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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绝命谷 作者:高庸 | 书号:41125 时间:2017/9/18 字数:15073 |
上一章 第三十一章 入 伏 下一章 ( → ) | |
假梦生听出欧易话中之意,冷笑着说道: “欧易,我劝你省省心吧,小爷不上你的当。” 欧易暗笑假梦生已⼊算中,却故意哈哈一笑道: “咱们昔⽇曾为⽗子,谁也用不着骗谁,你不敢去不归⾕,不敢面对着能够揭破⾝世的事实,就只管承认,何必把‘上当’ 两个字,用作藉口?欧易并没要你去不归⾕,并一再说明你去不得…” “住口!欧易,你莫惹我无情!” “莫非你还懂情知义?” “欧易,梅梦生忍耐得够了,你不要自找难看!” “自称梅梦生,我真替你觉得羞愧。” “你再敢胡言语,别说我…” 欧易不等假梦生话罢,正⾊说道: “你自己可是认定了是梅三丰的儿子?” 假梦生哼了一声,似乎不屑理睬。 可是欧易像是毫不在乎似的,接着冷笑道: “你要承认绝非梅家后代,因之不愿前往不归⾕,尚且情有可原,设若你自认是梅梦生的话…”他说到这里,故意停了话锋,他了解假梦生的格,必然要开口询问下文,假梦生果然上当,接口问道: “我要自认是梅梦生的话,下文怎样?” 欧易郑重并威严地说道: “那你就是人间无义无情无仁无⽗的匹夫!” 假梦生闻言,暴吼一声,才待飞⾝扑上,欧易却独目圆睁,闪出凛人的光辉,沉声叱道: “孺子稍待,听我说完,你若自承是梅梦生无疑,老夫就有话要你回答了,梅三丰被困不归⾕中,已二十多年,你⾝为人子,不知⽗踪,自应百方探觅,如今明知生⽗被困地点,并且有人能指点路径,你竟百般推…” 假梦生不容欧易再说下去,他并非不知欧易的居心,只是苦无言语回答,转念想到,目下自己巧得奇缘,已非昔⽇阿蒙,不再惧怕欧易施展任何毒谋,何不随他进⾕一行,至少也能识得路径,事后和慈⺟会晤,说出今朝之事,定得慈⺟颇,设若得能与生⽗相会,岂不…他想到此处,突变心意,立刻截断欧易的话锋说道: “算你说得有理,梅梦生就试闯一下不归⾕,倒要看看这令武林中人一去不归,却又人人向往的地方,有多厉害!” 欧易见所谋已成,喜在心头,故意正⾊说道: “我话可说在前面,不归⾕我也是第一遭去,设若进⾕之后,有何凶险之事发生,却要各凭天命怨不得谁!” 假梦生冷冷的一笑,颇有含意地说道: “梅梦生话也说在前面,既敢前往,自不怕事,设若真有意外,我会放手对付,至时怨天忧人怕投有用了。” 欧易微然一笑,他不再多说,暗中思索着前途的道路,将长寿老人指示的方位,很快的在脑梅中复习一遍。 他要在这条武林中人无法寻觅的幽秘路径上,令假梦生震惊而敬佩,以便进⾕之后,贯彻所要安排的要事。 假梦生是想到就做,已在追问行程,欧易指指方位,上下打量了假梦生一眼,才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条路极端难行而隐秘,说不定此时或有江湖朋友正在左近,因此只要展动⾝形,最好全力疾行…” 假梦生很不耐烦地淡然接话道: “你自管施展全力,我跟得上。” “好!如此咱们说走就走。” 欧易话声未歇,人已腾拔而起,假梦生冷哼一声,相随而上,如影随形,两条黑影刹那间已飞投向远处而无踪。适当此时,相隔“落⽇峰”三十里的地方,正有一条奇快无比的黑影,疾似电掣,凌虚飞驰而来。 ⾝后约有箭远,另有一条怪异的影子,纵跃奔飞随追前面的黑影不舍,眨眼俱已转越落⽇峰前。这一前一后的两条黑影,仅在“翠碧嶂”头略以停顿,既飞登“神鸦崖”上,直投古废寺中。 古刹大殿外,两条黑影相聚,前面那个黑影,向后面怪异的黑影一挥手,怪影一声啸,翻飞而去,这才看出竟是那只熊狒。不问可知,如今停留在大殿外的这条黑影,是那自称为长寿老人的秃胖⽩髯怪叟,欧子规了!他深夜疾驰未停,远自百五十里地外前来,但却不现丝毫息和劳累的样子,双目蕴含奇光,大步走向⾼塔。 他站立塔外仰颈揷声说道: “珏儿可在塔上?” 塔中无人应声,他来晚了。 欧子规双眉微蹙,再次以真气传声道: “珏儿,你怎不应话?梦生回来没有?” 依然寂无人声,他嗯了一声,闪⾝飞纵塔內。 此时塔內沉暗至极,欧子规却似生具夜眼,大步走向塔梯后面,刹那听到打火声响,片刻已有烛光闪出。 原来在登临第二层的塔梯后面,蔵有火镰火石和蜡烛,由此判断,这座⾼塔,是欧子规常来的地方。 烛光照墙上,他霍然看到了那“可敢再上一层楼”这七个炭字,怒哼一声,顿⾜飞临上层。 手执着的烛火,虽然突地飞⾼数丈,竟然毫不闪摆跳动,由此可知欧子规的功力,实已到达化境。 当他再次目睹第二层的炭字时候,竟顿⾜怒叱道: “蠢笨的东西,我晚来了一步,事情必然要糟。” 这次他却不再层层飞上,冲天一拔,中途微登,已纵上第五层塔楼,仰望第六层通路已封,恨声说道: “司徒雷,你真笨得吓人,事必弄巧成拙!” 说着他不噤皱眉沉思起来,半晌方始长吁一声,自言自语说道: “此处封闭,非过九个对时不能自解,事已至此,沈珏娘师徒必然已循地下秘道前行,按⽇期算来,此时她师徒极可能已经到达不归⾕中。万一不幸,困于⾕中死处,叫老夫如何得安,说不得我只好尽快前往接应,但愿上苍佑她师徒,勿临极险。” 欧子规话说到此处,双目一蹬,怒容満面,望之令人畏惧,霍地伸出右手指食,在被封死的塔楼口旁石墙之上,用绝顶的功力,写了十四个大宇,然后吹熄烛火,长长地叹息一声! 他在叹息声中,双⾜微挪,已自第五层塔梯的小窗中穿出,凌虚一声长啸,熊狒远远呼应,一人一兽飞驰向不归⾕中而去。 欧子规适才曾经想到过有件事情极不妥善,但沈珏娘之事最最要紧,其余的只好放一步说了。 他所认为不妥的事情是,假梦生如今焉在? 欧子规料事如神,判断从未有错,以假梦生的功力说来,自别即行,到达古刹最早不出今⽇傍晚前后,自然,假梦生一定也发现了古塔墙上的炭字,进而发觉顶层被封,可是如今他到哪里去了呢? 欧子规却又怎能想到,假梦生和欧易竟在中逢相遇,本没进古刹,就双双远赶不归⾕而去。 人定虽能胜天,但天算却往往超乎人算,只因一念之失,一事之误,遂引起了不归⾕中,一场出乎想象的奇变,后文自当详细的待。 如今且说欧易和假梦生,自绝径秘道,赶奔不归⾕,真可以说是⽇夜兼程,食宿尽忘,只顾疾行。 第三天的中午时分,他俩已经渡过“苦⽔涧”即将踏上“断魂桥”按照长寿老人欧子规所绘图上指示,再左行里许,飞越“双魔岭”就是那“天泉飞瀑”瀑后有洞,穿洞而出已在不归⾕中了。 断魂桥头稍事休息,假梦生和欧易,都对着这奇异的小桥头摇叹息,莫可奈何,桥下绝壑千仞,桥长二十丈有余,名谓之桥,实在说来连个桥栏桥面都没有,只在两岸头上,互相⾼耸着两只怪异的长竿。可是长竿右旁,却有一块刻着“断魂之桥”四个大字的三尺长石,石面古斑灿灿,杂有星星亮光。 欧易紧锁着残眉,独目闪光,似在苦思飞渡之策。 假梦生阖目沉思,自然也是在想越过绝壑的方法。 终于欧易当先站起,伸手将⾼竿握住,用力摇晃了几下,点点头,然后顺竿爬上,直达顶端。施展重⾝法,将⾼竿庒下,试了一试,颓然纵落。 假梦生不由急声问道: “怎么样,弹力可够?” “够,咱们两个加在一块,这怪竿子也不在乎。” “那还有什么困难?” 假梦生话说出口,也知道失言了,不由羞红了脸。 欧易独目一闪,恨声说道: “竿长最多五丈,強力极強,強到我用八成功力,才能庒得它微有些许弯转,凭我的功力⾝法,设若以十成力,⾜踏竿梢,竿梢弯垂至多尺余,然后展尽轻⾝提纵之术,计算可以拔起十丈,连竿长⾜到十五丈上下,抖落十六七丈地方,自是毫无问题,但这两岸距离,却在二十丈开外…” 说到此处,欧易停了话锋,转而深沉地长吁一声。 假梦生一旁点头不迭,自己巧得怪叟指点,手法上自是进步神建,但轻⾝功力的火候,却还无法一⽇千里,拚尽全力,至多和欧易伯仲相当,要想安然渡到对岸,看来是非想其他办法不成了。 他俩自在翠碧嶂旁相逢,一路疾行,始终未曾好好地休息和进餐,欧易⾝旁带着可口的⼲粮,反正在没有想起怎样渡过绝壑以前,无法动程,遂尽量的食一顿,并各席地跌坐养神。直到乌鸟西坠将没于云山之间的刹那,两人⾝而起,俱已疲乏尽去,精神焕发,但仍然只有“望壑兴感”无可奈何。 蓦地他两个同时发现,自绝壑对面,那生成两个活像鬼头的“双魔岭”顶峰之上,闪出来一个怪人!这人的⾝法,快到无法形容,乍睹是在岭头,霎眼已到了峰脚,凭他们两个人的目力和距离,似乎都役有看到这人中间那段的影子,像是飞仙,似幽灵般,一闪、一失、一现,令人不噤寒凛。 他俩又一霎跟,不由全⾝一抖,怪人已到了对岸! 只见这人凌虚飞降对岸⾼竿顶上,左脚一点竿梢,⾼竿当时却未下沉,但在刹时之后,却突然一沉平地,继之弹扬而起,人影一闪,怪人已如闪电般到了他俩的⾝前,立于三步之外,静静地不言不动! 欧易总算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強按着极度惊凛之下的不安和恐惧,双手一拱,含笑才待开口,谁知怪人却冷冷地问道: “你是⽟潘安笑面银豺欧易吧?” 欧易闻言,吓得全⾝一颤,冷汗立即暴出! 怪人不容他开口回答,接着威严地又道: “要进不归⾕?” 欧易张着嘴巴,简直不知怎样才好。 怪人也真够怪,一声凛人肝胆的冷笑之后又接着道: “是那长寿老人欧子规指引你走这条路来的?” 欧易猛地一哆嗦,面前的怪人,不是人,是…随即他蓦地想起了欧子规的话来,颤栗着问道: “您大概是司徒雷和梅浩然的恩师吧?” 怪人闻言陡地哈哈大笑起来,声若暴霄,响彻天地,假梦生和欧易,双耳几乎被笑声震聋。这奇异罕绝的怪人,笑罢之后,声调立转冷酷,淡淡地说道: “不是,别妄自猜测;你这个娃儿是谁?” 最后这句话,自然是指着假梦生说的,假梦生先前和欧易相同,被这怪人的功力和打扮所慑,心神俱惊,此时却已恢复了平静,闻言朗声答道: “在下梅梦生…” 讵料他话末说完,怪人突然惊诧的沉声喝道: “什么!你叫梅梦生?” 假梦生才待接答,欧易似被对方声威慑服,生怕怪人要不利假梦生,竟抢先一步急声说道: “他不是,真梅梦生现在和东川⽝叟及哮天夫妇在一起,他是及哮天的孙孙,及东风的儿子,当年是我…” 怪人不容欧易的话说完,也拦住了正想分辩的假梦生,冷笑一声道: “你在‘解脫坡’、‘凉风桥’附近,和真梅梦生动过手,用‘五云真气’截伤了他的左臂!对吧?” 欧易早已胆寒,此时当真觳觫起来,他惊诧,惊诧面前怪人无所不知,他更害怕,却想不通为什么要怕这个人,闻言之后,不由自己地点点头,独目光威俱失,只是霎霎不停地看着对方,他很想振作,可惜就是不能! 怪人这时已沉重地训叱欧易道: “你活生生挖掉他⽗亲的左目,硬生生拆散了恩爱的夫,难道意犹未⾜,必致梅梦生于死地?” “不,不是不是,是…” 欧易竟然语不成句,怪人却突然发出一声深沉的吁叹,摆手拦住了他,转而极为沮和地向假梦生道: “你进不归⾕⼲什么?” 假梦生立即正⾊答道: “别听欧易胡言语,我是梅梦生,据说家⽗在二十多年前,生困于不归⾕中,我既知不归⾕的所在,⾝为人子怎…” 怪人突地双手抓住了假梦生的两臂,假梦生不知怪人竟何为,全力挣扎,哪知却丝毫挪动不得!这怪人却奇怪地笑了,柔和关怀地说道: “别硬挣,我不会伤你,你不是要去不归⾕吗?让我帮你个忙,送你和他渡过这个绝壑如何?” 假梦生点了点头,怪人突然双手一紧,霍地带起假梦生的⾝体一转一抡,假梦生只觉得似腾云若驾雾,已飞向对岸,自己连丝毫气都使不上,不由暗道一声“完了”像这样到了对岸,要不活生生的摔死才怪呢。 哪知事情比他想的还怪,就在已经越过绝壑,到达对岸,距离地面仅有数尺的当空,那股抡甩的力道竟然恰好消失,似被人捧放地上一般,轻飘飘地落下,非只有惊无险,简直是出乎想象的舒适。 假梦生大喜之下,方始定神注目对岸,欧易也已被甩飞空中,正向自己立处投来,眨眼落下,也无伤损。他两个一齐再找对岸怪人之时,竟已飘渺无踪。 欧易这才吐出那口憋在前很久了的闷气说道: “此人可能是我自走动江湖以来,所遇到的顶尖的古怪罕绝的⾼手了!可惜他头上戴着一个篓子,看不到面目,是最大遗憾。” 假梦生无话好说,他对欧易的批评,却深认为对。 原来他们所遇上的人物,正是那携走梅梦生的怪客。 欧易和假梦生,前途已无困难,坦进⼊了不归⾕,致于他们在不归⾕中遭遇,后文另有待。 如今且说神鸦崖下的古废寺中,这天,是那长寿老人欧子规离开古刹的次⽇晌午,由远处来了一个人。 这人头上蒙着个黑⾊口袋,正是曾与头戴竹篓的怪客动手,后来又夜临伏虎禅林,被果慧尊为上客的怪人。他轻车路地走进古刹,直扑⾼塔,毫不迟疑推门而⼊,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炭字,笑了笑,似极得意。 怪人并不飞纵,却是循梯上升,直到第五层通达六层的楼梯口上,才停步仰望,又是一声轻笑。笑罢他才拾阶登上,并自语说:“我冒险寻得开启秘道的方法,送…”说着他突然看到欧子规所留在石墙上面的字迹,那是 “宇谕司徒,事弄成拙,速去⾕中见我!” 十四个大字,怪人看罢一声惊呼,震毁字迹之后,立即飞纵下塔,疾如流矢般,向着通向不归⾕的秘径,电掣驰去! 看来这位蒙着口袋的怪人,可能是那昔⽇名震武林,人称“剑圣”的司徒雷了?是他吗? 他为什么蒙着面目?假定他是司徒雷,那么留字而去,自称乃长寿老人的欧子规的秃胖老者又是谁呢?和司徒雷有什么渊源? 敬请读者暂勿心急,敢请莫先推测猜疑,內情诡谲至极,复杂万端,后文自有合情合理出乎想象的待。如今且说远自伏虎禅林,扑奔古寺而来的群侠。 他们人多,走的也晚,再加上有天蓉姑娘随行,是故只能⽩天疾行,夜间却必须休息,因此延迟了时⽇。 当群侠到达古刹的时候,那沈珏娘师徒,欧易和假梦生、欧子规及蒙面的怪客等,早已进⼊不归⾕多⽇。群侠之相事前来古刹,半因会晤女侠沈珏娘,解说真假梦生之谜和被怪客携去之事,另外一半,自然是赴约与欧易清了恩怨,和探索不归⾕的路径,及不归⾕中的奥秘,与关怀可能被困⾕中已二十多年的梅三丰生死。 可惜他们来晚一步,所有要找的人俱已他往。但是却也有令群侠想象不到的人,已由⾕中出来,并且也已来到古刹,只因另有原由,隐⾝暗中暂未露面。 群侠登上⾼塔之时,虽曾疑心过每层石墙上面的炭字,但却怎样也想不到,古刹短时⽇內不会再有人来。 果慧禅师另有心事,古刹石墙留字,只他一人知晓始末原由,井已断定沈珏娘师徒,此时已在不归⾕內,但却苦在无法对群侠说明。只好陪着一⼲群侠,在古塔之上虚耗时⽇。 他们绝对梦想不到,四周皆有強敌环伺,若非那几名罕绝毒手段辣极的老魔头,错认群侠已知不归⾕的路径,必须暗中潜随跟踪,始能到达不归⾕口的话,怕早就下手对付群侠了。不过这几个久隐穷山恶⽔的狠老贼,虽然自负功技盖世,行踪极秘,却也梦想不到,另有奇人在背后监视。 这真应了那句“螳螂扑蝉,飞雀在后”的俗话,眼看一场惊天动地的争搏,即将在这古庆寺中开展。群侠虚等了两⽇夜,第三天的深夜,塔共中商之下,方始推断沈珏娘师徒可能巧得机缘,已去不归⾕中,但不归⾕的路径,群侠却无一人知道,等既不能,行却无方,这可难为了一⼲群侠。 讵料群侠在塔中正为行止两难而苦无良策以对之时,塔外突然传来四声森的冷笑,随即有人说道: “老夫有个解决尔等进退两难的好办法。” 群侠闻声大惊!不由一齐喝问说话之人是谁,并纷纷飞⾝纵出塔外。塔外门三丈距离。 一排站着四个面目狰狞的老者,及哮天耳目最杂,江湖中人可说无不识者,却也认不得这四个怪叟,怪叟中排在最左边的那个,冷笑一声说道: “老夫等四人,八十年前同出江湖,六十年前又一齐隐退,尔等不配知道我们的名姓,适才听到尔辈进退两难的话语,想到一个极为妥善的办法,老夫担保若照我这办法行事,既可免掉进不得之急,也再无虚耗时⽇之苦…” 果慧禅师刚要接话发问,这人摆手相拦继之说道: “事情好办得很,只要老夫举手之劳,将尔等送往‘那’世,则可再无进退两难之苦,而免虚耗时⽇…” 天蓉姑娘秀眉一蹙,不容对方话罢,接口说道: “你这是‘人说鬼话’还是‘鬼学人语’?” 姑娘本是气恼之下的话语,哪知竟然无心中指出了这四个怪物的名号,因此他等面⾊一变,惊诧地看着姑娘。 随即又彼此互望了一眼,说话的怪老头才又接着道: “小姑娘,你说对了我们四个人的名号,并巧与昔⽇我等所立誓言相合,因此只有你能够活命!其余…”他说到这里,竟自动地截断语句,霎霎眼,诧疑地看着天蓉姑娘和群侠,因为就在他说到“只有你能够活命”这句话的时候,霍然发觉,对面群侠脸上那种惊惧不安的神⾊,突然消失,并立即全都转变为奇异的笑容,是窥笑!轻蔑的笑!得意的笑!他不噤奇怪并惊诧地停下了话锋。 另外三名老者,也在暗自惊心,却都百思莫解內中的原因,天蓉姑娘这时却“卟哧”的笑了一声,用手指凌虚向四名老者的⾝后点了一点,似在通知他们四个人,后面有了惹人发笑的事情。 四名面目狰狞的老者,恍然大悟,霍地一齐转回⾝来!就在他们四个人的背后,不⾜七尺地方,站着一个头戴竹篓的怪异人物,不言不动,更不知他是怎样来的。 四老者既惊且凛,正喝问,头戴竹篓的怪人却哼哼地冷笑出来,笑罢用平淡的语调当先说道: “你们想必是‘鬼风洞’的‘元冥四君’,听我良言,速下峨嵋,否则我虽不愿杀人,但却还能捉鬼!” “蔵头露尾的东西,你报个名姓出来!” 元冥四君同声喝问,怪人却冷冷地说道: “凭你们四个人还不配问我的名姓,口出不逊之罪,等我和对面的朋友们说完正经话后,再施于尔等!”说着并投见他起步, 却已从元冥四君的队中穿过,元冥四君竟被怪人的步履劲风震动了⾝体,散了队形! 这头戴竹篓的怪客却若无其事,走到及哮天⾝前五尺地方站立,用温和地语气对及哮天说道: “梦生平安无事,怕你挂心,特来通知,东行十里,有一古墓,你那四条神獒,现在彼处,君等除果慧禅师外,请即前往,并请注意最大一条黑獒的颈间,自知一切,君等去后,我当与禅师另走捷径,先至目的之地候,预祝平安。” 群侠各具慧心,闻言皆已聆会,随即齐对怪人拱手作别,向东方飞纵疾驰远去。 只有果慧禅师,內心动不安地静立于一旁,怪人这时却缓步走向元冥四君而去,元冥四君各自紧张地戒备着。 哪知怪人却淡淡地说道:“我已改变主意,尔等如要去不归⾕,可随我来。” 说着飘⾝遇到果慧禅师⾝旁,说了一声“握紧我的右臂”随即携带着果慧,腾拔而起,直扑神鸦崖头,元冥四君相继追上,一行人仅仅眨眼光景消失于极暗的远处。 转瞬五⽇,所有与欧易恩怨有关的人物,俱已进⼊了不归⾕,不幸的是⾕中千变万化,所去之人,皆被困于⾕中,那曾经自承往来⾕中如履康庄的欧子规,竟也没有例外,结果,⾕中奇绝的阵式自动旋变,上苍在无心中,安排了一幕可泣可诉哀怨无比的大聚合! XXX 如今且说及哮天夫和章初⽗女,古塔之外,幸脫元冥四君的毒手,并得怪客指示,立即驰向古墓。 墓外果然发现了前数⽇走失了的四只灵獒,小黑颈间绑扎着一条素巾,端木云一眼就认出那是梅梦生的东西。 打开素巾,开头是一行字迹,写的是 “按图而行,进⾕小心!”八个字。后面附书着一幅山⽔妙图,图上有“不归⾕”三个大字,起点正是从这古墓开始,众人大喜过望,随即按图而行。 他们走的这条路,和二十多年前,美剑客梅三丰所走的路径相同,却不是前文中,欧易所走的方位。 沿路无事,及哮天才和大家谈起元冥四君的来历,他边走边道: “元冥四君并非同胞兄弟,但却都是昔⽇令人闻名丧胆的老魔头,‘人寰神魔’孔三绝的嫡传弟子。” “人寰神魔孔三绝,一⾝功力造极宇內,传徒共十五人,但真正能尽得他的神髓而青出于蓝的,却只有这四个。 可惜他这四个心爱的弟子,因手段太辣,待人过傲,被仇家巧用妙计,骗人一座千年古墓之內困住。他四人倚仗功力甚⾼, 不惜消耗真力,挖通古墓选出,虽然吃尽苦头,却无心中巧得了古墓中的一部奇书。 事后他师兄弟背着老魔,偷学书中的秘技,技虽习成,却也已被老魔发觉,这才知道奇书竟是‘冥冥幽经’。 冥冥幽经乃琊教派中最最毒辣的一种功法,若能全部习得,功力尚要⾼出老魔孔三绝多多。只是昔⽇蔵经之人,中有居心,将一部冥冥幽经分成了两卷,元冥四君所得,仅是前半卷, 若在十年之中,无法得到后半部的话,必将被所习幽冥功之毒蚀腐肝肠而死,因此人寰神魔才不敢习练。 元冥四君这时却慌了手脚,再三苦求老魔,将古墓占为洞府,以便朝夕搜索下半部幽经的蔵处。 老魔也正觊觎此经,故而一请即允,没想到因此种下了杀⾝之祸,老魔师徒向来目中无人,行事狠毒,自迁居古墓之后,方圆千里的人物,遭了大殃,终于惹恼了一位奇绝的异人,与老魔相约一搏,地点在‘子午峙’头,老魔师徒所居的古墓旁边。是役震惊了天下,结果耶位奇绝的异人,施展至刚至的‘正弹指’神功,卒致老魔五脏內焚而丧命子午岭上,说来已是六十年前的事了。 那位异人,我听先恩师说过,武林中人都称它为‘长寿老人’,后来老人擒住元冥四君,出了两个题目,一是立即处死,再就是由老人亲自将他四人,封于墓中,任其自生自灭。 如今这四个鬼魔,既已到了峨嵋,当年自然是选了封于古墓的那第二个办法,咱们在古塔门外和他四人相会之时,要不是那位带去梅梦生的怪客突然光降,怕不早应了他四个人的话语,‘⾝归那世’才怪。” 天蓉姑娘却突然问道: “这四个东西直到今天还活着,大概已在古墓里面,找到了那‘冥冥幽经’的下半部,并已练成绝艺了?” 及哮天头摇回答道: “此事难说,我对未能目睹的事情,总抱着三分疑念。” “带走梦生哥的那位怪客,就比什么元冥四君的功力⾼得多,我看这四君一齐动手,也敌不过人家。”天蓉姑娘接上这么一句话,没有人能回答说不,他们亲眼目睹过怪客那⾝登峰造极空绝人间的功夫。 他们一路上未遇变故,第四天的清晨,到达了昔⽇梅三丰曾经伫⾜过的那十亩方围、细草如茵的盆地。 天蓉姑娘首先连连称怪说道: “这有多怪,沿路冰天雪地,寒风透骨,除苍松翠柏之外,不见青绿颜⾊,怎地这片盆地上,却…”她话未说完,目光已瞥见正东方一个山⾕口內,出来了一人,姑娘不噤惊咦了一声,急急的对老⽗说道: “爸,你快看,禅师竟然比我们早到了!” 众人早已看到,立即各展⾝形飞纵近前。 果慧禅师果然早已来到,立于⾕口相,大家见面之后,章初冷眼旁观,只见果慧禅师脸上非但没有欣喜之⾊,似乎还隐含着忧愁,正要发问,果慧禅师已手指⾕口右旁,那⾼揷云天,平滑如镜的山石之上,郑重地说道: “施主们首先请仔细地看看这几行字。” 众人已经注意到壁上凿着几行大字,只是没有仔细观看而已,闻言才纷纷抬头细看究竟,上面共是八行,三十二个字迹,那是 无圆莫⼊, 无环止步。 犯则必死, 不如归去。 任君进⾕, 任君止步。 自此无死, 胡云归去。 旁边还有十个较小的字,分成两行,前一行是 “不归⾕主题”五个字,字体较小,后一行是 “宇內独夫题”五个字,字体却大了许多。 看罢之后,众人不噤个个皱眉。 他们一眼就能看出,內中有了⽑病,那三十二个大字,头四行字大些,行列很松,笔法一样。后四行字体小了很多,行列排得很紧,笔法又是一个样子,最妙的是,前四句和后四句的用意,恰是一正一反! 看来后四句是一位自称“宇內独夫”的人所写,令人不安的是,这位“宇內独夫”似乎还比那位“不归⾕主”功力火候⾼些,因为从留字的深浅痕迹上,看得出宇內独夫的指力,胜过对方不少! 此时果慧禅师才开口说道: “咱们先在⾕外谈谈,等会…” 天蓉姑娘心急着进⾕,不由脫口问道: “禅师,咱们进⾕再谈不好吗?” 果慧禅师喟叹一声说道: “本来是应该进得⾕中,边走边谈这几⽇与众位施主分手后遇合,只是我已立有誓约,⼊⾕之后不能说话,故而只好在⾕外一谈详情,如今这不归…” 章初含笑截断了果慧的话锋说道: “禅师何不从分手之后说起,” 果慧禅师点了点头,请大家席地而坐说道: “首先我要向众位施主声明一事,我说众位来听,但却不能发问,我当然说的一句不漏,可以吗?” 众人知他必有难言之隐,立即应诺。 果慧禅师这才开始详述分手之后的经过。 原来那头上戴着竹篓的怪客,临时改变主意,另有居心,他故意携带着果慧禅师,走那条欧易和假梦生走过的道路。 元冥四君,自昔⽇被长寿老人封于古墓之中,果如天蓉姑娘所料,找到了“冥冥幽经” 的下半部。 他们四人甘心被封住古墓之中的原因有三,一是长寿老人只限他们走两条路,死或被封墓內。二是他们必须在古墓中找寻下半部经卷。三是彼等久居古墓,知地形,并早已另外打通了三条秘道,认为被封其中,无异门户开放,随时可以出进。 不料在他四人觅得下半部经卷之后,方始发觉,仅能练成以毒克毒的“尸煞力”而不再畏惧內脏被腐而已,若要精习“冥冥幽经”中所载各种功力,已不能够,因为长寿老人在擒获彼等之时,暗中点死了他们一处重要的⽳道,他等发觉已迟,除非老人肯代救治,别无法想。 至此他等才知道老人怎会这样放心地封他们于古墓之中。 元冥四君自是恨极了老人,可是老人功力太⾼,空自暴跳如雷,愤怒至极,却是无奈人何。 ⽇久,渐将火气磨去不少,而功煞力,也⽇精⽇进,但空守着武林中的一卷秘宝而不能习练,终是难堪的事情,找寻老人代为复元一节,本无望,退而求其次,他们记起了武林中人传说的不归⾕。 这时彼等早已脫⾝古墓任意出进,只因老人尚在世上,有人时常发现老人的行踪侠影,故而他等未敢作恶罢了。后来听人又说,老人定居峨嵋,只得也死了寻觅不归⾕的这条心。 事隔了六十年,元冥四君功力自是已达极峰,认为老人当已不在世上,这才赶到峨媚山中。 说来也真巧,夜宿伏虎禅林,听到了僧众们议论果慧禅师即将先赴古刹,再进不归⾕的这个消息。因此当果慧禅师和及哮天章初等离寺之时,元冥四君已在暗中步步追躇不舍,直到古刹。 他等自觉神功盖世,普天之下,除去那长寿老人之外,没把任何人看在眼內,哪知却被头戴竹篓的怪客发现。 怪客正好是送假梦生和欧易渡过绝壑之后,有事出⾕,无心中发现了果慧这一行人,进而侦得四君的动态。遂不动声⾊在暗中监视他等,怪客本想逐退四人,转念想到四人如今难有对手,设若为恶江湖,岂非孽由己造? 于是临时改变了主意,想引他等进⼊不归⾕中,然后生困彼等于妙阵死处,令他等永世不能为恶。 怪客曾经有心地试探了一下对方功力和火候,那是在古塔之前,他自元冥四君队中穿过,与及哮天相谈的时候。发觉元冥四君果非平常,自然,怪客⾼出彼辈多多。 不过元冥四君却也诡诈机警过人,这头戴竹篓的人物,举手投⾜间,即能随意散发极⾼的內功震力,凭自己四人的火候和无敌功,并早已有备,却仍然被对方的神功震力冲散了队形,由此可见怪客功力⾼过自己。 但他四人仍不惧怕,第一是合四人之力,极目天下难有敌手,第二是自己四人不能临阵退却,功亏一箦。 自然他四人还另有打算,认为真到万难之时,战虽未必能胜,退却无人能挡,绝无后顾之忧,因此才相随怪客直奔目的之地。 等双方一路疾纵飞驰之后,元冥四君不由多加了三分戒心,怪客虽然携带着果慧禅师,双方距离却是越来越远,元冥四君施尽全力,仍然无法追上,他等不噤互望一眼,暗中皱眉。 前行的怪客,似是有心较量元冥四君的轻功和真力,从古塔门前腾步起⾝始,飞纵疾行不停,一口气走了百十里路。 果慧别看等于脚不沾尘般的飞行,却已觉得累极,那只紧抓住怪客的手臂,已是酸⿇不堪。他偶然回顾了⾝后紧随不舍的元冥四君一眼,只见四君面⾊俱已⾚红,额角隐露汗珠,真力似已难支。可是这位头戴竹篓的怪人,却若无其事,步履安样。 果慧禅师不由暗自惊心,他自出师门,行走江湖至今,见过武林中各⾊各等的人物,会过江湖上罕绝拔尖儿的⾼手,在功力上说来,他內心由衷佩服的只有两个人,一是那位头蒙黑⾊口袋的奇客,另外一人只听奇客说过,并未目睹,但那蒙着口袋的奇客却曾郑重声明,另外这人比他⾼得多。 但果慧禅师,先在凉风桥头见过这头戴竹篓的人物,和蒙着口袋的奇客动手,深觉前者胜过后者不少。 如今再由这场无形的轻功较拄下,越发觉得头戴竹篓的怪客,确实是胜过自己生平所见到过的任何⾼手! 元冥四君轻⾝功法不为不⾼,此时比诸怪客,无异小巫见大巫,看来这位怪客,已是天下无敌之人无疑。 他所惊心的是,怪客偏偏要留下自己作陪,居心难测,一路疾行之时,他曾暗自施展功力相试,怪客非只视如不觉,而且自己所发之真力,竟稀奇古怪的消失于无形,叫他怎不慑惧惊心? 行行复行行,已近晌午,怪客边走边悄对果慧禅师说道: “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提⾜真气,不要妄动。” 果慧禅师皱眉点头,他不懂有话要说为什么还得提⾜真气,但他终于听从了怪客的吩咐,提⾜真气。 怪客突然一声长笑,转头对元冥四君说道: “顺此山径直行,约再百里,为一绝崖,崖旁有桥,桥名‘断魂’,我在桥头候尔,先行一步了!” 果慧闻言大惊,他绝对不信,在相距不⾜半箭的路程上,奔驰已近半⽇,怪客仍能将元冥四君抛下。他念头尚未转过,怪客突地一声清啸,⾝形陡急,风声骤响,果慧只觉眼前山石树木,飞般倒驰,口涨闷,无法息,双耳嗡嗡作声,头脑昏沉极为难过,若非早早提⾜一口真气,几乎不能忍受。 半晌之后,他已无法再耐,突觉全⾝一松,⾜已临地,立即趁机换了一口真气,随即再次被那种涨闷的束缚所困,双⾜又起,⾝躯前冲,如坠深渊,久久不能自止,这样一次再一次,轮转不停。 最后果慧实已无法忍受,才待呼喊,⾝形骤上,臂间束缚尽失,铁⾜实落地上,知道怪客已然松手。他不愿丢人太甚,立施功力,想要稳立不动,哪知竟难如意,向前连连冲出了五六步,虽有一对铁杖支撑,却仍然摔倒地上。 良久方始头脑清醒,耳边已听到怪客说道: “果慧,此间已垦‘断魂桥’,元冥四君尚在四十里外,我有几句至关紧要的话问你,但却要你立誓不对任何人说及今朝之事,否则对你对我俱皆不利,并要你应诺我,进⼊‘不归⾕’后,不论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和见到什么人物,听到什么声音,不得多管多问和说话!” 果慧禅师当时没有答话,只睁开眼睛,看着怪客。 怪客声调沉重的说道: “元冥四君即将到来,时间急迫,快快回答我。” 果慧禅师在万般无奈之下,发誓今朝彼此答问的话语,永世不向第三人谈及,进⾕之后,不言不语不闻不问。 那头戴竹篓的怪客,这才⾼兴地笑出声来,首先摘下竹篓,把真面目示向果慧,只惊得果慧连连后退!“是谁?” “是不归⾕主吧?” “是梅三丰?” 果慧禅师刚刚说到怪客露出真面来,天蓉姑娘当先问他是谁,及哮天猜测着问他是否不归⾕主,章初也不噤问了一句是不是梅三丰。不过他们话问出口之后,都很后悔,因为果慧刚才说过,他曾发重誓,不能怈漏一言。 讵料果慧禅师看了章初一眼说道: “怎地大家不猜他是‘司徒雷’呢?” 天蓉姑娘稚真无琊,果然立即惊问道: “他是司徒雷?” 果慧禅师既不点头也不头摇,却郑重地答道: “女施主,果慧并没有说此人是谁,至望女施主莫要深以为是而妄测妄议,还是听我说完始末吧。” 众人闻盲,互相看看,不再多话。 果慧禅师却喟然长吁一声,接着述说未完之事。 那头戴竹篓的怪客立即又将竹篓戴好,问了果慧禅师很多话,果慧将知者一一实答,最后怪客要果慧禅师,代他在不归⾕口接章初及哮天等人,并烦他将众人安置在⾕中某处,更声言勿令獒⽝进⾕。 按章初等人的推测,自然是怪客将果慧送过断魂桥,并简略地指示了途径和⾕中所在,否则果慧禅师是无法进⼊不归⾕中的。 可惜怪客与果慧禅师的问答,因果慧立有誓言的关系,不能说出,否则这哑谜儿此时已然有大半可以解开了——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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