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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阳关三叠  作者:上官鼎 书号:41076  时间:2017/9/18  字数:23451 
上一章   第五章 江湖儿女强结伴    下一章 ( → )
  在中牟县城的一座酒楼之上,丁弃武巳经喝得半醉.

  中牟到开封巳经只有一天的路程,他准备在这里过夜,第二天再去开封。

  现在初更未到,酒楼上正在热闹之时,酒客中半数以上是江湖人物,大呼小叫,一片嚣嚷。

  丁弃武心情极坏,小桃的事一直使他耿耿于心.

  他不知道小桃是否真的这样痴心,设若那是她是与长青夫人的一桩诡计,自已岂非又中了她们的圈套。

  他没有人可以商议,而且这件事也是无法与别人商议的,他只有闷闷的在喝酒,希望消去內心的烦恼.

  忽然--一个六旬左右的老者走上了楼来.

  丁弃武明前顿时一亮.他立刻认出了那是尉迟平.

  尉迟于目光有些呆直,一迳走到了丁弃武左侧的一张空位上坐了下来.

  丁弃武连忙转⾝供手道:“尉迟前辈恭喜您平安的离开了万花山庄.”

  尉迟平震了一震道:“你…你是…”

  丁弃武心头却觉得微微一凉,因为尉迟平的神⾊表情,完全与自己是素不相识的模样,同时双目之中隐隐有一种敌视的光芒.

  他把声音放低了一些道:“在下也曾在万花山庄被困,前辈…”

  尉迟平目光一转.忽然若有所悟的道“对了,你是丁少侠!”

  丁弃武疑虑立消,点点头道:“在下正是丁弃武,前辈是如何离开万花山庄的?”

  尉迟平叹口气道:“自然是被他们放出来的,…”

  微微一顿,又道:“糊里糊涂的去,又糊里糊涂的来,如此而巳。”

  丁弃武又复疑云重重的道:“长青夫人难道没有向前辈说过什么?”

  尉迟平摇‮头摇‬道:“没有,也许那是一场误会,他们抓错了人,等他们知道老夫人是尉迟世家的家主之后,就把老夫放走了。”

  丁弃武皱眉道:“如果在下记得不错,他们似乎对前辈使用过一种魂之术,当时前辈巳经昏了过去,难道对前辈竟然没有一点影响?”

  尉迟平面⾊微变,但却摇‮头摇‬道:“老夫记不得有这件事。”

  丁弃武苦笑道:“这就怪了!”

  尉迟平转开目光道:“老夫还没有问问丁少侠,是如何离开万花山庄!”

  丁弃武道:“如果前辈没有完全忘记,应该知道我是故意装做被掳,实则我并没有受到她们的任何挟制!”

  尉迟平忖思了一下道:“那么丁少侠苦苦追问老夫,又是为了什么?…”

  面⾊突然一变,又道:“老实说,老夫实在下愿再提此事,请恕老夫失陪了。”

  说话之间,巳然站起了⾝来。

  丁弃武忙道:“前辈酒饭未用,如何就要离去?”

  尉迟平哼道:“因为你巳扫了老夫的酒兴。”

  丁弃武陪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应该向前辈道歉,前辈尽管吃喝,在下不再提这件事情也就是了!”

  但尉迟平招‮头摇‬道:“老夫的脾气一向如此…”

  冷冷的转开⾝子.迳向楼下而去。

  这又是使丁弃武摸不清头脑的事,为什么这老家伙如此古怪?

  如果不是在万花山庄中曾经见过,丁弃武也许不会觉得如何奇怪?但尉迟平是被长青夫人使用过魂之术的人,一点点的反常都会使他觉得怀疑。

  丁弃武急忙算清酒账.匆匆下楼,暗暗跟到了尉迟平的⾝后。

  尉迟平迳向一家名为三元客钱的旅店之中走去。

  原来他早已开有店房,一迳进⼊了西跨院之中。

  丁弃武忖思半晌决定对他继续在暗中监视,至少要等他熄灯之后,方才离去。

  在尉迟平所住的房脊上,三面都有⾼大的树木遮掩匿其上,正是一个十分理想的地方。

  于是,他悄没声息的跌落到了房脊之上。

  尉迟平进⼊房间之后,似是十分烦躁不安,首先砰的一声摔碎了一个茶杯,像是用来怈恼。

  不久,只听他又大减小二,要了许多酒菜,指定送到他

  的房间之內。

  丁弃武更加困惑,依照情理来说,尉迟平能离开万花山庄,他应该快些回家,不该来到中牟县逗留,即使是连夜赶路,也该回去,因为他并不像自己是一个没有亲人的孤魂野鬼。

  何况,尉迟平的烦躁不安,也说明了他有着不少的心事。

  不久,酒菜陆续送来,尉迟平也就独自一人,大吃大喝。

  加上酒的刺,他似乎更加暴躁,以丁弃武估计,至少他摔了三只盘子。

  丁弃武耐心的守在榜上,直等到三更左右。

  正当他等得不耐,正要离去之际,却见一条人影疾掠而至,扑到了尉迟平的窗前,轻轻咳了一声。

  房內的尉迟平立刻问道:“是老孙?”

  扑到之人也庒低了声音道:“是我。”

  房门打了开来,那人立刻急步而⼊。

  丁弃武立刻施展出他的轻功绝技,平贴墙壁之上,向房中窥着。

  只见来人大约三句年纪,面露鹫之⾊,向尉迟平道:“一点不错,⽩展堂和他的女儿都已到了开封的平安镖局。

  要动手就得要诀,最好就是明天。”

  只见尉迟平点点头道:“就是明天吧!”

  丁弃武既感奇怪、又感吃惊,这老孙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到旅店来给尉迟平送信,尉迟平为什么要向自展堂动手,…”

  忽然一正当他大为困惑,要想再看一个⽔落石出之时,却听得一串⾐袂啸风之声飒然而至。

  丁弃武微微吃了一惊,急忙反⾝而起,又回到了房脊之上。

  就在这时,房脊上又扑落了另一条人影,正在向丁弃武露齿微微而笑。

  丁弃武大感意外,同时他也看出了来人是谁,原来那竟是曾在⽩家过手的青⾐少女于碧青。

  丁弃武尴尬的微微一笑,轻声道:“姑娘就是一个人么?”

  于碧青想不到他会有此一问,定定的瞧了他一眼,道:“为什么问我这句话,难道你还想跟我打架?”

  丁弃武摇‮头摇‬道:“在下一向的处世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在下也没有与姑娘打架的意思,而是姑娘自已…”

  于碧青摇手打断了他的话道:“此时此地,你一定要争论这件事么?”

  丁弃武自嘲的一笑道:“不错,此时此地,应在没有再提这件事的必要…”

  目光四外一转,道:“那么,姑娘…”

  于碧青以眸光示意道:“先注意下面!”

  不待丁弃武答话,也施出⾼妙的轻功绝技,双⾜挂在瓦沿之上,⾝子平贴而下,向房中听去.

  但听那老孙低低的道:“记住,天明动⾝,我要先走了。”

  尉迟平也低低的道.“我知道,一定不会误事!”

  于碧青连忙翻⾝而起,又贴到了房脊之上。

  只见老孙由房中大步而出,目光四外一转,长⾝而起,向客栈之外驰去。

  房门关了起来,灯也媳了。

  丁弃武忖思答道:“尉迟平是尉迟世家家主,武功不弱,再待下去,说不定会被他发觉。”

  言下有离去之意。

  于碧青伸手向背后一指道:“那株古槐上枝叶茂密,匿⾝其上,十分方便,又可以监视着尉迟平的动静,我们过去吧!”

  不等丁弃武表示同意与否,首先向那株古槐顶端的枝丫上跃去。

  丁弃武皱皱眉头,暗道:“这姑娘倒是十分霸道,她怎么知道我愿意陪她到树顶上去坐?”

  心中虽如此想,但依然随在于碧青之后,向树顶上跃去。

  于碧青巳经在一处枝丫上坐好,⾝边替丁弃武留了一处坐位,纤手一指道:“我们坐下来商议商议吧!”

  那位置紧贴于碧青⾝边,坐下去必然与她⾝子相贴,耳鬓厮磨,丁弃武本来有些犹豫,但又怕她讥笑自己书呆子气,略一忖思,只好挨着她坐了下去。

  一股发肤幽香,立刻冲⼊鼻孔之中,丁弃武有些不大自然,但于碧青却十分大方,微微一笑道:“为甚么会有这样凑巧,你竞盯上了尉迟平?”

  丁弃武笑笑道:“关于这一点,我正要请教姑娘!”

  于碧青笑道:“我是盯着那孙五来的,关于尉迟平为什么与他会有勾结,我就有些弄不清楚了。…”

  转头盯着丁弃武道:“你盯着尉迟平究竟是为什么?”

  两人并排贴⾝而坐,于碧青一转头,两人脸部的距离连一尺都不到,丁弃武不自然的转开头去,道:“姑娘还是先

  说你为什么盯着孙五吧!”

  于碧青的一笑道:“你这人看起来老实,其实也是狡猾得很…”

  微微一顿,道:“我就先告诉你也行,那孙五是个小人物,本来不值得重视,但他却是开封平安镖局的一名二流镖师。”

  丁弃武恍然道:“想必姑娘还在惦念着那首刻在瓦片上的七言古诗吧?”

  于碧青坦然道:“就算是吧。”

  丁弃武摇‮头摇‬道:“在下对这些事没有兴趣,姑娘如果有心如此,咱们似乎没有什么好谈的事,可以分手了!”

  于碧青柳眉一挑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固执,我说要得到那件东西,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好玩,究竟那东西有什么用处,我也弄不清楚。”

  丁弃武道:“不论那是什么东西,既然不属于姑娘,姑娘就不该存非份之心。”

  于碧青哼道:“你这是教训我么?”

  丁弃武摇‮头摇‬道:“只能算是规劝!”

  于碧青皱眉道:“好吧,你的规劝我接受…”

  忽又哧的一笑道:“如今江湖上太平静了,平静得使人发闷,你该知道,我也是学了一⾝的本领,但是却没有机会施展,在家里当大‮姐小‬,岂不埋没了我这一⾝所学,所以,我必须出来找些事做!”

  丁弃武对她多少有些了解,而且,她的话十分天真,看来是可信的,当下目光一转道:“由姑娘的武功上看,必定家学渊源,不知现在是否可以相告令尊的姓名?”

  于碧青摇‮头摇‬道;“不行。”

  丁弃武笑笑道;“这为什么?”

  于碧青道:“并不是我爹爹的名字不够响,也不是我爹爹的名字不能见人,而是我不能叫我爹爹知道,因为我是偷偷出来的。”

  丁弃武瞧着她,笑道:“原来如此!”

  于碧青咬牙道:“你别奚落我,我问你,你为什么盯上了尉迟平,现在总该说个明⽩了吧?”

  丁弃武忖思了一下道:“你可知道江湖上有个碧寨?”

  于碧青精神一振道;“自然知道,碧寨寨主长臂翁公孙同,在江湖上是一霸,以用毒驰名武林,遇上他的话,最好小心一些,因为这个人喜怒无常,更会翻脸不认人!”

  丁弃武道:“姑娘对江湖上的事,果然知道不少,但是…”

  微微一顿,又道:“我并没遇到过公孙同,却遇上了长青夫人!”

  于碧青皱眉道;“你这人怎么神经兮兮,说话倒三不着四的,我问你为什么盯上尉迟平,你跟我说碧寨,我跟你谈碧寨,你又扯出了什么长青夫人…”

  丁弃武笑道:“但这些事都是有关连的,因为长青夫人就是碧寨主公孙同的子。”

  于碧青困惑的道:“长青夫人怎样,你们…”

  丁弃武微吁一声道:“既然姑娘如此有兴趣,在下就告诉你也没关系!…”

  _于是,他把被捕而故意进⼊万花山庄冒险的经过情形说了一遍,自然,他有很多的保留,除了对尉迟平的事说得比

  较祥细之外,其他的事都是马马虎虎,但于碧青巳是听得津津有味。

  等丁弃武说完,她异常‮奋兴‬的道:“想不到公孙同还有一个会巫术的老婆…”

  她双目紧盯着丁弃武,又道:“既然尉迟平说过愿意为长青夫人而死,这是说他已经深深受了她的控制,何况那一颗⽩⾊药丸…”

  丁弃武道:“那颗药丸虽不知是甚么东西,但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于碧青哼道“你怎么知道?”

  丁弃武道:“方才我在酒楼上遇到他时,他的一切都很正常,只不过有一些神⾊紧张,脾气暴躁而已!”

  于碧青笑道:“依你看来,尉迟平本没受任何影响,就那样被长青夫人放回来了?”

  丁弃武道:“对这一点我仍觉得怀疑,但却也没有更好的解释,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盯上尉迟平的原因了!”

  于碧青肯定的道:“依我看来,尉迟平一定巳经受了长青夫人的控制,这种巫术的厉害,大约你还有些弄不清楚!”

  丁弃武道:“如果真的这样,那么长青夫人也是利用他取得那件武林至宝了!”

  于碧青点点头道:“你的判断力进步多了。”

  丁弃武不自然的笑笑道:“姑娘说话未免太狂妄了一些,那孙五既然是一个小人物,姑娘为何要悄悄的由开封跟了下来?”

  于碧青道:“不瞒你说,我最近一直在注意平安镖局,因为那是⽩展堂的大弟子胡⽩风开设的镖局…”

  眸光一转,又道:“果然不出我的预料,⽩展堂⽗女已经到了平安镖局,另外,胡⽩风已经派了亲信的手下人连夜赶去华山也很明显,是为了去邀华山掌门路九重和他的孙儿路文杰!…”

  丁弃武面⾊沉重了下来,道;“为什么⽩展堂不⼲脆到华山去避难?”

  于碧青道.“你该想得出这原因来。”

  丁弃武摇‮头摇‬道:“我现在懒得用脑筋!”

  于碧青笑笑道:“第一,⽩展堂脾气很倔強,他不肯落个避难之名.因为那样一来,不但他的名声从此完蛋,⽩门弟子从今之后在江湖上也就不能混了.第二,他要为他的女儿完婚,自然该由男家来成亲!”

  丁弃武不由震了一震,道:“什么…”

  于碧青瞪他一眼,道:“如果你耳朵没有⽑病,应该听得懂我的话了。”

  丁弃武丰响没有开口,⽩采萍要出嫁了,她要嫁给路文杰,虽然这是他不必关心的事,但是他心头却像塞上了一件什么东西。

  于碧青奇怪的瞧着他道:“你这人到底是怎么了?”

  丁弃武恍如梦醒的道:“没有什么…”

  于碧青吐了一口长气道:“你可愿意跟我合作?”

  丁弃武強笑道:“姑娘还是要图谋那件武林至宝?”

  于碧青哼了一声道:“我已经说过,目的是为了好玩,如果那件东西当真流⼊到坏人之手,也许我会出手抢来,否则就本不去管它。”

  丁弃武忖思着道:“不论合作不合作,反正我要去开

  封,咱们开封再见吧!”

  于碧青哼道:“要合作就得同行,凡事须要商量着办,譬如说这尉迟平,你知道他去开封平安镖局的目的究竟为了甚么?”

  丁弃武道:“难道你却摸清楚了,你还没说为什么要追踪孙五的事呢。”

  于碧青点点头道:“我在注意平安镖局的时候,发觉了孙五的可疑,他本来要一同保镖去冀州的,结果却推病留了下来,在家养病…”

  丁弃武道:“姑娘当真细心之至,平安镖局的一个二流武师推病不去保镖,也会引起姑娘的注意。”

  于碧青笑道:“也许这就是女人和男人不同的地方,我比你的心要细上一些,另外,却也许是事有凑巧…”

  微微一顿,又道:“昨天夜间,无意中我看到孙五由家里溜出来,偷偷的跟一个神秘人物在酒楼相会.他们的谈话虽然我没完全听到,但却听到了一些可疑,而后,我就注意孙五,结果今天一早他就离开了开封,向中牟赶来!”

  丁弃武道:“所以姑娘就跟踪了下来。”

  一于碧青点了点头。

  丁弃武道:“他们那要动手就得要快,是甚么意思,是要抢夺那件武林至宝,还是要杀了⽩展堂?”

  于碧青道:“很可能两件事互有关连,要抢那件武林至宝,就得先杀⽩展堂,不杀了⽩展堂,也就无法抢得到那件武林至宝。”

  丁弃武点点头道:“这话很有道理,他们之所以要快,大约是怕华山路九重赶到吧…”

  微微一顿,又道:“问题是在尉迟平,他们不知为什么定要利用尉迟平?”

  于碧青淡淡一笑道:“至少,有一件事你还弄不清楚,⽩展堂与尉迟平是至好友,尉迟平的小儿子尉迟明就在平安镖局里当镖师!”

  “啊…”丁弃武恍然大悟.同时也大为吃惊。

  这的确是一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如果尉迟平果然受了长青夫人的控制,那么以尉迟平与⽩展堂的情而论,自然不会使⽩展堂怀疑!

  一时之间,丁弃武沉昑不语。

  杀死⽩展堂替⽗⺟报仇,是他的志愿.但他却不愿眼看着⽩展堂被别人杀死,他必须先阻止这件事。

  于碧青又皱眉道:“你这人究竟有什么⽑病,为什么又呆起来了?”

  丁弃武苦笑道:“我本来就是呆头呆脑,如果姑娘认为是找错了人,可以另找别人合作。”

  于碧青笑道:”这是说你有兴趣跟我合作了?”

  丁弃武点点头道:“姑娘如有诚意,在下倒是可以考虑!”

  于碧青急道:“用不着考虑,咱们就此一言为定。”

  丁弃武沉昑了一下道:“在下必须先说明一点,合作的范围,只不过一同行动,遇事互相照应而已,在下不会帮你去夺取那武林至宝…”

  于碧青笑道:“也许你还下大相信,但那的确是自古以来最有价值的东西,因为…”

  丁弃武打断她的话道:“姑娘不必说下去了,反正我不会为那件东西动心!”

  于碧青哼了一声道:“我也不会动心,但如果它落⼊了武林败类之手呢?”

  丁弃武道:“这倒可以商议,我们把它抢回来,使它物归原主,究竟是谁的东西,就把它去给谁!”

  于碧青道:“你这话说得也对,但武林至宝,它的真正主人早就死去多年了,也许就是那真正的主人故意把它留下来赠给有缘人的!”

  丁弃武道:“这样说来,谁得到它,谁就是主人了!”

  于碧青笑笑道:“武林至宝.有德者居之。”

  丁弃武皱眉道:“这些东西从来就是祸之源,如果到了我的手上.我就当众把它毁掉,从此不要再因这件东西而惹出纠纷。”

  于碧青笑道:“你说的到是十分慷慨,只怕到了手那时候你会变卦。”

  丁弃武哼道:“在下不愿多说,且等到时候再证明吧!”

  于碧青双眉一挑,有些困惑的道:“我也该问你一件事,既然你并不垂涎那份武林至宝,你为什么要管这件事,为什么要跟我合作?”

  丁弃武叹口气道:“我不必瞒你,我跟自展堂有不共戴天之仇…”

  “啊…”于碧青叫道:“我明⽩了,你是要杀死⽩展堂报仇!”

  丁弃武点头道;“这就是我的目的!”

  于碧青欣然道;“那好,我帮你。”

  丁弃武摇‮头摇‬道;“报仇是我自己的事,我并不要人帮,因为我要亲手杀死⽩展堂…”

  于碧青困惑的道:“那么我们合作又是合作什么呢?”

  丁弃武笑道:“在我动手之前,姑娘最好能设法保护⽩展堂,免得他遭了别人的暗算,那就算是跟我合作了。”

  于碧青眨眨两眼道:“这件事倒是十分新鲜,不过,你又帮我什么忙呢?”

  丁弃武道:“方才不是说过了么,如果那份武林至宝落⼊了坏人之手,我帮你把它夺回来,或是帮你毁掉它…”

  于碧青欣然接口道:“行,咱们就此一言为定。”

  丁弃武目光转动道:“我们似乎不必等在这里,可以直接到开封去等他!”

  于碧青道:“你是说连夜赶路?”

  丁弃武道:“想必姑娘受不了这种辛苦。”

  “不…”

  于碧青双手连摇道:“这样最好.夜间赶路,最富有诗情画意,我以前也常常夜间赶路,就这么决定,咱们该上路了!”

  不待丁弃武答话,⾝形陡然一长,迳向店外驰去。

  丁弃武只好相偕而行,落⼊了街心之中。

  此刻夜⾊巳深,街上已经没有一个行人,然而,于碧青⾝形甫落,四条黑影已经由四面围了上来。

  丁弃武看得清楚,那是四名青⾐老妇,正是于碧青的四名仆人,他不噤把眉头皱了起来。

  只见为首的青在老妇凑上来叫道:“‮姐小‬。”

  于碧青笑笑道:“你们久等了。”

  那青⾐老妇忙道:“这没有关系,就等上一辈子,老⾝

  等也不会抱怨,不过,‮姐小‬…”

  于碧青皱眉道:“你又要罗嗦什么?”

  青⾐老妇道:“‮姐小‬出来的⽇子不少了,如果让老爷知

  道了,老⾝等担待不起…”

  另一名青⾐老妇接口道:“是啊,如今‮姐小‬也玩够了,

  该回家去了!”

  于碧青道:“我暂时还不会回家,不过,你们倒是可以

  先回去了!…”

  为首的青⾐老妇道:“‮姐小‬这是什么意思,要我们回

  去,那‮姐小‬你自己呢?”

  于碧青道:“我已经有了伴儿,不需要你们再陪着

  了!”

  说着伸手向丁弃武指了一指。

  四名老妇本就对丁弃武不停的在瞧看,及闻于碧青之

  言,更是一齐涌了过来,围着丁弃武端样不已。

  丁弃武被看得十分不好意思,但又无话可说,转向于碧

  青看着,但见她嘻嘻而笑,一副调⽪之相。

  为首的老妇看了一回,啧啧的赞道:“‮姐小‬真是好眼

  光,普天之下,只怕很难找得出第二个来,但不知他的武功

  如何?…”

  只听另一名老妇叫道:“哎呀,我认出来了,这不是在

  洛⽩家遇上的那人么.他武功可⾼着呢,连我们‮姐小‬…”

  为首的老妇哦了一声道:“对,对,就是他,这可真是

  有缘,不打不相识,我们‮姐小‬又能碰上他,就是注定的缘份——”

  丁弃武叫道:“你们不要误会,我和你们‮姐小‬…”

  为首的老妇拦住他道:“年轻人都是这样,脸⽪嫰,偏

  偏我们这四个老婆子又是喜说长道短的,好吧,我们不说

  了…”

  又转向于碧青道:“既然‮姐小‬有了这样好的伴儿,老⾝

  等也就放心了!”

  于碧青道:“既然放心,你们就快些回家去吧!”

  青⾐老妇连连点着头道:“好,好,我们走…”

  微徽一顿,又道:“但如果老也和夫人问起来,该说小

  姐什么时候回家呢?”

  于碧青道:“很快,也许就是最近几天!”

  青⾐老妇笑眯眯的道:“那好,老爷夫人如果看到了这

  位公子,一定⾼兴得不得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又盯注着丁弃武道:“你可要好好对待我‮姐小‬,我们小

  妞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一点委屈也受不得…”

  丁弃武尴尬的道:“你们一定误会了,这…”_青⾐老妇笑道:“老⾝等都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什么

  事没有见过,你们的事情瞒不了我,我一眼就看出来…”

  丁弃武实在无法与这四名老妇斗嘴,素闭口不语。

  于碧青叱道:“你们尽管这样罗嗦不休,连我都嫌烦

  了,你们快些走吧!”

  青⾐老妇连忙点头道:“是,‮姐小‬,我们就走,可是

  …他的大名是…”

  于碧青毫不踌躇的道:“他叫丁弃武。”

  青⾐老妇喃喃的道:“丁弃武…丁…弃…武”

  接着嘻嘻一笑道:“‮姐小‬保重,老⾝等要先回去向老爷和夫人报喜讯去了!”

  不待答话,立刻同时转⾝驰去,不一时就走得没了影儿.

  丁弃武双眉深锁,瞧着于碧青道:“这算是怎么回事?”

  于碧青平平淡淡的道:“把她们打发走就算丁,要不然她们一定着不肯走,岂不是多⿇烦?”

  丁弃武皱眉道:“但她们回去之后,一定会向令尊令堂说明,那样一来,岂不是与你的名誉有损?”

  于碧青笑笑道:“别把事情看得如此严重,到时候随便扯上两句谎就是了!”

  .

  丁弃武哼道:“原来姑娘是扯谎的老手。”

  于碧青咬牙道:“你别老取笑我,如果你不愿意合作,你仍然可以独自走。”

  丁弃武道:“在下不是反复无常的小人,既然是说定了的事,就不会再有什么变更,但你不该把我的名字也告诉了她们。”-

  于碧青冷笑道:“莫非你见不得人,才不敢说出你的名字来?”

  丁弃武哼道:“在下与姑娘只不过是为了这一件事合作,而后如果引起令尊令堂的误会,岂不是…”

  于碧青格格笑道:“我明⽩了,我曾经说过我爹爹是个厉害的人物,大约是把你给吓住了!”

  丁弃武苦笑道:“在下有生以来,还不知道有一个怕字。"

  于碧青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多的顾虑?”

  丁弃武道:“在下是男人,吃不了什么亏,但姑娘是个

  女孩子,如果传扬开去,会与名声有关!”

  于碧青哼道:“做人只要心正,就不必有那么多的顾

  虑,反正我不会在乎就是了。”

  丁弃武微吁一声道:“好吧,既然姑娘如此豁达,在下

  也就不必斤斤计较了!”

  于碧青眸光一转,道:“我们走吧。”

  丁弃武点点头,与她一同走去。

  此刻夜⾊正深,街上一片静寂,除了阵阵的风声之外,

  从远遥遥传来的,只是似隐似现的更鼓之声,把夜⾊点缀得

  更加寂寞凄冷。

  于碧青向丁弃武⾝边靠了一下,道:“很凉。”

  丁弃武皱眉道:“夜间是凉一些,姑娘可以加件⾐

  服。”

  于碧青摇‮头摇‬道:“我出门从来不准备⾐服.嫌⿇

  烦!”

  丁弃武道:“不论姑娘离家多久,也只是穿这一套⾐

  服?”

  于碧青哧的一笑道:“那岂不脏死了,老实说,我每天

  都要换下一次⾐服,但以前有四个老婆子照顾我,到时候她

  们自会侍侯我,现在她们走了,我就没人管了。”

  丁弃武笑笑道:“你年纪够大了,应该学着自己照顾自

  已。”

  于碧青叹口气道:“可惜我就偏偏忘了向她们要替换的

  ⾐服!”

  丁弃武皱眉道:“我的⾐服是有,但你都不能穿,这倒

  十分使人为难。”

  于碧青甜甜的一笑道:“没有关系,你靠我紧一点,就

  不会太冷了。”

  丁弃武心头怦的一震.道:“在下虽与姑娘约定合作,

  但男女授受不亲,你我还是…”

  于碧青柳眉倒坚,厉叱道:“住口…”

  她气呼呼的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以为我是调戏你

  么,告诉你,我们于家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我还

  不至于到要勾引你这个野男人!”

  丁弃武觉得她实在有些不可理喻,非常后悔跟她结伴同

  行,他暗暗忖思,为什么自己总是做些傻事。

  但事已至此,不便反悔,索闭口不语。

  于碧青一赌气,远远的离开了他,丁弃武走在路的左

  面,于碧青则走在右面,倒很像是吵了架的小俩口儿。

  第二天⻩昏。

  开封府的东南大街上,有一片⽩墙灰瓦的大院,正是平

  安镖局.此刻天⾊虽未全黑,但平安镖局的內內外外,却已

  经点起了辉煌的灯烛。

  后院的正厅中,已经摆上了晚宴。

  上首坐着的是⽩展堂,一旁坐着⽩采萍,另外依次是⽩

  展堂的四名弟子老大胡⽩风,老二齐⽩英,老五路⽩平,老

  六何⽩瑜。

  ⽩展堂喜喝几杯,故而胡⽩风特地取出了珍蔵的美

  酒,来招待他的授业恩师。

  ⽩展堂面⾊十分沉重,四位弟子则轮流说说笑笑,希望

  能逗得⽩展堂开心,最后,⽩采萍幽幽的叫道;“爹爹,大师兄他们就怕您心里闷,老拿话来逗您,为什么您还是这样闷闷不乐的?”

  ⽩展堂苦笑道;“唉,我真觉得惭愧!”

  胡⽩风忙道:“师⽗千万别这样说,有事弟子服其劳,弟子们都是师⽗培植起来的,应该替您老人家分愁解忧!

  …”

  微微一顿,又道:“师⽗尽管放心,在这里闲散几天,弟子一定会负责解决了小顺子的事。”

  提到小顺子,⽩采萍的香肩首先震了一震,面⾊也立刻为之黯淡下来。

  ⽩展堂叹口气道:“你解决不了,丁弃武的武功已经到了超凡人圣之境,他果然已经得了天山瞽叟的真传…”

  胡⽩风面⾊微红,低下头去道:“但华山路老前辈与路世兄不久必然可到,冀北的三师弟四师弟,与在洞庭的老七老八老九三位师弟也会陆续到来,那丁弃武就算有三头六臂,大约他也不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展堂长叹道;“⽩家剑驰誉江湖,为师不论在江湖上还是在官场上,也都混了大半辈子,想不到现在却要受人庇

  护…”

  胡⽩风知道不论怎么劝解,⽩展堂也不会开心,只好转

  变一个话题道:“师妹大喜的⽇子快到了,也该开始准备嫁

  妆了。”

  在他本是想藉此开上⽩采萍一个玩笑,把沉闷的空气调

  剂一下,岂料这一着似乎有相反的效果,只见自采萍面⾊苍

  ⽩的颤抖了一下,并没有害羞的意思,更没有⾼兴的模样。

  胡⽩风暗暗咒骂自己,为什么自己如此拙口笨腮,不论说什么,说得都不对劲,情形似越弄越糟。

  ⽩展堂微吁一声道:“这样也好,采萍嫁了,我也可了却一件心事!”

  殊料⽩采萍突然大叫道:“不,我不嫁!”

  ⽩采萍的叫声极大,以致⽩展堂以及胡⽩风等都为之怔了一怔。

  ⽩展堂皱眉道:“采萍.你…怎么了?”

  ⽩采萍也已发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低下头去道:

  “我要一辈子跟着爹爹,我不嫁人!”

  ⽩展堂一直沉着脸没有笑过,此刻反而笑了,胡⽩凤等四位弟子也齐陪着大笑不已。

  终于,⽩展堂收住笑声道:“孩子话,这真是孩子话…”

  接着満饮了一杯,又道;“女孩子没有不出嫁的,路文杰那孩子我是见过的.品貌皆佳,而且在当世武林中也算得是一位少年豪侠,和你算是十分匹配!”

  ⽩采萍认真的道:“爹爹,我说的是真话.我这一辈子绝不嫁人,更不会嫁给路文杰!”

  她面⾊有些苍⽩,眼睛中流出了泪⽔。

  ⽩展堂又呆住了,因为⽩采萍说的果然不像假话。

  他沉不下脸来道:“婚姻大事,爹爹不会委屈了你,你尽管放心,一定会使你称心満意!”

  ⽩采萍仍是摇着头道:“爹爹,我们不提这件事吧!我又没有兄弟姐妹,为什么爹爹不让我陪着您过一辈子。”

  ⽩展堂凝重的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别尽说傻

  话…”

  微微一顿,又道:“路家的婚事已经订了的,那能中途

  反悔?”

  ⽩采萍叫道:“爹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展堂哼道:“婚姻之事,例由⽗⺟之命,媒灼之言,

  难道还要你自己选女婿?”

  ⽩采萍红着脸道:“我不嫁.本用不着选!”

  事情弄得很僵,胡⽩风等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时情

  形十分尴尬。

  忽然--正在为难之际,只见一名男仆匆匆跑到厅前,

  ⾼声叫道:“启禀员外爷,尉迟世家家主尉迟大侠求见!”

  ⽩展堂赶忙起⾝道:“快请!”

  胡⽩风等连忙当先了出去,不久,但见尉迟平在胡⽩

  风等簇拥下大步进⼊了客厅之中。

  尉迟平十分诚恳的握着⽩展堂的双手道:“一别数年,

  ⽩兄丰采如旧,倒是老朽,越发老迈无用了…”

  接着是一串哈哈的大笑。

  ⽩展堂忙道:“那里,那里,尉迟大侠比以前越发硬朗

  了…”

  他多少有些感之情,因为此时此地,尉迟平不惮修

  阻,跑到开封来探视自已,这份友情实在是十分可贵的。

  于是.这连忙让坐敬酒,胡⽩风也连忙说出了尉迟明的

  近况,因为尉迟明是尉迟平的幼于,而眼下却已保镖去翼

  北。

  一番寒暄,慢慢话⼊正题。

  尉迟平道:“听说有一个丁弃武是天山瞽叟的弟子,近

  来…”

  话锋一顿,瞧着⽩展堂不语。

  ⽩展堂老脸微红道:“说来惭愧,丁弃武的爹爹本是我

  的一名手下之人,因为強奷寡妇被我处以死刑,如今,他是

  要来报杀⽗之仇…”

  微微一顿,又道:“不过,事后我才发觉他的爹爹是被

  人诬告,但为时巳晚,只好使⼊善待他们⺟子,以赎我误杀

  他爹爹的歉疚之情,那里想到我那不成材的二弟却瞒着我对

  他们⺟子百般凌辱,以至于他的⺟亲含恨而死,丁弃武…”

  长吁一声,住口不语。

  尉迟平接口道:“丁弃武想必就是那时投奔了天山瞽

  叟!”

  ⽩展堂道:“这是他的机缘,那时他不満十岁,独自出

  走,竟凑巧遇上了天山瞽叟,把他收为弟子…”

  长吁了一声又道:“而后我发觉了我那二弟的不义之

  举,也已以律将之处死,但丁弃武对老夫的仇恨却一直未

  解!”

  尉迟平道:“以⽩兄的为人,必定对事力求公允,丁弃

  武自恃艺出天山瞽叟,一再无理取闹,老朽也为⽩兄不平,

  故而特地赶来,助一臂之力!”

  ⽩展堂忙道:“这如何敢当?”

  尉迟平笑道:“论你我的谊,这原是最应该之事,⽩

  兄何必与我客气!”

  ⽩展堂感的道:“既是故人如此仗义,小弟如再谦

  辞,就未免显得过分虚伪了…”

  微微一顿,又道:“丁弃武滥杀无辜,去洛时曾一举

  杀死老夫四名护院武师,且将老仆王忠断去双臂,手段凶

  残,无以复加,故而老夫决定与他再度一拚死活!”

  尉迟平慨然道:“如此说来,这是江湖武林中的一大祸

  害,更应该联手把他除去,方可解除江湖武林之祸!”

  ⽩展堂道:“老夫也是这等想法,故而巳经去请华山路

  老英雄…”

  尉迟平道:“如果路老英雄到来,捕杀这一名后生小

  辈,该是更加没有问题了…”

  微微一顿,又道:“不知路老英雄何时可到…”

  ⽩展堂接口道:“小弟在洛之时就已派人促驾,到此

  之后又派人专程去请,想必就是这一两天之內,必可到

  来!”

  尉迟平欣然道:“那好极了!”

  伸手端起面前酒杯,道:“老朽借花献佛,要先敬⽩兄

  一杯!”

  自展堂连忙擎起杯来,笑道:“该我先敬尉迟大侠!”

  忽然…但听飕的一声,一块石子疾飞而至,不偏不

  倚,正好击中了⽩展堂擎在手中的酒杯,乓的一声,杯碎酒

  流。

  这是一件意想不到的怪事。

  ⽩展堂武功⾼強,但飞来的石子却仍然使他不能事先发

  觉,更没有躲闪得开,这使他不能不老脸发烫。

  但比老脸发烫更为严重的事不知是什么人击来的石子?

  胡⽩风等四人顿时霍然起⾝,一字儿拦在了厅门之前,

  ⽩采萍则护在了⽩展堂的面前。

  尉迟平也是然变⾊,离座而起,大喝道:“什么人?”

  ⽩展堂则沉声吼道:“这一定是丁弃武找了来,你们不

  用拦他,叫他就自来找我,我会跟他再分一个死活!”

  但是,四外静静的没有一点应声。

  这时院中已经涌来十几名镖师及家丁等人,胡⽩风悄悄

  向齐⽩英等道:“三位师弟守着师⽗,小兄去查看一下!”

  齐⽩英忙道:“师兄尽管放心前去,有尉迟前辈在这

  里,更不至于有不测之事!”

  他们谈话的声音很低,⽩展堂似乎本不曾听见,胡⽩

  风立刻飞步而去。

  尉迟平目光转动,笑笑道:“既然来人如此蔵头露尾,

  我们大可不必理会,来,⽩兄,老朽继续敬你这一怀!”

  ⽩展堂不能失去风度.故而也哈哈一笑,接过了酒杯。

  虽然他们表示得満不在乎,但暗中却已全神戒备,⽩展

  堂更是万分留心,以免再来一次。

  正当他酒怀二度举起之后,又是一块石子飞了过来。

  ⽩展堂巳经发现了飞来的石子,⾝形微侧,同时左手伸

  指夹去。

  那石子飞来的速度不算太快,⽩展堂有把握把它夹到指

  之中,但结果却大出他意料之外,那石子仍然击碎了他的

  酒杯。

  ⽩展堂老脸又红了起来。

  他不该失手,为什么那石子竟是如此不可思议,以他的

  武功竞无法闪躲得开?

  但他毕竟不愧是位老一辈的武林人物,临危不,再度

  沉声大喝道:“丁弃武,老夫等着你来报仇,何必暗中捣鬼,

  快些来与老夫再决一次胜负生死。”

  这次有了反应,但见人影一闪,一条纤影扑奔厅前,但

  来人并不是丁弃武,而是于碧青。

  ⽩居堂与尉迟平等人,不噤怔了一怔。

  ⽩采萍动的情绪隐定了下来,齐⽩英等人也不再那样

  紧张,⾝形向左右一闪,让于碧青走人了厅中。

  ⽩展堂唱道:“你是什么人?”

  于碧青笑笑道:“小女子于碧青。”

  ⽩展堂重复了一遍,皱着眉头道:“于碧…青…为

  何你要潜⼊平安镖局,如此戏弄老夫,快把你的⾝世来历说

  出来。”

  于碧青笑笑道:“单报我的姓名,你自然不会知道,但

  家⽗是于大刚,世居泰山于家堡!”

  “噢…”⽩展堂愕然道:“你是支手翻天于堡主的千金?”

  于碧青点点头道:“不错。”

  ⽩展堂道:“于大侠武林名家,难怪方才你有那样⾼明

  的手法!”

  于碧青摇‮头摇‬道:“别给我往脸上贴金,那两块石子并

  不是我丢的!”

  “啊…”⽩展堂又是一震道:“还有与你同来之人?”

  于碧青又点点头道:“不错。”

  ⽩展堂急急问道:“是甚么人,为甚么不来见老夫?”

  于碧青笑道:“他会来见你的,他不但要见你,而且

  …”

  ⽩展堂大喝道:“快说,他究竟是谁?”

  于碧青不慌不忙的道:“丁弃武。”

  此言一出,厅中又是一阵大

  ⽩采萍的面⾊两度苍⽩得没有人⾊,⽩展堂铁青着脸道:“叫他快些出来,老夫正在等他,随他来向老夫报仇,不必耍这些花样来戏弄老夫!”

  于碧青‮头摇‬笑道:“别忙,我们先弄清一件事!”

  ⽩展堂道;“什么事?”

  于碧青道:“他不忙着出来,自然有他自己的理由,但两次打落了你的酒杯,却是一番好意!”

  ⽩展堂怒道:“那不过是他戏弄老夫,故意要老夫出丑,又有什么好意?”

  于碧青道:“不然,那是因为你的酒中有毒!”

  “有毒?…”

  ⽩展堂冷笑道:“老夫虽是在平安镖局,但也像在自己的家里一样,若说我的酒中有毒,实在是欺人之谈!”

  胡⽩风此时已经回到厅前,正好听到了酒中有毒之事,一时啼笑皆非,但由于⽩展堂在盛怒之中,不便于开口声辩,只见齐⽩英上来道:“丁弃武来了!”

  胡自风点头道:“我知道,小兄已经有了一番布置,希望能把他解决,这女的…”

  齐⽩英悄声道:“是泰山于家堡的。”

  胡⽩风不噤皱起了眉头,因为泰山于家堡,他是久仰大名的,堡主支手翻天于大刚在江湖中也是一个传奇的人物。

  两人悄悄谈说之间,只听于碧青笑道:“丁弃武跟你有

  ,

  仇,我可跟你没仇,犯不着向你撒谎。”

  尉迟平一旁接口道:“酒杯巳经被他击碎,这是没有证

  据的事,也只好随他去说了。”

  于碧青摇‮头摇‬道:“酒杯虽然破了,但还有没破的。”

  尉迟平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碧青冷冷一笑道:“这话应该很容易懂,就是说个个

  酒杯之中都有毒…”

  伸手一指尉迟平的面前又道:“这也包括了你的酒杯在

  內。”

  “啊…”尉迟平叫道;“也有人要害死老夫…”

  转向⽩展堂急急叫道:“快,咱们老哥儿俩一块去搜索

  一下,看看除了丁弃武那小子之外,究竟还有什么人来?”

  于碧青‮头摇‬道:“没有什么人了!”

  尉迟平的一笑道:“于姑娘,你敢保证除了丁弃武

  之外没有别的人来?”

  于碧青哼道:“虽然我不敢保证,但据我所知,除了丁

  弃武之外,却没有别人!”

  尉迟平叫道:“既然他来了,为何还不快些现⾝,⽩大

  侠正在等他,老朽也正在等他,快要他出来算算总账!”

  于碧青冷冷一笑道:“别忙,你的账算完了,自然就会

  再算他的!”

  “大胆…”

  尉迟平厉喝道:“竞敢跟老朽耍猾头,拚着得罪了于大

  刚,今天也要教训你!”

  突然石手一扬,三枚本来载在手指上的指环,同时飞而出,向于碧青上中下三路同时去。

  于碧青冷笑道:“过天流星响叮当,看起来也没有甚么了不起!”

  ‮躯娇‬一转,伸手一夹,夹住了最上面的一个指环,而后指环撒手向下一掷,但听叮当两声,三枚指环同时落地。

  但于碧青一声冷笑尚未出口,却听乓的一声,眼前火星一闪,一枚枣核大小的钢镖与一块细小的石子同时落在了她的面前。

  那小巧的钢镖闪着蓝⾊光芒,一看就知道是淬有剧毒之物.如非那块石子及时而至,击落了这枚毒镖,只怕于碧青已经丧生在毒镖之下。

  她咬牙喝道:“会险的老贼!”

  尉迟世家的暗器成名江湖,尉迟平的暗器手法更是已成出对人化之境,除了“快”“准”“狠”之外,最妙的一点就是出人意外。

  ⽩展堂向尉迟平一拦道:“尉迟大侠暂请息怒,咱们先弄清了眼下的情形再说!…”

  微微一顿,又道:“老实说,小弟巳经弄糊涂了!”

  尉迟平被⽩展堂面拦住,不便出手,他既不是主人,更不便強做主张,一时不由呆了一呆。

  ⽩展堂沉声急急叫道:“萍儿,取出“三⾜⽟蟾”来,试试,看看她的话是真是假!”

  原来⽩展堂当年在兵部侍郞任內,曾蒙皇帝赏赐过一件奇宝“三⾜⽟蟾”不论甚么毒素,一试就可试的出来,但却不能做解毒之用。

  这件御赐的珍宝,本来蔵在洛老宅之中,但这次出走,

  因是无价之宝,就由⽩采萍随⾝携带。

  于碧青急忙叫道:“小心尉迟老贼捣鬼!”

  ⽩展堂等对尉迟平本来没有丝毫疑心,但今晚的事实在

  发生的都太古怪了.及至听得于碧青的叫声,不噤也对他有

  些留意,暗中加了几分戒心。

  ⽩采萍迅快的由⾝上取出了“三⾜⽟蟾”分别在每个

  酒杯之中试了一试,但见她面⾊顿时大变。

  ⽩展堂急道:“怎样?”

  自采萍叫道:“果然有毒…”

  .微微一顿,又道:“是一种药,但是药很強。”

  只见那雪⽩三⾜⽟蟾,巳经变成了淡绿之⾊。

  ⽩展堂愕然道:“这就怪了,这…”但他立刻转向于碧青道:“姑娘既知酒中有毒,大约也

  知道这毒是来自何处了?”

  于碧青‮头摇‬一笑道:“我不知道,我是听丁弃武说

  的…”

  ⽩展堂神⾊又是一变。

  自采萍却接口道:“他还说了些什么?”

  于碧青笑道:“他还说下毒的人就是尉迟平!”

  “啊…”包括⽩展堂在內.俱都愕然惊呼了起来。

  尉迟平怒吼道:“这真是莫名其妙,老朽竟被诬下毒

  …”

  目光一转,又道:“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这分明是丁

  弃武的诡计,他怕老朽帮助⽩兄才想出了这种诡计来破坏

  你我的清…”

  ⽩展堂点头道:“尉迟大侠说得对!”

  因为这实在是很合情理的事,尉迟平与⽩展堂是多年的老友,他的幼子又在胡⽩风的平安镖局里当镖师,不论从那一方面说来,他都没有要害⽩展堂的可能。

  于碧青淡然一笑道:“话是说得很有道理,但这其中却另有原因!”

  ⽩展堂怒吼道:“什么原因,你说。”

  于碧青眸光一转.道:“如果尉迟大侠没有亏心的事,方才为什么要向我下那样的毒手,这明明是想杀人灭口,如果不是丁弃武那一石子救了我,大约现在我巳经不能开口说话了!”

  尉迟平咬牙道:“那是老朽恨你这丫头恶毒。”

  于碧青‮头摇‬道:“真正的原因却是你已经不是往⽇的尉迟平了!”

  ⽩展堂一怔道:“这话是怎样讲?”

  于碧青道:“老实说,他已受了碧寨长青夫人的巫术服了她的‘易心丸’…”

  ⽩展堂皱眉道:“什么是‘易心丸’?”

  于碧青道:“易心丸就是一种蛊虫所做,如果他不受长

  青夫人的控制,蛊虫随时都会发作,而使他死于非命…”

  ⽩展堂目注尉迟平道:“这自然是这丫头在胡说八

  道…”

  尉迟平咬牙道:“不错,这丫头实在太善于捏造黑⽩,

  无中生有了…”

  声调一沉,又道:“最好的办法还是先除了这丫头,然

  后再杀丁弃武,老朽一定尽全力支持⽩兄!”

  ⽩展堂大感为难,一时不知应该如何是好,因为他多多少少已经对尉迟平有了些怀疑。

  胡⽩风等四名弟子并排守在门前,对此事同样的不能肯定真假,尤其在⽩展堂未曾表示意见之前,更不便开口,同时他们还要严密戒备着暗中的丁弃武,防备他随时随地会冲进厅来。

  ⽩采萍面⾊苍⽩,银牙紧咬,一时之间,也没有说什么话。

  、⽩展堂瞧瞧尉迟平,又瞧瞧于碧青,一时踌躇不决…于碧青淡然一笑道:“最公平办法是查明事实,证明了这酒中的药是什么人所下,那么别的话就不必多说了!”

  ._尉迟平哼道:“这十分明显.一定是丁弃武和你这丫头在捣鬼,不知什么时侯暗暗的下上了药。”

  _、\于碧青摇‮头摇‬道:“我有更好的证明办法!”

  ⽩展堂接口道:“你说!”

  于碧青冷笑道:“尉迟大侠方才装得那样谦和多礼,分别向众人敬酒之时.已经暗暗的把药下到了酒壶之內。

  尉迟平哼道:“至少还有一点漏洞,如果是老朽所下的药,为甚么连老朽的杯中也有,难的老朽还要自己倒自己不成?”

  于碧青大笑道:“这可以分三点来说…”

  .⽩展堂急道:“快说,看你能说出甚么理由来?”

  于碧青从客一笑道:“第一,尉迟大侠可以坦然喝下去,

  自然,那必须等⽩大侠等人喝了之后,或是一同喝下…”

  ,尉迟平怒道:“果真如此,老朽岂不也中了药,昏过

  去了?”

  于碧青哼道:“那是因为另外还有人与你同来,这办法可以洗脫你的嫌疑,等你们昏倒之后,暗中随来之人可以从容出手,为所为,等你醒来之后,你照样的可以逍遥无事,别人不怀疑…”

  尉迟平冷笑道:“荒唐,这想法实在荒唐到了极点!”

  ⽩展堂強笑道:“这绝不可能…”

  但却转向于碧青道:“你说过有三点,另外的两点又是什么?”

  于碧青眸光一转,道:“第二,他早已事先服下了解药,那药服下去对他不会再起作用,第三,他可以设法不喝这杯酒…”

  这三点很有可能,但也不一定必有可能,⽩展堂仍是踌躇难决。

  尉迟平眼珠转动,哼道:“事实胜于雄辩,你纵然说得天花坠,也还是不能取信于人!”

  “不错…”

  于碧青格格一笑道:“事实胜于雄辩,我就要举出事实来了!”⽩展堂道:“你能举出甚么事实来?”

  于碧青伸手一指道:“各位不妨搜查一下他的⾐袖,看看其中是否还有药!”

  尉迟平大怒道:“丫头,你对老夫的侮辱实在太过分了!”

  右臂一伸,已经拔出了肩头的长剑。

  于碧青不为所动,她并没有伸手去拔她的那两柄短刀,却格格冷笑不已。

  ⽩展堂急忙拦住尉进平道:“尉迟兄不必和这丫头呕气,只需让她知道袖中没有药,看她还能再捏造什么谎言?”

  话虽如此,但他自已也要看看尉迟平的⾐袖里到底有没有什么东西。

  一尉迟平为难的道:“老朽在江湖上是以暗器成名,⾐袖之內装的有各种暗器,那能让这丫头窥破底蕴!”

  岂料于碧青‮头摇‬道:“我本不要看你的⾐袖…”

  伸手向⽩展堂一指道:“⽩大侠是尉迟大侠的莫逆之,让他看看,大约你是没有话说的了!”

  ⽩展堂也道:“好,尉迟兄就让小弟看上一看,大约这丫头也就没有话说了。”

  但尉迟平却大叫道:“不行。”

  ⽩展堂不由为之震了一震,呐呐的道:“尉迟大侠当真连小弟也不准一看?”

  _

  尉迟平吼道:“谁看也不行,老朽的脾气-向如此!”

  于碧青一言不发,格格冷笑不已。

  ⽩展堂目注尉迟平,一字一顿的道:“尉迟兄,你我是莫逆之,难道你当真不肯…让小弟看上一看!”

  尉迟平‮头摇‬道:“不行。”

  ⽩展堂苦笑道:“莫非…于姑娘说得竟是真的?”

  忽然…尉迟平⾝形一晃,跃到了厅外。_。⽩展堂如影随形;跟了出来,胡⽩风等人同样相偕而出,将尉迟平层层的围了起来。

  ⽩展堂大叫道:“尉迟平,你我是多年老友,想不到你竟会…”

  尉迟平也怒叫道:“别人对我误会,难道你…”⽩展堂怒道:“如果你没有嫌疑,为什么要走,为甚么

  不敢把⾐袖示人?”

  尉迟平哼道:“既然如此受你误会,那就没有必要再留

  在此地,至于你我的情,也只好到此告一段落了!”

  ⽩展堂叹口气道“好吧,你走!从今而后你我一刀两

  断!”

  忽然-一正当尉迟平纵⾝去之际,只听一个沉沉的

  声音喝道:“不准走!”

  尉迟平双肩陡然一阵颤抖,脸⾊也随之苍⽩了下来。

  一但见数条人影有如幽灵一般,由数⼲丈外的一株大树之

  上飞扑而下。

  胡⽩风曾经加派手下严密巡查,但他们不但没有查出丁

  弃武的匿⾝所在,连这些人也不曾发觉。

  显然的,这些人武功俱都不弱,胡⽩风等不噤心头为之

  一沉。

  来人为首的是一个面掩青纱的妇人,只见她⾝材婀娜,

  有如弱柳凤,但面部却因青纱遮掩,如隐如现,无法看得

  清楚。

  ⽩展堂倒不由怔了起来。

  只见尉迟平连忙向那蒙面的妇人躬⾝道:“夫人!”

  原来来者正是长青夫人。

  长青夫人哼了一声道:“没有用的东西,第一次派你就

  出了批漏,还不动手!”

  尉迟平喏喏连声的道:“是,是,老奴和她们拚了!”

  再度拉出长剑,一言不发,就向⽩展堂攻去。

  ⽩展堂正动手,但胡⽩风等立刻抢前一步,拦住了尉迟平,四柄长剑与尉迟平战到了一齐。

  ⽩展堂咬牙喝道:“芳驾是什么人.老夫与你有什么仇恨?”

  长青夫人冷森森的一笑道:“碧寨的人来向你索命了…”

  伸手一挥.大喝道:“动手!”

  随同长青夫人而来的是四名老者,同样的各自揷了一把长剑,听得长青夫人喝声,立刻各自拔剑出手,齐向⽩展堂攻来!”

  长青夫人眸光一转,冷笑道:“你们照顾那两个女的,这老家伙给我了!”

  四名老者齐应一声,其中两人扑向了于碧青,两人扑向了⽩采萍,长青夫人则挥剑向⽩展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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