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血海深仇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
|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血海深仇 作者:上官鼎 | 书号:41071 时间:2017/9/18 字数:17218 |
上一章 第二十章 普陀惊变 下一章 ( → ) | |
醒来时,见自己竟躺在一极广大的丹室之中,智旭大师却不知何往,⾝边放着一本薄薄的小册,一个锦囊,和一封信。 知是智旭大师所留,急忙拆开书信,只见上面写着: “你现在不仅戾煞之气尽除,且天龙基础也已奠定,可喜可贺! 老衲真元将尽,为恐师门绝艺至我而断,特将天龙禅功口诀留下。 此室门户已被我外封闭,半载之后会自行启开,你可在此安心参研,俟功行圆満之后,再行下山。 另有锦囊一个,于下山后,再行拆阅。” 普陀山佛门禅宗圣地。 在掌门人住宿的茅屋前,千年古松之下,并列着三只蒲团,当中坐的是禅宗掌门人无名大师。 左边的蒲团上坐着一位⾝躯瘦小,年约七旬的老尼,正是无名大师的师姊——无恒师太,莽头陀端坐在右边的蒲团上。 另有六个灰⾐中年僧人侍立两侧,正是禅宗前任掌门人无住大师座下昙摩、昙优、昙、昙修、昙空和昙节等六大弟子。 九个人的面⾊,俱是一般地深重。 无名大师焦灼地捻了捻悬在颈间的掌门人念珠,道:“莽头陀,你非我禅宗门人,何苦陪着送死?” 莽头陀巨目圆睁,炯炯出奇光,慨然道: “掌门人何如此见外,我虽非禅宗门下,但寄迹禅宗多年,又曾受无住圣僧重恩,与禅宗弟子何殊?今⽇我纵拼出一死,也誓为禅宗护法。” 无名大师双掌合十,缓缓起立,道:“阿弥陀佛,既然如此,我就先此代本门向你谢过了。” 莽头陀慌忙跃起,道:“掌门人切勿如此,贫僧敢当掌门人大礼?” 这时山下突传来连声铙钹相击之声,在场各人更是惊异变⾊。 有顷,古松掩映的山径上,倏然转出两个俗家装束的陌生人来。 右边的一个年约四旬,儒生装束,生得面如冠⽟,鼻如悬胆,睛似点墨,若涂朱,两道修眉斜飞⼊鬓,好一个风流蕴藉的俊俏人物。 左边的一个长像却是奇丑,你看他満头⾚发,面若锅底,塌鼻,突眼,一双獠牙突出在扁厚的肥外面。 再加一部缭绕腮际的络腮胡须,使人几疑是钟馗再世,⻩巢复生。 无名大师盘坐在蒲团上面,右掌当打了一个问讯,道:“来者可是北海双奇?” 丑人瞪了他一眼,大模大样地道:“你是何人?” 无名大师合掌当,答道:“老衲无名,属禅宗第十七代掌门。” 丑人惊讶地道:“无住那秃驴呢?” 无名大师面容一整,答道:“无住师兄已于十八年前正果西归。” 丑人点了点头,道:“那你是他的师弟了?” 无名大师双掌合十道:“正是。” 丑人冷冷地说:“你可知道六十年前我和他相约之事?” 无名大师缓缓起立,道:“如若不知,我焉会在此恭候两位大驾?” 这二人乃是六十年前,武林中人闻名丧胆的北海双奇申屠刚和⽩无忌。 如论实真年岁,两人实均已在百岁左右,只因两人修养功深,驻颜有术,故此看不出来就是了。 当年无住大师初任掌门时,因他二人杀戮过甚,有违天和,特善言劝止,二人不但不听良言,反而变本加厉。 无住大师迫出无奈,乃邀两人较艺,并约定如无住大师获胜,两人此后不得再履中原一步,如两人获胜,则禅宗毕门就戮。 大师险胜半招,两人虽遵守诺言,此后果真未再履中原一步,心中仍是不平,逐与无住大师约定,六十年后再在普陀较艺,赌注仍如前约,乃有今⽇之事。 现无住大师既已正果西归,无名大师继任掌门,自当挑起这个担子。 这一战万一失败,非仅关系禅功门下千余僧众命,且中原武林也必同遭劫运,无名大师怎能不心情沉重? 申屠刚狂傲地道: “无名,你虽是无住的师弟,决难当我两人联手合击,我等成名多年,焉能占你这个便宜?你就任择一个较量一番吧。” 无名大师自忖道: “当⽇无住师兄能在他两人联手之下获胜之故,实因他两人那时‘天玄神功’尚未练就,难当金佛罡全力一击。 现事隔多年,二人‘天玄神功’想必已完成,非‘金佛罡’神功所能制,自己功候实非两人之匹,纵是单打独斗,恐也难获胜。” 思及⾝上的担子,不噤犹豫难决起来。 申屠刚早已等得不耐,瞠目叱道:“无名,快作决定,不然的话,老夫等就要不客气了!” 无名大师正要答话,莽头陀却抢先叱道:“无名大师乃一派掌门,焉能任你如此轻侮?” “你是何人?” 莽头陀道:“洒家乃寄迹禅宗之峨嵋天蒙禅师门下法是也。” ⽩无忌冷冷地道:“你可知我北海双奇也不是任人轻侮的吗?” 莽头陀抗声道:“洒家只知禅宗掌门人不容人任意轻侮!” 原来他心感无住省僧恩德,决意要⾝殉禅功,是以,虽明知自己工夫和北海双奇相较,犹如以卵击石,而仍是不肯丝毫示弱。 无名大师见状心中空自发急,但又不好出言劝止。 ⽩无忌两道剑眉一扬,目中突出人的精光,冷冷笑道:“头陀,你拿命来吧。” 十指连弹,锐利的指风分袭莽头陀⾝上各大要⽳。 莽头陀早已有准备,一见他指风袭来,立刻不慌不忙地将方便铲舞成一道光网,护住⾝形。 ⽩无忌的功力深得着实吓人,那些指风击在铲⾝,竞如实物也似,发出一连串的当当之声。 莽头陀突地大喝一声,当场竟展开峨嵋镇山绝艺七七四十九式金光铲法,向⽩无忌攻去了。 ⽩无忌见他招式精奇,功力也甚深厚,不敢过分托大,疾展飞絮⾝法,只见他⾝形一闪,竟迅疾地穿过如山铲影,欺近莽头陀的⾝边,挥掌直击腹小。 莽头陀怎敢让他撩上,急缩收腹,错步退⾝,收铲头,亮铲柄,那雪亮的月牙直向⽩无忌颈上划去。 ⽩无忌武功虽⾼,究是⾎⾁之躯,焉敢与百练精钢制成的铲柄相碰,立刻慌不迭仰面翻出。 莽头陀得理不让人,欺⾝进步,铲头舞起斗大铲花直往⽩无忌头飞扑。 ⽩无忌一生狂傲自恃,武功也着实⾼明,生平除在无住大师手下失过一次风外,可说是所向无敌。 现经过一甲子潜修后,功候更进,本意对付莽头陀这等后生小辈,不须三招两式即可手到擒来。 不料一上来.就连遇险招,这个脸叫他怎能塌得下去?怒啸一声,竟展开生平最得意的冰魄三十六式,和莽头陀抢攻不休。 两人武功相差究竟太远,上来时虽因⽩无忌大意轻敌,莽头陀得以稍占上风,但五十招过后,莽头陀已是不敌,一个封闭不住,竟被⽩无忌欺近⾝前。 要知道莽头陀的方便铲约六尺,已算是长兵器,在远处固是威力无俦,近击却是诸多不便,因此更形不济。 ⽩无忌一见久战之下,渐自不耐,倏展“追魂三式”掌出连环,竟被他一把将铲⾝抓住。 莽头陀急运劲回收,但自无忌手掌直如生成在铲⾝似地,说什么也收不回来。 ⽩无忌连声狂笑道:“头陀,认命吧!” 右掌五指箕张,向莽头陀前揷去。 无名大师怎肯容他再施此毒手,而坐视不救,⾼宣一声佛号,道:“⽩施主,手下留情!” 运⾜“金佛罡”劲力,掌力如山,击向⽩无忌后背,当年北海双奇之败,就是败在无住圣僧“金佛罡”神功之下,早成惊弓之鸟,当下见无名大师全力出掌,怎敢以⾝相试,顾不得再下手杀害莽头陀,连忙闪⾝疾退。 无名大师见状,也就不再追击。 ⽩无忌惊魂稍定,怒道:“这是一代掌门人所应为的吗?” 无名大师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老僧佛门弟子,不愿见⾎染灵山,被迫出此,尚祈⽩施主不要见怪!” ⽩无忌怒道:“秃驴,休要假惺惺,快上来受死!” 无名大师虽自问不敌,但他乃一派掌门,又是有约在先,焉能畏缩不前,只得硬着头⽪道:“⽩施主既不见谅,贫僧就只有放肆。” 无恒老尼突起⾝道:“掌门人,弟子不才,愿代挡此阵。” 无恒老尼⼊门在先,功力实胜无名一筹,这掌门人之位本应是她的,后因古沛之故,无住圣僧始把掌门之位传与无名大师。 因此无名大师对她甚是尊重,言出必从,见她自告奋勇,不好阻拦,只得道一声:“师姊小心。” 无恒笑道:“我自省得,掌门人无须多虑。” ⽩无忌冷傲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这是自寻死路,届时勿怪我心恨手辣。” 无恒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佛有戒杀之训,施主何杀机恁甚?” ⽩无忌不耐地叱道:“老尼婆少说废话,这一套陈言旧语老夫早就听得厌了。” 无恒本是如烈火,能以善言相劝,已是不错的了,⽩无忌一再恶语相加,她怎生忍受得住。 但她究是参佛多年,仍能勉強捺住子,道:“施主远来是客,贫尼⾝居主位,不好僭越,请先动手吧。” ⽩无忌冷叱一声,走中宮,踏洪门“探骊取珠”右手食中二指并伸,疾点无恒之双目。 这虽只是一招极普通的招式,但由⽩无忌这等⾝手人使出来却是非同凡响,稳准狠辣,凌厉已极。 无恒见状,怎敢怠慢,脚下不动,上⾝疾向右闪,左掌护,右掌疾出,径叩⽩无忌脉门。 ⽩无忌不闪不避,俟无恒右掌将近,倏一缩腕,五指如钩,径抓无恒右腕。 ⽩无忌倏觉一股锐利的劲风,直袭向掌心,知道如若不避,掌心必被洞穿,慌不迭地撤臂收腕,心中惊骇不已,暗道: “看不出这老尼婆竟然恁般厉害,不论掌力招式竞都胜过无住当年多多,想要胜她,恐非易事呢。” 不由把轻敌之意收起,一攻一守,都谨慎将事。 无恒倏奋起神威,掌演“天龙八式”施出“金佛罡”神功,连连进击。 ⽩无忌不甘东弱,也展开“冰魄三十六式”运起“天玄神功”全力相。 掌风相,不时发出砰然巨震,扬起満地尘沙,声势好不吓人。 无恒究属女⾝,体质较弱,难耐久战,千招过后,渐形不敌。 无名大师看出情形不妙,急声喝道:“师姊请退!”飞⾝落⼊场內。 ⽩无忌收掌喝道:“无名,你这是什么意思?” 无名大师道:“订约之事,乃前任掌门人所为,我现在既⾝为掌门,自当负起这事的责任,焉能让他人代劳。” ⽩无忌点首道:“你这话还有点道理,准备动手吧!” 无名大师摇首道: “⽩施主已是连斗两场,我于此时出手,万一侥胜,岂不是要被别人笑我以车轮战法致胜,实非所愿,请与申屠施主一试如何?” 他究是一派掌门,襟与众不同,虽自忖绝非北海双奇之对手,但是仍然不肯稍占便宜。 ⽩无忌闻言不噤暗自赞佩他怀坦,慨然道:“无名,你勿如此多虑,我万一败了,绝不怪你以车纶战法取胜便是。” 无名大师也就不再客气,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请小心,贫僧就要放肆了。” 双掌暗蕴劲力,一招“分云拨雾”缓缓推出。 掌式看起来虽是平淡无奇,內中实暗蕴无边变化,似实而虚,真假莫测。 ⽩无忌何等⾝手,怎会不知厉害,心中陡然一惊,暗道:“只此一招即可看出他功力火候犹在无恒老尼之上,我切要小心。” 不敢怠慢,也暗运劲于掌“如封似闭”护住全⾝。 无名大师一见他门户谨严,破绽难寻,因而不敢轻进,掌式不变,⾝子却向⽩无忌⾝后转去。 ⽩无忌双目紧紧地注视着无名大师的⾝形,脚下略移,随着转动,丝毫不懈。 在旁观战的人心情逐渐紧张起来,因为愈是⾼手对敌愈不肯轻易出招,以免失手被敌占去先机,但只要一出手就是厉害无比,如非功力相当,便要立判生死。 ⽩无忌右肩略一晃动,似要出招,但无名大师门户也是谨严的很,找不出破绽来,只得又恢复原状。 就在就顷刻之间,左方门户不由现出破绽来,无名大师乘机进掌“手挥五弦”猛扫⽩无忌左肋。 ⽩无忌上⾝不动,脚下却如行云流⽔一般向后移出一尺,恰恰避过无名大师攻来右掌后“菗刀断⽔”左掌迅疾地劈下。 无名大师一掌落空,右臂已在⽩无忌掌风笼罩之下,知道如不撤招,这条右臂就算是卖给人家了。 疾展驭气凌虚⾝法,向后倒退三尺。 脚下并不停留,⾜尖方一沾地,就再行跃起,飘⾝而前“云龙探爪”左掌护,右掌直捣⽩无忌前。 ⽩无忌笑呼一声:“来得好!”左掌从肋下翻出,五指如钩,疾拿无名大师手腕。 无名大师置诸不理,护的左掌迅疾推出,击向⽩无忌右肩。 这一招使得着实厉害,⽩无忌如果不理无名左掌,专拿右腕的话,右肩难免要被无名大师击中,但如闪⾝退避,又要失去先机。 换了别人,恐这一招之內非受制不可。 但⽩无忌何许人也,昔年能与申屠刚以北海双奇之名,威震江湖,武功自有其独到之处,虽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之下,仍能出奇制胜。 就在无名大师指尖将要触及右肩之时,⽩无忌体內倏然轧轧连响,下⾝不动,上⾝后移近尺。 本来拿向无名大师右腕的左掌,竟向无名大师的左腕上拿来。 无名大师实在没想到⽩无忌竟会使出这样古怪的招式来,一心以为必得,掌式不由用老,再想撤掌已是不及。 他本来武功已非小可,自接任掌门之后,为了今⽇之事,更是战战兢兢,十八年来未曾下山一步,终⽇刻苦练功,功力更是精进,因此招式虽已用老,仍能及时补救。 倏进步欺⾝,左肘猛向⽩无忌撞去。 ⽩无忌左掌方搭上无名大师左腕,右肩已被无名大师撞上,马步一浮,手上再也使不出劲来,无名大师左掌乃能轻易地滑出。 二人分开后,互视一眼,均暗自赞佩对方的武功造诣不已。 有顷,⽩无忌又挥掌扑上。 这次打得不像上次那么缓慢,而是疾风暴雨也似,两人纠作一团,⾝形难辨。 场中蓦然发出一声砰然大震,两条人影由合而分。 无名大师前的僧⾐裂开了一大幅,隐隐有鲜⾎渗出,⽩无忌这边整幅⾐袖也被撕破,露出莹⽩似⽟的肌肤来。 无名大师想了一下,面⾊倏转苍⽩,俯⾝向西方拜倒,道: “历代宗师在上,弟子无能,致禅宗门户自我而斩,实属罪孽深重,尚祈佛祖慈悲见谅。” 原来他适才虽也撕裂了⽩无忌的⾐袖,但在时间上却迟了一些,要算输了半招,他乃掌门⾝份,焉能赖账不认。 无名大师缓缓起立,坚毅地道:“昙摩,你去鸣钟,召集全山僧侣。” 昙摩遵命而去。 无名大师又道:“莽头陀,你非我门中人,不必同死,去吧。” 莽头陀沉昑了一下,目中倏现奇光,坚毅地道:“我已在佛祖前誓言必以⾝殉禅宗,焉能背誓,掌门人,我先去了。” 语声未完,手中的方便铲举起,向自己的天灵盖击下。 无名大师救无从,眼看莽头陀就要丧⾝铲下,不由连声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这时,山径上蓦有人惊呼道:“莽头陀,不可。” 一条人影直如天马行空般,凌空而至,陡一伸手,轻而易举地就把方便铲抢去,挽回了莽头陀的命。 场中诸人不噤同时瞿然惊视,始知是私逃下山年余的古沛突然出来。 原来古沛在天龙禅功练成之后,把智旭大师所遗锦囊找开,但见里面有一纸条,写着道: “我于定中参悟,得知禅宗在今年夏间将有一场劫难,非你莫能挽救,见字即返普陀,以免延误。 为恐你先知道后,急于求功,速不达,天龙禅功难成,故不先行告知,而留置此锦囊之中。” 古沛遂⽇夜兼程赶回,但因两地相距过远,仍是到得迟了一些,无名大师已然失手受挫,据约定,禅宗即要毕门就戮了。 古沛来到无名大师之前,俯⾝拜倒,道:“掌门人,弟子⾝犯师门重法,愿任掌门人裁处。” 无名大师见他一别年余,⾝材已然长⾜,人也出落得更加英俊拔,卓然不群,甚是欣喜。 倏然想起自己已然失手受挫,据约言,所有禅宗门下都要引颈受戮,我如认他作禅宗弟子,他岂不要一同就死? 我昔年一念之差,已经使得他⽗⺟双双惨死了,焉能让他古门后嗣又断送在我的手中呢? 想到这里,倏地面带寒霜,叱道:“古沛,我门中焉有你这种弟子?快滚!” 古沛绝顶聪明,默察场中情形,心中有数,已大略猜出无名大师的意思,他⾝受无住、无名二位掌门重恩,又曾在智旭大师面前答允负起发扬光大禅宗门户重责,焉肯就这么不明不⽩地离去。 仍俯伏不起,道:“掌门人,我⾝受师门恩重,愿在离开师门以前,为师门效最后一次力量。” 无名大师长叹一声,道:“沛儿,此地已无你可效力之所,去罢。” 古沛寻思了一下,霍然起立,面带毅然之⾊,道:“掌门人,你如能将今⽇之事明示,弟子即自行离去。” 无名大师此时只求他速离普陀,别的均在所不计,遂把无住圣僧与北海双奇相约之事,一一道出。 古沛突然长笑一声,道:“掌门人,你错了。” 无名大师闻言一怔,不解地道:“沛儿,我错在哪里?” 古沛道:“我一⾝功力全自无住圣僧处承受得来,无住圣僧与人相约之事,自当由我承担,你虽是掌门人,也不能越俎代庖。” 古沛说的话虽是歪理,却也颇为站得住脚,无名大师竟无法驳他。 莽头陀暗念古沛得无住圣僧以佛门开顶之功,将一⾝超凡人圣的功力,倾囊贯注,武功较诸无名大师或许还要胜过一筹。 由他出手对付北海双奇,或有胜机,能扭转大局,保全禅宗,遂⾼声道:“掌门人,沛儿之言有理.你应准予所请才是。” 无名大师虽不愿古沛犯险与北海双奇为敌,但为了禅宗门下千余姓命着想,也只能出此一途,闻言长叹一声,默然不答。 古沛知他已默允,大喜过望,转⾝向北海双奇缓缓行去。 ⽩无忌听出古沛有为禅宗出头之意。 他适才尽了全力,始侥幸获胜,焉肯把辛苦得来的成果轻易舍弃,急道:“无名,你适才已败在我的手下,焉能不算?” 无名大师面上一红,无言可对。 古沛道:“那自是要算数的,不过我现在却以无住圣僧传人的⾝份,另行向你二人讨教。” 申屠刚惊诧地看了古沛一眼道:“娃儿,你是何人?” 古沛冷傲地道:“无住圣僧传人‘天网少年’古沛。” 北海双奇互视一眼,暗念这娃儿最多也不过二十岁,无住大师逝去已十八载,焉会是无住的传人? 古沛知二人不信,不愿多作解释,道: “我现在以无住圣僧传人的⾝份向你两人讨教,如果我胜了,你二人即返回北海毒龙岛,终⾝不得再履中原一步,禅宗之事也作罢论,如果你二人获胜,则我甘愿陪同禅宗诸人受戮。” 无名大师适才不认他作禅宗弟子,掌门人言出如山,岂是儿戏,实际等于已把他逐出禅宗门墙。 故现在古沛以无住圣僧传人⾝份,而不以禅宗弟子⾝份向两人邀斗。 北海双奇暗念如若不允,恐被别人聇笑已怕了古沛,不敢应战,于双奇名声有损,又忖古沛看上去最多不过二十岁,就算他自出生后即开始练功,功候也是有限,难当自己半力一击,怕他何来? 申屠刚浓眉一扬,络腮胡须无风自动,道:“娃儿,你就在我二人之中任择一个作对手吧。” 古沛摇了头摇,道:“当年无住圣僧是怎么和你等相约的?” 申屠刚道:“以一敌二…” 古沛傲然地道:“那今天你们也该二人齐上。” ⽩无忌怒道:“娃儿,我二人焉能合力对付你这后生小辈?” 古沛一阵狂笑,说:“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你焉知我无力独斗你们二人?” 说着话,双掌微扬,遥向千年古松击去。 可真奇怪,掌力过处,古松正面毫无损伤,背面的树杆上却立刻印出两个极显明的手印来。 隔石腐物的內家掌力,在北海双奇的心目中虽是平庸无奇,但出自古沛之手却使二人为之骇然⾊变。原来一般的隔石腐物掌功,都要手掌紧贴在石面上,始能收效。 而古沆露出的这一手,却是用在三丈以內的树杆上,非功力已臻超凡人圣之境,何者臻此? 北海双奇见古沛露了这一手,自问单打独斗,决非其敌,可是大话已说在前面,再想双双出手,实在扯不下脸来,互视无言,呆立当场。 古沛等得不耐,清叱一声:“接招。” 飘⾝而前,双掌突出,分袭北海双奇。 北海双奇乘机下台,各展奇功,联手相。 北海双奇自六十年前失招落败后,矢志复仇,一甲子来,不但已将“天玄神功”练到十成火候,且创出一套联手攻敌的掌法,专供对付无住圣僧之用。 先前因无住大师逝去,禅宗再无⾼手可与北海双奇相匹,无须联手应敌,因此无机会使出。 当下见古沛年纪虽轻,武功却是⾼不可测,不敢大意,因此一上来就把这套掌法使出来。 这套掌法乃北海双奇殚精极虑,穷六十年之力,集天下各派掌法之精华,再加上自己的创意而成,威力实非等闲。 不但招式变化难测,且每隔三五招后,必有一掌是二人合力进击,将二人劲力汇在一道发出,更是难当。 古沛如非自习得天龙禅功后,功力倍增,怕不是三五招之內就要失招落败,饶是如此,他仍是感到应付维艰。 数十招过后,北海双奇招数愈出愈奇,劲力也愈来愈大,古沛虽尽施全力,也难维持住平手的局势,渐被迫居下风。 无名大师等看得暗自心焦,自问又无力可把古沛替下,空⽩着急,束手无策。 忽听古沛清啸一声“金佛罡”劲力陆续发出,瞬即抢回均势。 北海双奇自将“天玄神功”练成后,已无惧于“金佛罡”的威力。 上来时虽因昔年所吃苦头太大,心存顾忌,不敢自信“天玄神功”能与“金佛罡”相匹,故被古沛抢回均势。 后来渐觉“金佛罡”威力不过尔尔,有“天玄神功”在⾝,决可自保无虑,遂放手和古沛抢攻。 这一来情势又变,古沛再迫处下风。 古沛暗念自己一⾝技艺除天龙禅功外,已尽情施出,竟仍是不敷,如再不施用天龙禅功,势难逃过北海双奇的二人合击,遂喃喃默祷道:“佛祖有灵,请恕弟子为使禅宗不致灭绝,并为天下生灵着想,再开杀戒。” 原来自智旭大师为他把戾煞之气尽数消除后,心中一片祥和,不愿轻启杀戒,故他虽知北海双奇难当天龙禅功一击,却直到这生死关头始行施出。 说时迟,那时快,古沛双掌微扬,北海双奇蓦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自古沛掌心发出,向自己发出的掌力。 方暗道一声不好,那股大力迅疾地击败北海双奇的掌风,袭向二人⾝上。 无恒老尼惊异地道出一声:“天龙禅功!” 北海双奇已是尸横就地。 古沛缓缓转⾝,面呈疲惫之⾊,对着无名大师,俯⾝拜倒,道:“大敌已戮,弟子心意已尽,就此去了。” 说完话,起⾝向山下行去,走了没多远,又倏地转⾝回来,自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双手呈上,道: “这是天龙禅功口诀,乃智旭大师遗赠我的,天龙禅功本系禅宗绝学,弟子焉能将之据为己有?” 转⾝行,无名大师倏动地叫道:“沛儿,慢行。” 古沛闻声止步,回⾝问道:“掌门人,何事相唤?” 无名大师道:“你虽犯了禅功重律,罪仍不至于逐出门墙,我适才之所以不认你作本门弟子,实因不愿你同遭杀戮,使古门宗嗣断绝之故,现你击败北海双奇,保全了禅宗,又寻回了几已失传的禅功秘技‘天龙禅功’。” “于我禅宗可说是恩重如山,功莫大焉,功过⾜以相抵而有余,我决意收回成命,让你复归师门。” 古沛闻言大喜过望,欣然拜倒,道:“待罪弟子古沛叩谢掌门人鸿恩。” 无名大师慌忙双手将他扶起。 无恒老尼道:“沛儿,你是在何处遇见你智旭叔祖?” 古沛恭谨地道:“我自那⽇在西湖与莽头陀分手后,在金陵遇见家外祖,他老人家携我往青灵峪寻青灵上人,求他为我消解体中所蕴先天戾煞之气。 青灵上人也束手无策,却指点我到峪后雪峰寻智旭大师,求他施天龙禅功为我化解,因是得见。” 无恒老尼点了点头,道:“那你现在戾煞之气是已然尽除了?” 古沛点头应是。又转⾝对莽头陀谢道:“头陀,请你恕我那⽇顶撞之罪。” 莽头陀手抚乌木鱼,豪慡地笑道:“沛儿,我见到你喜都来不及,怎会怪你。” 在山中住了几天以后,古沛又告辞行。 无名大师笑问其故,古沛道: “弟子返山时,在途中闻得有人冒我‘天网少年’之名,在江浙一带肆行杀戮,因时机迫促,未及追查。 现此间事已了,我留在山上反正无事,想去看看究系何人所为?” 无名大师寻思有顷,颔首道: “这事有关你的声誉,我自不好阻拦,不过你要切记,此行万勿再事杀戮,以免有⼲天和。” 时莽头陀因离峨嵋⽇久,想回去探望昔⽇同门,也就一并同行。 ⽇薄西山,暮⾊笼罩了大地,太湖上一片凄。 一叶扁舟,突自岸边的芦苇丛中轻巧地滑出,立刻在平静的湖面上,划出一条长长的浪花。 扁舟上坐着的是琵琶老人和聂氏兄妹。 琵琶老人端坐舟首,闭目不语。 聂燕荪双手握桨,一个劲地用力划着,似乎是要把満腔不快的情绪,尽情发怈在湖⽔中。 “义⽗,你说他今夜会不会对无极岛主下手?” 原来那⽇聂氏兄妹在天柱峰和公孙子颜恩断义绝后,就随着琵琶老人和青⾐医隐齐赴管涔山枯木教总坛。 时枯木修罗正率众追踪古沛,不在山中,四人扑了个空,青⾐医隐与三人作别,自返莫⼲山天风庐。 琵琶老人因古沛曾嘱托自己照拂聂燕玲,又正好没有什么事情,遂伴着聂氏兄妹在江湖上闲游。 不觉已是一年,这期间琵琶老人因聂燕玲生柔婉,甚觉喜爱,自己又是孤⾝一人,遂把聂燕玲收为义女。 琵琶老人睁目道: “他前⽇在吴兴杀了七步追魂沈济远,附近除了无极岛主以外,再无参与落英峪歃⾎为盟之人,我想他总不会舍近求远吧。” 聂燕玲又沉默无语。 划着,划着,天⾊不觉已是大黑,前面的湖面上蓦现出一个庞大的黑影。 琵琶老人道:“燕荪,划得轻一点,小心勿发出声音,以免被岛上的人听见。” 聂燕荪颔首示意,暗将真力贯注在两臂上,船向前进去的速度虽然加快,却是再无桨击⽔的声音。 不多时,船已近岸,琵琶老人倏地飘⾝而起,轻轻地落在岸边的草丛中,张望了一刻,确定四周别无人踪后,一招手,聂氏兄妹跟着弃舟登陆。 三人小心地藉着道边的树⾝草丛隐蔽⾝形,向岛內纵去。 聂燕玲似是发现了什么,蓦然一惊,轻轻地说:“义⽗,你看!” 琵琶老人循声望去,只见路边的矮树丛中倒卧着一个彪形大汉,头盖骨尽碎,脑浆流出,死状甚惨。 显系被人以內家掌力震毙,不由惊疑地道:“难道他已经来了?” 聂燕荪面现愤恨之⾊,道:“等下见了面,我倒要问问他,是否仗着⾼深的武功就任意杀人?” 突然,十余丈外的一株大树下“哗啦”一声,一条悉的⾝影急掠而起,迅疾地向岛內奔去。 聂燕荪看着他的背影,恨恨地道:“果然是他!” 前面蓦然灯光齐明,人声鼎沸,间杂着兵刃相撞之声以及呼叱声不住地传来。 琵琶老人道:“他已动手了,我们快去,迟恐无及。” 语声未完,人已凌空掠起,再也顾不得隐蔽⾝形,大鸟也似地向前扑去。 只见在路的尽头的广场之上,正有十余个⾝着⽩⾐的汉子,刀并举,把古沛围在当中了。 诸⽩⾐汉子武功虽甚平凡,进退之间,却有法度,颇似按着一种阵势施为,配合得当,因此古沛武功虽⾼強,一时也奈何他们不得。 战有顷,古沛意似不耐,长啸一声,凌空跃起四丈,再急掠而下,双掌并发,強劲的掌风隐隐带有风雷之声,向诸⽩⾐汉子当头罩下。 诸⽩⾐汉子武功平凡,怎当得起这凌厉无俦的內家掌力一击,连声惨叫响声,凡在掌风圈內人的⽩⾐汉子无不立即倒毕,余下的则纷纷鼠蹿而去。 古沛一招得手,不再停留,⾜尖一点地,又向岛內扑去。 聂燕荪恨声道:“秦老伯,你怎看着他肆行杀戮,不加劝止?” 琵琶老人摇首道: “你有所不知,适才那人面貌⾝形虽和古沛一样,⾝法招数也与禅宗武功大致相似,可是终究不太相同。 尤其是他最后施出的那一招,更绝非禅宗手法,功力也较古沛弱,恐是那姓洗的少年也不一定。” 三人又继续再前进,只见沿途尸骸狼藉,竞都筋断骨折,死状之惨,实在令人不忍卒睹。 不多时,前面出现了一座极大的庄院,院中鳞次栉比,黑庒庒地一片,屋宇何止千数,但宅中却是死一般的静寂。 突然,宅西北角上接二连三地点起了无数把火炬,照耀得如同⽩昼。 琵琶老人道:“他必在那边,我们快去!” 当先跃垣而⼊,向西北角扑去。 三人隐⾝暗中,只见院中靠堂屋阶前站着一个⾝材⾼大,像貌威严无比,年约六旬的老者,⾝后环立着十余个⽩⾐中年汉子。 知必是无极岛主无疑,那相貌酷似古沛的少年面带寒霜,背负长剑,凛然立在院子正中。 忽听无极岛主说道:“小哥,你来此何为?” 少年剑眉一扬,双目中杀机隐现,沉声道:“特来取你颈上人头!” 无极岛主面现芒之⾊,不解地道:“老夫闭户不出已十余年,怎会和小哥结上梁子?致对我如此仇视。” 少年哈哈哈连声狂笑,道:“老匹夫,近十余年来你虽是闭户不出,十余年前所作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无极岛主陡然一震,惊惧地向后退了一步,道:“如此说来,你是‘天网少年’了。” 少年含首道:“正是。” 聂燕荪在暗中闻言,心中不噤动起来,道:“秦老伯,他承认了!” 琵琶老人摇首道:“你怎知他不是冒名而来?”聂燕荪又默默无语。 无极岛主面⾊突转凄然,似已知难逃一死,道:“老夫所为之事,自应承当,小哥,你就动手吧。” 少年一言不发,肩头一晃,即已撤下背负的长剑,⾝形连闪,倏即掠到无极岛主面前,手腕一震,剑尖舞成一片光幕,罩落而下。 琵琶老人坚毅地摇首道: “由此看来,他更不是古沛,禅宗一派武功向以掌力见称于世,从没听过禅宗弟子有使兵器与人动手之事。” 无极岛主早就准备妥当,少年⾝形一动,他即已将仗以威震武林的无极牌掠在手中,见少年长剑劈来,不慌不忙地举牌相。 这无极牌宽广各三尺,央中厚约寸许,边缘则锋锐如刃,通体俱系精钢铸就,实系防⾝攻敌的极好利器。 剑尖触在牌面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叮当声后,即被弹回。 少年见状,剑转“月落星垂”一道寒光,化作千万银星,向无极岛主的面目五官部位去。 无极岛主仍是不慌不忙地举牌相,剑尖触在牌面上,又被弹回。 少年暗自念道:“我这银河剑法招式最是变幻莫测,敌手如用普通兵刃,决难抵挡,但他这无极牌面积特大,舞动起来,周⾝全在铁牌翼护之下,难寻破绽,我若这么和他耗下去,何时可胜?” 遂打定主意,改换打法,一剑“笑指南天”缓缓劈出,少年剑⾝未到,从剑尖上吐出的剑风竟已如实质一般向无极岛主面门, 无极岛主不噤心中一凛,暗道;“想不到他的功力竟然如此深厚,无怪乎仇云等人会在他手下丧生了。” 不敢怠慢,⾝形疾向右移,铁牌夹着劲风,反削少年左臂。 少年嘿然一声冷笑,缩退步,剑式仍是那么地缓慢“拦江截斗”点向无极牌的中心。 无极岛主仍不愿和他硬拼內力,陡然一挫腕,硬将铁牌菗回,进步欺⾝,右手铁牌虚晃一招,左拳直捣而出。 少年剑眉一耸,杀机立起,一式移形换位,绕到无极岛主左侧,左手虚捏剑诀,右手剑演“天罗地网”森森的剑气.顿将无极岛主罩住。 无极岛主蔵头缩劲,铁牌挥舞如风,将⾝形紧紧地裹住,剑尖和牌面击撞,又发了一连串清脆的叮当响声。 少年见累攻不下,心中渐自不耐,清啸一声,⾝随声起,将全⾝真力贯注剑尖“普渡众生发出” 周围丈许方圆之內,竟布満了如虹的剑气。 琵琶老人看得连连点首,忖道:“这娃儿虽不如小古,一⾝功夫在小一辈之中也是罕见的了!” 无极岛主避无可避,迫得硬接,剑牌相,只觉对手內力奇厚,剑⾝竟是重如山岳!虎口上一阵剧痛,几乎把持不住铁牌。 少年一招得手,复聚真力于剑尖“拈花献佛”长剑再次递上。 无极岛主右手虎口已破,不能使用兵器,迫得左手持牌相。 剑牌相接后,无极岛主左手虎口又被震破,这次伤得更重,再也把握不住,无极牌落在地上,发出一声砰然巨响。 少年一声长啸,剑如游龙,从四面八方向⾚手空拳的无极岛主攻到。 无极岛主知无可避,瞑目静立,束手待毙。 少年长剑一挑一划,无极岛主一条左臂顿和⾝子分家,鲜⾎如噴泉一般不断自伤口进出来。 少年倏地一声长笑,⾝子滴溜溜一转,剑⾝微扬,斜向无极岛主颈间抹去。 无极岛主早就痛极昏,哪还有躲避能力,半声未出,头颅已然落地。 聂燕玲究是女儿家,心肠较弱,怎看得这等惨状?不由惊惧地把双目闭起。 少年意犹未⾜,竟翻⾝又向正四散奔逃的⽩⾐汉子丛中扑去。 少年如虎⼊羊群,当者披靡,随着闪动的剑光,惨叫之声连起,顷刻之间,就被他杀伤过半。 琵琶老人看得不忍,倏自隐⾝处一跃而出,道:“娃儿,元凶就戮,余者无辜,可以住手了!” 少年惊异地转过⾝来,他不识得琵琶老人,见了不由错愕了一下,冷傲地道:“你是何人?竟敢管我‘天网少年’的闲事?” 琵琶老人见他竟不认识自己,越发确定他不是古沛,一声狂笑,道:“娃儿,这‘天网少年’岂是你叫得的?” 少年闻言不由陡然一震,暗道:“据菇妹之言,那‘天网少年’分明和我生得一样,这老儿怎会知道我是冒牌的?” 琵琶老人又道:“娃儿,你可是姓洗?” 洗明鉴闻言心中震惊更甚,暗道:“江湖上知道我来历的,寥寥可数,这老儿从未见过,怎会知我姓洗?” 不由急切地道:“你究是何人?再不吐实,少爷就要不客气了。” 琵琶老人哈哈大笑,道: “娃儿,火气小一点,不必动不动就想杀人,你先告诉我为何假冒‘天网少年’之名,我自会告诉你我是谁?” 洗明鉴知道自己的⾝份已被对方看穿,暗道:“一不做,二不休,管他是谁先把他除掉,不就一了百了。” 左手一领剑诀,挥剑扑上。 琵琶老人适才见过他的⾝手,心中有数,不敢轻敌,侧⾝疾闪,右手五指如钩,疾扣少年脉门,叱道:“撤手!” 少年一招走空,疾然撤剑,左掌却从肋下翻出,反袭琵琶老人肋。 琵琶老人笑呼一声:“来得好!”不闪不避,左掌也从肋下翻起“捕风捉影”再扣洗明鉴左腕。 洗明鉴这一掌本是虚招,纯因适才剑式用老,迫出无奈,救急之举,琵琶老人左掌方起,他已将左腕收回,右手剑化“回风拂柳”又向琵琶老人头部袭去。 琵琶老人见他变招神速,不由暗赞一声:“好!”⾜尖略一用力,就倒纵而出。 洗明鉴杀机陡起,焉肯容他逃出剑下,右腕一抖,撩起五六个剑花,尽展“银河剑法”中精妙招数。 长剑化作漫天剑气,狂风暴雨似地向琵琶老人攻来。 琵琶老人对他本无恶意,只是因他锐气太甚,故意他出手,想乘机挫挫他的锐气,当下见他动了真火,招招尽往致命处招呼,也就收起玩忽之心,小心谨慎地挥掌相,这一下弄假成真,二人竟自真个拼将起来。 数十招后,洗明鉴越打越惊,暗道:“这怪老儿不知是什么人物?看他⾝手竟似不在曹洞山人之下,我如非有利剑在手,占了不少便宜,恐早就落败了,今晚想要将他除去,诚非易事哩!” 琵琶老人竟似知道他的心意一般,掌势更形加紧,将洗明鉴圈在掌风之內。 洗明鉴不由大急,焦灼之下竟使出曹洞山人所传,专为对付古沛使用的败中取胜,救命遁⾝连环三招,刷刷刷,一剑劈出三剑。 琵琶老人被迫得连连后退,不由惊噫一声,暗道:“好厉害的剑法,威力竟似还要在少林镇山绝艺达摩三剑之上。” 战况愈演愈烈,聂燕荪看得心中忐忑不安,他已从聂燕玲的口中得知洗明鉴的⾝世,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前此芥蒂全消。 生怕二人之中有一个不慎,失招受损,急一拉聂燕玲,现⾝奔出,道:“秦老伯,洗兄,大家都是自己人,请住手。” 琵琶老人哈哈一笑,撤招停手跳出圈外。 洗明鉴见聂氏兄妹突然现⾝,不由一怔。 聂燕荪拱手施礼道:“洗兄可还记得西子湖边故人否?” 洗明鉴急还礼道:“承蒙二位⾼义,慨然相助,救我于万劫不复之境,此恩此德,焉敢忘记。” 聂燕荪道:“一别经年,适见洗兄⾝手功候又精进许多,愚兄妹望尘莫及,实是羡煞!” 洗明鉴谦逊地道:“聂兄说哪里话来,若非贤兄妹,我焉能有今⽇。” 聂燕玲道:“哥哥,你俩尽自闲聊啦,我们还没为他给义⽗引见呢。” 聂燕荪闻言,急道:“洗兄,来,我为你引见一下,这位老人家是舍妹的义⽗,琵琶老人秦老前辈。” 洗明鉴急上前施礼拜倒,道:“请老伯恕我适才不知冒犯之罪。” 心中却暗自想道;“看他⾝手,分明是武林中顶尖⾼手,以前怎会没听人说起过这个名字?” 心里头这么想,脸上遂不觉带出疑之⾊来,聂燕荪看出他的心意,笑道:“洗兄可是以从未听过琵琶老人声名为异?” 洗明鉴颔首不语,聂燕荪道:“秦老伯,可容我将您的往事告诉洗兄?” 琵琶老人笑道:“娃儿休要卖关子,你要说只管说就是了。” 聂燕荪道:“他老人家这‘琵琶老人’一名乃是最近才改用的,无怪洗兄不知,但提起‘青狼老人’,洗兄不会觉得陌生吧。” 青狼老人当年在龙门峡独斗九大门派掌门人,掌毙峨嵋⾼手康叔夜,可说是近三十年来震撼武林的第一件大事。 洗明鉴怎会不知?闻言不噤暗道:“原来是他,怪不得武功竟是恁地⾼明。” 口中却说道:“久仰,久仰,今得一睹老前辈风采,真是荣幸之至!” 这时庄院之外蓦传来一阵清越嘹亮的啸声,接着有⾼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四人闻声不噤同时瞿然一惊,暗道:“这岛上何来此武林绝顶⾼手?” uMuxS.cOM |
上一章 血海深仇 下一章 (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血海深仇,武侠小说血海深仇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上官鼎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血海深仇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