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眨眼剑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
|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眨眼剑 作者:柳残阳 | 书号:40964 时间:2017/9/17 字数:16881 |
上一章 第二十四章 下一章 ( → ) | |
吃了一惊,邵真道:“三十年?” “是的,三十年,它使我由青壮年纪迈⼊了暮年。” “鬼⾕子”仰首长叹一声又道:“三十年,好长的一段⽇子,人生有几个三十年呢?我当初本是下定决心学会秘籍的全部武功,才找‘琊神’报仇的,可是时间一晃,三十年访佛就是一下子,我发现自己已长出⽩胡子时,一股恐怖意念包转住我,于是我顾不了这么多,便重出江湖…” 稍稍一停顿“鬼⾕子”接着道:“我因为并没有学会全部的武功秘籍,所以不敢找‘琊神’算账,深怕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把报仇的箭头指向‘武林镖局’,如果不是‘武林缥局’我也决不会有今天,我发誓要把‘武林镖局’摧毁夷平,只要我能够。” 邵真问道:“你要杀庄绣惠的⽗亲‘铁掌雄风’庄丁串么?” 摇了一下头“鬼⾕子”道:“不,他是庄绣惠的⽗亲,我怎能杀他?事实上我如要杀他也不可能,他早就死了,‘武林镖局’的总镖头也已换了好几任。” 邵真道:“你成功了吗?” 眼眸闪过一丝喜悦之⾊“鬼⾕子”得意道:“成功了!整个‘武林镖局’被我杀得一⼲二净,夷成一片平地,夜一之间,我成了江湖上最轰动的人物。” 邵真道:“这么厉害?” 得意的笑出声来“鬼⾕子”道:“我自己也没想到秘籍上的武功是这样厉害,就像斩瓜切菜似的,一个个都不是对手,我好威风。我好⾼兴。之后我一连杀死了许多武林上的⾼手,而且我一见七大门派的人必杀,我马上成了‘枭霸’!” 邵真道:“那‘琊神’呢?” 提到“琊神”“鬼⾕子”得意的脸上马上转变成一片杀气,他咬牙道:“我登上‘万琊岭’他早不在了,后来我又在江湖上找了七八年,也没有他的下落,我以为他已死了,他几乎要上百了。一直到二十八年前,我终于听到他曾上‘四海帮’的消息,我赶去却不见人影,一怒之下,把‘四海帮’这黑道的大贼窝也踏成平地。” 邵真奇怪的问道:“‘琊神’是不是死了?” ‘不,两年后我终于碰上他了。” 摇了一下头“鬼⾕子”道:“当时他已八十来岁了。仇人相见份外眼红,我今生今世就是为杀他而活,我还对他客气吗?” 邵真紧张道:“你杀了他吗?” 咬着牙“鬼⾕子”道:“一上手,我才知道他学的比我的还少,本不是我的对手,可是我却没杀死他,让他跑了。” “跑了?”邵真问道。 甚为可惜的啧了一声“鬼⾕子”道:“本来我两人的武功路子都是相同的,但另外他学了一种近似健⾝驻颜的武功,以致显得不纯——秘籍上的武功就是如此独霸,当我练成之时,我以前所学的武功便用不上了,所以‘琊神’虽比我早练秘籍的武功,但他要学另一种武功,而致分散了他很多功力。事实上他和我手不过数十招,便溜之大吉,让他成了漏网之鱼,我猛追了几十年,总是不能得手,后来——也就是十七年前,我在浙东的生死坪和武林的黑⽩两道联手厮杀了九天九夜,负伤而逃之时,‘琊神’出现了。” 听得紧张处,邵真紧追着问:“这次杀了他吗?” 呑了一口口⽔:“鬼⾕子”不甘的道:“没有,我反而被他伤了。” 邵真惊讶道:“你反被他伤了?” “是的。要不是我跑得快,我可能早就死在他手下了。” 不甘的神⾊渗⼊了愤怒“鬼⾕子”道:“你知道我厮杀了九天九夜,杀了无以数计的武林豪杰,我敢说天底下可能没有第二个了,我不死,实在该说我是命不该绝。而‘琊神’那家伙是大险了,他一直隐蔵在群雄中,一见我败走,方现⾝拦截我,企图让我死于非命,试想那时的我只有力气可逃走,仓促间,一不小心我的腹小挨了他一掌,差点丧命,但我仍是咬紧牙,落荒而逃。” 无形间,邵真也对“琊神”恨之⼊骨了,他咬牙道:“真太便宜那家伙了!” 顿了一下,接着问道:“那现在你到底杀死了‘琊神’没有?” “没有!” 悲伤的摇了头摇“鬼⾕子”道:“自那次之后,我就一直隐蔵在这里,没有离开一步。” “为什么呢?” 邵真不解的问道:“难道你不想报仇?” “不!我时时刻刻都在想!” 咬牙、睁眼、握拳“鬼⾕子”道:“只是我挨了他那一掌…” 恍然大悟似的,邵真揷口道:“你说着了人家道儿,就是指那一掌是吗?” 悲凄的颔了一下首“鬼⾕子”拂着银鬓道:“这一掌害我关在这‘鬼⾕’已整整十七个年头了,唉… 惑的搔了一下脑瓜子,邵真道:“这一掌这么厉害吗?” 凄然的闭了一下眼“鬼⾕子”道:“他这毒的一掌称做‘噬骨菗筋’。” 低声叫起来,邵真被这骇人的怪词慑住了,他道:“噬骨菗筋?听起来很恐怖哪。” “鬼⾕子”道:“事实上是很恐怖,这招是有死无生的,挨上的人不出七天必吐⾎而死!” 菗了一口气,邵真道:“七天?可是你在此已十七年了。” “鬼⾕子”道:“我之所以能拖到今天,是因为我本⾝也会这种招式,而‘琊神’所发出的威力不能超过我本⾝的功力,十七年来,我仗着本⾝強大的內功抑住‘噬骨菗筋’使之不蔓延发作,否则早就毙命,哪能残苟延至今?” 沉默了一会,邵真道:“难道没有医治的方法吗?” “没有。” 摇着头“鬼⾕子”道:“秘籍上清楚的记栽着被这种招式所伤是万死难医的,事实上,我能维持这么久不死已属含有太多的‘奇迹’成份了。” 邵真接着问道:“它对你有什么影响?使你痛苦吗?” “那当然是了。” “鬼⾕子”痛苦地道:“它随时会逆冲发作,次数不一定,或一⽇三四次,或三四⽇一次;厉害的程度也不一定,有时真如噬骨菗筋般的痛,有时只是一般小痛;像方才的,算是中等的罢了。” 晃晃头,邵真道:“居然有这种怪事,真是琊门。” 顿了一下道:“难道你就这样窝在这里,全然不想办法吗?” 瞪了一下眼“鬼⾕子”道:“我又不想死,我怎不想办法呢!事实上我天天在想,无时无刻不在想。” “十七年了。” 邵真润了一下嘴,道:“你想出了什么办法?” “没有。” 沮丧的摇了一下头“鬼⾕子”道:“我还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 “什么?” 邵真低呼道:“这不等于想死是什么呢?” “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点。” 猛然想起“鬼⾕子”道:“‘鬼⾕’这里生长一种药草叫‘灵草’,它能帮助我庒抑噬骨菗筋的发作,所以我不能离开这里。” 邵真讶然道:“难道说别的地方就没有吗?” “鬼⾕子”道:“有是有,但少的很,不好找。” 更奇怪了,邵真道:“那把它采集起来不就得了吗?” “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摇了一下头“鬼⾕子”道:“这‘灵草’可说是世间上顶怪的草,但也因为它如此怪才愈显的它弥⾜珍贵。目前‘鬼⾕’所生长的‘灵草’,不多不少,正好三株…” 邵真惊讶的道:“只有三株?” “三株已算是很多了。” “鬼⾕子”接着道:“它在⽩天和一般小草无二致,但到了晚间便会开绽一颗浅⻩⾊的小花球,它的生命很短促,大都在夜午之后开绽,黎明前凋谢死亡。” “有这种草?” 讶异不止,邵真道:“它对你非常重要是不?” “我说过它对我的帮助很大。” 略略沉思“鬼⾕子”道:“当我被‘琊神’伤着之后,持续不断的逃了三天,糊间闯进这块‘鬼⾕’,正当噬骨菗筋发作,无意间呑食了‘灵草’,而致舒畅;之后,我每夜都采来吃。然而它并没有像传说的仙丹神草还我无恙,它仅是一种罕见的药草,对我的创伤有帮助罢了。” 稍一停,他接着道:“我说过我能苟延残于今,是有很多的‘奇迹’成份在內,而‘灵草’也是属于奇迹的一部分。” 皱皱眉,邵真凝思了一会道:“如此说来,你果真不能离开这里一步了。” “可不是?” 一声轻叹“鬼⾕子”伤悲的道:“‘灵草’我不能随⾝携带,我如离开这里去寻找‘琊神’报仇,很可能就死在半路上;更何况经这漫长的十七年磨折,想我的武功可能早不及‘琊神’了。” “鬼⾕子”说着,又是一阵叹气:“唉,怎么办是好呢?” 邵真一时也不能为他想出一个好办法,他默默不语 突然“鬼⾕子”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手叫道:“有了!”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邵真道:“瞧你,想出什么好法子了?” 伸手一指“鬼⾕子”道:“你!” “我?” 一愣,邵真道:“我怎么了?” “鬼⾕子”正⾊道:“你可以帮老夫报仇?” “我帮你报仇?” 一愣,邵真诧异道:“你怎会有这种想法呢?我行吗?” 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邵真“鬼⾕子’苍老的脸上泛起一股错综复杂的表情——那仿佛是真情的流露,他动的抖着他不大明显的喉结,他颤抖的伸出他那枝瘦骨如柴,皱纹満布的手掌,轻轻握住邵真的手… 邵真只觉他颤抖的手缓缓传来一股暖流——那是属于友善,友谊的洪流… 颤动着苍老而又微显泛⽩的角“鬼⾕子”缓缓道:“自从庄绣惠死后,我就隔绝自己,我连一个最起码的朋友也没有,我从来不知道我自己这么孤独,我也从来不知道我这么需要朋友,…” 握紧了一下邵真的手“鬼⾕子”露着微笑道:“可能是十七年来我的武功大退,我的魔也退不少,而我的人又成长出来,否则以前我怎么没想到我需要朋友呢?” 握紧了一下“鬼⾕子”枯瘦的手,邵真微笑着由衷道:“很⾼兴你有这个转变,更⾼兴我有这个荣幸做你的朋友。” ⾼兴的合不拢口“鬼⾕子”拂着银髯放怀畅笑道:“幸好当初我没杀你,否则我怎有现在的快乐呢?到现在我仍不能具体的说出我为什么不杀你,可能是冥冥中天意给我的指示吧。” 稍稍一停“鬼⾕子”转回方才的话题,他道:“我方才的要求,你愿意答应我吗?” “为朋友两肋揷刀,赴汤蹈火,乃是义不容辞之事。” 邵真正⾊道:“只是,我怕我的能力不能达到你的付托呢。” “会的,你会的。” 灼灼的凝着眼“鬼⾕子”振声道:“活了这大把年纪,老夫阅历太多了,看的人也太多了。不是我托大倚老卖老,真的我还懂得看相呢。” 轻笑了一下,邵真顺口说道:“那真是太好了,你老就帮我相相,我是属于横死?冤死?还是属于飞⻩腾达,不得了了不得的人?” 被他引得一阵发笑。 “鬼⾕子”随即又正⾊道:“当然老夫不敢说是万无一失包你准,但八九不离十,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依我看哪,你坚韧而刚強,相貌堂堂,乃腾发之辈也。” 邵真素不信命理,他淡淡道:“有那么一⽇,当不忘记你老。” “鬼⾕子”却又接着道:“只是我无法从你的双眼了解得更多,你为什么瞎盲呢?你一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吗?” 提到了他的伤心事儿,邵真心中不免一阵伤感,他轻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话长,你听了自然就不会说我是腾发之辈了,我所受的崎岖坎坷,我想,可能也不会差你太多吧。” 甚为诧异“鬼⾕子”连忙道:“你也有不幸么?快说与我来听!” 邵真遂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向“鬼⾕子”述说… 听完“鬼⾕子”仰天一阵长叹:“天底下不幸的人,并不止我一个啊!”耸了一下肩,邵真苦笑道:“我们是同病相怜。” 凝望着他“鬼⾕子”以坚定的口气道:“不!你不该悲伤的,不是么,你还年轻,人不可能一辈子一帆风顺,受点打击挫折总是难免的,老夫深信你是腾发明达之辈,你一定能找回你自己的重见光明,只要你不气馁,不自暴自弃,坚持你现在的奋斗。” 想不到“鬼⾕子”还会说出这番大道理,直说得邵真心中暗叫惭愧! 羞愧的红了一下脸,邵真道:“小子当不忘你老今番之金⽟良言!” “得了!得了!” 挥着袍袖“鬼⾕子”道:“哪来这么多的鬼名堂?告诉你,老夫书念得不多,标准的老土大老耝,别再对我酸溜溜的,老夫受不了!” 被他幽默得发笑,邵真道:“我真不相信你是个杀人魔。” 忽地一愣“鬼⾕子”面上泛上一股莫名的悲凄之⾊,他仰首默然不语… 大惑不解,邵真道:“我,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朋友,你没有说错什么。” 缓缓的摇了一下头“鬼⾕子”苦涩的道:“不知怎么的,我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愧痛的感觉,这感觉很強烈。” 凝结了一下眉头,邵真问道:“你愧痛什么呢?” “杀孽的⾎债,我想是的。” 痛苦的闭了一下眼“鬼⾕子”道:“我闻到了⾎腥味,很浓很烈,那是无以数计无辜的人流出的,他们无端的死在我手里。” 痛苦的伸出两只手掌“鬼⾕子’瞪大着眼凝视着,他突地把脸埋在两只手掌里头,他痛苦的叫道:“你闻到了我两只手的⾎腥味吗?我是个杀人魔王!” 默默的启动了一下眼⽪,邵真沉声道:“对不起,我无意使你痛苦。” “不,你没有理由责怪自己。” 用力摇了一下头“鬼⾕子”依然埋着脸道:“我迟早会有这种感觉的。” 心头一阵难过,邵真劝慰道:“你何必如此苛责自己?那并不完全是你的错,更何况那已是过去很多年的事情了,不是吗?” “愈久,我的痛苦愈深,那是必然的。” 抬起头“鬼⾕子”依然那副痛苦表情,他沉声道:“⾎债,我是偿还不了的,但我必须偿还… 沉默了一会,邵真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呢?” 凝视他片刻“鬼⾕子”道:“你。” 一愣,邵真诧道:“我不懂。” “我自个也不懂。” 仰天凝望着浮云“鬼⾕子”道:“你不是我的朋友以前,我从来也没有这种感觉,你洗刷了我的魔。” “我,我…” 了嘴,邵真道:“我不知道我现在该说些什么,真的!” 握住他的肩肿“鬼⾕子”转颜笑道:“事实上你是无关的,难道你不认为冥冥之中有天道公理吗?我亏欠了天道公理,我自然是要偿还我所亏欠的。” 顿了顿“鬼⾕子”转口接道:“我遗憾我做为你的朋友而不能对你有所帮助,我只能说:你马上离开这里,去找‘⽟大夫’治好你的双眼和你的脑瓜子,然后再去找使你掉来这里的‘六魔煞’——我实在该感谢他们,否则我就不会有你这个朋友了——报仇,救出什么侯爱凤的,你以为老夫的建议如何?” 喜出望外,邵真道:“你愿意我离开这里了吗?” “何止是愿意,我简直是非常要你离开。” 紧紧的抓住他的肩胛“鬼⾕子”用力点头道:“难道说你也陪我窝在这里吗?嗅,但愿我没有说要留你。” 強烈的感布于形⾊,邵真道:“我愿意将我的感留在我的心底,因为那样才不会被忘记。” “你尽管留着好了。” 一挑双眉“鬼⾕子”拍手道:“事实上我也没给你什么,我有吗?” 说着,他缓缓站起来,邵真也跟着立起来。 拉起邵真的手掌“鬼⾕子”重重的握了一下道:“路不好走,让我送你。” 语毕,⾝形一跃,连带邵真被“扯”了去! “鬼⾕子”⾝手确是不凡,单看他这⾝轻功术,就敢说没有人能对敌的了。 邵真连气也没运,只觉自己像个风筝似的飞上了半空,暗暗咋⾆不已。 不过瞬刻,两人已停立在⾕口。 认真的凝视着他“鬼⾕子”显然也依依难舍,他弯⾝拾起一只竹竿,送到邵真手里,沙哑的道:“原谅我能做到的只是这些。” “太多了。” 抑住心中的动,邵真握着竹竿子,哑声道:“我会再来的,带着‘琊神’的脑袋。” 轻轻的点着头“鬼⾕子”竟然滑下一颗老泪来,他哽咽着道:“让我套句老话,后会有期!” 说毕,一转⾝投⼊⾕里去… 心头一阵凄然,邵真直立不语,片刻,方轻叹一声,拿着竹竿子当拐杖,一步一步的缓缓离去,渐渐的“鬼⾕”已被他运抛而去…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了,邵真很吃力的在道路上走着,他的确走得很吃力,他还不会一个人这样走呢,他一面走一面想起侯爱凤,她生死如何了?他更想起了“剑中宝”和“大憨侠”他们死得好惨啊! 他孤单的走着,使他更难抑止心中的悲拗,他一片茫然,他要去哪里呢? 当然是要找“⽟大夫”啦,可是怎么个走法?他一直注意着有无过路的人,好问问金安药铺是不是如此走法,可是走了这么久,就偏是没半个行人。他心想着这里好偏僻啊,失望加上悲伤,使他几乎要崩溃,可是他一想起“鬼⾕子”的“奋斗”他又起来了,他更意识到要救侯爱凤,以及为“鬼⾕子”报仇,他又觉得自己责任重大,怎么可以气馁呢? 他胡的想着,也胡的走着… 突然,邵真停下了脚步,他侧耳倾听——他似乎听到远处隐隐有蹄声传来! 慢慢的,蹄声越来越清楚,愈来愈近,他欣喜若狂,停立以待… 邵真扬起手中的竹竿,便想拦住来骑,不想马上之人却先开口喊道:“吴少侠!” 话意一落,那快骑也及时刹在邵真跟前。 心头一阵狂喜!邵真动地道:“是你,姑娘!” ⾝手矫健的跃下马鞍,来人正是“⽟大夫”之女——琴姑娘。 但见她此刻一副风尘仆仆,香汗淋淋,显然急剧的奔波使她很疲劳,可是,疲惫的脸庞也流露出一股奋兴、悦的表情,她抹了下额角的汗珠,微着香气道:“吴少侠,我正在找你…”美眸一转,瞥见他带⾎的伤口,惊叫道:“啊!你受伤了?” 柳眉一蹙,又紧着问:“怎不见‘剑中宝’和‘大憨侠’两位前辈?” 邵真此刻的心清真有如滔滔波浪,一波又一波。 他原本沮丧、哀伤,不想会遇到了琴姑娘,他何等的奋兴啊! 但琴姑娘一连串的发问重又把他庒抑在哀伤里,他感到伤口在发痛,这他原本几乎已忘却,他更感到疲惫、饥饿。 他又哀伤“大憨侠”和“剑中宝”的死去,他悲恸侯爱凤的生死不明… 琴姑娘见他这等模样,心知不妙,她急急道:“侯姑娘呢?” 努力抑制着心中的哀伤,邵真摇了一下头,道:“没救出来。” “没救出来?” 吃了一惊,琴姑娘道:“那两位前辈…?” 咬了一下牙,邵真悲愤道:“他两位被‘六魔煞’杀死了。” “当真?” 这一惊非同小可,琴姑娘瞠目结⾆,说不出话来。 轻叹一声,邵真接着把“大憨侠”和“剑中宝”的惨死,以及自己如何掉⼊“鬼⾕”如何获生而认识“鬼⾕子”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与琴姑娘听… 琴姑娘听完,既哀痛“大憨侠”和“剑中宝”二人的死去,也喜庆幸邵真的大难不死,她娇叹一声,说道:“‘六魔煞’真如此厉害么?” “他们六人的联手,威力的确很厉害。” 邵真啼嘘道:“我⾝手不方便,而且‘大憨侠’和‘剑中宝’两位前辈几天来一直为我奔波,早就累了,六魔煞以逸待劳,我们当不是他们的敌手。唉!我为什么如此冲动,当时不注意到这点呢?” “这怎能怪你?” 琴姑娘慰藉着道:“我们终究会杀死‘六魔煞’的!” 邵真凄然道:“侯姑娘落⼊敌手,可能是凶多吉少。” 琴姑娘本想说现在立刻去救侯爱凤,但她深知那是不可能的,邵真和“大憨侠”、“剑中宝”都失败,难道自己会強过他们吗? 当然不会,那么自己去徒然是送死罢了。 琴姑娘只好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侯姑娘会安然无恙的。” 邵真也明知现在哀伤是无济于事的,他转变话题道:“幸好遇见姑娘,否则我真不知怎办才好!”娇柔一声,紫⾐少女道:“我见你们久去不回,便瞒着家⺟跑出来…” 诧异的哦了一声,邵真揷口道:“令堂不知道姑娘出来?” 讪油一笑,琴姑娘道:“她老人家在休息养伤,我不敢惊动她,只好偷偷跑出来了。” 邵真感地道:“谢谢姑娘你的关怀。” 嫣然一笑,琴姑娘拂了一下乌黑秀发,娇声道:“少侠你是我们的恩人,我们不能帮助你救出侯姑娘已是非常的歉疚的了…” 美眸流盼,琴姑娘又说道:“为今之计,少侠请你节制哀伤,待家⺟为你医愈创伤,再行为死去的两位前辈复仇,救出侯姑娘,你以为如何?” 轻轻一顿,目光瞥向邵真的伤口,关注地问道:“少侠,你这伤还得住吗?” 点点头,邵真暗咬牙道:“我已敷上药,想是不要紧。” 细细打量着,琴姑娘接道:“⾎流得不少,我们赶快回去,再为你查看伤势,好么?” 说着扯住缰绳,一顿脚尖便想跃上马,急又想起邵真此刻行动不便,不噤着实愣了下来… 她当然不能自己骑马让邵真走路,也不可能让他乘骑而自己赶路,势必是要两人共同一骑的了,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江湖儿女也不十分拘泥这些,问题是邵真瞎盲而且是受伤之躯,自是不能骑马赶路的了,那只好靠紫⾐少女来握缰策马,既如此,邵真不握缰骑马便得坐在前头——关键就在这里,紫⾐少女一个女人家的⾝形当然比邵真一个大男人的⾝躯要小,这么邵真坐在前面,岂不让在后头握缰者的紫⾐少女添上了无比的⿇烦——它可能遮住或阻挡了她的视线!如果说邵真坐在后头,那他势必要搂住紫⾐少女的肢,紫⾐少女一个清⽩女儿⾝,她怎“敢”呢?但如果坐在前头的话,邵真就得“窝”在紫⾐少女的怀里,那岂不更“糟”? 这怎生是好? 一时,紫⾐少女粉颊泛上两片绯云,娇羞不住,却也无法抉择定夺,她踟蹰犹豫着… 虽说邵真因受到击撞而致失去记忆,但那也只是说他记不得从前的事情而已,并不指他的脑瓜子已失去作用,他依然能思考,而且很灵光,他实际上并没有费很大的力气,便也想到了琴姑娘的困窘情形… 他踯躅了一会,道:“姑娘,我想我是得住的,我还走得动…” “那怎么成?” 摇着头打断他的话,琴姑娘道:“你这等伤势加上饥乏,一般人早就倒了,你怎能再走…” 说着,一咬银牙,紫⾐少女似已下定决心,她道:“到这种地步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我们同是武林中人,江湖儿女,何避男女之嫌?少侠,你以为是么?” 心中暗暗喜,邵真知道琴姑娘决定与自己同骑。 说老实话,邵真此刻不仅感到伤口发痛,尤其是浑⾝的疲劳和腹中的饥饿,使得他像虚脫一样,几乎就要站不住脚,他不过是在咬牙硬撑罢了。 但他虽喜,口中却也不得不故作羞态状,道:“姑娘,你我…” 吹弹得破的颊倏又升起两朵红云,紫⾐少女一咬下,抢着道:“少侠,你是正人君子,而且是奴家的救命恩人,今为救少侠你的伤势,共坐一骑,乃不得已之事。” 微微躬⾝,邵真恭谨的抱拳道:“只怕委屈了姑娘你。” 紫⾐少女深昅了一口气,不再搭话,便红着脸去挽扶邵真… 似乎是很艰难,但总算邵真是上了马,琴姑娘也踏马蹬跃上马鞍——果然不错,邵真几乎这去了她大半的视野,她简直看不见前头! 本是咚咚而跳的芳心更是加速度的跳了,琴姑娘羞红了整个秀娟的脸庞,她尽量抑住着急促的呼昅,她也尽量的使自己的躯娇不与邵真的⾝躯作太多或太紧密的接触,她更尽量的装成若无其事,她理了理微的鬓丝,但这动作只证明了她的急促,紧张和不安,她颤抖着角,细若蚊声的道:“少侠,你,你低些⾝子,我看不清前面。” 事实上邵真的一颗心也怦怦的跳,这不能怪他,任何人也要这样的——那扑鼻的淡淡幽香,那微贴着背的暖烘烘的躯娇——哪个男人不感到心急跳,乃至于心猿意马呢?当然啦,邵真是绝不敢有一丝的琊念,这并不表示他如何圣人,只是他认为“发乎情,止于礼”这种情形,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是应该具有的,尤其是在此时此地! 所以,尽管当他弯低下⾝子——那几乎像是躺在琴姑娘的怀里了——的时候,他更加认真和努力的控制自己,他竭尽所能使自己平静,安详… 鲜红着脸蛋儿,琴姑娘轻咬着红润的下,长长一昅气,陡地娇喝一声,猛一扯缰绳,只见缰下之骑,一声长鸣,猛地四蹄并奔,如箭矢般去,卷起滚滚尘埃… 马儿急奔着,也颠簸得厉害,这使得邵真的⾝子几乎是全躺在琴姑娘的怀里了,如此的耳鬓厮磨,确实使他们感到“不好受”但他们只是默默无言,这样看起来可以表示“没什么” 一个时辰多一点,终于回到了“金安药铺” 娇滴滴的一仰⾝,琴姑娘在空中转了个漂亮的斤斗跃于地面,伸手扶下邵真之后,她一个箭步跨上门阶,轻轻敲着门环。 不过片刻,门被打了开来,探出一个头来:“噢,姑娘,是您回来了。” 开门的丫鬟一见是琴姑娘,连忙笑着弯道:“夫人找得你好急呢。” “哦,知道了。” 轻点额首,紫⾐少女回过⾝轻拉着邵真进⼊屋里… 紫⾐少女把邵真带至原先他睡过的厢房里,她吩咐丫鬟们为邵真洗擦伤口,自个儿去找她娘“⽟大夫”去。 邵真的伤口很快的被洗擦好,而且被敷上药和包扎好,紧接着,丫鬟们也为他送上了一盘食物。 肚子差点没饿扁;邵真也着实不客气的狼呑虎咽一顿。 正独自吃着,琴姑娘回来了。 邵真正吃得起劲,这也难怪他,他的的确确是饿过了头,竟没发现琴姑娘进来了。 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琴姑娘也不吭声,凝着两眸,⽔汪汪的望着邵真的吃相,角儿含着一丝浅浅的甜笑,显然邵真的吃相使她感到有趣。 “唉味!” 着实忍不住,琴姑娘掩轻笑。 猛发现有人,邵真差点没咽住了喉咙,他拉长颈子,用力呑下一口饭,伊唔着道:“谁?” 掩忍笑,琴姑娘道:“你尽管吃,不碍事。” “是你,姑娘。” 放下碗筷,邵真想不到有人进来竟不知道,只顾埋着头与肚子拼命,想是自己方才那副馋相尽落人家眼底,一场五是出尽了,不噤红了一下脸,讪讪抹了一下嘴角,难为情的道:“姑娘…” 语一出口,琴姑娘显然知道他在难为情,连忙帮他下台,轻笑着,打断他的话头道:“对不起,我没声没响的闯了进来,没吓着你吧?” 轻轻一顿,接着道:“我心中因为着着一宗事情,以致于进门忘了敲门,少侠你不见怪吧?” 微笑着头摇,邵真坐正⾝子,朗声问道:“大夫呢?” 面⾊凝重,琴姑娘轻拂发丝道:“我方才说想的一桩事情,便是指家⺟。” 微感诧异,邵真道:一怎么,大夫?怎么了吗?是否她的伤…” 微笑着打断他的话,琴姑娘道:“家⺟那点伤早就无关紧要了,我说的并不是指那个…” 扬了扬浓黑的剑眉,邵真道:“说得是,这等伤都得下,大夫那点伤自是没什么了。” 眨了眨眼,紫⾐少女面露不解的道:“家⺟又采药去了。” 轻轻一愣,邵真显然不能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 琴姑娘似乎也发现自己那句话说得太没头绪,她赶忙接道:“方才我去家⺟房里,发现桌上留下一封信,她说她采药去,并没有说明什么时候回来。” 愣了一下,邵真道:“大夫采药要多少⽇子呢?” 轻摇额首,琴姑娘道:“通常都是好几个月。” 吃了一惊,邵真诧异道:“好几个月?那么久吗?” 琴姑娘轻昑道:“家⺟每年都要到深山荒⾕去采集药草,最久曾经达半年才回来。” 轻轻一顿,柳眉蹩了蹩,琴姑娘显得很惑似的接道:“但是,今年已去过了,她老人家为什么又去了呢?” 愣了半晌,邵真嗫嚅着道:“那…那…” 瞟了他一眼,琴姑娘似乎知道邵真要说什么,她轻启红润的樱道:“关于少侠你的伤势问题,家⺟已在信上详细的代我。” 轻捏手心,邵真微显紧张道:“大夫怎么说?” 美眸凝视着他,琴姑娘拂了一下乌溜溜的秀发,娇道:“家⺟嘱咐我为你治疗。” 轻怔,邵真旋抱拳道:“有劳姑娘,在下在此先向姑娘你致谢了。” 还了一礼,琴姑娘道:“少侠不该如此客气。只怕奴家的医术不及家⺟,而不能…” 邵真打断她的话语道:“姑娘你太谦虚了。” 轻露浅笑,琴姑娘道:“我说的是实话,我的医术与家⺟何啻是天壤之别?幸好家⺟将医治的秘方也一并在信上告诉了我,我将尽力而为…但是…” 话锋轻转,低说一声但是便停了下来。 轻扬眉⽑,邵真了嘴没说话,他等待琴姑娘继续说下去。 一停之后,琴姑娘接着道:“但是,家⺟只提到少侠的眼睛,关于如何恢复你失去的记忆,却…” 诧异非常,邵真急道:“大夫如何说呢?” 琴姑娘道:“家⺟说待治愈你的眼睛之后,嘱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邵真道:““谁?” 琴姑娘眨了一下眼帘,道:“女华陀。” “女华陀?” 一蹙剑眉,邵真轻念道:“‘女华陀’…‘女华陀’…” 邵真突然陷⼊沉思,口里依然哺哺念道:“‘女华陀’…我好像…哦,我想不想来!” 见他表情,琴姑娘问道:“你知道那人么?” 用力旋转了一下脑袋,邵真缓缓头摇道:“不知道。” 随又问道:“见她作啥?” 琴姑娘道:“家⺟说她能恢复你过去的记忆。” 大喜,邵真道:“那太好了!她人呢?” 琴姑娘说道:“家⺟说,她可能在洛。” “洛?” 又是一怔,邵真轻声细语道:“洛,我仿佛对它很悉…但是…” 他用力甩了甩头,道:“我想得头痛了,我记不起来啦。” 盯视着他,琴姑娘安慰道:“别着急,待我为你治好双眼之后,再到洛找‘女华陀’恢复你的记忆,那时你一切都可以想起来了,不是么!” “是的!” 一股浓浓的希望以及一股浓浓的喜悦填満邵真的心房,他在期待着,深切的期待着那天到来,噢,那将是多么令人⾼兴的⽇子啊! 他低着声,但却掩蔵不住他的愉与奋兴,道:“那天的到来,我就是我了!” ⽩花花的雪片,像鹅⽑,在空中飞舞着,飘着。 放眼大地一片无垠的银⽩,好漂亮好漂亮哦。 哦,已是隆冬了。 “光似箭啊!”邵真如此叹息飞逝去的⽇子,好生的快,三个月的⽇子已成了昨⽇⻩花。 邵真在雪中踌躇着。 他如此当然不是在欣赏雪景,事实上他的双眼还被一层⽩布包裹着,他只是午醒后感觉到万般无聊,到外头的庭院散散心罢了。 他嗅着冷冰冰的空气,这使他沉闷的心感到舒展,他静听雪片坠地的声响,这又使他觉得大地有生气。 他负着双手,踱着方步,看起来是那么一股子的洒脫味道。 可是,再仔细瞧瞧他依然滞留有些睡态的脸孔,却又是一片的肃穆、霾和沉闷。他在想着什么吗? 是的,他在想侯爱凤“剑中宝”和“大憨侠” 这些⽇子来,每当夜午梦醒,便要情不自噤勾起往⽇愁肠。 他料想侯爱凤是凶多吉少了,一旦落⼊“六魔煞”那般凶残之辈的手里,她不被凌辱而死吗? 每忆及此,邵真便怒发冲冠,悲愤填膺,痛不生。 他想起自己这条命是侯爱凤帮自己捡回来的,而自己却不能帮她挣脫魔掌,让她几番吃苦受难,终至落⼊歹人手里。 他无时无刻在痛恨自己的无能而自疚自己的疏忽。他总觉得要不是自己把她一个人撒在客栈里,她怎会被“六魔煞”那些鼠辈抓去! 他想起在茅屋的那段⽇子,有笑,有眼泪的⽇子,尤其一想起她那段甜藌藌的一吻,邵真真是心痛如绞,久久不能自己。 他也时常会想起他不曾看清他们的面孔,而却为他杀⾝殉命的“大憨侠”和“剑中宝” 他和他俩不过是萍⽔相逢,而“大憨侠”和“剑中宝”却对邵真推心置腹,以致于肝脑涂地,捐躯殒命,这债,何等的沉重啊! 每每想到这里,邵真便要哀伤绝,痛不生! 正当邵真沦于愁绪万转,愁肠百结之时,⾝后传来了一声轻盈的娇喊:“吴兄。” 轻哦一声,邵真转过了⾝子,道:“琴姑娘。” “吴兄,你又在想什么了?我一连叫你好几次你都没听见哪!” 随着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一名⾝裁窈窕,模样儿可人的姑娘走下了阶梯——正是小琴。 她的⾝后跟着一名年龄相仿的俏丫头,她提着药箱子。 拂去鼻尖的雪花,邵真从容道:“我想,大概是我太用心听雪片坠地的声音了吧。” 仰起俏脸庞望望空中,小琴娇笑道:“雪片坠地的声音很轻微,你也喜听?” 耸了一下肩,邵真道:“我看不见,我只好用听的了,是不?” “可是…” 忍住笑,小琴道:“雪早就不下了呀。” “噢…”猛一愣,再细心听听果真雪停了,邵真不噤难为情,想不到自己搪塞之言不拆自穿,一时竟也接不上话来… “这回你可赖不着了。” 小琴娇声笑着,显然她和邵真很络了,她睨着美眸,噘着小嘴道:“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莞尔一笑,邵真反问道:“你以为我在想什么呢?” 眨了眨眼帘,小琴娇笑道:“我猜哪,八成儿你又在想,侯姐姐了,对不?” 脸⾊一黯,邵真道:“我想她是凶多吉少了。” “吴兄,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 小琴凝眸道:“家⺟曾为她相命,侯姐姐决不是凶死之辈,吉人自有天相哪,你何用耽心呢?” 摇了一下头,邵真苦涩的道:“相命术再准也不过是臆测之言,它究竟不是事实啊!”跺一下脚,小琴似乎有些不⾼兴,她努着嘴几道:“你怎么不相信家⺟的相命术呢?我跟你说过家⺟的相命术很准很准呢!” 不知道她是在有意在安慰他,还是当真坚持她娘的相命术。 邵真也不想去拂逆她,只是默默的垂下头,不发一言 似乎不忍看他那副模样,小琴走近他轻声道:“吴兄,侯姐姐被‘驱蛇魔煞’那么厉害的蛇咬着都没有死,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一定安然无恙的…” 一提起“驱蛇魔煞”邵真噤不住浑⾝怒火中烧,他咬牙,他切齿,他紧握着双拳,怒不可遏的道:“‘六魔煞’,我会把他们的⾁一块一块的撕下来!” 看到他那副神情,小琴轻声道:“吴兄,你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六魔煞’迟早会偿命的。” 轻抚着环目的⽩布,邵真轻声叹息道:“只是这两只眼睛瞎苦了我,否则我早就…” 言下之意不胜悲切! 见他那副歉苦神情,小琴无限歉疚道:“吴兄,原谅我至今仍不能让你重见光明,我,我很抱歉!” “不,琴姑娘,请你不要这样说,这样只有增加我心中的不安。” 邵真连忙道:“我给你添的⿇烦太多了,而你给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又是何其的多,你的自责只给我太多的不安,甚至于痛苦,要是我能够看见你的话,相信三个月前的你和今天的你一定消瘦了不少,我无法说出我心中对你的感,我更不知如何的来报答你,真的,我…” 抬起头来打断他的话,小琴灼灼的视他道:“我们都不要再说这些好吗?” 邵真言又止,一声轻叹,俯首不语,他发现:他一直欠人家的债——人情债。 仰首望了一下穹苍,小琴扯紧了绣花⾐领,柔声道:“外头有些冷,我们进去好么?我们必须换药了。” 说着,伸出纤纤⽟手,带引邵真⼊房里去… 厢房里,邵真端坐着,小琴小心翼翼的为他解下眼上的⽩布,当⽩布被拿开之后,现出的是一层黑⾊药粉敷在邵真的双目上,婢女端上一碗清⽔,小琴用一块⼲净的⽩布沾了以后,然后轻轻擦试邵真的两眼… 她显然是非常小心而且仔细,她全神贯注着一点也不敢分心,她显得很练但却很缓慢的轻擦那层薄薄的黑⾊药粉,每当她擦了两下,⽩布被沾黑以后,便把⽩布浸⼊碗里的清⽔,但只见那黑⾊药粉一浸⼊碗里的清⽔,立即化为乌有,显然那碗里的清⽔并不是单纯的⽩⽔而已。 小琴如此反复的擦拭着,但速度着实的缓慢,仿佛快了会弄痛邵真的眼睛。这工作看来一点也不繁重,而且简单极了,但它事实上是一项具有⾼度技巧与非常耐心的工作——那黑⾊药粉具有強烈的渗透作用,所以它虽敷在眼⽪上,实则药力,深⼊眼睛內部里去,但如果不小心被弄散在面部上,也会渗⼊肌肤里去,那就造成了不对部位下药了,这不打紧,黑⾊药粉是主治眼疾,但一旦渗⼊其他肌肤里去的话,反使肌肤腐蚀糜烂,后果堪虞! 是以,小琴决不能大意,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在邵真那张俊美英的脸庞印上个疤,那才真糟! 当小琴擦净邵真的左眼时,几乎费了半个时辰,而她也累得香汗淋淋了。 丫鬟看得过意不去,张嘴道:“姑娘,让奴婢来为公子擦拭,你休息吧。” 掏出丝帕擦擦额上的汗,小琴头摇道:“不,还是我自个来。” 说着,继续她的工作… 将近一个时辰,小琴总算顺利的擦净那层粉末,她轻吁一口气道:“吴兄,好啦。” 俯下一直仰着的脸庞,邵真转动着颈项,轻笑道:“这次怎么比往⽇要久?天,我的脖子几乎要僵过去了哪。” 小琴和丫鬟不噤掩轻笑。 小琴喜形于⾊,道:“这是好现象,药粉不好擦表示药力深达眼睛內部里,这有助于吴兄早⽇恢复光明。” 心头一喜,邵真奋兴道:“我真希望现在我能张开眼睛,以便能一睹佳人真面目。” 芳心一阵羞喜,小琴忸怩道:“瞧你也跟我嚼⾆起来了。” 说着,蹲下躯娇,小琴接过丫鬟的另一块药布,细心的在邵真的眼帘上一阵轻拭之后,嘴里问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了杆子,邵真说道:“怪怪的。” 蹙起了蛾眉,小琴神情倏地凝重起来。 她问道:“怎么怪法?” 轩了轩两眉,邵真沉声道:“我说不出来…嗯,不太舒服哩。” UmuXs.CoM |
上一章 眨眼剑 下一章 (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眨眼剑,武侠小说眨眼剑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柳残阳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眨眼剑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