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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断虹金钩 作者:武陵樵子 | 书号:41153 时间:2017/9/18 字数:18412 |
上一章 第廿二回 下一章 ( → ) | |
小侠飞⾝扑奔场內而去,刘元曜也急忙⾝立起,目光跟着小侠电飘风的去影凝神一瞧,只见右侧场內,大约三丈开外,站着一个⾝穿玄⾊劲装体形小巧绢秀的少女。 她对面不远却又站着一个手横长剑的大汉,目中充満了恐怖忧惧之⾊,望着少女出神,彷彿是敌对仇家,仔细一瞧,原来是孟老四——孟成厚。 二人中间地上,横摆着一柄长剑,长剑左侧不远,一堆鲜⾎中正躺着一个齐肩劈成两断的死尸,知道定是少女的傑作! 刘元曜扫眼看场內情景,已知惨号之声,定是大汉就诛时所发的哀鸣!忽然,倏又想起,号声之中,还搀杂一声清脆尖叫,不知究竟发自谁的口中?心想:“清脆尖叫,莫非是出自孟成厚口中?” 意念及此,抬眼仔细打量孟成厚一番,见他这时,面上虽然罩満惊恐之容,但其周⾝上下,却无一点伤痕,一⾝青缎劲装,亦无一点破损迹象。 呆呆望了一阵,不觉愈看愈觉心疑不定,心想:“莫非今天,连听都听错了吗?真是已成无用废材了!” 心念恁样一转,不噤引起一阵莫须感伤,低声微微一叹!目光缓缓收回,情不自噤的又溜回少女⾝上,上下再一打量,不由一惊! 原来少女下⾝,左腿一只管,已由靴靿被剑端口挑破⾜⾜二尺多长,几乎直达骻骨,腿大上截,耀眼照人的晶莹肌肤,已全部袒露眼前,膝下小腿肌⾁,被剑划开一道二寸多长伤口,鲜⾎正汨汨直淌,已把管下截染红! 刘元曜望着少女,一怔之间,小侠势如飘风迅电,已扑至少女⾝边,侧脸不屑的瞟了孟成厚一眼,折⾝又向少女凑近一步,顺手握住少女柔荑,眼中闪烁着关切的目光,低声问道:“瑶妹!伤势怎样?要紧吗?”说完,伸手俯⾝,体贴⼊微的摸抚瑶姑腿上伤口。 瑶姑自与小侠岳文骧,在天台国清寺前邂逅,她那从未启动的情锁,已被少侠儒雅脫俗翩翩风韵所动,自此,芳心早已暗许,此生非君莫属! 而且,有意无意之中由爷爷葛天民口中得悉,非小侠绝不轻论嫁娶,所以瑶姑名义上虽说还是待存闺中,而心灵上,自己却早⾝有所寄了。 天台峰颠,与小侠一面,暗许终⾝之后,自此分路扬镖,各奔一方,可是,瑶姑一颗处女芳心,无时无刻不在牵挂意中情郞,匝月有余,姑娘真已尝够了青灯照壁之苦,洞宮万丈巖下,強敌之前,重逢心上爱侣,当时目睹他那一⾝盖世武功,以及倜傥人品,情不自噤的又把耿在心头的爱慕之情,加深了一层! 无奈睽睽众目之下,羞人答答的,可又怎好轻露心底相思隐私?如今伴随小侠⾝侧,取道折返赣州,四天行程中正是攀谈亲近的大好机会。 适才,剑劈魔贼刹那,自己因为过于贪功,一时不慎,左腿被孟成厚挥剑挑伤,当时忍住奇痛,怒瞪退至对面的孟贼,一怔间,不防小侠飘风似地,凑近⾝边,握住⽩嫰如⽟的纤手,真似触上飞窜的热流一般,周⾝忽觉一阵从未经过的痠⿇,电也似地直彻心脾! 瑶姑这时,満怀奇异心情,正转脸望去,忽听小侠又以万般亲切关怀的口吻,一声“瑶妹”真把姑娘叫得心花怒放,一阵甜藌之感,连腿部奇苦伤痛,不噤也都忘得一乾二净。小侠话音未落,瑶姑那张美若粉团似的俊脸,登时俱被红云所罩,扭头脉脉含情,嫣然一笑,道:“骧哥放心,小妹伤势并不太重!”脸上带着出自心底深处的笑容,说得虽是那么轻松,而紧皱未开的柳眉,却又证明言非由衷! 小侠关切同道安危,顺口叫声“瑶妹”乃是出于纯洁坦耿耿至诚,言下并未含有甚么儿女私情。可是瑶姑这副充満深情的微笑,及羞而不怒的神态,看在小侠眼里,不噤懔然一惊!內心惴惴不安的忖道:“岳文骧呀,岳文骧!出道以来,这几副武林恩怨重担,庒在自己肩上,该是多么沉重!如今一挡挡辣手巨案,仍旧悬而未决,怎好到处招惹儿女私情,困扰自己,无故分心旁顾?可说这次武林劫运,自己乃是举⾜轻重的人物之一,偌若因为一念之私,弄出不可挽救的差错,将来又以甚么面目,再见恩同再造的恩师祖?” 意念所及,小鹿撞心的心情,立刻冷静下来,但是关怀同道安危的热诚,却未因任重至远之虑,而沖淡了风雨同舟辅车相倚的挚情。 小侠手握瑶姑纤秀柔荑,杂念一经消除,忸怩不安的心情,登时一扫而空,坦率得竟如同胞兄妹一般。瑶姑话音未落,小侠回手探⼊怀中,急忙摸出一只⽟盒,托在股掌之上,侧⾝一本正经的望望瑶姑,道:“这盒“万灵红⽟膏”是敝师祖精心炼制的外伤灵药,姑娘快些拿去涂敷创口,少时即可痊癒,面前这个恶魔,贤妹不必劳神,愚兄打发他走就是!”说完,顺势忙将⽟盒递至瑶姑手中,跟着,提⾝向前微微跨进半步,缓缓抬起头来,不屑的望了丈许开外,仍在木然若癡的孟成厚一眼,剑眉微挑,面⾊随之陡地一沉,怒气冲冲,正当言未言之际,忽听左侧不远,霍然传来一声⾼叫,道:“孟老弟,收手!逞強无益,今天咱们珊瑚峤的弟兄,算是在此认栽,快把断臂成残的茅老弟扶过来,但凭他们自称侠义的君子宰割好啦!这笔⾎债,终不能就此算了,⽇后不怕他们不连本带利奉还,何必急在一时?” 此语一出,听⼊小侠耳中,神⾊仍极泰然,毫无一点惊讶之意,彷彿这事,原本就在意料之中,可是,紧随小侠⾝后的刘元曜,听得不由一怔!未等话落,急忙转脸循声一瞥,见是⾝被小侠一块碎石震得悬空横飞的“火刺蝟”查冈,这时竟已安然无恙,站在化子左侧一丈多远的空场之中! 刘元曜目睹查冈神⾊,双眉不觉愈皱愈深,惘然不解的望望“火刺蝟”不时晃动的⾝形,心想:“适才小侠,为了救援同道,一手同时打出两块碎石,功力再深,不可能同时出手的石块力道互异,持大汉,即然心前后洞穿而亡,谅查冈也难倖免,纵然不死,也得落伤成残,可是,这廝居然保得一命,而且毫无一点伤损之相?⾜见查魔⾝怀武技,亦非泛泛之辈!” 満腹狐疑,耿在心中,闪电般一转之顷,只见孟成厚,未等查冈吩咐的话音落尽,急忙折⾝,凑至茅彬⾝侧,塌掖扶右胁,怒瞪小侠一眼,晃晃扑向查冈⾝边走去。 刘元曜委实不愧仁厚君子,自己⾝遭匪类之害,⾎迹创痛尚未涤清痊癒,但目睹“私鬼”左臂齐肩断折,⾎涌如注的惨景,登时竟把自己受尽待之苦,忘得一乾二净。 茅彬由他⾝边走过,仍以怜悯目光,望着晃动不稳的后影,黯然一叹!正转⾝,再向小侠望去,只听⾝边一声清笑,道:“刘镖头,这群人间恶魔,不知给无故良民带来了多少灾害?除掉才是我们侠义中人的积善功德,绝不可再把仁慈,误施在这班狗贼⾝上。” 这昂扬响亮的话音,刘元曜知是出自⾝后的小侠口中,听他这番话音,虽觉一股磅礴正气,大有复振侠义声威之慨,但是內心纯厚容人的慈念,却又不忍目睹过分⾎腥杀孽,小侠话未说完,正折⾝劝阻,只见小侠随着自己的话音,竟已潇洒翩翩的掠过面前,紧追孟成厚二人的去影奔去。 刘元曜的为人,心委实淳厚,当他一见小侠,紧追断臂成残的“私鬼”等三人扑去,不由一惊!小侠大步掠过面前刹那,他心中怀着沉重心情,急忙忙的亦紧跟小侠⾝后而去。 刘镖头怀着一颗悲天悯人的仁慈心肠,急于想把这场杀劫,就此化解息止!但他⾝怀武学,可又怎能比得上小侠十之一、二呢? 当他大步向前急赶之顷,只见相距不上两步的小侠,肩头微微一晃,尚未看清⾝形步法,眨眼之间,竟已伫⾜查冈及孟成厚等三个恶魔的面前,自己落后⾜有十多丈远。 刘元曜一惊之下,急忙接连两个箭步,接踵纵落小侠⾝边,跟着,真气一沉,方始稳定住忧忡不安的心情,正抬头望去,忽听查冈一声苦笑,道:“少侠请恕我查某眼拙,尊驾大名,可否赐告?” 刘元曜急忙抬头,循声一瞥,只见查冈这时,正与小侠面对而立,说话声势,虽是温和有礼,可是他那一双枭目,却放出两道怨毒光芒,浓眉倒竖,怒气冲冲的凝视着气定神闲的小侠! 他的⾝后,孟成厚掖扶着断臂成残的茅彬,正在向伤者创口之上,涂敷着止⾎的治伤药末。 刘元曜一眼扫过,正想扭脸再向小侠望去,忽听岳文骧接住查冈未落的话音,一阵嗤嗤冷笑!跟着冷“哼”一声,不屑的答道:“目前名震江湖的“神手追魂”岳文骧,你可有耳闻?” 此语一出,查冈神⾊立变,⾝形似是微微一震,惊惶不定的又把小侠上下打量一阵,面呈狐疑神态,急匆匆的问道:“岳文骧是否就是尊驾?” “是又怎样?”小侠漫不经意的回答。 “火刺蝟”闻言,不由一怔!匆忙不迭的晃退三步,彷彿是在戒备小侠,又以迅雷之势骤然出手。但当⾝形定稳,惊恐万状的抬头又把三侠偷偷一瞄,颤抖着喉音,道:“适才暗器杀人,可是⾜下所为?” ⾝形虽与小侠面对而立,但是他那一双滴溜溜转的贼眼,却不敢与小侠俊目神光相对,简直没有勇气正视小侠一眼。 小侠目睹查冈这副內荏毕露的神态,不噤漠然一笑,不屑的斜瞟查冈一眼,毫不迟疑的答道:“不错,正是小爷所为!”随着厉声喝道:“今天你能逃得一命,并非是你的武功比持大汉⾼明多少,可说均是不见经传的狐鼠之辈,当时,小爷急于挽救同道,脫出两柄钢刀夹击之危,所以才把打向你的石块,另用弹震力道出手,目的震飞你这只⽪囊,击撞两个持刀大汉,否则,小爷若以同一力道打出,这时你还想保全狗命吗?那简直在作梦!” 此语一出,尚化子兀立右侧,听得并不⾜奇,因为他对小侠的底细,摸的极清,不要说一手二石打出,力道可以互异,就是一手十石,同时打出,十石亦可劲气不一,这乃是“先天太极无形真气”的运用,悉由心念所发,而非凭藉手腕之力所为。 小侠这手神功绝技,化子虽是知之甚稔,可是看在刘元曜眼里,却感异常神妙,小侠原原本本一经说完,他不由暗惊且喜,心想:“岳少侠即有这一⾝绝承武功,哪怕珊瑚峤险关重重,纵然是剑岭刀山,挑破贼巢,除绝祸源,谅也不能难住小侠。 “千手金刚”邹纯,多年隐匿恶崇山峻岭之中,纠众为恶,祸一方,实已到了罄竹难书之境,今天若想直捣⻩龙,救出被难的…” 心念未完,忽听查冈接着小侠甫落的话音,道:“珊瑚峤游侠双义,今天败在你们不光明的手法之下,难道还要赶尽杀绝吗?” 小侠面⾊跟着查冈的话音,陡然一沉,查冈话未落地,他气冲冲的接道:“看样子今天你输得仍不心服?好!怎样才算光明磊落的打法?快些说出来,小爷叫你心悦诚服的走!”说完,怒瞪一双俊目,死死盯着查冈,等待回答。 “神手追魂”岳文骧的大名,天台扬威“三目神君”挫败,早已声震武林,遐迩皆知,洞宮万丈巖“⾚面飞熊”乜澄清,狂妄气燄一扫乾净,为时虽仅几天,但是事实经过,早又不胫而走,其间不无画蛇添⾜,绘影绘声之弊,但是“神手追魂”岳文骧的大名及事蹟,确实震撼武林! 适才查冈一听小侠报出名号,本就暗吃一惊!权衡当前之势,自己这一面,人虽夥众,佔尽优势,谁知眨眼之间,竟已落得辙旗靡,溃不成军,仅仅留下三个活口,其中还有一个落伤成残,生命也在奄奄一息之中,若再逞強斗狠,不知见机早退,今天定要难保生还!是以,拿定侠义道中,绝不赶尽然绝的弱点,立小侠网开一面,给自己保全一命,并且落个丢脸不丢人的下场,退出眼前尸横遍地,疮痍満目的⾎腥屠场,⽇后再图找场雪仇机会,也还不迟,所谓:“吾子报仇十年不晚。”強忍一时之气,乃是明智的智举。 天下事往往是出人意表,查冈把话说完,再也想不到小侠仍旧紧紧追着话音,定要叫他划出立见真章的道儿“火刺蝟”听得不由一怔! 心想:“好狠毒的小狗,真想一个不留吗?”心确暗暗气怒,但是嘴上,却不敢带出肮髒字眼,只见圆瞪二目,呆呆的望了小侠一阵,蓦然,心念陡地一动,未等小侠话音落尽,匆忙不迭的接道:“今天我们弟兄落败,完全出于一时大意轻敌,如今我们已成辙旗靡之势,查某纵然再鼓余勇,一争⾼低,恐怕也难接得住你们四个联手围攻,我“火刺蝟”绝不是畏怯強横,甘心服输,我是说,岳少侠如果有兴,不妨枉驾珊瑚峤走走,游煞双侠,当尽地主之谊,倒屣恭!” 查冈这番外強內荏的推词,聪颖绝顶的小侠,岂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查冈说完,暗骂一声:“鼠辈,你想今天全⾝退走?简直是在作梦!” 心中在想,嘴上却未说出,查冈话音甫落,气得不觉呵呵一笑,跟着俊目一轩,正怒言叱斥,忽听尚化子哈哈一阵大笑,未等小侠开腔,抢先答道:““火耗子”不要恬不知聇,光在自己脸上涂金,胆怯就说胆怯,何必兜圈子吹大气?你以为我们岳老弟,不敢赴约就教吗?简直癡人说梦!”说完,怒瞪查冈一眼,气狠狠的又道:“你们这一对孽生兄弟,即是恁样毫慡好客,诚挚相邀,岳老弟当然不会拒人千里之外,说穿了,你无非是存心逃命,化子今天破破天荒,不但饶你不死,而且大胆替你担代下来,快滚,免得在此惹厌!至于珊瑚峤赴约一节,这里事情一了,少侠马上由此登程,你快些滚罢,告诉邹纯老怪,叫他准备引颈就死!” 化子话如联珠,滔滔不绝的说完,查冈強把冲上心头怒火按住,森森一声冷笑,満面不屑的瞪了化子一眼,道:“太爷金环之下,才把狗命捡回,真也亏你大名鼎鼎的“齐鲁怪乞”尚维三,这时居然又厚颜无聇的反口噬人,这与狗仗人势何异哉?”说完,转脸望望冷峻含怒的小侠,似是不敢轻信化子所言无诈,內心依旧怀着忧疑,期期艾艾的问道:“查某不再久陪,珊瑚峤峰顶恭候尊驾赐教,不过寒寨蜗居,小集鸥波,不⾜款待佳宾!”嘴里在说,二目始终瞪着小侠不放,彷彿要在他那幻变不定的脸⾊上,找出是“是”是“非”的答案。 查冈说完,小侠沉昑有顷,忽然剑眉一剔,朗声答道:“尚化子即代作主,当然是一言九鼎,岂能无端反悔?今天小爷体念皇天好生之德,放你一条生路,如能彻悟,最好立即跳出罪恶深渊,从此洗面⾰心,择善做人,来⽇相见,则当刮目相看,奉之以礼,否则,珊瑚峤倘再撞在小爷手中,你可要估量自己的脑袋,请吧!”侧⾝让开正路,二目仍旧暗察查冈的举止。 小侠此语一出,虽然谆谆劝勉,听的令人刺耳不快,可是最后一句“请吧!”真如蒙受赦令一般,小侠话未说完,查冈匆忙不迭的折⾝望望⾝后孟成厚,道:“揹起茅老弟,咱们走!”转脸又对小侠,目中暗含深仇怨毒光芒,道:“小侠,后会有期,恕查某失陪了!”说完,抢前几步,由地面上捡起自己一对三套金环,折⾝迳奔来路,头都不回,直向山下走去… 孟成厚肩负断臂成残的“私鬼”紧跟查冈⾝后急赶,霎时,三条人影,便在耸立的巖石之下消失。 小侠目送三个人间恶魔,转⼊巖石之下,折⾝望着化子骂道:“一生手辣心黑,今天忽然心⾎来嘲,变得那么宽厚仁慈,莫非真想“劈开生死路,跳出是非门”落个福慧双修的全人吗?” 这句极尽讥讽之能的调侃戏言,说的化子狂笑不止,笑声未落,化子抬眼望望伫立刘元曜⾝边瑶姑,转脸望着小侠,挤鼻弄眼,扮出一副突梯丑态,道:“哎唷,我的小爷!化子今生纵然天天面壁,跪碎了两块膝盖,恐怕也不会修得人见人爱,莺燕争怜“福慧全人”更是休想,我看我有生之年,已经命定,只有抱着酒罈子成双啦!” 化子言外之意,不但小侠心里雪亮,就连瑶姑,也知化子又在无话找话,所言何指。无奈刘元曜兀立⾝边,生人面前,不敢露出放肆神态而已,不然,小侠纵然不会出手,瑶姑娘也不会轻易饶过。 是以,化子说完,瑶姑⽩了他一眼,急忙低垂螓首,闷声不响,只把小嘴嘟得很⾼,偷偷不住的“咕噜”暗骂! 小侠也是于生人面前,不便还以颜⾊,只是佯作不懂。 几人之中,惟有刘元曜,这时他已知道,面前这个蓬头发,鹑⾐百结的老者,就是名震遐迩的“齐鲁怪乞”尚维三,內心不噤油生敬佩!适才,化子嘴里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刘镖头乃是见闻极广的过来人,哪有听不出之道理?只是后生私情,只可周全,绝不敢以此取笑。是以,化子说完,依旧佯作不解,急忙趋前一步,双手正抱拳为礼,忽见⾝侧的小侠,就势挨近面前一步,道:“刘镖头恐怕还不认识这位化子吧?他就是鼎鼎大名的“齐鲁怪乞”尚维三!” 刘元曜随着小侠未落的话音,抱拳一拱,道:“小弟刘元曜,久仰尚兄大名,如雷贯耳。小弟与兄,神已久,今⽇旅途邂逅,幸何如之!”话微一顿,又道:“小弟无才,失镖被囚,几乎一命不保,幸蒙尚兄援手救弟脫危,实深感戴不已,小弟这厢谢…” 刘元曜话未说完,化子提着破锣般尖嗓,嚷道:“好啦,好啦,大家报报名号,认识认识就够了,哪里来这些又酸又臭的繁文缛节?有机会请我化子吃一顿,那才是咱弟兄的情!” 此语一出,小侠、刘元曜倒不觉怎样离奇;小侠是司空见惯,不以为怪,刘元曜早有耳闻,知道化子夙玩世不恭,闻化子此语,只一笑置之,瑶姑可就不然了,化子最后一句,直把姑娘“咯咯咯…”笑得不能直,并且边笑边骂,道:“三句话总是不离要饭的本行,简直是无赖!” 笑声落尽,小侠忙又指着瑶姑,对刘元曜道:“这位姑娘,是“翻云手”葛大侠的孙女,芳名瑶姑!” 刘元曜谢过姑娘救命之恩,侧脸又向小侠问道:“少侠可曾听说,台州翠华山庄庄主“匕首神龙”沈一飞的踪迹吗?” 一语甫毕,在场的三人,俱是一怔!六只炯光闪闪的神目,全都集中刘元曜面上。尤其是小侠,闻言不觉双眉一紧,忙不及待的问道:“离开台州以后,尚未听到有人谈起此事,如今台州方面,并没有甚么消息传来。刘镖头是否听到甚么?” 刘元曜惊愕不定的望望小侠,道:“不仅听说,而且是亲眼所见呢。” 岳文骧精神不觉一振,道:“镖头看到了甚么?” “珊瑚峤总寨,亲见“匕首神龙”沈一飞,以主人⾝分,张罗着严防你岳弟搅扰该山,看情形,布署得异常周密!”刘元曜神情,已渐渐显出紧张不安。 小侠茫然不解的望了望他,不以为然的接道:“沈老贼虽然是“三目神君”姜声诰的师弟,但他即未正面介⼊这场祸中,他又怎肯抛弃台州,惨淡经营出来的大好基业?我想,可能他与“千手金刚”邹纯老贼厚走动走动,也是礼貌上的过从,绝不会舍佳餚而就肋。” 尚化子未等小侠继续再说,抢着揷嘴接道:“老弟见解,可说始终不脫侠义中人的仁厚范围。你想,沈一飞即是“三目神君”的师弟,其授业师尊“⾚面飞熊”的行为志趣,当然就是“匕首神龙”的典范,他师尊筹组天和派,他又岂能置⾝事外!” 小侠静静听着化子诉说,神情彷彿仍觉其理有些牵強,化子说完正接口反驳,忽然又听刘元曜说道:“尚大侠所言,只是沈一飞舍弃翠华山庄一片基业的原因之一,另外一个主要因素,还是与这次劫镖有关。” 化子听得也觉不对起来,双眉随之微微一紧,望望狐疑不定的小侠,道:“这话又作何解?据化子所知,这次劫镖,除一箱“红货”是由翠华庄內起出之外,别的并未发现甚么。如今搅闹翠华山庄的主要⼲将,除我化子和岳老弟之外,瑶姑娘随她祖⽗,也是重要⾼手之一,难道均被沈老贼瞒过了吗?” 刘元曜听完化子所言,毫不迟疑的接道:“不错,诸位大侠均被这老贼瞒过了!” 小侠闻言,双目一轩,精神不由异常振奋,刘元曜斩钉截铁的话音一落,忙不迭的问道:“何以见得均被沈贼瞒过?” 小侠如此一问,似是正与化子、瑶姑的心意暗合。彷彿小侠所持的疑虑重点,二人也有共鸣之感。是以老小二人,四只电炬般的神目,盯着刘元曜企待拨散此疑云之回答。 刘元曜黯然一叹,道:“宁都凤凰山失镖之后,先时,弟与“⽟面麒麟”李崇辉二人,由“九尾蝎”彭尔傑囚在凤凰后山。不久,便由彭贼乘深夜抄着小路,辗转押送台州,囚噤翠华山庄一个枯井里,整整二十一天,你们搅扰沈贼宅第,击毙他的宠妾舂芳,当时老贼异常震怒,事后忧虑再生巨变,恐怕揭穿幕后主使劫镖谋,所以,又把弟与李兄,转解珊瑚峤,“千手金刚”邹纯,关⼊石牢之內。” 三人听刘元曜恁样一说,情不自噤的一声惊“呀”同声问道:“有这回事?” 刘元曜这时的心情,非常动,彷彿已把周围三个同道,忘得一乾二净,小侠等三人,同声惊叫,仍旧未松弛紧张的心絃,叫声⼊耳,似是一无所闻,僵直若癡的二目,凝望着深山远处,漫不经意的继续说道:“三天以前,夜幕初卷,晨曦之光,将由石中钻进室內,蓦地,查冈老贼突然现⾝石牢门外,他那狞恶枭目,扫了小弟一眼,当时弟已知厄运将临,正心念尚未转定,四个硕壮匪徒跟进石室,不由分说,架起小弟便向前寨飞撞,当到地头,沈一飞及“千手金刚”早已站在厅前立候多时了。 这时沈一飞,手提两条牛筋,首先急步奔至小弟面前,气冲冲的一言不发,挥手命人剥去小弟上⾐,趁着四个大汉,分持小弟双臂,他指尖运⾜內功真力,洞穿了小弟左右两锁骨,系好牛筋,小弟方始省悟定是起解远方,但是不知究竟押送何处?事后,登程上路,才由群贼口中听到,原来怕岳老弟找到我们落处,祸连到邹纯老贼,所以解送洞宮割,以小弟充作人质,万不得已时,也好以弟生命,来要挟侠义缓手止步!并且知道,沈一飞全家,均已迁⼊珊瑚峤安居,暂时躲避风险。”说完,低头黯然一叹,自言自语的又道:““⽟面麒麟”李崇辉,现在仍在珊瑚峤囚噤,不知目下生死如何?”刘元曜说罢长长的吐出一口忧郁闷气,热泪不觉夺眶而出! 化子听完刘元曜这段惨痛经过,脸⾊不觉气得铁青,二目中精光闪烁,话音未落,急忙提步凑至刘元曜⾝边,道:“珊瑚峤是否位居武夷大山,地属江西瑞金县境?” 刘元曜颓然若丧的仰首望望⾝边化子,微微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瑞金县城东南,大约七、八十里的崇山深处。” 这时,化子的情绪,非常愤,刘元曜指出珊瑚峤的去处,他丝毫不加考虑,侧⾝望望也在横眉立目的小侠,道:“岳老弟,此去赣州,瑞金正是必经之路,沈一飞老贼,即已⻳缩珊瑚峤峰巅,託⾝“千手金刚”邹纯卵翼之下,将来恐怕又是武林一大隐患,不如趁此机会,下手除掉,免得明年上元多费手脚。”说完,抬头环扫瑶姑及刘元曜一眼,又道:“别耽搁时刻啦,快走!”拧⾝双肩一摆,提步便想直奔西南的下山小路撞去。 化子左脚跨出,还未沾落地面,忽听⾝后瑶姑娇滴滴的叫道:“尚老前辈留步!” 姑娘此语一出,尚化子不由一怔!急忙收回脚步,折⾝来望望瑶姑,没好气的嚷道:“就是你们这些女娃儿最多事,真惹厌。甚么事?说罢,姑!” 瑶姑鉴于场內及目下情形,确有几桩出于善意的大事,怀在心中。 不过,善意之中,却又或多或少,搀杂些微不⾜道的隐私。也就由于这点滴滴私衷,连朗如星月,诚恳忠挚的热忱,都被这点私,遮去不少真挚的光芒。正如朗晴浩瀚,流动着一小片乌云一般,蒙住了⽇月经天的灿烂光辉。 瑶姑劝阻化子勿急赶路,并未引起小侠及刘元曜等二人的注意,但是尚维三气急败坏的一阵叫嚷,小侠等二人不觉一怔!老化子喋喋怪叫声中,二人情不自噤的转脸一瞧瑶姑,只见姑娘粉脸深深低垂,不住的拨弄飘在前的剑穗,任由化子狼声恶气的叱斥着,并无一言抗辩。 小侠看着瑶姑这副楚楚怜人之态,心中颇觉老大不忍,化子话将说完,一见瑶姑仍旧低头不语,內心更觉不是味道,不噤面呈微笑,侧脸望望圆瞪双目的化子,骂道:“瑶姑娘叫你留步,想必定有要事相告,看你这副穷凶恶极的鬼相,真似城隍庙的油留鬼,开口话中总要带着一骨头,看你将来魂归府时,阎王老子不割你⾆,那才怪呢!” 回头面容一整,望望紧闭樱口的瑶姑,又道:“姑娘有事无妨直言,大家也好磋商而行。” 小侠此语一出,瑶姑抬起不胜娇羞的俊脸,扫视了小侠一眼,道:“骧哥,三具贼尸尚未收掉,我们怎能不顾而去?明天岂不是连累附近居民,遭受无故困扰吗?” 化子不等瑶姑说完,忙道:“就是这个,那还不容易吗。”回手探⼊怀中,正折⾝,奔向⾝边的贼尸扑去,忽然又听瑶姑,似是有意阻拦化子鲁莽举止一般,又迫不及待的接道:“还有…” 化子倏又收住脚步,大声嚷道:“姑真噜嗦,还有甚么?快说!” 尚化子口无遮拦,左一个“姑”右一个“姑”信口叫,小侠听得俊脸一阵辣火,怒瞪化子一眼,喝道:“胡说些甚么!怎的这样为大不尊?”缓缓转⾝,望望面呈愠⾊的瑶姑,道:“姑娘还有甚么?” 瑶姑眼见意中才郞,处处都显出袒护之意,心中登时泛起一阵从所未有的甜藌之感,脸上薄怒立刻一扫,会心一笑,道:“赶赴珊瑚峤贼巢,目的是救援李崇辉大侠出险,这种情形,绝不允许拖延时间。 刘镖头內外重伤,初癒不久,体质当然不免孱弱,瑞金之行,怎好再劳刘镖师介⼊?况且,此去瑞金珊瑚峤,愈快愈好,依小妹愚见,最好明天⼊暮赶到,以免沈、邹二贼,预作准备。刘镖师伤势即未全部康复,怎好过度耗费体力?倘有不侧,不但徒增后顾,并且还要落个功亏一篑!” 这时,化子已把贼尸蚀化乾净,无用断损兵器,亦已抛⼊山涧间,场內不留一点恶斗火拚的痕迹。 瑶姑说到最后,他已折回当场。 瑶姑说完,小侠惟恐化子又在其中打岔,于是不待话音落地,急忙接着问道:“姑娘所虑,不无道理。若非姑娘提醒,我倒还忘记了。” 话微一顿,沉昑有顷,接道:“我看这样吧,化子协同瑶姑娘,护送刘镖师先回赣州,途经瑞金,不必停留,抄取近路,走石城西返,到瑞林镇便算进⼊全安地区,化子还必须由此再折回台州,邀约“凌霄剑客”及几位姑娘,同回三江镖局集齐,以便共商大事。至于珊瑚峤救援李大侠,小弟一人尽够,不必诸位烦神。话已说定,不必耽搁时刻,咱们赣州再会。”说完,不等众人首肯,转⾝便向正南走去。 左脚落地,右腿方一提动,忽听瑶姑又在⾝后,急匆匆的叫道:“骧哥!那怎行?” 瑶姑袖中玄机,适才真把众人弄得无法捉摸,谁也不知她的葫芦之中,究竟卖的甚么药?她一径把话说清,小侠别无琊念,当然不疑有他!刘元曜不明底细,却也未曾再向深处细究。惟有尚维三心明眼亮,瑶姑关怀刘元曜体质伤势,虽说也是出于至诚,但是其中,仍旧不免露出情私破绽。 不噤暗暗一笑,道:“好呀!你这女娃儿,真是人小鬼大,自己不说苦恋小侠,想把我们撇掉,单与小侠亲近一番,反而找出名正言顺的一番大道理来,叫我们自动走开,你也够聪颖,并且已经费尽了苦心。这真是:“大姊做鞋,二姊照样”怎么一个姑娘,都想和南宮翠娥一争短长?” 心念闪电般一转,又见小侠说过,不管不顾的折⾝迳去,化子不觉更是暗笑瑶姑,今天可⽩费了一番苦心! 瑶姑一阵匆急叫嚷,小侠煞住脚步,⾝形还未折转,化子紧接瑶姑未竟的话意,怪声怪气的嚷道:“骧哥,天台一面,我们受尽了思惹情牵之苦,今天好不容易邀恩天缘,怎就不容小妹倾吐心底私衷?真是狠心贼,真是…” 化子嘴里滔滔不绝的怪叫,瑶姑真已羞得无地自容!最后,简直愈听愈不像话,不觉气得肝火冲起,不容化子继续再说,急忙折⾝纵起,双肩一摆,飞向化子扑途中,一声怒喝:“死化子,狗嘴里不吐象牙!” 双手一分,电也似地,疾向化子两腮抓去。 化子似是早已有备,瑶姑折⾝纵起,⽟掌陡分刹那,老化子嘻嘻一阵怪笑,提⾝倒窜三步,躲开姑娘双掌,连声嚷道:“好姑娘,饶过这次,下次化子不敢啦!”双手遮住面门,冲着瑶姑不停的摇摆作势,极尽乞怜之能。 刘元曜站在一旁,目睹这位玩笑成的长者,作出这副怪态,情不自噤的也是一阵哈哈大笑。 小侠折⾝兀立当场,望着化子这副窘态,笑嘻嘻的骂道:“无事惹事,看你这份德!” 瑶姑气恼,只是因为隐私被人揭穿,其实,她內心怒气之中,却佔了一大半羞意。化子一径服输乞怜,怒气早已驱散,小侠话音未落,急忙收回双掌,飘⾝着落地面,小嘴嘟得⾼⾼,面罩薄嗔佯怒,瞪着一双杏目,目不转睛死死盯在化子脸上。 刘元曜为了不使这场玩笑,弄成僵局,急忙收敛笑容,道:“瑶姑娘说的委实有道理,少侠武学再深,也不宜只⾝涉险,我看还是合力同去为妙。我体质虽未康复痊癒,到时不能参与过手拚招,把风掠阵,也可聊胜于无呀!” 化子灵机忽然一动,眼珠跟着滴溜溜一转,慎重其事的说道:“不妥,不妥!这样反来碍事,我看…”顿了片刻,又道:“岳老弟就带着瑶姑娘去吧,化子今天偷个巧,我同元曜先绕道台州振威镖局,邀约“凌霄剑客”徐复雄、吕六奇等人,及几位姑娘,同回赣州好啦。” 刘元曜紧皱双眉,站在一旁,默默不语。化子这一句话,真已扣住瑶姑心絃,芳心微微跳了几跳,脸上愠⾊登时为之一扫,目光收住,倏又转向小侠盯望,好像乞求立即回答一般。 小侠沉昑片刻,抬头环视众人一眼,俊脸微微一红,道:“就这样吧,不早啦,彼此都该上路了!”抱拳冲着刘、尚二侠一拱,道:“再会,赣州三江镖局见!”说完,转脸冲着瑶姑一笑,示意叫她跟踵向南撞进! 尚、刘二侠,一见一双青年男女,飞奔正南而去,呵呵一阵大笑,迳取小路,联袂折转浙东台州而去。 花开两朵,书中单表一枝。 且说小侠岳文骧,率同瑶姑,一双异姓兄妹,飞也似地跟过两座揷天⼊云的崇山,双双急向山麓疾奔。差不多大半天时间,不知是为了急于赶路,抑是故避男女之嫌,二人一前一后,急急趱行三、四百里,谁也未曾开腔说话,个个好像严冬寒蝉,只顾施展无上轻功,向前疾驰电。 这时,天已渐渐黑了下来,暮霭烟云愈庒愈低,霎时大地已被黑暗所罩,眼前只现一片昏黑,青山翠柏,易人影⾊,均在霭霭暮气中隐没! 渐渐,低垂夜幕,忽然透出一丝柔弱微光,半明半灭,闪烁不定的撤向漫山遍野,照耀着正在山⾕中趱程飞奔的两条人影。 许久,两条电厉风行般的人影,渐行渐快,尤其走在先头的一个,行云流⽔般地步法,不啻卸气凌空,蹈云渡虚。跟后随行的一个,步法虽然不及前者多多,但是那美妙⾝形,亦如轻盈⽟燕,辗转飞腾,益发显出婀娜多姿,美不胜收!可惜功力不逮,渐渐愈掉愈远! 蓦然,后者忽然煞住脚步,娇吁吁的兀立当场,叫道:“骧哥,慢点嘛,累死啦!” 瑶姑娇滴滴一声尖叫,在前急行如飞的小侠,戛然煞住⾝形,折⾝若无其事的双肩一摆,飘然扑落瑶姑⾝边,笑昑昑顺势握住瑶姑柔软如绵的纤⽟,回手扯出一方绢帕,缓缓伸至瑶姑额角双颊,轻轻蘸乾脸上香汗,道:“瑶妹一⾝轻功造诣,端的不凡,今天半⽇以来,愚兄虽未施展绝承大法,驰骋险峻无路可行的崇岭之间,但是师门“龙凤舞空”轻功,也是当今武林无可比拟的上乘武学!瑶妹小小年纪,始终与兄赶成首尾相接,未曾掉落,真是难得!”说着,回手又替瑶姑擦抹粉颈上的汗珠,嘻嘻一笑,又道:“若非适才展出失传千年的“驭云追月”大法,确还不大容易把你甩掉呢!哈哈哈…”语气神态,真如长兄对待胞妹一样的诚挚,毫无一点轻薄浮狂的举动。 瑶姑一只洁⽟纤手,突被小侠握住的刹那,一股温馨热流,迅电似地经由指梢直朝心脾沁⼊。同时一阵醉人彻骨甜藌,早把一颗芳心,得不由自已,爬上双颊的辣火红云,也愈来愈觉难耐! 处女心湖,正当揭起汹涌情嘲,不能自已之顷,忽然小侠,又轻柔迅快的替她揩抹挂在脸颈的滴滴香汗,这下更把心嘲得澎湃翻滚! 迅周⾎一阵迅电急骤的奔腾,遍体似被痠⿇侵据,两腿一阵痠软,⾝形不由自主的,随着小侠运转挥动臂膀,微微一晃,一头便已截⼊小侠怀中! 小侠话音未落,瑶姑強由陶陶醉人的藌境中,振起精神,仰首望着満脸热诚的小侠,张开一双澄澈溜圆的杏目,嘟起嫣红的小嘴,嗔道:“骧哥坏死啦,⼲么处心积虑的非把小妹抛掉?”肩头微微摆了几摆,折正⾝形,着前一对⾼耸滚圆的小⾁峰,一个踉跄,已紧紧的贴住了小侠的左,跟着,夺回握在小侠掌內的右手,不由自主的,送⼊他的背后,反腕便把小侠肢抱住。 小侠软⽟温馨在抱,內心虽说不存丝毫琊杂念,但他毕竟不是坐怀不的柳下惠。瑶姑一往情深的投怀送抱,纯诚而又充満热情的心房,也不能自已的撩起一阵怦怦猛跳! 小侠可说已算是过来人了,他与多情的翠娥姊姊,曾经享受过一次,亲肤藌爱之乐趣,这鹿撞心头的徵兆,正是火骤升,百脉贲张之前奏,如不即刻克制,马上就会不堪收拾。是以不等自己骤升的火四飞漫延,急忙敛聚心神,暗把⾆尖一咬,一股难耐痛楚,才把摇摆不定的心旌,镇定了下来。 瑶姑说完,小侠一手又把姑娘后颈的汗粒擦乾,道:“哥哥怎会抛掉瑶妹呢?我是眼见天已黑透,正好急赶一程,亥没子初,我们必须找个妥当地点,调息一番,不然,明天⻩昏以前,怎能赶到珊瑚峤峰下呢?”说完,右手紧挥,揩乾瑶姑后颈的汗珠,就势顺着秀发掠过背脊,急急向下溜滑探手反腕,正好抱住姑娘丰満微翘的肥臋! 瑶姑投⼊小侠怀抱,眨眼瞬间,享受到了第一次人生第二天的乐趣,虽说距离真正満⾜,还有几道重关,但是,情窦初开的瑶姑,周⾝几大噤地,被人摸抚,这还真是出于小侠之手,在她⾝上留下永志心头的处女作! 小侠有力的手掌,温文柔和的触上嫰臋刹那,瑶姑芳心,不由一颤,羞得脸上一阵辣火,扭头将脸蔵⼊小侠肩头之上,樱口贴近小侠耳边,娇滴滴的“嗯”了一声:“骧哥…” 小侠怀抱若桃李的瑶姑,一声娇喊⼊耳,不知不觉的右手抱着嫰臋,愈搂愈紧,手掌忽然一滑,正好触到双峰当中的沟涧,心神不由一,俯首凑近姑娘香腮,轻轻吻了一吻,贴近耳边,低声道:“妹妹,时候不早啦,哥哥带着你赶一程吧,歇息时,哥哥以本⾝真气,助你突过一道重关,好不好?” 瑶姑轻“嗯”一声,懒洋洋的接道:“嗯…”嘴里虽在应诺,可是螓首仍旧蔵在小侠肩头上未动分毫,不知是⾝软无力?抑或绵不舍? 小侠眼瞧瑶姑仍旧缱绻不舍,急忙轻轻推开瑶姑,道:“走吧,哥哥带着你!”右手反腕一晃,电也似地伸⼊瑶姑掖下,正晃肩启步,忽听瑶姑“咯咯咯…”一阵娇笑,拧⾝避开小侠手掌,嗔道:“搔惹人家庠处,坏死啦!” 此语一出,小侠嘻嘻一笑,道:“好好好,不惹你放赖的地方!” 回⾝握住瑶姑⽩⽟纤手,真气一提,一溜电光,直扑西南一座大山而去。 小侠一径展出失传千年的“驭云追月”大法,⾝法快得真如迅电急风。 瑶姑⾝被带起,已成脚不沾尘之势,轻如柳花飞絮一般,随着小侠向前,昏黑之夜,景物虽被深深夜幕罩住,无法看清,但是耳边却响起雷鸣不歇的呼呼风声。 瑶姑随着小侠,闷声不响,飞驰许久,整整接连翻过三座大山,这时,正又攀上另外一座山巅,心中正在纳闷,不知已经走了多远?也不知还要再翻几座⾼山?正想开口询问,霍然,⾝形微微一晃,一怔之顷,微一眨眼,等到二目张开,人已飘飘的着落地面。 ⾝形稳定,迫不及待的扫眼一瞥,只是小侠守在自己⾝边,正自仰首天空,不住的搜寻。 瑶姑不知不觉的拉起小侠右手,道:“你找甚么?”仰起螓首,也盲目的搜察! 小侠收回目光,侧脸望望瑶姑,道:“三星当顶,正是子夜,我们也该找个妥当地点休息啦!”拉起瑶姑,折⾝便对峰顶正南,一座耸立严石走去! 瑶姑这时,直似一无主见的小孩一般,小侠举步,她亦紧紧偎随小侠⾝侧,不由自已的走了几步,只见岩石右侧不远,现出一座岩洞,不噤奋兴叫道:“骧哥,岩洞!” 小侠低声,道:“莫叫,知道了!”举步凑至洞口,折⾝望望瑶姑道:“你在洞口等等,我先进⼊察看一番,免得误⼊野兽洞⽳,大家措手不及。”轻轻摆脫姑娘手掌,运⾜真气,聚精会神的慢慢走⼊岩洞。 须臾,洞內火光一闪,叫道:“瑶姑来吧,这里太好啦!” 瑶姑未等话音落,提⾝一纵,飞向洞內去,人在空中尚未落地,只听“蓬”的一声,正好撞⼊小侠怀內。 小侠冷不及防,姑娘会来这一手,撞⼊怀中,双双倒地,急忙伸臂抱住,抱怨道:“妹妹若再放刁,哥哥可要打啦!” 瑶姑嗤嗤一笑,扫眼一看洞內景物,原来洞深⾜⾜丈许,三面石壁,光滑如镜,地面平坦坦的青石好像经过人工修筑而成,地面还铺着一堆茸茸稻草。 小侠放落瑶姑,道:“不早啦,大家早些休息吧,明天不但还要赶路,说不定还要大打出手呢!” 说完,拉着瑶姑并趺坐自己⾝边,心神一敛,真气竟如灵蛇一般,循着周⾝要径重脉,一周又一周的窜行。 良久,小侠功行圆満,精神不觉陡长,侧脸望望⾝边,⼊定正深的瑶姑,心神不免又是一阵然。 人,毕竟是感情动物,今天一整天,瑶姑几次投怀送抱,火怎能不蠢然动?他虽对于瑶姑不怀琊念,但他终不能抑止怀念亲爱的翠娥姊姊,尤其四海客栈的夜一,那说不尽的男情女意轻怜藌爱,如今犹觉其味无穷!恍惚中呆呆望着洞口,已不知⾝在何地? 蓦然,洞口人影一晃,耿耿不忘的翠娥姊姊,忽然出现洞外,小侠正叫起,只见电光一闪,翠娥姊已快如小鸟似地,扑至面前,一言不发截头便已横倒小侠怀中! 小侠这时哪里还顾其他?娥姊扑⼊怀內,低叫一声:“可想死我啦!”说着,俯⾝送,凑至怀中人嘴边,微微一触,结结实实的向下吻去,一双久别的爱侣,两双手臂,彼此愈搂愈紧。 许久,许久,彼此仍旧不肯放松,甜藌香吻,不知怎的?小侠忽然撤回右手,顺势揷⼊娥姊⾐內,向上一伸,因为两相接,已经此路不通,但他心仍不死,急忙又把路道急转直下,手指一经触上带,很快的便已找到系结活头,轻轻一扯,关卡已不再事阻拦,关卡已不再阻拦,顺着羊脂⽩⽟右手向下一伸,萋萋草丛之中,已布満点点露珠,指梢微向绽桃一扫,怀中人轻轻“嗯”了一声,小侠不由大吃一惊。 岳文骧手指触处,仙人摘茄,不!海底捞月,其实是草里寻珠。 铁指挑处,正好点中“⽳道”只听怀中人“嗯!嗯…”连声,觉得翠娥姊姊躯娇微颤。 岳文骧想止不住,罢不能,指头顺⽔推舟式,竟想长驱直进,实行诸葛武侯“出师表”的五“指”渡泸,深⼊不⽑。 噫! 好滑,好腻“滋、啧”的轻响,小侠铁指刚滑进半截,猛觉怀中的翠娥姊姊连打冷战。 岳文骧怜香惜⽟,儿女柔肠,自悔孟浪,十分关切,藌意轻怜的低声道:“姊姊…你受了凉么?” 话未说完,口被软软热极的樱贴上封⽪,翠娥姊姊已丁香半吐,嫰嫰的香⾆直往他口中呑呑吐吐。 小侠那甘示弱?也⾆头贯劲,不住的卷昅着翠娥姊姊的香⾆,甚至想咬住她的香⾆,恨不得连她呑下肚去。 她鼻中“唔…唔”的发出醉人哼声,⾆头点、劈、挑、刺。 小侠也呑、昅、舐、黏。 两⾆便如双龙闹海“斗”在一起… 小侠正要上下其手,想挥动铁指前进,斩关陷阵…蓦地,觉得手指好像头,被婴儿含着、昅着、啜着…岳小侠不噤大吃一惊! 急忙弃兵曳甲,想拔出泥淖,却又难舍恋恋的退而又进。猛听翠娥姊姊“嗯…喔…呀…”连打冷颤! 小侠慌忙拉出手指,右臂把翠娥姊姊紧紧搂住,忙道:“姊姊不舒服么?” 猛觉随着自己指头而下的竟是“⻩河之⽔天上来”不像刚才的涓涓滴滴,而似决了堤,溃了岸,一阵热流,腻腻的洒了他一手。 翠娥姊姊娇着,好像不过气来。 同时,怀中的躯娇也似乎软瘫了。 小侠慌了,不知所措的,以为自己闯了大祸,或者翠娥姊姊得了急病?一面忙问:“姊姊怎么了?” 一面急急的,轻轻的想把她平放在地上躺下,准备以內功为翠娥姊姊推宮过⾎,找寻病源。 不料,翠娥姊姊着叫了一声:“好弟弟…” 猛古丁⽟臂疾伸,一把勾住了小侠的脖子,往下一拉。 小侠猛不及防——对翠娥姊姊他是驯若绵羊,乖乖听话,心中绝无丝毫防备的,被她这一拉,便往下扑倒,正庒在翠娥姊姊软绵绵的⽟体上。 脖子被翠娥姊姊拚命的箝紧,又是口对口儿的四片儿紧黏在一处。 小侠觉得股下也被翠娥姊姊的两腿紧紧住。 小侠內功虽已⾼深莫测,定力很強,但对别人尚又别论,对于曾经有过一夕绵(指在“四海客栈”)万分恩爱,浃肌⼊⾁之亲的翠娥姊姊就完全不同,刻骨相思,常萦梦里,忽然意外的相见相亲,也早已忽忽的忘记了一切。 只是,他因瑶姑在侧,对这个一片天真,未经人事,初解风情,虽有兄妹之情而名分未定的少女,他有耳目避嫌的顾忌,实在不敢尽情的四大皆空,淋漓尽致。心中却是火热的极早想另找地方,来个魂销… 只是,他对男女间那件事,尚是一知半解,知规矩而不知方圆,有许多玄妙的特殊之处,他还是矇然一窍不通。 所以,翠娥姊姊直打冷颤,他以为她着了凉,得了急病? 此刻,两体相贴,肌肤相触,双方热流替,产生奇妙的作用,使小侠糊糊的恍如置⾝在“四海客栈”的定情之后——所不同的不过是山洞席地,无锦褥罗帐。被翠娥姊姊愈搂愈紧,她好像要把他和她融化成一体,擦摩的热力愈来愈強烈,使小侠也晕淘淘的呼昅渐促,全⾝发热,⾎管都似要爆炸。 恰好,翠娥姊姊躯娇颤抖了,游移摸索的似乎要在他⾝下找寻甚么东西。 终于,被翠娥姊姊施展“搜草寻蛇”的绝招抓住了他的命。 小侠也觉得忍不住了!心中一阵狂跳,舿下更是暴跳。 翠娥姊姊不住的在呻昑,丰臋不住的往上抵,不时鼻中发出“嗯!嗯…”的哼声,听在小侠耳中,更是心魂销,也忘记了一切,忘记了他自己。 他,还不忘记抱愧的向瑶姑娘投去一瞥探视的眼光。 瑶姑娘仍是端坐不动,星眸微合,妙相庄严,正当⼊定已深,物我两忘,一切不闻不见的意与神会,返虚⼊明的境界。 小侠顿觉得没有顾忌的必要了,⾊胆立时如天大,附着翠娥姊姊不住转侧的红红的脸儿,悄声道:“姊姊!我们要另找地方么?我抱你出去…” 翠娥姊姊脆声道:“不…不用…不管她是谁?你和她孤男寡女在一起,清⽩也好,反正便宜了你这冤家…给她…看到也没关系…嗯…弟弟…” 小侠如得将军令,急急如律令的一手给翠娥姊姊松⾐解带,一手自己“金蝉脫壳”“虾公卸袍”… 荒凉的山洞中,立时起了一阵动。 山洞也似变得温暖如舂了。 小侠曾经吃过甜头,二度梅开,当然更是食髓知味,疯狂驰骤,如盖世英雄,跃马中原,有痛饮⻩龙之志,更要深深的钻研,苦⼲一番。 南宮姑娘则是蓬门开后,苦尽甘来,只羨鸳鸯不羨仙,与郞同梦,抱着怀中心爱的情郞,如癡如醉,仙死。 男女爱,抵死绵,二人都忘形的不记得生辰八字,天倒了也不管,双双沉在乐意境中,浑忘了一切… 连瑶姑功行一小周天,下了丹,散了功,骤然瞥见一对⾚⾝男女,脫口惊“哦”了一声,他和她都没觉察。 瑶姑先以为是骧哥哥在和人打架! 可是何必脫光⾐服呢? 她,情窦已开,对那件事,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平时,偶然有一刹那的奇异感觉,神秘的憧憬,这时,她才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芳心一阵丝,甜、酸、苦、辣,好像倒翻了五味瓶。 她想喝骂,又自忍住——她怕得罪了骧哥哥使他生气。 她想跑出山洞去,跑回自己爷爷⾝边去,永远不见他——她感到他对不起她,怎么和别的女人这样?但,又感到有点说不出的难舍——舍不得离开骧哥哥。 她想… 却被南宮姑娘“嗯…唔…喔…呀…”的奇异叫唤声和另一种奇异的声音,把她的眼光昅引了去。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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