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一剑光寒十四州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竞技小说 架空小说 乡村小说 都市小说 网游小说 科幻小说 仙侠小说 官场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小说排行榜 穿越小说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校园小说 总裁小说 综合其它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短篇文学
好看的小说 公关生涯 情在商场 美腿妈妈 红杏出墙 亲妈后妈 七年之痒 远山呼唤 女人如烟 小镇风月 奶孙乱情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一剑光寒十四州  作者:诸葛青云 书号:41039  时间:2017/9/18  字数:26428 
上一章   第九章 堂上集群英 舌剑唇枪先起衅 筵前来侠女     下一章 ( → )
  且说这样长长一段叙述,固然已⾜令群侠深为警惕,但还及不上那末尾署名四字,来得使慕容刚、吕崇文等人,触目惊心!原来那笺后写的龙飞凤舞四个大字,竟是:“西门豹上!”

  吕崇文此时,自然満不把青虹⻳甲剑失去之事为意,侧脸向慕容刚诧然笑道:

  “慕容刚叔⽗!侄儿的辨味能力,到真不错!昨夜我就觉得那酒莱的⾊香味及件数,均与枫岭积翠峰石室之中所吃的一样,却怎样也想不到,竟是西门老前辈,亲自下厨所作!但西门老前辈自饮毒酒,分明绝气⾝亡,还是叔⽗与我,抬他⼊棺,怎的今⽇又在这紧要关头出现?这位老前辈,平生行事,业已神鬼莫测,如今居然又会起死回生,岂不令人太难置信么?”

  慕容刚何尝不是惊疑已极?但反覆审视那张柬帖,不仅那笔字迹太,确系西门豹所书,并经墨迹方面看出,实是今⽇上午所写,惘不已,枨触万端!听吕崇文一问,点头答道:“当时西门豹苦心卓行,力忏前非,却依然落得那等结果,我不是曾经愤言要‘拔剑问天,天心何在?’但如今仔细想来,不但按人心天理来说,西门豹这样具有莫大智慧的仙佛一般人物,决不会遽尔奄化,就是你喂他吃的那粒无忧师伯所赐‘万妙灵丹’,赐丹之时,师伯不是一再叮嘱,此丹功能着手回舂,无论何等重伤奇毒,只要人未绝气,服丹之后,不但可以痊愈,并还增长功力,端的希世难求,师伯一生,也仅炼成七粒,千万不可浪费!如此珍贵灵异之物,岂会单单对那西门豹⾝上失效?。必然是他蓄意解脫,酒中毒药,放得过多,又加上饮酒以后的那一席深谈,为时太久,以致毒力深⼊脏腑,并弥漫周⾝,万妙灵丹,虽有功效,也须慢慢化解!我们因为当时事事均出意外,灵智稍障,竟未仔细推敲,就把他置于棺內!幸而他平⽇就看破人生,以棺为,可以自內开启,不然还真要被我们活活生葬在內!如今此人既到翠竹山庄,我们一方,真无异添了千军万马!一夕安眠,精神倍长,我们不要再在此处逗留,好在文侄还有一柄家传梅花剑可用,一齐到翠竹山庄走走!

  群侠均知道西门豹与吕崇文之间的似海深仇,但如今听慕容刚叔侄口吻,不但深仇尽释,并还对这位西门豹,关怀钦佩已极!不由深深感觉到为人必须尽量谨慎言行,不能率意为恶,即或偶而无心铸错,亦应赶紧回头,君子之过,宛如⽇月之蚀,只要痛切觉悟,仍无玷于清名大节,同样甚至更加受人尊敬爱戴!

  群侠之安歇小村,距离四灵寨总坛翠竹山庄不过四十里路光景,以这些人物脚程,从容举步,晃眼之间,已过其半,吕崇文笑声叫道:“慕容叔⽗!西门老前辈之语,怎的有时也会不灵?他不是说中途可能有人暗算,此刻尚无动静,难道这般不知廉聇狗贼,连一点颜面都不肯顾,到了翠竹山庄庄门以外,还敢对我们赴会之人,失却江湖礼数,永为武林不齿么?”

  慕容刚道:“此时尚在中途,文侄怎的便擅自断定无人生事?你西门老前辈,既然留言,必有深意,前面山路陡削,峰并有树林,是个绝好蔵人所在,四灵寨中甚等样人都有,诸位各自小心他们那无聇卑鄙手段!”

  群侠打量地形,果甚险恶,正在互起戒心之时,峰树林之中,凌空飞起两条人影,轻功极俊,一掠便是四五丈来远,卓立阻途,半声不响!

  武当名宿青松子,首先认出,轻轻说道:“各位注意!这是鄱双鬼黑⽩勾魂,艺出崆峒门下,一对螳螂爪,极为歹毒…”言犹未了,涤凡道人在他⾝畔笑道:“青松道友,有所不知,⽩⾐勾魂刁润螳螂爪,就因暗算伤人,曾被吕小侠的玄门罡气震折,此番不知又向他那师傅鬼手真人之处,学了甚么伎俩?

  前来寻仇!我料他秋萤傲月,螳臂挡车,仍然噤不起吕小侠轻轻一击呢?”

  吕崇文到早把这段过节,忘之已久,听涤凡道人及青松子一提,闪眼再看当道所立二人,⾝量又瘦又⾼,马脸鹰鼻,吊客眉,斗眼,⾝着长衫,一黑一⽩,远远望去,活似无常双鬼,知道果然是那初下山时,在翠竹山庄金龙堂內所会过的黑⾐勾魂刁潜,⽩⾐勾魂刁润!

  人家现⾝阻路,虽未开口,无疑是要想报当时断指之仇,不能由别人出阵,刚一向前迈步,慕容刚低声嘱道:“这两人损狠辣,不可骄敌,尤其要注意西门豹所留柬帖上的‘毒指能飞’之语!”吕崇文点头领命,心中却在暗暗佩服那西门豹,果然事事前知,不过这⽩⾐勾魂刁润的双手十指,虽为自己的玄门罡气,把骨节震折,但并未断,却如何说是“毒指能飞”即或能飞,又有何可惧?倒想它不透。

  想到此处,已离黑⽩勾魂刁氏兄弟只剩一丈左右,吕崇文这多⽇来,闲得无聊,诚心拿对方开胃,负手立定,冷冷的用眼角一瞥刁氏兄弟,也学他们那付神⾊,把脸一寒,一声不响。互相对瞪好久,⽩⾐勾魂刁润,见仇人这等神情,心中毒恨更深,恻恻地自鼻孔之內,哼了一声,首先开口说道:“吕家小贼,不要装出这副死相,刁润茹恨已久,今⽇必报前仇,你还不亮你的肩头长剑,尝尝我们鄱二鬼的‘勾魂双素’的滋味如何?”

  兄弟二人,同在长衫之內一探,每人撤下一条四尺来长,除了当中抓手之处的四五寸墨黑以外,两头均属⾚红的连环钢素!

  吕崇文听刁氏兄弟,要自己亮剑,不由一阵纵声长笑,笑声划破深山静寂,远⾕近峰,回音四起,嗡嗡嘤嘤的好听已极!笑完说道:“我肩头这柄长剑,乃先⽗遗物,除了砍那单掌开碑胡震武的项上人头,报我⽗⺟之仇外,吕崇文真还不愿轻易使这柄剑锋之上,沾染你们这种鼠贼脏⾎!两条连环钢素,也配称为‘勾魂’,吕小爷摘叶飞花,也⾜使你们了结一命!”

  说完,伸手折了路旁一枭枭下垂,随风飘舞的杨柳细条,満含鄙薄之意的,又用眼角余光,向刁氏兄弟,冷冷一一瞥!。

  黑⾐勾魂刁潜,⽩⾐勾魂刁润,均被吕崇文逗得无法忍耐,哗朗朗的一阵震天的金铁鸣响处,双双手握“勾魂素”‮央中‬,甩起四条红影,刁潜是“旋风掠顶”飞打上盘,刁润却似拦横击,但勾魂素才出即收,静视吕崇文怎样避招,然后乘隙赶打!

  果然刁潜的勾魂素至,吕崇文哈哈一笑,盘⾝左走,刁润咬牙不响“长蛇出洞”改握勾魂素的一端,将一软兵刃,劲达素梢,坚,点向吕崇文后重⽳!

  吕崇文拧⾝之际,就知道刁润定会乘隙进招,掌中柳条,反手一搭,正好搭住刁润点来的勾魂素,用了个“粘”字诀,往外一领!

  刁润不是膂力尚佳,刁魂素几乎出手,不由太已惊心,这吕崇文以一细长柳条,居然可以传导內家真力,虽系兄弟双战一人,仍须特别小心应付!

  兄弟二人,两条勾魂素,一攻一守,一实一虚,配合得到也诡秘无伦,威势不小!

  吕崇文因恶战是在明⽇,此时懒得多,一声长啸,手中柳条突化“霸王鞭”

  招,其中并暗暗杂师门绝学“太乙奇门剑”法,霎时风云,青影如山,黑⽩勾魂刁家兄弟,只觉得四面八方,全是吕崇文的面含哂笑人影,挥舞着千百柳条,将自己围困在內!咬牙再行硬撑数合,吕崇文柳条起处,招发“洛城飞絮”看似攻向刁润,其实柳条中途折转“吧”的一声,黑⾐勾魂刁潜的右臂“曲池”⽳上,中了一下,一阵剧烈酸疼,勾魂素把持不住,哨啷啷地坠落在地。

  ⽩⾐勾魂刁润,见兄长落败,素也自抛掉手中勾魂素,纵⾝凌空,十指成钩的掉头倒扑而下!

  口中并自喝道:“兵刃之上,我弟兄认败服输,吕朋友暂莫嚣张,你再接几招,我这曾经败在你手下的‘螳螂爪’!”吕崇文自他兄弟现⾝阻路,证明了西门豹所留柬帖无差,心中便时刻以那“毒指能飞”四字为念,此时见刁润明知自己练有玄门罡气护⾝,功力并非敌手,却仍凌空倒扑,分明必有所恃!未能了解敌情之前,不肯遽然接招,双⾜轻点,倒纵丈许,定睛向刁润的一双鬼爪细看!

  他因不知“铜仙指”这门功夫细底,只觉得刁润手指颜⾊,青黑不齐,知为曾以毒药浸泡。却未料到,是生生将第一节指骨剁去,然后戴上特制的风磨铜淬毒指套,任何横练,均不能防,而且见⾎封喉,一抓即死!刁润一下扑空,落地以后,面容狞厉已极,-用他那种膝盖不弯的“僵尸跳”怪异轻功,一蹦便是两三丈远,箕张十指,照准吕崇文连连追扑!

  吕崇文本就傲,再被他这样一来,不由逗得无名业火⾼腾万丈,暗想自己这样防备对方暗算,防到何时?不如给他来个一轮硬攻,在对方无法腾出手来,发动谋之前,就将其击毙,岂不一了百了?主意打定,恰好⽩⾐勾魂刁润,像具活僵尸似的,扑到近前,遂一声不响,施展师门乾坤八掌之中的一招绝学“混沌乾坤”凝聚玄门罡气,宛如排山倒海一般,旋⾝一掌,疾拍而出!

  ⽩⾐勾魂刁润,因见兄长手捧右腕,好似受伤甚重,心中越发恨毒仇人,见几度纵扑不着,对方竟较自己轻功更妙,看情形要想利用特制指套抓伤敌人,恐怕无望,只有以“铜仙指”的撒手绝招,拼命一搏!所以十枚风磨铜淬毒指套,业已一齐慢慢褪向指尖,正好与吕崇文旋⾝一掌,同时发动!

  一边是寒星飞舞,锐啸惊人,一边是重掌疾挥,罡风狂卷,距离又近在咫尺,眼看就要两败齐伤之际,突然从黑⽩勾魂刁氏兄弟现⾝的树林之內,飞出一段黑影!

  刁润所发的十枚风磨铜毒指套,手法极为霸道!出手之时,是聚成两朵梅花,但等临近敌⾝,才突然一散,漫无规则的化成一片寒星,端的无从躲避!

  但林中发出这段黑影之人,却是个大大行家,劲头时间,全拿捏得恰到好处!

  刁润的十枚风磨铜淬毒指套,在往外散开还未散开之际,便自一齐钉⼊那段黑影之上,被吕崇文所发的急劲罡风一撞,斜飞出七八尺外,刁润本人则被掌风震得肝肠皆裂,口噴鲜⾎,在地上一连两个滚转,怒目死去!

  慕容刚等旁观战之人,见吕崇文以一柳条,独戏刁家二鬼,从容已极,稳占上风,作梦也想不到西门豹所说的“毒指能飞”竟是这样飞法!刁润风磨铜淬毒指套出手,正在相顾失⾊,援手莫及,突然林內有人相救,自然一齐注视那段黑影发出之处,但空林寂寂,哪有人影?

  黑⾐勾魂刁潜,眼看兄弟功成,却突然生变,⾝遭惨死,那里还敢再留,方一回头想溜,慕容刚怎肯容他走脫了纵⾝追上,轻伸二指,一下便即点倒!但等俯⾝拾那段解救吕崇文危急的黑影之时,慕容刚突然出声长叹叫道:“展翅金鹏顾大庄主,与文侄请看,这又不是那位宛如天际神龙,变化莫测的西门豹所为么?”

  吕崇文、顾清一起走过看时,那段黑影,原来是一只保存得极为良好的⼲瘪的人手!

  吕崇文心中明⽩,这只人手,不问可知,定是西门泰引刀自断,西门豹托自己叔侄转致顾清化解杀弟之仇,而被自己一齐纳⼊那六尺桐棺以內之物!手上所钉的十枚风磨铜指套,尖锐已极,每枚均密布倒钩,⾊呈暗绿,显系喂了剧毒,这近距离,倘若中上一枚,即或不死,明⽇在翠竹山庄,恶战群寇之际,功力方面,也要大大打上一个折扣!故而心上本来业已至为敬佩的西门豹,更加深了几成好感,向慕容刚‮头摇‬笑道:“江湖鬼蜮,委实经见不尽!若不是这位西门老前辈相救,侄儿最少也要遭受一次大难!如今刁润既死,我们把叔⽗点倒的黑⾐勾魂刁潜,当做包裹包好,带到翠竹山庄,等与玄⻳羽士宋三清,在筵前相对答话之时,现将出来,臊臊群贼的脸面好么?”

  慕容刚与涤凡道长,道惠禅师等人,互一商义,觉得吕崇文此法不错,最低限度,也可以大大一挫群贼锐气!

  遂由展翅金鹏顾清动手,把黑⾐勾魂刁潜,卷成一个大行李卷一般,抗在肩头,继续往翠竹山庄行去。

  走到离翠竹山庄十里之处,果然有人宾,而且这些宾之人,均经过四灵寨护法,璇玑居士欧智的严密训练,周旋中节,彬彬有礼,真使得赴会群侠,对四灵寨忽而小气,忽而大方的捉摸不定态度,弄得莫测⾼深起来。一到庄门,欧智早巳恭立相待。欧智抱拳笑道:“慕容大侠,真个信人!本寨四灵令主,叨⽇再与诸位相会,欧智奉命款待嘉宾,请随我往宾馆之內安歇!”慕容刚心中真暗暗可惜这位人品清奇,武功出众,机智过人的璇玑居士欧智,居然被名利所囿,甘为贼用!兀自盘算,明⽇是否由自己下手,保全此人,劝他依然回转他那仙霞岭一元⾕內,笑傲烟云,何必置⾝于四灵寨这种无殊盗贼的万恶寨中!

  一宵无话,次⽇乃是双方约会正⽇,玄⻳羽士宋三清,特在玄⻳堂上,摆设盛宴,仍由璇玑居士欧智,前往宾馆,邀请群侠。

  慕容刚等一齐含笑应约赴宴,知道宴后即是一场凶杀恶斗,各带兵刃,展翅金鹏顾清,并把內装黑⾐勾魂刁潜的长大包裹,带以随行!进得玄⻳堂,双方落坐以后,慕容刚打量主席之上,坐有六人,其中除宋三清、傅君平、胡震武、欧智等曾经会过以外,那坐在傅君平⾝侧,媚态万状的三十一二彩⾐女子,想来必是继任严凝素之位的勾魂彩凤鲍三舂,另外一个坐在玄⻳羽士宋三清⾝旁,众人对之均颇礼敬、相貌威猛的⻩⾐僧人,可能便是西门豹留函所说的西域一派,十七名好手“四佛十三僧”中的十三僧之首,离垢大师!

  果然那离垢大师,自群侠一进玄⻳堂,双眼所蕴的炯炯神光,就不旁瞬的专注在吕崇文背后所揷的长剑之上!

  玄⻳羽士宋三清,则因这一顿盛筵之后,略为代几句,双方便须各凭武学,一拼生死,而自己最畏怯的妙法神尼,却迄今仍然毫无讯息,照理说名帖既到,人不会不来,故而心中兀肩忐忑难定!还有那曾与自己义结金兰的双首神龙裴伯羽,与他族弟⽗女,几个扎手人物,怎的也是拜帖早到,而人犹未到?至于眼前群侠,除慕容刚、吕崇文而外,宋三清真未把武当涤凡,少林道惠等人,放在眼內,俟双方坐定,刚把酒杯一举,还未开言,手下突然进堂报道:“九现云龙裴叔傥⽗女拜见!”

  宋三清闻言不觉一愣,拜帖之上分明三人,怎会只有裴叔傥⽗女来此?

  自己⾝为全寨之主,傅君平又与他⽗女结仇,不便出,想来想去,还是向欧智笑道:“有烦欧护法,代宋三清一接嘉客!”

  欧智含笑踅出,少时果然把裴叔傥⽗女引进。

  除慕容刚、吕崇文以外,裴叔傥与青松子及道惠禅师,均系旧识,一见之下,彼此寒喧,吕崇文却觉得那位裴⽟霜姑娘,小别添姿,益发出落得明照人,态度却仍像以前落落大方,毫不忸怩的,与自己含笑倾谈别来经历。

  玄⻳羽士宋三清,见妙法神尼,严凝素师徒、及双首神龙裴伯羽,三名好手未到,似以乘他们来此之前,速战速决,始对己方有利,遂起立抱拳,向赴会群侠说道:“众位嘉客远临翠竹山庄,宋三清藉一杯⽔酒,聊表敬意!”

  饮完手中巨杯,含笑缓缓说道:“今⽇之会,本系吕崇文小侠与我铁爪金龙胡震武二弟,彼此了断前仇所定,仅是胡吕两家的恩怨之事!但明人之前,不必再说暗话,宋三清兄弟,手创四灵寨以来,辛苦经营,声势颇盛,自然免不了有人生妒,蜚短流长,时加中伤之语!于是武林同道,或有听信传言,误会本寨有傲视各派之意!宋三清自知十年积谤,三言两语,那里分辩得开!今⽇少林、武当,均有人在,再好不过,我们在筵后,不妨以武会友,彼此略为印证所学,以七阵定输赢,连吕胡二家之事,就此一并了断,各位如胜,四灵寨从此解散!宋三清一方,如若稍占便宜,证明我们天南一派武学,尚有几分精妙之时,则只要诸位降心相从,四灵寨何妨改成十灵寨,百灵寨,甚至万灵寨,来它一个万派同源的武林创举!”

  说罢,单手擎杯,目光环视群雄,得意了个纵声哈哈大笑!

  吕崇文嘴角一撇,方要挖苦宋三清几句,那位九现云龙裴叔傥,业已起立说道:“宋令主仗天南武学,并呑各派,雄长江湖,其志不为不壮!但贵寨所行,多年妄肆凶横,有悖武林道义,事实俱在,宋令主适才所谓他人蜚短流长之语,恐怕不是由衷之论吧?”

  宋三清知道这九现云龙裴叔傥,不但武功甚⾼,而且江湖经验老到,嘴⽪子上,定然刻薄!但又不能不接这碴,只得皱眉问道:“四灵寨何人妄肆凶横?何事有悖武林道义?裴大侠尽管赐教,宋三清愿闻其详!”

  裴叔傥微微一哂说道:“我们不谈那些捕风捉影,无无据之事,即以眼前之人而论,吕崇文小侠先人吕怀民大侠,在生之⽇,以三十六路梅花剑法,行侠江湖,仁义无双,极受武林同道尊敬!晚年归隐皋兰,在他五十生辰,当众毁剑,立誓不谈武事之后,贵寨铁爪金龙胡令主,哦!那时他叫单掌开碑胡震武,居然率众寻仇,把一个人在病中,毫无反抗之力的吕夫人,伤在刀下,这是否有亏天理,有悖人情?宋令主请自衡断!”

  吕崇文被裴叔傥这一提往事,想起严⽗厅前殒命,慈⺟室內飞头的断肠经过,忍不住双眼⾚红,猛挫钢牙几乎然而起,亏得裴⽟霜一旁好言宽慰,劝他暂忍忿怒,少时剑底较功,便可恩仇了了!

  裴叔傥见自己一开口,便把胡震武窘得満面通红,宋三清也嗫嚅难对,不由莞尔一笑又道:“再以裴叔傥本⾝而论,贵寨江苏太湖分坛主持人,倚仗贵寨声势,不但征收太湖渔民极重规费,并迫掳掠所有稍具姿⾊的渔家少女,如此恶行,实属天人共愤!我⽗女路过江苏,得悉前情,才不顾我族兄位居金龙令主,而仗义挑去贵寨分坛,为太湖渔民,除去一害!此举一方面固然是为民除害,一方面也是代替贵寨整顿坛下不肖弟子!私心正以为两头落好,內外兼全,方不料这位傅令主,率众赶来,既不以‮实真‬武功对敌,却用下流蒙汗药酒手段,劫持小女⽟霜,老夫舐犊情深,只好束手就缚,被你们监噤在那座所谓正逆五行的九宮竹阵以內!这类行径,是否卑鄙?老夫所言,有无半句虚语?也请宋令主当众一答!”

  毒心⽟麟傅君平见这裴叔傥好生厉害,专揭自己这面见不得人的疮疤,生怕他再说出天香⽟凤之事,岂不越发难得下台?遂想就此翻脸不再论这些梁子上的过节,方把凶睛一瞪,一声:“老狗休要唠…”“叨”字还未出口,裴叔傥毫无愠⾊的笑道:“傅令主的这副凶威,少时请到台上过手之时再发,裴叔傥还有最后一事请教?”

  宋三清知道对方非把理占全,问得自己这面,无词以对之后,这场恶架,才打的起来,故而只得把扫帚眉一皱,⻳目一眯,极其勉強的含笑说了声:“裴大侠有话,尽管请讲!”

  九现云龙裴叔傥,尚系初会玄⻳羽士,但从这份忍耐工夫之上,便可看出宋三清,比傅君平确实⾼明不少!轻笑一声说道:“这一回的问题,容易答复,贵寨之中,那原来的龙凤二灵何在?”

  宋三清冷不防裴叔傥突然问到此事上面,方想怎样答话妥当?傅君平已发话说道:“裴伯羽、严凝素二人背盟负义离弃本寨…”

  言犹未了,堂外响起脆生生的一声娇叱:“傅君平!你这无聇狂徒再敢妄肆雌⻩,颠倒黑⽩,我便叫你连这片刻光都活不过去!”

  満堂之人,一齐为这话声所惊,闪眼往门口看去,只见当门站着一位宛如出⽔芙蓉,点尘不染的⽩⾐女子,但娇容含煞,凤眼笼威,翦⽔双瞳中的炯炯神光,直看得那位毒心⽟麟傅君子,从全⾝⽑孔之中,暗沁冷汗。

  来人正是慕容刚八年以来,昼夜相思的天香⽟凤严凝素!

  严凝素斥责傅君平以后,转⾝向群侠这面走来,但与慕容刚眼光一接之下,两人同觉微微一震,一个觉得对方英姿飒慡,未减当年,一个却觉得心上人⽟容清减,眉稍眼角之间,添了几丝幽怨!他们八年以前,萍⽔奇逢,彼此倾慕,灵犀一点,脉脉相通!这种感情,真诚到了极处,也纯洁到了极处!但睽违这久,讯息全无,谁也不知道对方那种含蓄未吐的似谜情怀,有无改变?如今在玄⻳堂上,再度相逢,虽仅刹那之间的目光一对,心中却是一般烫贴!因两人各自对视眼神之中,感受到一份异常关垂。这种关垂,⾜以显示出双方原有的纯挚真情,到如今居然丝毫未减,反而更深、更切!

  说不尽的海誓山盟,转多空语!而幽幽淡淡的眼波眉语,才最⾜消魂!这位铁胆书生的魅力,可真不小,天香⽟凤的一脸英风杀气,自从见了他以后,顿时化作了柳媚花娇,⽩⾐轻飘,暗香浮动,婷婷走到吕崇文⾝畔,那平素调⽪捣蛋的吕崇文,此时到也文质彬彬的垂手起立,含笑说了声:“多年未见,文儿和我慕容叔⽗想念严姑姑,您好?”

  天香⽟凤严凝素,见吕崇文业已出落得这般英,前尘旧事,不由反在心头一幻,満面含情的看了隔座的慕容刚一眼,微喟说道:“吕梁一别,八载有余,我一样时常想念你们!你已长成大人,姑姑自然老了!”

  抬手一掠云鬟,就在吕崇文⾝畔坐下。

  她虽然未与慕容刚直通款曲,但就这样的轻轻一瞥,淡淡数语,却暗中传送脉脉真情!铁胆书生固然领略得到,喜心翻倒!但对席所坐的毒心⽟麟傅君平,何尝不已看出端倪?只气得醋火中烧,钢牙挫,脸上都成了铁青颜⾊!

  勾魂彩凤鲍三舂,见他这等神情,琊媚怪笑一声,傅君平才満面悻悻之⾊的,怫然起立说道:“是非二字,本难论断,谁也自居光明磊落,而认为对方是卑鄙小人!我们还是以強弱定曲直,擂台一会,来得⼲脆[”玄⻳羽士宋三清,见严凝素已到,妙法神尼却未现⾝,也觉得免得夜长梦多,越快解决越好!遂也接口说道:“各位来我翠竹山庄主旨,无非印证武学,了断恩仇,徒事虚言,无补实际,宋三清恭请诸位,后庄一会!”

  铁胆书生慕容刚、天香⽟凤严凝素,及群侠方起立举步,展翅金鹏顾清,却断喝一声:“且慢!”

  提起那包內被慕容刚点了⽳道的黑⾐勾魂刁潜的长大包裹,轻轻放在席前地上,对玄⻳羽士笑道:“这是我等奉敬一件⾜以证实贵寨磊落光明的礼物,宋令主收下之后,再往后庄过手不迟!”玄⻳羽士宋三清,知道这包裹以內,定是使自己极其难堪之物,但众目睽睽;又不能不理,遂朝胡震武略使眼⾊,胡震武会意走过,一解包裹,便知其中是人,但还未想到那黑⽩勾魂刁家兄弟⾝上!

  这时黑⾐勾魂刁潜因被绑得太久,虽然顾清替他留有气洞,但也只剩奄奄一息!

  宋三清一见这包裹之內,竟是那黑⾐勾魂刁潜,知道刁润定也遭受不幸,人家赴会拜山之时,自己这面居然有人在翠竹山庄附近加以暗算,又被对方擒来,委实无法解释,凶心一起,为了顾全颜面,竟向胡震武喝道:“二弟!这是本寨中恶行甚大的叛寨之人,我曾传玄⻳旗令,擒他治罪!如今被慕容大侠等送来,再好没有,还不赶快代我正以寨规,等些什么?”

  胡震武闻言也觉得事情得只有如此处置,右掌微沉,开碑掌力一发,那位黑⾐勾魂刁潜,立时嘴角微溢黑⾎,便告毙命!

  宋三清不等慕容刚这边有人发话挖苦,先行抱拳一揖说道:“多承诸位,代本寨擒回叛徒,宋三清先行致谢,并为各位大侠引路,擂台一会!

  群侠知道他们理屈词穷,急于倚仗武力动手,遂含笑起立,鱼贯而出!慕容刚,吕崇文与严凝素三人,走在最后,到得堂口之时,吕崇文故意抢先两步,让慕容刚与严凝素,又换了无限深情的含笑一瞥!

  到得玄⻳堂后,璇玑竹阵之前,双方各分宾主,在东西两座看台以上坐定,玄⻳羽土宋三清,打量慕容刚这边,除了先来的八人以外,加上裴叔傥⽗女,及最后赶到的天香⽟凤严凝素,共计十一人之中,至少有四五人,是一等一的好手,自己方才订以七阵赌输赢,如今面临对敌之时,调派人选,必须慎重,尤其是这第一阵,既不能挫了锐气,又不便上来就以四灵令主等主脑出场,煞是难处!

  目光一瞥欧智,欧智这次却似有失军师职守,不愿献策,偏头他视,未加理会。

  宋三清正在踌躇,对台上的小侠吕崇文?业已卓-立台口,朗声笑道:“我们既然已到此处,还文绉绉的等些什么?你们四灵寨中,不是自诩蔵龙卧虎,好手如云么?倘着真派不出人来,我便先寻胡震武老贼,一算当年皋兰旧债!”

  单掌开碑胡震武,听吕崇文一上来便向自己叫阵,心中虽然有点怯敌,但众目睽睽之下,不能退缩,方待起⾝应答,突然耳边响起一声极为宏亮的佛号道:

  “阿弥陀佛!吕小施主且莫逞強,贫僧万里远来,先要会你一会!”

  那位西域“四佛十三僧”中的离垢大师,站起⾝形,向胡震武合掌为礼说道:

  “胡令主,请恕贫僧狂妄,我要先接一场!”话完,僧袍一展,半空中宛如飘起一团⻩云,直向相隔四五丈远的擂台之上飞去!

  离垢大师这一自动出手,玄⻳羽士宋三清,不噤笑逐颜开,因为不但早巳看出这位离垢大师,是把极硬好手,并还可以就此窥察对方实力,徐定应敌之策,以求在七阵之中得到胜利!

  吕崇文见离垢大师,要与自己动手,知道定是为那柄青虹⻳甲剑之事,方待纵⾝上台,⾝傍也响起一声,阿弥陀佛!”那位天龙剑客陶萍的师⽗,少林⾼僧道惠禅师,含笑和声说道:“吕小侠是今⽇主将,不必太早出手,让我们三宝弟子,先亲近亲近。

  吕崇文知道这位道惠禅师澹于名位,其实一⾝功力,除了嵩山掌教以外,在少林一派之中,再无人可以匹敌!遂含笑侧⾝,道惠禅师也不像西域僧人那样剑拔弩张,僧袍摆拂,步履从容的慢慢向擂台走去。

  天香⽟凤严凝素与慕容刚,在人前不好过分寒喧,但对那位裴⽟霜姑娘,却一见投缘,亲热已极!

  严凝素在随意问答之中,发现裴⽟霜不但美貌大方,武功甚好,并对吕崇文甚为投契,心中也觉⾼兴,见道惠禅师业已上台会斗离垢大师,遂回头向吕小侠问道:“那⻩⾐僧人离垢的装束⾝法,分明是西域一派,他们⾜迹久绝中原,无由结怨,怎的一上来便找你过手做甚?”

  吕崇文在严凝素⾝傍,含笑就座说道:“严姑姑大概还不知道,文儿在北天山绝壑之中,得了一把宝剑,名叫‘青虹⻳甲’,是昔年大漠神尼故物。但因大漠神尼仗此剑在北天山绝顶,劈死西域魔僧法元,西域一派,印为奇聇大辱,闭关苦练绝艺,如今听说出了什么‘四佛十三僧’,要重进中原,寻找与大漠神尼有关之人,及这青虹⻳甲剑,以雪当年之聇!”

  天香⽟凤严凝素,闻言愕问道:“你那柄青虹⻳甲剑呢?”

  吕崇文遂又把西门豹中途盗剑之事,细说一遍,严凝素听完说道:“我师傅妙法神尼,本是大漠神尼师妹,但因一位生平⾜迹不离大漠,一位也因事立誓,只在南海小嘲音静参佛法,不履中原,所以自离师门,即未见面,但师姊妹关系,仍然存在,西域一派,既找与大漠神尼有关之人,就应先往南海,怎的畏強欺弱?跑到此处横生枝节则甚?”

  吕崇文剑眉双剔,眼⽪一抬,微笑说道:“严姑姑别替文儿搅事,你那句‘畏強欺弱’,有点说得不对,你看文儿弱在何处?我上台把那西域和尚,打跑好么?”

  严凝素向慕容刚嫣然一笑说道:“慕容兄!你看你这文侄脾气傲得多么可爱?”

  慕容刚正觉得这位心上人,昔年倜傥大方已极,但二度重逢,虽然眉语眼波,情意看来更为深切,表面上却显得见面腼生分,连一句话都没有和自己说过!这一听她借着吕崇文和自己说话,开口便是听来令自己十分烫贴的“慕容兄”⾼兴之余,却弄得张口结⾆韵难以答话!原来慕容刚觉得这称呼上面,为难已极,尤其是在众人之前,人家大大方方的一声“慕容兄”甚为恰当!

  自己若称以“素妹”未免有点⾁⿇,若叫“严姑娘”或者“严女侠”又显得太过生份,万般无奈,窘得俊脸通红,只得向严凝素含情一笑,避不作答,也拿吕崇文解围,微带嗔⾊说道:“文侄又犯你那傲慢之,你是不弱,难道你还能強得过妙法神尼老前辈不成?你看台上情形,道惠禅师,是当今少林一派中的数一数二⾼手,尚未能占得那离垢大师半点便宜,可见西门豹谆谆嘱咐,加以警戒的西域‘四佛十三僧’,岂是好斗的么?”

  严凝素、吕崇文一齐回头向台上看去,果然双方较艺,已到胜负难判骱段!

  原来道惠禅师,慢慢走上擂台,向离垢大师单掌问讯,离垢大师也合掌答礼,皱眉说道:“贫僧与那吕崇文施主有一段因缘,亟须了断,大师上下怎样称呼?

  何必代人出头作甚?”

  道惠禅师微笑答道:“贫僧少林道惠,吕小侠与单掌开碑胡震武,有茹恨八年的杀⺟之仇,正互相了断之时,大师上台揷手,如今却以同样理由,来责怪贫僧,倒要请教大师,你与昌小侠的那点间接因缘,就比人家杀⺟之仇来得重么?”

  离垢大师被他抢⽩得无话可说,他们“四佛十三僧”在西域艺成,意再会中原武学之前,曾把各门各派的主要⾼手,详细打听,所以人虽未识,名却早闻!

  一听来人竟是少林派中顶尖好手道惠禅师,自亦不敢大意,浓眉一皱,点头说道:

  “大师既然如此说法,贫僧不再多言,我就领教领教少林绝学!”

  道惠禅师微笑撒⾝,离垢大师也略退半步,二度互相施礼问讯,盘旋绕走,在台上活开步眼,然后往中一合,开招应敌。

  离垢大师是用“秘宗拳法”进招,道惠禅师却一点不敢小视对手,一开始就施展的是少林派中名震江湖“十八罗汉掌”!

  一对佛门弟子,各展所长的酣斗了近六七十合,离垢大师首先不耐,一声宏亮佛号宣处,拳法顿变,宛如骤雨狂风,飘忽诡辣已极!

  道惠禅师认出对方换用西域绝学“飞龙七七掌”自己不能怠慢,也自改以少林镇寺神功“痛禅八法”二人由疾逾飘风不见人影,一直越打越慢,渐渐打到宛如儿戏一般,双方⾝形招式,均缓慢之至,而且一合即开,不似先前的硬打硬碰!

  但行家眼內,却知道双方业已到了互拼胜负的最后关头,一个在“飞龙七七掌”中,掺上了西域“大手颖神功,一个也在“痛禅八法”以內,加上了“金刚指”力!

  互相蹈瑕乘隙,轻不发招,但只一发招,在外表看来,轻轻出手,其实所含內家劲力,无不⾜以洞石穿金!

  任何一方,功力稍差,立时不死便带重伤,端的情势险恶无比!

  玄⻳羽士宋三清这面,对台上离垢大师安危,本无动于衷,因为离垢大师如胜,固然最佳,即或死在道惠禅师手中,也可因此与西域一派,加深敌忾同仇,通同一气,大增自己实力!

  但慕容刚这面,却个个关心,尤其天龙剑客陶萍,因道慧禅师,乃是自己师叔,看出越是这样势均力敌,越是凶险,不由剑眉紧皱,向慕容刚低声说道:

  “慕容大侠!台上两人,拼斗得太已烈,陶萍只怕…”

  慕容刚尚未答言,那位九现云龙裴叔傥业已接口笑道:“道惠禅师,是少林有数⾼僧,当然犯不上与这西域离垢和尚拼命相搏!老朽不才,去替他们两位,化解这场难解难分的争斗好了!话完,袖袍一拂,竟由看台之上,向斜空纵出三丈来⾼,在起势将尽未尽之时,双掌劈空下击,人又平升丈许,然后折躬⾝,双⾜微再屈伸,便如一条天际神龙,向擂台之上,夭矫飞落!

  半空中微笑发话叫道:“两位⾼僧‘飞龙七七掌’,对‘痛禅八法’无分胜负,‘大手盈对‘金刚指’力,又是秋⾊平分,可见得天下武术,俱是一家,分甚么中原?又论甚么西域?均为三宝弟子,同尊一佛,总算有缘,看裴某薄面,且化⼲戈为⽟帛吧!”

  离垢大师与道惠禅师,正自罢不能,骑虎难下之际,裴叔傥来得正是时候,双双往外一分,到依然不伤和气的,各自说了一声:“阿弥陀佛!大师艺业⾼明,贫僧敬佩无已!”

  裴叔傥等两位佛门弟子,双双回转本台以后,抱拳卓立,发话说道:“毒心⽟麟傅令主听真,你虽然把我⽗女用下流诡计,软噤竹阵之中,但裴叔傥到可淡然置之,并不一定非加报复不可!此次来到翠竹山庄,非为私仇,只持公义,与各派群侠,合手扫横行霸道,多行不义的不良寨会!至于尊驾本⾝,由于平时行为乖谬,今⽇要向你素债之人太多,就是那位天香⽟凤严女侠,她的灵龙软剑之下,便自饶你不过!裴叔傥不揣鄙陋,先要向你领教领教轻⾝功力,也算七阵定输赢的其中的一阵如何?”

  傅君平见这裴叔傥当着众人之面,指名斥责自己,不由气愤已极,正待起⾝上台,玄⻳羽士宋三清则因四灵寨平时倚势骄狂,本未把这些武当少林各派,看在跟內!如今见这少林道惠禅师,一⾝功力,竟自颇为惊人,则那几个自己先前看不起的道人,可能均是武当⾼手!

  言明七阵定输赢,对方慕容刚、严凝素、吕崇文等好手,一个未出,第一阵业已平分秋⾊,第二阵因之关系加重,千万挫败不得!

  傅君平对裴叔傥当然决无败理,但眼看那位金兰之好,变成生死冤家的天香⽟凤严凝素,手按灵龙软剑剑柄,凤目之中,噴无穷怒焰,跃跌起的情形,实不能听凭傅君平随意耗费精力!因为多年结盟兄妹,严凝素不是不知道傅君平武学,决不比她稍弱,而居然敢孤⾝问罪,极可能此次在南海小嘲音得了妙法神尼的甚么秘传武学!

  不过傅君平⾝有天南三宝,只要事先不让他消耗过度精力,定可无虞,然则这裴叔傥指名素战的当前一阵,却以何人应付为当?

  正在筹思之时,忽然想起裴叔傥是约比轻功,这位本寨护法,璇玑居士欧智,岂不是最好人选?

  但奇怪的是欧智平⽇赞襄擘划,不遣余力!自群侠赴会以后,却变得萎萎靡靡的,精神不振起来!

  道理还未想通,傅君平业已离座起,宋三清不遑深想,一面拦住傅君平,一面向欧智笑道:“欧护法,劳神代我三弟,接这一阵!”

  欧智点头笑道:“宋令主,你说那里话来?欧智是你座下之人,随意差遣,怎当得起‘劳神’二字?不过这位裴叔傥,人称西南大侠,得号‘九现云龙’,就凭方才排难解纷之时,所显露那一手‘龙翔风翥’⾝法,欧智恐怕要有负宋令主厚望,替本寨丢人现眼!”

  玄⻳羽士宋三清,含笑说道:“欧护法,不必太谦!七阵之中,这才是第二阵,胜负之数,毋庸过份萦怀,何况你那一⾝轻功绝技,未必定在人下呢?”

  欧智微微含笑,也不再言,走到台口,并未作势,双⾜一点,便自平纵而出。

  擂台原比看台略⾼数尺,欧智这一纵,纵得与众不同,宛如一条直线一般,毫未向上斜拔,直等快到擂台之时,空中袍袖一展,人便突升四五尺⾼,轻轻落⾜,依然満面笑容,神态暇豫已极。

  这一种⾝法,名叫“野鹏孤飞”看似平淡无奇,其实相距四丈来宽,这样毫无角度的平平飞渡,委实难到极点!连玄⻳羽士宋三清等人,均还是第一次看见欧智如此卖弄,不由耳相顾盼,流露得⾊,单掌开碑胡震武,更是首先鼓掌,叫起一声“好”来!

  群侠这面,也纷纷为欧智的绝世轻功赞叹,尤其是铁胆书生慕容刚,竟自神⾊巨变,向吕崇文低声问道:“文侄!你可注意到这欧智的轻功是何门派?”

  吕崇文正想说话,听慕容刚一问,皱眉答道:“侄儿正在生疑,这欧智的轻功⾝法,竟又与西门豹老前辈一种路数,但比西门老前辈⾼出许多!我们前番暗探玄⻳堂之时,欧智不是也曾一眼便指出我们用的是西门豹易容丹药?可惜西门老前辈,用我青虹⻳甲剑,骗西域僧人未返,不然欧智与他是何渊源?

  一问便可知晓!”

  ’

  慕容刚心头依旧疑云难解,但越想越觉糊涂,只得暂且撇开,注意目前较技之事。因为这场事先说定,是较量轻功,无甚凶险!故而两面看台以上诸⼊,均能放松心情,仔细欣赏两位名家,罕见难逢的一场比赛!

  九现云龙裴叔傥,对这欧智,异常客气,双手抱拳,一躬到地,含笑说道:

  “想不到傅君平时到今⽇,仍然要端他那转眼成灰⽟麟令主⾝份,不肯上台赐教!

  但裴叔傥对欧护法,心仪更久,能藉此机缘,亲近亲近,⾜慰平生!我们是怎样应酬一下?”

  欧智也是深深还礼,蔼然答道:“欧智山野俗士裴大侠不必过份谦光,今⽇各派群雄,⾼手云集,我们还是尽速了断,不要耽误旁人,裴大侠划条道吧!”

  裴叔傥微微含笑,略一寻思,向欧智说道:“在这擂台之上,较量轻功,实在很难想得出甚么新鲜花样!何况各种功力之中,轻功一项,因无固定规律,也最难比较!但今⽇来这翠竹山庄参加大会,全是武林以內的绝顶⾼手,普通俗技未免惹人讪笑,若依裴叔傥之见,我们不如来个前所未见的‘凭虚蹑步,九节归元。’各用一枝木杖,折成九节,双方在这种擂台台口,左右分立,往前腾⾝,然后就用这九节短短木橛,作为借力,在空中任意盘旋,但第九节木橛用完,必须仍然回到擂台以上的原立之地!欧护法适才那一手‘野鹤孤飞’,业已显出轻功绝世,可嫌裴叔傥这个题目,仍然太俗气么?”

  欧智哈哈笑道:“裴大侠?你想得好漂亮的名目,‘凭虚蹑步,九节归元。’欧智真有点不敢献丑!但既遇⾼人,总得勉強步武,我们不必同时腾⾝,还是一先一后,来得清楚,欧智要占点便宜,裴大侠先请!”

  裴叔傥微微一笑,见这擂台两旁的兵器架上,各种兵刃俱全,遂随手菗了一齐眉木,略一比量,极其匀称的用手截成九截,说了一声:“欧护法!裴叔傥遵命,先行献丑!”

  他在未抛木之前,先运內家真力,把擂台台板,暗中踏出了三四分深的⾜印,然后才往左上方,轻轻抛出一截短

  人也同时飘⾝,就在脚尖点到第一之前,第二又已抛出!

  九现云龙裴叔傥,把一⾝轻功绝技,尽量施展,就利用一齐眉木,所截成的九段短短木撅作为借力,人在空中宛如蜻蜒点⽔一般,乍落乍起,美妙已极的走了一个半圆弧形,等第九段短抛完,恰好回到擂台之上,由“燕子穿帘”

  之式,转化成“平沙落雁”半点不差的轻轻落在先前离台之时,所踏出的两个⾜印之內!

  回⾝抱拳,向欧智笑道:“欧护法,裴叔傥侥幸不曾作法自毙,但已捉襟见肘,贻笑大方!抛砖引⽟,敬观欧护法绝学!”

  欧智手往台下一指,向裴叔傥说道:“裴大侠这种绝技轻功,真可称得希世罕见,还和欧智来甚么谦逊客套?光看你那些踏落木的分布情形,就知道九现云龙,名下无虚,随处皆能惊世骸俗的了!”

  东西看台之上,除有数人以外,只觉得裴叔傥⾝法灵妙,前所未见!听欧智如此一说,才一齐注意台下,只见那九段短短木橛,均是端端正正的,作半圆形揷⼊沙中,每段之间的距离,及露出地面的长短,完全一致,决没有一点稍为例外!

  裴叔傥知道欧智这是故意点破,替自己露脸,微微含笑说道:“欧护法,休得过份捧场,裴叔傥尚有自知之明,我这薄技,虽算不太俗劣,但仍难⼊欧护法法眼!请自施为,令裴某一开眼界如何?”

  欧智也找了一齐眉木,截成九段,但他这截法却和裴叔傥略有不同,他是截了八段同一大小,另外一段,却长有一尺。他也不必另外做甚形势,就站在裴叔傥所踏的⾜印之中,把手一扬,一段小小木橛,便向正前方飞出。四段木橛出手,人已跃离擂台,约有三丈左右,欧智第五次抛的那最长的一段木橛,双⾜刚点这段木橛,第六段已由头上向后反抛,人也藉那一点之力,一个“喜鹃倒登枝”云里翻⾝,落⾜方才所抛木橛之上,同时第七段木橛,又已向后抛去!

  这种轻功⾝法,镇得两台群雄,鸦雀无声,玄⻳羽土宋三清,固然以为这一阵已得胜利,喜容満面,连曾以七禽轻功自诩的小侠吕崇文,也不噤衷心暗佩,而向那以为爹爹已败,呶着小嘴生气的裴⽟霜姑娘,好言慰解!

  那知欧智一路倒纵,均是稳准已极,但由第八木橛借力,往最后一木撅倒纵之时,也不知是抛得欠准,还是⾜下欠稳,竟然未能落⾜木橛中心,几乎由半空闪落,急忙双臂连抖,连用了两次“细巧翻云”在玄⻳羽士等人,失声一叹之中,算是⾜未沾地的翻上擂台,但落⾜之处,当然不会再在原地,満面含羞的向裴叔傥抱拳说道:“欧智不自量力,好⾼鹜远,甘拜下…”甘拜下风的“风”字,尚未出口,远远一声暴叱:“二弟且退,愚兄要向这欧匹夫,算一算在王屋山中,暗地伤我三针的旧债!”人随声至,宛如神龙掠风一般的一条人影,飘上擂台,正是那位四灵寨昔⽇的金龙令主,双首神龙裴伯羽!

  裴叔傥见族兄要与欧智清算旧债,不便多言,把手一拱,返回本阵。玄⻳羽士等人,也是一阵纷纷计议l但最关心的却是小侠吕崇文,因为他看见裴伯羽下悬着一柄长剑,形式却与自己所用,被西门豹中途盗走的青虹⻳甲剑一般无二!

  裴伯羽卓立台中,戟指欧智说道:“三九绝神针之赐,裴伯羽今⽇复仇!

  但我知你九绝神针,共分两种,昔⽇你在林中未用那见⾎封喉,当时毕命的一种,对裴某下手,今⽇我也略留余地便了!”

  欧智冷冷笑道:“彼此势成⽔火,谁管你留不留情?何况欧智这一双⾁掌,也未必便输于你?”

  话音未了“⽩猿献果”一掌隐挟劲风,业已当递到!

  裴伯羽哈哈一笑“丹风撩”往外便开,欧智知他素以掌力称雄,不敢硬接,方一撤掌变招,裴伯羽就凭这一夺得先机,立时施展自己数十年浸琊绝学“嵩大九手”把欧智圈在一片掌风之內!五十合以內,欧智尚能凭藉一⾝极⾼轻功,腾挪闪展,五十合外,即感不支,玄⻳羽士环顾座上,能有把握胜过裴伯羽的,祗有自己一人,连毒心⽟麟傅君平,若不用天南三宝,也不过平手而已!正在筹思怎样应援欧智之时,目光一瞥,暗叫不好,但欧智业已惨叫一声,受伤倒地!

  原来裴伯羽此来,另有因由,他计算时间,翠竹山庄之会,似以越早结束越好!

  遂不耐与欧智久磨“山崩石裂”“龙跃天门”两掌排山倒海一般的奋力狂袭,然后乘着欧智招架慌忙,⾜下略现不稳之时,右掌一穿一粘,将欧智护⾝左掌,引至外门,乘势进招,一掌正好震在啂下“期门”⽳上,欧智惨叫一声,腾腾腾地退出四五步去,仆倒台板之上!

  裴伯羽冷笑一声,面向玄⻳羽士等人,发话说道:“裴伯羽掌下,已留三分真力未发,还不赶快将这为虎作伥的匹夫下抬去?”

  此时欧智业已支撑起立,由值守擂台寨徒,扶至台下,宋三清扫帚眉紧皱,扭头对胡震武说道:“裴伯羽在拳力方面,造诣极⾼,欧护法这一掌,看来挨得不轻,你去陪他到璇玑竹阵的秘室之中休息,并与他服下我的师传灵药“百转金丹”看看情形如何,再来告我!”说罢并自怀中取出一粒丹药递过,胡震武领命搀扶欧智,欧智尚挣扎带伤回归本阵,玄⻳羽土宋三清,向他遥为摆手,表示不必!

  到得璇玑竹阵的阵眼秘室殿中,欧智服下玄⻳羽士所赠的“宵转金丹”再自行调息运气,精神业已恢复大半,眼珠一转,向胡震武说道:“今⽇情形不对,双首神龙,天香⽟凤已来,南海妙法神尼,可能也在暗处!而我们倚仗大援的西域四佛十三僧,却迟至此刻,尚未见到!所以据我推测,四灵寨可能劫数临头,翠竹山庄即将冰消瓦解!⽟麟令主平⽇树敌结怨太多,群起环攻,恐无幸理,玄⻳令主,则一⾝绝世武功,应可自全,至于胡兄,因吕崇文怀恨而来,处境亦属至险…”

  单掌开碑胡震武,也觉得今⽇始终眼跳心惊,兆头不好,再听欧智这一番话,越发心神不定,方想问计,欧智又在目光之中,显出一种极为关垂的神⾊说道:“但欧智在四灵寨中,与胡兄好甚厚,自然要作一‮全安‬打算!”

  胡震武感异常,连连称谢,欧智指着自己所坐的圆形石椅,向胡震武笑道:“欧智平生作事,未虑进,先虑退,当初建这璇玑竹阵之时,就曾经预留一条秘密退路!胡显少时若见情势果然被我料中,到了极端危险当头,可悄悄到此,把这只石椅,用力左旋三次,右旋一次,再复左旋三次,便可现出一条秘道,直通至二十里外王屋山的一片密林以內!说完起⾝!叫胡震武照所说旋转之法施为,果然地上现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

  胡震武脫⾝有术,不噤大喜,欧智一面命他把石椅还原,一面命他稍待。

  自己起⾝走⼊里间,约有盏茶时分,取出一个信封,封固严密,与胡震武道:“欧智自⼊翠竹山庄,备承玄⻳令主看重,今⽇在这危急之秋,虽然力不敌人,但也要设法为本寨除去几名劲敌,此信信笺之上,涂有剧毒药粉,凡拆阅此信之人,无不立死!胡兄觅一适当时机,差人将此信送与你那对头仇人吕崇文,或可以为你斩草除,永绝后患!欧智人前蹉跌,无颜再留,在此稍为歇息便要回我那仙霞岭一元⾕,玄⻳令主之前,自会留书道别,胡兄暂时保密,不要提起,免得淆各位令主心神,场上需人,请从此别,他⽇有缘,再图后会!”

  单掌开碑胡震武,见欧智为自己设想得如此周到,心中感得简直无可言宣,听他要走,虽然颇为惜别,但知目前形势艰危,除非四佛十三僧及时赶到,否则胜负之数,已可预卜,怎能阻止人家全⾝而退?

  所以接过信封,与欧智执手嘘唏半天,才黯然独自走出璇玑竹阵,回到双方较技之处,但此时擂台之上,莺嗔燕叱,凤舞莺翔,业已笼罩了千重剑气!

  原来裴伯羽,等欧智被胡震武搀走,转⾝遥向吕崇文抱拳笑道:“西域僧人要来中原生事,已由我西门老友,借用吕小侠的青虹⻳甲剑,往四五百里以外,裴伯羽受托在中途将剑换回,以备扫群魔之用,我还要会会那般倒行逆施的无义之人,吕小侠请自接剑!”手笼间剑柄,连鞘摘下,潜运內家真力,脫手一甩,便自隔台飞过!吕崇文轻舒猿臂,接在手中,出鞘半寸,青芒夺目,微作龙昑,果然正是自己之物!

  正待向裴伯羽称谢,天香⽟凤严凝素,业已素面凝霜,向慕容刚说道:“小妹要向慕容兄讨支将令会会傅君平那无聇狂贼!”

  天香⽟凤严凝素,对傅君平怀恨之切,慕容刚自然深知,不便拦阻,只得低声说道:“傅君平为了此会,远赴⾼黎贡山,求来天南三宝,霸道非常!其中尤以…”

  严凝素已从慕容刚真挚目光之中,领略到了深切关垂情意,接口低声笑道:

  “慕容兄深情,小妹至感!但家师业已密传有术,⾜可防⾝,请释悬念!不过家师对小妹此次寻仇,限期覆命,故于与傅君平一战之后,即须远行,无暇叙旧…。”

  话犹未了,见慕容刚眉捎眼角,业已満挂离愁,不噤喟然叹道:“九载睽违,一旦重逢之下,又将分手,委实令人离绪难排!但好在家师有语,请慕容兄暇时南海一游,小妹在“小嘲音”等你便了。”

  说完不再多言,秋⽔含情深深看了慕容刚一眼,幽香散处,飘然离座,纵上擂台,向裴伯羽笑道:“二哥…不,四灵寨结盟之义已绝,我应该改叫大哥,请回东台稍歇,小妹要向傅君平,素还一笔旧债!”

  裴伯羽微微含笑,说了一声:“贤妹小心!”便自纵到东台,与慕容刚等人叙旧。

  吕崇文疑怀难释,首先问道:“裴老前辈,我那西门老前辈少时可会也来翠竹山庄,参与此会?”

  裴伯羽‮头摇‬笑道:“这位西门老友,真可称得起是方今江湖之上的第一奇人!

  宛如天际神龙,不可捉摸!裴伯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此时尚未到揭开他一切安排之时,吕小侠暂时且自参详这闷葫芦吧!”吕崇文心中,真渴想那位西门豹,但裴伯羽不说,也无可如何,台上情势又紧,遂只好暂时撇开,-心观战!

  天香⽟凤严凝素,自裴伯羽走后,即向毒心⽟麟傅君平,指名叫阵!

  傅君平虽然內咎,但也不好避不出头,正待应声上台,⾝边坐的勾魂彩凤天仙子鲍三舂,因已把傅君平视力噤脔,又知道他对天香⽟凤,向所垂涎,更看见严凝素那副宛如洛⽔神仙般的天姿国⾊,自己一比,形秽多多,不由妒心大起,伸手拦住傅君平,媚笑说道:“你连宵策划,且多歇歇精神,我去替你把这婢打发就是!”生恐傅君平拦阻,最后的“就是”二字,尚未出口,人已向前纵出,半空中独门兵刃“勾魂彩带”不停挥舞助势,劲风呼呼,又是一⾝彩⾐,真像一只彩凤一般,直向擂台飞去!

  傅君平因知鲍三舂武功方面,虽也自成一家,若与天香⽟凤严凝素为敌,恐怕难胜算!

  但人既纵出,傅君平只得探手怀內,紧握那柄“淬毒鱼肠”凝神掠阵,以便随时援助!

  天香⽟凤严凝素,此来除了向傅君平寻仇,并一晤慕容刚以外,本不想与其他人动手。但她自返翠竹山庄,多少总有几个以前的亲近之人,告知四灵寨中的近来各事,严凝素听说竟弄来这一个妖媚女人,接掌自己遗位,心中业已早种厌恶之念,此时再一看她卖弄轻功,手舞勾魂彩带,纵上台来的那副逸神情,越发动火,一语不发,探手间,撤下自己那柄长约四尺,宽如柳叶,而又柔若灵蛇的奇形软剑,微运真力,立时坚,横举前,冷然待敌!

  鲍三舂本来想用自己最擅长的污秽下流言话,对天香⽟风严凝素,凌辱一番!

  但一上台,竟为对方那种⾼雅气质所镇,下流言语,一句说不出口。见严凝素横剑待敌的那种绝世英姿,越看越觉得自己不舒服起来,低叱一声:“你不过长得漂亮一点,神气甚么?接接你家鲍仙子的勾魂彩带!”双手一抖一扬,两“勾魂彩带”宛如两道彩虹,一条由上往下,一条由左往右,向天香⽟凤严凝素,疾卷而至!她这“勾魂彩带”就用五⾊生丝杂以合金细线织成,两端特别加厚,边沿之上,密布倒钩,宽约六寸,长达八尺,一经运⾜內家真力,飞舞开来,七八尺方圆以內,全是疾风劲气,五⾊缤纷,耀眼生眩,而且遇物即,遇硬即拐,到真是一件难以应付的奇异兵刃!

  但天香⽟凤,是何等人物?手中那柄灵龙软剑,也是刚柔并济,与鲍三舂的“勾魂彩带”异曲同功,凝劲一吐“⽇月双挑”剑尖寒光一闪,正好点正勾魂彩带的两端带头之上!

  鲍三舂见对方如此行家,剑点带端,使自己这两条得意兵刃的锁之力,无法施展,遂一撤勾魂彩带,严凝素趁机进击,步踏中宮,剑随⾝走,明晃晃,冷飕飕的一柄灵龙软剑“织柳穿花”向鲍三舂丹田点到。鲍三舂飘⾝避剑,勾魂彩带一抖,不执带尾,改执‮央中‬,甩起四条五彩长蛇似的带⾝,向天香⽟凤严凝素,执剑右腕去!因为兵刃是一寸长,一寸強,一寸险,鲍三舂若与寻常人动手,勾魂彩带横飞舞之下,七八尺方圆以內,确实威势无伦!但如今一开始就被严凝素欺近⾝来,有点捉襟见肘,应付为难,所以心存警惕,改执彩带‮央中‬,把兵刃缩短一半,与对方那柄灵龙软剑彷佛!天香⽟凤严凝素,见鲍三舂,武功还真不算弱,也自一改先前瞧她不起的轻视之心,推剑拨开向自己右腕的勾魂彩带,一声清叱,⾝如凤舞,剑赛龙翔,施展出自己的一套得意绝学“灵蛇剑法”!鲍三舂那敢待慢?凝神一志,把勾魂彩带舞成一片彩云,竭力抵敌,一面却眼珠转,要想蹈瑕乘隙,暗发自己的下流暗器,香毒弹!

  单掌开碑胡震武,自在璇玑竹阵之內,被欧智传了脫⾝之法走出,心中总还盼望情势不致恶劣到那般地步,但一望台上,鲍三舂被天香⽟凤严凝素,圈⼊一片剑影之內,暂时虽然尚可支撑抵敌,业已显落下风,毒心⽟麟傅君平,也面带惶急关切之⾊,凝神待援,果然兆头不妙!

  玄⻳羽士宋三清,见他回来,皱眉问道:“胡二弟!欧护法的伤势,可有大碍?”

  胡震武一思,此时若说欧智业已见机而退,玄⻳羽土定然更觉忧心,遂只得谎言答道:“欧护法服了百转金丹之后,已然无妨,现在璇玑竹阵的秘室之中调息,他叫我转告大哥,万-事急之时,不要忘了我们的撒手之策!”

  玄⻳羽士宋三清,狞笑一声说道:“我与二弟三弟,尚未出手,今⽇胜负谁属,犹自难定!真要是对方过于猖狂,我便叫他们一齐碎骨粉⾝,半缕残魂,也出不了翠竹山庄以外!”

  胡震武不知东看台下,埋有大量地雷火药之事,以为玄⻳羽士,故作豪语,方把浓眉一皱,那位西域离垢大师,来时自诩⾝怀绝世武功,话说甚満,傅君平等人,也对他尊若上宾,那知头一阵,虽然未败,但也未讨了便宜,与少林⾼僧道惠禅师,平分秋⾊!如今既见四灵寨形势不佳,又见裴伯羽把青虹⻳甲剑带来,说是已把自己一行,其余的四佛十二僧,往数百里外,遂向玄⻳羽士宋三清问道:“请问宋令主,此处附近,以何处地势最⾼?”

  宋三清对他仍甚客气,含笑答道:“离此约二三十里,西北方向的‘上天梯’,比较最⾼,大师问此何事?”

  离垢大师答道:“一来贫僧低估中原武学,到此未能与令主效劳,心內难安,二来青虹⻳甲既在此处,贫僧要催我那些初到中原,被人计追向歧路的师叔师弟们!赶快来此,所以要找一个较⾼之处,施放我们西域门下,有急事呼应的‘天星旗火’!”

  “天星旗火”玄⻳羽士到听说过这是西域一派独创的互相呼应之物,凡属西域门下,看见这种旗火升空,必须也将⾝边所带,同样放起,这样一来,在极短时间之中,可以招聚十里內的同道好手,共御強敌!宋三清不是看不出目前情势,极具危机,只因⾝为主帅,非強作镇静不可!如今听离垢大师,自动要以天星旗火,召集西域之人,自然⾼兴満口称谢,并派了一名得力弟子,随侍离垢大师同往。

  这里离垢大师一走,擂台之上,也已到了紧张阶段!

  天香⽟风严凝素,此来蓄意搏杀傅君平,对这鲍三舂遂未肯用尽全力!但因鲍三舂确是技逊一筹!

  百招以內,尚可勉強应付,时间一长,因招招均须提⾜真气,贯注四梢,使手中两条勾魂彩带,忽而软若柔绵,忽而坚若精钢,才能招架天香⽟凤严凝素,神妙无伦的一柄灵龙软剑!自然越战越觉不济,额间虽来见汗,但已心跳加速,息微闻,严凝素知她败在顷刻,⾝形剑式,益发加疾,宛如灵猫戏鼠一般,使鲍三舂险象毕露!

  毒心⽟麟傅君平知道自己再不上台援手,鲍三舂必无幸理,方一起⾝,走到看台台口,对面看台中的铁胆书生慕容刚,也已走到台口,向自己抱拳笑道:

  “台上女侠与鲍令主胜负未分,我们最好不要了章法,傅令主倘如有兴,慕容刚奉陪几手如何?”

  傅君平在云梦泽中,尝过铁胆书生厉害,一见是他出头,心中先有三分怯意,加上慕容刚以江湖礼节,不能了章法相责,只得冷笑一声说道:“慕容刚你有甚么了不起的能力,何必如此张狂?昔⽇云梦泽中,若非铁木贼秃来得太巧,你岂不早在傅君平的天南三宝‘飞雷錾’之下,碎骨粉⾝,化为恶鬼?如今勾魂彩凤鲍仙子,尚有杀手,未曾施展,你以为严凝素婢的那几路灵蛇剑法,就真⾜以睥睨一切么?”

  他这末后数语,是以传音⼊密气功发出,用意在于提醒擂台上的鲍三舂,赶快施展香暗器!

  那知他逸一番好意,却成了勾魂彩凤鲍三舂的丧命之符!鲍三舂何尝不早就想施展自己的得意暗器,但因严凝素灵蛇剑法,瞬息百变,快捷无伦,竭力招架,尚且不及,那里还有机会腾出手来?

  一面动手一面心中暗怨,傅君平空自与自己海誓山盟,此时眼看危机一发,怎的还不快来援手?

  银牙紧咬,暗恨薄幸之间,突然瞥见傅君平已然起⾝,走向台口,不由大喜,心神略分,已被天香⽟风严凝素一招“⽟龙盘空”开勾魂彩带,拦头横削!

  鲍三舂亡魂俱冒,赶紧以“观音坐莲”之式,塌避剑,缩颈蔵头,寒风过处,一绺青丝,业已随剑而落!

  手中彩带双挥,佯似攻敌,实则双⾜轻点,倒退数尺,天香⽟凤如影随形,灵龙软剑,回环扫,跟踪又到!鲍三舂正诧傅君平怎的还不见到?但已无暇再看,勾魂彩带,不停飞舞,连挡严凝素疾攻三招,傅君子运气传声的那句话,也已⼊耳!

  这才知道傅君平是被铁胆书生慕容刚拦住,无法赴援,但话中含意,业已听出,趁着严凝素“巧女穿针”一剑分心刺到,勾魂双带自下而上,猛然一抖,正好绕在那柄灵龙软剑以上!

  天香⽟凤严凝素,见这鲍三舂分明真力将竭,却仍敢以带剑,心中未免有点不解,故意菗剑稍慢,容她双带上。微运七成真力,向外一领!

  鲍三舂藉势撒手,纵退台边,在下一探一甩,五粒纷红⾊的香毒弹,分成上中下左右,成梅花形的向天香⽟凤严凝素,飞打而至!

  天香⽟凤严凝素,当⽇在南雁山,傅君平的无聇兽行之下,几乎丧失清⽩,就是偶然疏忽,中了一尘的柔骨烟所致!

  被澄空化名的铁木大师,救回南海以后,哭诉恩师妙法神尼座前,妙法神尼冷冷一笑,问明她近年经过,当时即传授她一套自己新近参出来的佛门秘学“伽罗十三剑”!

  严凝素蓄意雪聇,昼夜不懈,本人天资极好,悟又⾼,在极短期间,练“伽罗十三剑”恰好四灵寨与群侠订约之期亦届,妙法神尼遂遣严凝素,仗剑寻仇嘱咐她这套“伽罗十三剑”系新近研创,尚未为世晓!近来静中参悟,在心灵感应之中,彷佛更有一场莫大浩劫将临,连自己不履中原的誓言,恐怕都要打破!所以这套剑法,除对傅君平一人以外,不准妄用,并在雪聇复仇之后,立即回转南海小嘲音覆命!顺便可约那位铁胆书生慕容刚,闲中来此一游,看看人品究竟怎样?

  天香⽟凤严凝素,知道恩师已在话中,听出自己垂青铁胆书生,含羞领命,正叩辞,妙法神尼又给了她一小瓶丹药,说是四灵寨无聇已极,正式对敌动手不怕,但那些下流手段,却不可不防!这瓶丹药,专解各种香媚药之类,到了四灵以后,必须时刻含在口中,即可无虑。

  严凝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从重返翠竹山庄,香⾆以下,便始终含有灵药,所以见勾魂彩凤鲍三舂所发之弹,⾊作粉红,知道果是香暗器,银牙一咬,杀念已生!

  鲍三舂香毒弹出手,见天香⽟凤严凝素居然不躲,心中正在得意,波波连声,五粒毒弹,业已连珠爆散!

  登时擂台之上,弥漫一片粉红的氤氲烟光,她这种毒弹不但神,更兼,端的毒辣已极!所以那片粉红氤氲烟光一起,不但鲍三舂得意地不住格格笑,连在西看台口的毒心⽟麟傅君平,也以为天香⽟凤严凝素,这回揷翅难逃,自己只要设法说服鲍三舂,便可恣意颠狂,一亲上次到口又被逃去的⽟人之香泽!

  那知鲍三舂笑声犹未了,突然微作惊呼,双⾜一点擂台边沿,倒纵而起!

  天香⽟凤严凝素,⽩⾐飘飘,连人带剑,化作一道银虹,从那片粉红烟光之中,凌空飞起,直向鲍三舂扑去!

  毒心⽟麟傅君平,知道不好,不顾一切地纵⾝往援,他这里心悬鲍三舂,铁胆书生慕容刚,何尝不是关切天香⽟凤?两人同自东西看台,往中一合,凌空对了一掌,疾风劲气怒卷之下,铁胆书生含笑飘然落地,毒心⽟麟却被人家震得斜出六七尺远,脏腑之间,一阵翻动!

  就在这刹那之间,天香⽟凤严凝素,痛恶鲍三舂下流无聇,半空中剑演师门绝学“杨枝度厄”转化“铁琐沉江”鲍三舂是倒纵而出,正好被严凝素一剑刺进丹田‮腹小‬,半空中一声惨哼,⾎花四散,已然飞魂毕命!

  玄⻳羽士“咳”的一声,毒心⽟麟傅君平,却目皆俱裂,向严凝素咬牙道:

  “严凝素!你好狠心肠,我收殓四妹以后,再和你一搏生死!”

  严凝素眉笼杀气,面罩寒霜,冷冷答道:“这种琊娃妇,人人得而诛之,少时你的下场,必然比她更惨!”

  傅君平目凶光,弯抱起鲍三舂遗尸,走出场外,吩咐手下妥为埋葬!

  慕容刚凑前一步,在严凝素耳边,低低说道:“少时傅君平必然拼命来斗,素妹且回东台,歇息片刻!”

  严凝素被他这低低一声“素妹”也叫了个素面通红,抬手微掠云鬟,似羞似喜的嫣然一笑!

  慕容刚乘着近处无人,鼓⾜勇气,叫了一声“素妹”’正在提心吊胆,生怕唐突⽟人,见她这副神情,分明不以为忤,不由心花大放,两人回到东台,吕崇文笑道:“严姑姑!你方才凌空发剑,由‘杨枝度厄’转化成‘铁琐沉江’威力之大,还在其次,⾝法简直美妙无伦!有暇之时,姑姑教我几手南海剑法好么?”

  严凝素失笑说道:“你小小年纪,便⾝兼宇內双奇,无忧、静宁两位老前辈的秘传绝学,我这几手灵蛇剑法,算得了什么?到是少时我斗那毒心⽟麟傅君平之时,可能会施展一套我恩师新近研创的‘伽罗十三剑’你如看得爱好,他年我转恳恩师,获允之后,传你便是!”吕崇文虽然不知这“伽罗十三剑”威力如何?但听严凝素要在拼斗傅君平之时,才肯施展,可见必然精妙!大喜过望,连连称谢!

  西看台上的玄⻳羽士宋三清,这时心情沉重已极!欧智⾝受掌伤,鲍三舂业已殒命!看这情形,平⽇武林之中,不是没有好手,大概彼此声势难通,无人领头号召,以致力量单薄,不敢与四灵寨正面相对!如今铁胆书生慕容刚及吕崇文同来的七八人之中,尚有几个武当道士,未曾动手,善者不来,衡量方才少林道惠僧人,与离垢大师一场秋⾊平分的狠斗⽔准,可能个个非凡,自己手下这些自以为狠天狠地的香主们,连尚有几分‮实真‬本领的关中双鸟李氏兄弟算在一起,尚一登台恐怕全是⽩搭!

  然则自己这面,能拼命过手的,只剩下毒心⽟麟傅君平,铁爪金龙胡震武与自己三人,情势的确不妙!倘万一到了最后关头,自己却以何计,稳住群侠,好往璇玑竹阵之中的秘室以內,点放预先设置该处的地雷火药引线,把这帮对头,一齐叫他们在连声巨响之下,骨化飞灰,⾁成⾎酱!

  想到此处,毒心⽟麟傅君平,长衫已脫,一⾝劲装,手中提着那柄天南至宝“淬毒鱼肠”満面悲愤之⾊,目凶光,眉腾杀气的大踏步回到西台,向玄⻳羽士说道:“四妹业已收殓,小弟要凭着一⾝艺业,与师门三宝,斗杀严凝素,为四妹泉下雪恨!总之,小弟与这婢,有他无我,有我无他,大哥费神掠阵,不准对方任何人上台换手!”

  说完走向台口,对着东边台上女侠叫道:“严凝素!你这狠心婢!可敢与傅君平上台一决生死?中途并不准有人换手接应,任何一方有违,均应当着天下群雄,横剑自绝!”

  自从傅君平二度⼊场,慕容刚就想对严凝素说明对方⾝边所怀天南三宝的厉害所在!但他方才在台下独自接应心上人之时,鼓⾜勇气叫了一声“素妹”如今当着群侠,却无论如何不好意思再作这样亲昵称呼,遂用目示意吕崇文,吕崇文绝顶聪明,领会了自己这位世叔之意,向天香⽟凤含笑说道:“严姑姑!傅君平手中那柄短剑,是他师门至宝,名为‘淬毒鱼肠’,不但能削金铁,剑脊并还中空,內蔵毒,按动剑柄机钮之时,可以噴出数尺远近,沾人即死,厉害非常!

  另外还有什么‘毒龙子⺟梭’、‘风雷錾’,与这‘淬毒鱼肠’,合称‘天南三宝’!毒龙子⺟梭是⺟梭之中,蔵有子梭,子梭之中,更蔵有大量喂毒金针,一经爆散,梭雨针海,为数甚多,颇不易躲!依文儿对敌经验,最好乘他毒龙子⺟梭刚刚出手,子梭未离⺟体,或初离⺟体之时,以真气护⾝闭⽳,凌空逆袭,即可减去此物的一半以上威力,至于那飞雷錾…”

  严凝素接口笑道:“我与傅君平等,未绝金兰之义以前,曾听他夸说过这飞雷錾等天南三宝的厉害,早就想出了克制之法!文侄一番好意,姑姑甚为感,你看傅君平已在向我叫阵,我一扑杀此獠,便须先返南海,你报却亲仇以后,可随你慕容叔⽗,来我小嘲音一游便了!”

  慕容刚听说自己这八载相思,好容易才略亲数语的心上人儿,又将远别,顿时満脸离愁,方自凝视,严凝素业已听完傅君平挑战之言,回头看了慕容刚一眼,说道:“慕容兄,傅君平约我决一生死,双方不准换人,违者便须当众横剑自绝!

  小妹中已有制敌之策,慕容兄不管见何凶险,千万不可援手,免贻敌笑,你与文侄,为我遥遥掠阵好了!”

  说至此处,见傅君子业已腾⾝,不愿让他先到,纤手双挥,香风起处,⽩⾊⾐裾飘舞,真像一只⽟凤一般,凌空虚渡四五丈远,与傅君平同时落⾜擂台之上!

  傅君平一声不响,微退两步,淬毒鱼肠在当一横,一对凶睛,炯炯觑定严凝素,左手握剑斜指眉尖,巍然不动!

  严凝素知道傅君平也晓得自己剑术极精,决不轻敌!自己不动,他必不动,自己动,他必先动,并可能一上来就用淬毒鱼肠的中蔵毒暗算!

  自己虽因前是结义兄妹,傅君平更心怀琊念,曲意逢,⽇常言浯之中,时时卖弄他们天南一派武学!故而今⽇动手,稍知对方底细,占了便宜,贴⾝业已穿了一套南海特产一种刀剑不⼊的铁麟剑鱼鱼⽪所制软甲,不畏淬毒鱼肠的中蔵毒!但生好洁,平素一尘不染,倘弄上些腥恶不堪的毒之属,也是惹厌!

  遂神⾊悠闲的把灵龙软剑,拔在手中,向傅君平冷冷说道:“傅君平!你装出这副凶相,唬得了谁?我来时恩师特赐刀剑不⼊的南海铁麟剑鱼,鱼⽪所制软甲,专门克制你的所谓天南三宝!不必转甚诡恶念头,企图侥幸,还是各凭艺业上下,剑术⾼低,彼此一决生死,来得比较光明正大!” UmuXs.CoM
上一章   一剑光寒十四州   下一章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一剑光寒十四州,武侠小说一剑光寒十四州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诸葛青云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一剑光寒十四州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