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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盘龙擎天 作者:上官鼎 | 书号:41067 时间:2017/9/18 字数:26324 |
上一章 第五章 武林大祭 下一章 ( → ) | |
蓦地里,又有一个胖大和尚站了起来,双手合什道:“请问施主太上神君究竟死于何处?” 兴安魔君微自一笑道:“古木大师谅必远从篙山而来,不知究理,太上神君是死于黑虎寨,究系何病,还得请教骷髅叟,老朽不过受毒龙潭主人之托,召开此武林大祭而已!” 书生倏地站了起来,冷声道:“谁说太上神君死于黑虎帮?还请堡主澄清以正江湖视听。” 兴安魔君闻言一笑道:“明⽇骷髅叟即会来此,还是让他向同道说明吧!”叶君虎悄对⽟箫仙子道:“文姑娘,太上神君确死于死囚之窑!”⽟箫仙子诧疑道:“你怎知道?” 话声刚毕,适才背后那发话之人,倏地暴喝一声道:“死与不死,关你俩庇事!”他这种语调与态度,可真把叶君虎惹火啦,捺耐不住,反手就是一掌,一股奇猛掌风,向那发话之人卷去。 掌风过后,倏闻一声猪嚎怪叫,那发话之人一头撞在石壁之上,撞得他头破⾎流,呼痛不已。 这时,圆台之上,走来一个⿇⾐汉子及一个黑⾐护法,两人走至那汉子之侧,沉声问道:“你是谁,竟敢在此扰会场!” 那汉子双手扪头,呼痛不已,哪有说话的余地。 蓦然,一丝黑线直撞在那大汉肩上,只见他两眼睃瞪,⾆头倏伸,便呆然而立,显然地是被人点了⽳道。 黑⾐护法亦是一愣,双手连忙往他⾝上拂去,只待解开⽳道。 讵知,半晌找不出⽳门,立时额上冷汗直淌,愣在当场。 兴安魔君见此情景,不由冷声道:“把那位同道,扶至厢房歇歇。” 黑⾐护法闻言,连忙把汉子二挟,便拖了出去。 厅中之人,都在叨叨私议,暗忖这是谁施的手脚,竟会如此快捷,难道这厅中有隔空点⽳之人不成? 叶君虎见那黑⾐护法去后,微自一哂,便对⽟箫仙子道:“你师天山神尼可来兴安岭?” ⽟箫仙子道:“没有,我是随师姑⽟净师太来玩玩,不久就要回天山去的。” 说话间,适才那黑⾐护法及⿇⾐汉子,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来。 他脸⾊极为难看,在这数百武林人物面前栽了个跟斗,心中怎不气愤。 快到圆台之际,倏地停了下来,面对叶君虎这边,脸⾊倏而一变,慢慢地双目之中闪出一股碧光,绿霞霞地甚是吓人。 众人目光和他碧光一触,忽觉心头一,刹时,碧光倏敛,有人悄声警语道:“唉呀,那是‘碧目魔指’功!” 黑⾐护法目注叶君虎与⽟箫仙子,见他俩神情自若,微笑相谈,不由心头一怔,面上谲她一笑,便走回座头。 兴安魔君一声⼲咳道:“武林大祭,该称祥和之会,愿同道不要在內妄动⼲戈,破坏本堡神律,使太上神君心灵不宁。” 蓦然金锣三响,三个⿇⾐小童,手捧香炉走上台来,恭恭敬敬地放在神龛之上,便退了下去。 就在此时,侧厅之中倏有人大喝道:“邛崃狗贼,原来你们躲在暗角,昆仑双剑客吴⾼候驾。” 双剑客吴⾼这样朗声一叫,顿把厅中数百武林人物怔住,叶君虎抬头一看,正是那在路上奚落自己的红⾐少年,心想原来他竟是昆仑双剑客,难怪他目中无人。 思忖间,果然在大厅之中,站起五个彪形大汉,个个横眉瞪眼,气虎虎地看着双剑客吴⾼。 其中一个背揷虎头金钩之人,一声重哼,恻恻地道:“小狗太张狂无教,不怕为昆仑丢人么?” 双剑客暴喝一声道:“虎头金钩,一剑之恨没齿难忘,咱们堡前相候。” 虎头金钩哈哈一笑,煞目斜膘,一个年纪稍轻的塌鼻黑脸,束判官笔的汉子,顿时站了起来,嘿嘿一笑道:“吴小狗,想必你是吃厌了人间烟火,我黑判官就送你一趟。” 虎头金钩一颔首,黑判官便大步随双剑客走出大厅。 兴安魔君喟声叹道:“真是少年气盛!” 显然,这兴安魔君是个极其祥和不嗜杀戮的老者呢! 他⾝后一个黑⾐护法,蓦地站了起来,膝头一屈道:“堡主,碧金出去劝劝他们!” 兴安魔君颔首一笑,那黑⾐护法便率领一名⿇⾐汉子,向大厅外走去。 两人甫行走出,倏闻履声奇响,人影晃间,踢踢哒哒地又闪进三个怪样的武林人物。 叶君虎抬头一看,来者正是风尘三友,邋僧、遢道、秃丐三人。 三人边走边笑,毫无顾忌,霎时走至圆台之前,邋和尚倏地怪声大哭道:“前辈死得好惨啊,俺邋和尚跟老爷子叩头啦!” 说吧,三人扑通一跪,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方始爬了起来,坐在叶君虎与⽟箫仙子⾝后。 三人甫行坐定,适才走出的黑⾐护法碧金,已大步走了回来,那跟在他后面的⿇⾐汉子,手中提着一把四尺青锋宝剑,剑刃沾満⾎渍,似乎经过了一场打斗,且有人伤在剑下。 一阵窃窃私语中,兴安魔君宣布时间不早,明⽇再聚后,便即离开大厅。 数百武林人物,均各由⿇⾐小童引走。 当晚叶君虎和⽟箫仙子,被安置于最后一道跨院,隔室而住。 院后一道⾼墙,墙后梅花齐放,散出清郁的奇香,这显然是属于后花园之类的內宅。 金锣之声,不时由大厅传来,使人难以安眠。 叶君虎索坐起,心头涌上了无数疑难,他要一探太上神君生死之谜,是以,他跳下木榻,悄然而出。 夜雾蒙蒙,寥寂舂寒,使人顿生凄凉之感。 他双脚猛地一点,凌空飞起,一道蓝影,直向大厅暗角处掠去。 厅中烛影依旧,而厅门大开,门边⾼可及人的几盆花景,恰似三五武士据守虎视。 圆台之上,⽩帷被夜风吹拂着,一动一动地发出沙沙之声,他看四周悄无一人,不由心中窍喜。 蓦然,侧面有二种极其轻微的声音道:“爹,那骷髅蔵秘图及太上神君的尸体,可能都蔵在棺木之中。” 叶君虎一听,这声音好像是铁胆神鞭所发,闻言不由心中暗诧,心想他们也来了,看来这武林大祭,确有点蹊跷。 一丝破空之声,厅中火烛顿时熄灭,一道黑影直掠而下。 只见那黑影落在圆台之上,他单臂一掀,⽩帷一动,倏地咔嚓一响,那黑影惨叫连声,便倒在圆台之上。 黑影甫及倒下,似乎触动了机关,圆台倏地一转,黑影便即隐进⽩帷之中,不知去向。 叶君虎正自惊诧之际,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并闻有人说道:“咦!厅中无风,火烛自熄,真是不堪其扰啊!”不久,一个黑⾐护法走上圆台,将烛火点燃,便又退了出去。 叶君虎更觉有异,是以一提真气,晃⾝至厅中大梁之上,单指一点,打出一股菩提罡气。 那股菩提罡气一起,圆台之上烛火全熄。 他疾快地凌空飘下,单掌往⽩帷上运劲一推,一股劲风顿将⽩帷掀起。 此时,一道银光,快似电火般疾罩而来。 叶君虎一掠⾝,早已腾空而起,又隐于大厅梁上。 蓦然,八道碧光,倏伸倏徐,由厅中四角来,似若八枝利剑,光耀人。 几声惨叫,噗噗通通地由空中跌下三个夜行人。 刹时,厅中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碧光立敛,倏而火光一闪,一人哈哈大笑道:“碧木,我当是什么扎手人物,原来竟是些脓包嘛!” 说着,便往圆台上走去,双眸一凛,万分惊诧道:“是谁把⽩帷揭开?” 叶君虎借烛光往下瞅去,心中大惊,只见⽩帷之中空地,哪有什么棺木,这武林大祭又是一个谜了。 点火之人往梁上一瞧,不见半点人影,心中甚是惊疑。 原来叶君虎趁那人正点火之际,疾快地在厅中救起一人往外就遁。 不一会锣声四响,门外有人说道:“碧火,可找着点端倪?” 碧火讪讪地道:“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是⽩帷被人掀开。” 适才说话之人正是碧木,闻言亦是一怔道:“是谁有如此本领,难道是古木大师不成?” 碧火道:“这很难说,不过能在我们黑⾐护法面前施手脚的,也该算是一流⾼手了。” 叶君虎⾝形之快,连他自己都有点不大相信,自吃了千年朱果又受了老渔翁的指点,其⾝法之出神人化,与前简直判若两人。 他把那救起之人掮至梅园之中,注目一瞧,见是一个年约五旬,双眉人鬓的老者。 此时,老人已然昏,晕陶陶地显然跌得不轻。 现下四更已过,无暇细察伤势,只得替他推拿一阵,随即在他天灵上一拂,便掠上垣头。 老者被叶君虎一阵推拿,早已醒了过来,待睁开双目之际,只见一道蓝影已掠过房头,心中顿时一惊,恍如做梦一般,连忙向四下一打量,便爬起⾝来回房而去。 叶君虎回到房中,前思后想仍找不出一丝线索,朦胧中便睡了过去。待醒来时,已是⽇上三竿,连忙起⾝正待推门而出之际,便见冷面公子左顾右盼地来至跨院。 这时,⽟箫仙子正梳洗停当,莲步轻移,正跨出房门,被他瞅个正着,只见他琊目愣膘,冷冷地说道:“咦,原来是你呀,我俩银岭一别,不期又在这儿相会,真是千里姻缘。”说罢哈哈一阵大笑。 冷面公子在这里一穷嚷,院中住客俱都一惊,但看这油头纨绔,当诸众人之前,竟毫无顾忌,无不愤怒异常,但一打听知他就是奇峰⾕主的⾐钵传人之时,无不惊诧万分,心想这大妞儿,今天必定遭殃。 ⽟箫仙子闻他一口秽言,早气得脸⾊铁青,杏目一睁,喝叱道:“狗贼,你是什么东西,趁早滚开,不然…” 冷面公子嘿嘿一笑,戏道:“不然怎样?不然就嫁给我,是吗?” 说得⽟箫仙子⽟面通红,一声娇叱,正待出手,蓦地里闪出个灰⾐莽汉,一脸憨气,大步迈至⽟箫仙子之前,鼓起一双金瞳,挽袖掌的向冷面公子喝道:“狗养的,青天⽩⽇之下,胆敢调戏妇女。” 黑森林杀出李逵,众人俱都一怔,叶君虎一看此人正是⽇前所遇的剪径贼桃大郞,心想看不出他倒有点正气。 冷面公子仰面一笑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涉少爷的行动。” 桃大郞狂喝一声,便挥拳向冷面公子前捣去,其劲倒也不小。 冷面公子嗥笑一声道:“找死!” ⾝形一撤,右臂微抬,也未见他用多大劲,单手便往桃大郞臂上切去。 咔嚓一声,桃大郞哇哇几声怪叫,一条手臂顿形弯了下来。 冷面公子得势不饶人,⾝形一起,飞起就是一脚! 桃大郞哪有还手之力,顿时⾝若飘絮般飞起八尺,方始跌落于地,呛出几口鲜⾎。 冷面公子杀机陡生地单脚一点,凌空而起,落至桃大郞⾝前,飞起一脚,劲使的朝桃大郞口跺去。 蓦地里,⽩影一晃,⽟箫仙子⽟掌一翻,万花掌顿时打出,并闻她娇叱道:“你这该死的贼崽子。” 冷面公子正待一脚跺下,忽见一股劲风袭至,⾝形一错,让过来势,煞目斜膘地道:“这又何苦呢?待我把他打发了之后,再陪你耍乐子。” 他是口无遮拦,然⽟箫仙子却是个⻩花闺女,如何受得了他这种胡言语,直气得躯娇颤,⽟面发窘。冷面公子见她那付娇容,心中一乐道:“哟,别颤啦,把一⾝嫰⾁脆骨抖掉,可不是玩的。” 叶君虎实在看不顺眼,一晃肩左手一挥,右手一捞,只听两声脆响! 场外之人,只觉蓝影一晃,跨院之中不见了桃大郞。 冷面公子正自得意忘形之际,倏觉眼前一花,脸被刮了两下,顿时灸热难熬,眼冒金星,伸手往脸上一摸,粉脸上肿起二指耝痕。 顿时,跨院中哄笑不绝,只气得他一跺脚,骂道:“哪个王八羔子,敢暗算冷爷,有种的出来见个真章。” ⽟箫仙子抿嘴一笑道:“这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现丑丢人吧!” 说罢,立即撤下碧⽟洞箫,就势一抖,顿时银光暴闪,暖室生寒。 只见她⽟面含冰地目注着冷面公子,凤眉之间,拢着一股煞气。 叶君虎掴了冷面公子两个耳括后,把桃大郞救至房中,替他施行接骨之法,推拿活⾎,一看无碍后,便跨出房门,冷眼朝冷面公子看去,见他⽩脸⾎红,指痕发紫,一付惨兮兮地样子,不觉暗自发笑。 冷面公子涨起猪肝脸,冷森森地道:“哼!我奇峰⾕冷面公子,谁个不知,哪个不晓,竟有人在少爷面前卖弄,有种的还是出来吧!” 叶君虎冷冷地在一旁接腔道:“奇峰⾕可能没你这个人了吧?” 冷面公子道:“谁说的?” 说话间,用眼向叶君虎一瞅,不觉一怔,心想这不是落在黑龙江的蓝衫客么?果真还未死去,当即暴喝道:“叶君虎,你是兴安堡的死囚,竟敢也来参与武林大祭。” 叶君虎一笑道:“谁说我是兴安堡死囚?我看你才是奇峰⾕的死囚呢!” 冷面公子面⾊微变地道:“胡说!” 叶君虎道:“才不胡说呢,可记得翠云崖杀师背祖之罪吧!” 冷面公子想不到那一幕竟被他看见,一声暴喝,立刻朝叶君虎扑去。 谁知,⽩影一闪,⽟箫仙子的箫尖已然点到。 这招“龙门斩蛟”无论⾝法、手法,确是快捷无比。 饶是冷面公子武功霸道,逢上这种奇诡绝学,亦不觉为之一怔。 他乍见长箫点到,拉步立撤,跨步旋⾝之际左掌反切,一招“避风夺珠”两指疾向⽟箫仙子双目攫去。 这招却也老辣无比,又快又疾,迫得⽟箫仙子往后疾退。 冷面公子冷笑一声,如风附体,疾旋而上。 ⽟箫仙子哪敢怠慢,一撤⾝斜飘丈余,立展万花掌法,右手箫出“横扫南岳” 一时箫点掌拂,香风起处,只见银光暴闪。 四周群雄,乍见如此异招,真是生平罕见,不由暗暗叫绝。 冷面公子自被这天山绝学,迫得手忙脚,一晃⾝向后退去。他杀极陡生地一运天狼掌法,右手亦撤下夺命折扇,怒喝道:“看招!” 立时,扇展掌拂,狼腥臭,难闻至极。 场中之人被他掌风一带,味一迫,便纷纷走开。 ⽟箫仙子深知天狼掌风厉害,旋⾝让过天狼掌风,顺手招出“万山掠影”疾向冷面公子侧背推出。 冷面公子一声冷哼,左手一旋,右掌猛推,天狼掌风快似奔雷般疾向⽟箫仙子撞到。 蓦地一声震天价响,厢房板壁唏哩哗啦倒了一地。 冷面公子正等纵上房头,只听一声暴喝道:“站住!” 冷面公子回头一看,场中此时多了五个黑⾐护法,就是碧字辈的金木⽔火土五人,及三个⿇⾐汉子,那发话之人正是碧火。 碧火冷冷地瞪了冷面公子一眼,转⾝对碧⽔、碧土二人道:“这没你俩的事,速去大厅吧!” 碧⽔与碧土点点头,碧火待他俩走后,电目向冷面公子一注道:“阁下不是奇峰⾕的传人吗?为何打坏板墙,撞得鼻青脸肿?” 冷面公子闻他有讥讽之意,亦是冷声一笑道:“何必多费⾆,一块板墙能值几何?” 碧火脸⾊一变,无名火起,暴喝道:“昨天堡主之言,你可曾听到?” 冷面公子面⾊沉沉,侧侧地道:“听到又怎样,不听又怎样?” 几人一见冷面公子如此骄傲,无不愤然动容,杀机陡生地丝丝冷笑! 倏而铜锣三响,冷面公子道:“大祭开始,我不奉陪了!” 说罢,向外就闯,他快,别人比他更快,只见碧火一晃⾝,就拦住了他的去路,怒喝道:“你走不成了!” 说罢,只见他口里念念有词,一支枯手,对着冷面公子双目不住地划。 冷面公子知事不妙,一扭⾝往后疾退,一转⾝,哪知背后两个黑⾐护法及三个⿇⾐汉子,组成一道⾁墙,挡住了后路。 他心中一急,立展天狼掌法,一招推出,劲风大起。 只见碧火双手一推,顿把他击来的掌风封住。 这时碧火枯指之间,幻出五道彩影,恰似彩龙凌空飞舞,同时两目碧光! 冷面公子心底一寒,顿感头昏目眩,刹那间,反抗的意志完全消失,愣立当场,脑中空⽩一片。 碧火施出了“碧目魔指”功,一声冷笑,伸手往冷面公子背后一拍! 冷面公子经他一拍,不噤把口一张,只见他顺手两指一弹,一粒红⾊药丸,化成一道红光,如箭矢般进冷面公子口中。 三人黑⾐护法相视一笑道:“这人冷面无情,正是堡主上选之材。” 冷面公子吃下药丸之后,眼⾊直愣,呆呆地如木影一般。只听碧木嘿嘿一笑道:“冷面公子,从今起,你便是兴安堡的铁心武士,记住下面的话:效忠堡主,杀戮同道。” 冷面公子背诵两遍,三人方认为満意,便走出跨院,向前厅而去。 此时的冷面公子同⿇⾐汉子一样,死跟在三人之后,缓缓而行。 大厅之中,兴安魔君尚未莅临,喧声一片,⽟箫仙子见那三个黑⾐护法已各就原位,便悄对叶君虎道:“叶相公,想那冷面公子可能遭了毒手。” 话声甫毕,只见冷面公子摇着夺魂折扇,走至圆台之侧,愣然而立。 二人不觉大奇,正看之中,昨⽇向邛崃五凶挑战的双剑客吴⾼,也站在圆台之前,双目发直,愣立不动。 叶君虎亦觉诧疑道:“文姑娘,他二人神情一般,想来都已中了蛊。” 倏地金锣之声,有人吆喝道:“堡主莅临!” 兴安魔君在袅袅细乐中,走上圆台,少堡主邬英依然是紧跟在后。只见兴安魔君双手一环,朗声说道:“诸位同道,昨晚可睡得安稳么?” 四周一片回声,是以他颔首一笑道:“敝堡地处边陲,不能与大镇相比,望诸位特别原谅。” 说罢,只见他目光向四下一扫,转⾝对十二护法中碧金道:“有人走了么?” 碧金连忙起⾝,禀道:“昨晚部份道友,离堡而去!” 蓦地里,在叶君虎背后有人鼾声如雷,顿使全场之人为之侧目。 叶君虎扭头一看,见是风尘三友,仿佛昨夜他们三人都未睡觉,以致如此疲惫。 古木大师倏地站起,双手合什道:“堡主,我等既是来祭太上神君,能否掀开⽩帷,让我等一瞻武林前辈遗容,也好回山代。” 兴安堡主捋鬓而笑道:“这个自然,不过大祭尚未开始,暴露寒骨,于心难忍,大师还请稍待。” 古木大师正待说话,那站于圆台的双剑客吴⾼,倏地哈哈狂笑道:“古木秃驴,太上神君何等之人,岂能让你过目,如有不服,手下见个真章。” 他这样怪声一喝,顿使厅中群雄瞳目结⾆,心想这双剑客吴⾼可闯祸了。 古木大师被他一喝,微自一笑,极其镇静的⽩眉一剔,一声梵唱,随即坐了下来。 双剑客吴⾼剑眉一扬,怪目猛瞪地戟指喝道:“少林狗僧,可是怕事了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喝声甫毕,只见邋和尚一跳而起,暴喝道:“狂贼,少林尊长也是你随便叫嚷的。” 双剑客吴⾼哈哈几声狂笑,随即撤下背上双剑,大步朝邋僧走来。 就在此时侧厅陡然闪出四个劲装汉子,闪电般拦在双剑客吴⾼之前,戟指喝道:“站住!” 双剑客置若未闻,横剑硬闯,四个大汉往后一退,伸手就是一掌,大喝道:“小狗,站住。” 双剑客本能地往后直退,待至圆台之前,倏见居中一个黑⾐护法单指往他背上一点,才始稳住⾝子,沉声问道:“你们是少林狗?” 那大汉哈哈一笑,亮出一对闪亮的虎头金钩道:“小狗,你是吃了忘魂药,连邛崃五爷都不认得啦,我问你,黑判官哪去了?” 双剑客倏地朗声怪笑道:“上阎罗殿报到去了。” 他说完之后,木然地向大厅外走去。 邋和尚⾝形一斜,供手对邛崃五凶道:“请!” 说罢,往壁上一靠,便又打起盹来。 虎头金钩一招手,其他三人都相继跟出,待至邋和尚⾝侧,双拳一抱,谦逊道:“僭先了!” 说罢,相继晃⾝走出大厅。 兴安魔君无可奈何地头摇一叹道:“真是少年气盛!” 说话间背后站起了四个黑⾐护法,正是碧字辈的金土⽔火四人及他们背后所站的⿇⾐怪汉,几人飞快地跟踪而出。 兴安魔君面上和颜悦⾊,堆満慈祥,对眼前之事视若无睹。 蓦然金锣三响,有人大声喝道:“二祭开始!” 喝声甫罢,三个⿇⾐带孝童子,各拿一柱大香,走上圆台,行九叩之礼后,便将大香揷在香炉里。 叶君虎悄对⽟箫仙子道:“文姑娘,我去外面瞧瞧,立刻就回。” ⽟箫仙子不由一怔,正想出言阻止,他已立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怎好劝阻,眼看他已走出大厅,心中不由暗暗替他耽心。 叶君虎正待前行之际,甬道內闪出个黑⾐大汉,凶眼一翻,沉声说道:“厅中二祭开始,为何擅自离开?” 叶君虎漫不经意地道:“小解!” 黑⾐大汉用手一指,叶君虎趁机说道:“烦大哥带我去吧!” 这正中大汉之意,欣然先行,转过房角,叶君虎见四下无人,一垫步以奇快之手法,点了大汉⽳道。 叶君虎飞起一脚,将大汉踢进那间套房之中,只听咔嚓一响,由空际落下一把钢扎,正扎在那大汉背上,立即鲜⾎四溅,惨死扎下。 叶君虎叫声好险,差点着了这大汉的的道儿。 是以,连忙晃⾝退出,向跨院闪去,未及五步倏闪出个酒醉老者,歪歪斜斜地向叶君虎撞去。 撞法之快,让人不易躲避,叶君虎刚一犹豫,老者指风已至期门⽳。 叶君虎倏地一惊,连忙侧⾝巧避,本能的施出了“佛门金刚擒拿手”右手一抄,闪电间扣住了老者手腕脉门。 叶君虎略使一劲,老者面⾊一苍,额上冷汗直冒,霜目中酸泪泉涌。 叶君虎乃侠义之人,见他老态龙钟,心有不忍,一松手喝声:“快走吧!” 老者倏地五指一勾,闪电般又向叶君虎双目攫到。 叶君虎不防他会猝施杀手,事起仓促,连忙手腕一抬,招施“天外拨云”向老者前推去。 老者料不到这人会如此扎手,掌未着⾝,已感前闷热,立往后退,但已是晚了一步。 叶君虎这招“天外拨云”乃全力菩提罡气打出,力能开山劈石,老者怎能承受得了,叭的一声闷响,老者顿时骨断筋折,口呛鲜⾎,废然死去。 叶君虎伸腿一踢,老者⾝形凌空而起,亦落于那间套房之中。 不过片刻,他连杀两人,因此不敢久留,闪⾝便向寨外奔去。 寨外站着两名执矛的红⾐武士,正聚精会神地凝视着黑龙江,只闻左边一人悄语道:“龙爪手,你瞧‘碧目魔指’功,多厉害呀!” 龙爪手接口道:“那些死于‘碧目魔指’功的死囚们,听说毫无痛苦。” 龙爪手话声甫完,只觉蓝影一晃,死⽳便被人点着,呆立不动。 另一个倏地⾼叫一声道:“龙爪手,快来看!” 叶君虎一闪⾝,说道:“来啦!” 说着,⾝形疾窜,电光石火间又点了他的死⽳。 刹时,这两个红⾐武士,连哼都未哼一声,便往曹地府去了。 叶君虎闪⾝奔出,仰首远视,见黑龙江上几条人影,但因距离太远,瞧不甚清楚,略一沉思,便向江岸驰去。 果见坚冰之上,四个⿇⾐怪汉,手执单剑,毫光闪闪地站立于江上,在他四人面前,各跪着一个大汉。 叶君虎细看之下,那跪着的正是“邛崃五凶”中的四个人,想不到这几个凶枭,此时竟乖乖地如被缚之一般。丈余之外,坐着个红袍怪物,正在指手划脚,狂笑不己! 红袍怪物后面站那四个黑⾐护法。 叶君虎仔细一瞧,见那红袍怪物正是红发老怪,只听一声狂笑道:“若再不听命,休怪我兴安堡斩尽杀绝,须知今⽇还是老夫破例开恩,不然…”话声未完,碧金在一旁揷言道:“邛崃五凶,均系葱岭枯叟死,留之何用?” 红发老怪嘿嘿一笑道:“既是葱岭枯叟死,杀吧!” 杀字刚落,⿇⾐怪汉长剑一挥,顿时红光暴,那邛崃五凶的六之首,已凌空飞起,黑龙江上四道⾎箭,直冲青天。 四个⿇⾐怪汉,单脚一踢,几具死尸向前一仆,便滚进了万人冢中。 红发老怪声一笑道:“碧金,你算算看万人冢中又增加多少了?” 碧金笑着说道:“昨⽇至今不过只增一百零九人。” 红发发老怪闻言一笑道:“好了,你们回大厅去吧!” 叶君虎看完这场活剧,心中不由腾腾跳,眼看四个黑⾐护法及⿇⾐汉子已向来路返回。 他恐怕暴露行蔵,立展达摩步,闪⾝回厅。 ⽟箫仙子正自焦急之际,见叶君虎无恙归来,芳心一喜,悄语道:“叶相公,外面可见到些什么?” 叶君虎道:“外面兴安堡人用‘碧目魔指’功杀人。” ⽟箫仙子讶然道:“什么?” 叶君虎略一沉昑又道:“此次武林大祭确系陷阱,今晚姑娘要特别留意才是。” ⽟箫仙子心中一甜,俏脸生舂,妙目凝光的目注叶君虎,正在款款情话之际,倏闻臭气触鼻。 饶是他俩武功⾼強,也无法克制这奇臭之味。 ⽟箫仙子不由诧疑道:“咦,恁臭,难道是兴安堡人撒的毒?” 叶君虎亦觉可疑,星目四顾,找不出一点端儿,四周群雄均若无其事,唯独自己有感,更使他惊异莫名。 ⽟箫仙子不期然地低头扪鼻,凤目一触,差点呕了出来。 原来邋和尚在他俩⾝后搔臭脚丫子,以致臭味薰天。 她立即柳眉倒竖,樱⾼翘,娇声斥道:“邋和尚,瞧你一⾝臭味,薰死人啦!” 邋和尚⻩板牙一咧,怪笑道:“哟!这点算臭么?” ⽟箫仙子见他不睬,杏目一瞪,正要发作,邋和尚⽩眼一翻,极其识趣地咧嘴说道:“我走,我走,夜间三鼓有…” 话未说完,见圆台上有人在注意他,是以连忙庇股一磨,便移至遢道与秃丐之处,打盹去了。 叶君虎见他走后,悄语道:“看来这邋和尚很有点来头。恐怕夜间三更会发生什么事故。” ⽟箫仙子道:“是呀!我们还是趁早离开兴安堡吧!” 叶君虎摇首道:“不,我要探听太上神君之事,岂能一走了之。” 这一天当中,被冷面公子及双剑客吴⾼相邀出去决斗的,不下十余起,均是⾁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其中奥秘,除叶君虎略知一二外,其他之人均被蒙在鼓里。 那与双剑客吴⾼同来的⻩⾐少年,満脸茫然之⾊,虽然他一对星目直朝双剑客吴⾼示意,无奈他置若罔闻,只急得那⻩⾐少年头摇叹息,不知所措。 是晚,叶君虎与⽟箫仙子各惦着可能会发生事故,未敢⼊眠,直至三更左右,跨院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叶君虎连忙翻⾝爬起,趋至门边由隙向外望去,不由使他大惊失⾊。 原来院中来了一个黑⾐护法及一个⿇⾐汉子,只见他双目碧光暴,宛若两盏魔灯,溜溜直转。 刹时,站在一间套房之外,食指轻扣,当当三声,一个汉子推门问道:“是谁?” 碧光一闪,那开门之人便呆立不动,黑⾐护法又趋至第二间,扣罢,房门呀然而开,一把朴刀,飞快地由內扎出。 变起俄顷,显然地使他吃了一惊,连忙向侧一闪,背后⿇⾐怪汉长剑一搠,当的一声,扑刀便落在地上。 黑⾐护法单手一招,门內走出个瘦小老头,乖乖地木然而立。 刹时,黑⾐护法连敲五间,五个住客均如瘦老头一般,僵立院中。 眼看快到⽟箫仙子所住厢房,黑⾐护法两道碧光微闪,直向⽟箫仙子门前走去。 倏地金光一闪,紧接着“哎哟”一声,那黑⾐护法的一条⾝形,已倒飞而出。 ⽟箫仙子闪出房门,手里捏着一朵“追魄金花” 叶君虎见黑⾐护法正待要扣⽟箫仙子房门,他唯恐有失,正待持⾝相救,不防黑⾐护法猝然而回,使他诧然不已… 黑⾐护法前中了一朵“追魂金花”好在他应变神速,双脚一垫,连忙倒飞而出,顺手拔下那朵金花,向院外疾遁。 那五个受蛊之人及⿇⾐怪汉,亦紧跟而去。 ⽟箫仙子见叶君虎愕然地站在门外,不由喜上眉梢,甜在心里,随即悄声说道:“叶相公,这里十分凶险,我们去搜搜看。” 叶君虎略一沉思道:“文姑娘,来堡⾼手不少,用不着我们去管闲事,我们先求自保,明⽇再说吧!” ⽟箫仙子以叶君虎马首是瞻,碍着心上人吩咐,不好违拗,当即说了声:“明儿见!”之后,便乖乖地回房而去。 叶君虎待她进房之后,连忙闪⾝上了房顶! 夜!静悄悄地,毫无一点声息。雪后的大地,尽呈一片纯⽩,除丝丝寒气外,万籁俱寂。在兴安堡连云的阁楼顶端,尚悬着一盏孤灯,闪闪发出暗淡的微光。 倏地,那阁楼顶端的窗棂间,红影微晃! 叶君虎仔细一看,几条黑影由四面疾快地向阁楼掠去!刹时,声息俱无。 叶君虎心知定有蹊跷,连忙跟踪而上,仰面一瞧,见那阁楼离地十丈,悬空卓立。 前面那几条黑影,很快地便隐⼊阁楼暗之处。 蓦地里倏听有人悄语道:“少堡主,这楼甚⾼,恐怕很难攀上。” 这说话之人分别是书生,显然他与黑头太岁同来这阁楼之下,其目的是在一探阁楼之秘。 黑头太岁闻言道:“爹说若今宵再取不到骷髅蔵秘图尔后就无望了。” 两人说话之间,蓦地一条人影,掠空直向阁楼扑去。 黑头太岁连声道:“糟了,别人已捷⾜先登!” 蓦然,一声冷笑,银光乍闪,一声惨叫,一条人影由上向下坠落,直摔至雪地之上。叶君虎低头一看,见是一个灰⾐老者,顿被几个兴安堡人拖至一间套房中。 此时,只听书生说道:“已有人防备,无法上去了。” 黑头太岁急道:“这怎么办?” 书生道:“我们绕道后园,或可乘机偷进。” 是以,两人疾快地朝后楼逸去! 两人走后未及片刻,倏见一条⾝影掠空而上! 他是以一鹤冲天之势,十丈⾼楼一跃而上,这种轻功,连叶君虎都感震惊,不同暗忖道:“堡內竟有如此⾼手?” 那人掠上楼顶之后,窗棂倏开,只见红影微晃,有人冷笑道:“毒剑客,你真会趁虚而⼊,快进来吧,堡主有请!” 叶君虎一听这正是红发老怪的声音,未几倏听毒剑客道:“红发老怪,我等已被你戏弄够了,若不还我那一份,休怪我传言江湖。” 红发老怪冷声一笑道:“下来谈谈吧!” 叶君虎趁二人说话之际,双脚一点,快如闪电般一冲而上,贴于另一窗角,偷眼向阁楼中瞧去。 阁楼中红⾊光闪闪,兴安魔君正秉烛细看一张彩图,叶君虎乍看之下,即认定正是在古庙之中,被人攫走的那张骷髅蔵秘图,想不到果真落在兴安魔君之手。 那少堡主邬英在阁中蹀踱不休,半晌,始焦急地问道:“爹,找出宝蔵之处没有?”兴安魔君面⾊一沉,冷冷地道:“太上神君那一份尚未得着,怎能找得出!” 少堡主邬英诧疑道:“⻩山怪客不是率人往古月居去了么?” 说话间,红烛倏而乍熄,兴安魔君早已不知去向。 叶君虎手贴檐壁,微一借力,一个倒翻,已然上了楼壁,站于房顶。 房顶之上,毒剑客不知去向。 屋上雪面极其光滑,就在这光滑的雪上,赫然呈现“下来谈谈”四个异常醒目的怪字。 这当口,楼內倏传来一种轻蔑地冷笑道:“下来吧,外面风大,谨防着凉。” 显然这说话之人,并不是红发老怪,也不是少堡主,更不是兴安魔君,而他们三人早已不知去向了。 但这说话之人究竟是谁呢?在真象未明之前,他不肯轻易进楼,于是大声说道:“在下不受将之法,有胆识何妨上来?” 话声甫毕,楼中冷漠地说道:“既然害怕,还是快点走吧!” 楼內灯光早熄,此时倏听楼梯微响,渐渐地声息全无,仿佛楼中之人已经下楼而去。 叶君虎顺手扳了块冰啂,抖手向楼中投去,冰啂重逾十来斤,竟然声息全无,如泥牛人海,岂不怪疑? 倏而叶君虎哈哈一笑道:“接得好!”他原想这一嘲笑,定能引起对方答腔,殊不知,别人本不理,静悄悄地仍无声息。紧接着,叶君虎又抓了把雪沙,贯⾜功力,以満天花雨的手法,振手向楼中洒去。 他是贯⾜“菩提玄功”劲力而发,一把雪沙何啻百斤之力,只听嗤嗤破空之声,阁楼中未闻点滴反应,这不噤使他大惊失⾊,心想这楼中之人纵能接着冰啂,但一把雪沙分散丈余,焉能全部接着? 思忖间,倏闻背后一声轻咳,蓦然肩上被人拍了一掌,来人轻功之⾼,真使人不可思议。 叶君虎⾝形一蹴,跃开丈余,来人哈哈一笑道:“我既上来,为何你又要离去?” 叶君虎倏觉肩上一热,似如千斤庒体,心旌一动,一股热流直向內腑流窜。 他心头大惊,急忙闭住⽳道,悄悄地扣了把天星银针,一垫步后退尺余振手打出。 银光闪耀之际,那人双手连拂,股股劲风应势而起,把袭来的天星银针全部扫落在瓦面之上,随即哈哈一阵冷笑道:“‘锥心热毒’可好受么?” 叶君虎恨声道:“不过区区一点热流,有何大碍。” 说罢,蹲坐了下来,展开菩提玄功,运气调息,想以菩提罡气将锥心热毒出。 那人见状,不由哈哈狂笑道:“如能听命于我,立给解药。” 叶君虎并未理他,一个劲地运气调息,那人睁着双铜铃大眼,望着他调息,似乎对自己的“锥心热毒”特具信心。 “菩提玄功”乃佛家神功,霎时,香风送慡,股股热流向体外直散。 那人越看越觉惊心,蓦地杀机陡生,一声重哼,一晃肩举掌便向叶君虎拍去。 眼看掌风就要庒至叶君虎头顶之际,倏地一道劲气斜里飘来! 两股劲风一触,嘭的一声,那人立即跃退一步。 倏听哈哈一声朗笑道:“何人在此猝施杀手?” 那人傲然地道:“二龙王!” 叶君虎一抬头,见救自己的正是少林古木大师,此时,他早已跃⾝而起,站立于侧。 古木大师一稽手道:“二龙王,这人我带走了。” 二龙王⼲笑一声,无可奈何地道:“可惜未一掌将他劈死!” 古木大师对叶君虎道:“走吧!” 说罢,便率先泻去,叶君虎亦跟着飞⾝而下。 蓦地里,金铃一响,⾼楼之上窗棂一开,一道⽩光挟雷霆万钧之势,凌空罩来。 叮叮奇音漫天洒来,蓦地劲风倏起,一声梵唱,那⽩光被劲风一卷,顿时消弥于无形。 ⾼楼上一声冷笑,接着锣声四起,四周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古木大师此时已稳住⾝形,对叶君虎道:“你是少林…” 叶君虎知他要问自已师尊名讳,不由急道:“恩师已仙逝多时,临终之时嘱…” 古木大师感叹一声道:“我已知道了,你师是慧通长老是不是?” 叶君虎无奈,只得点点头,表示默认,又听古木大师喟然道:“你为何来此是非之地,还是从速离开吧!” 叶君虎道:“晚辈乃奉师命而来,寻找太上神君的下落,在真象未明之前,怎能离开呢?” 古木大师点点头,半晌方道:“既然如此,要处处留心,见机行事!” 说罢,便下了房头,闪⾝而去。 叶君虎正待回房之际,只见两条人影如飞而至。 来者正是冷面公子及双剑客吴⾼,两人面⾊铁青横剑而立,阻住了叶君虎的去路。 双剑客吴⾼仰声一笑,笑声甫毕,便见几条黑影,慢慢地了过来,个个手持长剑,剑上殷红片片,显然他们已经过了一场打斗。 此时,只听冷面公子恻恻地笑道:“小狗,敢探堡中之秘,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夺命折扇,人随扇起飞⾝扑上。 双剑客吴⾼立即响应,剑出“风卷残云”迅捷无比地向叶君虎卷来。 叶君虎见两人挟怒发难,立即双手平推,掌劲一起,双掌一错,一招“上龙下凤”绵绵大力,应势而出。 隆隆掌风卷起千重雪花,丈余之內,弥漫一片。 冷面公子声声怪叫,掌扇连施,天狼掌风一股股地直涌不停。 双剑客吴⾼舞动一双利剑,只见剑花朵朵,光影如幕,乘虚踏隙,猛攻不已。 两个⾼手连袂強攻,刹时,将叶君虎得步步后退。 叶君虎⾝形一垫,斜飘丈余,正待菗出“屠龙宝刀”倏听双剑客吴⾼喝道:“小狗想逃。” 话声甫落,便和冷面公子左右乍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向叶君虎左右攻到。 一个扇拂期门,一个剑挑肩井,两面受敌,叶君虎立陷险境。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叶君虎双脚猛地一点,人已凌空拔起,腾⾝五丈之上。 冷面公子和双剑客吴⾼,一看扇剑落空,彼此相顾一愕。 殊不知,叶君虎以绝妙神功,在空中一扭⾝,轻飘飘地落于双剑客吴⾼之后,只见红光暴闪,屠龙刀向双剑客背后递到。 兴安堡人,蓦地一声惊哦! “哦”声未毕,双剑客吴⾼已骨碌碌滚下房去。 冷面公子顿时愕住,显然他不知双剑客吴⾼是如何被制。 叶君虎一振屠龙刀冷声道:“叛师之贼,饶你不得!” 说罢,漾动屠龙宝刀,直向冷面公子搠去。 红光晃动,冰冷生寒! 冷面公子哪知厉害,展开夺命折扇,招出“小鬼撩”疾向叶君虎下盘拂去。 叶君虎正待施出“阎王捉鬼”之际,蓦地一声娇呼,由远处传来! 他立即撤⾝而退,循声乍望,见远处数条⾝形此起彼落,似在打斗一般,那娇呼声似由⽟箫仙子发出,他不由耽心起来。 正在此时,冷面公子倏地冷笑一声,夺命折扇纵⾝向叶君虎欺去。 叶君虎顺手一抬,红光微动,唰的一声,笑道:“冷面公子,瞧瞧你的怪扇可全么?” 冷面公子扬扇一视,一柄心爱的宝扇,顿时少了一截,不由心中一凉,诧然道:“你使的是何兵刃?” 叶君虎不理他,早已晃动⾝形朝那打斗之处闪去。 讵知,不出五丈,前面便有人拦住了去路。 他星目一触,见是黑⾐护法中的碧金与碧木及两个⿇⾐怪汉,正待不自理会而径自往前撞去之际,倏听碧金暴喝道:“叶君虎,留下命来吧!” 叶君虎本就耽心⽟箫仙子安危而心中着急,一看碧金喝阻,他们几人又是兴安堡的主要帮凶,当即愤怒异常的道:“少废话,见个真章吧!” 碧金和碧木两人齐声一笑,顿展“碧目魔指”刹时,只见四道碧光凌空,一四只枯手,幻起四条彩龙,空飞舞。 叶君虎深知魔功厉害,不敢稍懈,立展“菩提玄功”以菩提罡气护住⾝体,气定神闲的待机而动。 碧金两魔眼手撩,步步向叶君虎来,刹时便到了叶君虎⾝前,只见碧金长爪一攫,快似电火般,直向叶君虎双目抓到。 倏地红光疾闪,碧金惨叫一声,鲜⾎噴数丈,⾝形往后就倒。 叶君虎快似奔马,屠龙宝刀一动,又向碧木撩去。 碧木甫闻惨号,还以为叶君虎着了道儿,正待收功之际,眼前红光乍闪,一股寒气袭面而至。 他收功已是不及,叶君虎挑腕而溯,一股⾎泉由他面门出。就此,亦随着碧金往曹地府去了。 两个⿇⾐怪汉一看主人被杀,一时失去主张,愣立当场。 蓦地里,两人同声一喝,一振手中长剑,直向叶君虎攻到。 叶君虎杀机陡生,一振屠龙刀,红芒暴涨,不退反进地宝刀疾向剑上撩去。 唰唰两声,长剑立被宝刀削断! 两人握着半截断剑,心底一颤,此时,叶君虎又已欺⾝而上,屠龙宝刀一撩,刹那间,已穿而过。 两声凄厉的惨号,⿇⾐怪汉立刻惨死当场。 叶君虎在片刻之间,连杀五人,威势确是吓人! 只见他双脚一点,⾝形已掠空而起,霎时已越过房脊,向那打斗之处奔去。 斗场上,只见两个黑⾐护法将⽟箫仙子夹在当中。 两个正各展“碧目魔指”功,把她困住。 ⽟箫仙子一碧⽟洞箫,左突右冲,仍是冲不出来。 叶君虎见她香汗淋漓,气吁吁的,在黑⾐护法的碧光照之下,眼看就要着道,不由一声暴喝道:“狗贼,尔敢!” ⾝形一掠,一振手中屠龙宝刀,疾快如风地朝两个黑⾐护法欺去。 一个黑⾐护法冷笑一声,伸手朝⽟箫仙子点去,不防背后冷风卷来,⾝形一侧,一条左臂顿被削断。 另一个眼看同伴受伤,反手一招,魔指疾向叶君虎点去。 叶君虎冷哼一声,一仰⾝,左手推出补招“石破惊天”! 一股绵绵大力,挟着阵阵香风,狂卷而出! 无俦神风一起,只闻两声狂叫,斗场上哪还有黑⾐护法的影子。 ⽟箫仙子提着碧⽟洞箫,愣睁双目,婷婷⽟立! 蓦地房角闪出两个⿇⾐怪汉,疾快的振剑朝她背后刺去。 两剑同出,似若游龙,剑花一闪,眼看⽟箫仙子就要惨死长剑之下。 叶君虎哪敢怠慢,一扑⾝将她往后一带,屠龙宝刀一扬,红芒顿闪五尺。 两个⿇⾐怪汉,本是全力扑击,不防她闪躲恁快,⾝形往前一撞,正碰在刀芒之上。叶君虎菗刀而回,那汉子往前一仆! 他立即飞起一脚,那怪汉闷哼一声,便滚下房去。 另一个疾展“拨草寻蛇”剑尖向叶君虎削去。 叶君虎冷笑一声,飘⾝让过,顺手一挥,屠龙宝刀向怪汉拦削去,刹时惨号一声,怪汉被削为两段,落下房头。 叶君虎抱住⽟箫仙子,晃⾝下了房头,几个纵跃,便闪进自己所住的厢房之中。 他甫进房中,倏听窗外有人说道:“三更之戏已完,待看明儿有什么好戏上场吧!” 说罢,便声息俱无,似乎已闪⾝离去! 叶君虎将⽟箫仙子抱进她房中之后,正待回房之际,倏听她一声轻哦,⽟臂倏伸,拦将叶君虎抱住,嗲声嗲气地道:“叶相公!” 叶君虎一时忘了她曾被“碧目魔指”住心,闻言心中一惊道:“文姑娘,你…”说着,扭头一看,见她杏目发直,方始忆及她是怎么回事,于是立展“菩提玄功”以菩提罡气助她恢复镇静之力,只手扣住她天灵⽳上,一股暖流缓缓地导⼊她的体內。 须臾,只见她杏目一睁,倏地俏脸一红,见自己正搂着叶君虎,连忙放手不迭。 叶君虎不由关怀地道:“文姑娘,现在可好了点么吗?谁叫你出房的,险些着了道儿。” ⽟箫仙子⽟面绯红地,愣愣地望着叶君虎,半晌方道:“还说呢?你不也是一个人出去嘛?” 叶君虎瞧她眼波流盼,半带娇羞,美似天人,竟是人间麟凤,天真纯洁,落落大方之态,比起独凤女来,别有一种不同风味的闺阁气质。不由低声说道:“我因为有事呀!” ⽟箫仙子疑道:“你有什么事呢?叶相公!” 叶君虎道:“我要去找太上神君,因他与我太有关系啦!” ⽟箫仙子关切地问道:“找着没有?” 叶君虎道:“虽然没有找着,但被我发现一秘密!” ⽟箫仙子似乎颇有兴趣,大眼眨了眨,问道:“是什么秘密,能不能告诉我?” 叶君虎低声说道:“我发现各派所遗失的骷髅蔵秘图,被兴安魔君劫来,并派了⻩山怪客去古月居,寻找太上神君的那一份。” ⽟箫仙子道:“你为什么不把那骷髅蔵秘图取来,听⽟净师姑说,这份图对武林极关重要咧!” 叶君虎苦笑一声道:“哪有那么容易,适才还险些送掉命,要不是古木大师相救的话。” ⽟箫仙子奇道:“那为什么呢?” 叶君虎便将去⾼楼之事,略微向她述说一遍。 在说话间,她那一双柔荑,早被叶君虎握住,一条娇小⾝影也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叶君虎说罢,低头一触,见⽟箫仙子杏目凝合,半带娇羞地眯看着他,不由低唤一声道:“文姑娘!” ⽟箫仙子樱一启,喃喃地道:“叶相公…” 话未说完,她一片火红的樱往上一凑,叶君虎低头一接! 只闻“嘤”的一声,四片如火的片,如胶似漆地紧紧地合在一起。 ⾜有盏茶时分,两人尚陶醉在浓情藌意之中。 ⽟箫仙子芳心如小鹿直撞,躯娇微颤,拦被叶君虎抱住,简直透不过气来,迫得她満面通红,娇吁吁地道:“看你,把我都扭断了。” 叶君虎蓦然一惊,连忙松开手,凝神提气,轻声自责道:“文姑娘,请恕我一时…” ⽟箫仙子气吁吁地道:“叶相公?” 叶君虎道:“什么?” ⽟箫仙子幽怨地说道:“我自幼在天山长大,无亲无靠,你能不离开我么?” 叶君虎倏而亿起和独凤女有约在先,不由叹道:“文姑娘,能与你在一起,当然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可是我尚有许多待办之事,况且我…” ⽟箫仙子泣道:“我俩正好同闯江湖,也好助你一臂之力,况且什么?分明是嫌弃我吗!” 叶君虎道:“文姑娘,我怎会嫌弃你呢,只不过我…” 他每每说至此,便呑呑吐吐地说不出来,⽟箫仙子不由问道:“只不过你不愿意是不是?” 叶君虎叹道:“我已经与飞云庄马姑娘有约在先了啊!”⽟箫仙子闻言,有如晴天霹雳,杏目一瞪,半晌,只见她嘴角一动,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叶君虎百般安慰,都不能劝阻她,只好让她哭个痛快。半晌,始听她呜咽泣道:“自从那天救你之后,在⽟净庵下古洞之中,我的心…” 叶君虎倏而忆及那古洞和被毒剑客剑挑之事,原来是她救自己脫险,不由问道:“是你救我到古洞中去的么?” ⽟箫仙子泣道:“当我从庵中取药返回古洞之时,发现你不见之后,我真是万念俱灰,不知怎地自见你之后,我便感觉生命才有生气,可是…” 叶君虎叹道:“文姑娘,快不要这么说!” ⽟箫仙子沉昑半晌,似乎有所决定似的道:“如果真的不能与你在一起,我只有一条路好走!” 叶君虎急道:“哪一条路?” ⽟箫仙子斩金断铁地道:“死!” 叶君虎百般安慰不获,叹道:“文妹妹,你如此痴心,叫我如何报答于你呢,如果你愿同凤妹在一起,我们三人结庐于幽静之处,度此余年的话,我将不会辜负你的。” ⽟箫仙子仰面一视道:“虎哥哥,只要你心不变,小妹又有何憾!” 如此,俩人方获协议,刹那间,破涕为笑,喁喁情话,直至天晓。 大雪,掩埋了整个大地。 朔风!吹折了无数枯枝! 几天来,出奇的舂寒,使人感到无限的凄凉,哀怨! 昨夜房头⾎渍,都被⽩雪掩上,兴安堡显得份外的宁静! 今天是武林大祭的最后一⽇,饭后,寥寥的群雄,便向大厅中走去,每个人的心中仿佛都庒了块重铅。 大厅中,参予武林大祭的武林同道,又少了一半。 圆台之前十二个黑⾐碧目,也少了四个,同时,冷面公子与双剑客吴⾼,亦不知去向。 兴安魔君在丝竹声中,走上圆台,満面尽是蹙⾊! 只见他双手一拱,说道:“诸位道友,咋夜可睡得安稳么?” 四周响起一片安稳之声,但其中似乎有人一声重哼,显然地这里面还有人不服。 兴安魔君一愕后,微笑说道:“本堡昨夜四个黑⾐护法被杀,还有⿇⾐使者,在真凶未查明之前,本堡不愿多说,因此,不免有扰诸位之处,尚祈海涵!” 红发老怪在兴安魔君话声刚完之际,倏地站了起来,怪眼怒瞪着叶君虎。 叶君虎蓦然一惊,只见那兴安魔君右手一摆,说道:“江湖恩怨宜解不宜结。” 说罢,黑⾐小童托香而进,揷⼊香炉之后,⾼喧道:“大祭开始!” 祭罢,叶君虎偕⽟箫仙子随众人席进膳,途中,⽟箫仙子倏而说道:“虎哥哥,我心跳得好厉害,难道会出什么岔子?” 叶君虎也觉情势不对,不由悄声道:“恐怕饭中下蛊!” 两人相对一视,便相偕而进! 这是一次最丰盛的午宴,山珍海味、鸭鱼⾁、长⽩美酒、中原佳肴,视之、嗅之,使人垂涎滴。 待群雄人坐后,兴安魔君拿起酒杯,朗声道:“武林一聚,实是不易,今⽇一别,后会何期,且将浊酒一杯,祝诸位武林同源福泰康宁!” 群雄举杯豪饮,顿时喧嚷之声不停! 叶君虎和⽟箫仙子滴酒未饮,只吃了点⽔果,略为果腹! ⽟箫仙子偷眼瞧去,见內宁一些⾼手,俱都合目而坐,连筷着未动一下,不由对叶君虎:“虎哥哥,你看!” 叶君虎连忙掏出一粒药丸递给⽟箫仙子说道:“快吃下去!” 他话还未完,⽟箫仙子扑通一声,便栽倒于地。 就在她栽倒的同时,风尘三友也跟着倒了下来! 事起突然,餐室中顿形混起来。 兴安魔君仰着脸一笑道:“酒极烈,这几位同道支持不住了!” 叶君虎见状,立即趋至三人之侧,连忙掏出三粒药丸,分别往他们口中塞去。一看厅侧房中有一土炕,便将几人扶进房中土炕之上。 ⽟箫仙子因仅吃点⽔果,且先服药丸,所以中毒不深,未及片刻便醒了过来。 她睁目四顾,一时之间还未回味出是怎么回事,一看叶君虎在侧,忙问道:“虎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叶君虎悄声道:“可能是中蛊了。” 说罢,便与众人又回到大厅之中,等候大祭开始,约莫盏茶时分,蓦闻厅外铜锣乍响,接着有人⾼喧道:“武林大祭,正式开始!” 这喧声,隐约传⼊耳鼓,既不尖锐又不低沉,但觉⼊耳惊人,使人不期然地有一种恐怖的感觉。 喧声甫罢,只见红发老怪率领着黑⾐护法及⿇⾐怪汉离开圆台,后面还跟着十个⿇⾐带孝的童子。 圆台之上,⽩帷一动,一具黑⾊棺木抬了出来。 叶君虎乍见棺木,不由暗自忖道:“⽩帷后明明没有棺木,为何现在却抬了出来。” 思忖中,只听⽟箫仙子道:“虎哥哥,你看!” 叶君虎从厅门望去,一队吊丧行列,各捧着银箔纸花,后面跟着不下廿余具黑⾊棺木,正由厅外经过,缓缓抬出跨院,向寨外而去。 叶君虎颇感诧异,这些棺木均是一模一样,到底哪一具是装着太上神君啊? 铜锣之声,悠悠不绝,使人甚是心烦,⾜有盏茶工夫,声音始戛然而止。 一个奇装怪汉,悄然来至兴安魔君之侧,双膝一点,禀道道:“恭请堡主移驾!” 兴安魔君略一颔首,便站了起来,向四周一扫,便领着少堡主邬英及一个⾝材魁伟的黑⾐人,鱼贯而出。 接着,又是锣声三响,袅袅细乐随锣声而幽幽鸣奏起来。 兴安堡数百之众,个个⾝着丧服,手执哭丧,悬兵刃,紧跟兴安魔君之后,朝黑龙江畔走去。 大厅群雄均肃然起立,在铜锣声及丧队前导之下,缓缓而行。 叶君虎偕着⽟箫仙子,走于大队之后,向前看去,在雪地上只见人头攒动,为数确实是不少,想必兴安堡人已全部出动。东看西看,在行列中就是找不着风尘三友,想来他们仍甜睡在土炕之上。 寨外依是风紧雪急,朔风挟着雪花,吹刮在面颊之上,恰似针刺一般。 正行之间,倏见桃大郞闪⾝向叶君虎靠来,愁眉苦脸地对叶君虎道:“叶相公,我肚內仿佛有一股凉气上冲,异常难受,恐怕不能行走了。” 叶君虎面⾊一动,问道:“晌午你吃了些什么?” 桃大郞眉头一皱大嘴一咧道:“桌上好菜,我都吃过,就是没喝酒。” 叶君虎不再多说,掏出一粒药丸,嘱他服下。 这时,大队已至江岸,因积雪太深,行动甚感不便,功力较差者均⾜陷雪中。 江面,平滑光洁,风雪直卷,使人双眸难睁,气候之冷,使人浑⾝打颤。 此时,在前面行列之中,有不少人在头接耳,议论纷纷,大多数人均面现苦⾊,捧肚而行。 叶君虎乍看此情,心中早已明⽩,那些捧肚前行之人,都是酒饭过多,中了巨蛊,此时正已发作,但碍于人数众多,无法挽救。 行列之中,⾼手如云,明知此番武林大祭是个圈套,却硬往里闯,岂不使人怪异? 前行之少堡主邬英,倏地取出“⽟轸琵琶”一弄丝弦,顿时弹奏起来! 音韵袅袅,甚是佳妙。 他在这严肃的气氛中,旁若无人的弄琴撩歌逍遥自在,真使人倒⾜胃口。 叶君虎听他这弦音之中,似乎暗蔵一宗武学,使人心悸颤,随声而栗。 蓦地里,在行列中有人发出一声厉叫,其声直⼊云霄,随行之人,均为之一惊。 刹那间,便有几人相继厉叫起来,大队行列顿形混,使前进受阻。 琵琶之音戛然而止,大队又复归趋于平静,不过这时都停留在江⼲之上,木讷发呆,愣愣地相互而视,不知为了什么? 一个黑⾐护法,飞⾝而起,疾快地闪至一个⽪袄络腮大汉之前,五指一晃,极其谲地惨然一笑道:“关兄别急,马上就到!”说罢,单臂一举,轻轻的在那大汉肩上拍了一掌,随即飞⾝返回兴安魔君之侧。 那大汉被黑⾐护法拍了一掌之后,⾝形往地上一坐,愣了愣,倏地一声狂笑便翻⾝爬起,又跟着前行。 桃大郞用手一指那大汉,怒对叶君虎道:“那是马贼‘松花大刀’,在松花江一带,无恶不作!” 叶君虎不由暗忖道:“兴安魔君连黑道人物都不放过,真不知是何用心?” 思忖间,锣声又起,大队已然行在冰川之上,这一阵奔行,众人心绪极为紊,故而跌跌撞撞,歪歪斜斜,显然这不是一个有序的送丧行列了。 须臾,一个⽩⾊幕帷展开在眼前,那廿余具黑⾊灵枢,被抬至那⽩帷之中。 半晌,那些抬棺之人一个都未见出来。 ⽩帷之中四⾼柱,上悬四盏天灯,分红、⻩、绿、⽩四⾊,柱下各系一条长约数丈的⻩⾊巾幡,风招展,丝丝作响。 ⽩帷四周,⾼帷⽩布祭幔,形成一道夹墙,帷前一座祭坛,⾼约数丈,坛上供有各式祭物,一座三脚铜鼎,碧火⾼烧。 十个⿇⾐汉子,手执长香往祭坛上走去。 兴安魔君一反往⽇和蔼面目,扳着铁青的面孔,异常冷酷且毫无表情地缓步走上祭坛。 在兴安魔君走上祭坛的同时,兴安堡人以红发老怪为首,疾向四周散开,个个脸布煞气,把群雄围在祭坛四周。 正在此时,由⽩帷中走出廿个僧侣,个个手执木鱼⽟磬,绕着祭坛,梵唱起来! 这廿个僧人一出,不噤使人大奇,显然都是那些抬棺之人乔装而成。 梵唱声一起,武林群雄个个均半跪冰上,为太上神君致哀。 天⾊渐渐变了,刹时,四周暗了下来,祭坛之上,倏闪起数道碧光,在⽩帷之中,有人⾼喧道:“请诸位瞻仰前辈圣体!” 宣罢,群雄中倏起了一阵动,有人便自动地向⽩帷走去。 叶君虎忆起碧光有忌,那是黑⾐护法所施的“碧目魔指”功,立即施出“菩提玄功”护住⾝体,同时一手扣住⽟箫仙子的⽟腕。 桃大郞陡地一声怪叫道:“叶相公,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叶君虎未答他所问,伸出一手,将菩提罡气缓缓地导进他的体內,使他不致为“碧目魔指”所。 ⽟箫仙子与桃大郞都觉叶君虎手掌之中,透出一股灵热之气,向內腑直钻,是以她杏目流盼,见叶君虎依然神⾊自若,正襟危坐得星目前注,心中不由十分赞佩。 兴安魔君此时,倏地运起“碧目魔指”功,立时双目发碧,光丈余,同时五指一伸,幻出五条彩龙,倏伸倏缩地向群雄面前游移过去! 场中除古木大师、万年神耕及十余个⾼手之外,功力较差的面额上都已渗出颗颗冷汗。 他们均以全部真元抗拒这“碧目魔指”奇诡绝学,直到油⼲灯灭,始迈步朝⽩帷中走去。 兴安魔君脸⾊奇惨,杀机密布,不时在嘴角之间,露出一丝恐怖的微笑。 这种奇异的拼斗,直捱至三更,尚未完毕。 这哪是什么“武林大祭”简直就是一次大谋杀。 兴安魔君的“碧目魔指”功不敢稍停,他脸上此时显然地已布上了一层栗⾊! 古木大师陡然而起,一声梵唱后,大步朝⽩帷走去。 叶君虎悚然一惊,暗道:“古木大师功力不济了。” 思忖间,讵料古木大师却故意地往叶君虎⾝侧擦过,悄声道:“孩子,快跟我来!” 叶君虎闻言,心中大喜,便挽着⽟箫仙子与桃大郞,跟着古木大师朝⽩帷走去。 四人向⽩帷走去之后,兴安魔君面上不由挂上一丝微笑,一看场中仍有几人在苦撑,便又施出魔功,双手向在场之人不停的指划。 叶君虎无意之间,把手一松,桃大郞就此一愕,顿时一声大喝道:“我去⽩帷中看看!” 说着,拔腿就奔! 叶君虎悚然一惊,⾝形一起,带着⽟箫仙子就追! 桃大郞确也快捷,几个大步便达⽩帷之边,叶君虎单手一拉,扯住了他的⾐襟。古木大师微微一笑,一声梵唱道:“待我先进!” 说罢,只见他单掌一推,一股劈空掌力,向⽩帷撞去! 咔嚓一声,一柱子顿被震断,向后倒去。 古木大师立即借势而起,踩住柱⼲,直往前闪。 叶君虎跟着往里一闪,一看⽩帷之中空洞洞的,除了一个大坑之外,一无所有。但见古木大师沿柱⼲疾走,他哪敢怠慢,疾挽⽟箫仙子与桃大郞,紧跟密蹑。 几声喝叱由后面传来,只听万年神耕道:“兴安魔君,快让我们出去吧!” 叶君虎刚闪过⽩帷,倏见前面人影一闪,一个黑⾐护法阻住了去路,只见他暴喝道:“既知帷中之情,就休想逃走!” 叶君虎闻言一惊,心想糟了,自己又不能分手,如一放手两人必然被制,不如硬往前闯吧! 是以一展“菩提玄功”疾往外撞。 那黑⾐护法正展“碧目魔指”之际,叶君虎等人早已闪在十丈之外! 果然,⽩帷这边并无人防守,正行中,只听祭坛之上,有人⾼叫道:“武林大祭,走脫了古木大师、叶君虎、⽟箫仙子、桃大郞、万年神耕、铁胆神鞭及书生。” 兴安魔君一声嗥喝道:“快追!” 话声甫毕,接着十几条人影,闪电般追踪而至。 叶君虎正行之间,倏地一个黑⾐护法站于左侧两丈之外,单剑一指道:“叶少爷,东五左四,南三右六,庙,快逃!” 叶君虎被他这种突然之举,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仔细一看,那说话之人正是黑⾐护法中的碧⽔。 叶君虎并未答腔,便朝东疾行,转眼一闪百丈! 碧⽔见叶君虎一走,面上露出一丝多年不见的笑容,随即仰天一笑道:“老爷有灵,奴才叶忠去了!” 叶君虎闻声止步,扭头一看,只见碧⽔单剑往脖子一抹,一股鲜⾎由颈上噴出,⾝形往前一跄,便栽倒于地。 叶君虎连忙晃⾝赶到,但仍晚了一步,碧⽔见叶君虎来至跟前,有气无力地说道:“少爷…有空时…回芋萝山…叶家村…看看,你要替老爷…报…仇…”说罢便气绝而亡。 他再也不敢停留,便带着他们往东如飞而去。 约行五里,只见一道碧光乍闪乍熄,一看正是兴安堡的记号,疾向左转,未及四里便有一片原始森林阻住了去路。 他们向林中闪去,行不多远,便闻胡哨之声,渐渐地向西方移去。 于是,他们连忙折转朝南,刹时便至林缘,举目一看,前面平坦无限,哪敢冒然出林,往右缘林疾行,不出六里,一座破庙,隐约可见。 这时⽟箫仙子与桃大郞都已恢复了原有的心智,三人来至林边,眼看前面空旷一片,易被人发觉,是以叶君虎对两人道:“你们先在这林內歇歇,待我去瞧瞧,如庙內无甚么异样,再来接你们。” 说罢,见⽟箫仙导点头应允,便闪⾝向庙扑去。 转瞬间,已至庙门,一长⾝飘上庙顶,但见庙內尘垢堆积,蛛网遍结,空地毫无半点人影,于是,便招手要他们过来。 几人刚一进庙,蓦地一道灰影,由庙顶掠过,叶君虎不由惊道:“是谁平地飞腾,好快啊!”⽟箫仙子闻声看去,不由欣喜万分,一晃⾝立即跃上垣头,娇呼道:“⽟净师姑!” 果然,那灰影闻声而回,几个闪跃便俏立在三人之前,一抖⽟拂尘道:“采秀,这几天你上哪去啦?叫我好难找!” ⽟箫仙子一指叶君虎道:“师姑,这就是叶公子!”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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