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香罗带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
|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香罗带 作者:高庸 | 书号:41120 时间:2017/9/18 字数:21174 |
上一章 第二十四章 下一章 ( → ) | |
郭长风猜她八成是吴姥姥,便道:“正因为大悲师太已经亲到,你们一定得下决心作个抉择,现在瞎姑奉命出城去见老菩萨,必然提起昨夜的事,等她一回来,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门內道:“不管她怎么说,见了老菩萨,咱们还可以分辩,你若不快走,万一被发现,咱们就百口莫辩了。” 郭长风说道:“姥姥,我体会得到你的心情,但事到如今,你们纵能瞒过一时,迟早仍会被查觉,公孙姑娘嘱我寻找真正的林庄主,现在,我已经替她找到了,今晚来此,就是为了接公孙姑娘去眼他见面。” 门內道:“你是说,找到了林先珲本人,不是替⾝?” 郭长风道:“不错,而且对当年情变经过,也已全盘了解,姥姥,你请公孙姑娘过来一下,让我亲口对她说,好吗?” 门內道:“不行,咱们⽳道桩制,本无法行动,只是我的位量比较靠近门边而已。” 郭长风道:“你可知道这门钥匙在什么地方?” 门內没有回答,显然在思索沉昑。 郭长风又道:“姥姥,这件事关累公孙姑娘非浅,你我都是局外人,但咱们都希望他们⽗女能骨⾁团聚,不要铸成遗恨终生的大错,我只求见公孙姑娘,把事实真象当面告诉她,如果她不愿意跟自己的亲生⽗亲相晤,我立刻掉头就走,绝不勉強…” 门內轻吁一声,道:“好吧,你一定要进来,行动必需快,不可停留太久。” 郭长风忙道:“我知道,请问这铁门的钥匙…” 门內道:“你向右首数过去,第七块砖,由上数下来第十一块,是一个暗门,钥匙就在里面。” 郭长风急忙依数寻去,果然,那块砖头是活动的,轻轻一按,便应手转开,露出一个暗洞。 洞里挂着一串钥匙,却有三柄,形状都很相似。 郭长风取了钥匙,便想去试开门锁。 门內突然道:“慢着,三柄钥匙必须按顺序各使用一遍,才能启开门锁。顺序一,就永远打不开了。” 郭枚风道:“可是,这三柄钥匙形式一样,应该用哪一柄才对?” 门內道:“三柄钥匙形式虽然相同,但柄部却刻着不同的花纹,第一次要用刻着龙形的,然后用虎形图案的,最后用风形的,而且,每柄转动的匝娄,也不一样…” 郭长风一面低头检视,一面焦急地道:“这锁是谁造的?偏有这么⿇炳。” 门內道:“别忘了,关中⻩家是天下第一巧匠。” 郭长风已经找出刻着龙纹的一柄,急道:“姥姥快说吧,要转几匝?” 门內道:“第一柄,转一匝半,然后反转半匝,第二柄,先转三匝,然后反转一匝,最后一柄,只须正转三匝,不必反转…” 她在解说,郭长风便依言投钥,三柄钥匙一一用过“唏”的一声轻响,大锁果然应声启开。 郭长风长吁了一口气,连忙拉开了铁门…门內漆黑,伸手难辨五指,郭长风迫不昅特地跨了进去,低声道:“公孙姑娘…吴姥姥…你们…” 金库里寂然无声,没有回应。 郭长风突然发觉事情不妙,急忙转⾝退…可是,就在他发觉不妙的刹那“砰”然作响;⾝后的铁门竟自动关闭。 郭长风大吃一惊,手腕急探,已扣了五支铁木签和三柄飞刀。 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吃吃而笑,道:“郭大侠,何必这样紧张,已来之则安之,咱们已经恭候多时了。” 郭长风不答,一扬手,三柄飞刀电而出。 “叮叮叮”! 一连三声脆响,三柄飞刀全部空,由壁上反弹回来,坠落地上。 里角声音又笑道:“真正对不起,这铁铸的金库,地方太小,实在不够郭大侠施展⾝手,墙壁也太厚一些,飞刀只怕很难穿它。” 郭长风废然垂下手臂,不再作无益出手。 他已经听出那声音并非发自屋中,而是由夹壁內的传音管传送进来,难怪语音显得含糯不清,难以分辨说话的是谁。 这表示金库內本没有人,一切安排,只为了要他进⼊陷阱。 郭长风知道已经中计⼊困,心里反而镇定下来,对自己的安危,他并不重视,只盼外面的田继烈和林百合能够及早发现危险,尽快退走。 于是,他缓缓昅了一口气,面对铁门,盘膝坐下… 金库內不仅设有传音管,暗中还蔵着窥视的装置。 郭长风刚坐下,那低沉的声音又传了进来,道:“这样才对,库內虽然未备座椅,能坐下谈谈总是好的。” 郭长风淡淡一笑,道:“谈什么?” 那声音道:“可谈的多着哩,譬如郭大侠刚才提起,关于林元晖真⾝和替⾝的问题。” 郭长风冷冷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那声音道:“在这种情形之下,我想郭大侠会说实话,郭大侠是聪明人,一定不会做傻事。” 郭长风笑道:“那你就错了,越是聪明人,才越会做傻事,这就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聪明常被聪明误。” 那声音道:“其实,关于林元晖的真假,咱们也并不重视,如果郭大挟不愿谈这件事,咱们就换个题目,如何?” 郭长风道:“既然一定要谈谈,咱们应读先从自己谈起,至少,你得先自我介绍一下,让郭某人知道在跟谁谈话?” 那声音道:“郭大侠只要知道我是⽟佛寺门下就够了,用不着问我是谁。” 郭长风道:“⽟佛寺门下很多,够资格跟郭某人谈谈的,却没有几人。你若不自我介绍,郭某只好猜一猜了。” 那声音道:“好!郭大侠请猜。”郭长风想了想,道:“听你的口音,是个女人,而且年纪不算小了。” 那声音道:“唔!不错。” 郭长风道:“你既能代表五佛寺,在寺中的⾝分想必不低?” 那声音冷冷道:“嗯,也可以这么说吧。” 郭长风道:“⽟佛寺中有⾝分的人,不过三数位面已,你当然不可能是大悲师太,再往下猜,只有瞎姑和⿇姑,我猜你八成是⿇姑,不错吧?” 那声音道:“你怎不猜我是瞎姑?” 郭长风道:“因为你能看见屋里的情形,证明你并不瞎,你躲在夹壁內不敢露面,⾜见你自知不是郭某的敌手,那是因为你⾝负重伤,真气已破…” “嘿嘿!” 没等他把话说完,屋角突然传来一阵冷笑,道:“郭大侠,你一向以精明自负,这次却猜错了。” 随着话声,屋角墙壁忽然自动向左右移退,露出一座方形铁龛。 这铁龛,就跟在⽟佛寺后殿佛堂中所见神橱一般模样,龛前⻩幔低垂,里面透出微弱的光亮,莲座上,端坐着一个披金袈裟的女人。 大悲师太。 郭长风突然觉得浑⾝冰冷,仿佛一下子跌进冰窖里。 他倒并非全为了大悲师大的意外出现而吃惊,最主要的,却是替田继烈和林百合担心。 大悲师太不仅到了襄,而且⼊城坐镇,亲自布置陷阱,监视老福记钱庄的武士们居然毫无所觉。 显然,钱庄內必有秘道和外间相通,这一来,田继烈和林百合一定也凶多吉少了… 大悲师太两道深井般的眸子,似已看穿了他的心事,冷冷笑道:“郭大侠,想不到会是贫尼吧?其实,道理非常简单,关中⻩家精擅机关布置,这儿又是咱们经营多年的地方,怎会没有秘密通路。” 郭长风苦笑道:“在下也想到这儿有秘密通路,只是没料到师太会亲自坐镇指挥,这样,未免太看重我郭某人了。” 大悲师太道:“郭大侠何必如此谦虚,你能凭三寸不烂之⾆,将贫尼自幼抚养长大的人说得叛师反逆,这份功夫。岂是⿇姑她们能应付得了的?说再得,贫尼只好亲自出面。” 郭长风道:“师大别误会,公孙姑娘只是跟郭某人易香罗带,并未叛师。” 大悲师太截口道:“哼,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公孙茵自己都承认了,郭大侠何须再替她掩饰。” 郭长风道:“她承认了什么?” 大悲师太道:“从偷赠解药,助你脫逃开始,到约晤北门城楼被破获为止,全都坦认实供。” 郭长风笑了笑,道:“就算这些都是真的,公孙姑娘也只是出于骨⾁天生,想见见自已的生⽗,并没有反叛⽟佛寺的意思。” 大悲师太冷哼道:“轻信煽惑挑拨,置⺟亲⾎仇不报,二十年养育之恩不顾,盗药怈密,私纵外敌,这还不是反叛是什么?” 郭长风道:“公孙姑娘并未置养育之恩不顾,但她有权了解事实真象,不愿受人蒙蔽利用,这并没有情。” 大悲师太道:“郭大侠这话,敢情指贫尼就是蒙蔽她,利用她的人?” 郭长风道:“在下没有这么说,师大要怎样想,那是师太自己的事。” 大悲师太冷笑道:“好!咱们不必争辩这件事,二十年养育苦心,算贫尼⽩费工夫了,现在贫尼只问你一句话,你是否还想带她去见林元晖?” 郭长风毫不迟疑地道:“只要郭某人不死,迟早一定要使他们⽗女团聚,误会冰释。” 大悲师太道:“既然郭大侠有这份决心,贫尼愿意成全你,不仅把公孙茵你带去,并且立即退出襄,不损寂寞山庄一草一木。” 郭长风一怔,道:“是吗?师大突然改变主意,想必有换条件?” 大悲师太点点头,道:“不错,但条件并不苛刻,只须一件东西来换,就行了。” 郭长风道:“不用说,那东西八成是秦天祥持有的男用香罗带?” 大悲师太道:“郭大侠不愧是个聪明人,你办得到吗?” 郭长风沉昑着没有回答。 大悲师大又道:“贫尼一向行事,不愿意转弯抹角费⾆,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郭大侠先后两次进人红石堡,甚至断送了知好友的命,你和秦天祥早已结下⾎仇,何况,那香罗带并不是你的。谁得到都与你无关,于己无损,于人有益,何乐而不为?” 郭长风想了想,道:“师太如此急于要得到那条罗带,不知那东西究竟有什么好处?” 大悲师太道:“这一点,你不用知道,也不必问,反正咱们是换,你若能取来香罗带,贫尼便得此撒手,不再过问林元晖⽗女的恩怨,否则也自有取得罗带的办法,只不过,那样对郭大侠就不大方便了。” 郭长风笑道:“所以我觉得很奇怪,师太对取得那条罗带,早已安排周密,有成竹,怎么忽然又想到要郭某人代劳了呢?” 大悲师太道:“贫尼是出家人,不愿为此事多造杀孽。” 郭长风哈哈大笑道:“出家人也戒贪,师太已经得到一条女用香罗带,又处心积,想得到那条男用的,未免大贪心了吧?” 大悲师太怫然变⾊,道:“郭长风这是不肯同意换了?” 郭长风道:“我没有说不同意,问题在东西不是我的,秦天祥跟我又不是朋友,自然不会把香罗带⽩⽩送给我,师太若一定要我去办,至少得蛤我充裕时间。” 大悲师太道:“你要多久时间才能办到?” 郭长风道:“我得先找到秦天祥,再等机会下手,最快恐怕也得十天半月。” 大悲师大头摇道:“贫尼只能等你五天,能否办到,你自己估量决定。” 郭长风开口十天半月,本来就是“漫天叫价”准备对方“就地还钱”其实,有五天时间,秦天祥一定会赶到,已经⾜够了。 再说,公孙茵既已落⼊大悲师太手中,自己又中计被困,田继烈和林百合的遭遇如何? 犹未得知,能够先脫⾝,不让田继烈和林百合涉险,无论怎么说,总是合算的事,至于能否取得香罗带,到时候再说吧… 主意打定,却故作为难之⾊,半晌,才叹口气道:“好吧,我尽力而为,如果实在办不到,希望师太再宽限我一天。” 大悲师太道:“最多只能五天,无法宽廷,如果时间不够,郭大侠尽可要杨百威再放信鸽催促,叫秦天祥早些赶到就行了。” 郭长风心弦一震,不觉怔住了。 大悲师太微微一笑,又道:“这件事,咱们就此一言为定,再无异议。现在,贫尼还有另外三个人,也想跟郭大侠谈谈换条件,不知郭太快有兴趣没有?” 郭长风愕然道:“另外三个人?” 大悲师太道:“这三个人,都是郭大侠的朋友,一位姓田,一位姓林,还有一个姓林的贴⾝丫环,名叫樱儿…” 郭长风脑中“轰”地一声,几乎当场晕了过去。 大悲师太冷笑道:“怎么?郭大侠若是不愿意谈他们,那就作罢了?” 郭长风忙道:“愿意!愿意!什么换条件?师太请说吧。” 大悲师太却慢条斯理地道:“郭大侠最好别答应得太快,这次的换条件,或许比上次困难。” 郭长风已经变成一只怈了气的⽪球,连连点头道:“只要郭某办得到,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大悲师太道:“条件很简单,贫尼想跟郭大侠打听一个人。” 郭长风道:“谁?” 大悲师太道:“就是昨夜在北门城楼上,帮助郭大侠脫⾝的那位暗器⾼手。” 郭长风心中一动,轻哦道:“师太是问他呀…” 他忽然发觉这是个难得的“讨价”机会,必须好好把握,才能为自己扳回“劣势”是以,话说了一半,便故作神秘地住了口。 大悲师太道:“听瞎姑回报,那人的暗器手法,不在郭大侠之下?” 郭长风笑笑,道:“师太这是太抬举我,郭某这点雕虫小技,岂敢与-代宗师相提并论。” 大悲师太道:“这么说来,那人也是武林中顶顶有名的人物?” 郭长风不答反问道:“师太是想打听他的名号?” 大悲师太道:“不错。” 郭长风道:“用什么作换?” 大悲师⽝道:“田继烈和林百合主婢的命。” 郭长风摇了头摇,说道:“这条件不够。” 大悲师太道:“什么?三条人命,换一个名号,还不够?” 郭长风道:“不瞒师太说,这三个人都是郭某的朋友,对郭莱来说,份量自然很重,但若跟那位暗器大师的名号比起来,别说三人命微不⾜道,再加上三条人命,也不够份量。” 大悲师太道:“噢?一个姓氏名字,居然会如此珍贵?” 郭长风正⾊道:“若是平常人,姓名只不过一个记号而巳,但这位前辈早巳退隐多年,如今为了了结一件当年恩怨,才再度出山,重返江湖,这是他老人家等了许多年的机会,一旦名号被人怈漏,对方必然惊惧远遁,不知何时再有第二次机会,师太说这名号不珍贵吗?” 他信口胡诌,大悲师太却越听越惊,不住点头道:“好!你说吧,要什么条件才愿意换!” 郭长风假意沉昑了一会道:“如果我要求带走公孙姑娘和吴姥姥,师太也答应吗?” 大悲师太道:“这不行。因为她们已经属于另一个换条件,要等你取来香罗带,才能你带走。不过,贫尼可以答应绝不难为她们。” 郭长风略作思索,道:“那就另换一个条件吧,师太向我打听一个人名,我也向师大打听一个人。” 大悲师太道:“你想打听谁?” 郭长风道:“师太对寂寞山庄的一行一动,全了如指掌,想必在庄中布置了內应,咱们就以此人作为换如何?” 大悲师太大笑了起来,道:“这等于要贫尼自断臂助,未免太苛刻了吧?” 郭长风道:“我已经答应替师太取得香罗带,换公孙姑娘,从此以后,师太已不再过问林家恩怨,留下此人在庄中,实际已无用处,但寂寞山庄却不能容忍一个內奷永远隐匿在⾝侧。” 大悲师太道:“哦,这话也有道理,只不过,此人虽非⽟佛寺门下,却替⽟佛寺出了不少力,倘若因此断送了他的命,贫尼终觉于心不忍。” 郭长风耸耸肩,道:“我若怈漏了那位老前辈的名号,也觉愧对他老人家,既然如此,就作罢算啦。” 大悲师大忽然嘿嘿一笑,道:“好,贫尼答应这个条件,你先说出那个人的名号!” 郭长风道:“在下是被困的人,要说也应该由师太先说,以防变卦。” 大悲师太冷哼一声,道:“贫尼若说了真话,你却用个假名号来搪塞,谁知是真是假?” 郭长风道:“如果我先说出那位老前辈的名号,师大突又食言,我岂不成了‘⾎本无归’?” 大悲师太不悦道:“贫尼是何等⾝份,岂会骗你?” 郭长风也道:“在下纵谈不上⾝份地位,却一向千金一诺,从不食言。” 大悲师太道:“依你要如何?” 郭长风道:“为了公平起见,咱们谁也不必先说,各用一张纸,将要说的名号,写在纸上,然后,请师太放出田继烈和林百合主婢,在我离去的时候,互相换纸柬,彼此各凭诚意,倘若虚假,天诛地灭。” 大悲师太想了想,道:“好吧,依你的。” 说着,伸手向壁內一按,金库铁门霍然而开。 她果然并非虚词恫吓,库门外,铁橱內,站着田继烈和林百合主婢,两名哑童和瞎姑则分立左右。 田继烈三人个个俯首垂臂,显然都被制了⽳道。 大悲师太向两名哑童一招手,道:“取纸笔来…” 郭长风道:“且慢,请先替他们解开⽳道,在下得问问清楚,看他们有汉有受伤?或者被灌了什么药?” 大悲师太道:“何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瞎姑,解开他们的⽳道。” 瞎姑恭应一声,在三人颈后各拍了一掌。 田继烈抬起头来,大声道:“郭老弟,别管咱们的死活,千万不能答应她什么条件…” 郭长风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你们若没有负伤或喝过失魂毒酒,就先退出去等我,一切我自会应付。’ 林百合说道:“我们都很好,你自己呢?” 郭长风笑道:“我也没事,承这位师太亲口答应,今后不会再过问林家的恩怨了,你们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 林百合半信半疑地向大悲师太望了一眼,恰好大悲师太也正用一双深井般的目光注视着她。 四⽇相触,林百合连忙收回目光,对郭长风道:“她真的不再对付我爹爹?真的答应让你和咱们回去?” 郭长风道:“的确是真的,师太是有⾝分的人,决不会轻诺寡信的。” 田继烈仍不放心,又叮咛道:“老弟,你可要多仔细考虑,别太容易相信口头的承诺。” 林百合接道:“如果他要留下来,咱们也宁可不走,大家生死在一起…” 郭长风笑道:“不会的,你们放心先走吧,我只跟师太再谈几句话,立刻就走了。” 田继烈等三人被他一再催促,只得怀着満腹疑团,退出了老福记钱庄。 郭长风吁一口气,道:“现在请拿纸笔来吧。” 大悲师太却意味深长地冷冷一笑,道:“难怪郭大侠如此帮助寂寞山庄,贫尼总算知道缘故了。” 郭长风笑道:“师太是出家人,可别尽往歪处想,那是罪过的。” 大悲师太道:“男女相悦,本极平常,可是,这位林百合跟咱们茵儿虽系异⺟姐妹,面貌却太相像,郭大侠可别重蹈当年林元晖的覆辙才好。” 郭长风听了这话,心头微震,没有再分辩,只用一阵笑声支吾了过去。不片刻,哑童取来纸笔。 郭长风先写好一个纸柬,折叠整齐,等大悲师大也写妥了,说道:“请师大将纸柬给瞎姑,在下的一份也给她,然后烦劳瞎姑送我到后院天井,在下取得纸柬便离去,另一份由瞎姑带回面陈师太,这样谁也不吃亏。” 大悲师大道:“可以,但贫尼要忠告郭大侠一句,如果纸柬內所写不实,可别怪出家人没有好生之德。” 将手中纸柬给了瞎姑,吩咐道:“照郭大侠的话行事,送他走后,立刻回来见我。” 郭长风也将柬给瞎姑,道:“两个柬形状一样,你要仔细拿着,别弄错了。” 瞎姑眼睛看不见,的确怕弄错,只得将大悲师太给的一个捏在左手,郭长风的一个捏在右手,小心翼翼出了铁栅门。 郭长风紧随在后面,将近后院天井,忽然驻⾜道:“好了,不劳远送,师太急等回报,请把我的一份给我吧!” 瞎姑停步,刚想把左手纸柬递给郭长风,突觉浑⾝一⿇,背心上已挨了一指。 郭长风轻轻取了纸柬,低声笑道:“昨夜承你一掌之赐,现在我可以点破你的枯⽪神功以作报答,但我不喜记仇,姑且放你一马,请回去面告令师,就说郭某人言出必行,也希望她遵守承诺,善待公孙茵,五天以后,派人来七贤楼酒楼,听取消息。” 话落,⾝形微闪,人已掠突飞起… 瞎姑愣在那儿,惊出了一⾝冷汗 郭长风说得不错,他本可趁机下手,破了她的真气,为什么竟⽩⽩放过机会呢? 马车仍停在街角,田继烈和林百合主婢都在车旁焦急地等侯着。 一见郭长风由钱庄后院飞掠而出,三人急忙过来。 郭长风挥挥手,道:“先上车,有话回去再说,吩咐四周暗桩全部撤回,用不着再监视了。” 林百合主婢如言登车,田继烈也跨上车辕,一面驶动马车,一面发出“撤围”的信号。 郭长风飞⾝一跃,上了车辕,趁车行途中,才将经过情形,对田继烈大约说了一遍。 田继烈道:“你并不知道那位暗器⾼人的姓名,纸柬中写了些什么?” 郭长风笑道:“我只答应告诉她那人的名号,并没有说知道那人姓什名谁,所以在纸柬中写了‘残月斩’三个字,这也不能算是骗她。” 田继烈道:“我想,她也未必肯真的指出寂寞山庄內奷是谁。” 郭长风道:“这却难说,她目的在取得香罗带,为了达到目的,连公孙茵也愿意放弃,何在乎牺牲个把眼线內奷。” 田继烈道:“咱们何不把纸柬打开来看看?” 郭长风点点头。说道:“我早已怀疑庄中有奷细,而且,那必然还是个能参与机密的亲信人物,这次若能查出他是谁,我”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纸柬,目光接触到纸上字迹,突然脸⾊一变,话音也一顿而止。 田继烈在驾车,没有注意到郭长风的神⾊,问道:“纸上有没有姓名?写的是谁?” 郭长风不答,只摇着头道:“不会的,这一定是大悲师太的离间…” 田继烈回过头来一望,也不噤骇然失声道:“怎么会是他?” 郭长风连忙紧纸柬,放在右掌心成碎粉,举手挥洒,掌中碎纸风而散,然后低声对田继烈道:“这件事,暂时不宜让百合她们知道,只能你我两人暗中查证,即使是真,也得要有确切的证据才能下手。” 田继烈点点头,又摇头摇,轻叹道:“如果他真是奷细,实在太可怕了,为了全安,咱们倒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今后凡事须防着他一些。” 郭长风沉昑了一下,沉声说道:“要查证真假并不难,先且别动声⾊,等回去以后…” 两人低声谈,马车已出城直驶寂寞山庄。 回到庄中,已近黎明时候,大伙儿却并无倦意,约齐了杨百威,聚集在林元晖的卧室,商讨应付之策。 林元晖听说公孙茵已被大悲师太扣起来作为换人质,不噤暗自伤感,慨然道:“我真不懂香罗带究竟有什么秘密,值得如此争夺?已经得到了一条,还想夺取另一条?” 郭长风道:“从种种蛛丝马迹看来,香罗带必然与天山石府的神药秘技有关,令人费解的是,庄主⾝为物主,并不知道香罗带中有何秘密,大悲师太和秦天祥都是外人,反而洞悉香罗带的珍贵,这是什么缘故?” 林元晖道:“那条女用罗带现在我处,咱们索将它当众拆毁,看看里面有些什么秘密,诸位以为如何?” 郭长风头摇道:“不必如此,女用罗带原系公孙⽟儿携去的,公孙⽟儿去世,罗带就一直在大悲师太手中,纵有秘密,也早已被大悲师大得去,否则,她就舍不得给公孙茵送回寂寞山庄了。” 田继烈道:“这推断报正确,据我猜测,庄主的令尊既然出⾝天山石府,两条罗带很可能是当年神医旭老前辈所赐,神医仙逝后,天山一门医道就此绝传,显然,那些绝传的秘学,八成就蔵在两条香罗带中。” 林百合接口道:“果真如此,爷爷在将罗带传给我爹的时候,为什么却只字不提呢?” 田继烈道:“或许他是碍于师命,或许另有难言的隐衷。” 林百合道:“若说是出于天山神医的授意,那表示他本不愿意天山秘学流传于世,为什么又把秘密蔵在罗带中?若说爷爷另有隐衷,他老人家又何必将两条罗带当作传家之物?” 田继烈无法解释,只好苦笑着摇头摇,不说话了。 杨百威道:“在下认为,咱们目前不必急于忖测香罗带有什么秘密,最好先商议一下,是否真替大悲师太夺取另一条男用罗带?” 郭长风道:“这一点,不用商议了,咱们既已答应了她,此事又关系公孙姑娘安危,当然要履践诺言。” 杨百威道:“如果罗带中真蔵着天山石府失传的秘学,岂不是⽩⽩便宜了那尼姑?” 郭长风叹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但求能使林庄主骨⾁团聚,就让她得个便宜吧。” 杨百威道:“那咱们原来准备使各大门派离开襄的计划,是否还要依计行事呢?” 郭长风道:“当然按原订计划行事,天一亮,你就去青牛宮传讯,务必要使他们午刻之前离城。” 杨百威道:“万一他们不肯相信,又谅怎么办?” 郭长风道:“你只要把话传到就行了,我会另通知金沙双雄,叫他们配合行动,各大门派知道七贤楼客栈群雄都已离开襄,一定不甘落后。” 杨百威迟疑了一下,似乎有话想说,终于没有说出来便告辞而去。 他一走,寂寞山庄也开始忙碌过来。 田继烈首先在庄中作了一番布置,又唤过断魂刀马魁,密语嘱咐一阵,接着,山庄中一连派出好几拨快马,先后向南驰向荆州。 郭长风自己留在庄里等侯青牛宮的消息,却命人持密函人城,对金沙双雄暗作指示。 于是,襄城中谣诼纷起,落脚在七贤客栈的武林群豪,共约二十余人,都在金沙双雄率领之下,飞骑出发,往南追去 原本杀机密布,暗嘲的襄城,突然平静下来,表面看,一场酝酿多⽇的风暴,似乎已经过去了。 只有青牛宮方面,仍然毫无消息,时已近午,也未见杨百威回来。 田继烈放心不下,对郭长风道:“事情恐怕有意外变化,是否该派⼊去青牛宮探探消息?” 郭长风笑道:“不用急,我已经早有安排了,大约那些和尚道士太好客,留杨兄在庙里吃素菜了吧。” 田继烈愕然道:“你人在庄中,何时作了安排,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郭长风道:“并非我有意瞒着老爷子,而是庄中耳目太杂,既有秦天祥的眼线,又有大悲师太的奷细,稍一不甚,那就会…” 正说着,一名护院武士进来通报道:“有个自称姓金的人,要见田老爷子,说是给老爷子送礼来的。” 田继烈怔道:“姓金的?我并投有姓金的朋友呀?” 郭长风笑了笑,道:“先请他进来吧,也许一时记不过来,见面就认识了。” 武土去不多时,带进来一个五短⾝材的中年汉子,⾝上未携兵器,左手抱着一只磁瓶,一⾝精悍之⾊。 田继烈只觉此人,面目陌生,从未见过。 那汉子却对田继烈很热络,一进门便欠⾝施礼,笑嘻嘻道:“老爷子,长远不见,您老人家还是这么健朗。” 郭长风摆摆手,遣走了护院武士,低声道:“我替老爷子引介引介,这位朋友姓吕名-,外号独臂猴王,陇西‘神手会’的二当家。” 田继烈哦了一声,忙道:“原来是吕二哥,幸会!幸会!” 所谓“神手会”其实就是扒窃帮,在黑道中也算一大门派,会中人数众多,遍布大江南北,势力仅次于丐帮。 这位独臂猴王吕-,便是有名的神偷,未成名前,有一次失风,被人砍断了右臂,同道都以为他从此废了,谁知吕-他却发奋图強,苦练成一套出神人化的窃技,利用右臂假手来掩护,竟渐渐成为此道⾼手,步步⾼升,登上二当家的宝座。 二当家就是全会的二爷,除了会主龙头大哥以外,可以指挥全帮弟子,掌执法大权,地位颇⾼。 田继烈虽未见过吕望,也久闻其名,连忙起⾝延座,以客礼相待。 吕-抱着磁瓶落了座,恭敬地道:“敝会乃江湖末流,一向无颜与⾼人长者论,但敝会对田老爷子和郭大挟,均是心仪已久,能蒙不以卑微见弃,衷心至感荣幸。” 郭长风道:“既是自己人,就不用说客套话,这次能得吕兄亲自出马,还须多多仰仗大力相助。” 吕-欠⾝道:“不敢当,在下绝对尽力而为。” 接着,将磁瓶轻轻放在桌上,道:“幸不辱命,请郭大侠过目。” 郭长风笑道:“我就知道,有吕兄出马,不会不得手的,但田老爷子还不太清楚,请吕兄把青牛宮的情形大略谈谈!” 吕-点点头道:“敝会在青牛宮早已布了线,今晨接到郭大侠密函后,在下就混了进去,丁蓬丁老大也依计行事,佯作离城,逢中绕道折返,已将青牛宮暗地包围监视-郭长风道:“杨百威的行踪如何?” 吕-道:“-百威是近午时分抵达青牛宮的,目前还在宮中跟各大门派饮酒叙谈…” 田继烈突岔口道:“吕兄请等一下,你说杨百威是什么时候抵达青牛宮的?” 吕-道:“近午时分,距现在不到一个时辰。” 田继烈脸上顿时变⾊,目注郭长风道:“他天亮就离开寂寞山庄,现在才到青牛宮,这半天时间到哪儿去了?” 郭长风微微一笑,道:“还用问吗?当然是去见大悲师太啦!” 田继烈矍然道:“这么说,老尼姑并没有骗咱们,姓杨的真是內奷?” 郭长风道:“不错。” 田继烈沉昑了一下,头摇道:“可是,她为什么会告诉咱们真话?达却令人费解。” 郭长风道:“理由很简单,因为杨百威‘脚踏三条船’,既受秦天祥派遣,又被⽟佛寺收买,如今再和咱们暗通声息,这种行径,已引起老尼姑的不満,假手咱们将他除去,其次,杨百威只不过⽟佛寺收买的一名奷细,幕后必然还有老尼姑的心腹蔵匿在庄中,去掉一个杨百威,对她并无损失,也等于同时切断咱们和秦天祥的內线,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 田继烈愤愤地道:“这老尼姑的手段,竟然这般险毒辣!” 郭长风道:“她为了得到另一条香罗带,处心积虑布置达二十年之久,达目的,自然不择手段。” 田继烈道:“可是,她明明知道香罗带不在寂寞山庄,为何不直接对泰天祥下手。却总在林元晖⾝上用功夫呢?” 郭长风道:“那也许是因为红石堡地势险要,防范较严,不容易下手,所以才利用寂寞山庄将秦天祥引出来,同时,她也料定秦天祥急于获得另一条女用罗带,因此,在公孙茵雇我之时,便故意将罗带送还寂寞山庄。” 田继烈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已经被这些复杂的因果搅糊涂了,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是否要拆穿杨百威的⾝分?” 郭长风头摇道:“不!咱们只能假做不知道,绝不可拆穿这件秘密。” 田继烈道:“为什么?” 郭长风道:“目前咱们和⽟佛寺以及红石堡之间,正彼此勾心斗角,进行着一场斗智之战,杨百威却脚踏三条船,大可加以利用,一切都等秦天祥赶到,设法将那条男用罗带弄到手再说。” 田继烈道:“但杨百威在青牛宮,很可能正用‘失魂酒’向各大门派下手。” 郭长风道:“那些见利忘义的家伙,让他们尝尝苦头也好。” 田继烈道:“各大门派虽然见利忘义,毕竟都是武功⾼強之辈,一旦被失了本,势将掀起一场⾎腥杀劫,我看,还是赶快设法阻止才行…” 郭长风指着桌上磁瓶笑道:“老爷子放心吧,‘失魂酒’已经被吕兄带来了,这儿不是么?” 田继烈恍然一哦,忙向吕-称道:“多亏吕兄鼎力相助,否用后果堪虑。” 吕-微笑道:“举手之劳,何⾜挂齿。” 他故意把“举手”两个字说得特别重,引得田继烈和郭长风都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候,断魂刀马魁突然疾步奔⼊,气咻咻地道:“老爷子快请准备,秦天祥到了!” 三人都吃了一惊,田继烈愕然道:“是真的吗?他怎么会来得这样快?” 马魁道:“千真万确,现在人已快到庄门,同行的还有百步神拳应飞和花蜂柳寒山等人…” 郭长风道:“既有柳寒山同行,秦天祥必然要当面指认林庄主的真假,老爷子快通知百合,由你们两人出面,先将他们挡在前庄,拖延一下时间,我和吕兄立刻去后院安排。” 田维烈道:“如果他们问起香罗带下落或子⺟金丹秘方的事,应该怎样回答?” 郭长风道:“你只须坚称林庄主和凤珠都没有离开过寂寞山庄,其他一概推说不知道,他若要见林庄主,尽管带他来见,但暂时别提我已跟大悲师太见面的事,也别怈漏我在寂寞山庄。” 田继烈应诺,忙和林百合匆匆赶往庄门。 林百合听说秦天祥来了,余恨未消,忿忿道:“他把我爹囚噤在红石堡,彼此早已情断义绝,居然还要找到寂寞山庄来,等一会我非给他难看不可。” 田继烈道:“你假装气愤,对他冷淡些可以的,但也别太绝裂了,以免影响大局。” 林百合道:“我是真的气愤,可不是假装的。” 田继烈道:“纵然气愤,也须忍耐,记住咱们只是阻挡他拖延一下时间,一切都由郭大侠主持。” 两人由断魂刀马魁陪着赶到前庄,秦天祥一行已经进了庄门,正向前庄大厅走来。 双方在大厅门口相遇,林百合首先停步当路而立,田继烈和马魁分立左右。 对方的百步神拳应飞和花蜂柳寒山。以及翠蝶四姬等一行七八人,见了这情形,也怔怔地停了脚步。 秦天祥目光向田继烈和马魁迅速扫了一瞥,仰面打个哈哈,道:“百合,怎么啦?连外公也不认识了?” 林百合理也不理,却对两名陪同秦天祥的护庄武士道:“你们是守庄门的武土吗?” 两名武士同声道:“是的。” 林百合道:“谁是领队?” 其中一人跨前数步,欠⾝道:“属下就是” 话犹未毕,脸上已“啪”的一声,重重挨了一巴掌。 林百合冷冷道:“亏你还是武士领队,连规矩也不懂,有外客来了,未得允准以前,谁叫你让人进来的?” 那武士抚着被打的脸颊,怔怔地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应飞等人都愕然变⾊。 秦天祥也愣住了,好一会,才尴尬地道:“百合,这是为什么?几时把外公当作外人了?” 林百合漠然道:“我不懂谁是外人,谁是亲戚,我只知道红石堡既然不容我去,我也有权拒绝红石堡的人到寂寞山庄来。” 应飞连忙赔笑道:“原来是为了姑娘上次来红石堡的事生气,其实,那只是一场误会…” 林百合把脸一沉,道:“阁下是谁?你是凭红石堡属下?还是寂寞山庄的亲戚⾝分对我说话?” 应飞瞪了眼,脸颊得通红。 田继烈怕闹得太僵,无法下台,忙低声道:“百合,有话进厅里坐下再说吧,不论怎样,既来了总是客人。” 秦天祥一拱手,道:“敢问这位老人家是” 田继烈道:“在下姓田…” 林百合道:“田老爷子是我聘请的,现掌后庄总管,专门负责我爹的全安。” 秦天祥哦了一声,道:“小婿患病多年,的确需人保护,有田兄在这儿,我也可以放心了,田兄,咱们好像有些面,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 田继烈笑道:“堡主好记,二十年前,在下曾因腿伤去红石堡求过药,与堡主有一面之识。” 秦天祥目光连闪,突然⾝躯微震,失声道:“莫非是‘千里追风’田大侠?” 田继烈道:“不敢,那是当年匪号,如今嘛,连蜗牛也追不上了。” 秦天祥呵呵大笑,又关切地道:“田兄的腿疾想必早已痊愈喽?” 田继烈道:“不错,痊愈是痊愈了,只是真腿换了一条木装假腿。” 秦天祥故作惋惜之⾊,连声道:“可惜,可惜,若子⺟金丹能治疗外伤,便是十粒金丹,秦某也不会吝啬,无奈药不对症,爱莫能助,秦某真替田兄扼腕。” 田继烈笑道:“好在损失了一条腿,终算保全了一条残命,堡主不必替在下惋惜,请⼊厅奉茶。” 秦天祥似有无限感慨,叹口气,跨进了大厅。 应飞望望林百合,也跟着低头而⼊。 林百合对秦天祥和应飞都没有拦阻,却一伸手,挡住了柳寒山和翠蝶四姬,冷冷道: “对不起,寂寞山庄从不招待下九流人物。” 柳寒山知道她是记恨易钗之仇,満脸谄笑道:“林姑娘,您是菩萨心肠,宰相怀,大人不记小人过,从前柳某瞎了眼,开罪子姑娘,可是,现在我已经改琊归正了,秦堡主命我跟来,就是要帮助姑娘,将功赎罪的。” 林百合叱道:“我没有什么用得着你姓柳的帮助。” 柳寒山道:“姑娘不知道,现在有人在外假冒令尊,夺走了府上传家之宝,秦堡主特命我跟来指认。” 林百合道:“那你就该到红石堡去,咱们这儿可投请你,快滚吧!” 柳寒山还想央求,林百合脸⾊一沉,道:“叫你滚就快滚,再噜嗦-句,可别怪我命人赶你出去!” 秦天祥忙道:“百合,看在外公份上,让他们进来吧,等一会的确有事用得着他…” 林百合冷哼道:“咱们寂寞山庄是清⽩⼲净所在,不能容妇娃来沾染。” 秦天祥道:“那就让柳相公进来,让四姬暂且在庄门略待片刻,这总行了?” 田继烈也从旁调解,好说歹说,总算说服了林百合,放进柳寒山,却把翠蝶四姬赶去庄门候等。 柳寒山虽不情愿,无奈被秦天祥所迫,只得眼看着四姬被押了出去。 秦天祥处处忍让,不惜委屈求全,仿佛对林百合颇怀歉疚,对田继烈则一派亲切,大加笼络。 ⼊厅坐定以后,略加休息,秦天祥便提及正事,肃容说道:“百合,你⺟亲是我唯一独生女儿,⾎脉相续,不容争辩,过去的误会,外公也不必跟你再作解释了,总之,你们⽗女二人,就是外公的骨⾁,你们的安危,做外公的不能不关心,这次为了有人雇凶寻仇,外公才把你爹接去红石堡,没想到竟有人假冒你爹,由郝金堂手中夺走了香罗带…” 林百合冷冷道:“郝金堂是你老人家的朋友,利用替⾝假冒爹爹,不也是你老人家的主意吗?” 秦天祥并不分辩,自顾接着道:“香罗带是你们林家传家之物,绝不能落在外人的手里,郝金堂做出这种卑鄙可聇的事,外公绝不会放过他,所以,亲自赶往洞庭…” 说到这里,故意停了停,林百合却默然没有开口。 秦天祥继续道:“可是,我在途中遇见柳相公,才知道香罗带已经被你⽗亲夺回来了,而且听说你⽗亲的病业已痊愈,武功也已恢复,十招之內,就胜了郝金堂,我得到这个消息,真是太⾼兴了,因此才连夜折返,赶来看看你们⽗女。” 他一面说,一面注意林百合的反应,谁知林百合神情木然,一点反应也投有。 应飞接着道:“姑娘,柳相公说的是真是假?令尊若在庄中。可否请来大家见见?” 林百合冷笑说道:“你想见我爹做什么?” 应飞说道:“我们是秦堡主的朋友,也是令尊的朋友,自然都很关心令尊的病情。” 林百合道:“哼!只怕是关心香罗带的下落吧?” “这…”应飞尴尬地笑了,道:“那是府上传家之物,我们当然也很关心,怕它落在别人手中。” 林百合撇撇嘴,道:“谢了,我爹在家,自是老样子,郝金堂夺去香罗带的时候我爹还在红石堡被囚噤着,他老人家,病情如何,难道你们还不知道?” 应飞道:“这么说,竟是有人假冒令尊了?” 林百合道:“是否有人假冒,我也不知道,这话是谁告诉你的,你应该去问他才对。” 柳寒山急忙说道:“在下亲眼看见林庄主击败郝金堂,夺回香罗带,这事绝不会假。” 应飞道:“当时林庄主他还在红石堡中,那人一定是假庄主了。” 柳寒山道:“人可假冒,武功剑术怎能假冒?如果不是林庄主本人,岂能在十招內击败郝金堂?” 林百合沉声道:“我爹有病在⾝,武功早已荒废,就算是他老人家本人,也不可能十招击败郝金堂…” 秦天祥摆摆手,道:“大家都不用争论林元晖现在庄中,只要由柳相公当面一见,真假立可分明。百合,去请你爹出来一下。” 林百合道:“爹爹有病,一向不见外客。” 秦天祥说道:“那咱们就去后庄看看他,此亭关系重大,必须查个⽔落石出才行。” 林百合还想反对,田继烈却抢着道:“既然外间发生了这种奇事,理当澄清一下,就让柳相公同去见见庄主吧。” 回头对断魂刀马魁使了一个眼⾊,说道:“去后院通报一声,就说秦老爷子带客人来见庄主,闲杂人一概不准在后院逗留。” 马魁会意,应声而去。 田继烈侧⾝肃容,道:“诸位请。” 秦天祥站起⾝来,含笑道:“难得!难得!寂寞山庄有田兄这一番整顿,果然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田继烈连忙道:“堡主谬誉,愧不敢当。” 秦天祥又回顾了一眼,道:“怎么不见杨总管?” 田继烈道:“杨兄有事进城去了,恰好不在庄中。” 秦天祥道:“他现在负责的是什么职务?” 田继烈道:“杨兄是前庄总管,专责对外,在下却负责后庄事务。” 秦天祥轻哦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未再多问,举步向后庄行去。 众人鱼贯穿过回廊和花园,进人后庄院门,只见沿途俱有武土监视,戒备十分严密,而这些担任后庄戒备的武土,个个面目陌生,秦天祥和应飞都不认识。 应飞脸⾊显得极不自然,秦天祥虽未露于神⾊,心里分明也不太舒服。 走进林元晖居住的小楼,只见楼梯口站着四名带刀武士,其中一人手上托着木盘,竟是“神手会”的二当家独臂猴王吕。 田继烈刚一怔,吕-已举步了过来,欠欠⾝子,恭敬地问道:“三位贵宾,是否都要上楼见咱们庄主?” 秦天祥道:“不错。” 吕-道:“对不起,请诸位将随⾝兵刃和暗嚣,暂时由小的代为保管,离去前再奉还。” 秦天祥怫然道:“怎么?” “我是林元晖的岳⽗,见女婿还得受这种待遇?” 吕-道:“这是咱们姐小订的规矩,为了庄主的全安,请堡主务必原谅。” 秦天祥怒目道:“百合,这真是你的主意?” 林百合已得马魁的目光示意,缓缓道:“是的,自从爹爹从红石堡脫险回来,不得不加強防范,连我自己也不例外。” 秦天祥气得连连头摇,道:“简直反了!反了!” 田继烈忙上前两步,低声道:“请堡主息怒,这些规矩自然不是为堡主订的,但跟前还有外人在场,希望堡主多多包涵体谅。” 秦天祥扫了柳寒山一眼,气愤略减,苦笑道:“好吧,算我这岳⽗⽩做了,我⾝上既无兵刃,也没有暗器,你们不信尽可以搜查。” 说着,把双手⾼举过头,摆出等待搜⾝的姿势。 吕-故作鲁莽,用右手假臂托着木盘,左手迅速探向秦天祥的际… 等他的手已经按上秦天祥部,田继烈突然沉声喝道:“放手!秦堡主已声明未带兵刃暗器也就够了,还搜什么,下去!” 吕-急忙缩手,诺诺应声,捧着木盆走向百步神拳应飞。 应飞两手一摊,笑道:“我一向不用暗器,也很少携带兵刃。” 田继烈接口道:“应长老是太极门耆宿,号称百步神拳,自然用不着兵刃暗器了。” 吕-巷应一声,又将木盘,托向柳寒山。 柳寒山见连秦天祥都未例外,只得自己取出摺扇,是兵刃,也是暗嚣,此外,再也没有了。 吕-托着木盘,躬⾝退去。 田继烈这才含笑廷客登楼,由林百合前导,一行五人,鱼贯进⼊楼上小厅。 不多一会,凤珠搀扶着林元晖缓步走了进来。 秦天祥乍见凤珠,神⾊连变,和应飞迅速换了一瞥目光,两人都现出惊愕之⾊。 柳寒山瞪眼注视着林元晖,不仅惊愕,简直已经傻了。 林元晖面⾊苍⽩,神情萎顿,目光黯淡,举步蹒跚,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个病⼊膏盲的废人。 凤珠让他坐下,林元晖便茫然落座,叫他见礼,便拱拱手,似乎已分辨不出面前坐着的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应该怎样称呼。林百合道:“姓柳的,你仔细瞧清楚了,在十招內击败郝金堂,夺回香罗带的,果真是我爹爹吗?” 柳寒山呐呐地道:“这…模样有几分像,只是…只是神情不大相似…” 田继烈沉声道:“柳相公,边件事关系重大,你可得说句肯定话,不能这样模棱两可。” 柳寒山迟疑着道:“当时天⾊刚亮不久,他们动手时,我又躲得很远,,所以没看得太清楚…” 林百合怒叱道:“既然没看精楚,为什么胡指认硬说是我爹爹⼲的?” 柳寒山道:“因为…因为…” 秦天祥摇摇手,道:“柳相公只说模样很像,并没有说一定是的,何况,他为了关切香罗带下落,本是一番好意。” 应飞接口道:“是啊,香罗带是林家的东西,若是林庄主亲自收回,那是理所当然,怕只怕被歹徒冒名夺走,秦堡主才会来查证一下。” 林百合哼声道:“幸亏只是为了一条罗带,如果他硬指我爹在外面杀了人,咱们还得陪着打人命官司哩!” 秦天祥呵呵大笑,道:“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凭咱们秦林二家的⾝分,就算真杀几个人,那些人必定有该杀的理由,那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一阵笑,将柳寒山的窘境轻易掩盖了过去。 秦天祥话锋一转,接着道:“最近江湖中谣诼纷纭,甚至有人自称持有子⺟金丹秘方,准备待价而沽,你们听说过这个消息吗?” 田继烈道:“不错,是有这个谣传,而且还说秘方是由寂寞山庄怈漏的。” 秦天祥道:“岂止是寂寞山庄怈漏,谣言中更指名道姓,说那持有金丹秘方的人就是凤珠。” 田继烈道:“噢?这倒又是一件疑案,凤珠不就在这儿吗?她何尝知道什么金丹秘方?” 秦天祥笑道:“但外间的谣传,却绘影绘声,说得若有其事,凭心而论,当时连我也有些相信了,如今凤珠站在这儿,才觉得谣言之可笑,别说凤珠不知道金丹秘方,即使知道,也未必肯卖给外人,凤珠,你说是不是?” 风珠衽检道:“多谢堡主明鉴,这不知是哪个嚼⾆的人,无中生有,胡诌出这些话来?” 林百合冷冷道:“那人八成姓柳。” 柳寒山急道:“姑娘,这可不是在下说的…” 应飞长叹一声,道:“谣谗杀人,最为狠毒,我认为那故意散布谣言的人,必有可怕的谋,这件事,咱们绝不可等闲槐之,一定要查个⽔落石出来。” 秦天祥道:“不错,那冒名掠走香罗带的鼠辈,也不能轻易放过…” 林元晖一直虚弱地靠在椅子上,目光茫然,从未开过口,这时突然⾝躯一震,双目圆睁,举手在空中抓,气咻咻地叫嘶道:“是谁!是谁夺去了香罗带?小⽟!小⽟!快告诉我是谁?我非杀死他不可…” 口里叫着,竟从椅子上站起来,笔直向窗口奔去。 风珠急忙拉住,连声道:“庄主,你醒一醒,秦老爷子和客人都在这儿呢!” 林元晖两眼直勾勾地蹬着风珠,大叫道:“不行,我绝不能轻要放过他,小⽟,快告诉我,他是谁?” 田继烈闪⾝上前,一掌拍在林元晖背心上,左手疾伸,托住了他摇摇倒的⾝子,低喝道:“庄主的病又狂了,凤姑娘快扶他进卧室里去。” 风珠连忙应诺,林百合也上前相助,两人连拖带抱,将林元晖送⼊隔室卧房。 田继烈这才吁了一口气,拱拱手,道:“好在秦堡主不是外人,否则,就太失礼了。” 秦天祥皱眉道:“他近来是否常常发病?” 田继烈道:“自从红石堡回来后,可能是受了惊吓,总是时发时好,很难预料。” 微顿,又笑了笑,说道:“堡主在此地想必有几天留驻,在下已命人在前庄整理客房,备下薄酒,替堡主接风洗尘,诸位请!” 秦天祥等都感到没趣,只得怏怏下楼而去。 郭长风笑嘻嘻由卧室⾐橱中跨了出来,鼓掌道:“妙极了,想不到庄主会表演得如此真。” 林元晖头摇笑道:“还不是被出来的,这些年来,无时不在装疯扮傻,早就习以为常了。” 林百合道:“刚才我看外公一直在打量风姐姐,或许他还以为风姐姐是假扮的哩。” 郭长风道:“他对子⺟金丹秘方外怈的事,并不重视,他关切的是香罗带下落,想从凤姑娘神情中,推断庄主病势的真假…” 正说着,脚步声⼊耳,吕-兴冲冲走了进来—— uMuxS.cOM |
上一章 香罗带 下一章 (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香罗带,武侠小说香罗带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高庸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香罗带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