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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霸海心香 作者:东方英 | 书号:41134 时间:2017/9/18 字数:15033 |
上一章 第三章 醉乡乾坤大 江湖风浪急 下一章 ( → ) | |
李恺笑着叫过常昆道:“你领着他们去把东西放好,把你们公子给他们就行。” 笑着把李中元一推,便有两个年纪稍大的老妈子走过来,左右一扶,把李中元拥走了。 李中元领略一番新奇的享受之后,再出现在人前时,李恺命人把一面大镜子照着他,哈 哈大笑道:“你自己说吧,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了。” 李中元从镜子里几乎不认识自己了,除了自己的面孔变化不大之外,连外形的气质都改 变了,他那张面孔,配合着这⾝打扮竟然连书卷气都有了。 李中元惊愣得只知张着嘴巴,话都说不出来了。 常言道:“佛要金装,人要⾐装”现在的李中元与李恺走在一起,虽没有李恺的面孔 英俊,却另有一种迥然超拔的气质,相形之下,毫不逊⾊。 莺莺姑娘请客的地点,就在她住的“蟾桂宮” 李中元打扮好,到得“蟾桂官”时,天⾊已经薄暮,只见整个的天香院都照耀在火树银 花之中,尤其通往“蟾桂宮”的路上,两旁都张灯结彩,一直引到“蟾桂宮”前。 李中元与李恺一到前门,使有人一路传呼了过去,那种气派好不感人。 莺莺姑限急步出来,亲自前来接。 进⼊“蟾桂官”只见⾐香鬓影,満眼都是人,而所有的人,又都是一齐向他注目来, 流露着说不尽的羡慕之⾊。 莺莺姑娘先请李中元进⼊一间特别休息室,她就和李恺两人陪着他清谈。 不久之后,只听外面报道:“简公子与郭公子驾到。” 莺莺告罪出,把两位女扮男装的简又青姑娘与郭倩霞接了进来。 李恺替他们彼此正式引见介绍,简又青倒是出奇的大方,不待李中元找话说,先自抱拳 笑道:“请恕小妹昨天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罪甚!罪甚!” 李中元笑着还礼道:“简姑娘这样说来,小弟是惭愧了。” 莺莺姑娘诚挚地欠⾝一礼,道:“请三位⼊席。” 只见厅中之人,都已⼊席就座,只空着最上首的席位等待他们。 全厅除了主席之外,意请了十席之多。李中元冷眼一掠,只见那五大钱庄东主亦在陪客 之列。 李中元与简又青同为主客,被安排着并肩坐在主客首席之上。 李恺与郭倩霞分坐左右相陪,莺莺姑娘今天是主人正正式式的坐在主客对面主人席上。 主客互敬,酒过三巡之后,莺莺姑娘端起酒杯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轻启朱,口吐清 音,道:“妾以蒲柳之举,应客以来,多承各方公子老爷青睐雅爱,幸侍左右,私心铭感, 寸衷难宣。不幸昨⽇,妾一时失礼失察,致触雷霆之怒,事后荷蒙各位公祖老爷宽慰加, 隆情⾼谊,愧莫难当,因此略备⽔酒一杯,以报简公子相救之德与各位顾拂之情,聊表寸心。 请!” 举起酒杯,敬了一个満堂红。 敬过大家的酒,莺莺姑娘并未就此回座,先是黛眉轻颦,接着是深沉的一声长叹,又道: “际此杯酒联,锦⾐⽟食之际,使妾不噤想起此时此刻⻩河两旁洪⽔滔天,灾黎千里, 何等凄惨景象…”说到这里,声音忽然一哑,已是満面戚苦之⾊,珠泪沿颊而下。 一时同情之心起,一片嗟叹之声。 莺莺姑娘更是悲不成声,当席哭了起来。 整个的宴会气氛,顿时变得一片凄凉,食难下咽。 赚⾜了大家眼泪,打动了大家恻隐之心以后,莺莺姑娘忽然螓首微杨,弹去珠泪,话锋 一肃道:“妾近年以来,多豪各位厚赐。已积得万两⻩金,意以此抛砖引⽟,捐出以作 ⻩河赈灾之用,尚望各位大解善囊,共襄义举,区区之意有请各位俯纳。” 此话一出,大家先是一愣,接着,便“轰!”的声,大家呼叫了起来,道:“莺莺姑娘 仁心恪天,景此善举,我等理当共襄认捐。” 当时,便有人这个报数一万,那个报数五千,闹成了一片。 莺莺姑娘戚容微收,连声道谢之后,接着轻抬⽟手,做了一个请大家静止的手式,道: “各位善心义举,令人感动,且待妾准备一份捐册,再请各位认捐登记如何?” 莺莺话声一落,便有一位使女,送上一份赈灾捐册到莺莺姑娘手中。 莺莺姑娘做一沉昑,便将那捐册送到李中元面前,万福一礼道:“请公子首昌善举。” 接着,一位侍女从旁送上一只朱漆红管墨笔。 李中元接笔在手,只见座上各人表情各异,眼睛却是同样睁得又大又圆,守着他笔下将 要写出来的数字。 李中元执笔的手似乎有点颤动不止,犹豫老半天。却又在大家万般期待下,写出了几个 叫大家惊震得张口瞪目的数字。 无名氏捐纹银一千万两。 李恺虚脫似地叫了一声:“宗兄…”但觉口齿打颤,下面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莺莺姑娘狠狠在自己腿大上捏了一把,才把自己痛得恢复神智,当她念出李中元所写的 数字“无名氏捐纹银一千万两”时,整个的大厅又一度陷⼊窒息。 这种大手笔,实在有着叫人承受不住的震撼。 一阵沉寂之后,接着下来便是无止无休的呼和敬酒,李中元也不知自己到底喝了多少, 更不知宴会是怎样结束的,但觉脑中阵盘旋,一颗心便掉⼊了永无尽止的深渊。 只觉沉呀沉的,最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猛然,他醒过来了,拾回了自己的记忆,睁开眼来,只见自己已置⾝在一张锦榻之上, 轻雾似的罗帐外面,点燃着一对火苗⾼烧的大红烛。 烛影摇红的光影里,他又看出这是一间布置得华丽绝伦的闺房。 闺房之中,而又点着一对龙凤大烛,这不正是洞房花烛之夜的景象,李中元心神一震, 猛的一抬手,就要从上反⾝坐了起来。 谁料翻⾝之下,碰在一条柔若无骨,滑如凝脂的体之上,同时自己⾝上锦被翻落,才 发觉到自己全⾝⾚裸,一丝挂不,惊急,气愤之下,不由得脫口谩骂一声,道:“哼!你这 臭子婊,想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那你是自找侮辱,瞎了眼。” 骂声中,一把将那⾝子扳了过来,看清面貌之后,不由得双目一愣,为之气结不已。 敢情,这条⾚裸裸的体,并非他猜想中的莺莺,而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简又青。 简又青原来是睡意正浓,但被李中元这又骂又拉的一弄,人也立时惊醒来,起初她神志 不清之下,还投有过急的反应,但是当她看清自己处境之后,口中惊叫一声,右手一抡,纤 纤⽟手,顿时化作追魂铁拳“拍!”的一声,打得李中元滚瓜似地滚下锦榻。 简又青抓起棉被,裹住⾝子,指着李中元骂道:“你这恶魔,本姑娘可不是吃了亏就认 的人,你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本姑娘,那你是瞎了眼了。” 听她骂人的语气,竟然完全和李中元一样,但不知她这时的心里,是否也像李中元骂人 时一样的坚定。 李中元这一掌被打得真不轻,翻落下之后,半天没有爬起来。 简又青情绪慢慢由动而恢复了平静,首先地伸手一摸自己,继之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她这长声一吁,李中元听了之后、心头也放下一颗千斤重石,如道自己没有错到不可收 拾的地步。 可是,他这时伏卧在地上,仍然不敢坐⾝起来,因为他全⾝一丝挂不,叫他怎敢在简姑 娘面前坐起来? 如果,简姑娘换了莺莺,李中元的想法和做法,那就很难逆料了。 简又青自己宽慰一阵之后,猛然想起自己含怒出手一击的厉害,只怕这一掌,已把李中 元打得一命归,当下又不忍的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他竟然没有犯侵我,可能他 也和我一样,完全是着了别人的圈套,要是这样的话,他可就死得太冤枉了。” 同时,慢慢掀开被角,伸出螓首,向地上的李中元望去。 李中元伏在地上不动,倒不是完全伤得不能动弹,刚才说的,羞愧之心,是其原因之一。 其次,则正在目光四搜,想找到自己⾐服,准备先穿好⾐服之后,再与简姑娘作一恳谈,然 后视其结果,再作处置。 简又青仰头向他望去之际,正好李中元的目光也搜向相对的方向,两人四道目光一接, 李中元一伏头,简又青却又怒火中烧,骂了一声,道:“你就装死,本姑娘也饶不了你。” 李中元因在威公府暗中偷听过她与李恺的谈话,原本怀疑她是与李恺串通好的,这时再 一听到自语心声,才知她也同样的上了当,当下壮胆叫了一声道:“简姑娘请听在下一言如 何?” 简又青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承受本姑娘一掌,而仍能活了下来,想必也不是 无能之辈等闲之人了。” 李中元挨了简又青一掌,可知道简又青有多厉害,要不是自己⾝怀绝学,换了另外一个 功力火候不够的人,简姑娘的话可说得一点不夸张,那是必死无疑。 这是事实,绝对没有侥幸,李中元纵有苏秦之⾆,也无从否认,何况,他还没有。 李中元不能否认自己的武功不弱,只有退而求其次,苦笑一声,道:“在下虽然幸得不 死,但这一掌也伤得在下无法动弹了。”这种说法,当然有点夸张,不过要不这样说,又如 何消得了简又青姑娘心头之气。 李中元已是相当成的男子汉,知道言语上的保留,有时,是有其必要的。 简又青语气较为和缓地道:“那你说,你是何门何派出⾝,那位⾼人门下?” 李中元坦然道;“我不能告诉你。” 简文青刚和缓下来的语气,立时又变得冷竣地说道:“你不坦⽩,心中一定有鬼。” 李中元苦笑一声,道:“在下不是不坦⽩,而是怕再上一次当,中了人家‘苦⾁汁’。” 简文青气得一踢锦被道:“你说本姑娘会下流得向你施用‘苦⾁汁’?” 李中元道:“我说的是老实话,我不能没有这点顾虑,如果姑娘无此存心,希望姑姐平 心静气的想一想,在下该不该有这层顾虑。” 简又青半天没有做声,很久很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也许有道理,不说 就不说吧。” 李中元脫口赞道:“姑娘明理识非,在下衷心敬佩。” 简又青冷冷地道:“这一套你也少来。”李中元讪讪地笑道:“是。” 简又青道:“那你有什么话,直接了当地说出来吧。” 李中元道:“看来在下与姑娘乃是同病之人,中了人家的圈套了。” 简又青道:“如果你不是别有用心,本姑娘有此同感。” 李中元道:“不管在下有无别的用心,在下也不管你简姑娘如何,咱们暂时合作,渡过 这次难关再说如何?” 简又青慡然道:“好,咱们就此一言为定…你快把⾐服穿好,也请你替我把⾐服找 来。” 李中元料想简又青又躲在被中去了,这才站起⾝来找寻⾐服,可是全房都找遍了,却找 不到⾐服。 这时,简又青已是不耐烦地问道:“你穿好了⾐服没有?快点呀!” 李中元道:“没有,我们的⾐服都不见啦!” “有别的⾐服没有?随便弄一套穿了再说吧!” “什么⾐服都没有这却如何是好?” 简又青微一沉昑,颇有决断地道:“我看这样,我们撕被单!你背过⾝去!” 李中元心中一动,道:“且慢,我们得多想一想。” 简又青道:“你这样子,难道还能出去找⾐服?” 李中元道:“他们既然把⾐服蔵了起来,就是到外面去只怕也找不到⾐服。” 简又青道:“你知道就好,我们还不这时用被单裹住⾝子逃出去,难道还要等他们进来 取笑不成。” 李中元道:“你说的虽然不错,但这种态度太消极了,在下有点不甘心受此捉弄。” 简又青一叹道:“看来你也不过如此,连这点点气都忍捺不下去。” 李中元一笑,道:“只是委屈姑娘,在下的意思是准备承受更多的庒力,倒要看看他们 下一步有什么恶毒手法使出来。” 简又青马上就明⽩了李中元的意思。一怔道:“你要‘将计就计’?” 李中元道:“只是委屈姑娘,在下于心不安。” 简又青发出一声凄然惨笑道:“事已如此,我这⾝清⽩,就是跳进⻩河也洗不清了,还 有什么委屈不委屈…。” 猛然银牙咬得一阵沙沙作响,恨声道:“好,就依你吧!咱们和他们来个‘将计就 计’…。” 话声忽然又一顿,接着冷肃地道:“不过本姑眼可有话要说在前面,今⽇事后,你如果 不是好东西,本姑娘可要亲手制裁你。” 李中元面容一肃道:“将来姑娘如认为在下死有应得,在下愿意引颈受戮,绝不反抗。” 简又青道:“本姑娘记着你的话,咱们走着瞧吧!” ⾝子一翻,把脸转向里,不再多说废话,但却腾出一半被子给李中元。 李中元望着简又青脑后青丝,出了一会神,暗叹一声,忖道:“看这简又青不但深明是 非,且是个处变不惊的奇女子,如能把她引为臂助,倒真是一个绝好的人选…” 念动如飞,这时他已不好意思再与简又青共被而眠,便坐在椅子上调息起来。 夜长如年,好容易金唱晓。 外面有了脚步之声,李中元一皱眉头,飘⾝上,钻⼊锦波之內。 两人肌肤相触,李中元只觉简又青如遭蛇噬股发出一阵颤栗。 “依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只听一声惊叫,接着气愤愤地说道:“两位倒好呀,小妹因见两位烂醉如泥,不便回家, 好意将你们留住在小妹这里,想不到,两位倒会捡方便,一起睡到一张上来了。” “哼!”真没想到这说话的人,就是莺莺姑娘,她也未免太大胆和不知畏忌。 简又青惊叫一声,羞得螓首一缩,缩到被子里面,再也不伸出来了。 李中元颇出意外地一笑道:“这里就是‘天香院’么?” 莺莺姑娘冷然点头道:“不错,这里就是‘天香院’!” 李中元吁了一口长气道:“这就好了,我还以为是在威公府哩!” 莺莺姑娘柳眉轻轻一提,怒声道:“李公子,听你口气,好像‘天香院’就可以随便胡 来似的吗?” 李中元笑着道:“我想总比较好说话吧!” 莺莺姑娘语气一缓,也笑道:“李公子这后倒没说错,只要不被别人撞上,小妹又何乐 不成人之美。” 谁料,一语未了,郭倩霞冒冒失失的冲进房来,睹状之下,不由得惊叫了起来。 “什么事?”李恺猛的随⾝而⼊。 “啊!”李恺也楞住了。 郭倩霞⽟面羞红然大怒,戟指着李中元跺脚骂道:“你…体…” 李恺拉住郭倩霞道:“别说了,快出去!”他不但把郭倩霞拉出去了,而且也把莺莺姑 娘拉出房外,反手带住了房门。 奇怪,刚才遍找不着的⾐服,这时却悄没声的出现在椅子上了。 李中元匆匆穿好⾐服,这时却背过脸去,又让简又青穿好了⾐裳。 两人各自将⾐服穿好之后,四目相之下,都不由得一阵腼腆,不胜扭怩之至,苦笑不已。 刚穿好⾐服,来不及换意见,李恺已在房外叫道:“宗兄,你先出来吧,小弟有话和 你说。” 李中元先出房去,李恺把他带到莺莺私室,埋怨李中元:“宗兄,你真是又糊涂又胆大, 为什么会跑到简姑娘房中去了?” 李中元知道,这里不是辨别是非的时间和地点。当然,也不能就此満口承认下来,他涨 红着脸望了莺莺一眼,叹了一口气,说不出来。 这时,房中只有莺莺一人在座,郭倩霞跑去陪简又青去了。 李恺发急地道:“宗兄,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要知道,这件事情很是棘手!” 李中元长叹一声,道:“我能说什么呢?” 李恺道:“事情到底是怎样发生的?你说明⽩之后,我们也好替你想办法呀!”真是热 心的好朋友。 李中元讷讷地道:“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跑到她房中去,我一直以为她就是莺莺姑 娘,所以…” 莺莺姑娘接口道:“所以你就胆大包天了是不是?” 李中元苦笑道:“当时,我还以为是你…”莺莺姑娘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天香院的姑娘,像别地方一样,人尽可夫。” 李恺摇手道:“莺莺,我们宗兄,初次来到长安,那里知道‘天香院’的规矩,你怎样 可以生他的气。” 莺莺娇声格格一笑道:“我哪里是生他的气,只是怪不是味而已。” 李恺接着又问李中元道:“简姑娘对你,是不是心甘情愿?” 李中元一怔道:“宗兄,事情已经出了,你还问这些做什么?” 李恺正⾊道:“宗兄,这一点很重要,你要老老实实说出来,她如果对你有感情,这就 好说话得多了。” 李中元紧皱着双眉道:“这个很难说,说她不愿意吗,她当时并没叫喊,说她愿意吗, 事后她又是恼恨不已。” 李恺凝着眼神,自言自语地道:“这位简姑娘的为人,一向自视甚⾼,而且甚是守礼, 这样说来,又似乎不像是她?” 莺莺姑娘接口道:“她当时神智不清楚?” 李中元道:“当时我自己就糊糊,只怕她也不会太清醒吧。” 莺莺嫣然一笑,走出房去了。 李恺望着莺莺背影,摇了头摇道:“她对你很是不谅解哩,不过你放心,小弟一定帮你 把这件事办好。” 李中元抱拳一礼道:“那就一切拜托恺兄了,不论多少钱,但凭吩咐就是。” 李恺微微一笑道:“只怕不是钱的问题…小弟倒有一个想法,必须先请问你一件事。” 李中元道:“什么事?” 李恺沉昑着道:“如果我们大家能够说动简姑娘,将错就错,下嫁于你,不知你愿不愿 意娶她?” 李中元叹了一口气道:“我能不愿意么!”很勉強的算是愿意了。 李恺以力肩巨任的气概,从座上一站而起道:“好,宗兄你请稍坐,小弟但愿能大事化 小事,小事化无事,而且正正式式喝你们一怀喜酒。” 李中元用苦笑送走了李恺,独自一人苦等在莺莺房中。 房里没有其他的人,李中元迅快地检视了一番莺莺的房间,没有发现任何可资起疑的地 方。 李恺很快就回来了,重重的在椅子上一坐,叹了一口气,头摇道:“这一来问题可大 了。” 李中元如斯响应地一声道:“她不愿意?” 李恺长叹一声,神⾊凝重地道:“她愿不了啦,真想不到她已经有了婆家。” 李中元丧然道:“现在怎样办呢?” 李恺道:“她现在哭着只要寻死,什么话也说不进去,唉!”说不出有多为难的样子。 李中元顿⾜长叹,忧心仲仲地道:“这却如何是好,这却如何是好?” 李恺也来回在房中走了一阵,想不出办法来,最后忽然下定决心道:“宗兄,你先回去 吧!小弟可替你找找有力人士替你从中进言。” 李中元犹豫了一下道:“我就这样走了?她们这里呢?” 车恺道:“这里没关系,小弟替你担持下来就是了。” 李中元暗暗一怔,忖道:“就这样让我去了,他们到底玩什么把戏?”他也不免満腹 惑了。 李中元自己回去不提,却说简又青见李中元被李恺拉走之后,心中是越想越气,气得大 叫一声,⽟掌一落,硬把一只桌角用掌力切去了边。 “轰!”响声中,只见郭倩霞跑进来惊叫一声道:“表姐,你怎样啦!” 简又青⽟面一寒道:“表妹,我问你,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使你和他们一起合计着 对付我?” 郭倩霞急口叫道:“表姐,你想哪里去了,我完全不知道。”看她矢口否认的样子,实 是清真意切,不可能说假后。 简又青一皱黛眉道:“真的不知道吗?” 郭倩霞道:“表姐,我真的不知道。”简又青道:“那你把昨天晚上的情形,说一遍给 我听。” 郭倩霞于是把昨天晚上情形说出来道:“昨天晚上,你和李公子两人,都被大家敬得烂 醉如泥,小妹也醉得不能照顾你了,李恺来要送我们回去,又怕妈见了不⾼兴,莺莺城心待 客,于是替我们一个人准备了一间客房,就因我们住下了,⼊睡后,我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起来叫你回去,才知道你出了事情,表明,你们…” 简又青冷然道:“表妹,我问你,你信不信得过表姐?” 郭倩霞道:“当然信得过。” 简又青道:“你信得过就好,走,我们回去!” 两人刚要走出房去,只见莺莺姑娘一声长叹,走进房来,道:“你们说气不气人,那没 良心的东西,现在反咬一口,说我们故意布下‘仙人跳’的圈套叫他上当哩!” 简又青冷笑一声道:“难道这不是‘仙人跳’?” 莺莺姑娘脸⾊一变,嘴角倏地掀起一抹冷笑,只见李恺一步跨进房中道:“好了,小弟 已经把他打发走了,而且他已经答应娶…” 一声未了,只见简又青⽟手一挥“啪!”的一声,实实在在地打了李恺一个耳光。 那一耳光,她乃是含怒出手,用力极大,李恺被打得惨叫一声,当时脸上就填起了五条 ⾎痕。 李恺被打得一声惨叫之后,但立时冷静得像冰块一样,摸着脸上的指痕,苦笑道:“青 姐,小弟知道你这时很是怒恼,你打了小弟这一掌,也该出了气吧。” 简又青怒笑一声道:“你这样作我,就是杀了你也难出我心头之气。” 李恺死不要脸地陪着笑道:“青姐,你既然杀了小弟,也难出心头之恨,那就请你饶了 小弟吧!” “好呀?原来计算我表姐的是你!”“啪!”的一声,郭倩霞又在他另外一边面孔上赏 了一记耳光。 李恺依然忍着,带着笑道:“打得好,打得好!两位都消了气吧?” 莺莺姑姐笑着,在一旁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打的已打了,骂的也骂了,大家平心 静气地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吧。” 简又青嘿嘿一声冷笑道:“没有什么好谈的了,表妹,我们走。” 霍地站了起来,但这时郭倩霞却犹豫了一下,正给了莺莺又一次说话的机会,只听她冷 言冷语地道:“简姑娘好气,也好大的肚量,自己的⾝子被人糟蹋了,竟然一点不在乎。” 简又青杏目一横道:“本姑娘自会找他算账,用不着你们管。” 莺莺姑娘微微一笑道:“如果令师一心神尼知道了,问起来但不知你简姑娘又怎样说 法!” 简又青神情猛然一震道:“你…你…怎样知道家师的…”眼中现出了畏忌的神⾊, 说话之间,不由得向郭倩霞望去。 郭倩霞急得大叫道:“表组。我没有告诉他们什么啊!”莺莺姑娘笑着接道:“天下的女人多的是,你要不是有一个好师⽗,只怕还轮不到你陪 他睡哩!” 简又青气得一张秀脸惨⽩如纸,立在当地进退不得。 李恺仰着脸笑道:“青组,你不是答应帮小弟的忙么,现在生米已经成饭,就请你好 人做到底,帮忙帮到底吧!” 简又青丧然一叹,颓然坐到椅子上,两串泪珠,像断线珍珠股倏然滚滚而下,她不得不 接受命运的安排了。 李恺与莺莺姑娘眉目传意,相视一笑,俯⾝简又青耳前,好言慰籍道:“你放心,令师 我们谁也惹不起,绝不会让她知道就是。” 话声微微一顿,凝视着简又青心情稍安,接着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常言道‘纸包 不住火’,又道‘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是否能永远瞒住令师,那就很难说了,所以, 要免后患之忧,你只有嫁给他,那时令师就是知道了,也无话可说了。” 李恺真厉害,分明在用⾼庒手段威胁,但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在情在理,处处为简又青 着想。 简又青岂有听不出来之理,心里真是恨到了极点。可是想到师⽗的脾气,可也真的束手 无策,想了一想,除此之外,再无良图。 简又青长声一叹道:“嫁给他就嫁给他罢,不过我有一句话先说明,我嫁给他之后,他 就是我的丈夫,你们不能再杀害他,我要和他终⾝厮守。” 李恺笑道:“青姐放心,我们再蠢也不会做那‘杀取卵’的蠢事,我们的目的,只不 过是想分享他一点‘翠⾕之秘’而已。” 莺莺姑娘接着也笑道:“‘翠⾕之秘’蔵珍无数,见了眼红耳热的人,不知其数,今后 我们结成一体,换一句话说,更可保护他的全安呀。” 简又青不愿再和他们罗嗦,站起来余恨未消地冷然道:“我们可以走了吧?” 李恺连声道:“青姐,你请先回,其他的事,自有小弟安排,请你静候佳音好了。” 简又青不再说一句话,带着郭倩霞在李恺与莺莺暗中得意的恭送之下回了府。 路上简又青也没有说一句话,回到威公府,老夫人对她们非常放心,也没有说什么。 两人回到简又青房中,简又青面对郭倩霞正⾊门道:“表妹,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一句 话。” 郭倩霞以为她又要追问昨晚事情,急口答道:“表姐,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的安排!” 简又青道:“我知道你不知道,李恺那人也不会让你知道,我现在要问你的是,李恺糟 塌过你没有?” 这话问得有点近乎耝野,但简又青以切⾝之痛,顾不得这样多了。 郭倩霞⽟面绯红,摇了摇螓首,轻声道:“他对我一向很尊重。” 简又青有力地点头道:“没有就好,现在你该看出了他的真面目了吧!” 郭倩霞点了点头道:“从明天起我就不和他来往了。” 简又青长叹一声,摇着头道:“这种心狠手辣的人,你倒不能说断就断,做法太明显, 反会招来飞天横祸,你心里有数,多小心谨慎就是了。” 郭倩霞道:“可是我心里实在蔵不住呀!” 简又青慰抚着郭倩霞秀发道:“表妹,这件事情非常严重,你忍不住也要忍下去,否则, 我真替你担心。” 郭倩霞虽然也有一⾝不俗的武功,说到江湖经验,可就差得太多了。 简又青把话说完之后,回心一想,觉得自己都上了李恺一个大当,她纵是小心谨慎,如 果不能离开李恺,又怎样斗得过他。 她是真的替她提心吊胆了。 简又青沉思了一下,又道:“还有,你以后要尽量避免和他单独相处。” 郭倩霞掩不住心中忧虑,言又止的长声叹了一口气。少女的心事,她是一点主意也没 有了。 简又青怜悯地望了她一眼,轻轻地道:“表妹,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要好好的想 一想了。” 郭倩霞另一种忧心,突然出现在脑际,忽然向前抱着简又青,哀声道:“表姐,你要好 好保重啊!”简又青感动泣地哭中带笑道:“表妹,你想到那里去了,你让我好好的静一下吧!” 郭倩霞不敢再看简又青一眼,转⾝跑出房去了。 郭倩霞回到自己房中,心里烦躁得坐立不是,脑子里更是一团糟糕,她一直在顺境中长 大,自幼娇生惯养,満眼都是金⻩⾊的美梦,那里知道人生的艰苦,可是这样一来,她的美 梦完全幻灭了,眼看简又青的遭遇,真比她自己遇上了这种事,还叫她伤心难过。 突然,她忽然自言自语道:“对了,我为什么不去找他商量商里去!” 此念一生,她觉得心里好过了一点。她认为他一定想得出办法来,于是,她便立时奔向 了小弟念书的书房。 小弟松龄这时正在苦读一篇古文,背诵了三四次都没有背出,痛苦得不得了,一见姐姐 来到,如逢皇恩大赦,⾼兴得大叫道:“姐姐,是不是妈有事叫我?” 郭倩霞气得一瞪眼道:“你就不知用功,去,去,去,去你的吧!”小弟一声‘得令” 抛下书本,飞也似地跑开了。 这时,郭松龄的老师看得头摇一叹,苦笑相道:“姐小,你们这样溺爱,令弟那一天 能够上路啊!”郭倩霞窘涩的一笑道:“先生,请原谅,这次我实在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请你出个主意, 留他在旁不大方便,所以把他赶去了。” 这位先生年纪不大,看来不过二十多岁,因为学问好,人又随和,平时与郭倩霞也还谈 得来,所以她想到了他。 先生请郭倩霞相对坐下,微微一笑道:“小生看姐小,神⾊不宁,心如⿇,如果事情 太重大了,只怕小生也难以为谋,姐小最好请示令堂才是。 郭倩霞双眉一皱,道:“这事不能和她老人家提啦!我又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先生脸上笑容一收道:“那么令表姐呢?” 郭倩霞道:“她呀…唉!更不要提了!” 先生神⾊凝重地道:“你不信任令表姐?” 郭倩霞幽幽地一叹道:“不是不信任她,这正是她的事哩!” 先生一怔道:“她的事?” 郭倩霞面⾊一正,点头道:“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说出之后,不管先生拿不拿得出 生意,都请先生守口如瓶。” 先生迂腐得长⾝一揖,对天发起誓来,说道:“小生得蒙郭姐小信任有加,深感荣幸, 此话出君之口,⼊小生之耳,小生如有…” 话声未了,郭倩霞已是被逗得心情一畅,笑道:“先生,请你不要做作了吧,明人眼里 不夹砂子,你是什么人,你道我们真的不知道么?” 他是什么人,她真的知道吗?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过去,她只觉这位先生年纪虽不大,却被几本被书得又迂腐又老实,除了一心想中状 元之外,眼睛里别无他物,对她更是没有丝毫野心,只是一个调节心情时最理想的朋友,所 以,一向相处得很坦然,也有了相当的友谊。 自从简又青来后,简又青偏说他是一个深蔵不露的奇人,且暗中教了她一套暗试的方法, 要她有机会的时候,不妨试一试。 来时,郭倩露心情忧结,真没想到要试他,但被那先生逗得情绪一畅,灵感也就来了。 于是脫口打了他一闷。 平时,那先生非常了解她的为人,知道她是一个心直口快心地善良的好姑娘,除了有点 千金小妞脾气外,对人向来诚诚实实,尤其不会使用心机。 因其如此,郭倩霞这一唬,确然使他心神猛震,大感意外了。 他当时楞了一楞,讪讪地笑道:“姐小,小生是什么人,你们当然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 了,否则,府上又怎样放心请小生前来执教。” 郭倩霞过去不知使用心机,那并不是说她不够聪叫,只是因为她生长富豪之家,要什么 有什么,本无需动脑筋去求取所爱,可是现在简又青教了她一套,出口一唬,便看出那先 生神情有点不对了,觉得非常有趣,暗中也更是佩服表姐的明察秋毫了。 郭倩霞有成竹地微微一笑,道:“当然调查得很清楚了,而且也知道你用的是假名假 姓。” 那先生心嘲波动了一下,放声一笑道:“姐小说笑话了,小生周吉人就是周吉人,生有 地,住有家,假得了么?” 郭倩霞秀眉一挑,情笑一声,道:“先生,你这笑声又露出马脚来了!” 周吉人一怔,道:“小生的笑声有什么不对?”被她说得自己怀疑起自己的笑声了。 郭倩霞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镇静的不作解释,却从怀中取出一只翠⽟瓶,倒出一粒绿 ⾖似的药丸,托在掌中道:“先生,这是一粒家蔵大內‘保和丹’,常人服之可以延年益寿, 但练功的人服了,一⾝功力,就要慢慢丧失,这本是皇上配来保全武将之用,家祖因深得圣 宠,蒙赐此丹,权宜使用,因此尚留得一粒,先生敢不敢试一试此丹的力量。” 周吉人这一下可傻了,愕然望着郭倩霞久久没有答话。 事情演变至此,已经洞若观火,他也用不着说话了。 郭倩霞⽟瓶一收,肃然起座,万福一礼道:“倩霞有难,请先生义伸援手。” 周吉人苦笑还礼道:“小生一向都看错姐小了。姐小的事,小生义不容辞,理当效力。” 郭倩霞回座一笑道:“多谢先生。” 周吉人笑道:“小生深受老夫人知遇之恩,些微小事,何⾜言谢。” 郭倩霞反过来一愣道:“家⺟早就知道先生了。” 周吉人点了一点头,道:“令堂认识小生很早了。” 郭倩霞脸上忽然出现为难之⾊,犹豫起来。 周吉人微微一笑道:“姐小有活怎么不说了。”——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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