裹体的怪⽩⾐,倏然变成个小小⽩团,托在手中。 金面将军脸⾊一沉道:“左丞相!可知犯了大错?” 孟晖抱拳道:“小弟深知,实不该违背帝君约言,在江湖现⾝,可是…” 金面将军一声冷笑,截断对方话音,续道:“本将军所指的大错,并非尊驾出山与否?乃是…” 转面指着蹒跚走来的小虫邬善道:“请令主将红图取出,命左丞相随在下到冥宮待罪。” 小虫邬善由怀中取出红图,幌了幌道:“左丞相听令!” 孟晖赶忙上前两步,恭谨地接道:“令到如人到,敢不遵命?” 小虫邬善料不到此图威力之大,不可想像,⾼兴的忘了方才被摔的痛,登时怪模怪样的说道:“速随金面将军往冥宮待罪,还有…” 说着想了一想,又补充一句道:“姓岳的处死,红妞由我带走,不准你⼲涉此事。” 他话音甫落,金面将军真的展开了行动,但他掌未劈出,却为孟晖一声冷喝慑住。 “哈哈哈!”孟晖又而狂做地笑道:“在下因念帝君昔年不杀之恩,所以宁愿随尊驾赴冥宮待罪,可是尔等也不可人太甚?” 精目一扫,不怒而威,道:“老实说!我孟晖宁愿舍⾝赴冥宮就死,目的就是要放掉岳霖等人,倘再见,只好拚着死罪变成剐罪了。” 金面将军沉思片刻道:“尊驾当真不考虑抗命红图的后果?” 孟晖凛然道:“心意已决,徒说无益!” 金面将军地道:“好!好!好!那么就请左丞相随我们就道吧?” 说着指挥银面将军先将铁面将军尸体扛起,又而向小虫邬善道:“小子目前不能侍候令主,一待将左丞相事了,必然急行赶回…” 小虫邬善吓得焦⻩脸发⽩,道:“你们都走了,我还敢跟谁闹事?” 金面将军道:“由铜面将军保护你好了!” “令主!”盂晖突然揷口道:“区区斗胆,敢问红图是怎的得来?” 小虫邬善眼珠一转,信口道:“家传至宝,咱爹所得,你小子问它作甚?” 孟晖幽然一叹,自言自语地道:“岳尚岳啊!卫月娥…唉!没料到你俩的儿子,竟是如此?” 他偷偷一泯泪前,竟然头也不回的随金面将军离去。 显然孟晖伤心到了极点,断肠人不愿再看断肠人,免得徒然神伤! 但岳霖等何以置之不问,连个惜别之语都没有呢?说起来又是造化弄人—— 敢情孟晖全力应付“红”图时,岳霖因迭遭內伤,恰于这当口金丝蛊霍然爆发。否而,岳霖会因“红”图的出现,追查出昔⽇于葫芦堡外背后伤他者为谁?同时更可了解掳劫小玲的凶手真象! 尤其盂晖谈及岳尚岳及卫月娥时,倘岳霖毒未发,人犹清醒,又何尝不可从先⽗名讳,探寻出卫月娥究系何人? 差错一切似乎都晚了,卫月娥就是他生⾝之⺟,也是盂晖的画中人,岂非冥冥中另有安排? 由而岳霖几经生死,势必历经险恶,造成许多恩恩、怨怨、风风、雨雨的情节,始可了解红图之真象,以及与卫月娥的关系,那将是:“觉来已迟,不堪回首”的一页伤心史! 这时,岳霖突然一声惨呼,疯狂地向山下驰去。 杜若君见状,芳心几碎,究不知檀郞为的什么?但她也已忖道,岳霖必然有意外。 一式“云龙九现”!她将岳霖抄在手中,她见岳霖两眼发直,口中兀自呓语:“金丝蛊!金丝蛊!” 杜若君倏的点了他⽳道,芳心急转:“金丝蛊听娘谈到过,那是笑面魔对付仇人的最厉害毒物,敢非霖哥赴武当山讨取毒龙丹时,着了笑面魔道儿?” 一念及此,杜若君雨溅梨花,忖道:“他是为了我…为了我才吃掉金丝盎的,不然,笑面魔岂肯轻易将毒龙丹托赠?” 这时,宝贝已同小莺气呵呵跑了过来。 宝贝焦急地道:“霖哥哥怎会发了疯?” 杜若君顾不得理他,试着一摸岳霖脉门,只觉他脉搏垂微,更加认为所料非差? 大凡习武之人,对伤势大都有个了解,杜若君也不例外!她既知岳霖病在金丝蛊,她当机立断,抱定豁出命也要救岳霖之险,因为岳霖为的是救自己才遭此重创。而况?她…她不期然的爱上了岳霖呢? 据娘的谈话,知道了金丝蛊奇毒无比,没有施蛊人解药,休想痊愈,她要找笑面魔解救岳霖,但天涯何处,笑面魔究在那里? 她秀目微蹙道:“宝贝,怎么办呀?” 宝贝被问的一愣,道:“你说的是霖哥哥?” 杜若君道:“不是他是谁?他已遭了笑面魔的金丝蛊毒,如找不到笑面魔可就完了!” 宝贝急得脑袋铃铛直响道:“咱也听说过蛊毒的厉害,非得施蛊人的解药方能医治,可是…笑面魔谁敢惹呀?” 杜若君银牙一咬,道:“哼!姑娘我就可以杀他!” 宝贝摇头摇道:“恐怕靠不住吧?” 杜若君狠狠地盯了他一眼道:“如果能找到笑面魔,就知道咱的厉害了!” 宝贝叹了口长气,自言自语道:“为了救霖哥哥,只好拿命碰碰运气了。” 说着,一脸正经的又道:“红妞!” “我不叫红妞,我是杜若君!” “好!姓杜的!有办法找到笑面魔!” 杜若君惊喜地道:“他住在那里?” “回头峡!” “回头峡又在何方?” “山东,鄂西界处的巫山一带!” “咦?你这傻小子怎么知道?” “还不是小虫邬善那个王八羔子说的…” “师⽗!”小莺抢着道:“那坏人仗着四个穿铁⾐服的,说是回头峡有场热闹看,好去出出风头。” 杜若君想了想道:“好!那么我们就去,你俩抬着岳霖,一俟离开巴山,再找顶小轿好了。” 于是宝贝同小莺利用抬小虫邬善的山兜,将被制住⽳道,已然昏厥的岳霖住兜上一放,杜若君殿后往山下走去! 口口口 巫山滨长江,拱托十二主峰,有巫山天崭之称。 “回头峡”居鄂省巴东,暨川境文昌镇之间,山势迂回,峥嵘耸峙,乃巫山山脉一大分支。 此时杜若君等黑夜兼驰,十⽇之后,已然到达了文昌镇。 镇上找了一家客栈,略作休憩,随与宝贝商量往回头峡的走法。 在三小沿途探询问,已知赴回头峡有两途可寻,一经巫溪⽔路,一援峭壁穿山而行,但攀壑履,据当地土著谈称,不但奇险,并且有瘴气为害。 最后乃决定第二⽇凌晨买舟由⽔途前进了。 夜一晚景不提,第二⽇由宝贝雇了一条蓬船,随后一商量,內舱由杜若君照顾着岳霖,外舱是宝贝同小莺。 时未过午,蓬船伊呀声中,放流而行,只见两岸峭崖笔立,⽔流万马奔腾,声势端也惊人。那宝贝平生第一遭坐船,既害怕,又新奇,不觉约同小莺走上后舵.边看山景,边与舟子搭讪起来。 “船大哥!”宝贝道:“这条⽔路倒是蛮危险的!” “哈哈哈!”船家笑道:“这能算凶险吗?真正凶险的地方在峡口哩!” “什么峡口?” “回头峡!”船家话音顿了顿道:“那回头峡两山耸立,壁壑千丈,⽔流倾泻,无风三尺,那才算得上凶险二字!” “我的妈呀!”小莺吓得小脸发⽩,叫道:“赶快靠岸,咱们走山路!” 船家道:“小姑娘!不见两旁耸立的峭壁吗?船怎能拢得住!” 宝贝揷口道:“拢不住可以掉头啊!我们回去再走山路!” 船家笑道:“少爷,这等的⽔流速度,除非想翻船,神仙也没办法转头!” 小莺不服气的道:“难道船可往下走,不能向上来吗?” 船家哈哈笑道:“真让你等料到了!” 小莺焦急地道:“那就没有法子了,喂,”她想了想又道:“船大哥!你有没有把握进回头峡?” 船家陡然脸⾊一寒道:“回头峡顾名思义,是叫人望而回头,哥们自不量力,偏往回头峡闯,诚所谓‘天作孽犹可说,自造孽不可活’。嘿嘿!等死吧?” “呃!”两小同时惊呼,再看那船家竹笠往上一抬,赫然前额上一条刀疤,此时他凶睛闪闪,一脸横⾁,看样子不是好相识了。 宋贝暗忖:“上了贼船?” 一念未已,那船家陡的将舵手一板,船头顿时像风车般急转,同时布手一扬,金光闪处,接着“察”地一声。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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