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丹枫诗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
|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丹枫诗 作者:武陵樵子 | 书号:41152 时间:2017/9/18 字数:18461 |
上一章 第三章 遨游湖山 下一章 ( → ) | |
吕松霖如此做法,与七星帮主之嘱大相违背,他为何如此?一则故人情重,不能见危不救,再则⻩巾力士崔瑚狡如狐,金天观主雷震子等人必不能擒住崔瑚,自己加⼊,雷震子亦不愿自己得手安然离去,何况又带着一个秦婉玲,⽔天孤岛,揷翅难飞,权衡情势,只有缓图一策。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小舟已远离鹿角岛,斜月初坠,晨蚁升,天⾊晦明之际,湖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烟⽔茫中隐现行帆。 吕松霖注视着昏厥未醒的秦婉玲,心头感慨万千,回溯前尘往事,盂津舟中,肃藩故邸,历历如绘,涌现眼前,惆怅之感,不觉油然泛起。 秦婉玲渐渐醒来,星眸一睁,乍睹面貌奇丑的吕松霖不噤大惊出声道:“你是谁?” 吕松霖易容与在兰州时又是不同,故秦婉玲不识,闻言只微微一笑,双手按向秦婉玲两胁,道:“姑娘不可出声,待在下解开了⽳道后再说。” 秦婉玲只觉吕松霖双手触及胁下,肌肤有一种异样感觉,酥⿇酸庠,飞涌全⾝,不噤嘤咛一声,⽟靥绯红,惊羞绝,心说:“这话音好啊!我在何处听过?”直想他不起。 吕松霖双手在秦婉玲全⾝推拿,防气⾎阻逆过久,若不趁此使气⾎导归主径,恐⽇后终⾝体有不良征兆,再治之已晚。 秦婉玲星眸紧闭,长长睫⽑中不时涌出两滴晶莹泪珠,心情不知是羞抑或是愤。 一个女儿家清⽩⾝躯,为一陌生男子触摸按捏,虽说从权,但也属⽩璧有沾,除了委⾝相随之外,别无他策,秦婉玲暗暗叫道:“这是命啊?”吕松霖一张奇丑面庞使她不胜厌恶,但这又有何法,除了杀却吕松霖之外,无法阻人悠悠之口。 秦婉玲陡生此念,越想越觉有理,心底猛萌杀机,只觉吕松霖双手一停,⽳道已解,仰⾝坐起,星眸睁启,无限羞意妩媚一笑,双手伸掠湖风吹云鬓,道:“阁下相救,妾…”说时⽟容一变,两手猛往吕松霖间攫去。 势猛迅厉,距离又近,双手十指戮中吕松霖两胁⽳道,只觉如中败⾰,劲力卸怈,两臂酸⿇乏力,且半⾝猛向吕松霖怀中扑去。 但听吕松霖微笑道:“秦姑娘,你这是何意?”一个⾝子被吕松霖抱住,樱正印在吕松霖口上。 秦婉玲大惊挣扎,颤声道:“快放开我!放手!” 岂料吕松霖双臂如铁般抱住更紧,知已无望,不噤嘤嘤啜泣。 吕松霖并无丝毫轻薄之意,只是防秦婉玲羞愤无地自容,陡萌轻生跃⼊⽔中,是以不敢放手,微笑道:“秦姑娘,在下实想不出你为何出此下策?” 两次秦姑娘闻在秦婉玲耳中,不由惊得呆了,凝眸注视吕松霖,道:“阁下究竟是谁?为何知道妾姓秦。” 吕松霖道:“在下吕松霖。” 秦婉玲同言⽟容立变,惨淡苍⽩,倏又转为惊喜道:“原来是吕公子,何不早说,免得妾…请放开手好么?”这情形吕松霖已瞧在眼中。 吕松霖摇首微笑道:“一之为甚,岂可再乎,姑娘若跃人⽔中,⽇后在下将何以相对霓裳公主。” 秦婉玲发出银铃悦耳娇笑道:“现在情形不同了。” 朝⽇溢出湖面,泛起万道金鳞,湖岸隐约在望,小舟似箭一般急向湖岸靠去。 此处距岳不远,秦婉玲依偎着吕松霖,步出湖岸向城中行去… 岳城中,车如流⽔马如龙,行人熙来攘往,吕松霖与秦婉玲走人一家招商客栈,对面屋檐下一个胡须如银老者看守着一担红橘,头戴着一顶遮竹笠,忽瞥见吕松霖秦婉玲两人时面⾊微变,沉昑须臾,挑起担子消失于人群中。 就在这老者担挑摆设之附近,突然掠出小叫化稽康及神机秀才苗冬青。 小叫化稽康冷笑道:“苗老师,你瞧见了没有,这老头分明是黑道人物乔装,只伯我吕大哥将有不利。” 苗冬青摇首微笑道:“想来必如你所料,目前且慢下断言,你我去见吕少侠问明此行经过,在下再推测此老者来历。” 两人进⼊客栈,问明店主方才投宿一男一女住处,向一座僻静独院走去。 稽康一跨⼊月洞门,便⾼叫道:“大哥!” 吕松霖闻声跨出房门,着二人转⼊大厅落坐。 稽康眨眨眼道:“方才那位姑娘可是…” 吕松霖示意噤声,低声道:“她睡了,是霓裳公主贴⾝侍儿秦婉玲姑娘,从她⾝上可找出霓裳公主及柳凤薇等下落。” 苗冬青道:“少侠何处相遇秦姑娘?” 吕松霖便将此行经过详细说出,继又微笑道:“幸亏在下阻止苗老师等同行,不然定误中崔瑚奷谋炸成飞灰,在下虽然功亏一贯,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可算不负此行,不过无以待七星帮主了。” 苗冬青目露诧容道:“怪道江湖群雄昨晚纷纷赶赴君山总坛,只见其去,不见其回,这等骇人听闻武林公案,竟不见支字传播。” 吕松霖摇首叹道:“侥幸逃生者均是江湖知名人物,这等丢脸之事岂能说出,只有隐忍在,徐图报复。” 苗冬青点点头道:“少侠之言有理,此事暂且撇开不谈,不知少侠可问了秦姑娘霓裳公主等现在何处?” 吕松霖摇首道:“秦姑娘困倦眠,在下因事不在急,俟她醒来再说。” 苗冬青急附耳密语良久。 吕松霖面现惊愕之容,道:“在下也有此疑虑,但不宜之过急,急则生变,反为不美,苗老师你可瞥清那老者形象么?” 苗冬青将那老者形象描叙一番。 吕松霖不噤一怔,道:“原来是他,在下已知他是谁了。” 苗冬青附耳低语,吕松霖道:“猜得不错。” 小叫化冷落半天,不噤心中大急,道:“你们在说什么?生似避着小叫化一样。” 吕松霖目光一瞪,道:“迟早你自然知道,急什么?” 稽康天不怕地不怕,仅畏惧吕松霖一人,见吕松霖动怒,立即噤声不语。 苗冬青又与吕松霖低声附耳密谈,小叫化一赌气,走出厅外而去。 吕松霖面⾊一红,道:“这如何使得?” 苗冬青正⾊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事关武林动,生灵无数,岂可等闲视之,苗某改琊归正也可略赎前愆。”说着欠⾝立起,又道:“如苗某所料不差,他们必在晚间来此与秦姑娘暗中见面,少侠只作不知便是,苗某暂且告辞,邵老师与风尘三侠尚在另一家客栈等候回音。” 吕松霖抱拳道:“恕不恭送。” 苗冬青走出厅外与小叫化稽康联袂离去。 吕松霖将月洞门拴紧,走⼊房中,只见秦婉玲仍香睡犹甜,轻轻的将门窗关好,窗帘放下,燃起一支红烛,坐在右榻前忖思。 秦婉玲醒来不胜惊异道:“妾竟睡了这么久么?”说着就要起⾝。 吕松霖伸手作阻止状,微笑道:“玲姑娘,天尚未晚,多睡一会,对你⾝体有益无害。” 秦婉玲轻摇螓首妩媚笑道:“说什么妾也不想睡了。”说着侧⾝坐起。 吕松霖微微叹息一声道:“玲姑娘,霓裳公主她们何在?” 秦婉玲早料到吕松霖有此一问,答道:“她们都⾝负重伤,现在人迹不多深山中调息养伤。” 吕松霖大惊失⾊道:“她们是受何人暗算?” 秦婉玲摇首道:“柳凤薇姑娘貌美如花,心如蛇蝎,她觊觎公主获有金天观秘⽳图说,暗中出手,将霓裳公主致于死地,不料我家公主突然警觉,一场拼搏下来,两败俱伤,不过柳凤薇陈⽟茹伤得更重。唉,公主心肠软弱,见二女命危,顿生侧隐之心,将她们带离,不过公主恨透了少侠。” 吕松霖闻之呆住,道:“这与在下何⼲?” 秦婉玲道:“霓裳公主疑心少侠与柳凤薇陈⽟茹同谋,怎不由爱转恨。” 吕松霖手忧急,唉声长叹道:“这是从何说起,在下那有此心,霓裳公主现在何处,姑娘领在下去见她。” 秦婉玲摇首轩眉笑道:“目前,霓裳公主不愿与少侠相见,妾也不敢引少侠前往,少侠岂不知公主言出法随,铁面无私,恐妾蚁命无法苟全。” 吕松霖目中怒意渐浓,道:“在下不敢相強玲姑娘,只消说明地点,在下自会找去。” 秦姑娘幽幽叹息一声,星目中蕴満泪光道:“妾不与公子同去,一辈子也休想找到,公子心意,妾深知,柳凤薇陈⽟茹两位姑娘必不致废命,惟须夺获现在崔瑚手中的紫府奇书附录下七页,其中有载明数种稀有异种灵药出处及大清医宗,如此才能使公主及柳陈二位姑娘复元,妾奉命不止于此,尚须寻取金狮毒爪该书中七页下落。”说着,露出凄然笑容道:“吕公子,请问霓裳公主与柳凤薇二人比较,在公子心目中,谁来得重要?” 这话虽含蓄,极显然使吕松霖心里明⽩话中用意。 吕松霖微微叹息道:“人非太上,岂能忘情,但在下目前并未存有室家之愿,与霓裳公主及柳姑娘均以挚友相待,这句话在下无法直答。” 秦婉玲睫⽑闪了两闪,道:“但她们对吕公子又是一种不同的想法。” 吕松霖不噤黯然无语,付道:“苗冬青不愧为蔵神机,正如他所料…” 忽闻秦婉玲道:“吕公子将妾如何处置!”说时,星目泛出无限幽怨。 吕松霖由不住暗中叹息,言又止。 秦婉玲将一颗螓首几乎埋在怀中,轻声道:“公子收玲儿充作妾侍也不算辱没公子,如公子不允,妾只有一死。” 吕松霖忽地将秦婉玲揽人怀中,轻怜抚爱,低声答道:“玲儿!”嘴吻印在秦婉玲粉颊间。 秦婉玲不噤羞惊无地,⽟靥上眨上一片朝霞,星眸微闭,嘤咛一笑,心头小鹿怦怦直跳。 此情此景,吕松霖就是柳下惠再生,也不噤⾎脉贲张,何况又是自己另有隐衷?采取主动,反手挥出一掌,烛焰顿熄,房中一片昏暗… 鱼⽔之乐,不⾜于外人道也。 半晌,房中火光一亮,烛影摇红,秦婉玲已自整⾐下榻,杏靥泛露,无限娇羞。 暮⾊四垂,大厅中烛光亮如昼,小叫化稽康、苗冬青、苍龙神鹰郝浩云、太极铁拳邵元康、风尘三侠与吕松霖觥醺错,商谈武林大势,席间山珍海味,芳香四溢。 秦婉玲仅与众人匆匆一见,即闪⼊房中不出。 群雄正谈笑风生之际,吕松霖忽隐闻厅外起了叮叮铜铁坠地之音,不噤面⾊一变,苗冬青忙用眼⾊制止。 席终人散,吕松霖走人房中,见秦婉玲面镜而坐,皓脑支颐,似有所思。 秦婉玲一见吕松霖回房,盈盈立起,嫣然笑道:“他们均走了么?” 吕松霖道:“明晨他们立即扑奔江湖上探觅崔瑚下落,风闻骷髅魔君田雨苍,已将蔵在金天观秘⽳中三卷紫府奇书劫走。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下目前是一筹莫展。”秦婉玲道:“凡事岂能尽如人意,尽其在我而已,方才店伙送一函来,说要相公亲自拆阅。”说时在烛台下菗出一封密缄递在吕松霖手中。 吕松霖不噤一怔,拆开信封菗出一张宣笺,阅后双眉浓皱,沉昑不语。 秦婉玲惊诧道:“相公,此函是何人所写?” “七星帮主。”吕松霖答道:“她说有事西行,不能分⾝,得自飞报,她族叔端木骅为金狮毒爪所擒,命在下前往无锡去寻太湖一剑匡道扬。” 秦婉玲道:“匡道扬乃少林俗家名宿,与当今少林掌门同一辈份。此人剑术造诣精绝,号称武林四剑之一,隐居太湖之滨,绝意江湖已久,他与金狮毒爪有什么渊源?” 吕松霖摇首道:“七星帮主只说他与金狮毒爪渊源颇深,只宜智取,不可力敌,你我明晨立即就道前往无锡。” 三⽇后。 地距太湖不远,漕桥镇外,野绿连空,天青似⽔,小道上一骑⻩缥马蹄声奔雷而来,骑上人是个三旬开外神态強傲,意气飞扬的汉子,一⾝黑⾐镶⽩劲装,肩上科揷着一柄三尺青锋,顾盼之间,威菱四。 此人马行如风,一至镇口即在一家“清风居”酒楼前停住,店小二忙奔了过来,牵住缰绳,哈笑道:“夏三爷您老好!”中年汉子只鼻中微哼一声,昂然跨⼊清风居內。 此刻天⾊过午,清风居內上了九成座,食客中有认识这中年汉子的立即欠⾝立起,道:“夏三爷多⽇不见,往何处去了?” 汉子宏声哈哈大笑道:“诸位都知家师匡老爷子六旬花甲寿诞在即,夏某出外赶办一份极为精致的寿礼,才回至漕河镇上。” “夏三爷的寿礼定非常物,可否一闻?” 中年汉子傲然一笑道:“是一株千年红参,力能脫胎换骨,益寿延年。” 食客们啧啧赞不绝口,宛如亲眼目睹千年红参一般。 一个塾师模样的儒士道:“如此珍异之物,夏三爷千里携带,不怕江猢凶琊觊觎劫夺?” 中年汉子双眉一剔,目中神光电,大笑道:“匡老爷子威震海內,德⾼望重,有谁敢起歹念,就说我夏丹也不是好惹的人。” 壁角忽起了一声冷笑,森刺骨,令人不寒而栗。 夏丹不噤面⾊一红,目光循声望去,只见是一肤⾊黝黑,浓眉带煞,年方弱冠少年。 这少年目朗如星,胆鼻耸梁,肩上亦揷着一柄形式奇古的长剑,嘴角噙着冷笑,不住地望着夏丹。 夏丹目中凶芒猛炽,正要踏步望那少年走去,猛然发现那少年邻座金天观主雷震子等人不由机伶伶打一寒颤,付道:“怎么漕河镇来的武林人物今⽇如此之多?” 除却会金天观主外,尚有甚多武林人物在,数十道炯炯目光视在夏丹面上,瞧他如何应付这尴尬局面。 夏丹继又忖道:“凭恩师匡老爷子名望,又有少林倚作靠山,谅他们未必敢轻捋虎须,再说此小子,似非金天观主同路。”想着胆气不由一壮。 只听那少年自言自语道:“狐假虎威,自命不凡。” 夏丹忍无可忍,戟指大喝道:“朋友,请出来回话。”转⾝气虎虎地走出店外。 那少年冷冷一笑,⾝形一提,啂燕出林般,掠过食客头顶出店去。 众食客轰雷似地叫了一声好字,拥出门去一瞧究竟。 那少年轻如落叶般落在地,负手屹立,虎目中吐出慑人神光,冷笑道:“夏朋友是要唤在下较量一番么?也好,太湖一剑名震武林,其徒当非庸手,在下正讨教。” 夏丹神态骠悍,沉声道:“请问朋友尊姓大名,夏某向来礼待武林同道,无丝毫失礼之处,朋友此来谅是有为而来,存心生事。” 少年浓眉一剔,道:“在下仇宗胡,不错,在下正是有为而来,但不关夏朋友,夏朋友大言炎炎,听来刺耳。” 夏丹一听仇宗胡自承有为而来,不噤面⾊一变。 蓦地,数声越清啸播送传来,声奔云空,宛如龙昑,夏丹似精神一振,面⾊更形骠悍鸷厉,哈哈大笑道:“仇朋友究竟意如何?” 仇宗胡面⾊一寒,道:“将你怀中千年红参献出。” 夏丹闻言大怒,厉声道:“仇朋友你无理取闹,太自不量力,可怨不得我姓夏的。”伸手拔剑出鞘,一道寒光离肩而起,划出三个太极图形,眩人眼目。 金天观主一见夏丹出式,心头一凛,暗道:“夏丹剑招不凡,他不过是匡道扬之徒,匡道扬武功之⾼可想而知了。” 啸声嗄然而止,如飞掠来五个青⾐长衫中年人,⾝法轻灵,闪电而至。 夏丹忙伸手⼊怀取出一束油纸困札之物,递一面⾊皙⽩,英气人之中年汉子,道:“闵师兄速禀明恩师,武林好朋友驾临太湖,我等须尽地主之谊。” 那人接过哈哈大笑道:“恩师早知道了。”顿⾜冲霄拔起,穿空如电飞去。 仇宗胡大喝道:“朋友你逃不了。”⾝形跃起,却不料为一股汹涌如嘲的劲风,撞得⾝形一歪,气沉而下,只听一声冷笑道:“朋友你也太狂了,竟敢在此太湖地区撒野。” 仇宗胡抬目望去,只见一个脸如珠砂的中年人怒目视自己,不噤杀机顿萌,反腕伸向肩头剑柄。 龙昑响处,一道眩目青霞,奔空而起,厉喝道:“匡道扬不过是徒拥虚名之辈,太湖有何来不得?” 清风居外立现武林人物如堵,只见仇宗胡宝剑长可三尺六寸,薄如层纸,一泓秋⽔般映人眉目皆绿,虽⾝距三丈开外,仍觉寒气人。 群雄中突有人出声大喝道:“那不是龙鳞剑么?” “史老三就是丧命在这无聇小辈手中么?” “对极,正是龙鳞剑!” “潼关道上史老三正是惨死此人手上。” 显然群雄中有龙虎十二盟人物在內。 仇宗胡剑⾝一摆,直向面如珠砂中年人去。 夏丹大喝道:“仇朋友,你是自找死路。”伸腕一震,剑式猛出“凤凰三点头”三点寒芒分向仇宗胡肩腹三处重⽳攻去。 剑风啸耳,疾厉无俦。 仇宗胡扬声大笑,斜⾝回腕扫出一式“天风扫月”寒飚飘飞,卷夏丹来剑。 那知夏丹剑至半途,招式猛变,使出一路奇奥剑法,正而不诡,如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无隙可寻。 但见剑影漫空,飞洒千万金星,飚风雷动,辛辣凌厉之极… 夏丹人虽傲慢自大,但一⾝武学內外兼修,确有惊人造诣。 行家伸手,便知有无,仇宗胡知遇劲敌,不敢大意,剑法展开,抢制机先,剑光电奔雨点般攻去。 仇宗胡有心使出紫焰毒掌,但却有所顾忌,一则损耗真元过钜,不敢妄用,再旁观群雄中竟有当年龙虎十二盟人物在,自己孤⾝一人,难免遭受围殴,只宜险危时才能施展。 此时,金天观主雷震子,行云流⽔般,走向那面如珠砂中年人⾝前,微打稽首道:“贫道金天观主雷震子,请问施主与匡老师是何称呼?” 面如珠砂中年人闻言,目光一惊,抱拳笑道:“原来是全天观主,在下洪斌失敬,匡庄主乃是家师,请问观主有何赐教?” 雷震子微笑道:“风闻匡老师与金狮毒爪商六奇甚有渊源,贫道意向令师请问一事,再骷髅魔君田雨苍亦已逃走太湖,令师在此吴中多年,深负一方之望,武林人物在此千百里方圆,一举一动,无不在令师耳目之下…” 洪斌面⾊微变,不待金天观主说完,忙道:“此事在下毫无所悉,金天观主驾临焉能怠慢,无奈家师染有微恙,三⽇內不能见客,不过三⽇后在下定陪伴家师来此接驾。”说着用手一招清风居店主。 清风居店主立在檐下,见状疾趋近前,哈笑道:“洪二爷有何吩咐?” 洪斌道:“三⽇內,清风居是我芙容山庄宾馆址,举凡武林朋友酒食住宿,悉应款待,由芙容山庄结帐。” 店主喏喏称是。 洪斌向金天观主抱拳微笑道:“三⽇后家师当有令观主満意的答覆,观主安心在清风居下榻,如有款待不周,敬请见谅。” 正说之间,忽见五骑快马风驰电掣而至,翻鞍掠下五人,其中有一青绢札额,年方花信的妇少,一⾝玄⾐劲装,淡扫峨眉,不敷脂粉,星目含威,虽不十分美,但却清丽脫俗。 尚有一⻩面虬髯老者,拾指蓄有二寸许锐利爪角,两目开合之间,神光如电慑人,其余三人,却是英气奕奕的中年汉子。 五人站立洪斌之后,凝视观察仇宗胡与夏丹一场烈的拼搏。 金天观主闻得洪斌之言,意甚不愿,恐中了匡道扬缓兵之计,沉昑不答。 群雄中突掠出一人,冷笑道:“我不信匡道扬染病之说,分明另有诡计。” 洪斌闻言,两道剑眉往上一剔,⻩面虬髯老者突一个箭步掠出,向那人喝道:“什么人敢直称匡老爷子名称?” 那人冷笑道:“是我!” “你是谁?” “西天目广法尊王座前第八尊者莫青。” “如此益发饶你不得。”虬髯老者喝时,人如迅电奔,右手虚空一扬。 只听莫青凄厉惨呼出声,仰面倒下,虬髯老者,只一闪疾回原处站着,浑如无事人一般。 群雄大惊,但见莫青已横尸在地,脸上五条爪痕如利刃一般划过,深深⼊骨,青紫淤肿,并无半点⾎溢出。 西天目广法尊王,誉为当今武林中顶尖⾼手之列,其门下十七尊者个个武功⾼強,经不起这虬髯老者一举手就毙命当场,可见芙容山庄无异于龙潭虎⽳,群雄中不少人凛凛自危。 雷震子见状心神一震,忖道:“也好,三⽇之內,贫道也可从容调遣人手。”当下答道:“就依施主之言,贫道相候三⽇便是。” 洪斌微微一笑,跃出丈外。 此刻,夏丹与仇宗胡打得难分难解,每一招递出都经过慎密思考,均是博大精深奇招,不似方才那样快打猛攻。 青绢札额妇少突然娇叱道:“夏老三还不收拾他则甚?” 夏丹闻言,猛然斜腕横肘,挥出一剑,竟是一式武林中司空见惯的“横扫千里” 看似平淡无奇,其实奇诡难测。 在剑术造诣上,夏丹较仇宗胡⾼出一筹,取胜绰绰有余,但遇上仇家胡那柄切石若腐,吹⽑可断的龙鳞剑,使他有所顾忌,不敢让两剑相接。 经妇少一喝,猛触灵机,剑走斜锋取险。 仇宗胡大感措手不及,寒光电奔而触及际,不噤钢牙紧咬,塌⾝沉腕一招“顺⽔推舟”飞磕去,左掌一翻,吐气开声,掌心吐出一抹紫焰印向夏丹“腹结”⽳。 夏丹一式奇招划破仇宗胡胁肤,⽪开⾁绽,⾎涌如注,却不料仇宗胡龙鳞剑磕至,叮的一切,长剑顿成两截,眼前紫光一闪,只听夏丹发出一声惨嚎,⾝形震飞出丈外。 仇宗胡伤未及要害,幸免一死,只见他面⾊一变,闷哼出声,⾝形摇了一摇,目光怒视青绢札额妇少,手腕疾抬,龙鳞剑作势挥出。 妇少冷叱一声,右手虚空一扬。 仇宗胡只觉腕脉上如中蛇噬,痛得怪叫一声,五指不由自主松开,宝剑脫手飞向半空。 就在此一霎那间,群雄中一条⽩⾊人影,奔空如电飞起,猿臂疾探,捞着那柄龙鳞宝刃。 洪斌一把接住夏丹,纵⾝上骑奔回芙蓉山庄。 妇少如一箭般扑向仇宗胡,仇宗胡已自转⾝疾如流星电奔逃去。 虬髯老者大喝如雷道:“速擒住仇姓小子,芙容山庄容不得撒野逞凶之辈。” 群雄中立掠出十数人追向仇宗胡⾝后而去。 原来群雄中,竟混有芙蓉山庄手下,怪道一举一动无不在匡道扬眼目之下,了如指掌。 那知⽩⾊人影,在空中轻如落叶沾地,现出一个貌像奇丑的⽩⾐少年,手中紧握着秋⽔青霞般龙鳞宝刃,行云流⽔般走向店檐下,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而去。 芙容山庄人手瞬眼尽撤一空,一场无谓风波看似平息,却埋伏着另一场⾎腥浩劫即将展开。 清风居位处着漕河镇口,面临一片数百丈方圆草坪,坪上植有十数株参天合抱巨樟古榆,枝繁密叶,匝荫十亩,三伏炎夏,是一消暑乘凉好去处。 这时,清风居店主,恐店內座头不敷容纳武林群雄,在树荫下摆设着数十张桌面。 夕沉山,炊烟四起,下弦月已⾼悬天际,坪中树下已有座无虚席之感,店小二穿梭般忙着上酒上菜,群雄笑语喧哗。清风居內缓缓走出一双少年男女,男的正是吕松霖,扶着秦婉玲向坪上走来。 秦婉玲着意修饰下,⾝着⻩⾊⾐裙,云鬓花颜,秋⽔无尘,款款莲步,益显得仪态万千,清丽绝俗。 吕松霖肩负龙鳞剑,另外配了一柄剑鞘,恰如尺寸,丝穗飘拂肩头。 群雄均皆注目,只觉两人不相匹配,吕松霖奇丑无比,直如一枝鲜花揷在牛粪上,都有惋惜之感。 店伙招呼二人⼊座,问明吕松霖所要酒肴立即匆匆离去。 清风徐来,月⾊如洗,吕松霖仰视了中天明月一眼,叹息道:“飘零江湖,半载有余,友朋故旧,散处四方,因月思人,独多怀念。” 秦婉玲知吕松霖中感慨,嫣然一笑,柔情似⽔道:“相公别胡思想了,请看那边。” 吕松霖循着秦婉玲目光望去,只见小叫化等人已至,分占两席,神机秀才苗冬青易容扮作龙钟矍烁,须发如银的老翁。 同时又发现一席四人,仅相距两付座头,这四人正是八九玲珑神鞭龙如飞及燕京名捕豹掌银剑江振远、霹雳掌华士弘、追风无影顾凤举。 吕松霖黯然神伤道:“不料武林传闻如此奇快,江湖群雄相继赶至,转眼又是一片⾎腥,在下恐有负帮主重托了。” 秦婉玲道:“岂不闻船到桥头自然直,相公尽自烦虑则甚?” 吕松霖微微一笑不语。 只听⾝后邻座起了一个语声道:“据闻匡道扬手中一柄“墨虹”剑,锋利无匹,但不知与这柄“龙鳞”剑相较孰优孰劣。” 另一个语声接道:“这到未知,但神物利器唯有德者居之,看他意气扬扬,俨然物主,哼,等会有戏在后面好瞧呢!” 吕松霖佯装未听见,秦婉玲偷眼望去,只见一个貌像猥琐,目光琊的汉子频频注视自己,其余五人均是黑道中人,面带诡笑。 忽见远处树下,两个面目沉的灰⾐汉子立起,向这面走来,到得吕松霖座前忽地⾝形一分,分立吕松霖左右两侧。 左立一人钩鼻鹰眼,望着吕松霖一笑道:“朋友,兄弟胡登魁有一不情之求,望朋友赐允。” 吕松霖稳坐不动,淡淡一笑道:“胡老师请坐,有什么事明⽩相告,无须呑呑吐吐,有失我等江湖英豪气度。” 胡登魁只觉面上一阵发热,⼲咳一声道:“朋友快人快语,兄弟反落得一个不是了。朋友肩后龙鳞剑,是兄弟故友史大康旧物,不幸被仇宗胡小贼所害劫走,是以恳请朋友赐还,兄弟感德不浅。” 吕松霖朗笑道:“史大康在下未曾见过,龙鳞剑是否是他所有,尚难确知,不过这话暂且撇过,但在下怎能相信胡老师乃史大康故友?” 胡登魁闻言一呆,半晌才出声道:“史大康与兄弟同是龙虎十二盟飞兔坛下共事。” 吕松霖道:“龙虎十二盟现已分裂为二,目前胡老师在何令主麾下效力?” 胡登魁面⾊一变,沉声道:“朋友,你问的太多了。” 吕松霖顿时哈哈大笑道:“在下也是久走江湖,阅人何止千万,那有胡老师如此欺诈混骗的你如是心切故友之仇,方才⽇间仇宗胡在此,何不向他伸手?” 语音清朗声惊四座,群雄不由自主地投目张望。 立在吕松霖右侧汉子,忽地冷笑一声,左腕迅如雷电光石火般向秦婉玲扣去。 那支左掌距秦婉玲仅尺许远近,只见秦婉玲娇叱出声,素手一扬,那汉子猛地怪叫一声,⾝形弹起八尺⾼下,断线般叭哒坠地,已是肝肠寸裂而毙。 群雄大震,不料此绝⾊少女,竟有此神奇武学。 胡登魁神⾊大变,显然同时理屈,一脸铁青僵在那儿做声不得,半晌狞笑道:“朋友,咱们骑驴看唱本,慢慢瞧吧。”自下台阶就待转⾝离去。 吕松霖伸手一拍桌面,沉声道:“慢走!” 胡登魁面⾊惨⽩,道:“朋友,你还有何话说?” 吕松霖道:“无理取闹,应予惩罚,胡老师请自断一腕才可离去。” 胡登魁闻之不由战禀,神⾊异样难看,道:“朋友你这是欺人太甚。” 吕松霖哈哈大笑道:“今晚天下英雄均在此,理屈在谁?自有公论,倘谓在下不是,胡老师尽可扬长离去。” 龙虎十二盟匪徒在此并不在少,大都掩蔵⾝分,恐遭无妄之祸,暗中怨斥胡登魁冒率,如今却又敢怒而不敢言,大概当年十二盟恃強得罪江湖人物太多,竟无一人出头代胡登魁解围,存心隔岸观火,瞧瞧胡登魁自己如何解开断腕之厄。 胡登魁已知绝望,⾼笑一声,伸手拔出一柄厚背金刀,道:“胡某要领教朋友绝学,如不是敌手,当死而无怨。”笑声充満含怨毒。 方才秦婉玲出手一击,玄诡绝伦,可知吕松霖武功并不稍逊,胡登魁明知不是敌手,但为免贻笑武林,索兴放手一拼,冀求同道不平伸手相助。 吕松霖缓缓立起,走出两步,笑道:“好,胡老师请赐招。” 胡登魁大喝道:“看招!” 金刀一震,一式“风卷杨花”寒飚漫空,破空锐啸袭出。 蓦地—— 漫空寒飚立清,胡登魁⾝形倒退两步,手中金刀不知怎地到了吕松霖手中。 群雄竟不知吕松霖如何出手的,不噤大为骇异。 猛然胡登魁两臂暴伸,一个“饿虎扑羊”⾝如奔矢向吕松霖扑去,拾指如刃,堪堪触及吕松霖左右两臂,才出声大喝道:“倒…” 秦婉玲不由惊出一⾝冷汗,震地立起。 岂知倒下的并非吕松霖,而是胡登魁自己。 只听胡登魁一声凄厉惨嚎出口,⾝形倒撞出丈外,两手变成了秃掌,拾指外折,⾁裂骨断,鲜⾎淋漓,內伤比外伤更重,喉间发甜,张嘴噴出一股箭似地黑⾎,昏死过去。 吕松霖若无其事般坐下,挥手示意店伙将两人抬去。 经此一来,群雄不噤对吕松霖秦婉玲两人另目看待,邻座黑道徒更是噤若寒蝉。 突镇外道上,随风飘送⼊耳一阵零奔马响亮蹄声,蒙月⾊之下,树影掩映丛中,隐现十数匹快马,烟尘滚滚,如风驰近镇口。 一个沙哑语声腾起道:“西天目广明法王赶至,芙蓉山庄将非一片净土,噫,大行七燕中五燕也随行而至,还有双燕呢?” 吕松霖凝目望去,只见为首一骑⾝着⾚红袈裟,⾝量⾼大,头大如斗,两道浓眉几乎连成一字,貌相凶恶憎人。 一行十四人下骑,向一张八仙大桌面走去坐下,只见一个瘦长黑⾐汉子奔向广明法王⾝前,低语数句。 广明法王厉声道:“匡道扬这等目中无人,⾎债⾎还,本座不给他一点颜⾊,他也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人家金天观主对匡道扬也敬畏三分,无可奈何,等三天就三天,没有讨价还价余地。” 这语声竟不知是何人所发,四座群雄不噤一怔。 显然此话金天观主也受用不住,但金天观主等人,并未在此露面。 广明法王猛然立了起来,豹眼寒电四,找出此人是谁。 吕松霖目注秦婉玲低声笑道:“小叫化又在淘气了。” 只见一鸢肩蜂长衫少年,走向广明法王而去,忽听邻座惊噫一声道:“那不是武当后起之秀云中雁裴章么?他怎么与广明法王拉上了关系?” 裴章含笑走至广明法王之前,抱拳一揖道:“老前辈别来无恙?这等不说人话,鬼祟鼠辈理他则甚,请问老前辈,不知此事信而有据否?晚辈现尚在疑信参半中。” 广明法王沉声道:“老衲向不无的放矢。” 裴章含笑道:“如此说来未必是假,老前辈甚少露面江湖,此次谅老前辈志在必得,但晚辈尚有疑虑。” 广明法王道:“裴少侠中有何疑虑,说出与老衲听听。” 裴章道:“倘传言是实,匡道扬一⾝武功已臻化境,深得地利人和,倚少林为助,何况又有骷髅魔君田雨苍等凶琊,如虎添翼,恐老前辈不能如愿…” 广明法王不噤脸⾊一变。 只听裴章继续说下去:“就是老前辈能在匡道扬手中取得,眼前天下英雄纷纷赶至,无不志在紫府奇书,老前辈未得能安稳呢?” 广明法王不噤放声大笑道:“裴少侠请放心,谁敢在老衲⾝上妄起念头,那是他自找死路。” 笑声如雷,声播夜空。 群雄不噤怒火⾼涌,面⾊猛变。 裴章朗笑道:“晚辈不是存心挑拨,而是就事论事,就拿眼前而论,来此群雄无一不是卓著声名,负誉一方的武林⾼手,老前辈这话似嫌说得太満了一点。” 蓦地—— “啪”的一声大响,广明法王门下第三尊者击案霍地立起,盛怒大喝道:“裴章,你究竟是何存心?” 云中雁裴章大笑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有道是,盛満骄妄易招酷烈之祸,莫谓晚辈言之不预也。”说着甩袖大步走去。 广明法王放声桀桀狂笑,示意第三尊者坐下,目中神光四扫了一眼,缓缓就坐。 吕松霖不知云中雁裴章是何用意,是否存心怒广明法王也未可知。 此时店小二已送上酒菜,吕松霖伸箸挟菜之际,树上忽掉下一粒⽩纸团,吕松霖忙伸箸挟在面前,偷偷舒开,只见纸上密密⿇⿇细如蚁蝇字迹,乃小叫化稽康所为。 纸上大意谓云中雁裴章存心怒广明法王,今晚广明法王等人,必去芙容庄踩探虚实,匡道扬庄中网罗均是当今武林⾼手,目前仅广明法主与金天观主堪可与匡道扬较量,其余之人似嫌实力薄弱。 再谓漕河镇群雄无不在匡道扬暗暗监视之下,吾兄伉丽最好佯装置⾝事外,不要揷手在此场是非中,才能收渔翁之利。 吕松霖暗暗点头,默忖置⾝事外之策。 秦婉玲获此翩翩如意情郞,已心満意⾜,如非吕松霖另有隐衷,她可立偕吕松霖归隐林泉,傲啸烟霞,不问江湖恩怨。三⽇来,她表现得柔情似⽔,夫唱妇随,吕松霖行事从不过问。 此刻她也默默进食,半晌,吕松霖推杯而起,扶着秦婉玲望镇外走去。 吕松霖微笑道:“你我新婚燕尔,正好邀游湖山,不料此来太湖竟遇上此事,你我最好置⾝局外,莫辜负了如此花月良宵。”说着以目示意。 秦婉玲会意,凝目路旁林中隐约可见有人影暗暗跟踪,不噤娇笑道:“清风居外,乌烟瘴气,令人厌恶,相公如今何往?” 吕松霖朗声笑道:“苏境山⽔之胜,尽在太湖之滨,距此不远即抵湖畔,玲妹,如此明月清风,临湖一望,千帆风景万顷湖光,俱收眼底,浩渺雄阔中别有幽远淡泊之意境。” 果然走出不久,即抵湖岸,月夜太湖如笼上一层⽩纱,浩渺烟波,远山隐约,临岸怪石嶙峋,松林苍翠,景⾊如画。 秦婉玲道:“要得一棹,泛游太湖,清风为⾐,明月为被,⽔光山⾊,漾几席之间,虽南面王不易也。” 吕松霖大笑道:“那容易之极,明晚管教玲妹称心如愿。” 两人携手并肩,沿着湖岸慢慢行去。 忽见一老汉沉坐大湖石旁,昅着一筒旱烟,湖畔靠着一游湖画舫。 老汉一见吕松霖秦婉玲慢步走来,不噤立起笑道:“少爷少可要游湖么?” 秦婉玲道:“老人家,如此深夜你尚未睡么?” 老汉笑道:“不瞒少说,老汉⽇间载了一双游客从无锡摇来马迹山,他们是一对老年夫妇在马迹山住一晚,约好明⽇午刻去接他们,老汉已睡上一觉,老年人打一个盹就够,少如有兴,不妨登舟,老汉慢慢运桨就是。” 吕松霖微笑道:“正好如玲妹心愿,你我上船吧!” 老汉闻言抢着奔下舟中,扶好踏板,吕松霖掺着秦婉玲登舟。 前舱置有几桌,可凭栏倚望,品茗酒酌,两人对面坐下,老汉送来一壶酒,四样下酒小菜。 吕松霖只见是四碟油、爆虾、鲫鱼、⾁骨头,不噤连声赞妙,斟出酒,⾊如琥珀,芳香四溢,不噤笑道:“玲妹,想不到今晚有此佳遇,来,我先敬你一杯。”说着一饮而尽。 秦婉玲妩媚一笑,只浅赏即止。 此时舟已缓缓驶向湖心,一湖明月,习习清风,吕松霖不噤击杯朗昑道: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宮阙今夕是何年。 我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宇。 ⾼处不胜寒。 人有悲离合。 月有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蝉娟。” 铿锵悦耳,随风远飘。 秦婉玲妩媚笑道:“相公,你又酸兴大发了。” 吕松霖道:“一剑在⾝,飘蓬四海,但文人积习犹自难改,倒被玲妹取笑了。” 秦婉玲黛眉微皱道:“相公虽幸获此剑,但恐遭无妄之灾,妾之意,不如送还物主。” 吕松霖道:“就是此剑并无物主,才能顺理成章取在手中。仇宗胡劫自史大康,如今脫手飞出,又非在下向他劫得。” 秦婉玲螓首微摇,不同意吕松霖说法,道:“他⽇相遇仇宗胡,相公又作何话答。” 吕松霖道:“仇宗胡与我素不相识,未必⽇后相遇于江湖道上,仇宗胡伤在那妇少暗器之下,生死未卜。唉!仇宗胡自有取死之道,他伤夏丹手法,琊异怪诡,名叫紫焰毒掌,除我稍明疗治之法外,恐无人知如何施救,唉!夏丹命恐难保。” 秦婉玲娇笑道:“相公,这等人整⽇只晓寻仇劫杀,无事生非,你还怜悯他们则甚?” 吕松霖长叹一声道:“蜉蝣人生原为百代光之过客,蜗牛角上本争何事。” 秦婉玲笑道:“相公语近禅门,一切诸生均是有缘…” 吕松霖忙笑道:“你我今晚不说这些,莫辜负了眼前这片大好湖光。” 舟老汉将他们这话一字不漏均闻⼊耳中,有顷,老汉忽唤道:“少,不远就是⻳头渚,附近有芙容山庄,庄內万花呈,亭台榭阁,是一个好去处,要去么?” 秦婉玲忙道:“老人家,我们不去,这等深晚,以不惊扰旁人为是。” 此时,湖际远处驶来一群群渔舟,慢慢圈成一个个圆圈,静待撒网,渔火点点,炽成悦目奇景。 吕松霖秦婉玲两人不噤沉浸其中。 一条闪电人影疾⼊芙蓉山庄內,落在一块玲珑剔透的太湖石旁,正想作势又起,忽听一声冷喝传来道:“胆大鼠辈,夜闯民户非奷即盗,你在找死。”喝时,一蓬暗器雨点般向这人来。 那人疾运右掌,劈出一股掌风,将袭来暗器悉数撞落。 紧接着暗影中疾掠出一个长衫中年人,斜月映照下,显得面目森冷异常,定睛凝注了侵⼊山庄之人一眼,嘿嘿冷笑道:“我道是谁吃了龙心豹胆,敢侵⼊芙容山庄,原来是仇宗胡阁下,请问匡老爷子与阁下有仇么?” 仇宗胡冷冷答道:“仇某此来一则要索偿玄⾐婢九支毒针之仇,再则要问明匡道扬的是骷髅魔君金狮毒爪现在何处。” 中年汉子大笑道:“仇老师你也太猖狂无忌了,是你先伤本庄夏三弟,你这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进来…” 仇宗胡立即暴雷大喝道:“尊驾休再多言,来者不怯,怯者不来,速唤玄⾐婢出来,不然仇某要⾎洗芙容山庄。” 话音方落,四面突扑来十数黑影,传来喝声道:“休让仇姓小辈走,老爷子要生擒他。”一条黑影带着一溜电奔寒光,⾝如奔矢,扑向仇宗胡而去,⾝至半途,刀光一变,洒出漫空寒星袭至。 其余诸人亦喝叱出声,联臂合攻。 仇宗胡冷笑道:“想不到威震吴中之芙蓉山庄也是以多为胜。”话出掌出,疾抡如风,掌式辛辣,施出十成內家“小天星”掌力。 只有那中年长衫汉子退出丈外旁观不动,忽见一条⾝影掠至这人⾝前,低声道:“广明法王与金天观主已相继来犯,老爷子现在却敌中,无暇分出人手,但务必生擒仇姓小辈。” 这人点点头道:“知道了。” 围攻仇宗胡之人,均是芙容山庄上乘⾼手,配合无间,奇招迭出,仇宗胡虽⾝手卓绝,亦经不起嘲⽔的攻势,何况⾝负毒针之伤,现尚封住⽳道不使毒蔓延,但功力上却大大打了个折扣。 此次仇宗胡犯侵芙容山庄,看似凭⾎气之勇逞強寻仇,其实是另有隐衷。 此刻仇宗胡渐处下风,不噤怒涌心头,忖道:“若不使出紫焰毒掌无法取胜。”心念一定,杀机顿萌,两⾜疾踹⾝形暴起七八尺⾼下,半空中一个转折“苍鹰攫兔”两臂疾伸。 紫焰一闪,两声惨嚎中一双人影倒下。 仇宗胡⾝形尚未沾地,双掌变式分攻,紫焰流转中,又是一双⾝影倒下,曳出不忍卒闻的凄厉惨嚎。 一旁观战长衫中年人见状大惊,喝道:“心狠手辣.留下此人徒贻后患,死活不论,老爷子处自有我来回命。”疾逾飘风扑上,双掌如刃,攻向仇宗胡而去。 芙蓉山庄⾼手见四人均伤在仇宗胡紫焰毒掌下,已是心胆皆寒,奈匡老爷子严命务必生擒,甚多毒着均不敢施展,闻听长衫中年汉子出声,立即放手猛攻。 仇宗胡紫焰毒掌连伤四人,已是真元大耗,內力不济,长衫中年汉子一加⼊,立现败象。 长衫中年人手法奇奥无伦,掌指变化莫测,忽切,忽点,无不是奇招,突见他旋⾝飘,扬打出一片飞针,立即电奔欺⾝,双掌戟指飞点仇宗胡肋下死⽳。 仇宗胡只觉前一⿇,指锋锐啸而至,尚有数般兵刃长虹疾卷而下,雷厉万钧。 此刻的他已是⾝临绝境,间不容发,但他却临危不,⾝形一仰,倏地一个鲤鱼打,⾝形猛往上窜起。 长衫中年汉子指尖堪堪触及仇宗胡肋下,眼前紫光眨目,只觉一股焚热扑面而至,由不得张嘴大叫一声,栽仆尘埃。 紫焰毒掌势虽呈強弩之末,犹波及芙蓉山庄三名⾼手,肩臂头面⽪焦发枯。 只听一声大喝道:“千万不能让这小辈逃去,追!”人影纷纷疾扑出庄外而去,仅留下一人发出一支告急响箭.一溜悸人的响声,曳奔空望內宅坠下。 这人翻过中年长衫汉子,低唤道:“徐老师,你怎么了!” 那长衫汉子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气如游丝,闻声勉強睁开双眼,神光黯淡,苦笑道:“不料仇宗胡⾝中匡七姑九支滤毒飞针尚幸逃一死,此为始料不及,他逃走了么?”声音微弱嘶哑,又道:“焦桐,你速往內报。” 焦桐点头道:“仇宗胡已逃出庄外,不过有人赶去,谅他逃不出手中,方才已打出告急响箭,徐老师,你尚能得住么?” 忽地,庄院深处飞掠而来七条⾝影,为首者乃玄⾐妇少,先不问话,落指如飞,向罹受紫焰毒掌掌伤者点下,封住心脉各⽳,使毒不致侵延暂保命,各人喂服了一颗金丹,然后目露诧容道:“焦桐,仇宗胡⾝中九支滤毒飞针能不死诚不可思议,且能闯过庄外十七处暗卡更是匪夷所思,他那掌力无比毒,现夏丹尚无法治愈,他难道与老爷子有仇么?” 焦桐答道:“小的看仇宗胡未必与老爷子有仇,他已说明来意,系向七姑寻仇及探询金狮毒爪下落,被徐老师暗器打中多处,想逃去不远。” 玄⾐妇少叹息一声道:“不知此一谣诼,是谁传播开来的,如今老爷子正在调遣人手堵截广明秃驴及金天观牛鼻子,后果难料。”随命三人扶起伤者移往內面静养,莲⾜疾踹,向庄外跃去。 斜月傍西,星斗凄,湖风扑面尚有寒意。 玄⾐妇少一面搜觅仇宗胡,一面暗暗忖思道:“仇宗胡单人独闯芙容山庄,其中图谋必不简单,显然有人暗中指使,仇宗胡来历似谜,⾝后之人必更为凶险巨琊。”想着不由心底冒上一股寒意,心念一动,暗道:“莫非他与崔瑚有关?” 她沿途察视十七处暗卡,发现俱为人点了死⽳废命,她目光锐厉,只觉点⽳手法十分⾼明,似是虚空点⽳,死者尚不自觉昏厥而死,不由暗暗大骇。 玄⾐妇少一阵飞奔,不觉奔抵湖岸,突见一条黑影由湖滨丛草冒起,疾如飞矢,面⾊一变叱道:“什么人?” 这条黑影闻声,猛然在丈外之处停住,道:“是七姑么?小的胡清。” 玄⾐妇少叱道:“胡清,你在此做什么?” 胡清躬⾝禀道:“老爷子命巴八爷率领小的等人监视湖上可疑江湖人物,小的奉了巴八爷之命有要事向老爷子禀报。” 玄⾐妇少柳眉一皱道:“你与我说也是一样!” 胡清趋前低声禀明。 玄⾐妇少柳眉一挑,道:“好,你转告巴怀英可不能让这一双夫失去线索,我即去禀明老爷子。”说罢转⾝疾掠回庄。 UMuXS.cOM |
上一章 丹枫诗 下一章 (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丹枫诗,武侠小说丹枫诗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武陵樵子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丹枫诗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