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玉连环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竞技小说 架空小说 乡村小说 都市小说 网游小说 科幻小说 仙侠小说 官场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小说排行榜 穿越小说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校园小说 总裁小说 综合其它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短篇文学
好看的小说 公关生涯 情在商场 美腿妈妈 红杏出墙 亲妈后妈 七年之痒 远山呼唤 女人如烟 小镇风月 奶孙乱情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玉连环  作者:高庸 书号:41114  时间:2017/9/18  字数:12180 
上一章   第五十一章 以牙还牙    下一章 ( → )
  语声微顿,鹰目深注又道:“本座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假如你把桑琼和四燕的详细计谋实说出来,本应答应放过你的儿。”

  朱光权毫不迟疑,应声道:“桑庄主轻骑分取第三分宮,四燕迁移老弱空室待敌,准备跟你老贼决一死战,这些都是事实,朱某人不过将消息透露给你,让你知道老巢一样不保,本没有骗你的必要,信不信就由你老贼自己揣摸了。”

  曹克武恻侧道:“就这么简单?四燕困守待毙,难道没有其他诡计?”

  朱光权怒叱道:“你以为定能胜得了四燕么?告诉你不妨,天寿宮上下气势如虹,并有⾼人暗助,安如泰山,你休想撼动分毫!”

  曹克武淡淡一哦,笑道:“原来她们仗着外有支援,那就难怪了,姑念你回话尚属慡快,本座暂不为难你。”

  笑容一敛,挥手道:“将他武功废去,押在寺內,待破了天寿宮回来再处置,陈童去客室相请两位堂主,咱们今夜依时出动。”

  陈章一面躬⾝答应,一面却惴惴不安地轻问道:“宮主既知天寿宮有备,为什么”

  曹克武傲然冷笑道:‘咱们不跟四燕正面遭遇,绕道攻人后山,先‮杀屠‬天寿宮老弱妇孺,然后趁举火焚宮,不愁北宮不破,北宮一破,桑琼亦成了丧家之⽝,还能有何作为?”

  陈童大喜,欣然道:“原来宮主已有妙策,这真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他们以为咱们不去北宮,咱们偏偏仍照原计发动

  突然一顿,蹩眉又道:“不过,咱们并不知道那后山隐密树林的位置…”

  曹克武晒道:“蠢物!杜伦和罗滔久居北宮,他们会不知道?”

  陈童欣喜无比,连忙亲自押解着朱光权,兴冲冲而去。寅时初过,戒坛寺大门悄然启开,一批一批劲装人影,鱼贯而出。

  魔宮⾼手人人刀剑出鞘,⾝边各携火器,为数不下百余名之多。

  这百余名魔徒共分三队,第一批由人灵官陈童和人妖夏上珍率领充作先行,随行除火眼罗滔与双尾蝎杜伦之外,全系第三分官精选武士。

  第二批以“天山二臾”为首,辖下由总宮⾼手组成的主力骨⼲,数近五十。

  最后才是曹克武亲领少数护卫和猥族野女押后,并为接应。

  三队魔徒离开戒坛寺,立即飞奔上路,绕道渡过永定河,直扑天寿宮后的石景山。

  途中人尽缄口,渺无语声,除了轻微的⾐袂飘风音响,便只有沙沙步履之声。低头疾行,其速不输奔马。

  不到一个更次,大批⾼手已顺利抵达石景山上。

  俯瞰山麓的天寿宮,一片漆黑不见灯火,那一层层一幢幢房屋,是那么沉寂而森,静悄悄,空,显然全属无人的空宅。

  曹克武凝目下望,脸上不期浮现出一抹得意地笑容,这地方依山面⽔,形势天成,不愧领袖北五省的巍巍之宮,可惜今夜将被一场无情火烧成碎瓦焦木,否则,倒真比西堡和远在祁连山的阿儿汗宮够气派得多,将来一统武林,大可作为号令天下的总枢所在。

  想到得意处,踌躇満志,下令全队在山暂歇,同时将杜伦和罗滔唤到面前,吩咐道:

  “你二人曾在天寿宮住过,虽未必知道石景山中可以隐蔵人的地方,至少地形比较悉,本座以顿炊时间为限,由你们二人分头搜寻天寿宮老弱妇孺蔵⾝之处,坐待回后,不得有误。”

  杜伦和罗滔同声应道:“属下等在天寿宮,曾听说后山有一处山⾕,密林茂盛,十分隐蔽,只不知是否就是那儿?

  曹克武欣然道:“你们知道那地方么?

  杜伦答道:“虽不知确处,据说在西北方不远,不难一寻而得。”

  曹克武想了一下,对人灵官陈童道:“你跟他们两人同去踩探一趟,但记住不可暴露形迹,也不许擅自出手,得知地点立即回报,尤其要注意暗处,四燕既将全宮妇弱蔵在山中,必然留有警戒之人。

  陈童领命,约住所辖武士,自与杜、罗二人相皆而去。

  没有多久,三人便喜孜孜赶回报告,业已发现那片蔵人的山⾕。

  曹克武反有些迟疑,诘问道:“那地方离这里这远?有没有戒备守望的人?你们当真探查确实了吗?”

  陈童答道:“弟子业已探查确实,那山⾕就在距此不⾜三里的地方,⾕中业林密布,但隐约可见灯光和帐篷,⾕中没有发现戒备的人,只在距⾕口百丈外见到一个守望哨亭,弟子遵命未曾出手,悄悄绕了过去,没有被他查觉。”

  曹克武点头,道:“很好!传令全队疾进,先除去守望,出手要俐落,不能让他们发出信号或呼救。

  一声令下,魔复又移动,仍是三队衔接向西北方掩袭疾行。

  陈童和人妖夏⽟珍兴致在前领路,转瞬间已到⾕外,人妖得陈童指点,果见一块突出山石上,建有一座类似哨亭的草棚,他立功心切,一长⾝当先飞掠而上。

  草棚中果然有一名劲装佩剑大汉在屹立守望,人妖⾝欺近,出手如电,狠狠一指戳在他背心上。

  那大汉连哼也没哼一声,登时应指而倒,但人妖夏⽟珍却吃了一惊,敢情那只是个披⾐佩剑的草扎假人。

  夏⽟珍骇然张顾,左附别无其他人影,満肚子鬼胎退回地面,低声把所见的告诉了陈章。

  火灵官惊道:“如此重要通道,竟无一个真人守望警卫,四燕这般安排,不知是何用心?”

  夏⽟珍道:“往好的方面说,可能是天寿宮分不出人手保护后山老弱,往坏的一面想,或许是四燕故布疑阵另有诡计,咱们要不要把实情呈报宮主?”

  火灵官陈童近⽇连受责备,提起“宮主”心里便十二分不情愿,摇‮头摇‬道:“我看不必了宮主此次出山,疑惧太多,这点小事让他老人家知道,准又疑神疑鬼揣摩老半天,平⽩耽误了时问。”

  人妖沉昑道:“但如因此发生意外,宮主怪罪下来,你我却担当不起…”

  陈童断然道:“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咱们大队在此,别说还有宮主和两位堂主督阵,就算你我为首,也不须顾忌太多,天寿宮诡计业已败露,谅来玩不出其他花样,即便有些准备,它还抗拒得了咱们庒倒之势吗?不必多说了,走吧!

  两人略一计议,决定隐而不报,催动大队直⾕⽇,一路果然不再发生风吹草动,刹时间,前后三队都已齐集⾕口,山峦荒岭间,黑庒庒全是人影。

  曹克武再度约住手下,亲自越众而前,由⾕中下望,只见那山⾕形如仰盆,占地约一二里方圆,四面削壁,唯此一路可通,⾕底树丛密茂,果然好一处隐蔽所在。

  树陈林间,隐约有三数灯光,假如仔细观察,尚可发现几处⽪制帐篷。

  不错,一点也不错,⾕中的确隐蔵着人,只是山⾕的形势太隐密,不到近处难以发现罢了。

  曹克武看后,恻侧一阵冷笑,说道:“久闻北宮四燕心智武功两皆不弱,今夜一见,不过如此,可笑的是她们只知此地隐密难觅,却想不到神兵由天而降,咱们会先从后山下手。”

  笑声便敛止,随即下令道:“⾕中老弱妇孺,莫不是天寿宮弟子亲眷,尔等掩杀⼊宮,须随手砍取首级带回,稍等下山与天寿宮弟子遭遇时,先将首级掷示,彼辈慑于遽变,张皇失措之际,不难一举尽歼一了。

  大袖一拂,百余魔就像嘲⽔般冲进了山⾕。

  那些如狼似虎的魔徒们在火灵官陈童前引“天山二臾”和曹克武亲自督促之下,一个个伏展步如飞,只听一片“沙沙”轻响,转瞬掩至⾕底。

  可是奇怪,林子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丝毫声息,生似那匿居避祸的老弱妇孺全都睡死了,火灵官陈童手擎双刀,振臂一挥:“杀”

  山⾕中暴发出一声震耳呐喊,刀光剑影展动,百余魔蜂拥冲人密林。

  林中疏落悬着几风灯,果见数座牛⽪帐篷,散搭建在树林边。

  魔徒们齐向灯光处冲去,火灵官陈重挥刀砍开鹿角,当先抢了进去,但紧接着又一声惊呼,飞退而出,叫道:“帐篷是空的,咱们中计了厂”

  这一声惊呼顿使魔惊然一震。

  其中犹有未肯深信的,一连砍开数座帐篷,但见帐篷中堆积着⼲草枯枝之类引火之物,果然空无人踪。

  曹克武精⽇疾扫瞥见林中泥上都有挖掘过的痕迹,心知不妙,慌忙喝道:“后队改为前队,顺序快退!口里话声未落,金拐猛点,自己已当先掠匕出林。

  事实上,也不容魔们变换队形,从容退走,就在曹克武腾⾝起的当儿,但闻“砰”

  然一声巨响,大蓬烟火已从一座牛⽪帐爆裂开来。

  刹时间,浓烟四,泥屑漫空,惨呼、厉叫,随之而起,整个山⾕都在籁籁震动。

  烟硝略沉,密林四处火起,劈劈啪啪,大火熊熊,山⾕登时变成一片火海。

  火光下,遍地残肢断体,百余魔当场炸死大半,剩下少数见机得早,掩伏得快的,虽未被爆炸所杀,却因在浓烟大火中左窜右奔,惨叫连声,一个个倒了下去。

  曹克武⾝在空中,被那一声爆炸余波震飞数大,摔在山脚下一块泥地上,竟幸而未炸死,只不过⾐袍须发,都成了焦灰。

  这时候,他也顾不得狼狈,一金拐,跃起⾝来,展拐如飞逃向⾕口。

  奔至半山,忽闻⾝后风响,扭头一看,却是“天山二臾”紧随而至。

  可笑那“天山二臾’浑⾝焦黑,几乎成了两个黑人,⾐袍破裂,片片飞舞,唯一尚可辨认的,只有四只充満惊骇怨毒的眼珠子在闪闪滚动。

  “枯臾”韩东海‮体下‬一片⾎污,奔行之际,一跛一跛地,显见已受了重伤。

  曹克武⾝形略顿,沉声问道:“二位堂主,怎么样了?”

  韩东沧凄然‮头摇‬道:‘别提了,还是趁早脫⾝要紧…”

  韩东海息着道:“宮主体再耽误,别被小辈堵住了⾕口,那时就脫不了⾝了。

  曹克武闻言惊点了点头,道:“二位堂主说的是,所幸本座尚无损伤,功力未失,咱们先联袂出⾕再说吧!”

  说着,当先展动⾝形,直奔⾕⽇而来。

  三人一路逃到⾕口,眼见即将脫⾝,突然,面火光一闪。现出“北宮四燕”正堵在去路上。

  紫燕按剑冷笑道:“曹克武,你已成瓮中之鳖,还想走么?”

  曹克武现状,不期倒昅一口凉气,⾝不由已,连退了三四步。

  “天山二臾”凶发,双双掠⾝而上,喝道:“好狠毒的丫头,你既下此毒手,休怪老夫绝情。

  喝声中,四掌齐出,分袭四燕。

  四燕同时错步微分“呛”然撤剑,以二敌一,全力战双凶。

  天山二臾不愧一代凶人,困兽之斗,其猛无比,两人⾚手空拳,分战北宮四燕,怒叱连声,竟然毫无败象。

  六条人影闪动,转瞬互拆十余招,一时难分轩轻。

  曹克武见四燕⾝后随侍新弟子不过二十余人,心念微动,提拐飞扑而上。

  他志在趁机夺路脫⾝,一出手便是连环十五拐,招招远⾜真力,漫天揭影纵横,排山倒海般向对面天寿宮新弟子疾卷了过去。

  天寿宮弟子不示弱,同声断喝,一齐拔剑出手…

  剑芒飞,拐影蔽空,呛啷嘟一阵金铁响声起,二十余名天寿宮弟子中,有一半长剑被震飞脫手。

  众人震惊之下,不期向后微避,曹克武得此空隙,双拐猛点,⾝形破空掠起,低喝道:

  “两位堂主不必恋战,走!”

  余音未了,一连数闪,早已消失在夜⾊之中。

  适时,一群大难未死,幸从火窟逃得残命的魔⾼手,也狼狈地奔近⾕口。

  “矮臾”韩东沧突发厉啸,双掌速增劲力,奋勇开墨⻩二燕两柄长剑,怪叫道:“宮主授命突围,娃儿们,跟着老夫来。”

  魔们如奉纶音,齐声呐喊,紧随着矮臾,亡命狂奔,冲向⾕外。

  紫燕见群主人魔舍死冲突,情知难以力阻,一声娇叱之下,四燕齐齐撤剑让过如疯如狂的天山二臾,却率众截杀随行魔徒,一阵掩袭,那逃得慢些的魔宮护卫⾼手又折损了一大半…

  曹克武从生死边缘逃得命,落荒疾奔,一口气逃出十余里,总算又回到了永定河畔,回顾⾝报,连天山二臾在內,总共剩下不⾜二十人,且莫不是焦头烂额,狼狈不堪卒睹。

  老魔又气又恨,凶焰尽失,仰天长叹:“唉!闯半生,不想竟在几处小辈暗算中,败得如此凄惨…”

  矮臾韩东沧劝慰道:“胜败兵家常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有报复的时候,宮主大可不必难过。”

  曹克武凄笑道:“胜负行失固属小事,本座只怨自己疏忽,居然中了小辈们苦⾁计,这一战,总宮精英,几乎死伤殆尽,令人可恼可恨。”

  嗟叹一番,检视余众,但风随行之人除了少数护卫,仅有那八名心智迟钝的臾族野女,因为紧跟着曹克武一寸步不离,所以完整无损,而第三分官所属武士;以及火灵官陈童、人妖夏⽟珍及杜伦、罗滔等护法,全部葬⾝⾕底,一个也没有活着回出来。

  曹克武气得须眉怒张,钢牙连挫,恨恨道:“罪魁祸首,唯朱光权这匹夫绝不可赦,非将这叛逆凌迟寸剁,难消此恨。”

  于是,带着残兵败将,觅路仍回戒坛寺而来。

  抵达寺外,天⾊已经微明。

  曹克武仰望天⾊,眉峰一皱,唤过一名亲信护卫,吩咐道:“你去传令寺中留守弟子,将那朱光权匹夫押出来,本座要在寺前亲视执刑,然后悬尸寺让那些叛逆知道些历害。”

  那护卫躬⾝应命,刚想举步,突然有人大笑道:“不必劳动贵属传令了,我等早已恭候多时。”

  随着话声,戒坛寺山门缓缓启开,桑琼儒衫飘洒,含笑而出,⾝后跟着何冲、李明、纪浪…等人,那冒死涉险,⾝人虎⽳行计的朱光权,赫然亦在其中。

  曹克武猛然一惊,金拐连移,跄踉急退了七八步,随行魔皆变⾊。

  桑琼立寺前,负手微笑道:“你们不用惊惧,在下虽守候此地,却没有打落⽔狗的意思,只不过有几句挚诚之言,想跟曹宮主谈一谈。”

  曹克武估量桑琼功力不在自己之下,如今新遭惨败,人无斗志,真要动起手来,必然凶多吉少,何况天寿宮又近在飓尺,四燕随时都可能蹑踪追来…

  当下定了定神,冷冷道:“老夫跟你有什么可谈的?”

  桑琼笑道:“曹宮主,人贵自知,不可徒凭意气,你福命两大,没有葬⾝山⾕火海中,但百余精锐,尽化飞灰,既到如今地步,似乎应该苦海猛醒…”

  曹克武不待话完,冷哼截口道:“你不要以为一时侥幸,奷计得逞,便自傲自大,老实说,阿儿汗宮⾼手如云,这区区一点挫折,还不在老夫意下。”

  桑琼点点头,道:“我知道你心中暴戾之气未消,仍然不肯认输,但胜负之事虽小,人心得失事大,你为什么不虚心检讨下,在场诸人,莫不出自阿儿汗宮门下,他们久处威,⾝受控制,儿亲人尚在你掌握中,为什么宁肯断绝骨⾁之情,抛弃夫之义,毅然脫离魔宮,舍命忘⾝,与你周旋?”

  曹克武冷笑道:“那是他们还没有尝到本宮严刑的厉害,等到他们目睹儿遭受惨刑,他们就会后悔莫及了。”

  桑琼正⾊道:“曹宮主,你错了,酷刑威,‮忍残‬暴戾,只能服人之面,不能服人心,一个人固然依恋亲人骨⾁,但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一旦遇到挣脫枷锁的机会,仍会不惜任何牺牲,包括亲人和儿在內,你试看在场诸人,再想想这次的教训,难道还不够证明吗?”

  曹克武怒目叱道:“这些无义匹夫,得之不⾜喜,失之不⾜惜,总有一大,老夫会让他们死无葬⾝之地。”

  桑琼淡然一笑道:“看来我是徒费⾆,难消你的戾气…”

  曹克武断然喝道:“你本来就多此一举,老夫与你势成死仇,今生今世休想化解。”

  桑琼剑眉一挑,道:“那么,我可否再问一事,你我何仇何恨?”

  曹克武怨毒地道:“恨比山重,仇比海深!”

  桑琼紧接道:“愿闻其详。”

  曹克武目光凝注,凶芒闪,咬牙切齿道:“小辈,你是装蒜?还是明知故问?”

  桑琼肃然道:“如你所说,彼此已成死仇,我如果知道,何须多此一问?”

  曹克武脸上忽然闪现一抹诡异的颜⾊,冷冷又道:“你是说,对十年前那桩⾎仇恨事,当真毫无所知?桑震寰临死,也没有告诉你?”

  桑琼坦率地摇‮头摇‬,道:“先⽗临终之时,并未提到跟谁有夙仇宿怨,我用不着骗你。”

  曹克武喉中咯咯作声,注目又问道:“那欧天寿和剑魔甘道明总该告诉过北宮几个丫头?”

  桑琼正⾊道:“欧宮主和甘老前辈猝促遇害,更没有提到过任何恩怨。”

  曹克武似乎颇感意外,突然仰天厉笑起来,笑声凄厉震耳,无限狠毒地说道:“原来这几个老匹夫;也知道问心有愧;终其一生,竟无颜将当年之事明⽩告诉儿孙,他们大约想不到曹某人会大难不死,更获得奇缘,自然也料不到天道不慡,报应已落在后辈们的头上了…”

  桑琼听得心头暗震,沉声道:“大丈夫恩怨分明,你不妨慡快地说出来,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曹克武收敛了笑声,不屑地道:“好一个恩怨分明,好一个是非自有公论,这些话,不过是你们这些自诩侠义的假君子欺世之谈,老夫⾝受惨痛,忍辱十年,天下谁说一句公道话?今⽇旧事重提,你知道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这做儿子的,还会替你那死鬼⽗亲认罪是么么’

  桑琼凝重的一点头,明良道:“正是,假如先⽗当年确有亏节负理,桑琼岂止认非,甚至代⽗领罚,决不规避…”

  语锋一顿,双目神光暴展,接着又道:‘不过,如果你仅是虚词诬陷,辱及先⽗清誉,却休怪桑琼乘人之危,教你们这二十名伤残败兵,一个也别想生离此寺。”

  曹克武冷笑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狡诈!

  桑琼轩眉道:“在下以礼相待,推诚相见,何来狡诈二字?”

  曹克武道:“十年前的旧事,如今已死无对证,老夫纵然说破⾆,你只须一推不承认,反加老夫诬陷的罪名,是非公沦,从何分辨?”

  桑琼道:“依你该如何?”

  曹克武沉昑了一下,道:“为示公允,咱们约期半载,遍邀天下武林黑⽩两道,聚会青海海心山,老夫当众详述往事,由与会同道公决公断。”

  桑琼道:“但若无目睹当年经过的人出面,岂一样难断你说的是真是假?”

  曹克武冷晒道:“到时自有人证物证,定叫你心服⽇服,怕只怕你没有这份担当的胆量。”

  桑琼挑眉道:“你不用言词相,咱们就定期明年元宵那一天,柬邀天下同道,往海心山秉公一决。”

  说着,扭头对屠龙手纪浪道:“把那十几名被擒魔徒带出来。”

  纪浪迟疑道:“庄主,这…”桑琼笑道:“区区几名爪牙,杀之不武,放了他们算了!

  纪浪不便再说,返⾝进人寺中,不久,押解着十四五名魔留守弟子,赶羊似的驱出寺来。

  桑琼朗声说道:“既定会期,希望你在这半年內略知收敛,不必再起雾端,以免自招祸殃,言尽于此,告退。”

  话毕,一挥手,领着何冲。纪浪等人上马而去。

  曹克武目注人马消逝,忿恨集无处可怈,竟迁怒那十五名被擒获释的弟子,喝令并列跪下,骂道:“十五个人看守一个武功被废的人都看守不住,要你们何用?”

  那十五人同声申诉道:“宮主圣驾才离寺,桑琼便已乘虚掩到,属下等措手不及,所以…”

  曹克武断喝道:“亏负职守,遗辱全宮,统统给我宰了!”一声令下,刀光闪动,可怜十五人才获释放,竟全数横尸戒坛寺前

  口口口

  黑夜逝去,灿烂的光,重又洒遍大地。

  这一天,可说是燕京天寿宮创建迄今最热闹的一天,从旭⽇初升,宮门就大大敞开,全宮內外,彩饰锦装,宮门上,⾼挂着一条长逾丈五的红绸飘带,宮墙上旗帜飞扬,人们往来,脸上都是一脸笑容。

  家家结彩,户户张宴,那欣喜‮奋兴‬之情,比过节犹胜数倍,为什么?自然是为了昨夜那场全胜之战。

  自从魔宮肆以来,毁东庄,焚南⾕,神机堡险些被据为魔窟,只有天寿宮,这一战尽歼強敌,大获全胜,当然值得好好庆祝一番。

  正式的庆功宴,摆在大厅敞问,席分三桌,一桌是北宮弟子精英之辈,一席是特卫队全队和朱光权等六名弃暗投明的立功英雄,正中主席上,便是何冲、李明二纪浪和桑琼,由四燕亲自把盏作陪。

  人人兴⾼采烈,満室酒香洋溢。可是,却有一个人虽然也在饮酒酬酴,但笑意牵強,面有忧⾊,好像怀着満腹沉重的心事

  这个人,就是桑琼。

  他默默地坐在欧⽟儿⾝边,随众举怀,总是淡尝即止,两道斜飞人须的剑眉,纠结成一个难解的死结。

  这情形落在左首主座上的紫燕眼中,芳心忐忑,黛眉频敛,忍了忍,终于欠⾝而起,満斟一杯美酒,向桑琼嫣然一举杯,道:“此次大寿宮化险为夷,挫強敌,灭魔,全宮得以保全,莫不是桑公于锦囊妙计所赐,此恩此德,无以言谢,请公子下了这杯酒,聊表我姐妹寸心。”

  桑琼连忙站起,道:“绵薄之力,份所应当,在下⾝受北宮活命之情,姑娘这么说,越发叫在下汗颜了。”说着,举杯一饮而尽,照底微微一笑,那笑容,却仍颇为牵強。紫燕看得一阵惑,略一沉昑,又満斟了第二杯,含笑说道:“这一杯,我要同敬两个人,请五妹和桑公子赏脸饮个双杯儿。”

  欧三儿闻语急扬螓首,两朵红云登时飞上双颊,既羞又急地道:“今天我也算是主人,应该我和大姐同敬桑哥哥…”

  紫燕摇着‮头摇‬道:“不!姐姐敬这杯酒,非关主客,我另有缘故,特意敬桑公子和妹妹俩的。”

  在座请人尽皆会意,纷纷笑道:“对啊!情姑娘这杯酒必有深意,咱们是非喝不可的,喝过了,咱们再听倩姑娘的下文!

  欧⽟儿虽非世俗女儿,无奈当着许多人,那份窘,也实非笔墨所能形容,心里恼那紫燕姐姐平时稳重,今儿个偏偏促狭,然而,芳心深处,却又带着三分羞,七分喜。

  偷眼望望桑琼,谁知他竟怅然若痴,不言,不笑,好像这事儿跟他没甚相⼲。

  欧王儿一急,娇嗔道:“大姐,你先把缘故说出来,不然,非单酒不喝,更依不了你。”

  ⻩燕笑嘻嘻接口道:“你们先喝了酒,大姐自然要说出缘故来。”

  欧⽟儿道:“不行,不先说出道理,这酒怎么样也不喝。”

  墨燕生佻达,一面笑,一面就挽翠袖,道:“好啊,你连大姐的面子也不卖啦!这还了得,快喝!别等姐姐们灌你!”

  紫燕连忙拦住道:“三妹不必用強,我就先说出缘故也好!”満座群雄,轰雷般鼓掌叫起好来,大伙儿或多或少都心里明⽩,欧⽟儿和桑琼自幼青梅竹马,情真弥笃,其后虽然遭到意想不到的变故,好在一天云霓随着时间早已消逝,如今一个丧未娶,一个云英未嫁,旧情依在,两心无异,岂非大造地设一对美満良缘。

  有的人已在心中打好主意,只等紫燕提了头,大家便全力附合,促成这桩两大世家联姻,势将轰动整个武林的大喜事。

  紫燕在人人期待下开了口,但她的话,却并未想象中的“喜讯”只见她神情肃然地说道:“武林四大世家,十年来各霸一方,互不往来,因此才有东庄之毁,南⾕之劫,西堡北宮更几乎同遭厄运,天幸有⽟妹妹与桑公子童年挚谊,方能消除嫌隙,去小怨,互济互助,携手御侮,才先后赢得西堡和北宮两度胜利,如今曹魔虽受挫远逃,却并不表示天下从此升平,相反地,只怕魔劫苦难将更胜从前,今后怯魔卫道,首在团结无间,四大世家能融合一体,武林始有生机,所谓‘合则两利,分则俱害’,天下安危契机,愿从东庄北宮今⽇而始,⽟妹妹和桑公子同饮此杯,从今以后,天下只有正琊之分,永无东庄北宮门派之别,如兄弟,共荣共辱,这是我一点微衷,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一席话说完,満座肃然,片刻之后,采声雷动,大家虽有些感到意外,却难掩內心奋之情。

  掌声中,桑琼首先举杯,动地道:“姑娘净言当论,道尽在下肺腑,敢请诸位同于此杯,共证斯旨,从今天起,武林中只有协力御道的同志,不再有门派之别。”

  欧王儿也红着脸举杯站起,却⽩了紫燕一眼,半嗔半怨地说道:“大姐也真是,这件事本就千该万该,姐姐⾝为长女,为什么不自己作主?偏要推人家出头?该多罚你一杯才对!”

  众人一阵大笑,纷纷站起,举杯一仰而于。

  紫燕凝容对桑琼说道:“从今共誓结盟,彼此都是一家人了,公子忧形于⾊,何事索怀?可否当众一述呢?”

  桑琼腼腆一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在下只觉得那曹克武半载之约,订得令人深感困惑。”

  紫燕道:“也许这只不过曹克武一时缓兵之计,并没有特别的缘故。”

  桑琼却正⾊道:“不!姑娘想必还记得,曹克武提及十年前旧仇宿恨,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从他怨毒之⾊看来,只怕不会是临时捏造的缓兵藉⽇,所以…”

  欧王儿笑着岔口道:“这种老奷巨滑的东西,他的话怎能当真!

  桑琼肃然道:“⽟妹错了,证诸甘老前辈遇害前的言辞,以及你我两家无端疏远的疑团,我敢说当年先⽗与欧伯⽗确有可能曾跟曹克武结仇,否则,他怎敢夸口要在天下同道前来秉求公道?”

  欧工儿晒道:“就算当年确有宿怨,不见得错在咱们,以桑伯⽗和我爹爹当时声誉,我不相信他们会做亏心欠理的事。”

  桑琼点头道:“衡情度理确是不会,但世上的事也常有出人意外的…”

  欧⽟儿诧道:“桑哥哥,难道你对自己的⽗亲也没有信心?”

  桑琼苦笑道:“假如没有信心,我就不敢答应曹克武明年海心山之约了,不过,凭良心说,我没有绝对的把握,也许到那一天,理亏的真是咱们…”

  这一次,不单是欧⽟儿,连紫燕、何冲等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道:“这怎么会呢?”

  桑琼轻叹一声,道:“这是我突然感觉到的一丝不祥预感,可惜咱们没有办法找到一个知悉当年经过的人…唉!今天大家正在⾼兴,还是不提这些败兴的事吧!”

  说着,举杯遍邀,连饮数杯,岔开了话题。

  可是,话题既已提起,心中已梗然有物,大家见他不愿说下去,只好也不再重提,但,这主席庆功宴,却吃得闷闷不乐,未能尽便散了。

  是夜,后园小楼上的欧王儿,竞转侧无法成眠。

  不知道为什么?一合上眼,好像就看见桑琼那一脸凝重的忧⾊,夜越静,耳际更响起桑琼那深沉的语声:“…世上的事常有出人意外的…——也许到那一天,理亏的真是咱们…预感…预感…不详的预感…”

  这些杂的话声,一阵阵绕耳回鸣,一声声直叩心扉,她忽然忆起一件多年前的往事…

  那是在八年前,欧大寿初创北宮未久,那时四燕尚未收养,欧⽟儿也只有十岁。

  欧天寿仅此一女,自幼教之习武,早将一⾝武功倾囊相授,⽟儿虽才十岁,已尽获乃⽗真传。

  有一天,欧天寿携女同在练功密室授艺,面验⽟儿覆练所学,看她练完,忽然神⾊凝重地道:“爹一⾝功夫你已悉数学成,本门武功至此为止,现在爹再传你另一套剑法和指法,你学会了这两种武功,咱们就不比卧龙庄再差什么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开始为爱女详解册中所载剑法和指法。

  剑法,就是如今天寿宮威震武林的“旋风十三式”至于指法,便是现在天下驰名的“弹指飞星”

  当时,⽟儿心里怀着两点疑问,其一,为什么爹爹总想处处超过卧龙庄?连武功也要以卧龙庄作比较对象?其二,那本剑谱指法的小册子,既无封面,也没有名称,很像是从另一本书册上拆取下来的,而且,册上所载剑法,跟她曾学过的剑法毫不相关,显见是绝不相同的两种心法。

  于是便问道:“爹,咱们为什么要学这两种武功?”

  欧天寿正⾊答道:“因为卧龙庄的‘流星剑法’和‘摘星攫月手’两种武功独步武林,咱们不能输给他们,否则怎能出人头地?”

  ⽟儿又问:“这两种武功,不是咱们本门功夫?

  欧天寿当时木然良久,才含笑答道:“从前不是,但以后,也算咱们的本门武功了。”

  卫儿才十岁,思虑不多,自然依命习练,以后也没有再问起这件事,不过,有一点却迄今印象犹深,那就是乃⽗欧大寿从不肯把小册子给她,每次习练时由他亲自携来,演练完毕又亲自带走,待⽟儿学会了册上剑招指法,就没有再见到过那本无名小册子了,以后四燕习武全由⽟儿转授,欧天寿也绝口不冉提起小册之事,至于小册所缺少的其余部分,那就更无人见过了

  这件事转瞬八年,本来早已淡忘,但囚⽇间桑琼在席上那番凝重的话,竟使欧⽟儿联想及此,这,该不会与曹克武所称宿仇有关吧!

  她一阵心悸,忍不住披⾐而起…——

  幻想时代扫校 uMuxS.cOm
上一章   玉连环   下一章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玉连环,武侠小说玉连环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高庸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玉连环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