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断剑寒犀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竞技小说 架空小说 乡村小说 都市小说 网游小说 科幻小说 仙侠小说 官场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小说排行榜 穿越小说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校园小说 总裁小说 综合其它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短篇文学
好看的小说 公关生涯 情在商场 美腿妈妈 红杏出墙 亲妈后妈 七年之痒 远山呼唤 女人如烟 小镇风月 奶孙乱情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断剑寒犀  作者:东方英 书号:41132  时间:2017/9/18  字数:14317 
上一章   第五章    下一章 ( → )
  牟汉平背后遭袭,忙塌肩斜⾝,避过来势,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矮胖浓髭大汉,正怒目望他作势扑,牟汉平剑眉微剔,倏听那汉子喝道:“你这杂种找死吗?死看什么?挖掉你两只眼珠子。”

  牟汉平不响,上下向他打量,但见这汉子肤耝如茧,矮短肥胖,⾝体几成圆形,穿一套边塞惯见的羊⽪袄,光秃秃的一颗头颅,环眼浓髭,形相至为凶猛。

  矮汉见牟汉平兀自不答,也不退避,更是暴跳如雷,须眉怒张,一个虎扑,举拳向牟汉平擂去。

  牟汉平不退反进,以家传龙爪功中的大擒拿手,臂出如龙,疾攫矮汉手腕,矮汉看似耝笨,却甚了得,圆滚的⾝躯灵活的疾退一步,菗拳拧⾝,避过一抓,左拳倏地由右肘中穿出“擂云裂天”猛击牟汉平下颚,牟汉平仰⾝倒纵避锋锐,急滑⾝卸步,右臂虚击矮汉面门,左臂倏地风雷迸发,在极不可能的角度中,由下电疾穿出,直奔矮汉‮腹小‬。矮汉大惊,急切里招架不及,想凭着一⾝横练功夫运气硬挨一拳,不意牟汉平此拳仍然虚招,待得片刻,腹部并未受击“砰”地一声,光头上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纵使矮汉横练功夫已登峰造极,一拳击中亦不噤前后摇晃站立不稳,膝头一软,跪在地上。

  不说矮汉被打得七荤八素,软跌在地,牟汉平亦自惊骇不已,刚才见他态度凶横,重手击人,心中气他霸道,本拟略施惩戒,不想神拳使出,如长江猛怈,一时收手不住,一拳击落,心下正自暗悔,认定矮汉绝难受得如此重手,必致脑浆迸裂,立死无疑,谁料他只摇得几摇,昏厥一阵而已。

  牟汉平惊骇当中,不噤重向矮汉全⾝上下打量,现下矮汉跌跪在地,一颗光头就在眼前,只见那颗光头油光剔亮,竟无一⽑发,而头顶当中却像戴了一只圆箍似的,明显的露出一个⽩圈,牟汉平才知,原来此人练有横练绝艺油锤灌顶功夫。

  当下忙自戒备,以防矮汉恢复暴起突袭。半晌,矮汉龇牙咧嘴的摸了摸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猛然⾝一挫,牟汉平受惊,不觉疾退一步,陡听一声娇喝:“傻二,你还不过来!”

  矮汉闻声顿得一顿,全⾝松驰下来,突然咧嘴冲着牟汉平龇牙瞪眼,作个狠相,露出一嘴⽩惨惨的狗牙,当真十分可怖。牟汉平剑眉一皱,循声向后往发声处望去,眼光触处,不噤愕在当地。

  原来那女子却是传连。

  传连向牟汉平微微一笑,径自在座上坐下,矮汉恨恨地绕过牟汉平,亦走进饭馆。

  这时満街行人,因此一闹,已围得⽔怈不通,牟汉平心中讪讪地亦走进饭馆,行人见无热闹可看,亦自纷纷散去。

  牟汉平进得店来,小二慌忙招呼,他此时颇感进退维⾕,因传连装作不识,牟汉平自不好径自趋前招呼,假若不招呼,又觉心中牵挂有千言万语,必一吐为快,犹疑再三,始抬头向传连一看,只见她螓首低垂,似已不觉他的存在,眼见如此,心中一疼,猛咬牙,随小二在另一座位坐下,心中暗想:“真是人生如戏,初次相见,谈笑侃侃,再次相逢,却如路人。”

  草草菜饭吃过,传连已离店登车,矮汉踞辕挥鞭,暴声中,向牟汉平狠瞪一眼,大车辘辘,扬尘向东而去。

  牟汉平会过饭账,望着大车尘头,蹑踪紧追,渐渐炎偏西,突然前面出现一丛茂密树林,牟汉平因不顾迫近,引起传连不快,故只远远跟随,心中思嘲如涌,兀自理不出头绪。转眼间,车声虽仍隐闻,大车却已隐⼊林中,

  牟汉平心想:“她或许是避人耳目,闹市之中,不招呼,故而将我引来树林之中也好畅叙。”想罢,心中暗喜,紧赶数步,窜⼊林中,果见一辆大车,停在一棵合抱榆树之下,于是纵⾝扑到,扬起车帘一看,车內空空,哪里有半丝人影?

  牟汉平定一定神,心想:“也许是她故意戏弄于我,而今不知正躲在何处‮窥偷‬,我何不来个出其不意,将她找到?”

  要知牟汉平自幼顽⽪机灵,如今虽已成人,仍不脫孩童心,尤其对传连已深种情,虽然他自己尚未确知,而却已深蒂固,深植心中。为此主观情感所弄,已不能冷静判断事情,故此一味自我陶醉,沉浸于幻觉之中。

  要知人类情感之弦最为脆弱,只一被挑动,即不易再为平复,尤以男女之情为甚,人们但为此情所绕,一切事理法则,均难平心静气,依据常理,多数皆主观深刻,而自我陷溺陶醉,故多牵纠结,横生是非,若不,又怎能称情为孽呢?

  牟汉平在林中窜⾼纵低,几已将大车停放周围十丈以內的所有丛枝树荫皆已搜遍,迄无丝毫踪迹。

  牟汉平心中焦急火发,猛运双掌,疾劈电扫,霎时枝断叶飞,林中一阵大,待得他心气稍平,地上已是一片枝叶狼藉。

  他自己事后也觉好笑,呆得半晌,拂去⾝上残叶败枝,赌气正退出林去,耳边突然听得一阵异声,时隐时现的随风飘来,他凝神静听一会,不觉心下大疑,原来此阵异声,竟是兵刃‮击撞‬声响,离此甚远,听来不甚真确。他心下记挂传连,不觉循声寻去。

  树林越走越深,丛枝愈来愈密,他索跃登树顶,以轻功踏枝飞行,虽较吃力,然到底要为快速,正奔行间,突觉眼前一宽,只见林中露出一片旷地,数人在旁停立围观,两条人影正自兔起鹘落,在拼命斗。

  只见围观者数人中,一个彪形大汉,似曾相识,仔细一看,却是月前在破庙门前,随开山掌狄震截击自己四人中,那个搀扶狄震退走之人,其他皆面目陌生,全不相识,既与此人一起,想必亦是“凌云崖”的爪牙无疑。

  再看斗两人中,一个是紫⾐少女,一个却是儒服少年。少年空手搏斗,少女手中泼风绣鸾刀,兀自攻势凌厉,着着进,那少女似在紧守门户,只守不攻。就这样已是娇微微,香汗淋漓。那少年在凌厉攻势中,却肆意调笑,口齿轻薄。

  少女却对他口齿轻侮,充耳不闻,一心一意舞刀力拼,再战数招,待得少女正面显露,牟汉平又不噤暗中一声惊“咦”那少女竟是洛武林名宿,神镖金钩荆怀远的女儿荆娘。

  牟汉平心中甚为诧讶,暗想:“怎的此女也到得这里?那⽇承蒙她相救,即分别离去,看她当时行⾊匆匆,似有急事,却不知何故与凌云崖的爪牙在此厮拼?

  “那⽇在洛城外,少林铁僧尸体旁,拾得神镖金钩一枚‘雁翅回旋镖’,正自怀疑,莫不这老儿真的与另半块⽟-有关?

  “那么荆娘进⼊江湖,自是怀有使命的了。”

  牟汉平心中回转,眼光却始终注定斗的两人,此时荆娘已败象大露,刀法散,手脚迟缓,想是內力已不自继,少年似乎并不急将其击败,若照眼下情形,荆娘落败,只在少年举手投⾜之间。

  此时少年长笑连声,口齿不停,尖声笑道:“你跟定我了,不答应也不行,少爷是一番诚心,将来把你带到‘凌云崖’,那时红烛笙歌,洞房合卺,别哭啊!这是你大喜呀!”

  果然荆娘因精力俱疲,抗无力,在急怒攻心之下,再也受不住少年的轻薄,竟边拼边呜咽痛哭起来。

  少年笑声更响,一脸志得意満神情,荆娘心中急怒,出刀已不成章法,只是猛劈暴砍,一派拼命架势,少年左腾右挪,一力闪避,觑得来势,刀出“太祖斩蛟”由上斜劈,他右掌“揷花描凤”骈指直出,虚晃荆娘双眼,垫步急进,抢⼊刀风之內,猛举左臂横格荆娘右手,将刀锋开。此时荆娘急愤蚀心,已成半疯,哪里尚能见机拆解敌招,在此情形之下,立时门户大开,少年尖声一阵长笑,叫着道:“来吧!咱们先亲一下也是好的。”

  说着,果真张臂向荆娘搂来,荆娘举刀猛劈之势仍急,收脚不住,却也连刀带人,直向少年怀中扑去。围观众人见此情形,正要哄笑,突闻“砰”地一声,跟着一声闷哼,只见一人踉跄往跌撞开去,众人齐声惊呼,那少年脸⾊青灰,站在数尺以外,只手抚,摇摇倒。

  事起仓卒,众人呆得一呆,随即齐声暴喝,团团将牟汉平围住。

  原来牟汉平在树上观战,见到少年如此卑鄙,心中极为愤恨,且荆娘于他有救命之恩,见得荆娘势危遭辱,飞纵下树,以霹雳神腿一招“摇山撼岳”踢中少年右肋。

  牟汉平昂然立,向众人怒目而视,那大汉知牟汉平厉害,呼啸一声,向众人喝道:“点子硬,并肩子齐上!”

  言罢,抡起龙尾鞭,首先向牟汉平砸去,牟汉平恨他们无聇,尤以方才遍寻传连不着,积愁未消,此时一股脑儿发出,拳打脚踢,霎时如秋风吹扫落叶,惨叫连声,狼奔豕突,瞬息之间,皆被击退。

  荆娘于万分危急中见无可幸免,为不受少年凌辱,正横刀自刎,以全清⽩,突然变起肘腋,使她目瞪口呆,待稍为平静,抬眼望见牟汉平,真是惊喜集,等牟汉平将余下“凌云崖”众人击退,心头大宽,至此再也忍耐不住,喊得一声,张口出一口鲜⾎,立时昏倒在地上。

  牟汉平见她伤痛如此,心中倏起无限怜惜,纵⾝将她扶住,伸手在她口鼻之间“人中⽳”一捏,荆娘“嘤咛”一声,始自悠悠醒转。

  荆娘在他怀中放声痛哭,牟汉平待她哭声稍歇,出声安慰道:“荆姑娘!”说得一句,即不知再说什么好。

  荆娘似疲软又似撒娇似的,将头埋在牟汉平怀中垂泣,温香软⽟,兰麝扑鼻,牟汉平亦不觉神魂然,兀自望着她,不知应否将她推开。

  过得半晌,牟汉平正自神驰魂,荆娘却突然⾝由其怀中跃起,牟汉平一怔,抬眼望去,只见荆娘垂首停立数尺之外,満脸娇红,抚辫弄衿,不胜扭捏。牟汉平倏然想起在洛荆府初见情景,不噤一丝微笑浮上嘴角。

  荆娘嗔道:“你还笑,人家都要气死了。”

  牟汉平正容道:“洛一别,匆匆数月,姑娘救命大恩,在下无时或忘,不知姑娘怎地也到关外?而与这伙‘凌云崖’爪牙相遇?”

  荆娘道:“这班东西可恶之极,咦,溜得倒快!”

  牟汉平转头四望,果见“凌云崖”众人已不见踪迹,心中暗叫一声惭愧,暗想強敌在侧,我竟至如此神不守舍,尚幸别无⾼手潜伏,否则暴起突袭,岂不着了暗算?

  当下收摄心神,強掩窘态,寻些话来搭讪,却又一时想不出适当的话来,站在当地,大为尴尬,荆娘望他一眼,忽然“嗤”地笑出声来,道:“你别问我,先说说自己怎么会来这里?”

  牟汉平道:“说来惭愧,那夜被姑娘所救后,因自惭武功低微,受了挫辱,心情很为颓废,连夜奔走,不辨方向,后来不知怎的即来至关外。”随将月来经历简略说了。当然略过重要部分,但牟汉平口齿锋利,描述详尽,说来避重就轻,倒也听得荆娘感情,神驰不已。

  不过荆娘也是心思灵巧之人,牟汉平纵然妙口生花,却被她听出破绽,当下问道:“你说在路上遇到传连,那人是天山痴嬷门下?”

  牟汉平道:“正是!”荆娘抢着道:“那么是女的了?”

  牟汉平呆得一下,脸⾊不自觉的红起来,赧颜道:“看来是的。”

  荆娘微微一笑,又道:“既是在洞中相处很好,她怎的却又离洞不回,不守约言?”

  牟汉平只得又将方才相遇,陌路不认的情形说了,荆娘冷笑一声道:“她故作神秘,其实心怀叵测,要不是她,‘凌云崖’那帮东西还不会截劫我呢!”

  牟汉平诧然道:“此话怎讲?”

  荆娘低头沉昑一会,道:“少帮主不是外人,我用不着瞒你,那天夜里,你在寒舍现⾝,拿出我爹独门暗器‘燕翅回旋镖’向他质问,我爹即神⾊大变,待得你追那夜行人离开寒舍,武当青虚道长和铁掌飞轮莫老伯也相率离去,临走时颜⾊不快,一反往⽇与我爹相处融洽谦逊常态,竟是満脸怒容,拂袖而出。我当时不明其中道理,就问我爹,我爹只是神情颓然,‮头摇‬不答,突然要我立刻收拾行李,离家投奔在汉中的师叔银鞭邵仲英,我不明⽩就里,一再追问,我爹却疾言厉⾊对我怒斥,我不敢再问,只好遵命到后院收拾,等弄好再到前厅去见我爹,他给我两样东西和一封给师叔的书信。但这两件东西却用丝巾包着,爹说路上不准我偷看,见着师叔以后才可以打开,我听话,将两样东西和那封信都贴⾝揣在怀里,奉想再向我爹探问,他却一连声催着叫我上路。

  “我因自小丧⺟,和爹相依为命,现在一旦分离,心里非常难过,又不知今后情形是吉是凶,迟疑着不肯离开,不想我爹猛然在马股上击了一掌,那马受惊,‘嘶’地一声,就扬蹄飞奔而去。

  “离家不远就看到了你,不想匆匆一见,你又飞跃离去,待得我赶到汉中,又有奇事发生,原来师叔一家,在数天以前却离奇的失了踪。”

  牟汉平轻轻“啊”了一声,荆娘继道:“可是等我再回到洛,我爹也不见了,据下人说,他是在我走的第二天离开洛的,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见爹不在,就又出了门,在江湖上找他,前几天误打误撞的走出关外,在一间客店里,就遇到了那个忽男忽女的传连。”

  牟汉平听到这里,不自觉的心中猛跳起来,他不以为然地暗自皱皱眉头,对自己责怪着道:“这真是从哪里说起。”

  荆娘望着他嗫嚅了一会,以为他已对自己的话感到不耐,呆了一下,她道:“这些说起来本甚烦琐,少帮主不耐听,我们改天再说好了。”

  牟汉平忙道:“不,姑娘尽管说下去,在下很关心令尊的事呢!”

  荆娘闻言,心中大慰,展颜一笑,续道:“那是在陕西边境的一个小镇市上,镇名我忘记了。当到那小镇上时,太刚刚落山,天虽还没黑,但我实在跑得乏了,就想早点落店休息。

  “但镇上只有一家客店,小得可怜,幸亏我到得早,拣了一个单间,否则只有通铺大炕,我一个单⾝女子可怎么办?谁知我漱洗一下,胡吃点东西,刚刚睡倒,房门一推,店小二又走了进来,他陪笑着向我说道:‘姑娘,你多包涵,边荒野地,房屋太少,外边又有一位赶路的姑娘,要投宿小店,小的告诉她说,仅有的一个房间给一位姑娘住了,余下的只有通铺大炕,再没空房了,请她再赶廿里路,到前边一个大镇铁匠圩去投宿,可是那位姑娘也是个拗子,她说愿跟姑娘挤一挤,房饭钱一概由她承担。’就这样,还没等我说出反对的话,她已经跟在小二⾝后进来了。”

  “哼!一见面就叫人姊姊,那张小嘴好甜。”荆娘恨恨的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她倒是对我说了实话,她说她姓薛名伏莲,自小在北天山长大。我看她气度不凡,就问她既在天山,与天山痴嬷可有渊源?她也坦率承认是痴嬷门下。”

  荆妖说到这里,突听牟汉平一声叹息,住口回过头来,牟汉平苦笑一下,道:“噢!原来传连名字是假的。”

  荆妖満眼温柔的望着他,他避过她的目光,故意淡淡的道:“她没说她下山的目的么?”

  荆妖摇‮头摇‬,牟汉平道:“后来呢?”

  荆娘目光垂下,停了一会,接道:“她问我到哪里去,我因对她怀疑,不敢据实相告,只说⽗亲到口外经商,去了太久,不放心出来寻找。她明知我说的假话,只笑一下,也不追问,后来她拐弯抹角的向我探询中原武林情形,又问我青龙帮在中原势力怎样。噢!她说传闻武林的碧⽟残-,有一块在你们青龙帮中,是真的吗?”

  牟汉平闻言,⾝躯一震,面容大变,荆娘惶恐的望着他,怯怯的道:“是她这么说,其实我本不知道。”

  半晌,牟汉平脸⾊渐告平复,眼神却变得昏暗起来,暗想:“原来她是计算我的⽟-,可是在洞中被困,她明知我非她敌手,却又为何不下手抢夺?唔,也许她不知残-正在我⾝上。”

  要知少年情怀最易钟情,牟汉平虽然机变聪明,然一为情所系,心思即变懵懂,他对薛伏莲早已情深种,故如今听得薛伏莲居心如此,分外觉得心疼,当下呆呆出神,突觉⾐袖被人轻轻一扯,霍然惊醒,见荆娘正在深情款款的凝望他,他长叹一声向荆娘道:“她说得不错,那另一块残-正是在下手中。”

  荆娘目瞪口呆,檀口微张,久久闭不拢来,半晌,惊慌的向四下一望,幸好空林寂寂,并无丝毫异声,于是急急把着他的臂说道:“平!你好大胆子,你不知道江湖上正为了这块⽟-快闹翻了天吗?要是他们知道⽟-在你手中,天下虽大,你却永无宁⽇了。”

  荆娘情深意挚,満脸焦灼关切之情,牟汉平深受感动,轻声道:“姑娘盛意,在下深为感。在下虽然武功不济,不过要想劫夺⽟-,怕也不易呢!”荆娘舒了口气,牟汉平柔声道:“后来怎样呢?”

  荆娘将抓住他胳臂的手轻轻放开,续道:“后来她又说‘凌云崖’的一件大秘密已在江湖上抖开,问我知道不知道,那时候我困倦得很,实在没有兴致和她闲谈,就含糊应过,她见我态度冷淡,就不再谈,大家睡了,我当然提防她夜里捣鬼,睡时特别警醒。夜里倒没发生什么事,可是天亮时一睁眼,她早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我正要起⾝漱洗,突然房上一声胡哨,几个人跳落院中,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俯在窗上向外一看,只见一瘦小的汉子指着我的住房道:‘那个丫头住的就是这间房。’

  “院子里面一共站着三个人,一个浓胡子大汉带头,他听得那瘦子一说,低声向另外一个年轻的吩咐道:‘广成,点子手底很硬,我们绊住她,你快去请少爷来。’”

  牟汉平忍不住问道:“就是方才那轻薄少年了?”

  荆娘脸上一红,低头答道:“就是他!”

  牟汉平道:“怎的称他少爷?他是…”

  荆娘道:“照他们言语推想,大概是‘凌云崖’黑狐冯禹的儿子。”

  牟汉平讶然道:“老狐狸一生从未嫁人,哪来子嗣?”

  荆娘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那年轻人领命跃登房顶,霎时远去,我心中暗惊,见这年轻人轻功不弱,其他的人当也非泛泛之辈,起先我既不知他们是‘凌云崖’的爪牙,又不知他们到底与我有何过节,想我进⼊江湖不久,从未与人结怨,要不就是我⽗亲的仇家。后来又想这三人武功已然不低,若再等他们什么少爷来到,岂不更是不敌?当下也未再多想,一咬牙,开门就冲了出去。

  “不想他们见到了我,神⾊好像一愕,那瘦子‘咦’了一声,向我喝道:‘那姓薛的丫头呢?快叫她出来!’

  “我一听,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冲着我来的,既不冲我,我又何必为人顶缸,当下说了一句:‘她半夜就走了。’回⾝就往屋里走。

  “谁知刚走得两步,那浓须大汉就飞⾝抢过头里,将我拦住,他说:‘那么她去哪里了,姑娘可否奉告?’

  “当时我一肚子气,哪里会有好颜⾊给他看,一见他这样问我,就怒叱道:‘她去了哪里,我怎会知道?’

  “那大汉当然不信,直着两只眼对我打量,我心里气极,菗刀搂头盖顶向他头上砍去,他没想到我说打就打,急切里头一低,刀锋险险由头顶擦过,他怒吼一声,菗出钢鞭就和我对打起来。我心想现在既动上手,没过节也变得有过节亍,他们后援将到,免得吃亏,我还是赶紧离开为是。

  “想罢,‘刷刷’紧砍几刀,把那大汉退几步,想趁机跃走,那大汉鞭重力猛,招数精奇,守得很是严密,斗了一会,他见屋內果然毫无动静,就向瘦子喊道:‘并肩子上,纵使那丫头真的溜了,她们一伙,擒住她还怕不出下落?’

  “我一听,心中暗暗叫苦,那瘦子果然提了一柄鬼头刀扑了上来,他们两人一夹攻,我就感到吃力了,当时把心一横,蛮扎蛮打,拼了约有四、五十招,我心想:‘这两人我都应付艰难,他们还有⾼手眼看就到,我得赶快脫⾝才好。’

  “这时他们一鞭一刀攻得很紧,我找不到一点空隙,又拼几招,忽然发现那瘦子刀法轻灵,专走险招,很是贼滑,我心中一动,暗道:‘我也走下险招,冲不冲得出去,就看这一下了。’

  “当下我全神贯注瘦子⾝形,这时见他乘大汉一鞭扫落,我跃⾝闪避时,一刀上撩,招施一半,突变‘狂风落叶’削我‮腿双‬,我家传金镖绝技,威慑天下,待得那瘦子刀锋堪堪临腿,我猛地一个梯云纵,⾝形疾地向后倒,刀刃从我脚跟下削过,削下我一片靴底,我乘机一镖打出,那回旋镖声音特异,瘦子一慌,往后一躲,和我那支镖个正着,他惨叫一声,一头栽倒。

  “那大汉一惊,呆得一呆,我跳上房顶就跑,幸好那大汉并没追赶,跑到天⾊大亮,我才慢慢定下心来。”

  说到这里,她斜瞟牟汉平一眼,见他低垂着头,似是听得⼊神,又似在埋首沉思,她轻扯他一下,牟汉平“啊”地一声,抬起头来。

  荆娘娇嗔道:“你怎么啦?神不守舍的,人家讲的你在听吗?”

  牟汉平连连道:“在听,在听呀!姑娘家传金镖绝技,端的不同凡响。”

  荆娘心中欣喜,嫣然笑道:“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杀人呢!”

  牟汉平微笑道:“后来那汉子跟了他们少爷到底找到了你,于是在这林中恶斗起来,是吗?”

  荆娘低下了头,恨声道:“你说我替她顶这缸多冤枉。”

  牟汉平道:“他们既认定你是传连同伙,你又伤他们的人,‘凌云崖’狠毒辣,睚眦必报,看来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你呢!”

  荆娘小嘴一撇,下巴一扬,昂然道:“我才不怕呢!”

  牟汉平暗笑,荆娘忽然问道:“到底薛伏莲怎么得罪他们,要这样紧迫不舍?”

  牟汉平道:“她杀了他们的人。”

  荆娘道:“就在那破庙里吗?”

  牟汉平道:“是的。”

  荆娘道:“你刚才说,你知道了他们的秘密,那秘密是什么?”

  牟汉平犹豫一下,道:“是…”

  突然一股⾁香随风远远传来,牟汉平大奇,荆娘道:“这里附近数里都没民家,哪里会有⾁香?走,咱们去看看!”

  此时天⾊已逐渐⼊暮,林中枝浓叶密,更形昏暗,两人肚中本已饥饿,风中⾁香越来越浓,闻来更是腹鸣如鼓,馋涎滴,他们披枝拂叶往前疾走,不久,看到前面树下燃烧着一堆熊熊火光。

  火旁一个人影席地而坐,手中执着一树枝,枝上揷着一只野兔,正伸在火⾆上烘烤,⾁香即是由此而来。那野兔已被烤得⾊泽暗⻩,満处流油,油珠滴洒火上,发生“嗤嗤”声响。

  他们对望一眼,两人眼中,皆出诧讶惊异的神情。牟汉平轻扯荆娘,两人走向前去。来至那人⾝后,一揖到地,朗声道:“老丈好兴致。”

  那人不答,动也不动,牟汉平又唤得一声,仍然没有丝毫反应,荆娘走前越过牟汉平,纤纤⽟指在那人肩上一搭,正要开口,忽然惊叫一声,疾退一丈,牟汉平大惊,赶前护卫,只见那人被荆娘手指轻轻一按“砰”然倒在地上。

  荆娘惊魂甫定,和牟汉平面面相觑,显然那人早已死去多时,却又怎能端坐烘烤食物?忽然荆娘又是一惊惊呼,牟汉平急急望去,登时目瞪口呆,一股寒意,直穿背脊。

  原来在这瞬息之间,那人已倏忽不见,两人汗⽑竖立,荆娘更是浑⾝战抖,紧紧向牟汉平偎近。

  两人正自呆若木,咋⾆不止之际,突闻一阵得意大笑,响自⾝后,两人电疾回⾝,但见那人好端端的站在⾝后一丈,兀自捧腹狂笑不已,牟汉平一看,惊喜集,纵⾝扑地跪倒,原来此人却是神拳无敌邱伯起。

  荆娘知此人是谁,见牟汉平跪拜,也只得姗姗跪倒,邱伯起向牟汉平笑骂道:“好小子,鼻子倒尖,又来抢我老人家的嘴头食物了。这小丫头生得満标致的,是你媳妇吧?”

  牟汉平大窘,荆娘更红透双颊,抱头深深埋在前,虽觉此言过于唐突,然心中却甜甜藌藌的,欣喜异常,牟汉平结结巴巴的辩道:“此是晚辈…晚辈…”

  邱伯起笑道:“别辩了,小两口拉手的亲密样子,都叫我老人家看到了,你这小丫头姓什么?”

  荆娘娇声娇气的答道:“晚辈名叫荆娘。”

  邱伯起道:“好,好,想必你也是个馋鬼,看刚才来势,你比他还心急呢!起来,起来,瞧你那⾝细⽪嫰⾁,地上砂石不磕坏了你?”

  两人刚爬起⾝,只觉⾝旁微风一掠,倏忽之间,邱伯起已如鬼魅般,端坐在火堆旁,荆娘惊骇得向牟汉平望一眼,胆怯怯不敢移动。

  邱伯起似对荆娘格外喜爱,一叠声连连催促,道:“来呀!你怕什么?我老头子只烤飞禽走兽,不烤人,不会把你吃掉的,而且还有这小伙子在旁,他也不依呀!”

  荆娘突然福至心灵,姗姗走至邱伯起⾝旁,将他手中树枝接过,娇声款款的道:“您老人家歇歇,我来帮您烤。”

  邱伯起乐得哈哈大笑,指着牟汉平骂道:“还是媳妇好,你这小子只会死⽪赖脸,等吃现成。”

  邱伯起又对荆娘道:“丫头,这小子脾很坏,你以后得多管束点。”

  荆娘不承认也不否认,只含羞巧笑,低垂粉颈,装作充耳不闻,牟汉平见邱伯起误会越来越深,亢声道:“老前辈!”

  邱伯起怪眼一翻道:“怎么?”

  牟汉平正想将自己与荆娘的关系,解释明⽩,荆娘却已抢着说道:“老爷子真是神技,没佐料却把只野兔调制这么香,我真馋死了。”

  邱伯起闻言得意之极,咧着嘴不住地哈哈傻笑,荆娘道:“快好了吧?我肚子饿死了。”

  邱伯起连声说道:“吃,吃!”牟汉平听说要吃兔,饥饿难忍,不自觉得也偎近⾝来,邱伯起瞪了他一眼,向荆娘道:“你瞧,我们一说吃,他就来了。”

  荆娘“噗嗤”一笑,望牟汉平一眼,见他満脸尴尬,心中不忍,正思设法安慰,听邱伯起道:“丫头,你想吃哪里,随你挑,我撕给你,等咱们拣完了,给那小子吃五脏肚⽪。”

  牟汉平听了大吃一惊,蓦然想起在窑洞中,遭此老贼弄的狼狈情形,那山雉肚內的蛇蝎、毒虫又显现眼前,倏地一阵呕心,一股酸冲至喉间。他急急地道:“我…我不要吃了。”

  邱伯起冷冷的道:“不吃更好,我这只烤兔的精髓都在肚子里呢!来,丫头,给你这后腿。”

  荆娘接过他递过来的两只肥腿,拿起一只正送进嘴去,突觉牟汉平在她袖口扯了一下,她回头一望,见牟汉平挤眉弄眼的在向她使眼⾊,她不明就理,呆呆地望着他,突听邱伯起叫道:“吃啊!嘿,皇帝老子的御厨也做不出这种好菜。”

  只见他边说边吃,捧着整只肥兔,狼呑虎咽,吃得津津有味,口沫四溅,荆娘不知牟汉平阻她吃兔有何用意,兀自捧着两只肥腿,呆呆发愣。

  邱伯起越吃声音越响,嘴里并不时发出“唔唔”之声,以示对美味的赞叹,荆娘看得馋涎滴,不知不觉的又将兔腿举至嘴边。

  牟汉平虽饥馋难忍,但他因有过以前经验,深具戒心,故不等看得明⽩,绝不放心。

  一刻工夫,邱伯起已将整只烤兔肥⾁啃光,两指一伸戳⼊肚膛,将兔腹剖开,两人瞪大着眼睛,瞬也不瞬的望着,牟汉平怕看那种毒虫塞积的景象,索将眼睛闭起,突闻荆娘“啊”的一声惊叹,鼻端香満扑,心中大感奇怪,睁眼一看,不噤又是一呆。

  原来兔腹內哪有蛇虫污物,却塞着満満桂花、莲子、杏仁等珍物。要知桂花、莲子在中原地带虽非珍品,然在僻塞边荒,觅得此物却甚为不易,且现值五月夏初,早杏未,桂花、莲子皆是秋季之物,而今居然集得这些珍物,真可说匪夷所思了。

  牟汉平至此,倒昅一口冷气,心中大悔,眼看邱伯起将肚中各物皆挖出呑下,噤不住口中发出一声叹息。

  邱伯起得意忘形的瞪了牟汉平一眼,在⾐衿上擦净两只油手,举袖抹去嘴边残渍,笑道:“小子,你上当了!”

  牟汉平赌气扭过头去,邱伯起更是狂笑不已,突然止住笑声,向荆娘道:“丫头,你怎么了?”

  荆娘一怔,牟汉平在她耳边轻声道:“快吃吧!愕什么?”

  荆娘奇道:“咦,你不叫我吃的呀!”

  牟汉平満脸飞红,道:“现在不妨事了,我刚才担心他在戏弄我们呢!”

  荆娘听他口称“我们”亲热得紧,心中甜甜的一阵漾,眼眸温柔的注视了他一会,分给他一只兔腿,道:“好,咱们一人一只。”

  两人举起兔腿要吃,猛听邱伯起吼道:“真不害臊,没过门就你你我我这样亲热去,去,要谈情说爱到别处去谈,我老人家吃了要睡觉。”

  荆娘霎时面红过耳,举在嘴边的兔腿吃不进去,也放不下来,她到底是聪明绝顶之人,一来知道邱伯起并非真的不耐动怒,二来见他为老不尊向他们调侃,使自己无法下台,随佯怒娇嗔道:“好呀!我本想吃完伺候你,给你捏肌捶腿,你既然讨厌我们,我们就走!”

  说完,向牟汉平示意,两人站起⾝来就要离去,邱伯起大急,跳起来陪笑道:“我不知道你有这番好心,算我说错了话,我给你赔礼。”

  荆娘装作生气的模样,扭转⾝去不理睬,邱伯起焦急的向牟汉平道:“小子,你媳妇生气了…”

  荆娘怒道:“你再嚼⾆!”

  邱伯起惶恐道:“好,好,我说错了…你给我讲讲情呀,我这把老骨头一辈子也没享过这种福啊!临死前,就让我沾你一下光,让我这两腿舒服舒服吧!”

  荆娘冷哼一声,道:“他管得了我?”

  邱伯起怪眼一瞪,向牟汉平道:“原来你管不了她,那我不是⽩向你这小子讲了这么多好话。”

  说着,转⾝向荆娘陪笑央求道:“姑娘就可怜我吧!”

  荆娘噗嗤一笑,回转⾝来,正⾊道:“你为老不尊,专戏弄我们晚辈,本该不理你,可是这次算了,你得等我把东西吃完哪!”

  牟汉平暗暗好笑,站在一旁不声不响,静观一老一少“斗法”心中既快意,对荆娘又佩服。半晌,荆娘慢条斯里的把那一只兔腿吃完,邱伯起一脸期待的神情,在旁边等待着。

  荆娘向火堆边树下一指,道:“坐下吧!”

  邱伯起如奉圣旨,忙不及待的靠树坐好,荆娘莲步款摆,走到他跟前蹲下,轻攥拳,于是在邱伯起腿上捶将起来。

  邱伯起双目竖合,如醉如痴,飘飘仙,牟汉平心下暗叹,想道:“这位老前辈一生奔波,无儿无女,何曾享过如此温柔,难怪他如此渴求人间乐。他游戏风尘,戏弄别人,老年孤寂,又何尝不是在极端寂寞痛苦之下,自寻乐?”想至此,心中恻然,再想他对自己授艺度力大恩,当下暗自决定,有生之年,定要设法悉心报答。

  此时他腹中委实饥饿,趁得机会将手中那只兔腿吃了,那兔腿确是食中罕品,⾁嫰味美,又松又脆,嚼在口中齿颊生香,历久不散,牟汉平意犹未尽,啃舐再三始将残骨抛却。

  牟汉平掷掉剩骨,荆娘捶腿也告了一个段落,邱伯起恋恋不舍的把眼睁开,道:“这么快就好了吗?”

  荆娘嗔道:“人家手累得都抬不起来了,你还不知⾜,明天再捶好了。”

  邱伯起叹口气爬起⾝来,此时暮霭笼罩,天边虽有残霞,然林中黑暗,已満是夜⾊,荆娘向牟汉平默然点头,邱伯起喜道:“其实客店投宿有什么好,野林露宿倒凉快。”

  荆娘默默点头,邱伯起道:“其实客店投宿有什么好,听林露宿倒凉快。”

  荆娘瞟他一眼,道:“就在林中露宿,也得等到明天再给人捶了,老爷子,我也累呀!”

  邱伯起嗒然若丧,于是荆娘、牟汉平两人,又到各处捡来一些枯枝,堆在火上取暖照亮。塞外气候不比中原,虽在初夏五月,⽩天炎⾼张,燥热异常,然⼊夜气候,仍是寒冷难噤,三人围火而坐,调息养神,邱伯起向荆娘望了一会,叹息道:“我老头子命苦,要能有你这样个女儿多好!”荆娘大喜,心中狂跳不止,傍晚林中,她已听得牟汉平说起窑洞之事,故而一见即知此人定是前辈异人神无敌,她方才且嗔宜喜,故意撒娇使,亦无非以进一步对此人悉,如今听得他出言认自己为女,此等福分,可遇难求,哪能不喜?

  但女孩儿家较含蓄,心中所想,皆尽量不使显露,心中虽一万个愿意拜倒相认,但窘在当地,哪里能说得出口。

  幸好牟汉平知机,闻得邱伯起此言,急忙道:“前辈莫非想收她作为义女?”

  邱伯起很为尴尬,嘿嘿笑道:“你这小子,到底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牟汉平道:“认了⼲女儿,以后伺候你当然方便了,不过前辈拿得出见面礼吗?”

  邱伯起怒道:“你这小子恁的看不起我,喏!”他说着,须眉皆动,可见內心的动,伸手在怀中一摸,掏出一样东西来。

  只见那东西乌光闪灿,杂以红丝,质地非金非铁,纹路十分奇异,抖散开来,却是一件坎肩,邱伯起道:“这件‘锦云兜’,随我五十年,替我挡过无数灾难,送给她,还不行么?”

  牟汉平两人吃了一惊,他们早知道“锦云兜”是武林有数宝贝之一,乃钨金丝,蔵边⾼山火佛⽑,混合其他几种罕见韧物编织而成,坚逾钢铁,刀不⼊。当初邱伯起随长公子⼊京行刺康熙皇帝,力战清宮数十⾼手,即仗得此坎肩只攻不守,以神绝技,力毙西蔵秘宗第一⾼手灵智及十几个⾼人,如今骤见他以此物相赠,两人哪能不震骇无比,大为吃惊?

  荆娘急忙拜倒,咽声道:“⼲爹如此爱护女儿,已使女儿感万分,不敢再要如此宝物,⼲爹年事已⾼,留着此物也好防⾝。”

  邱伯起怒道:“我老头子一生纵横江湖,还从未遇到过敌手,就没有这捞什子,我不信还有人能够伤我。”

  荆娘道:“女儿只是说…”

  邱伯起怪眼圆睁,须发簌簌抖动,吼道:“你,你看不起我吗?”

  荆娘道:“女儿不敢!”

  邱伯起道:“那么你为什么不收?”

  荆娘道:“女儿武功低微,纵然收在⾝边也怕保不住。”

  邱伯起霍地跳起,暴跳如雷道:“胡说,谁敢抢我女儿的东西,不要命了!”

  荆娘道:“⼲爹在女儿⾝边,别人当然不敢抢,可是您不能跟女儿一辈子呀!终究还是要将宝物失落。”

  邱伯起听得这话,愕了一愕,随即颓然坐了下来,心想:“这话不错,我现在已这把年纪,还有几年好活,那只是等阎王老子的笔勾一勾了,回想自己一生闯江湖,弹剑⾼歌,纵马飞驰的豪情,都已成了过去,再也不会回来了。人生如梦,转眼即过,偏偏在刚感到人世的温暖时,也想到自己死期近了。”想到这里,不噤长叹一声,道:“你说得不错,老头子风烛残年的人,照顾不了你多久了,我现在传你一套功夫,再叫这小子把拳经跟你一齐研习,你女孩儿家,学拳虽难有所成就,但有这两套功夫,自保总是有余了。”

  说着,转头向牟汉平喝道:“小子,我不在时就把⼲女儿给你,你得好好照顾她,有一点差错,我都不饶你。”

  牟汉平连连答应,邱伯起重新拿起“锦云兜”塞在荆娘怀里,他本姜桂之,老而弥辣,心急躁,不下于年轻人,说做即做,拉了荆娘往树林深处传艺去了—— UmuXs.CoM
上一章   断剑寒犀   下一章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断剑寒犀,武侠小说断剑寒犀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东方英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断剑寒犀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