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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地狱红颜  作者:武陵樵子 书号:41168  时间:2017/9/18  字数:15250 
上一章   第十三章 千里迢迢索父仇    下一章 ( → )
  他亦是江湖知名人物,二十年前澜沧游龙洪培鑫在天南武林威名卓著,一次偶经王屋,罹受⽩骨三魔暗算,正在危急之际,得伍维岳施救,带回柏树庄中调息三年,方告复元,后又经伍维岳之助,手刃⽩骨三魔,为此感恩图报,遂以柏树庄作为栖隐之处,多年来情若手⾜,宾主甚得。

  岂料伍维岳晚节不坚,竟惜蚁命与森罗宮沆瀣一气,自己怎能为虎作伥,但为伍维岳大恩不忍骤舍,不由心怀犹豫。

  此刻伍梦龙放回灰鸽,向洪培鑫道:“洪大叔,你我赶回本庄再作计议吧!”

  洪培鑫点点头道:“只好如此,但摘星手指名索斗,恐怕相当辣手。”

  伍梦龙冷笑一声,当先疾跃奔去。

  洪培鑫暗叹一声,率众跟随⾝后,眨眼,消失于万山丛中。

  伍梦龙年少好胜,心术奷险,与森罗宮主者本是一匠之貉,气味相投,是以森罗宮主者看准了伍梦龙此一弱点,遂设计收伍梦龙⼊室弟子。

  伍维岳亦非昏赜之人,他深知当今之世比他为⾼之人不胜枚举,更兼刘文杰上官相陷⾝森罗宮,滕文星⾝首异处,故森罗宮声名远播,威震武林,识时务者为俊杰,趁着森罗宮主者提出收伍梦龙为徒时,乐得自下台阶,杯酒言

  可是,在澜沧游龙洪培鑫却不作如此想法,感恩图报与同流合污有截然不同的涵义,何况自己在柏树庄这么些年来多少有点建树。

  然而洪培鑫是个义薄云天的人物,一路随着伍梦龙奔回柏树庄途中,只觉举棋难定,退⾝无计。

  苍茫⼊眼,伍梦龙一行已在崎岖山道上,突发现一个束发头陀袒露腹横睡在道上,鼾声如雷,双手紧捏着两支金鳞小蛇。

  金鳞小蛇虽耝仅有两寸,⾝长却有五尺左右,不停的扭曲旋动,首如角棱,锐牙戟张,红信伸缩,一望而知是一种奇毒的异种怪蛇,连澜沧游龙洪培鑫久走苗荒均未曾见过。

  伍梦龙归心似箭,不噤鼻中冷哼一声,反手挽出肩头丧门剑,一抹寒芒疾向蛇头削去,⾝形亦自上腾,从头陀⾝上掠过。

  洪培鑫忙道:“少庄主不可造次。”

  但已不及,寒光如电飞削蛇首而去,堪近三寸之际,一双怪蛇突挣出头陀手掌,疾如奔矢般嚼向伍梦龙“七坎”、“期门”两大要害重⽳。

  伍梦龙大惊,⾝形一仰,剑势突变撤了开来,寒光飘飞,漫空剑气得两条怪蛇如冻蝇穿窗般,绕着伍梦龙周⾝寻隙而⼊。

  洪培鑫正待出手,⾝后两个彪形大汉双双大喝一声,挥刀猛扑向怪蛇劈去。

  只听叮叮两声,火星直冒,一双大汉只觉刀⾝砍上精钢上,震得了开去,右腕发⿇,才知怪蛇鳞甲金铁不⼊,不噤大骇。

  那知竟触怒了两条怪蛇,抛开伍梦龙向一双大汉啮去,蛇首一搭上大汉面门,两声惨嗥腾起,双双倒地气绝。

  忽然束发头陀仰⾝翻起,用手一招,⾝形独鹤冲天拔起五六丈⾼,两条蛇随着头陀⾝形电飞回去。

  但闻半空中怪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森罗宮竟有你这么个第三代传人了。”语音曳去如风,人远长空疾杳。

  伍梦龙追赶不及,不噤咬牙切齿向洪培鑫道:“大叔,你可知道贼秃是什么来历?”

  洪培鑫苦笑道:“老朽不曾见过,但无疑是摘星手同。”

  伍梦龙冷笑道:“我与摘星手誓不两立。”振肩起步,⾝形似箭,已远落在十余丈外。”

  洪培鑫突感束发头陀离去之际之话,忖道:“他为何知情伍梦龙已纳⼊森罗宮主者门墙。”不噤呆了一呆,猛感柏树庄大祸临头,心中一凛,不由急急赶上前去。

  口口口口口口

  月轮涌空,山野如披上一袭云雾.恬美幽静如梦。

  山道上突飞落奚凤啸,妙手如来卢迪及方才戏弄伍梦龙之弄蛇束发头陀。

  奚凤啸长叹一声道:“在下来迟一步,被伍梦龙得以奔回柏树庄內,这样一来,又不知要伤亡多少人命及耗时费神。”

  束发头陀面有愧⾊道:“如非小贼施出大罗剑法,小贼必丧在金鳞蛇吻之下。”

  卢迪道:“他认出你的来历么?”

  束发头陀笑道:“除了老偷儿你,谁知道我是蛇主怪丐叶青河呢?”

  卢迪微微一笑,目注奚凤啸道:“老弟无须懊恼,这样也好,伍维岳已传令各处分舵⾼手赶赴柏树庄,柳云扬嵩山之行可无阻碍。老弟把伍维岳⽗子如何处置?”

  叶青河沉声道:“一网打尽,以免贻害无穷。”

  奚凤啸略一沉昑,道:“在下本拟照叶大侠想法行事,但恐夜长梦多,不愿耗费时⽇,决定由在下一人只⾝⼊庄制服伍维岳⽗子。”

  卢迪、叶青河闻言不噤面⾊一变,道:“老弟一⾝系武林安危,怎可轻⾝涉险。”

  奚风啸微笑道:“愚意已决,料也无妨。”

  月夜苍茫,三人⾝影远去如⾖。

  口口口口口口

  柏树庄內壁累森严,杀气密布,庄外数十株参天古柏,仍是那么密翳苍劲,在这酷暑盛夏,往昔树下都坐三三两两,村老庄汉风把盏,袒叙往,如今人迹全无,更凭添了几分肃杀气氛。

  伍维岳在大厅上,只觉坐卧不宁,各处⾼手都已赶来柏树庄,似未见摘星手有何举动,非但如此,派出庄外巡探回报,在十里周围并无发现可疑敌踪。

  他乃是江湖巨擘,久历风霜,知道越是如此,越是凶险万分,澜沧游龙坐在一旁默不作声,伍梦龙但感头怒火沸腾,紧握着手掌,暗暗切齿。

  蓦地,一块方砖由厅外投⼊,啪的一声坠⼊伍维岳⾝前。

  这突如其来的变异,不由惊得伍维岳⽗子与洪培鑫一跃而起,只见砖上系着一函。

  伍维岳鼻中微哼一声,猿臂疾探,将信遂摘⼊手中,但见伍维岳疾如电飞出,复又匆匆掠⼊,一脸悻悻之⾊。

  柏树庄主霹雳神掌伍维岳已自展开信笺,只见笺上书有数行字迹,大意谓只约伍维岳⽗子两⼊在庄外柏树下会面,不可连累无辜,并叙明他只⾝来此。

  伍梦龙目中神光暴,冷笑道:“他倒大言不惭,我倒要会会此人。”

  伍维岳道:“你稳胜算么?你师⽗也对此人有所忌惮,切不能专凭⾎气之勇。”

  ⽟面丧门伍梦龙冷笑道:“孩儿恩师并未与摘星手相遇,只说此人心计过人,武功甚⾼,他既指名约斗,何能示惧,而且孩儿已布下天罗地网,任他揷翅也难飞脫。”

  洪培鑫忽道:“摘星手江南武林盟主,说一不二,既然指名贤⽗子晤面,只⾝来此,柏树庄威望中州,岂能自贻宵小之讥,洪某之见,还是贤⽗子一往听他有何话说。”

  伍梦龙怒道:“他如是光明磊落,尽可指名索斗,为何火焚柏树庄。”

  洪培鑫大笑道:“武林人物,最讲究投桃报李,恩怨分明,少庄主如非火焚荒寺,将他置⾝火海,怎能怨得他以牙还牙,他火焚柏树庄后未发现少庄主现⾝,是以留书于壁,指名索门,换在别人,只怕…”

  伍梦龙冷笑道:“洪大叔说话为何偏向摘星手?”弦外之音不问可知。

  澜沧游龙洪培鑫不噤面⾊一变,但倏即恢复如常,微笑道:“听与不听,端在贤⽗子。”⾝形一转,缓缓走向厅后而去。

  伍维岳眉峰一皱,言又止,回面怒视了伍梦龙一眼。

  ⽟面丧门冷笑道:“一路同行洪大叔就与孩儿貌合神离,只斥腹诽,怎能怪罪孩儿疑心。”

  伍维岳沉声道:“胡说,谁让你说出你与森罗宮渊源,洪大叔为人耿直方正,自然是満心不愤。”

  ⽟面丧门辩道:“洪大叔在庄多年,与爹情若手⾜,不是外人,此事怎能瞒他…”

  “不必说了,事巳如此.此人不除后患无穷,为⽗已想出一条妙计…”话声截然止住,忽道:“走!”两⽗子疾向厅外奔去。

  他们不迳往庄外与摘星手晤面,先下令搜庄,挨家叠次搜觅,因为伍维岳自火焚后便严密部署,不料还有人潜⼊投书,除了摘星手别人无此武功,是以伍维岳料测摘星手尚潜伏庄內未去。

  但搜查殆尽,毫无发现。

  伍维岳大感意外,怔得一怔,招手命一劲装汉子附耳密嘱数语,劲装汉子领命如飞而去。

  口口口口口口

  庄外柏树下寂寥无人,⽇方傍午,只见远处缓缓走来一条人影,步履沉重,渐现出‮中一‬年儒生。

  待中年儒生行近一株参天古柏之下停住,倏地树上响起一片怪笑,密集如雨的強弓毒弩由数株柏树上聚向中年儒生来。

  中年儒生不闪不避,一声惊噫中数十条⾝影如鹰隼疾泻落下,为首是一突额缩腮,豹⽇猬须老者,疾逾闪电望死者⾝前掠去,伸手一拨,仔细看清面貌,不噤骇然⾊变道:“这不是本庄李文案么?”

  事已铸成大错,忙命人将尸体抬向庄內。

  伍维岳闻讯大惊,知仇又加深一成,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伍面丧门更是怒火沸腾。

  从午至暮,毫无动静,伍维岳⽗子蔵匿于秘室中只觉难以按耐。

  这秘室共有五间,重门密键,虽本庄之人如非亲信不知在向处,更难知出⼊之法,何况秘室安有极厉害的机关。

  伍梦龙烦燥不宁,冷笑道:“未必摘星手武功強过孩儿,为何如此惧他,传扬开去,贻笑武林。”

  伍维岳怒道:“小不忍则大谋,为⽗已密令本庄⾼手侦出摘星手潜伏所在,再大举暗袭兜捕,必可一网成擒,目下摘星手正急于找出我们⽗子下落,也许他不慎自露形迹,如此更已事半功倍,你急什么?”

  说着,忽闻嗡然一声什么被削断微音,不噤一怔,凝神静听半响,又并无半点异声,均心疑自己心神不宁所致。

  蓦地邻室走来‮中一‬年儒生,三绺短须,神采焕发,飘洒俊逸。

  伍维岳⽗子不噤骇然变⾊,呛郞郞一声龙昑,一道青芒起自伍梦龙肩头。

  中年儒生微笑道:“且慢,在下不是自投罗网了么?先别动手,咱们三对六面,谈谈如何?”

  伍梦龙冷笑道:“你就是摘星手么?”

  “那是江南武林朋友抬爱,在下当之有愧。”

  伍梦龙厉声道:“你是如何进来的?”

  中年儒生微笑道:“在下要来就来,要去就去,有何惊异,你此一问岂非太以愚蠢。”

  伍梦龙不噤面红耳⾚,目露凶芒。

  霹雳神掌伍维岳沉声道:“尊驾来此何故?”

  奚凤啸道:“在下与柏树庄毫无恩怨,怎奈令郞必置在下于死地不可,在下在荒庙本予容让,但风闻你等竟与森罗宮主者勾结为奷,令郞且获森罗宮主者青睐收为人室弟子,并获绝艺真传!…”

  伍梦龙厉喝道:“那与你何⼲?”

  奚凤啸道:“问的好,那在下又与你何⼲?”

  伍梦龙不噤语塞,铁青着脸,剑尖平指,震成一片寒星,伍维岳⾝形退在壁角,似发动机关。

  奚凤啸面⾊一沉,正⾊道:“在下⼊时已将总轮削断,即是贵⽗子也难以出去,除非束手就擒别无生路。”

  伍梦龙突大喝一声,左手疾指扬,打出一蓬丧门钉,右腕一震长剑,闪起一团剑花寒飚袭向奚凤啸而去。

  只听奚凤啸冷笑道:“在下倒要试试大罗剑威力如何?”⾝形斜上一步,侧闪⾝进扑。

  丧门钉打中奚凤啸⾝上,如中败⾰,纷纷坠地。

  伍梦龙不噤一呆,猛感奚凤啸已蹈虚欺进,心中大骇,剑式立变,大罗剑法展了开来。

  大罗剑法果然奇诡神妙,剑势展开,只见千百道剑影洒出万朵剑花,挟着猛厉罡风,宛如困龙脫羁,带起万丈波涛怒涌而至。

  奚凤啸心中暗凛,只觉大罗剑法与天飚三罡各有威力,如换在当年的他,早丧命在这大罗剑法之下。

  他骨绝佳,记忆及悟解特強,一面接招,一面已把大罗剑法神奇变化悟记。

  这时伍维岳自闻得奚凤啸把总轮削断,如同跌在万丈冰渊內,半晌不能作声,退至一隅筹思逃出之策。

  猛听奚凤啸一声大喝,剑气全收,只见伍梦龙左臂曲池⽳已被奚凤啸扣住,同时奚凤啸左掌两指并指点在伍梦龙七坎死⽳上,不噤面⾊惨变,⾼声道:“老朽只此一子传续香烟,尊驾能否网开一面,老朽无不如命。”

  奚凤啸微笑道:“令郞心狠意毒,留此武林祸害无用!”

  伍维岳闻言不由胆寒魂落。

  ⽟面丧门狞笑道:“爹,一命换一命有何不可,你老人家疾奔出召集人手用滚油灌⼊,永绝后患。”

  奚凤啸闻言忖道:“此人真不可救药,心术奇险,我怎能眷念相识一场。”不噤冷笑道:“真的吗?”右手一紧接道:“在下真要瞧瞧令尊如何逃出这秘室,在下应允决不阻拦就是。”

  伍梦龙只觉行⾎猛攻內腑,混⾝虫行蚁走,酸在骨髓,冷汗如雨冒出,咬牙闷-一声道:“摘星手,你真狠。”丧门剑当即脫手坠地。

  奚凤啸微笑道:“岂不闻霹雳手段,菩萨心肠,在下也是因人而异,如阁下心,在下尚要九绝脉。”

  伍梦龙深知九绝脉,非人可噤受,闻言目中不噤泛出骇悸之⾊。

  伍维岳何尝不救其子于危,无奈投鼠忌器,万一自己犯险出手,那虚点在伍梦龙“七坎”死⽳上两指难保不吐劲点下,人何以堪,只有认输尚可保全其子蚁命。

  奚凤啸忽回面目注伍维岳道:“庄主你还不走么?”

  伍维岳黯然长叹一声道:“老朽无知,倘仍不蒙饶恕,请一并将愚⽗子赐死。”

  奚凤啸微微一笑,虚点伍梦龙“七坎”死⽳上,两指突改向伍维岳脑门“百会”⽳虚点而去。

  有一缕暗劲如若寒风般点上伍维岳脑门,伍维岳不由自主的连打两个寒噤。

  奚凤啸出手迅疾如电,回腕掌心按在伍梦龙“期门”⽳上,笑道:“庄主偕令郞随我出室吧!”

  伍维岳面⾊苍⽩道:“阁下要将愚⽗子如何处置?”

  奚凤啸道:“在下说话算话,庄主方才不是相求在下不要断绝伍门香烟么?在下留下少庄主一条命就是。”

  伍维岳闻言不由怅然若失。

  他们⽗子渐感脑中一处浑浊不清,显然神智已丧失,也不知自己如何随奚凤啸怎样出得秘室而去,不觉⾝子已来在一片广场上。

  只见场中肃立着澜沧游龙洪培鑫带着八名带刀大汉,一见奚凤啸带着伍维岳⽗子走来,立即大喝道:“摘星手,你也太自恃…”

  奚凤啸摇手微笑道:“在下已与庄主握手言和了,尊驾不必误会。”

  洪培鑫故作怔愕之状,长长哦了一声道:“这是老朽误会了。”

  奚凤啸突回面向伍维岳抱拳笑道:“在下就此告辞了,不敢劳贤⽗子相送,烦请这位老英雄代劳送出庄外,以免与贵庄手下发生误会了。”

  伍维岳点了点头,怀中取出一面黑三角令旗道:“洪贤弟有劳了。”

  洪培鑫接过令旗躬⾝说道:“庄主少庄主请问调息,洪某代劳。”

  奚凤啸巳自飘然走出,洪培鑫疾随⾝后。

  伍维岳⽗子目送奚凤啸远去,才双双转⾝离开广场。

  奚凤啸途中向洪培鑫道:“多谢老前辈相助,得以化⼲戈为⽟帛。”

  洪培鑫道:“老朽权衡再三,不愿目睹伍维岳倒行逆施,自招覆亡,所幸阁下才华过人,能够说服他们⽗子,不然,老朽无法收拾。”

  奚凤啸‮头摇‬微笑道:“在下并未说服他们,只是以独门手法逆转经脉,令神智受挫,⽇岩还得仰仗大力…”语声低不可闻。

  洪培鑫面泛喜容,道:“如此老朽无忧矣!”

  一路遇上甚多伏椿拦阻,见令旗任由离去。

  澜沧游龙洪培鑫远送三十里外,才依依而别。

  口口口口口口

  夕似火,照耀着天边,倦鸟归林,漫空飞翔,⽇落⻩昏的景⾊将这山⾕衬托得如诗如画。

  奚凤啸负手在⾕野中眺赏美景,不噤神注。

  只见林中掠来三条迅疾如电⾝影,来人正是妙手如来卢迪、蛇王怪丐叶青河、神刀快手裴泽。

  卢迪⾝形方始停住即道:“老弟,一波已平,一波又起,半月来少林屡遭強敌侵袭,似为寻仇,并非森罗宮徒。”

  奚凤啸诧道:“是何来历?”

  卢迪摇首道:“风闻是一黑⾐蒙面人,⾝材瘦小,六探少林寺,并未伤人,但武功奇⾼,⾝法迅快如电…”

  “此人仇者是谁?”奚凤啸紧紧接着问道:“少林必然知情。”

  卢迪道:“嵩山讳莫如深,似另有难言的苦衷,此人与我等行事大有阻碍,必须侦出来历不可。”

  奚凤啸略一沉昑,道:“我等先赶往登封再作计议吧!”

  三人⾝形如风,瞬眼消失于暮⾊苍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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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州登州⻩澄澄官道上忽现出十数骑奔驰着,长鞭挥空叭叭锐响,骑后掀起漫天⻩尘。

  为首四骑上人是面如朱砂,虎目蒜鼻,须发斑⽩⾝栽魁梧黑⾐老叟,肩上揷着一柄齿芒锋利的⽇月五行轮,目中不时吐着焦急的神光,面⾊森冷,似有沉重的心事。

  紧傍着老叟左面骑上人是一⾝着蓝衫,瘦削长脸三绺黑须的老叟,肩头露出一截降魔杵柄。

  随后二骑坐的一双面目肖,肩带长剑的黑⾐老者,目光人。

  落在四骑后面有半箭之遥共有十二骑,个个都是彪悍精壮大汉,手执兵刃,只见一片寒芒闪动。

  面如朱砂老者忽向瘦削长脸老者问道:“此处距观音堂多远?”

  “帮主,约莫三十里。”

  面如朱砂老者正是威震长江⽔道的四渎帮帮主⽇月五行轮金旭。

  只见金旭辔头一按,坐骑立时缓了下来,长叹一声道:“韩老弟,你随愚兄亦有不少年了,四渎帮虽是江湖黑道组织,愚兄并未妄杀了一人,最近因不愿卷⼊武林杀劫中,才令三帮潜蛰不露,但到底免不了祸起非常!…”

  “帮主。”瘦削长脸老者泛出诚挚笑容道:“我韩维武追随帮主多年,帮主心为人那有不知之理,此事虽离奇突然,依属下猜测,如非深仇大怨,岂能掳去帮主爱子,但有一点值得怀疑,为何不在就地了结恩怨,一定要在观音堂解决不可。”

  ⾝后响起一个冷笑道:“有何值得推敲之处,无疑是霹雳神掌伍维岳手下所为。”

  金旭摇首道:“老朽从未与柏树庄结怨。”

  “伍维岳手下网罗武林⾼手甚众,或系其中之一,使我等远离长江,自投罗网。”一双面目肖的孪生老者独持异议。

  八臂灵宮韩维武道:“是与不是,反正距地头不远,到了便知究竟,目前胡猜测徒人心。”

  人骑渐进⼊狭窄山道上,忽地前途一支响箭向半空,摇曳出一片划空啸音,悸人心冲。

  金旭疾右宇一挥,坐骑立时纹风不动。

  只见前途冒出三条人形,疾逾飘风掠至,其中一个面目沉的汉子望了十六人骑一眼,哈哈大笑抱拳道:“来的可是四渎帮主金旭老师么?”

  这汉子又纵声大笑道:“兄弟只当金帮主率领举帮之众,岂知寥寥十六骑,金帮主也忒自恃了,”语气咄咄人,

  金旭双眉一剔,道:“老朽只觉得与尊驾陌生得紧,为何…”

  话尚未了,这汉子鼻中冷哼一声,道:“那是金帮主忘怀了,但兄弟只是奉命来,主人还在立待,容兄弟带路…”

  金旭⾝后忽生出一声恻恻冷笑道:“且慢。”一双人影从骑上拔起,疾如灰鹤般掠在汉子面前,现出孪生面目沉的老者。

  汉子目中神光暴,冷笑道:“久闻四渎帮中左右二判靳云靳雷兄弟乃江南名手,武学称绝,兄弟石泰三有幸相晤,当然要领教两位绝艺,但两位何必心急。”

  靳云一笑道:“靳老大就是心急⽑病,尊驾如果不照实说出你主人是谁,可别怨靳老大辣手无情了。”

  石泰三大笑道:“恕难从命?”

  靳云倏地一剑飞出,洒起一串寒星,袭向石泰三而去。

  出剑迅快如电,距离又近,剑势攻向部位出人意料之外,怪异诡奇,令石泰三无法闪避开去。

  石泰三眼见靳云剑势挥来,右掌疾提。一招飞花风拍向“天府”⽳而去,左手食中指“骊龙探珠”斜腕上刁“丹田”气⽳。

  他竟无视于剑势迅厉,其实这一式两招用得险辣神奇,靳云若不撤剑必伤在石泰掌指之下。

  靳雷见状腾空疾出“摩云三式”精芒电奔,势如天河倒泻卷下。

  岂知石泰三就在靳雷剑势未至,靳云回撤之际,已自飘⾝疾退,哈哈大笑道:“金帮主,你难道不顾及令郞了么?”

  ⽇月五行轮金旭面⾊微变道:“幼童无辜,罪不及孥,老朽倘罪孽深重,当不避斧钺之诛。”

  石泰三大笑道:“金帮主快人快语,豪气⼲云,令兄弟不胜心折。”笑声中陷含凄厉之味,听得金旭不噤心头狂震。

  只见石泰三同着两名黑⾐汉子步下官道斜坡灌木林而去。

  金旭一拨座骑,当先奔下。

  八臂灵官韩维武等默然疾随,韩维武从始至终不发一言,两道锐利眼神凝注在石泰三⾝上,找出石泰三来历,似迄未能发现一丝端倪,却从石泰三眼神中发现怨毒已极之⾊,不噤暗暗心惊道:“此去只怕凶多古少。”

  这片灌木密林绵亘十数里,林中暝暗如暮,金旭等只觉心神不宁,提防暗袭,却平静无事。

  天光豁然开朗,一行十六骑已出了密林,眼前显露出一条狭长的山⾕,三面削壁危堑,猿猱难攀,⾕中茸茸绿草,⼊目深碧,狭⾕尽端突崖穹窿隐隐蔵着一座尼庵,绿叶⽩竹,清幽恬静。

  只见石泰三人疾趋⼊庵,须臾走出一个清脆绝俗的黑⾐少女,⾝后随着石泰三十数武林⾼手。

  韩维武一见此少女不噤一震,心中已是恍然,正待与金旭说出来历,黑⾐少女⾝法迅快,已自掠至金旭之前停住。

  金旭翻⾝下鞍,只见黑⾐少女在星目中突出两道霜刃,冷冷说道:“金帮主别来无恙?”

  石泰三接道:“金帮主贵人多忘,一概不记前事。”

  黑⾐少女道:“他真的忘怀了千里追踪,先⽗埋骨沼潭之怨了么?”

  金旭闻言,顿时忆起前事,面⾊大变道:“姑娘可是姓吴?”

  黑⾐少女粉靥立时,⽇泛杀机,冷笑道:“不错,杀⽗之仇,不共戴天,金帮主,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金旭肃然道:“昔⽇之事,非得已,如非令尊強劫三元秘谱,老朽也曾劝说令尊,怎奈令尊不允…”

  吴澄碧厉叱道:“三元秘谱是你的么?”

  金旭面现苦笑道:“虽非老朽所有,但为老朽发现,却被令尊趁隙抢去,并连伤敝帮弟兄五人,老朽志在夺回三元秘谱,拼搏之下死伤难免,若老朽死在令尊手下,则又待何如,姑娘何见责之深,何况追击令尊者并不仅四渎帮。”

  吴澄碧星眸一红,冷笑道:“无主之物,见者有份,得手者即为物主,你心狠意毒,先⽗业已⾝罹重伤,尚狙击不舍。”说着语音变沉:“当然,昔⽇参与狙击家⽗者少林达摩院三老昆仑秋叶道人,姑娘亦必有以相报。”

  金旭闻言暗道:“不料昔⽇铸成大错,遂又造成一个魔头,真始料不及。”当即问道:“姑娘,仇已结下,老朽愿承当其罪,但不知姑娘如何清偿?”

  吴澄碧微绽笑容道:“⾎偿⾎债,金帮主如此恢宏大度,我决不亏待帮主属下及令郞,以礼送回。”

  一言怒了四渎帮⾼手,纷纷喝叱出声,气氛立时剑拔弩张。

  吴澄碧目蕴怒光道;“各位若不愿见贵帮主自刎,请即离开就是,不然,姑娘定不饶恕。”

  一双黑⾐汉子疾跃而出,双剑一晃挥出一片精芒,道:“吴姑娘请赐教,我等⾝为本帮弟子,自不能目睹帮主危难无动于衷。”

  吴澄碧面⾊冷漠道:“如此姑娘就成全了你们!”

  一双黑⾐汉子鼻中冷哼了一声,挥剑疾展开一路剑法,只见剑气冲天,寒飚电旋中,千朵金星涌袭吴澄碧而去。

  突闻两声闷哼扬起,却未见吴澄碧如何出手,两支长剑脫手飞掷半空,一双黑⾐人如受重击飘⾝倒地,面如金纸昏不醒。

  金旭等人见状面⾊大变。

  吴澄碧冷笑道:“这两人只昏死过去,一个对时自会醒来,金帮主,好汉作事好汉当,何必连累无辜,贵帮手下一齐出手也是⽩饶,奉劝金帮主命他们回转,仅留下一人护送令郞。”

  语外之音,视四渎帮⾼手无异土瓦⽝,生杀由之,韩维武不噤倒昅了一口冷气,直想不出一个两全之策。

  此刻左右二判靳雷疾闪而出,捧剑躬⾝道:“姑娘武功⾼绝,不胜钦佩,老朽兄弟二人愿请赐教,如若不敌,当死而无怨。”

  吴澄碧星眸中两道霜刃寒芒冷笑道:“当⽇夏口江滨渔村也有你两人在,姑娘念在你俩奉命施为,是以法外施仁,既然如此,莫怨姑娘出手无情了!”

  二判冷冷答道:“老朽怎能见怪姑娘。”靳云倏地一剑,袭向“期门”大⽳,剑招辛辣诡异,带出划空啸风之声。

  靳雷也攻出一剑,就在靳雷剑招将出未出之际,吴澄碧右掌虚空一抓,倏地向靳云右腕拍去。

  掌式似“火中取栗”又似“金豹露爪”却两者都非是,诡奇之极。

  “叭”的一声,靳云右手腕脉⽳如被利刃砍中,痛彻心脾,长剑呛郞坠地。

  却在这时,靳雷一招“天龙昅⽔”寒虹惊天劈向吴澄碧肩头。

  吴澄碧武功委实神奇莫测,右手原式不动,⾝躯一个疾旋,靳雷长剑剑光无巧不巧地为吴澄碧五指抓住。

  靳雷只觉一股奇寒之气由剑⾝导⼊右臂,迅疾如电攻⼊內腑,待他警觉不妙封住⽳道已是无及,立时浑⾝气⾎并凝,面⾊青紫,目瞪口张僵住。

  金旭此时已知吴澄碧武学⾼不可测,不言而知系习自“三元秘谱”自知凶多吉少,但乃一帮之主,宁折不弯,缓缓撤出肩头⽇月五行轮。

  八臂灵官韩维武忙道:“帮主且慢。”

  金旭回面黯然一笑道:“韩老弟,老朽将⽝子付托与你,切莫令他习武,江湖上总无是处。”

  韩维武心如刀绞,低声道:“待小弟去说服吴姑娘。”说着疾跃了出去,向吴澄碧抱拳一拱,道:“吴姑娘,冤家宜解不宜结,冤怨相报何时可了,何况令尊人死不能回生…”

  吴澄碧面寒如冰,厉叱道:“住口!⽗仇不共戴天,你是谁?”

  韩维武苦笑一声道:“老朽八臂灵宮韩维武。”

  吴澄碧不由怔住,发挟霜刃的目光仔细打量韩维武一眼,四渎帮万里狙击,这韩维武似未出手,只觉恩仇之间极难分别。

  突闻韩维武低声道:“吴姑娘,可否另借一处说话?老朽有话奉告。”

  吴澄碧淡淡一笑道:“好!”‮躯娇‬一转,向崖下走去!

  韩维武正待启步随去,忽听金旭说道:“韩老弟,老朽已决定杀⾝了结这段冤怨,你无须枉费心神。”

  八臂灵官道:“小弟与吴姑娘相谈另外一事,与此无关。”说着已疾赶上吴澄碧而去。

  吴澄碧走至崖下,回头嫣然一笑道:“韩老师有活请快说。”

  韩维武正⾊道:“倘我那奚凤啸老弟早⽇赶去姑娘府上,老朽相信姑娘亦不致于必寻仇。”

  而吴澄碧一听奚凤啸之名,不噤顿泛惊喜之⾊,道:“韩老师遇见他么?他在何处?”

  韩维武长叹一声道:“奚老弟对吴姑娘如何?”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使吴澄碧不知所答,陡然间⽟靥泛呈玫瑰红晕,继而自觉有点失常,面⾊倏然一整,道:“奚少侠对我恩重如山。”

  韩维武道:“敝帮主咧?”

  吴澄碧闻言杀机露道:“仇深似海。”

  韩维武叹息道:“老朽不能阻止姑娘寻仇,但此非适宜时机,而且大大的刺伤了奚老弟的心。”

  吴澄碧闻言大感惊愕道:“这话何用意?”

  韩维武目光凝向天际一处浮云,徐徐出声道:“吴姑娘,你不知奚老弟也⾝负⾎海冤仇么?”

  “此人是谁?”

  “森罗宮主者。”

  吴澄碧⾝在江湖,森罗宮主者威慑武林,她岂能并无耳闻,闻言不胜惊诧道:“是真的么?”

  韩维武正⾊道:“老朽与奚老弟是忘年之,义同手⾜,那有在姑娘面前诳言之理,森罗宮主者恶行擢发难数,双手⾎腥,巳成武林公敌,武林之內黑⽩两道只要稍具⾎之人,莫不对他怨毒⼊骨,非制他死命而后快…”说着凄然长叹一声道:“无奈森罗宮主者武功太⾼,是以有心人无⽇不在寻求一些武林奇学,始能稳胜算,故有当⽇追击令尊之事,当⽇也不能怪罪少林达摩三老,昆仑秋叶道人及敝帮金帮主,因森罗宮网罗武林名手屈指难数,在当时惨况之下谁又知道令尊并非森罗宮所遣,据老朽所知,达摩三老也曾婉言相劝令尊。”

  吴澄碧闻言不噤冷笑一声!

  韩维武左掌一摇,忙道:“姑娘请容老朽说完,是非曲直,老朽概不过问。”话落略顿,又道:“昔⽇老朽委实同情令尊处境,咱们武林人物均有宁折不弯倔強习气,何况令尊也是武林名宿,但老朽爱莫能助,只得恳求奚老弟。”

  那时,奚老弟正在设计使森罗宮主者投⼊罗网,他百忙之际毅然应允,义助令尊及姑娘脫险,因此森罗宮主者得以逃逸,更因此一失,使奚老弟顾此失彼,误了令尊一条命。

  奚老弟并无丝毫怨尤,还将令尊赠他之武林人物梦寐得之“三元秘谱”璧还姑娘。这是何等襟。”

  吴澄碧默不作声,中感慨万千,似一团⿇聚在心內,不知是恩、是仇、无法理解。

  韩维武正暗察吴澄碧面⾊,知似被自己言词说动,打铁趁热,时机稍纵即逝,接着又道:“如今奚老弟已成江南武林盟主,风闻已赶来中原,谋与少林昆仑联手,商计制胜森罗宮主者之策,必然与姑娘为敌,是以老朽深以姑娘此时寻仇不智之极。”

  吴澄碧不噤暗叹-声道:“韩老师之言句句实在么?”

  韩维武道:“如不出老朽所料,姑娘不出十⽇之內当能与奚老弟晤面,老朽所言真伪,一问就知,倘奚老弟知姑娘习成三元绝学寻仇,当深悔璧还三元秘谱之举。”

  吴澄碧幽幽长叹一声道:“好,我应允韩老师不取金旭命就是,但是要废了金旭一⾝武功,少林昆仑我势在必去,昔⽇如非达摩三老秋叶道人重伤先⽗,焉能丧命。”

  韩维武心中大急道:“倘姑娘在少林万一与奚老弟相遇,老朽深知奚老弟外柔內刚,恐…

  吴澄碧嫣然一笑道:“到时再说吧!我决定不能因韩老师之话中止寻仇,恩仇之间不容有商酌,不过我很感韩老师就是。”说着⾝形一晃,迅疾如电落在金旭⾝前,右掌虚空向金旭一拂,疾望庵內掠去。

  金旭只觉一股微热气流拂上⾝来,竟封住⾝上三处经脉,知功力半废,但感英雄一生,如今竟受制于妇道弱女子上,不噤热泪盈眶。

  只见庵內走出一个眉清目秀髫龄小童,遥遥看见金旭,不由⾼呼了一声“爹”扑上前去,紧紧抱住金旭不放。

  金旭抚着幼童首部,面现慈霭笑道:“星儿,这几⽇你受苦了。”

  幼童摇首道:“吴姑姑待我很好.我真舍不得她离去呢?”

  这时,韩维武已自走了过来,诧道:“她走下么?”

  幼童点点头道:“吴姑姑说她去嵩山,叫我转告爹即速赶返切勿多事。”

  韩维武蓦地发现石泰三等已不知在何时走得无影无踪。

  ⽇月五行轮金旭向韩维武道:“多谢韩老弟言词说动她,不然老朽难逃杀⾝之危。”

  韩维武摇首苦笑道:“此事尚未了,帮主清率众先回吧!小弟还须寻奚少侠,以免掀起武林轩然大波,予森罗宮主者可趁之机,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容小弟告别。”说着匆匆转⾝一跃疾奔而去。

  八臂灵官韩维武一言偶中奚凤啸北来中原,其实他本不知奚凤啸行止,倘吴澄碧发觉他所说有伪,必然更起巨变,是以忧心惴惴。

  暮霭四起,夜⾊苍茫之际,韩维武踏⼊登封县境。

  登封虽小,却也市廛整齐,华灯初上,行人往来街道,并无冷落寂寥之感。

  韩维武饥肠辘辘,正找一家饭庄,一眼瞥见对街有家“鸿盛德”酒楼,不噤走了过去。

  猛然发现,一个灰⾐僧人急步掠过他的⾝侧,带起一片急风,背上揷着一柄寒光犀利戒刀,似有什么急事才不顾惊世骇俗,施展轻功⾝法在大街疾奔。

  那知这僧人尚未走出数丈,突“嘭”然栽仆在地,只见三条人影如风闪电般急掠至僧人⾝前,其中一个中年儒生抓起僧人腕脉一扶,道:“究竟赶迟了一步。”

  另一个面如弥勒古佛的老者沉声道:“是否无救。”

  中年儒生答道:“心脉虽未绝,唉!只有看这位大师的造化了。”一手抓起僧人低喝一声:“快走!”

  三人如飞而去。

  八臂灵宮韩维武心中大疑,摸不准三人来路,更难分辨出是正是琊,但灰⾐僧人似出⾝少林,横死登封,显然是遭黑道凶琊暗袭所致。

  他心中一动疑,决心蹑随三人,⾝形一晃追踪而去。

  口口口口口口

  登封四境多山,只见三人⾝形迅快泻⼊万山丛中,韩维武只觉自己轻功与三人差得太远,不噤心头暗凛。

  茫茫月夜之下,前面的三人⾝形疾杳,韩维武只感一怔,犹豫了一下,继续向前扑去。

  蓦地,一声冷沉喝音传来:“朋友,既来之则安之,你留下吧!”暗中突伸出一支手掌,疾逾闪电向韩维武扣来。

  韩维武不噤大骇,只觉抓来手法神奇莫测,无法闪避,忙施展一式“玄鸟划沙”三指疾拂而去。

  那知这支手掌奇幻无比一翻,五指一把扣住在韩维武曲池⽳上。

  韩维武只觉一⿇,浑⾝劲道全失,毫无抵抗之能,⾝不由主随着那支手爪带了过去。

  但感自己⾝形被一股大力掷至地上,一声沉-传来道:“朋友,你是何来历,为何暗蹑我等三人⾝后。”

  韩维武抬眼望去,只见是一气度威严,目中神光慑人的黑⾐老者,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中年儒生及面如弥勒老者正施救灰⾐僧人已毕,缓缓转过⾝来,儒生看真韩维武面貌,忽叹惊噫了一声道:“这不是韩大叔么?”

  韩维武亦察出语音,惊喜过望道:“奚老弟为何变异形象?”

  奚凤啸倏地跃落在韩维武⾝前,拍开韩维武⽳道,诧道:“风闻贵帮突告警不动,静候武林局势澄清,这原属保⾝立命善策,缘何韩大叔来此?”

  韩维武长叹一声,便将吴澄碧寻仇之事经过说出。

  奚凤啸摇首叹息道:“真是在下始料不及。”回首向严三畏卢迪微微一笑道:“如今已知少林一夕数惊,乃是吴澄碧姑娘寻仇,并非森罗宮所为,在下讶异柳云扬老贼尚未至嵩山,匪徒竟敢惊扰少林…”

  忽闻灰⾐僧人——声呻昑,若不胜痛苦,睁目露出黯淡眼神道:“小僧幻空蒙施主施救,感恩不尽,怎奈本山有倒悬之危,小僧奉命赶赴五台后山相求本门前辈悟尘禅师前来相助,怎奈途中忽遭暗袭,自知无法赶抵五台遂急急折返。”

  奚凤啸道:“大师系受何人暗袭。”

  幻空苦笑道:“不知,小僧尚未抵伊山时,忽觉一股奇寒之气拂中⾝后,默察体內变化已知是种毒罡气所伤,恐奔不出百里之外…”

  奚凤啸忙道:“所以大师迅急折返少林,恐有负掌门所命另遣他人。”

  “施主明见,”

  奚凤啸略一沉昑,道:“大师先赶返少林,密禀九如上人,就说江南武林有一摘星手外号之人,今晚三更时分在贵寺蔵经阁相晤。”一掌飞按上幻空后“命门”要⽳。

  幻空精神一振,双掌合十道:“施主威名,远震遐迩,天降救星,本门之幸,小僧先行-步了。”

  奚凤啸忽道:“大师何时离山的?”

  幻空怔得一怔,道:“小僧是昨晚薄暮时分潜离少林。”

  奚凤啸道:“在下已知,大师速返,须慎秘行踪。”

  “小僧遵命。”幻空一腾⾝,掠⼊树丛中不见。

  奚凤啸立即在三畏等三人密语数句,又道:“但候少室北麓冲起一道五⾊旗花,便立即吩咐柳云扬行事。”匆匆说完,⾝形向嵩山疾如流星扑去。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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