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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风铃剑 作者:高庸 | 书号:41127 时间:2017/9/18 字数:10500 |
上一章 第三十章 蛇神脱困 智闯迷阵 下一章 ( → ) | |
苗廷秀紧接着又说道:“事情很显然,此人必是受了谁的指使,潜⼊小弟屋內,准备暗中下毒,恰巧被二师兄路过惊走了。” 刘阎王骇然变⾊,慌忙否认道:“我…我…” 苗廷秀断喝道:“你快说实话,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有没有用口沾过这粒毒药?你赶快说出来,老夫还有办法替你解毒,再迟恐怕就…” 话未落突然扬手一掌,遥对窗榻猛劈了过去,同时低声道:“二师兄,快追!窗外有人。” 掌风击中雕花窗榻“蓬”地一声,大片木窗应掌倒塌,倪森大袖一拂,人已紧随着飞而出。 但他甫出屋外,忽然想到如果窗外有人,自己怎会毫无所觉?苗廷秀既暗嘱自己迫截,又何须用掌力震碎窗榻?心念及此,连忙折返屋內。 谁知就在这一去一返的刹那间,刘阎王业已七孔流⾎倒卧在地上,两名押解大汉则错愕的蹲在旁边,脸上遍布着恐惧之⾊,倪森自知上当,但犹存着万一的希望,急忙探手试刘阎王的脉息。 他刚伸出手,苗廷秀便沉声叫道:“师兄,别碰他,谨防中毒。” 这一声警告,顿使倪森缩手不迭,只把満肚子怨气发在两名随行大汉⾝上,跺脚叱骂道:“你们两个是死人么?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这是谁下的手。” 可怜两名大汉急忙跪下,呐呐道:“回总堂主,小的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听见刘香主叫了一声,就躺下来不动了。” 苗廷秀接口道:“师兄不必责怪他们,八成这厮在被捕之时,早已经服下了毒药。” 倪森道:“哼!算你侥幸。”他虽然面对着刘阎王的尸体,但这话却不像是说给死人听的。 苗廷秀点点头道:“这厮死得不是时候,否则,给他好好上一顿刑罚,还怕他不招出那指使的人来吗?” 倪森冷笑道:“愚兄却说他死得正是时候,否则,那指使的人岂不要当场拆穿。” 苗廷秀脸上毫不动容,缓缓说道:“师兄去而复返,那指使的人想必已经逃远了。” 倪森恨恨的一跺脚,对两名大汉叱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走!”大袖一拂,当先走出了木屋。 两名大汉急忙抬起刘阎王的尸体,紧随而去。 久久,木屋中响起苗廷秀吃吃的笑,那笑声虽然低沉,却充満了得意。口口口夜深沉,月朦胧,暗淡的月⾊下,石牢门前,两名挎刀大汉正围蹲在一起昅着旱烟。 复仇⾕险关重重,前有峡道遮挡,中有石阵横阻,⾕后石牢安如磐石,尤其在夜间万簌俱寂,轮值警卫的弟子,不过是聊备一格,多半无所事事,除了闲谈,便是打瞌睡,谁都知道复仇⾕飞鸟难渡,绝不可能发生劫牢或意外变故。 但因近⽇⾕外发现可疑敌踪,兽神倪森特令加強戒备,加以掌牢香主刘阎王暴毙,人心震撼,猜疑纷坛,今夜这两名弟子才没敢偷懒瞌睡,只一面昅烟,一面低声谈。两人都是刑堂弟子,又同被派在石牢负责警卫,所谈话题,自然离不开刘阎王暴毙这件事。 一个耝壮汉子是山东人,子比较憨直,边昅烟边发牢道:“他的,刘阎王早不死,迟不死,偏在这时伸了腿,害俺昨夜没睡好,今天连个瞌睡也不能打,真他娘的受罪。” 另一个黑瘦汉子却是四川人氏,満口川腔答道:“哪个叫你不好好睡?格老子赌钱比谁都精神,轮到当班就装死了。” 耝壮大汉道:“还不是老李么死拉活扯,硬要做庄,害俺本来赢了三两多,天亮倒输他的四两,真倒霉。” 黑瘦汉子道:‘活该!向你借一两银子舍不得,,不输你⻳儿子输哪个?” 耝壮大汉并不生气,反而凑过头去,低声道:“喂!吴矮子,跟你说正经话,你知道刘阎王是怎么死的吗?” 吴矮子摇头摇道:“不晓得。” 耝壮大汉声音更低,头也凑得更近,轻轻说道:“听人说,是被一位‘黑办’了的。”同时伸出两个指头,向前⾕比了比。 吴矮子瞪大了眼睛,惊问道:“你是说‘老总’。” “嘘!”耝壮大汉立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点了点头。接道:“你知道为什么吗?⽑病就出在这几天內…” 吴矮子道:“这几天有啥子⽑病?” 耝壮大汉道:“你他的真笨,难道没看见,这几天夜里,阎王那座石屋中,总是准备着酒菜,副头儿总是用黑布蒙着脸,偷偷的来,偷偷的去?” 这一说,吴矮子算是明⽩过来了,急忙哑声说道:“莫非副头儿会跟阎王有一腿。” 耝壮大汉得意的笑笑,竟也学着四川口音道:“算你⻳儿子猜对了。” 吴矮子连连头摇道:“我不信,就凭阎王那副长相,副头儿会看中他?呸!” 耝壮大汉琊笑道:“这你又是外行了,阎王虽然长相不俊,但是他功夫好,本钱⾜,‘潘’、‘驴’、‘邓’、‘小’、‘闲’,人家占的是第二个字。” 吴矮子低笑道:“你‘郞个’晓得?莫不是你妹子跟阎王睡过觉?”(注:“郞个”即jII语‘怎么’之意) 耝壮大汉一拳擂在矮子⾝上,骂道:“你祖的,跟你说真话,你他妈的尽拿老子开胃。” 不料一拳打下去,吴矮子忽然脸⾁一阵扭曲,竟⾝子一歪,仆倒地上。 耝壮大汉笑道:“别他妈的装死了,你以为这样就能诈到老子的银子?嘿嘿!那是做梦!” 伸手一拉吴矮子,这才发觉吴矮子面⾊透出青黑⾊,已经断了气。 耝壮大汉吃了一惊,刚松手想叫,突觉腿肚上多了个冰冷的东西,紧接着,⾝上一⿇,机伶伶打个寒噤,也悄没声息倒了下去,片刻间,脸上也泛起一层可怕的青黑⾊… 这时候,石牢有一扇铁栅门正在冉,冉启开,从牢房里缓缓走出一条人影。’那人影⾝材瘦长,満头发,一袭灰⾐直垂到地面,移步轻若无物,恍惚他本来就是一道影子,并非⾎⾁之躯的真人。 石牢甬道,原有一名巡牢武士,这时早巳仰面倒毙在地上,雨道中空空,一片死寂。 那幽灵般的人影仰面发出一串低沉的冷笑,飘然穿过用道,直到最后一间“特别房”前,伸出两只枯槁的手,向铁栅上一搭“咔嚓”一声轻响,门锁立断。 康浩当时并未⼊睡,正躺在上思索着明天和复仇会主见面的事,听得门锁折断的声音,睁眼——瞧,惊得从上坐了起来,失声道:“你——” 那人点点头,道:“不错,是我。: 康浩道:“你…你怎么出来了?” 那人又点点头道:“你也出来吧!” 康浩本能的⾝下,刚要举步,又急忙缩了回去,原来他发现牢房地下,到处都是动的毒蛇。 那人低声催促道:“别怕,它们不会伤你的,时间迫促,老夫无法久等,你最好快一些。” 康浩迟疑着道:“老前辈,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那人怔道:“这话问得可笑,老夫当然是来救你出去的,难道你不愿离开么?” 康浩道:“可是,我中毒未解,真气难聚,纵然离开石牢,也没有办法逃出复仇⾕,而且…” 那人截口道:“不用说这许多废话,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老夫心脉被点断,忍辱受苦十余年,如今还不是一样练复原了吗?你年纪轻轻,怎么就这般气馁?” 接着,又催促道:“快些!咱们必须趁天亮以前出⾕,再迟不来不及了。” 康浩沉昑良久,头摇道:“老前辈请自己走吧,不要为我受了累赘。” 那人问:“你当真不愿意走?” 康浩道:“并非不愿意,而是不能。” 那人愣了愣,道:“哦!我明⽩了,你是因为老夫曾经两度向刘阎王告密,怕我这一次也假意诓你的?” 没等康浩开口,接着又道:“其实,老夫那样做并无恶意,因为当时老夫练功续接心脉,正值最后紧要关头,偏偏你好奇心重,一再设法一老夫接近,如果不把你赶远些,难免功亏一篑,被你误了大事——现在老夫可以告诉你实话了,老夫就是当年黑⾕四神之一的‘蛇神’董明嵩,你満意了吧?” 康浩苦笑道:“晚辈早已猜到老前辈的⾝份,可是…我仍然不能随老前辈出去。” 蛇神董明嵩诧道:“这又为什么?” 康浩道:“因为晚辈还有两位同伴在他们手中。” 董明嵩道:“就是你那位未婚子和一剑堡主姓易的丫头么?” 康浩黯然点头道:“是的,晚辈不能抛下她们,只顾自己脫⾝。” 董明嵩笑骂:“你这娃儿太迂了,你要救她们,自己更该先求脫⾝,难道就这般坐在牢里,便能救得了她们?” 康浩呐呐道:“可是…可是…” 董明嵩挥手:“还可是个什么劲!要救人,要脫⾝,都得赶快,尽发愁有个庇用。” 正说着,牢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叱喝道:“老吴!老唐!你们好大胆,轮值的时候竟敢睡觉?还不赶快起…啊呀!不得了…有奷细…” 董明嵩眼中凶光一闪,蹶发出一声低啸,満地毒蛇立即电掣般窜起“嗖嗖”连声,箭一般向外飞了出去。 片刻后,牢外声息俱寂,刚才那一阵呼叫,竟然毫未惊动⾕中巡夜的⾼手。 董明嵩沉声道:“走,还等什么?” 康浩见他驱蛇杀人于指顾之间,不噤为之惊悸莫名,连忙点点头,举步走出牢房。 董明嵩跨出石牢大门,仰面望天,长长吁了一口气,得意地笑道:“十五年了,想不到还有看见天⽇的时候,这笔账,真该好好结算一下了。” 康浩问:“老前辈准备跟谁算账?” 董明嵩道:“自然是咱们那位心狠手辣的二师兄。” 康浩又问:“就是现在吗?” 董明嵩却摇了头摇道:“不!十五年都熬过了,何必急于一时,从现在起,我要叫他吃不甘味,睡不安寝,先受几天活罪。” 说完,飞起一脚,将门旁一具尸体踢开,大步向前走去。 康浩亦步亦趋,紧随在后,在他们两侧,一片沙沙轻响,波浪般动着大群毒蛇,怕不有千百条之多。 没多久,到了石阵前。 康浩低声道:“这座石阵十分险恶,老前辈要小心些。” 董明嵩冷哂道:“区区几堆石,有什么可怕,你尽管放大胆量,跟我来。” 一面说着,一面昂首阔步,当先进了石阵。 康浩只得随后而人,说来奇怪,那千条各式各样的毒蛇,竟不待人呼唤指挥,也尾随二个涌进了石阵。 人蛇相随,气势汹汹,石阵中却静悄悄毫无异状,游目四顾,但只见花园中点缀着几堆石而已。 康浩心里暗暗纳罕,回想上次随同小红穿过石阵时,阵中风云变幻,颇为险恶,现在,怎么又如此平静呢?难道这座石阵,只能在⽩天发挥威力,夜晚竟不能发生作用? 正在胡思想,走在前面的蛇神董明嵩突然停步不行。 康浩没留神,险些撞在董明嵩⾝上,忙问道:“老前辈,怎么了?” 董明嵩摇头摇道:“不对!这些石堆,果然有点古怪!” 康浩道:“发现了什么?” 董明嵩伸手指了指地面,说道:“你看!” 康浩低头一看,这才发觉面通路上,正挤満了蛇群,几乎连落脚的空隙都找不到了,不由也吃了一惊-董明嵩道:“咱们进来的时候,蛇群本来是随在⾝后的,如今,怎么反而在前面了?” 康浩道:“这会不会是另外一批蛇群呢?” 董明嵩道:“绝不可能。老夫驱蛇之术,独步天下,⾕中毒蛇已全部在此,你再看看后面。” 康浩依言回头,一望之下,果然⾝后空空如也,一条蛇也看不见了。 不觉废然头摇道:“咱们已经被困在阵里了。” 董明嵩仰面冷笑道:“不见得,就算有点幻术,也未必困得住人,蛇群的嗅觉最灵,要寻出路,那真是容易得很。”说着,正想噘作声,指挥蛇群寻觅路径,突然⽩光连闪“隆、隆”雷声四起,面卷起-阵狂风。 刹时间,霹雳震耳,电掣,乌云蔽空,飞砂走石,蛇群破雷电所惊,顿时四下里帘,夺路遁逃。 董明嵩也懂了手脚,连声骂道:“他妈的,好好的变了天,忽然要下雨了,蛇群最惧雷电暴风,咱们先在附近避一避。” 康浩忙道:“老前辈别当真,这是阵中的奇门变幻,并不是真要下雨。” 董明嵩道:“你怎么知道?” 康浩道:“老前辈请仔细想想,咱们离开石牢的时候,天上犹有残月,夜空清朗,并无云层,现在是什么季节?怎会转眼间便起风下雨呢?” 董明嵩猛然省悟,哈哈笑道:“不错,我真是才糊涂了,险些上了这些石头的当。” 果然,前后不久盏茶光影,雷电狂风都相继停息,并未落下一滴雨来,可是,那些蛇群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康浩忧虑的道:“咱们既已触动阵法,形蔵已经怈露,如果不赶快通过石阵,只所就…” 董明嵩道:“就什么?你别说怈气的话,难不成咱们两个活人,真被几堆烂石头困住了么?老夫就不信这个琊,跟我采!”挽起袖子,大踏步在前开路。 老头子大约真火了,认准方向朝前直闯,碰上石堆阻路,就挥掌向大石猛劈过去。 石堆错落,划、不一,蛇神董明嵩一概不管,双掌连环挥劈,劲风应手飞旋,小些的石堆,被他劈得四处,变成蕾粉,大些的石堆,也被劈得倾倒崩塌,碎屑溅,他仿佛要将十余年所受闷气,一古脑发怈在那些石堆上,只打得尘屑漫天,其声震耳,兀自不肯歇手。 康浩皱眉,道:“老前辈何苦⽩耗真力?” 董明嵩道:“咱们找不到出路,老夫就一直向前打,总会打通一条路的。” 康浩道:“这样蛮⼲不是办法,老前辈请歇下来,咱们慢慢想个主意。” 董明嵩道:“还能有什么主意?” 康浩道:“以晚辈观察,这石阵不外按八卦变化,五行生克的道理布置而成,要破石阵,必须先冷静下来,才能查出它的奥妙关键。” 董明嵩道:-“老夫只会驱蛇,对这些鬼画符的玩意一窍也不通,你看怎么办呢!” 康浩道:“奇门幻术,首在在以静制动,石阵本是死的,如果咱们不去触动它,充其量也只是几堆石而已,现在咱们先坐下来,不要蛮⼲硬撞,心静神朗,幻境自然就消失了… 董明嵩点点头道:“好吧!想开些,坐在这里总比囚在牢里舒服。”说着,盘膝跌坐下来。 果然,两人跌坐未久,灵智转清,幻想自灭,渐渐云开雾散,天际又出现了月华星辰,周遭又现出了庭园花树,置⾝处,仅是几堆石。 蛇神董明嵩心中大喜,急忙跳起来,叫道:“看清路了,走吧!” 刚走两步,眼前忽又石壁阻路,瘴雾汹涌,虎啸猿啼,恍如投⾝蛮荒,困顿鬼惑,令人张惶失措,心悸神摇。 董明嵩颓然坐回地上,摇头摇道:“奇怪!奇怪!⽩活了几十年,这真是第一次开了眼界。” 回顾康浩,却见他正仰面凝望着天际星辰,不声不响,脸⾊一派肃穆。 董明嵩不便惊搅他,叹了一口气,心里暗想:这小辈年纪轻轻,临事居然如此沉着,倘若假以时⽇,成就未可限量,看来不服老是不行了。 过了约莫顿炊光景,忽听康浩轻问道:“老前辈这件外⾐很陈旧了吗?” 董明嵩一怔,道:“怎么样?” 康浩笑道:“如果老前辈尚有內⾐蔽体,请将这件外⾐送给晚辈可好?” 董明嵩困惑的道:“你要这件破⾐作什么?” 康浩道:“晚辈自有用处。” 董明嵩想了想。道:“难道你想多穿一件⾐服,坐等天亮不成?” 口里虽在哺咕,仍将那件灰布⾐衫脫了下来。 康浩接过长衫,地却未穿着,并且把自己⾝上外⾐也脫下来,然后将两件⾐服撕成一条条布条,连接成一条极长的布绳。 他做这些工作的时候,董明嵩一直瞪眼旁观,越看越不解,忍不住问道:‘喂!你究竟在搞什么把戏?” 康浩微微一笑,说道:“咱们来做一次游戏。” 董明嵩大声道:“什么?做游戏?老夫今年六十六岁了,你要我做游戏?” 康浩笑道:“反正枯坐无聊,玩玩游戏解闷,有什么关系呢?” 董明嵩头摇道:“简直胡闹,老夫以为你在思索出困的方法,弄了半天,原来你在想做游戏的事,嘿!” 康浩已将布绳结好,又寻了一块石头,牢牢系在布绳一端,然后站起⾝来,含笑道:“老前辈,咱们开始吧!” 董明嵩愤然道:“现在什么时候,搞这种无聊的事,老夫不⼲。” 康浩道:“老前辈如果不⼲,咱们就永远没有出困的希望了。” 董明嵩诧异的问道:“你是说,就凭这条破布绳子,咱们便可脫⾝出去?” 康浩道:“能不能奏效,晚辈还不敢确定,但试试总是值得的。” 董明嵩望望康浩,又望望那简陋的布绳,沉昑片刻才道:“要怎样试法?你说吧!” 康浩举手向前一指,说道:“这方法很容易,请老前辈照这个方向,将石头和布绳用力量掷出去就行了。 董明嵩霎霎眼道:“就这样简单?” 康浩道:“这是第一步,接下去,咱们就可以试着走出这座石阵了。” 董明嵩失笑道:“老夫倒要试试。” 康浩握住布绳的另一端,点头道:“现在请开始掷吧!” 董明嵩应一声:“好!”一扬手,那石头带着长长的布绳,宛如飞虹划空,直而出。.石块坠地,一条布绳已被拉得笔直,估计布绳长度,至少已伸展到十余丈外。 康浩満意地笑了笑,道:“很好!现在请老前辈再用布巾,把眼睛蒙起来。” 董明嵩不耐道:“还要蒙上眼睛?那有这许多⿇烦?’,康浩道:“石阵产生变化,多由心象而生幻觉,眼不见则心不,一切幻境自然就无从产生了。” 董明嵩细想这话,倒也颇有道理,于是,依言用布巾蒙住了双眼,问道:“现在又怎样?” 康浩道:“现在由晚辈带路,老前辈只须抓紧晚辈的带,随晚辈而行就好了。不过,此阵暗中有把守的人,他们如见咱们穿出石阵,必来截阻,老前辈务必小心戒备,多多注意附近的声响异动。” 董明嵩冷笑道:“放心好了,他们不来算他们的运气,若敢现⾝偷袭,老夫定叫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康浩又道:“截阻偷袭的人中,可能有复仇会⾼手,甚至总堂-….” 董明嵩截口道:“好啦!好啦!你这小家伙样样都好,就是太唠叨,像个女人似的,你只管带路,如有敌人,我老人家自会对付。” 康浩不再多说,也用一条布巾蒙住了眼睛,然后一面收绳,一面摸索着向前走去。 董明嵩紧随在后,脚下随康浩移动,两耳却凝神倾听着附近声响,暗暗提聚功力,以防偷袭。 两人缓缓而行,那模样,就像两个瞎子互相扶持,穿地在石堆中。 长绳曳地,不会失方向,布中蒙眼,不致产生幻觉,堂。堂一座变幻莫测的石阵,竟被康浩利用两件外⾐,弄得毫无作用了。 行行重行行,渐渐已到石阵边缘,蓦闻劲风破空声响,由左右两侧同时袭到。 董明嵩沉声道:“快躺下!”手上一用力,将康浩⾝地上按去。 两人堪堪伏倒,四面铜铁已掠着头顶叉飞过。 董明嵩心头一震,大喝道:“不怕死的真来了。”⾝一跃而起,迅速扯下了蒙眼布巾。 只见面一堆巨石下,品字形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是个⾝着道装的中年人,后面分立着两名挎刀大汉。 那道人双目精精闪,两手各控着两面大巨的铜铁,肩后⾰囊午另外尚有十六面,总计所携铜铁竟达二十面之多。 董明嵩望着道人露齿一笑,道:“我说是谁有如此強劲的手法,原来竟是老朋友。” 那道人冷哼一声,说道:“朋友归朋友,公务归公务,你知道贫道的脾气,还不束手受缚?” 董明嵩道:“不错,你若没有那牛脾气,也不会出家⼲牛鼻子道人了,当年在黑⾕,咱们的情尚称不恶,所以我不想和你动手,你最好也别跟我作对。” 那道人道:“不动手也可以,你退出石阵,贫道就不管你们的闲事。” 董明嵩道:“你是要我再回到石牢去受罪么?” 那人道:“回不回石牢是你的事,贫道奉命主掌石阵,如无通行令牌,任何人也不准通过。” 董明嵩道:“你是奉谁的命令?” 那道人道:“自然是奉复仇会主之命。” 董明嵩一指康浩,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道人摇头摇道:“不知道。” 董明嵩道:“他就是风铃魔剑的杨君达徒弟,复仇会主就是杨君达,换句话说,他就是你们的少会主,难道你这牛鼻子连主人也不认吗?” 那道人毫不考虑地道:“就是会主亲来,没有通行令牌也不行。”.董明嵩怒道:“这么说,你就是认牌不认人了?” 道人颔首道:“一点也不错。” 董明嵩道:“毫无通融的办法吗?” 道人答得很⼲脆:“没有。” 董明嵩厉笑道:“咱们没有牌子,但今天非过去不可,你若自信拦得住,那就不妨试试。” 那道人并不畏惧,冷冷道:“你若敢硬闯;贫道虽然认识你,这些铜钹地不认识你!” 董明嵩向康浩一‘摆手,沉声道:“这牛鼻子吃石头长大的,你跟他再说徒费⾆,你紧随老夫⾝后,咱们闯!” 康浩急忙拉住他的⾐衫角,低叫道:“老前辈且慢动手,咱们先商议-下。” 董明嵩道:“没有什么好商议的,这牛鼻子是天生的驴脾气,他在没⼲道士以前,外号就叫‘石蛋’,跟他讲情那是⽩费气力。” 康浩道:“听老前辈的口气,你们在黑⾕时便是旧相识?” 董明嵩道:“这话说来决二三十年了,那时候,他才二十多岁,本是黑⾕附近一家猎户之子,这小于讨了一房极标致的媳妇,却因不解风情,冷落了娇,那小媳妇不耐寂寞,就跟他的同胞哥哥勾搭上了…” 那道人突然厉声喝道:“姓董的,你敢再说贫道的恨事,贫道就跟你拼命!” 董明嵩冷笑道:“咱们反正拼了一次命,我偏要掏你的粪坑,出你的丑,你又待出何?” 语声微顿,又对康浩道:“你别瞧他不解风情是个石蛋,可也知道绿头巾戴着不是滋味,一气之下,竟将他哥哥的媳妇全家大小八九口,统统用斧头劈了个稀烂… 话犹未毕,锐啸嘶鸣,两面飞钛已电掣到。 董明嵩连头也没有回。俯⾝拾起两粒石子,屈指弹出,-面仍旧继续说道:“…这小子杀了全家,便独自跑到黑⾕外‘流沙庙’当了一名道童,法名叫做‘绝情’,其实,他本就不解风情,还绝的什么庇情…” 那绝情道人怒不可遏,厉喝连声道:“董明嵩,你揭人私隐,讥讽出家人,算什么英雄!”口里叱骂,双手挥舞不停,竟将⾝上所携一十四面铜铁,连环不断飞掷出手。 十余面钢铁漫空飞舞,声势惊人,钱面藉着浮力升沉不定,每一面铜钹锋洞都锐利如刀,触目空中,犹如千百柄飞刀环绕盘旋,嗡嗡震耳康浩心惊不已,连忙俯伏在地上。 董明嵩也蹲⾝坐了下来,他手无寸铁,但地上却多的是石块,信手拾取,向空飞弹。 只听一阵叮哨脆响,凡是飞近的铜铁,皆被击开去。 一面拒敌,一面仍谈笑自若道:“…流沙庙的主持,法名‘悔过’,本是咱们⾕主的记名弟子,因为触犯⾕规,被先师废去武功,逐出门墙,那那杂⽑厚颜哀求,不肯离去,在⾕口跪了七⽇七夜,先师不忍,才准他在⾕外建了一座土庙,虽然未再传他武功,也算默认他担任守⾕的职务,是以那老杂⽑收留小杂⽑的时候,曾经请示先师,当时先师严词拒绝他的请求,不允许他收徒…” 说到这里,漫空飞钹突然一齐收敛,只见绝情道人満脸泪痕,恨恨一跺脚,道:“罢了!罢了!贫道自愿领受罪责,姓董的你走吧!” 说完,向两名随行大汉挥挥手,转⾝而去。 董明嵩哈哈大笑道:“石蛋!你道号绝情,实则何尝绝情,这份盛意,董明嵩领谢了。”站起⾝子,遥向大石拱了拱手,然后拉着康浩,大步穿出石阵。 康浩不由诧异的问道:“这道人好奇怪,怎会突然改变心意,放咱们走呢?” 董明嵩笑道:“因为他缅怀往事,自感惭愧,才卖了老夫一次情。” 康浩不解道:“莫非老前辈当年待他有恩?”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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