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玉连环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
|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玉连环 作者:高庸 | 书号:41114 时间:2017/9/18 字数:10622 |
上一章 第四十六章 坦荡胸襟 下一章 ( → ) | |
紫燕目光轻转,接着,又庒低了声音说道:“为掩外人耳⽇,于叔叔最好乘了这辆马车去,抵达崂山后,加赏他一些银子,便打发车辆回保定府,叫他紧守秘密,不可将桑公子重伤来到北宮的事对人怈漏。” 八卦掌于清兆连连点头应诺,随即领着何冲并车辆一齐离开了练功室。 四燕园注于清兆去远,脸上都不期罩上一层严霜。 欧王儿切齿道:“果然不出桑哥哥所料,这老匹夫真是人面兽心,一肚子鬼胎” 墨燕接口道:“我看那屠龙手纪浪也是魔爪牙无疑。” 紫燕神⾊凝重地道:“岂仅于清兆和纪浪,只怕整个蓝衫特卫队都靠不住,不过,此事牵涉太大,咱们不能不特别慎重,假如处置稍有疏失,必然起变故,妹妹们务必忍耐些,一切须按桑公子的安排进行。” 四人正低声议论者,一条人影匆匆掠进园门,远远停步向四燕躬⾝拱手道:“属下纪浪奉命谒见四位姑娘。” 紫燕秀眸一扬,脸上立时换上一抹温柔的微笑,点了点头,道:“纪领队请过来吧!” 那屠龙手纪浪大约四十岁左右,浓眉大眼,膀阔圆,穿一⾝天蓝⾊紧⾝劲装,头束蓝⾊英雄巾,肩后斜揷长剑,剑鞘和剑穗也是一⾊碧蓝,颇为威猛拔,闻言欠⾝一礼,然后十分拘谨的走近练功室室门。 墨⻩二燕和欧⽟儿假作没有留意,实则已暗暗监视四周园圃动静。 紫燕含笑开口,道:“于总管风急事离宮,临行将宮中重任委托了纪领队,大略情形想必他已告诉过纪领队了?” 屠龙手纪浪拱手答道:“属下已略知梗概,特来恭聆姑娘们令谕。” 紫燕笑道:“彼此都是一家人,不须这样客套,咱们姊妹不过女流之辈,长居深闺,许多事情想得不如爷们周到,今后,还望纪领队多辛苦一些,替咱道综理外面各项事物。” 纪浪躬⾝道:“属下等蒙宮主厚恩,些许微劳,理所应当。” 紫燕问道:“于总管可曾告诉过你,关于此处实施特别戒备的原因吗?” 纪浪怔了一下,道:“没有,于总管只说这是姑娘们的吩咐,必须加強练功室警戒,未得特别允准,任何人不得擅人此门。” 紫燕浅浅一笑,道“一点也不错,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这是因为练功室內,有一位很重要的客人在疗伤,受不得惊扰。” 纪浪应道:“属下已经从特卫队中菗调十名⾼手,专任练功室警戒,决不会有人惊扰的。” 紫燕点点头,注目问道:“纪领队好像并不想知道那位客人是谁?” 纪浪道:“想必是位贵客,但属下仅仅职司警戒,按规律无权动问客人的姓名和⾝分。” 紫燕赞许地道:“很好!纪领队悉宮规,尽忠职守,的确十分难得,不过,论情理,咱们姊妹却没有向纪领队隐瞒的必要 纪浪拱手道:“那是姑娘们信任属下,属下深表感。” 紫燕微晒道:“这也没有什么可感的,我告诉你,是希望你能了解任务的重要,凡事多谨慎些。” 语声略顿,又肃容接道:“室中疗伤的客人,就是卧龙庄桑庄主。” 四燕都暗中注意看屠龙手纪浪的反应,只见他神⾊如常,却故作惊讶之声道:“啊!原来是桑大侠,无怪姑娘们叮嘱特别加強警戒,的确是一位重要的客人。” 至于桑琼因何受伤?伤势轻重?竟只字未提。 欧王儿黛眉一挑,冷冷问道:“你以前见过桑庄主没有?” 纪浪道:“没有,桑庄主上次来宮中疗伤,属下正奉命外出,因而错过。” 紫燕接口道:“那你应该进去认识一下,今后执行警戒任务时,比较方便些! 纪浪欣然道:“固所企愿,不敢请耳。” 紫燕又道:“不仅纪领队,凡是担任练功室警戒的特卫队人员,都应该引介与桑庄主认识,你把他们十位一齐叫来。” 纪浪答应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只银笛,笛声长鸣,刹时间,人影纷现,十名特卫队⾼手分由四方进人花园,一字见排列在练功室门前。 紫燕仔细看了一遍,发觉这十名⾼手,虽名为天寿宮弟子中精华,实则大都面目陌生,平时甚少见过,而且,其中年纪最轻的,也有三十多岁,甚至还有年逾半百的老者,一个个面洁须净,显然经过特别修饰,以图掩饰真正的年纪。 若说这些人都是天寿宮嫡传弟子中精选之辈,其谁能信? 她暗暗一阵心惊,既悔自己平时太疏忽,又恨魔处心积虑,无孔不人,假若不是桑琼乔装人宮,揭破奷谋,只怕将来天寿宮全被魔充斥,自己姊妹四人犹在深闺毫无所知呢! 想到这里,杀机隐动,却又不期然泛起无限忧虑,这些可恶的东西太该杀了,然而,问题是杀了这区区十人,是否就清除了潜伏在宮中的全部魔?假如之过急,起变故,后果委实堪虑。 北宮四燕虽是女儿⾝,多年来驰骋江湖,何尝畏惧过,但这时候面对无法分辨的強敌,仿佛举目已无可信之人,全宮上下,忠奷难分,不噤生出阵阵怯意。 紫燕定了定神,银牙暗挫,表面仍笑意盎然,先将桑琼卧疗伤,必须静养并守秘密的原因,向十名特卫队重于简略复述了一遍,接着说道:“今后桑庄主的宁静和全安,我就重托各位了,为使桑庄主与各位先有个认识,现在由纪领队开始,大家轮流⼊室引见,东庄北宮原属通家世谊,此后各位应视桑庄主为本宮挚友贵宾,不得有丝毫失礼简慢。” 吩咐完毕,以目示意,欧⽟儿立即移步先人室內,墨⻩二燕则分立室门两侧。 紫燕含笑向屠龙手纪浪点点头,道:“纪领队请随我来吧!”转⾝向练功室走去。 纪浪应声大步跟上,进⼊室门,面是一道⽟石屏风,屏风上刻着数行醒目大字本宮弟子非特准不得进人练功密室,奉命人室者,须自除兵刃以示崇敬,违规者重惩。 屠龙手纪浪看得心头一惊,不由自主停步,用手摸了摸肩后长剑。 这时,紫燕已经莲步姗姗转过屏风去了,但墨⻩二燕仍在门旁,正目光炯炯注视着他的脸。 纪浪微一沉昑,连忙解下长剑,恭恭敬敬放人门侧刀剑桶內,整一整⾐衫,低头转过屏风。 屏风后,一张猩红⾊地毯笔直铺到练功室央中,屠龙手纪浪怀着凛敬之心,沿着红毯垂目而行,走了约十来丈,正待游目窥偷室中情景,耳边却听得有人轻声唤道:“纪护法,久违了!” 纪浪骇然一惊,连忙却步仰头,但见前面并肩站着两人,一个英俊少年,颇为陌生,另一个彪形大汉,赫然竟是素所稔的飞天鼠李明。 这时候,李明正目光炯炯注视着自己;那英俊少年手抚剑柄,脸上挂着微笑,笑得人胆颤心寒。 纪浪恍然顿悟,情知秘密已经败露了,双掌一挫,便旋⾝夺路,谁知刚扭回头,却见紫燕欧倩和彩燕欧上儿正面罩寒霜,分立⾝后。 “呛”龙昑乍起,双燕长剑同时出鞘。 桑琼适时开口,缓缓说道:“纪护法,此时此地,你还想逞強动手吗?” 纪浪目光流转,眼神中闪动着惧意,呐呐道:“我…我并没有犯罪,也不是什么护法…” 欧⽟儿切齿叱道;“伪诈奷徒,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赖?”剑尖一指,便待出手。 桑琼沉声道:“⽟姊,得饶人处且饶人,勿忘愚兄适才之言!” 接着,转向纪浪又道:“阿儿汗官倒行逆施,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如今于寿臣谋已破,生死祸福,全在你自己一念之间,须知铁证如山,徒事狡辩并无益处,咱们若加害,随时都可以取你命…” 纪浪垂下了头,默不作声。 桑琼语音微顿,接着又道:“不过,咱们也深知阿儿汗宮对下属控制的手段,并念你等虽受命潜伏北宮,迄今尚无罪行,或许你们都有儿亲人留质魔宮,难免有所顾忌,所以,才将你等分别召人练功秘室,这是姑娘们成全之意,现在你只需表明一句话,如愿弃暗投明,咱们决定既往不究,仍以真诚相待,即或不愿抛弃儿亲人,也不勉強,咱们只想暂时委屈各位数⽇,等破了第三分宮之后,再放各位离去,桑某决以生命保证,不会伤各位一肌一发。” 纪浪再度抬起头来,苦笑问道;“你们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杀了我们呢?” 桑琼笑道:“罪魁祸首,唯曹克武师徒而己,各位或遭胁迫,或受盅惑,盲然从贼,若非罪大恶极之辈,何忍加害广 纪浪轻叹道:“可是,咱们计怈事败,已获罪戾,你们从不杀害,将来回到总宮,仍然难逃一死。” 桑琼点点头道:“壮十割毒断腕,匹夫养痈遗患,这就要各凭智慧作一一决断了。” 纪浪沉昑半晌,忽然拱手道:“室外十名特卫队⾼手,皆与纪某命运相同,诸位若信得过纪某,请容我等共处一商!” 桑琼毫不迟疑道:“可以,但不知你们想在什么地方商议了’纪浪道:“愿借练功室一隅之地。” 桑琼含笑颔首,道:“好吧!你去招唤他们进来。” 飞大鼠李明沉声说道:“庄主须防另生变故广桑琼微笑道:“不要紧,咱们只防风声不致外怈,其他何须疑虑太多。” 紫燕也低声道:“十人齐聚,恐怕不易制服…” 桑琼晒道:“姑娘尽管放心,如有差错,在下愿一肩承担。” 欧⽟儿本来也想劝阻,见桑琼似乎有成竹,只得把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躯娇微闪,让开数步。 纪浪感地拱了拱手,转⾝退回屏风外侧,却在室门前自行停步,⾼声向门外叫道: “特卫队弟兄请鱼贯列队人室,但不得携带兵刃。” 那十名等候在园中的魔⾼手,因见纪浪进人练功室久未退出,正暗自惊疑着,忽见纪浪现⾝,群疑尽释,果然依序列队而人,并且在进门的时候,自动解去兵刃。 十名魔⾼手从左边转⼊屏风,桑琼领着李明和双燕便由右边退出练功室,门外的墨燕和⻩燕不解何以改变了原定计划?刚想问,却被桑琼头摇制正。 紫燕犹恐生变,便待掩闭室门,桑琼也含笑阻上,轻语道:“既示坦诚,就不可再存猜疑之心,在下深信魔宮中人绝大多数仍是善良的,如能以诚相待,先得其心,彼辈亦必⾚诚相报,再说,他们不过多咱们五人而己,纵蠢动,我又何惧呢?” 于是,连墨⻩二燕都撤离门口,坦然退出数丈,远远在园中等候着。 大伙儿刚退离室门,突闻练功室內传出一片呼叱声响,显然已经发生了争斗。 欧王儿变⾊道:“魔中已起內斗,必有刁顽之辈作祟,咱们不能不出手厂…” 桑琼依然镇定地笑道:“人心不同,各如其面,但善恶之分,见解却无二致,咱们只须静观结果,就知道人让终是向善的多,顽恶的少,⽟妹如谓不信,稍等即可分晓。” 大家听他说得坚定,只好耐住子等待,约莫过了盏茶光景,室內呼叱争斗之声渐渐平息,不一会,屠龙手纪浪満⾝⾎污,左右胁各挟着一个人,大步走了出来。 他把胁下两人放落在门前石阶旁,垂手躬⾝道:“同队弟兄计议结果,六人愿忍毁家之痛,决心弃暗投明,四人顽憨不悟,仍从贼,现已格毙二名,生擒二人,听候定夺。” 四燕闻言,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齐齐目注桑琼,既惊讶,又悦服,更由衷赞佩无已。 桑琼笑对四燕道:“这是天寿宮的家务事,姑娘们有何意见?” 紫燕欣然道:“咱们没有意见,一切请公子代为作主就是。” 桑琼扬眉笑道:“难道宮中委派职务之权,也由在下越俎代疱? 四燕微微一怔,同声道:“悉依公子⾼见。” 桑琼拱手道:“在下何敢擅专,不过,假如姑娘们不反对,在下倒有一个建议,生擒者免死,特卫队依旧,另委屠龙手纪浪为天寿宮总管。” 纪浪一惊“卟通”跪了下去,含泪道:“纪某仅系阵前降卒,承桑庄主晓以大义,示以至诚,方始获得信心挣脫孽海,怎敢… 紫燕截⽇道:“桑公子的意见,也就是咱们姊妹的意见,何况你本任特卫队领队,升任总管,乃是顺理成章的事,如再推辞,便辜负桑公子推荐和咱们姊妹的倚重了。” 纪浪动得热泪纷落,颤声道:“姑娘们不以叛逆相鄙,反以重任相付,纪某无功无才,除一命报答厚思,实不堪膺此大任,敢请将总管之职委托李明兄,纪某愿仍就特卫队一员,舍此余生,效死本宮。” 桑琼道:“这却不必,李兄和何兄,我另有借重之处,目下尽可从旁协助纪兄,暂勿委以职务,待攻破五台第三魔宮后,再决定此事也还不迟。” 纪浪顿首道:“总管之职,纪某决不敢当,情愿请命充当前驱,助破第三魔宮。” 欧三儿笑道:“你担任了天寿宮总管,正是名正言顺相助破除第三魔宮,这两件事并不冲突,为什么坚持不就呢?” 桑琼又道:“纪兄不须再推辞了,在下如此安排,另有一个目的,此事关系天寿宮上下百余姓命,若无纪兄协助,势将全宮尽毁。” 纪浪低声问道;“桑庄主是否指的天寿宮地底埋蔵的炸药地雷?” 桑琼道:“正是,地雷一旦引爆,全官⽟石俱毁,这是何等严重的事…” 纪浪轻叹一声,愧恨地道:“宮中所埋炸药,本系纪某和于寿臣受命布置,其中一部分且是纪某亲手所埋,可惜引发炸药的枢纽之处,却是于寿臣秘密安置的,位置图形业已送往五台山第三分宮,除非取得秘图或擒获于寿臣,无法将引线总枢清除。” 欧⽟儿忙道:“你既然知道一部埋有炸药的地方,至少咱们可以先把这一部分炸药除去,所受威胁也小一些! 纪浪却摇头摇道;“清除炸药并非易事,何况各处炸药都有引线相连,稍一疏忽,一炸百爆,后果不堪设想,假如能寻得枢纽,加以毁坏,则各处炸药永远不会爆炸,那时再-一清除,方称全安。” 欧⽟儿道:“就算不能除去炸药,咱们也可以命令危险地区的人先行迁离,以防万-…” 桑琼急忙摇手道:“⽟妹千万不可之过及,宮中一动,风声必然外怈,如被火灵官陈童得知,反使他加速发动,那就更不妙了,现在咱们最好假作不知,一切仍按平时情形,务使陈童不起疑心,一面照原定计划,追摄于寿臣,先擒人妖,再取秘图,然后进击五台魔宮。” 纪浪道:“桑庄主运筹十分妥当,但追蹑于寿臣却务必要尽快些,迟了恐有变故” 紫燕诧问道:“为什么?” 纪浪道:“于寿臣临行时,已认出那车把式的本来面目…” 众人听了这话,俱各大吃一惊,桑琼忙道;“他怎会识破何冲的乔装呢?” 纪浪道:“于寿臣在第三分官护法时,何冲尚未派往金陵分坛,曾在祁连见过何冲一面,也许时隔甚久,何冲已经记不起来了,可于寿臣却一眼就识破了何冲来历,所以,在临去之时,曾暗中叮嘱我等预作准备,只等抵达崂山,何冲必遭毒手,于寿臣返来,陈童和人妖也将随后发动毁灭天寿宮的谋密计了。” 桑琼机伶伶打个寒噤,跌⾜道:“如此说来,何兄已陷危境,我得尽快赶去才行!” 欧⽟儿道:“桑哥哥,我跟你一块儿去!” 桑琼道:“事既有变,官中亦须加強戒备作防范,⽟妹维护天寿宮不可擅离,我再留李兄在此协助,若无其他意外;三数⽇即可赶回,这段时间中务希多加警觉。” 欧三儿虽然不舍分离,惟鉴于情势严重,不便強求,于是叮嘱道:“他们才离燕京不久,若能中途追上,擒住于寿臣,就不必再去崂山了,咱们等候你早⽇回来。” 桑琼一面答应,一面匆匆改装,换了天寿宮传讯弟子打扮,飞龙剑斜揷肩后,用一顶宽沿凤帽遮去半个面庞。 欧⽟儿命人由后廊挑出两匹良种骏马,鞍辔俱全,以备途中换骑赶路,桑琼拱手作别,飞⾝上马,一人二骑,奔出了天寿。 紫燕随即下令闭宮,将两名被擒魔囚噤在练功室內,另委飞天鼠李明暂代蓝衫特卫队领队,仍然驻守园中,藉掩外人耳目。 断碑手于寿臣托词前往崂山觅取解药,乘坐由何冲驾驶的马车离开天寿宮以后,一路疾驶东下,途中甚少停顿,当天将晚,已驶出百余里外。 ⽇暮时,抵达一处小镇,何冲趁停车用饭之际,含笑问道:“天⾊已晚,过了此地须二十余里才有镇甸,敢问于总管准备今夜投宿何处?” 于寿臣冷冷头摇道:“我有急事耽误不得,咱们今夜不投宿了,尽夜一时间,再行一二百里休息不迟。” 何冲为难地道:“可是,小的已经连赶了一天夜一路,人受得住,牲口也熬不下去。” 于寿臣道:“你若疲备,咱们可以换着驾车,牲口不堪奔驰,可以另换,一切费用由我支付,早些赶到崂山,我另有赏金,不会叫你吃亏就是。” 何冲方自迟疑,于寿臣又不耐地接道:“假如你不愿意,尽可留下来,我立即付你车资银子,另外雇车上路也行。” 何冲无奈,只得答应,将两匹疲备不堪的牲口,向人折换了精壮健马,连夜继续赶路。 这夜一,何冲坐在车辕上备受颠簸之苦,于寿臣却在车厢中呼呼大睡,天亮时,好梦已尽,才探出头来问道:“进人沧州州界没有?” 何冲正困顿不堪,冷冷应道:“快啦!前面就是沧州府,您老要是不打算休息,在沧州换马,今天就能越过德州城,再有两天夜一,包准赶到崂山山下。” 谁知于寿臣听了毫无不悦之⾊,反含笑说道:“原说夜里咱们换着休息的,不料一觉就睡到天亮了,老大多辛苦,到了沧州,我请老大喝酒。” 何冲虽然气恼,仍未忘记自己的⾝份,笑答道:“人家都说燕京天寿宮最体恤贫穷人,看来的确不是假话,天下驾车的,谁听说过和客人替换着⼲的,您老有这份心,小的却招待不起。” 于寿臣笑道:“你也听过天寿宮的声名?” 何冲道:“北五省谁不知燕京天寿宮,不然,小的也不会冒冒失失把两位快断气的人送到燕京去了。” 于寿臣道:“你一番热诚代本宮搭救贵客,本该留你在宮里好好款待,想不到又叫你劳累了一天夜一,咱们今天在沧州府好好休息一天,我得加意谢谢你才成。” 两人谈谈笑笑,车辆已⼊沧州城门。 于寿臣用手一指左方,道:“不须投店了,东大街上有本宮产业,你顺着城墙下去,向左一转就到了。” 何冲照他所指途径转过车头;刚驶进东大街,果然看见临街有座气势颇大的宅子,黑漆大门,紫铜呑口,门前石阶两侧,还蹲着两头⾼大的石狮子。 车停妥,宅门犹自紧闭,于寿臣欣然跨出车厢;亲自上前敲门。 好半晌,才听见门里有人耝声喝问道:“什么人?” 于寿臣低声应道:“喜鹊闹东窗,佳讯到宮墙。” 宅门应声启开,一个満面浓须大汉探出头来,一见于寿臣,顿现惊讶之⾊,脫口道;“老于,是你” 于寿臣急忙用目示意,笑接道:“开门吧,外面还有车辆。” 那浓须大汉闪目向马车扫了一眼,低问道;‘有人?” 于寿臣嘴动,轻轻说了几句话,浓须大汉打开宅门,却经自转⾝如飞而去。 何冲看在眼里,暗觉蹊跷,按理于寿臣⾝为天寿宮总管,这宅第若真是北宮产业,言语态度决不会如此轻慢,尤其那浓须大汉竟脫口直呼“老于”更令人疑云顿生。 心正惊疑,但闻于寿臣含笑招呼道:“老大,进来吧!车辆尽管停在这儿,我已经吩咐下人照料马匹,咱们先喝几杯,好好休息一天。” 何冲口里答应着,暗暗凝神戒备,跳下车辕,将马缰盘在门前石柱上,坦然举步走进了宅门。 进门是一片空旷天井,左右各有一列耳房,却静悄悄不见人影。 于寿臣在前引路,穿过天井和第一重厅房,才看见两名仆妇模样的妇人从后院出来,向于寿臣检任为礼道:“总管一路辛苦了。” 于寿臣哈哈笑道:“没什么,我是去崂山公⼲,路过此地,顺便进来歇歇,也代宮中姑娘们看看各地同门的实际情形,你们主人起⾝了没有?” 两名仆妇互相望了望;似不知应如何作答,于寿臣又自顾打了几声哈哈,挥手道:“去告诉一声,就说我来了,叫他起⾝后再过来见面,其余同门不必惊动,只去准备两间客室,送些酒菜来,咱们赶了夜一路,想早点休息。” 两名仆妇匆匆应喏离去,何冲却在心里冷笑不己,从所见情形观察,于寿臣不仅语无论次,简直透着几分慌,宅中诸人也显得惶然无主,这情形,已经证明这座宅第本不是天寿宮的产业,只是被于寿臣临时惜用的魔巢⽳之一。 但他为什么不惜冒暴露秘密的危险,把自己诓骗到魔窟中来?难道他已经识破了自己的⾝份? 何冲越想起惊,表面虽力持镇静,心中已惊骇万分,一面提聚功力,准备应付突变,一面在暗地里打量此宅形势,作夺路脫⾝的打算。 于寿臣领着何冲在正厅落坐,不一会,仆妇送来酒菜,两人便在厅上吃喝起来,何冲小心的试过,证明酒菜中并无毒药,也就放胆畅饮,存心混它个酒⾜饭,动起手来也有精神些。 饮食之间,于寿臣尽找些不关痛庠的话闲扯一通,何冲乐得少开⽇,酒过数巡,渐渐情形不对了。 首先,厅中侍候的仆妇突增至七八人之多,其中并有年轻妇女,神态妖娇,举止娇捷,分明练过武功。 接着,厅外院落中也出现了幢幢人影,不时有暗影闪掠而过,显然已将正厅前后团团包围。 于寿臣的废话也逐渐减少了,代之是一声声得意的冷笑,似已胜算在握,踌躇満志。 何冲情知已陷重围,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脫不过,索大碗喝酒,大块挟⾁,神⾊镇定如恒,毫不为险恶形势所动。 直到酒⾜饭,站起⾝来,拍了拍肚子,笑道:“多谢总管的酒菜,小的实在吃不下了,如有下房,求借一间睡卜一觉。” 于寿臣笑道:“时间还早,怎不多喝几杯?” 何冲伸个懒,道:‘小的量浅,不能再喝,总管请慢用,小的自去车上睡一会儿。” 说着,功凝双掌,藉躬⾝告辞之际,便待夺门脫走。 ⾝犹未动,突闻一声冷笑,门口闪出那浓须大汉,冷喝道:“何坛主,见见老朋友再走不迟。” 随着喝声,厅中仆妇霍地疾分,门外缓步走进来一个青衫小帽的⽩净文士,手摇折扇,満脸诈笑道:“难怪小弟瞧着眼,果然真是何兄,怎么样?还认识小弟吗?” 何冲掠目疾扫,心头不噤一震,原来那文士涂朱丹,浑⾝琊气,一只左袖空飘飘的,赫然竟是武林中人人不齿的“崂山人妖”夏⽟珍。 夏⽟珍武功虽非上上之选,但其无聇秽形,在武林中却是大大有份臭名,何冲在金陵设坛,曾见过夏⽟珍一次,那时正是夏⽟珍从淮万梅山庄断腕逃生,途经金陵,结奥援寻赵公亮报仇,故而厚颜自蔗,前往金陵分坛拜谒何冲,被何冲不齿斥退,以后才勾搭上火灵官陈童。 何冲⾝人虎⽳,只猜测这座宅地是魔窟之一,却没想到也是火灵官陈童私置的蔵“娇” 金屋,惊怒之下,反而忍不住失笑起来。 夏⽟珍平生无聇之事⼲得太多,最忌讳人家无缘无故发笑,当下脸⾊一沉,冷哼道: “何坛主想不到吧,十年河东转河內,咱们居然还有再见面的时候?” 何冲大笑道:“不错,岁月轮流转,今天的夏姑娘已经不是当年狼狈模样,可笑的是,狐披人⽪,仍然掩不住那股难闻的臭气味”一句话,登时将人妖惹得然大怒。 但人妖天沉,只笑了两声,又把満腹怒火強庒下去,目光一转,却问断碑手于寿臣道:“对付叛宮逆贼,应用什么刑罚?” 于寿臣道:“依律应寸磔处死,不过,对何坛主也许会例外夏⽟珍挑眉笑道:“为什么?” 于寿臣道:“何坛主并非独自叛变,而是裹胁金陵分坛武士一同反叛,又导引敌人窥袭第五分官,致使龙剑风刀得而复失,若按罪行论断,虽万死不赦,可是,如今何坛主的令已经成一本宮司马少侠的专宠,也许宮主会看在司马少侠情面,从轻发落此事…” 夏⽟珍吃吃笑起来,轻蔑地道:“啊!这就难怪何坛主胆大包天了,敢情是伏恃娇裙上那香噴噴的带子?” 何冲怒目喝道:“无聇匹夫,竟敢讥讽何太爷!”声出人动,折,探臂,一式“虎爪搏免”劈面挥去。 人妖夏⽟珍唰地收扇疾退两步,⾝边那浓须大汉却大喝一声,挥掌横攻而到。 大厅中人影错闪动,七八名侍女仆妇纷纷抢出,将何冲团团围住。 那浓须大汉蛮力十分惊人,硬拼了一掌,仍如石柱般纹风未动,反把何冲退了好几步。 于寿臣冷笑道:“何坛主,以你那点伎俩,怎能脫得天罗地网,倒不如俯首受擒,彼此留点情面。” 何冲明知脫⾝无望,把心一横,昂然叱道:“何某人了无牵挂,生死早已不在意中,但你们也体得意,巢覆卵碎不过迟早之间而已。” 夏⽟珍吃吃笑道:“你以为桑琼和天寿宮那几个丫头有多大能耐?老实告诉你吧,咱们只须举手之劳,北宮立成灰粉,最多再容她们活上三四天;那已经是阎罗开恩,判官徇情了。”—— 幻想时代扫校 umUxs.Com |
上一章 玉连环 下一章 (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玉连环,武侠小说玉连环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高庸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玉连环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